《日常生活中的异能战斗》 角色介绍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录入:zbszsr 修图:ember1010 神崎灯代 “永远(closed clock)” 拥有操纵时间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隐藏宅,能跟上安藤妄想话题的人才。 安藤寿来 “黑焰(dark and dark)” 一直向往异能战斗最终真的得到了异能之力的中二病少年 “黑焰(dark and dark)”只能发出热水袋那么热的黑炎。 栉川鸠子 “五帝(over element)” 安藤的青梅竹马,拥有支配自然界全属性的规格外力量“五帝(over element)” 一直听不懂安藤到底在讲些什么。 姬木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呆在高中文艺部的小学四年生。 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够随意创造物质、空间的异能“创世(world create)” 高梨彩弓 “始原(route in)” 言谈优雅,见多识广的文艺部部长,使用可以将所有事物回归其原本状态的“始原(routein)”来调戏安藤。 第一章 前略,我成为异能力者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昏暗封闭的空间,我独自一人待在中央并压着右手。 说是压着——其实是抑制着。 「咕呜!嘎啊啊啊!」 我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右手违背我的意志陷入狂暴状态,左手则是拚命地想要压制它,用力抓紧到连指尖都掐进肉里。 对于无视于宿主、也就是我,而想要冲到外头的「力量」,绝对要拚命压抑住! 「停、停下来……你这混蛋!」 咕噜咕噜,像是沉溺在黑色的感情中,从内心深处发出了声音。破坏吧,把一切都毁掉。疯狂的破坏冲动,淹没了我的内心。 我的人格被改写了。 被自己的能力—给吞噬了。 连神都会被其烧毁的炼狱业火。 其名为——《黑焰》(dark and dark)。 「唔喔喔喔喔喔喔!」 「喂,好吵啊!」 社团教室的灯「啪」一声地点亮了。 电灯二见,我们文艺社社团教室的全貌便一览无遗。放置物品用的铁柜,以及去年才刚买来替换、相比之下显得较新的桌子。巨大的角钢架上拥挤地并排着学长姐们赠送(应该说是硬塞比较恰当)的无数书本。 「社团教室外部听得到你的声音。到底在做什么……只有安藤你一个人?」 「来、来人乃神崎灯代——否!是《永远》(closed clock)!」 「否什么啊……而且不要那样叫我。」 「快逃吧!在我——在我还能保持理智之前!」 「…………」 灯代直直地看着我,看着蹲茌地板上压住右手的我。 那眼神完全就是「这人有事吗?」 「……咳。啊!啊!」 总觉得很扫兴,于是我站起身。边用右手(其实一点都不痛)搔着头,边回视用冷淡的视线望向这儿的少女。 神崎灯代。 及肩的长发,制服的衣领整齐地扣上。端正的五官让她的样貌看起来是挺可爱的,但那对眼神锐利的双眸与像是不悦而紧抿的唇,让人觉得这少女有些强硬。 不过实际上也很强硬就是了。 她跟我一样,都是文艺社的成员。 「灯代真的很不配合耶!超不配合的,」 「喂,你那什么反应啊?不要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好吗?不管怎么看,有问题的人都是你吧。一个人在房间里又不开灯是在做什么啊?」 「就是右手疼痛时黑暗的人格就会觉醒之类的啦。」 「……啊~是喔是喔,就是你总是在玩的扮家家酒嘛。」 「才不是扮家家酒!请称呼这为模拟训练!万一哪天右手痛起来,你要怎么和同在一具身体内的自己战斗啊!」 「不会战斗的,而且右手也不会痛。真是的,你这个人啊,真亏你能这样每天每天中二病发作还玩不腻。」 灯代冷淡地略过我热情的解说,走到桌子旁边并坐下。她还是跟以往一样,只要跟我扯上一点关系就一脸火大的模样。 灯代总是把我当成中二跟笨蛋,不过宽大为怀的本人并不会因此而动怒。反正总有一天灯代被「那些家伙」袭击时,我的黑暗人格就会活跃起来了,哼哼。 「真是的,亏你还有着『神崎』这姓氏,居然无法理解我的世界观啊。」 「啥?我说你啊,不要嘲弄别人的名字好吗?」 「才没有嘲弄。不如说我非常羡慕啊!」 「这种说法我也讨厌!」 神崎什么的,未免帅气过头了吧。是神喔,神耶。光是名字里有神就已经是人生胜利组了。 神崎在我心中的帅气姓名排行榜中,绝对可以轻松排上前五名。 与她相反,我的姓是……安藤、啊。哼,反正只是假名。 「都是因为你,害我有点讨厌自己的名字了……」 灯代一脸厌烦地说道。老是一个人站着感觉很那个,所以我也走到灯代对面并坐在折叠椅上。 「我说啊,安藤。」 灯代将手臂撑在桌上托着腮,认真地望着我。 「你要是再不收敛那个中二的模拟训练,真的会被当成『狼来了』的少年喔。万一哪天真的有什么东西觉醒了,要是谁都不相信就麻烦了对吧。因为我们已经处于那种世界里了嘛。」 「……哼,我明白的。所以才进行模拟训练啊。」 「完、完全说不通啊……」 灯代的肩膀无力垂下。不过我非常明白灯代想表达的意思。 真正觉醒了异能的我们,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半年前—— 我们文艺社的社团教室,突然被一阵谜样的光芒包围,在场的五个人全部丧失意识。 在我们恢复意识后,五个人都能够使用超常之力了。 我的《黑焰》就是在那时觉醒的。 当然我们全体都陷入大混乱中。突然觉醒了意义不明的异能,会感到混乱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到底是鸿什么、怎么觉醒异能的,至今依然不明。 是神明之类的超常存在将力量分给我们,还是因为某种契机让我们原本沉睡的力量觉醒。 不过撇开理由不谈,老实说我——很高兴。 因为我终于踏进了一直憧憬的非日常世界中啊。虽然觉得混乱,虽然觉得恐怖,但也有远远超过这两者之上的喜悦。 呀!呼!! 能使用异能,不是超帅气的嘛! 每天每天都不断梦想的异能,终于让我人手了。 会有男人不因此而感到兴奋的吗?不,不会有的! 因为如此。 我们离开了日常的世界,涉入了非日常的异能战斗世界—— 「——才怪。」 灯代边啜饮着装在茶杯中的热茶边叹息地说道。 「……就是说啊~」 我也同样地喝着茶,「唉~」地深深叹了口气。 嗯。 也就是说,我们只是觉醒了异能,其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社员们一开始还搞不清楚发生啥事而感到恐怖畏惧,但过了一个月左右就转变成「咦?什么事都没发生?」这种奇特的氛围。 就这样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直到了现在。 觉醒了异能的我们,得出「这样看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的结论。结果就只是过着极为普通的日常生活…… 「不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的,真的啦。」 「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光是期待是没用的,都已经等了半年,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不不,接下来肯定会为了要决定魔界之王,而开始一百名魔界之子问的战斗。」 「不会有这种贾修似的剧情发展。」 「那,像我们一样觉醒异能的人遍布世界各地,这些异能者会互相吸引并展开奇妙的战斗。」 「也不会有这种jojo似的剧情发展。」 「……我从以前就这么觉得了,灯代你还真宅啊。」 就算是这么深入的话题,她也意外地能够跟上。 「别说我宅。只是因为哥哥喜欢少年漫画,家里有一大堆,所以我才有看过而已。」 唔~ 虽然一说她宅她马上就会这样否定,但我认为这家伙绝对是阿宅。因为在她表明她理解中二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不就代表她是个阿宅了吗? 话说到这儿时,我的茶喝 光了。所以我站起来走向放在社团教室角落的热水瓶。 「安藤,顺便帮我也倒一杯。」 「嗯?」 我听到灯代的话而回过头——就在此时。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茶罐,绿色的茶罐失去平衡从桌子上掉落。而且盖子还是打开的,接下来肯定会发生惨剧。 呜哇糟糕了,这茶罐是三天前才刚买的—— 「真是的,你振作一点啊。」 然后。 下一个瞬间——正如文字所述的下一个瞬间,一瞬之前还坐在椅子上的灯代就这样现身在我的眼前,而她的手上正握着掉落的茶罐。 完全让人无法察觉的移动过程。 就像是影片快转般的移动。 「……你用了啊,《永远》。」 《永远》。 神崎灯代——能够操纵时间。 虽然不可能将时间倒转,但加速与停止,缓速播放或快转等都能自由自在地操控。 刚才应该是她在看到我打翻茶罐的瞬间就停止「时间,然后普通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并抓住茶罐吧。 更简单的说明方式就是,就像是「the·world」(注1)加上「clock up」(注2)般的能力。 「……我确实是用了啦。我真是受够了,那个中二的命名。」 重新泡了杯茶后,我们两人回到桌子旁。灯代一脸厌烦地说道。 成员的能力名全是我取的。大家虽然都一副「我又不想要什么能力名」的样子,但我还是坚持反对这件事,并把很棒的能力名当成礼物送给大家。 真是的,每个人都这副德行。 对于异能战斗来说,能力名是乡么重要的一件事,大家都不明白啊。 唔,因为取名的人是我,所以感觉实质上有一半左右都是我的异能啦。 「汉字与说明既不是直译也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听起来很诡异耶。」 「哼,有意见的话就自己取看看?要是你的命名品味比我还好的话,我就认同让你更改名字。」 「我又不需要你的认同。」 注1漫画《jojo的奇妙冒险》第三部中反派迪奥的替身名,能力为时间暂停。 注2特摄影集《假面骑士甲兜》中的特殊能力,骑士能进行极高速移动,让周遭的时间感觉像是静止了一般。 「再说了,大家都很满意我的命名啊,你一个人别说这种打乱团体行动的话啦。」 「……不是感到满意,而是自己要帮自己的异能取名实在是太有毛病了,所以才忍耐着收下你取的中二名而已。」 灯代说出傲娇发言。 真是不坦率啊。 「顺带一提,你的必杀台词是『封闭在时间的狭缝中,持续永恒地徘徊吧』。」 「这种东西,我才不要!」 「嗯,你的意思就是你的异能怎样都好,很久没看到我的异能了所以你很想看看,对吧?」 「我才没这样讲!只是你自己想给别人看吧!」 「颗颗,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魅惑吧,我的《黑焰》!」 顺带一提不是「见识」而是「魅惑」(注3),这是关键。 我缓缓地酝酿出只有王者才能产生的从容气息并站起身。灯代的表情超级郁卒,算了别管她。 我把装在右手上的封印手铐——解开。 注3见识(见せる)与魅惑(魅せる)发音相同。 「喂,你之前从来没戴过那个写上『封』字的无指手套吧?很明显是刚刚才从口袋里拿出来戴上去的吧?」 「吾乃混沌之霸者!吾身沉眠于混沌之阁中,孕育出混沌之业火,吞食吾之血肉,以吾之灵魂为粮,就在此时将混沌显现在现世之中吧!」 「咒文太长了啦!而且混沌也太多了!」 「《黑——咦?真的吗?混沌果然太多了喔?」 「居然断掉了?都已经念到这里了,就把它念完啊!」 灯代往我这儿探出身子吐槽道,我则是失望地坐回椅子上。是喔……果然「解咒咒文」里只要用两次混沌就好了吧,嗯。 「你神经纤细的点也太莫名了吧。」 「请你说我是毫不松懈对自我的磨练。」 「你努力的方向从根本就是错的吧……唉,不过话说回来,安藤的能力啊,是真的能够实现你愿望的能力呢。」 「哼,算是吧。」 灯代应该是在挖苦我吧,但是我一点都不在意地大力点头,然后伸出右手发动能力。 《黑焰》。 我的右手冒出黑色的火焰。像是包裹手掌一样地扩散,并且晃动地燃烧,彷佛是拒绝停留在同一个形状似地不断舞动。 既神圣又悖德,其中又蕴含矛盾气息……就是这样的火焰。 像是要把黑暗本身全部燃烧殆尽般的漆黑火焰。 ……好帅~黑焰好帅~放出黑焰的我好帅~ 「《黑焰》。从身体里放出黑色火焰——结束。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呢。」 灯代冷淡的批评,泼了沉浸在想像中的我一盆冷水。 没错,我的能力就只是放出黑色火焰而已。 而且这火焰的温度非常低,所以根本没有攻击力。硬要说的话就像足幻觉一样的东西,连报纸都烧不起来。 具体来形容温度的话,就是跟「今天好像有点发烧啊」的额头温度差不多。 现实中温度最高的火焰是白色的,可是漫画跟动画里的定律,向来都是黑色火焰超过白色火焰,是最强等级的火焰。 但我的《黑焰》火力,比火柴棒还弱。 ……虽然真的是派不上用场的能力,不过也没关系啦。 因为很帅气嘛。 「——啊啊!糟糕了!我没有咏唱解咒咒文就发动能力了啊!」 「又没什么关系!」 「不行啦!要是不咏唱解咒咒文的话,我会……唔、唔……对了,我的存在就会消失啊!」 「很明显是刚才才想出来的吧!」 可恶,这是何等失态啊。明明做好了不咏唱藓咒咒文就无法发动《黑焰》的设定的…… 唔~算了,刚才那就当没发生过吧,失算失算。 「可是灯代,你也别这样一直吐槽我,再稍微配合点嘛,就跟大家一样。」 「才不要。而且其他人根本也没陪你一起发中二病吧?」 「不,没这回事。除了你以外部很配合的。」 「喔~那,要试试吗?」 灯代用挑战的眼神瞪着我,被她那样瞪视。 「真有趣。」 我就只能翘起嘴角这么说了吧。 因为所以,实验开始。 灯代躲在社团教室的门口附近,我在教室中央预备着。 要是有其他成员来社团教室,灯代会发出指示,我就开始进行刚才的「右手疼痛时黑暗人格就会觉醒的模拟训练」,藉此观察其他成员反应的实验。 虽然其他三人好像被其他事情拖住,但应该也差不多快来了。 过了几分钟后,灯代用唇语做出「来了」的指示。我便跟之前一样发出「咕、啊啊啊」的声音与动作。 「呀呼~哎呀~因为今天轮到我打扫所以晚来了——阿寿你怎么了!?」 活力充沛地打开门,露出满脸笑容打招呼的鸠子,表情一瞬间就被惊愕覆盖了。 鸠子慌张地团团转,跑到我的身旁。 「你、你、你你是怎么了啊阿寿?没事吧?肚子痛吗?难道是阑尾? 要割阑尾吗!?」 「别、别过来,鸠、鸠子……否!是《五帝》(over element)!」 「o 「咕、啊啊!右手啊啊啊!」 「右手?右手的阑尾发炎?」 「不、不是阑尾……右手里头也没有阑尾……啊,我不是内脏出问题才这样的啦!呜咕啊……」 「阿寿没事吧?等等喔,我马上去叫救护车来!」 「别叫救护车!这不过只是个玩笑——不对,这是日本的医疗技术无法医治的问题……」 「那,要去国外医治吗?要移植内脏吗?要把健康的阑尾移植进去吗?」 「不,就算移植阑尾也没意义吧……呜咕唔唔唔……好热……身体在灼烧。不是『燃烧』而是『灼烧』……」 「很热吗?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这么说着的鸠子把双手举起来,接着她的头上就出现了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水球。她以自身的能力去操控大气中的水分并加以支配。 栉川鸠子——《五帝》。 「不,鸠子你先等等……」 「嘿~!」 我停止模拟训练恢复原样,但一点意义也没有,水球还是砸到我头上了。被关进「淅哩哩哩哩哗哩哩」水之牢狱中的我,虽然不断挥舞手脚,可是却完全没有效果。 咳呃!鼻子进水了! 「好,到此为止~」 接着。 下一瞬间——我就被灯代抓住,从水之牢狱中解放出来了。她应该操纵了时间吧,根本就是刹那间发生的事。 「灯、灯代……谢谢你。好可怕……我还以为我会溺死……」 「别突然这么胆怯!哇,我说你啊,衣服都湿透了,别靠近我啦!鸠子!快点把这笨蛋弄乾啦!还有水球也处理一下!」 听到灯代的叫唤,于是鸠子「啪」地把水球弄不见,而我的衣服与头发也在一瞬间就乾透了。她操挫水分,让它们再次回到大气之中。 然后我们对鸠子说明事情经过。 「什么啊,阿寿又再玩办家家酒喔。吓死我了呢~」 「才不是办家家酒,是模拟训练。」 「模、模拟……?嗯,是办家家酒吧~」 鸠子啊哈哈地说道。她似乎不太能理解困难的专业名词。 栉川鸠子。 温和的双目与弯起的嘴角,让她周遭产生一股柔和的气息,有种她总是在微笑的印象。 她是文艺社的成员,也是我的青梅竹马。因为我们两家住得很近,所以小学国中高中部是念同一所学校,要说是孽缘也可以啦。 我之所以会加入文艺社,也是因为鸠子劝说的。 这所高中的学生有必须参加社团活动的义务,我原本就打算随便参加一个文化类型社团(运动社团之类的我真的挺不住),没有考虑太多就答应鸠子了。 「鸠子,你的《五帝》是超出你身体所能容纳极限的凶恶异龙。在没有我的许可下是禁止使用的吧?」 「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回事喔,我完全忘记了。」 「哼,你明白就好,以后要多注意。」 「嗯,我知道了。不过,你刚说o什么?」 「《五帝》,千万别忘了。」 「嗯,我数钱的时候不会忘记的。」 ……不,千万不是指金钱,不过算了。 《五帝》。 栉川鸠子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地水火风光这五种元素。刚才操纵大气中的水分,对她的异能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爆裂的大地、猛烈的激流、红莲的业火、呼啸的暴风、神圣的光芒。 这些全部——都操之在她手中。 ……老实说,五种元素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啊,真是太诈了啦。只能放出一种黑焰的我根本没有立场了嘛。 简直就是小学生投稿的「这就是我所想出的最强能力」(注4)嘛。 真希望能分一点给我。 而且她放出的火焰比我的黑焰攻击力还要高上许多…… 「安藤,我说你啊,就算再怎么瞧不起自己的能力,也不能禁止鸠子使用能力啊。」 「你、你是笨蛋吗?我才没有瞧不起呢!我一点都不在意喔!」 「算啦,再怎么说你的能力就只是个劣化仿造品罢了,就只是个完全没杀伤力的火焰嘛。」 「为什么阿寿的能力会这么没用呢~」 灯代的挖苦攻击与鸠子的天真无邪攻击,让我的心千疮百孔。 可恶,你们给我记着。等我的异能在遇到危机而觉醒时,一定会让你们吓一大跳的。 注4原出处为漫画《筋肉人》中的读者投稿,由于来信常会附上「这就是我所想出的最强超人」的讯息,因比延伸成为只要是自己想出的最强角色或招式等,就会加上「这就是我所想出的最强○○」一语。 顺带一提,阿寿是在叫我。 我的名字——叫做寿来,是个超级帅气的名字吧。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直呼我的名字,不过好像不太如我的愿。 「灯代,你也差不多可以直呼我名字了吧?」 「才不要,因为你的名字有够难念,叫你安藤就够了。」 正是因为如此。 鸠子则是一直叫我「阿寿」,让我很困扰。 「话说回来你的名字……取名寿来还挺有侗性的嘛。有什么由来吗?」 「颗颗,这真是个好问题,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但是你可别后悔喔,知道我真名的真正意义而到现在还存活的人——」 「就是啊!阿寿原本的预计出生日期是六月,所以打算以june当成取名依据。可是实际上却比预计的还要晚,是七月才出生的,所以就用july来取名了。对吧~阿寿。」 「啊~原来如此,june跟july啊。」(注5) 「有『福寿万来』的意思,是个感觉非常幸福的名字呢:」 注5寿来(jurai)的发音与july一样。 「…………」 可恶的鸠子,居然多嘴。 这样我不就不能报上我的真名「基尔帝亚·真·咒雷」了啊。 为什么能力是《黑焰》名字却是咒雷,这是因为在魔王界自古以来黑色火焰都被当成是被诅咒之雷一样而遭人避而远之。 「基尔帝亚」是从代表罪恶意义的「guilty」延伸而来,「真」则是代表真神,再加上英文中的「sin=罪」这种双重意义的取名。 也就是说,我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双重的罪孽。 ……罪孽深重的我,好帅啊~ 啊~得要认真赎罪才行啊~ 「也就是安藤因为这个还挺有个性的名字,才产生了自己是被挑选之人的妄想,结果变成一个中二病患者啊。」 灯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那视线比暴风雪还要冰冷,让我移开了目光,此时鸠子「这么说来~」开始说起话来。 「刚才的办家家酒,还要继续玩吗?」 这句话让我与灯代面面相觑,她的眼神这么说着「你怕了吗?」 一脸就是受够了的模样。 哼,好吧,反正机会难得,剩下两个人也就这样玩吧。 灯代与鸠子躲在门附近,我在房间中央预备。 数分钟后,又有一名成员到来。 而且不是从门口进来的。她总是这样——创造空间并现身。 从扭曲变形的空间当中, 能看见一位全身散发纤细气息的少女身影。再加上她端正的五官与娇小的身躯,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洋娃姓。小巧的手掌中抓着她很喜爱的松鼠玩偶。 「咕、啊啊啊啊!」 我跟刚才一样压住右臂呻吟。 「安藤,怎么了?」 少女——千冬妹妹用波澜不兴的双眼俯视着我,不可思议般地问道。 「别、别过来,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啊,千冬妹妹!」 「我知道了。」 千冬妹妹平淡地说道,就从我身旁走开,小碎步地走到她那放着心爱靠枕的座位上并坐下。 「呜啊啊啊!别过来,不要过来!别管我!」 「我知道了。」 「绝对不要过来喔!」 「你好烦。」 千冬妹妹语气十分冷淡。 不不,给我等一下,不是这样的吧。 「呜咕…………嘴巴上虽然讲别过来,但其实是希望对方过来,我觉得是这样吧……?」 我小声地追加上后半段的话,千冬妹妹则是歪了歪头。 「就是说,当主角像这样被黑暗力量吞噬时,为了不把同伴卷入大多都会喊着『别过来』,不过实际上同伴一定会过来的,这是约定俗成的规则啊。如果同伴真的不过来,主角大概也会感到焦急……呜啊啊啊啊。」 「安藤说的话太难了,我听不懂。」 「所以说,这种情况下的『别过来』,就跟搞笑艺人的『绝对不要按』的台词一样,其实是希望你过来的,只是身为主角是不能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呜哇啊啊啊啊……」 「安藤……你脑袋没事吧?」 「不是脑袋是右手……」 「好,结束~」 灯代与鸠子从房间角落现身,灯代随便地拍了拍手做为结束的信号,然后用温柔的声音对千冬妹妹说道。 「抱歉啊,千冬妹妹,让你陪这个笨蛋玩。」 「安藤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奇怪了,没事的。」 「千冬妹妹真了不起!居然陪阿寿一起玩呢,好乖好乖。」 因为被鸠子摸摸头,让千冬妹妹的表情露出些许松动,看起来挺高兴的。 姬木千冬。 她并不是这所高中的学生,而是就读附近小学的小擧四年级学生。足文艺社社团顾问里见老师的侄女,从以前就常常来这边玩。 半年前——我们觉醒异能的那一天,千冬妹妹正好来文艺社玩,那时她也跟我们一起觉醒了异能。从那天之后,就更常跟我们待在一起了,她放学以后总是到文艺社来玩。 这里离她就读的小学是有段距离,不过因为《创世》(world create)的能力,移动距离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 「灯代、鸠子,稍微让一下,千冬困了想睡觉。」 被两位女孩疼爱的千冬妹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房间角落。 大概是因为成长期吧,千冬是个很会睡的小孩。 千冬扬起手。 只是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附有豪华顶盖的床。就像是公主殿下御用一般,到处都点缀着蕾丝的漂亮床铺。床垫上也摆放不少的玩偶,千冬躺上床后,把她一开始就带在身边的松鼠玩偶(顺带一提,名字好像是「小松」,命名品味独特)深深地抱在胸前后,闭上眼开始睡觉。 那睡颜,简直就是天使。 《创世》。 姬木千冬的能力是创造天地之力。空间也好物质也好,都能照她心意随意创造。之前的扭曲空间是为了空间跳跃而创造出来的,类似「传送门」一样的东西。正因为能自由地创造空间,于是也能像是跳跃空间般地移动到各处。 基本上她什么都能创造。就算是千冬妹妹没见过的东西,也能从星球的记忆中翻找出来并创造成功的样子。 ……真的假的,星球的记忆?虽然会冒出这种想法,不过那好像是只有千冬妹妹才能体会的感觉。 「安藤,你也差不多该搞清楚了吧?」 灯代得意似地说道。 「不管是谁都不会对你的办家家酒有认真的反应啦。」 她的眼神里有着胜利者的愉悦,我则是「唔咕咕」地咬牙。可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已经无法再后退了。 「还没完,灯代,还有《始原》(root in)啊。」 于是实验再启动,三人躲在房间角落(千冬妹妹还在睡,所以就把她直接放在那儿),我站在房间中央调整呼吸。 我感受到了。 弥漫在大气中的玛娜也好、灵气也好、灵息也好、气也好,总之就是类似那样的东西。 这次的模拟训练跟刚才的有点不太一样。 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社团教室刚才经过千冬妹妹的《创世》整备过后,隔音设备可说是非常完善。之前只是我手下留情,没有弄出太大的骚动。 我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困扰的dqn(注6),而是个会谨慎思考tpo(注7)的被选中之人啊。 注6意指缺乏常识的脱线人物。 注7时间(timo)、场所(ce)、场合(asion)的缩写。 可是! 我在千冬妹妹睡前拜托她做好隔音措施,拜此所赐,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害怕了。 不管再怎么闹,外头都听不见的。 也就是说,不管右手疼到什么地步都没有问题! 「颗颗颗,右手在怒吼啊,不,是跟疼痛搞混了吗?」 因为太过兴奋,所以我说出了还不错的话。 ……在厉间的角落,灯代与鸠子边小声说话边往我这边看,让我有点在意,不过算了,要是在意就输了。 接着,已经完全没有干劲的灯代,挥了挥手当成「来了」的信号。就是在等这一刻啦! 我灌注灵魂地大叫起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在我感到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有位女性大跨一步冲到我身旁并抓住我疼痛的右手,在我还来不及说出「不行,要是碰到这手可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的时候,我就被漂亮地过屑摔了。 「真是的!你在干么啊安藤同学!突然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请你想想会不会造成别人的困扰吧!」 不会的因为有做好隔音设备所以没问题的,但我连说出这理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呜喔喔喔喔喔……」地按着背部。不是刚才假装的惨叫,是真正的惨叫。 我们文艺社社长高梨彩弓小姐,相当生气地俯视在地板上抽搐呻吟的我。 「安藤同学总是这样,一点都不安分。就算不安分还能够得到原谅的时期,最多就只到小学喔。」 高梨彩弓。 最近这段时间里,漫画与轻小说都争相出现奇特又有趣的名字,可是社长的姓并不是因此而相对知名的「小鸟游」,而是高大梨树的高梨。(注8) 充满光泽的秀发,略微成熟的五官。发育良好的身材,让她全身散发出普通女高中生酝酿不出来的大人气息。由于她的姿势端正、言行又有礼,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粗俗,应该说她的形象十分知性。 她比我高一年级,是三年级的学生,也是文艺社的社长。平常虽然待人温和好相处,可是生气起来非常可怕,再加上她的沸点又很低,常常很快就动起手了。 注8小乌游与高梨的发音皆为takanashi。 她的父亲是警察,所以似乎是从小就很喜欢练习柔道与合气道,嗜好以「 爱的教鞭」为名目来行使暴力。刚才的过盾摔也是,就算没练过柔道的我,也已经能够采取自我流的防御措施了。 不过啊,疼痛程度还是没降低就是啦…… 「不、不是的,彩弓社长……刚才那是我的右手在痛……」 「擦点小护士不就得了。」 「什么小护士啊。不是那样的,那是因为我的另外一个人格……」 「右手跟人格有什么关系吗?」 「唔,这其中有非常复杂又深远的——不对,是有因果关系的……」 「那你就好好说明清楚吧。要是那个因果关系能说服我的话,我会道歉的。」 「……抱歉,其实没那种东西。」 彩弓社长叉开双脚站着瞪向我,我输给了她散发的压力所以这么说道。这下糟了,彩弓社长的说教模式开启了。在这强烈的气势之下,我反射性地采取跪坐的姿势。 「安藤同学,你打算一直当中二当到什么时候?你已经高二了喔?」 「不,我并不是中二啦。那个,希望你不要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沉默的压力。 「……嗯,对不起,我是中二。」 「真是的……话说回来,我听里见老师说了喔。安藤同学,老师告诫你要『专心上课』,时,你却回答『老师没听见吗?那是风声吗?』结果被老师打了的事。」 「唔!」 「其他还有『什么……老师看不见那玩意吗?』之类的行为。」 糟糕了。因为彩弓社长是模范生,所以里见老师很疼爱她=从里见老师那儿听到很多事情。 「还有大叫『不好!大家快趴下!』然后一个人躲到桌子底下的事。」 对啊,那时连一个人都没上钩,让我觉得很寂寞啊…… 「还有说出「,就凭你这种家伙还想要对我指手划脚?』结果被打个半死的事。」 ……那时里见老师的拳头,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我感到背部窜上一股寒意。 「还有讲了『啊,对不起,妈咪。』让全班大爆笑的事。」 「这个跟中二没关系吧!」 就在我被这样说教了之后。 「鸠子……安藤他啊,从以前就是那样的吗?就算上课中也都一直很有事吗?」 「嗯,从以前就是那样的喔。啊,不过,阿寿基本上在看起来很可怕的人面前都很安分的喔。在高中里头,好像只会在里见老师的课堂上这样玩闹而已。」 「……还真是个杂鱼啊,有够小家子气的。」 边说着让我感到悲伤的话语,灯代与鸠子边从房间的角落走出来。 「啊,灯代同学,鸠子同学,连千冬妹妹也在啊。」 接着灯代简单地说明了事情经过。听完之后,彩弓社长有些受不了似地说出「唉,我就在想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呜呜,彩弓社长……我的背好痛,请彩弓社长用《始原》帮我治疗……」 「不行。这点疼痛,是男人就给我忍一忍。我摔你的时候可是有留意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边摸着背部边说道,而彩弓社长却根本不理会。 《始原》。 高梨彩弓——能够将事物还原至本身原本状态。 无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别人的伤势或是疾病也好、被破坏的物体也好,只要透过她的能力,在一瞬之间就能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要更浅显易懂来说明的话,就类似「疯狂钻石(注9)」或是井上织姬的「万象的拒绝」(注10)之类的能力。 注9漫画《jojo的奇妙冒险》第四部中主角东方仗助的替身名,能力为修复所有遭到破坏的物体或受伤的人体。 总之,这样就五人全员到齐了。 《黑焰》安藤寿来。 《永远》神崎灯代。 《五帝》栉川鸠子。 《创世》姬木千冬。 《始原》高梨彩弓。 「……总算齐聚了啊,我们文艺社——不,该说是《被选中之人们》(the·soldier)吧。」 「该说是……不是这样的吧!别把你刚才才做好的设定,讲的好像是之前就已经决定的事啦!」 灯代火大地否定了我的话。哼,随便她吧。《被选中之人们》听起来不是很有力,我个人也觉得差强人意啦。 注10漫画《死神》的女角,能够依照自身意志拒绝并否定所有已改变过的事物,让其恢复到改变之前的状态。 因为引起了这阵骚动。 「唔!大家好吵喔,把我吵醒了啦。」 千冬妹妹用双手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千冬妹妹对不起喔,都是安藤那笨蛋太吵了。」 「对不起喔!因为阿寿太有活力了嘛。」 「真抱歉呢,安藤同学一直胡闹。」 喂,全部都是我的错喔……算了,虽然我也是这么觉得。 但此时就要当个安分守己的寿来——否,是基尔帝亚·真·咒雷。连这种程度的小事都要不爽的话,怎么能拯救世界啊。 身为大人的我,能够率直地道歉的。 「对不起啊,千冬妹妹。」 「嗯~好吧,我原谅你。」 千冬妹妹挺起不存在的胸部,略带得意地说道。 「因为安藤是个空安(笨蛋)嘛,真拿你没办法。」 「……哈哈,不用勉强自己成为毒舌角色也没关系的嘛。」 真糟糕,她一脸纯真的表情说出那种话,让我有点想哭了。 「不过之前有人教我,安藤的安就是空安的安喔。」 「喂~!是谁跟千冬妹妹讲这些奇怪的五四三啊?」 我转头大叫,结果灯代、鸠子跟彩弓社长三人都「唰」地别开脸。 居然是所有人喔! 我十分沮丧地跪倒在地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安慰我,四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因为不会有人来理我,就算等待也没啥意义,所以我也站起来准备做自己的事。 话虽如此,就算全员到齐了,社团活动也不会就此展开。文艺社原奉就不是有什么了不起活动的社团啊。 要说活动的话,大概就是每年一次在文化祭期间发行的文艺志吧,只有那段时间会认真地做些什么。 所以所有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灯代敲着摆在眼前的笔电,鸠子在看少女漫画,千冬妹妹抱着松鼠玩偶小松发呆,彩弓社长在看好像很艰深的书,我则是翻开轻小说。 彩弓社长跟我手上的书,都是从书架上拿下来的。 这个文艺社好像只有历史相当悠久,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学长姐硬塞给学弟妹的——应该说赠送的漫画啊、小说之类的,在经过年代累积后可是非常不得了的数量。 这阵容,老实说真是超强的。 像是初版的《秀逗魔导士》,刊登《七龙珠》、《灌高》、《幽白》、《jojo第三部》跟《男塾》连载、世间称之为「黄金时期」的jump,就这样随手被摆在架上……这个要是放到网拍上,能拍出不错的价钱吧? 我尊敬地称呼这个书架为「神之古书店」(god of),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取好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这么叫,已哭。 「话说回来,彩弓社长。」 灯代从笔电中抬起头,对彩弓社长说道。 「你今天来的可真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嗯,其实我被学生会长工藤会长抓到了。」 「 你说啥?」 我阖上书,缓缓地开口。 「看来,那些家伙。开始行动了啊……在我们觉醒异能时,就背地监视着我们的『那些家伙』。彩弓社长,你得多注意一点,学生会长恐怕就是『那些家伙』的爪牙。」 「好啦好啦中二辛苦了。那么,彩弓社长,学生会长说了什么?」 灯代冷淡地对待说出世界真理的我,只是催促彩弓社长继续往下说。 「就老样子,说了一些挖苦似的话。明明社团人数很少经费却很多,本来是要废社处置之类的。」 彩弓社长忧郁地叹了口气。 学生会长工藤会长不知怎地,似乎不太爽文艺社。我自己是没见过她啦,不过她的个性好像极为认真,所以才会看我们这个人数稀少却占有赓大社团教室的社团不顺眼。 我将她预想为须进行一战的敌方,于是常常对社员们发出警告之声,但没有一个人理会我的话。 哼,万一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你们喔! 「不过我们社团本来就是一群不想参加其他社团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工藤会长的心情啦。」 彩弓社长略微自虐地说道。顺带一提她是看中了「神之古书店」才入社的。彩弓社长是个兴趣广泛的人,在「神之古书店」中能够吸收到图书馆内无法取得的通俗文化,这点对她来说可是非常有魅力。 灯代「唔」地抱胸低吟。 「对喔,我们只有四个人,却占用了这么广大的社团教室啊。千冬妹妹并不是这所高中的学生呢。」 千冬妹妹从半年前开始就定居在文艺社中。问过她本人后,只得到「这里很好」的简洁明了回答,至于更深一层的理由就不知道了。既然她本人想待在这儿,那也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去招集新社员了吧~虽然我有点懒得弄啦。」 「颗颗,别着急啊灯代——否,《永远》。那人若是被选中之人的话,即使我们不去找,那人终有一天会自己现身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得过宿命的连锁啊。」 「中二给我闭嘴。」 「你真的很中二耶。」 我被灯代跟彩弓社长唾弃了。接着鸠子发出「呐~呐~」的声音。 「那个啊,中二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咦、啊~……」 所以我陷入思考,中二是什么啊,唔…… 「被这样一问,还真是难以回答啊。要把动机化为言语……我并不太喜欢这么做啊。不过出乎意料……不,应该说,这种方法就是掌握自己的关键……」 「引用幻影旅团团长的话也免了吧。」 灯代冷冷地吐槽道。 ……你还挺了的嘛,还真是个连超冷门捏他都能理解的贵重人才。 「不过中二病真的不太好说明呢,我也是不知为何就模糊地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啦。总之,就是一个用来统称像安藤那样的家伙的名词,这样就能明白了吧。」 「喂,给我等一下,我有中二病?别开玩笑了。」 「咦?你说什么?你觉得你自己不是个中二?」 「不是那个意思啦。这种事情……不应该这样说吧。你啊,对丰满的人可以直说他是胖子吗?对长相有点抱歉的人可以直说他是丑八怪吗?这样说并不好对吧?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完全听不懂。你到底有没有自觉啊?」 我哑口无言,问我有没有自觉患上中二病,这实在让人非常难以回答。 像我这样的人,世间是以「中二病」来揶揄我们……这点我还是有些自觉的啦,但即使如此,这和自己承认又有点不太一样。 「哼,自觉啊,真是没意义的东西。我在想些什么……这种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没错,这世界上无人可知。」 「喔出现啦,中二发言——」 灯代嘲弄般地说道,我不甘心地回嘴。 「哼!你这么喜欢把人分门别类啊。像你这种说着『彩虹乐团是视觉系乐团呢』、『西尾是轻小说作家呢』、『现在的jump只有猎人能看呢』,明明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很喜欢在网路上大肆批评,开什么玩笑啊!」 「在批评的人明明就是你!」 灯代大喊「我可是每星期都买jump还会寄回函的啊!」 还真是个jump死忠粉啊。 「哈!肯定是被《爆漫王。》影响的吧,你这个新粉!」 「你、唔……」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灯代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安静下来。我也能明白她的心情啦,看了《爆漫王。》确实会让人想寄回函。 ……话说回来,从来没寄过回函的我,好像根本没资格说她新粉啊。 「这种事就先别管了。」我把话题拉回来。 「举手统计一下好了。好,你们之中,明白中二病是什么意思的人!」 四人当中,灯代与彩弓社长举起了手。 鸠子与千冬妹妹并未举手。 「彩弓社长也知道啊。」 「嗯,定义的话我是知道啦。」 不愧是兴趣广泛知识渊博的彩弓社长。连名为次文化、实际上却是这个世界的真理都相当精通。 「可是就像灯代同学说的一样,是很难说明的呢。我也是只知道个模糊的大概。」 「呜~中二好困难喔。对不对~千冬妹妹~」 「中二,好难。」 不明白中二组合的鸠子与千冬妹妹互相安慰。 「我刚刚上纲查了一下。」 灯代敲着电脑说道。 「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呢。虽然说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常见的由自我意识所引发的一部分行为举止』,但这说法让人完全搞不懂啊。」 「确实,根本听不懂呢。」 「而且中二病也有分种类。像是不追求流行的我有够帅、还有『啊~最近都没干到架啊~』的不良取向、也有跟安藤一样最喜欢妄想一些邪眼巴拉巴拉之类设定的人。」 可恶,还真是畅所欲言啊。 「这种网路用语,大多都很难用字典似的方式说明清楚呢。比方说傲娇之类的。」 「啊~原来如此啊~」 真是浅显易懂的举例。 傲娇原本的意思大约是在人前很高傲,但两人独处时就很娇羞,但现在已经转变成另外一种意思了。 因为广义的解释上要怎么说都是可以的,在不了解情况的人面前不用实际举例的方式,几乎是不可能说明清楚的。 「把话题再往回拉一点,刚才安藤同学说的关于中二病的自觉,我莫名地可以理解呢。」 彩弓社长像是在深思般平静地说道。 「这样是不是很类似腐女呢。」 「腐女吗?」 我下意识地反问。旁边的鸠子眼眶含泪地「呐~呐~腐女是什么?又出现了我不懂的名词了啦」,可是为了别打断话题,所以就先不管她了。 「嗯,其实我是个腐女——」 「给我等一下。」 「怎么了?」 彩弓社长歪着头。不不先等一等,你刚才说了很了不起的出柜宣言啊。 「彩、彩弓社长……你是腐女?」 「是的。」 「不是妇女,而是腐烂掉的腐女?」 「是的。」 微微绽放的笑容,让人联想到水边睡莲盛开般的清丽笑容。 「boy"s love是淑女的爱好呢。」 「…………」 我将「是这样吗 ?」的视线送往应该知道腐女是什么意思的灯代身上。灯代则是「不对不对」地用力摇头。 是说,真的假的啊……彩弓社长是腐女啊,明明到现在为止怎么看她都不像的说。但因为是她,会让人觉得这也是她众多兴趣的其中之一吧。 「所以虽然我自己有身为腐女的自觉,可是要是听到别人说『死油腐』或是『腐女好恶』之类的辱骂,我就会觉得不愉快。简单来说,腐女这个名词要是被当成贬意的歧视用语,就会让人无法一笑置之呢。」 「原来如此!我非常有同感啊!」 没错,就是这样。 我自己虽然有中二病患者的自觉……但果然还是有不想承认的地方啊。 要是被人嘲笑似地用「中二病」来藐视我的话,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原谅对方的。 「什么嘛,彩弓社长,你其实很了解中二嘛: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总是跟灯代一起冷淡地吐槽我啊~」 「跟中二病有关的事情我能够理解,可是跟安藤同学有关的事,我就不太能理解了呢。」 彩弓社长露出愉悦微笑却口出恶言。 我的心碎了。 「不过仔细想想,『中二病』这个称呼果然是不太好的吧,这又不算是疾病。」 「不,虽然世上有人主张这不算是疾病,但这毫无疑问的就是一种病。」 灯代锲而不舍地吐槽,真让人不爽。 「换个更帅气一点的名字也行啊,比如说『对抗命运之人』(fate breaker)之类的。」 「……绕了一圈还反倒觉得这是好主意啊。自己开心地取了『对抗命运之人』这种名字,这家伙百分之两百是个中二啦。」 灯代说完就深深叹了口气。我并未在意她的态度,而是在思考。唔,『对抗命运之人』果然还是太直白了,会让人觉得怪怪的吧。因为是即兴创作,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 取名得要思考上一整天的。 关于社员们的能力名,我可是想了超久的说。 所以我超喜欢这些能力名,其中我最喜欢我的《黑焰》。哎呀这可真是不得了啊,我的品味真不是盖的! 「呐~呐~阿寿的说明还没讲完吗~?要是不快点说完,千冬妹妹就要睡着了喔~」 我沉浸在自我陶醉中,就听见鸠子开口说道。千冬妹姝坐在她的腿上,不断地点着头,看来只差一步就会陷入睡眠了。 就算她直接睡着其实也没关系,不过我已经得出对中二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于是开口说道。 「让你们久等了,鸠子,千冬妹妹。让我告诉你们吧,这个世界的真理。」 「嗯嗯,等好久了。」 「快一点,好困。」 「所谓的中二病,就是觉得『自己也许是非常特别的人吧』的人,最喜欢又潮又黑暗的设定与用语,有一点自我意识过剩,偶尔会被周遭以白眼对待的人们……换句话说就是像我一样的人——就是这样啦。」 我开口说道。 自信满满且声调激昂。 「中二就是,就算会对全世界说谎——也绝不会对自己说谎的人。」 中二病患者会对世界说谎。因为无法坦率地接受这个有些无趣的世界,所以塑造出了虚假——要是带有些许谎言,就能够接受这个世界了。因此会说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给周遭带来困扰。 谎言也好,妄想也好。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背叛自己真正的心情。 我最喜欢被世人评价为中二之物了。 漆黑、血腥与破灭真是让人冻未条啊~ 机关的阴谋、超越者的观测之类的,让我的内心为之一震。 专门用语有另外的念法是基本的,别名是必须的,dqn姓名尽管放马过来。 总之我想拯救世界,也想拯救可爱的女孩子。 我的异能《黑焰》虽然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异能,但我还是超中意的。 这种「自己喜欢些什么东西」的心情,是绝对不会搞错的。 「说了感觉很了不起的话呢。」 「不是社会也不是周遭,而是世界啊,又在要中二了。」 灯代跟彩弓社长一脸受不了似地苦笑,不过不是那种带刺的笑,而是很柔和的苦笑。至少我并没有感受到侮蔑或嘲笑。 「不会对自己说谎……」 鸠子说道。 「中二,总觉得好像很帅耶。」 「嗯,中二是最帅气的了。」 「这样啊……那,阿寿果然是中二呢!」 花朵绽放般的笑容,配上清脆的嗓音。 虽然认识了这么久,但下管经过多少日子都无法理解我品味的家伙——可是却又比谁都还要明白关于我的事情,果然只有身为青梅竹马的她才能做到。 接着,坐在呵呵笑着的鸠子腿上的千冬妹妹也摇摇晃晃地起身,啪搭啪搭地走到我面前。 「中二很帅吗?」 「嗯,中二很帅的喔,千冬妹妹。」 此时千冬妹妹像是感到不可思议一般地歪着头。 「可是,安藤没有很帅啊。」 「…………」 沉默支配了现场数秒后,爆出了巨大的笑声。在欢乐的大笑声包围下,我蹲下身将手放在千冬妹妹的头上,叹息说着「没那回事」。 因为没什么大事要忙,加上社团活动的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于是我们踏上了归途。 虽然有人搭电车也有人走路上学,不过直到半途的路都是一样的。千冬妹妹若是想要,随时都能发动能力马上回到家,但是向来随兴的她今天似乎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到半路。 一边聊着无关痛痒的话一边穿过校门,走在被夕阳照射的道路旁边。因为社团活动的结束时间与其他社团略微错开了,所以四周的人并不多。 我看向赤红燃烧的夕阳,眯细了眼睛。 「逢魔之刻啊。差不多是非人之物该蠢动而出之时了……」 「中二辛苦了。」 「至少说『逢魔之刻是从大祸时延伸出来的,也就是说,是意指将会发生灾祸的时刻』这种能够显露中二杂学的话嘛。」 「啊,阿寿,妈妈叫我把马铃薯炖肉拿给你,我晚上拿过去喔~」 「好想睡喔。」 一如往常的对话,一如往常的归途——就在此时。 「啊——」 千冬妹妹拉高声音,瘦小的手指指向前方。 她所指向之处——有一只猫。 是只身体靠在电线杆上全身漆黑的猫,但它的后脚却染上深红,连周围的路面也沾染上了红色的液体。它奄奄一息,发出了干涩又微弱的叫声。 千冬妹妹不发一语地率先跑到那只猫旁边,我们也跟在她身后。 「猫咪……好像很痛。」 千冬妹妹说的没错,下半身都沾满鲜血的猫肯定非常疼痛。是被车子辗过或是被野狗袭击,虽然不知道原因,总之就是遭遇了不幸的事故。 平常我嘴巴上总是挂着血腥,但现实中的血腥却一点都不帅气。因为会很痛,光是看就让人觉得心情灰暗。 「彩弓……」 千冬妹妹祈求似地仰望彩弓社长。那眼神中隐含的意思,我们马上就察觉了。 《始原》。 能将存在恢复到原本姿态之力。 不管是生物或是非生物。 只要使用彩弓社长的能力,眼前这只濒死的猫一瞬间就能恢复原貌,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 可是—— 「……唔。」 彩弓社长的侧脸透露出些许犹豫——她迷惘了。平常总是冷静平稳的态度产生动摇,让内心的纠结显露在脸上。 那份纠结——我是知道的。 所以我开口了。 「没问题的,彩弓社长。」 「安藤同学……」 「没问题,只不过是只猫受伤罢了。」 我刻意地说出「只不过」。 「……好。」 彩弓社长微微点头,走到濒死猫咪的身旁,温柔地伸出手开始抚摸被黑色体毛覆盖的身躯。 《始原》。 光是这样,就治好了猫咪的伤口,连四周散落的血液也全都消失了。 恢复成为——原本应有的姿态。 喵的一声。 黑猫精力充沛发出叫声,一溜烟跑走了。 「猫咪在道谢呢。」 千冬妹妹转过头,抬头看向彩弓社长。 「对啊。」 彩弓社长平静地点点头,她的侧脸有股阴影。 我们全体恐怕都有着那股阴影吧,连最年轻的千冬妹妹也展露不出开朗的笑容。 现在我们感受到的——是纠结。 是因为拥有了异能而产生的纠结。 q1、刚才使用异能帮助猫咪的行为,结果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苦恼。 我们……我就姑且不论,但其他四人所拥有的异能,讲明了就是无法让人当成笑话看待的异能。就算是称为神都不为过的超强力异能。 所以,是不是就能轻松简单地拯救世界——这是办得到的吧。 比方说,使用彩弓杜长的《始原》,不管是被何等顽疾缠身的病人,都能够医治好的吧。她只要去医院依序救治重病患者,就能让许多人们得到幸福。 其他三人的异能也同样能造福人群。只要使用灯代的《永远》或鸠子的《五帝》,或许就能摧毁凶恶的恐怖组织或是终止战争了。使用《创世》的话,或许就能在开发中国家内建设学校了。 可是这样好吗? 这样并不好吧。 要是做了这些事,世界的平衡就会因此崩坏。世界的平衡,这是个很瞹昧的说法,但是却是非常适合的形容。 要是擅自拯救重病患者,那么医院就无法营运下去,连制药公司、保险公司也活不了——而且也会产生「那要到几岁之后就不施救」的问题。八十岁?一百岁?而且世上也有无法以年龄来判断的疾病。 性命的天秤——对我们来说太沉重了。 其他三人也一样。结果我们擅自做出了自我的判断,认定在世界上自由行事并不好。 可是。 可是,就算这么说,刚才对那只猫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吗? 剐才也应该对濒临死亡的生命——对能够救助的性命说出「抱歉,我担不起这个责任。」然后眼睁睁地见死不救才对。 答案是no,这样一点都不好吧。 结果——我们也搞不懂该怎么做了。 「不知道」。 半年—— 我们突然觉醒异能至今,已经半年。 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以玩乐心态面对,而是努力地在思考刚才所说的事情。 充分地烦恼、充分地苦恼,面对巨大的纠结与巨大的感叹。 换句话说,就是争论了无数次,冲突了无数次。 产生的结果——就是「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碓的、什么才是应该去做的。要做什么才能「拯救世界」,根本没有头绪。 q1的答案永远也找不到。 我们拚命地疯狂思考。 结果,得出无法回答的答案。 结果,明白了我们无法明白。 所以,我们就随心所欲地做吧。 刚才帮助那只猫既非善行也非义务,只是因为想要帮它所以就帮了。就只是因为这样,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的行为。 不过,这么做有什么错? 说到底,世界是如此地庞大到不像话。像我们这种孩子,就算拥有近乎于神的异能,也无法改变世界吧。 就算能恶作剧般地让平衡崩坏,但从结论上来说,要做出任何的改变都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我们什么也不去做,只专心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在非常无聊的琐事上使用异能、眼前若有即将消逝的性命便反射性地前去救助。虽然很矛盾,不过这就是我们选择的道路。 花了半年时间——我们总算走到这儿。 「这种问题,在少年漫画里大多都是被搓汤圆搓掉呢。」 灯代的脸颊染上夕阳之色,滔滔不绝地说道。 「就算是少年漫画的主角,到最后也只能帮助自己身边的人们而已。虽然并不是对不幸的人们见死不救,但也没有特意到处去找不幸的人。」 只要稍微寻找,明明就能找到很多的。 灯代露出些许冷笑,追加补充。 「这一点战队跟骑士也是一样的啦。那些家伙都只能解决极为小众的坏人,既无法拯救贫困或饥饿之人,也无法停止战争。对于人类制造给人类的不幸,这些正义的同伴却什么事也办不到。」 话说回来,要成为正义的代表或是正义的同伴,首先不可或缺的便是邪恶了。 不过虚楕作品会有这种想法也不意外啦。再说假面骑士也是有各式各样的,像是龙骑或555,假面骑士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我仰望被染成一片赤红的天空,大大地吐了口气。 「真讽刺啊,得到了能与神匹敌的力量,却比以前还要更明白自己的渺小了。」 自虐般地陈述,让全员都陷入沉默。 不过灯代马上就刻意似地笑了出声。 「不过你的能力一点都无法与神匹敌呢。」 开玩笑地说道。我也配合着她开朗地回嘴。 「啊?喂喂,想死在我的《黑焰》之下吗?」 「什么啊,想打架吗?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些成员要是认真打起来,第一个死的一定是你,大概五秒左右就会挂吧。」 「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啊。我的《黑焰》可是有在濒死时会进入『异能解放第二形态』( stage)的隐藏设定——不,是总算和解的黑暗人格将力量借给我,让我踏入新的领域,转变成《黑焰——划上终止符之人》(of·the·end)啊!」 「在觉醒之前别先帮觉醒后的能力取名啊!你有病吗!」 「顺带一提『异能解放第二形态』所有人都有份,放心吧。」 「才不需要! 灯代全力吐槽,受不了似地摇着头。 看着斗嘴的我们,鸠子开心似地微笑,千冬妹妹像是看到笨蛋一样,彩弓社长则是露出成熟的笑容。 就这样,我们又开始踏上归途。 这景象是不管在哪里都相当普通的高中生放学模样。 第二章 别名?这是基本吧。 你好啊。 我的名字是基尔帝亚·真·咒雷。 在这个世界使用的则是安藤寿来这名字。 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披着这身外皮的异能力者。 我所拥有的禁忌异能《黑焰》,是连神都能击杀的污秽之力。 姑且不论名字,连能力都充满了罪恶——这就是我。 ……哎呀~今日的我也是罪孽深重啊。 放学后——前往社团教室的我,脚步十分轻盈。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刚才在上课时我想出了非常不错的解咒咒文了。完美掩盖了被灯代指责「混沌太多」的弱点,完全体的咒文总算做出来了。 只能实际尝试一下了吧! 陕,快去社团教室吧。在文艺社里装设的巨大镜子前,边摆出帅气姿势边让《黑焰》缠上身体!let"s posing! 我以三段跳的诀窍跑下楼梯,抵达位于一楼的社团教室,接着—— 社团教室里传来声音,好像有人在。 我从门上的小窗偷看里头。 在那儿的——是灯代。《永远》神崎灯代。她在空无一人的社团教室中,独自一人站在镜子前。 「……哼哼。」 不知怎地露出了大胆无畏的笑容。 那家伙,一个人在笑什么啊? 「好吧,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让我神崎灯代来当你的对手吧。不过,你那点异能,能够与我——统御世界之理的《永远》对抗吗?」 她把只到肩头的头发像是长庋及地的长发般撩起,瞳孔中蕴含藐视对手的冰冷目光,嘴角挂上嘲弄的笑容。 灯代嘴巴冒出「喀」的一声。我懂那是啥意思,大概是在表演从高处跳下踏上地面时发出的声音吧。 「即使后悔也已经晚了。来吧——封闭在时间的狭缝中,持续永恒地徘徊吧!」 灯代她、神崎灯代她,在空无一人的社团教室里,十分愉悦地说着。 「…………」 我此时到底是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呢。因为门上的玻璃反射出来了,所以我很明白。我——露出了超级开心的表情。 我「唰」地拉开门。 「——唔!」 灯代因为惊吓而肩膀一震,然后就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过头。 「安、安、安、安、安藤……」 她的脸色乍青乍红,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你你你看到了?」 我——将内心的百感交集化为言语。 「中二,辛苦了!」 「被看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刹那之间灯代就消失了,看来是使用了能力。我以为她是逃到社团教室外头了,不过灯代只是蹲在社团教室的角落抱住头而已。 「……好想死。」 坐在桌旁双手遮脸的灯代,声音微弱地说道。 「给你拍拍。」 我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绅士该有的作为。 「哎呀~不过灯代还真是坏心耶。把我帮你取的能力名嫌弃成那副德行,实际上却很喜欢。至今的态度全都是在要傲娇嘛~」 「你、你少得意了!」 灯代含泪的双眼射出锐利的目光瞪向我。虽然平常灯代这样瞪人挺可怕的,但老实说,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 是说,我会窃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嘛。 「咦?不不,得意的应该是在社团教室里一个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的某某人嘛~」 「呃、唔……你、你明明老是在做差不多的事……」 「嗯,我会这么做啊,因为这样很帅气嘛,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喔。不过,对我所进行的完美仪式却左一句中二、右一句中二嘲弄的人是谁啊~」 「唔……别愚弄我……」 「喂喂,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愚弄你的意思喔。不如说我高兴到在颤抖啊,总算遇到了同志啊!」 「我才不是你的同志!」 灯代大吼道,但我的窃笑却停不下来。 「喔~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你不是很讨厌中二的吗!?」 因为不甘心而全身颤抖的灯代,总算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 「……我、我讨厌中二,最讨厌了。所以你的命名品味跟想出来的设定什么的,我真的觉得很恶……可、可是,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也会有『哇,挺帅的嘛』……的想法。」 「嗯哼~」 「其、其中特别有品味的就、就是《永远》了……我是这么想的。写作永远念作closed clock……既符合我的能力,又有种封闭在时钟里的感觉,我觉得、这名字还算不错啦。真、真的只是还算不错而已喔!」 「……颗颗、颗颗颗颗!」 我已经无法忍住笑意。怎么办,我超开心的耶。我的品味被称赞了,我的品味被称赞了耶。像我这样的家伙,比起外貌跟性格,被人称赞品味反而会让我喜不自胜。 什么嘛,灯代,你也有可爱的一面嘛。 你不也很喜欢我给你的必杀台词吗! 「你、你可别误会!真的只是偶尔喔!虽然你所说的东西有99%都很恶,但偶~尔还是会有不错的东西,只是这样啦!」 「颗颗,不用这么傲嘛灯代,跟我一起堕入混沌的合黑之中吧。」 「啊真是的,我又不是真的傲娇!再说加上混沌什么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帅气啊!」 「你又来了。嘴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觉得很帅气对吧?」 「~~~~唔!你、你这家伙!」 听到我火力全开的嘲讽后,灯代雄雄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一副想要狠狠咬上一口般地瞪着我。 「你给我站起来!既然这样就来决斗吧!你那种鸡肋的能力,绝对赢不过我的啦!」 「不要~请您饶过我吧!我怎么可能和统御世畀之理的《永远》小姐对抗呢~呜哇、好可怕~我要被封闭在时间的狭缝中了~」 「~~~~~~~~唔!呜哇————!」 站着的灯代马上就趴到桌面上了。 本大爷,完全胜利。 我可是非常明白中二病患者的弱点的。以四乃森苍紫风格的说法就是「正因为是自己的剑,所以更加明白该攻击哪里」。 面对说出中二发言的人,比起无视比起否定比起嘲弄——喷笑才是让人最痛苦的……我深有同感啊。 「哼,像你这样的对手,还无法让我动用《黑焰》啊。」 好久没有战胜这儿的成员了,这正是个夸耀胜利的绝好时机。 「所谓的真之力,就是不将其用于无益之举,而是增加本身的神格。没错,就跟居合斩的真髓就在刀鞘之中一样。」 「……没人比你更贱卖能力了好吗!」 灯代低声说道。嗯,也是啦。 我一天要发动三次《黑焰》,藉此沉浸在愉悦之中。睡觉前不看一次黑色的火焰我就睡不着。 还真是贱卖能力。 《七龙珠》在连载后期也是超级赛亚人清仓大拍卖啊。 「所谓的真之力,就算再怎么胡乱使用,本身的神格也不会劣化,不如说还会因此增强。没错,就像鳗鱼饭老店祖传的特制酱汁一样,不断地重复使用让味道更加香醇。」 「……有够咸的。」 嗯,确实是会很咸啦。 哎呀~话说回来,灯代是个中二这点还真是让我惊讶啊。虽然以前就看得出一点徵兆,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中二。 刚才 她的模拟训练还真是十分有冲击性啊。托她的福,害我把之前想的事情都忘光—— 「了啊!」 糟糕! 上课中想到的帅气解咒咒文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喂灯代!都是你的错,害我把解咒的咒文忘记了啦!」 「谁知道啊!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呜哇……是怎么念来着……除了混沌只使用了两次以外其他都想不起来……」 「就算使用两次混沌也太多了。」 「要是有记下来就好了……啊,宛如电光般刹那一闪,或许已经无法再此取回了吧……」 我超级失望。可恶,怎么能放弃啊,我拚命地回想能想起的情形。 唔,我记得我是在上课中闲着没事用电子辞典查了「默示录」(apocalypse)的意思后露出窃笑,接着感觉隔壁的女生好像在偷笑,然后就陷入「糟糕,她是不是在笑我啊?」的被害妄想之中……之后我不气馁地调查起「创世纪」(genesis)…… 「灯代,你的电脑借我一下。」 要是上网查查「创世纪」,或许就能产生连锁反应让我想起来吧。我意思意思地征求同意,将手伸向灯代的笔电。 从我来到社团教室就一直处于打开状态的笔记型电脑。 「不、不行噫噫噫!」 「呀啊!」 因为灯代猛力盖上笔电,害我伸出去的手被夹个正着。就像是被绊足陷阱夹住的狸猫一样。 「好痛啊~……你在干么啊?」 「你才是,随便看别人的电脑是要干么啦!」 「啥?你的电脑平常不是大家都能用的嘛。」 「要用也要先得到我的允许啊。呐,你可以用了。」 灯代一边说道一边将电脑转向我这边。桌布是系统的初始设定,上头显示出平凡无奇的湖畔风景。 「什么嘛,你在看十八禁网页吗?」 「笨蛋!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唔~灯代到底在隐瞒什么啊,真让人在意。不过别追究这种事才是有礼貌的作为,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咒咒文。 「来吧,我的挚友google啊,与我一同踏上找寻失去记忆的旅程吧。」 「你给我闭嘴。」 在借用google之力想起帅气的解咒咒文之时,文艺社的社员也早已齐聚。 除了我与灯代,鸠子、千冬妹妹跟彩弓社长三人也在。 「灯代,电脑谢罗~」 「不会。你想起来了吗?」 「嗯,虽然想起来的东西有点不太一样,该怎么说才好?要说是降临好呢,还是说相遇呢。」 「……有够烦。」 「因祸得福还顺便想到了新的别名,以结果来说很不错啊。」 「……你啊,拜托别再自己帮自己想别名了,光是在旁边看就觉得你这人真的很有事啊。」 我不理会脸色铁青的灯代,从书色中拿出一本笔记本。 深黑、墨黑、漆黑的笔记本。 「唔哇,出现了!黑历史笔记本!」 「才不是黑历史笔记本!是《红之圣书》(bloody bible)啦!」 《红之圣书》。 记载世界真理的禁书。 「……安藤,我不会害你的,你还是趁现在就把那本笔记本烧掉吧。你将来再回头看这本书,肯定会郁闷到内伤的。」 不是吐槽而是认真忠告的灯代也太诈了,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回想起的解咒咒文与新的别名刻进《红之圣书》中。 哎呀哎呀,又增加了一个罪孽深重的名字了。 「啊~阿寿,这本是那时买的黑色笔记本吗?」 鸠子插嘴道。 「好怀念喔~应该是大约一年前的事吧?我们一起去了五间左右的文具店彻底搜索呢~阿寿他啊,一直问店员『没有黑色的笔记本吗?』问了很多次呢。」 拜鸠子这番感同身受台词的福,灯代朝我露出白眼。 「不不,鸠子你在说什么啊?这是那个啦,就像死亡笔记本那样啦,是某一天突然掉到我脚边的喔。」 「之后阿寿把封面上白线的部分都用红笔描过一遍,把写名字的白色方格先涂黑后再特地用修正液写上名字。阿寿的美工从以前就很厉害呢~」 「不,所以我说……嗯,还是算了。」 灯代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我只能缩着身体。 我再次看向《红之圣书》,漆黑底色上浮现的红线,就像是高挂在黑合夜空中的红色月亮,超帅气的。 标题部分的《红之圣书》字体歪歪斜斜的(我用尺努力写出来的),名字部分记载着我的真名「基尔帝亚·真·咒雷」。本来是打算全部用英文来写的,但因为基尔帝亚是我自己创造的单字,我不知道写成英文该怎么写才好,最后只好妥协。 「安藤。」 我望着《红之圣书》时,傅来千冬妹妹责怪似的声音。 「不可以拿笔记本来玩。」 「千冬妹妹,不对喔,这个是《红之圣书》喔。」 「…………」 「……是,对不起,我拿笔记本来玩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请你原谅我。」 「嗯,很好。」 我败给了纯洁无垢的双瞳散发的压力,千冬妹妹满足地点点头。 可恶,她只要像这样提出正确的论点,我总是赢不了啊。 「嗯?我说安藤,你看这里。」 灯代指向笔记的标题部分说道。那儿写着《红之圣书》,上方还用小字的英文注明《bloody vivre》,这样超潮的啊。 「你啊,英文拼错了吧。」 「……啊?」 「应该是bible才对吧,可是你上头写的是vivre喔。」 我胆颤心惊地看向标题,那里确实用帅气的扭曲字型写着「bloody vivre」。 咦、咦、咦? 混乱在我脑中沸腾。是连灯代嘲弄「连bible的拼法都搞不清楚,你还真是那个啊~」都忘了回应的冲击。 不,可是—— 「彩、彩、彩弓社长!」 我慌张地逼近我们社团的社长。 「我、我之前,问彩弓社长圣书(bible)的拼法时,你不是告诉我是vivre吗?」 「……噗噗!」 我逼问道,但彩弓社长却像是忍耐不住般地喷笑。肩膀不断地抖动,而且怎样都不往我这边看。 「……对、对不起,噗噗。是、是我搞错了,告诉你错误的拼法……呼噗噗。」 她非常愉悦地在笑,这点就算是从背后我也看得十分明白。 也就是说这个人,她是故意骗我的吧! 至今为止只要我拿出笔记本,她都在内心狂笑不已吧! 这人多s啊! 「安藤,vivre是百货公司名喔,bloody vivre,为什么永旺集团的百货公司会沾满鲜血啦。」 「啊,不过阿寿,这本笔记就是从站前vivre里的文具店买到的呢,这就是命运吧!」 听到态度嘲弄的灯代与神经大条的鸠子说的话,我只能趴在地上。 好过分、好过分喔彩弓社长……我已经回不去了。要是只有vivre那块涂黑,看起来绝对很奇怪的。 这三小啦,bloody vivre…… 我虽然很沮丧,但因为没有任何人来安慰我,于是我就自己站起身了。 算了没差啦,就当成在我的世界中不是拼作bible而是vivre就行了。就像jojo第五部因为是以义大利为舞台,所以主角不是jojo而是giogio一样。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这些人看到我失落的样子,都不来安慰而是放置y啊?难道我其实很快就会振作起来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吗? 我重整心情坐回自己位子上。啪啦啪啦地翻着《红之圣书》,边丢出「这么说来」的话头。 「大家的别名是怎样的?」 这一瞬间,社团教室被奇特的气息笼罩。总算停止大笑的彩弓社长有些窘迫地叫着「安藤同学」。 「那个,可以请你不要以我们都有别名的前提来提出问题吗?」 「咦咦!难道大家都没有别名吗?」 「普通人根本不会有的吧。」 「是喔……这样看来,我果然是特别特异的存在啊。」 「就是说呢。不过自己想出来的名字不能称为别名吧?」 彩弓社长说出了非常基本的事啊。因为话题这样发展下去不太妙,所以我环视了全员后换了个话头。 「好,那就跟之前一样用举手表决好了。嗯,有别名的人举手。」 没有人举手,唔,跟我猜想的一样。 「那,不知道别名是什么意思的人举手。」 这次只有千冬妹妹一人举手。 「咦,鸠子明白别名是什么意思啊?」 真意外啊,鸠子对这种东西应该几乎不了解才对。 「嗯。别名就是像外号一样的东西对吧?」 唔~跟外号感觉是有点不太一样啦。 我烦恼着该如何回答,彩弓社长与灯代则是—— 「以普通人也能听明白的方式来说,就是『东洋之魔女』或『大魔神』之类的称呼吧。在运动的世界里,别名或异名什么的,占据比例还满高的。」 「漫画什么的常有『魔女』啦、『冰之女王』啦、『死神』之类的称号。这三个称呼已经太过泛滥,就算使用也不会构成抄袭了。魔女就有『○○之魔女』这种无数的衍生称号了。」 简单明了的说明后,鸠子用拳头敲击手掌。 「我知道了。就像是『平成的短剧专家』或『脱口秀魔术师』之类的对吧。」 很有鸠子风格的别名例子。这家伙意外地超爱搞笑节目,每周都要看「笑点」,m-1(相声比赛)停办时还大哭了一场。 「好,那今天大家就来想想自己的别名吧。」 我在很棒的时机提出很棒的提议。 「不要。」「才不要。」「不要啦~」「不~」 抗拒的风暴朝我袭来,但要是因为这点程度就丧气的话,那就不是我了。 我缓缓地将手伸进口袋,取出一枚铜板。不是一百圆硬币也不是游戏中心的代币,而是画着某位皇帝的某国钱币。 为什么不是日本的硬币? 因为这样比较帅啊。 「大家忘了文艺社的规定了吗?遇到问题就靠硬币解决。」 全体的眼神都写着「不,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定了……」,但我还是毫不在意地弹起硬币。硬币描绘出了y=-的二元方程式似的弧度后,停在我的左手手背上。 我在家拚命练习过了,于是漂亮地完成这一过程。 我掀开右手,将命运女神做出的抉择展现在众人面前。 「是背面。」 硬币上画着像是神殿一样建筑物的那一面朝上,这一面是背面。看到这情景,大家的嘴里都发出「背面啊」「是背面」的感想。 接着声音统一地讲违出全场一致的疑问。 『所以呢?』 「…………」 糟糕。 一开始就忘了讲背面跟正面代表什么了…… 怎么办啊,大家都用怜悯似的眼神看着我了。 救救我啊,命运女神大人! 就在我全身都喷出冷汗之际,灯代说着「好啦,先把硬币放下来」来打圆场了。 我真的是超喜欢灯代这种体贴的地方啊! 「别名什么的,是自然而然被四周这样称呼时,才会固定在一个人身上不是吗?不是光是自己想就可以的。」 唔,在幻想世界中,别名就是这样的东西。虽然实际上还是作者大人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不过这点就别吐槽了。 「再说我们都已经有能力名了啊,用那个来当别名不是很好吗?像是『一方通行』或是『超电磁炮』那样的。」 「那种也是可以啦!可是果煞还是会想要更多种称呼吧?」 「才不需要。我对别名本身没什么意见,但是要自己想的话我才不要。」 「什么嘛灯代,你还真顽固耶,难道是让你想起了你的黑历史吗?」 「笨、笨蛋!根本没那回事!」 我明明只是在开玩笑,但灯代却真的焦急起来了。她以前肯定也自己想过自己的别名吧。 这人以前果然也有中二病。 「别急着反驳嘛灯代。你完全不用担心的,我一定会帮你想个超适合你的别名。」 「我才不需要!别把别名当礼物送给女孩子!真的不要!」 「咦?得到别名你不开心吗?」 「得到别名会觉得开心的女孩子,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啦!」 真的假的?之前我看某本充满青春活力的运动喜剧轻小说,主角把别名当成礼物送给女孩子,女孩子还赞不绝口的说…… 就算再跟灯代扯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我将神奇宝贝球对准的目标转向小学的女生。 「千冬妹妹。」 「什么事?」 「要不要来想一下别名啊?」 「那个好玩吗?」 「超好玩喔。」 「那我要。」 说服完毕。虽然沐浴在其他社员「好贱」的目光之下,但没有问题。 这个社团非常尊重千冬妹妹的意见。也就是说,只要让千冬妹妹站在我这一边,之后就任我摆布了。 因为所以,大家开始进行思考别名活动罗。 大家打开笔记本低声呻吟之时,我就站在白板前面,「从无到有的别名、异名讲座」就此开讲。 我用一种像是了不起讲师的语气开始解说。 「唔~别名也有所谓的规律的,一开始就先从基本的地方讲起好了。唔~别名之中有把名字分成两半的类型,在我们的世界中,这种被称为『上句』与『下句』。」 我不理会灯代「哪里的世界啊」的吐槽,让笔尖游走在白板之上。 「魔女」「死神」「女王」「王」「霸者」「贵公子」「魔术师」「小丑」 「嗯,这些名词都是很正统的『下句』。那么『上句』又都是些怎样的名词呢。」 「红色」「黑」「漆黑」「金色」「禁断」「混沌」「战乱」「忘却」「命运」「晓」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上句』以颜色来表现的倾向很明显呢!那么这边就把『上句』跟『下句』组合在一起做出一个别名来吧。」 「黑之王」 「好,就像这样。哎呀!真是不错啊!从字面渗透出来的悖德感与孤高感。这家伙要是是四天王的话,绝对是压轴才会登场的类型啊。」 「只有中二臭味满溢出来啦。」 我不理会吐槽。现在正是精彩的时候。 「『黑之王』,光是这样虽然就很不错了,但这边要是再加一道手续的话,就会变得更棒。就跟料理一样,多一道处理就会让 味道变得更加丰富。好,那么就请鸠子同学。」 「是!」 「很有精神的回话呢~那么,你就试着加上一道说明如何?」 「这个~阿寿老师,说明是什么?」 「就像是念法一样的东西。总之在『黑之王』旁边用英文来标记些什么吧。」 鸠子一边「唔咦~」地烦恼着,一边驱使笔尖。 「黑之王」(ck king) 「我写好了!呐~呐~怎么样?阿寿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吧?」 「……唉~」 我夸张地叹了口气。 「鸠子,我对你非常失望。」 「呜哇!马上就变回原本的阿寿了!」 「你给我的冲击就是这么强大啊,鸠子。你活了十七个年头,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啊?」 「当然是学习了很多东西啊~」 鸠子不满地顶嘴,我则是孺子不可教地摇摇头。 真是的,她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啊。我把「ck king」的部分擦掉,换上新的说明。 「黑之王」(lord of thanatos) 「这才是正确解答,而且这也是我拥有的多数异名中其中一个名字。」 king听起来有点幼稚,所以用lord。再来也不是月ck,而是在希腊神话中出现的死神塔纳托斯。总之不呈现出「漆黑之王」是重点所在。 ……好帅~真的好帅喔,塔纳托斯。 「呜~灯代,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乖乖,你什么错也没有。」 我斜眼看互相取暖的两人,再次假扮成老师继续讲授课程。 「也有直接把名字拿来当成『下句』的做法。比如说有位叫田中的人好了,把『上句』放入疾风的话,就会变成『疾风田中』了。」 ……我说完才想到,田中这名字一点都不帅啊。不过不是田中的问题,是以日本人的名字来说这本来就是苛求。 「话说回来,要使用这个方法,名字最好是外来语会比较好。像是『疾风劳尔』、『灼热雷欧』之类的。举些有名的例子,像是『草帽鲁夫』、『白猎人斯摩格』也是使用这个方法。好,那么千冬同学。」 「怎样?」 「试着讲些在街上看得到的、用这种方式组成的别名吧。」 「『借物少女艾莉缇』。」 「……可惜。」 「『崖上的波妞』。」 「嗯,别再提吉卜力了好吗?」 「平清盛。」 「嗯,这名字念起来的节奏感很不错呢~虽然平并不是清盛先生的称号就是了啦。」 「笨蛋安藤。」 「喔,这是目前感觉最不错的——你说谁是笨蛋啊!」 「别名,好难喔。」 刚才的自我吐槽感觉挺不赖的嘛。接着我拉回话题。 「不一定要拘泥于『上句』跟『下句』的形式啦。『上句』跟『下句』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就算不理会这规则也没关系。比如说,不管这个规则的例子。」 「狂兽」(lion king) 「哎呀~真不错啊~」 我又为了自己的品味而着迷了.这是刚才想到的别名。狂兽感觉会带来巨大灾祸,搭配上名歌舞剧的名字lion king而产生一种压抑感,真是人棒了。 「像这样利用不朽名作也是一个方法。像jojo的替身也有取自外国的名称。」 「呐~为什么ck king不行,可是lion king就可以啊~?不都是king嘛~」 「这是需要拿捏的。」 「唔~人家不懂啦~」 这部分真的很难对没品味的人解说。不过ck king总有股「这是不行的」的感觉。 用教师口气说话我也差不多腻了,而且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于是我进入总结。 「听懂了吗?各位。我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心情。别名或异名并没有什么必须遵守的规则,自由发挥就好,自由地。」 我陶醉在像是美术老师会说出的结论之中。 全员用「那刚才根本不需要讲课嘛」的眼神看着我,老实说我只是想找个场合说话罢了。 我想大家应该差不多都想好了,所以一个一个开始检查。 首先是鸠子。 「呵呵~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喔~」 她一边展露微笑一边把写在自己笔记上的别名念出来。 「1.『红色鸠子』。」 「照抄啊!」 还真是漂亮地反面运用了我的『上句』『下句』课程。 「这样不行吗?『上句』放进颜色不是很好吗?」 「那也要加在你的姓之上啊,『红色鸠子』根本搞不懂什么意思啊!」 「阿寿的『黑之王』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唔……」 她这么一说我也没法反驳。事实上,别名通常只重视帅气程度,绝大部分都是没有意义的称呼。 这种作品可是超多的啊(炸弹发言)。 「总之1.被否决了。再来。」 「2.『青色鸠子』。」 「这不是一样的嘛!」 「咦~可是我从1.到10.全部都是用颜色的耶!」 「为什么啊!你是彩色笔吗!」 「唔!你这吐槽感觉有点怪呢。」 「……你对搞笑还真岩格啊。」 「啊,阿寿,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这次一定可以的。」 「好,你说说看吧。」 「11.『深红鸠子』。」 「还是一样的啊!根本是炸物套餐嘛!」 「咦?怎么会?我是炸物套餐……?讨厌~好丢脸。」 「你看起来很开心嘛。」 在无意识中变成了炸物套餐(搞笑中常出现的段子)好像让她很开心。 这算啥呀。 「真是的,你到底要犯几次同样的错误才甘心啊,你可是人类啊!」 「啊,阿寿,你刚才的吐槽很棒喔~」 「咦?真的吗?」 「嗯嗯,有点阴暗的感觉很不错呢~是黑色幽默喔。」 颗颗,看来在这个短暂对话中,我的吐槽技能就获得成长了。 在对战之时成长的我,好帅~ 「鸠子,为了不输给你,我会努力磨练的。」 「嗯,那我就继续罗。11.『平成鸠子』。」 「虽然你确实是平成出生的,但否决。」 「12.『昭和鸠子』。」 「问题并不是出在平成身上,否决。」 「13.『自我吐槽鸠子』。」 「不,你办不到的吧,自我吐槽什么的……」 「咦~没那回事喔~人家办得到的,不对,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你吐槽了?自我吐槽说自己办不到?这是什么自我矛盾啊?」 「嘿嘿,我办到了办到了唷。那我的别名就是『自我吐槽鸠子』罗!」 她一脸天真灿烂的笑容,实在让人说不出其他话来。 唔~算了,就这样吧,本人看来挺开心就好。 鸠子这边告一段落后,我转向下一个人。 接下来是彩弓社长。 「我没什么自信呢。」 嘴上很谦虚地说着,彩弓社长倒是很有自信地展露出成品。 「1.『粉 雪公主』。」 「啊,不错嘛。」 把白雪公王稍微转换一下啊。 真不愧是彩弓社长,不管做什么都能上手。 是个可以拿来当作范本的别名啊。 「反过来使用白雪公主的话就是2.『白雪公主』(snow white)。」 「很不错啊,简单就是美的感觉啊。」 「或许有点普通就是了,3.『钢铁少女』(iron maiden)。」 「是有点通俗,不过也还可以。」 本来应该是写成「钢铁处女」才是,刻意改换成少女还真是谨慎,日本人对女性相关字眼敏感度很高的,嗯。 「4.『睡美人』(sleepiy),比起我,千冬妹妹应该更适合这个别名。」 「确实比较适合她啊。」 「5.『战乱歌姬』。」 「很好啊,全部都无可挑剔。彩弓社长果然确实十分厉害啊。」 「非常感谢。」 「或许已经接近我的品味了啊。」 「安藤同学,请你明白这种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并非称赞而是侮辱。这可是能控告公然侮辱并请求赔偿的程度了。」 彩弓社长又说了更过分的话了。 不过这个人真的是万能的,兴趣广泛能力多样,就算对她要求鸡蛋里挑骨头的难题,她也总是能够维持一定的水准提出回应。 要说我非常在意的地方就是—— 「彩弓社长的别名,不是公主就是少女,感觉太可爱了点。」 「……咦?」 彩弓社长的表情凝固了。 「怎么说呢,我心中对于彩弓社长的印象啊,总之是更成熟些的,像是魔女或女王之类的,应该是这样的吧,我是这么以为的啦,不过没想到你拿出来的别名都是可爱系的,让我有点吓到啦。」 「可、可爱……」 「彩弓社长莫非很憧憬公主吗?如果是这样,那你意外地有孩子气的一面啊。」 「……哼!」 彩弓社长突然展现流畅的动作,把我的手臂往上一扭。 「呀啊啊!」 「请别乱叫,我只是把系的肩膀关节卸下来而已。」 「这样已经很严重了吧?在现实中像格斗漫画一样随意地把肩膀卸下来是不可以的啊。咕啊啊啊啊、肩膀啊啊啊啊啊。」 「没事的,在卸下来的同时我就用《始原》治好了,疼痛应该只有一瞬间感受得到。」 「咦……啊,真的耶。」 我试着转动肩膀,一点都不会痛,不如说感觉超棒的。 在攻击之后马上治愈,在没受伤的情况下只给予痛觉…… 真可怕的能力啊,《始原》。话说回来,彩弓社长也太过活用能力了吧。 「真是的,安藤同学,不可以因为得意忘形就愚弄年龄比你大的人喔。」 听起来这话有点刻意。 我并没有要愚弄她的意思啊。 「我们全体都是基于善意而配合安藤同学的闹剧演10,请你务必对这一点要有所自觉。」 「……是,对不起。那么,彩弓社长的别名要选哪个?」 「那种事,怎样都好吧。」 彩弓社长「唰」地别开脸。虽然我完全不知道怎么了,但她的心情好像变差了。可是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是希望她能选一个出来,所以我接下去说道。 「求求你选一个出来啦,什么都可以。」 「那就『心跳加速天使小彩弓』吧。」 「…………」 根本自暴自弃了啊。 我看要与不爽的彩弓社长再继续交涉下去应该是不可能办到了,所以我将目标转到下个人身上。 接下来是,千冬妹妹。 「千冬,很努力了。」 她呼吸略微混乱地把笔记拿给我看。 「『草莓』(e)。」 「…………啊!嗯。」 怎么办?说不通啊,说明看起来只是单纯地误植一样。 「安藤,怎样?」 「这个,唔,嗯,也许还可以吧!?这别名有什么意义吗?」 「安藤说照我们喜欢的弄,所以我写了喜欢的东西。」 「这样啊,千冬妹妹喜欢草莓跟橘子啊。」 「嗯,喜欢。」 「……可是啊,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呢。要怎么说才好呢。」 「安藤说,自由发挥就好。」 「呜。」 「就箅这样,这个也不行吗?」 被那双纯洁的双瞳直视,让我说不出话。糟糕了,因为我之前就说了自由发挥,让我无法对此做出强力批判。 没办法,我只好「哎呀,很棒啊,超级棒的,你真是天才。」这样称赞她。然后千冬妹妹的心情好像变得很好,马上就继续展示她的别名。 「『草莓大福』(e e)。」 「为什么e要说两次?」 「这是学安藤的《黑焰》的。」 咕呜! 就算被这样讲我也无法反驳。不是那样的,我的《黑焰》之所以会有两个dark是有非~常深刻的理由的…… 「『吃很多草莓大福的霸者』。」 「……嗯,谢谢,从我讲的课程里头产生出来的啊。」 「『e英雄』。」 「用e而不是用橘子这点还颇潮的……千冬妹妹,有没有除了水果以外的啊?」 我问道,千冬妹妹说着「有啊」,然后指向离水果区略远的某个名字。 「『妈妈』。」 「好像很复杂的家庭啊!?」 「千冬,最喜欢妈妈跟爸爸了。」 「喜欢爸爸妈妈是很好啦!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的一件事了,可是啊!」 「『以前的妈妈』(ghost old woman)。」 「妈妈以前是怎么了!」 「『很晚回家的爸爸』(two·timing)。」 「没那种事!只是因为加班啊!」 「『爸爸的同事』(mistress)。」 「肯定只是普通的同事啊!相信你的爸爸吧……千冬妹妹,家族系列已经够了,换一个吧。」 「『小熊先生』(honey)。」 「……嗯,因为很可爱所以ok。」 「『熊猫先生』(ck of white)。」 「只有说明超帅气!」 「『碰触不到天空的双翼』(penguin)。」 「这次只有本文超帅气!」 「还有……」 「不,动物系列已经够了。」 我深深吐了口气,看来我完全没把别名的惠义教导给千冬妹妹明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还只是个小学生啊。 文字、说明与节奏,三位一体所产生出的绝妙合奏,为了要理解这点,精神上需要某种程度的成熟才行啊。 没错,就像我一样! 「千冬妹妹,谢谢你想了这么多。那,你就从里头挑一个你最喜欢的吧。」 「唔~唔~」 千冬妹妹抱着胸开始沉吟。一边晃动小巧的双脚一边拉着玩偶小松的尾巴,在经过一分钟左右的思考后,她说着「这个」并指向其中一个别名。 「《咕咾肉》(pineapple)。」 「………………」 至今最为超现实的别名啊。 反过来想想,搞不好她还挺有品味的吧。 这孩子或许正是走在时代的尖端啊。 「千冬妹妹真的觉得这个很好吗?」 「千冬,喜欢放在咕咾肉里的凤梨。」 「这样啊……」 「所以,妈妈她常常,做里头没有凤梨的咕咾肉。」 那已经不是咕咾肉了吧。话说回来咕咾肉之所以会加凤梨,是要靠其中的消化酵素让肉质变得柔软,这样根本本末倒置了吧。 「所以之后就叫千冬《咕咾肉》吧。」 看来她很骄傲,我一如既往地搞不懂这孩子的思考回路。 因为这边告一段落,所以我转向下个人。 话说回来,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啊。 整体来说,总觉得中二力不太够啊,欠缺了能够诉说灵魂的某些东西。 唔,我是明白我所追求的东西与大家所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啦……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朝着最后的碉堡开口。 「真是的,要看就快点看啊。」 灯代冷淡地说道并指向自己的笔记。 「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endless parado) 「…………」 「我、我只是随便想想的!只是参考你的课程、然后想出一个你应该会觉得高兴的中二玩意而已!」 「…………」 「这、这可不是、不是我的愿望喔,也不是我以前想出来的别名喔!」 「……灯代。」 「怎、怎样啦……」 「你是优胜。」 「优胜?」 「我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东西了,你出师了。」 「这种出师我才不要!」 「师傅……」 「别叫我师傅!这是什么羡慕的眼神啊!」 「师傅(master)……」 「别把master加在说明上!」 「但你可要铭记在心啊,灯代。中二道是永无止尽的,要是不求钻研精进可是不行的啊。」 「这种道路一开始就结束了啦!再说你到底是什么地位啊?是我的师傅?还是我的徒弟啊?」 「是战友(friend)。」 「别写作战友念作朋友好吗!」 「什、什么!中二力、七千、八千,怎么可能,还在上升中……?」 「别玩战斗力探测器的梗!」 「我看不穿你的中二力底限。我的『天上不知唯我独损』(hako ware)对这人就像没反应一样,到底有多强大……」 「我的中二力与孟徒徒尤匹有的比吗!」 基尔帝亚·真·咒雷出生至今第一次从心底传来颤抖……这是真正的恐怖与绝对的挫折感……在恐惧与绝望下流下了眼泪,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的…… 「别哭啊!牙齿别打颤啊!我是弗利沙大人吗?」 还是一如往常精准吐槽的灯代。 不过玩笑先放一边,这还真不错啊。 「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是嗤笑不是嘲笑,这点很棒。不是用黑暗而是昏暗,这部分她也很懂嘛。 而且最棒的是——二律背反。 ……好帅~二律背反好帅喔~ 「因为所以!第一届别名选拔,光荣的优胜者是——《永远》神崎灯代的『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什么时候变成选拔了!」 「好!请各位拍手!」 『哇~』啪啪啪。 「大家怎么这么配合!」 惊愕的灯代,我也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想通了。 鸠子喜欢跟着大家凑热闹,彩弓社长喜欢愚弄人的戏码,千冬妹妹嘛……感觉就是虽然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总之跟着玩吧。 我判断现在是可以大肆嘲升的情势,所以我就火力全开了。 「优胜者神崎灯代小姐,从明天开始的一个星期,拥有可以让其他人叫你别名的权利喔。」 「这是惩罚游戏吧!」 「那么『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小姐,请发表感言。」 「别这么快就这样叫啦……不,我没什么感言……」 「评审对于你选择二律背反这个名词有非常高的评价呢!」 「评审……全部都是你在判断的吧。」 「二律背反,真不错啊!灵魂都为之震动啦,这个名词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存在呢?」 「……不,这个……意、意义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总觉得念起来很、很、很帅气所以……」 「所以,『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小姐,是把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名词拿来当自己的别名罗?」 「……嗯。」 「喔,唔~喔~」 「这让人不爽的表情是怎样?有想说的话就干脆点说出来啊!」 「以上就是『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小姐的感言。好,请各位再次为『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小姐拍手!」 『哇~』 「为什么大家这么配合啦!我被孤立了吗?」 「那么,请大家配合我一起念!endless!endless!」 『endless!endless!』 「开始呼奇怪的口号了!」 「parado!parado!」 『parado!parado!』 「二律背反!二律背反!」 『二律背反!二律背反!』 「二律背反!二律背反!」 『二律背反!二律背反!』 「只有二律背反喊这么多次?」 「二律背反!二律背反!」 『二律背反!二律背反!』 「算我求你们了,快住手呀————!」 就这样,第一届别名选拔就此落幕。 唔,怎么说呢。 今天也是充实的一天啊。 结束社团活动后,五名少年少女阔步走在染上黄昏色彩的街道上。 「黑之王」※其他异名众多 「自我吐槽的鸠子」 「心跳加远天使小彩弓」 「咕咾肉」 「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这样果然不行啊,就算超现实也要有个限度。 大家都拥有我取的超帅气能力名了,朝能力名9异名这个方向发展也不错。 「呐,『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 「喂,别不理人啊,『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 「你有听到吧,『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不要叫别名啦!」 气势汹汹地转过头,猛烈地怒吼道。 「你再继续愚弄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没有愚弄你啊。我可是真的觉得你的品味超级棒的啊?」 我是发自心底地称赞她,我真的觉得那很不错,所以才会称呼她「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愚弄她的是其他事情。 不过要以命名风格来说的话,我个人是比较喜欢简洁明了的简短名字,但这个是个人喜好问题啦。 「……你干脆愚弄我好了……」 灯代表情复杂地叹气。看到她这样,「心跳加速天使小彩弓」出声安慰她。 「请打起精神吧,『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小姐。」 「连、连彩弓社长都这样……」 「因为安藤同学的错,让你要被称呼『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这个中二全开的别名……我真的是、非常的……同情……你……噗噗!」 「你明明很开心啊!」 被彩弓社长嘲笑的灯代抱住头。 「……啊啊真是的,真的请你们忘记吧,这个别名。」 「颗颗,可惜啊,你的真名早就被记载在这本《红之圣书》之中了,已经无法消除了——唔、咦?」 我把手伸进书包中,打算拿出《红之圣书》时,猛然发现—— 「不、不见了!」 《红之圣书》不见了!记载世界真理之书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 「灯代……不好了,《红之圣书》不见了。」 「啊,bloody vivre不见了啊。」 「别说vivre啦。」 万一大家都跟着叫怎么办啊。 「可恶,看来『那些家伙』也开始展开行动了。糟糕了啊,那本书里头可是记载着无数个被封印的禁忌秘术啊……」 「中二闭嘴……啊,这么说来,你刚才在社团教室门口把书包整个翻倒在地了对吧?」 啊,这么一说确实是啊。然后我慌忙地收好东西并追上已经走远的大家。原来是在那个时候弄掉的—— 「——也就是说,是掉在社团教室外头吗!」 「唔,应该是吧。」 「……呜哇,糟了。」 掉在社团教室外就代表会被其他人看到。被知道我底细的社团成员看到都已经很不好音苗i了,要是被根本不熟的人看见…… 光是想像,我的血液就逆流了。 「我去找一下,各位先回去吧。」 我不等其他人的回答,直接冲回校园去。 快点!再快一点! 在被别人捡到之前,得快点回收《红之圣书》才行! ☆ 安藤一个人回去找黑历史笔记本,所以我们四人就一起回家。虽然本来是打算等他的,但安藤都叫我们先回去了,那就照办吧。 「阿寿真是一刻都静不下来呢~灯代。」 走在旁边的鸠子带着困惑似的笑容说道。 「啊,我说错了,要叫别名才可以呢。唔是叫啥来着……」 「没关系啦,那种事情。反正就连提出这提议的安藤大概明天也就忘光了吧。」 应该说,他要是还不停手,我真的会很困扰。 「呵呵,说的也是喔~」 鸠子这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安藤与鸠子的关系,老实说真的很奇特。因为两人是青梅竹马所以认识很久,看起来双方都互相深刻理解对方,不过有时看起来也会觉得双方差异很大。 鸠子既像安藤的妈妈或姊姊,同时又像女儿或妹妹一样。 真不可思议的关系。 但硬是要说的话,鸠子完全无法理解安藤的中二品味,我想这应该不能说是鸠子没有这方面的素养吧。 举个简单易懂的例子,就是能不能对自己的母亲说明中二是什么意思。要对母亲说明这个绝对是办不到的,不懂的人再怎么跟她说明都是浪费时间。 中二是被选中之人——或者说是没被选中之人的特权。 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够平等理解这份价值的。 ……先等一下,我这想法根本就跟中二无异嘛。 呜哇~完全被安藤传染了啊…… 「可是别名啊……」 「怎么了吗?鸠子。」 「啊~嗯,我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事……说实话,我在小学时,有被霸凌过……」 「咦?」 突然杀出的阴暗话题,让我僵住了。走在前头的彩弓社长与千冬妹妹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气氛紧绷起来,应该是察觉到了这点吧。 「啊,虽然说是被霸凌,但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啦。嗯,那种情况,应该根本算不上是霸凌啦!」 鸠子慌忙地挥着手,然后露出些许自虐的笑容继续说道。 「我在小学的时候被叫成『烤小鸟』呢!我的姓是栉川,因为是木字边有木头,名字又是鸠有小鸟,就因为这种理由。」 烤小鸟啊,这种并不算是直接骂人,但也不是女孩子听了会开心的名字。 「叫我『烤小鸟』的人全部都是朋友,因为她们叫得很亲热,所以我也无法开口制止……现在的话对那种称呼是完全不会在意,可是那时的我非常讨厌那个称呼……」 孩子的纯真有时反而是种残醋。 取这个外号的人恐怕也没有恶意吧。或许是想要让友情变得更加亲近才会这样叫的吧。 不过这个没有恶意的行为却伤害到别人。 小时候的鸠子对于被称呼为烤小鸟这点,肯定感到相当大的压力吧,就算是我,也不想被叫那种外号。 「那时帮助我的——是阿寿。」 鸠子说道。 眼神也稍微发亮了。 「阿寿说『这种土气的别名我可不容许!』然后帮我取了新的外号啊~」 「…………」 不,先等一下。虽然很像那家伙会说的话,可是这样能解决什么吗? 再说那家伙,从小学时就那副德行了喔。 小学生是中二已经完全意义不明了啊…… 「唔~那时的外号记得应该是……『fire phoeni』吧。」 ……鸠,所以是不死鸟啊。倒也不是完全说不通就是了啦。 虽然只是小学生,但取的别名还挺简单的,感觉不错。 「然后大家都觉得『咦~要叫这么俗的外号,还不如普通地喊鸠子就好了啊!』之后就没人再叫我烤小鸟了。」 鸠子满脸笑容回忆着,我不由地开口道。 「……鸠子,你该不会认为这全都在安藤的计划之内吧?」 「啊哈哈,我不至于会这么认为啦,阿寿被那样说了之后可是很普通地丧气了一段时间喔。」 很像那家伙的态度。 「阿寿肯定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而已吧?」 肯定只是这样吧,我所认识的安藤就是这样的男人。彩弓社长与千冬妹妹看起来也同意这说法,「嗯嗯」地点着头。 「可是我啊,还是觉得是阿寿帮助了我。」 「……说的也是啊。」 彩弓社长语气严肃地说道。 「安藤同学确实是个让人拿他没辙的笨蛋,但意外地却是个值得依赖的男人呢。」 她边说边把双手举至胸前,缓缓合拢双手。 「比方说我的异能《始原》,是能将一切存在还原为原本姿态的能力。在我得到这份力量时,我最先浮现在脑中的疑问——就是我是否能将死人复生这个问题。」 会有这个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假设在漫画中有这种再生系角色存在的话,这也是一开始就得明确说明清楚的问题点。 「可是托了安藤同学的福,让我——得到救赎了。」 从半年前开始,我们就不断进行了好几次会议。在第一次的会议中,安藤排除其他,最先说了这些事。 ——听好了,彩弓社长。 ——请绝对不要去复活死去的人。 ——动物也不可以。 ——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请你连尝试的念头都不要有。 那时的安藤认真到近乎恐怖的地步。 「现在我完全明白他的用意。能够让死人复生的能力,是不能存在于 这个世界上的。万一我要是去尝试了也成功了,我没有自信能够让我的精神维持安定。」 彩弓社长微微颤抖地说道,真不像她。 现实跟《七龙珠》不同。死去的人复活后不可能只喊声「好棒!」就能了事。 如果彩弓社长真的有能让死人复生的能力—— ……光是想像就觉得可怕。 「千冬也被这样说了。」 千冬妹妹突然开口说道。 「安藤说不可以创造生命。」 没错,安藤对这孩子也说了一样的话。 ——千冬妹妹,你想创造什么都可以喔。 ——可是,不可以创造人类,不可以创造生命。 ——绝对喔。这是你跟我之间的约定喔。 安藤——那个中二病笨蛋这样说了。 某一天突然觉醒了异能,在大家都陷入近乎混乱的状态下,唯独他一人冷静地这么说着。 模拟过许多次这种事态发生的安藤寿来,在半年前确实比任何人都还要有行动力。 「那时我也欠缺冷静了。现在我才理解复活人类有多么危险,但在觉醒异能的当下,我并不明白会有什么后果,我想我非常有可能会在疏忽的情况下直接去做这件事。」 而防止这件事发生的人就是安藤同学。彩弓社长说道。 听到这话,千冬妹妹也用力点头。若是没有安藤在,这孩子恐怕也会在没有深思的情况下创造出人或动物吧。 「虽然是我们的异能,但阿寿却十分努力地在思考呢~」 听到鸠子这么说,彩弓社长一句「说的也是」地表示同意了。 「他比我们还要更努力去思考我们的异能。对此考察、验证、有时妄想、有时计划,然后还取了很棒的名字交给我们。虽然是超俗的中二名字啦。」 两人所说的事,我也很明白。 我们大家——都在害怕。 突然得到接近神一般的异能,我们只能畏惧这份力量。 但安藤自己的能力明明很弱——明明是万一被我们袭击大概五秒内就会挂点的贫弱能力,却一点都不害怕我们。 不管何时何地都认真地面对我们。 对这些只是凶器的异能说出「好帅」。 这么说来,在帮大家的能力取中二名时,那家伙这么说了。 ——颗颗,这样你们的能力,就有一半是我的了。 ——名字的束缚就是这么回事啊。呼哇哈哈哈! 那家伙——把我们的重担拿走了一半。 「……哼。」 不过我却轻蔑地歪起嘴角。 对那家伙的评价未免过高了吧,让我有点不舒服呢。 「想太多了啦。那家伙只是擅自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只是中二妄想失控而已啦。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啦。」 我嘲弄似地说着,鸠子跟彩弓社长也嘻嘻地笑了。 「说的也是呢,安藤同学有在思考的就只有中二臭味满溢的设定呢。」 「阿寿说他的别名又增加了呢:还真厉害啊。」 接着千冬妹妹啪搭啪搭地走过来拉住我的裙角。 「怎么了?」 「千冬,之前说谎了。」 「之前?」 「在说中二的时候。」 啊,那时候啊。 「因为很害羞,就说谎了。」 千冬妹妹说道。 她有些害羞地把脸埋在我的制服外套里。 「安藤,其实真的很帅~」 「…………」 她的这份称赞——我们谁也无法否定。 做不出任何否定。 「安藤,超中二。」 「就是啊~阿寿是中二呢~」 「是个中二啊。」 「中二辛苦了。」 ☆ 「哈啾!」 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校内,我一人打了个超级响亮的喷嚏。 「喂喂,刚才那是有人用异界的,魔弹射手』对我进行超长远距离的魔术狙击吗?」 好危险,要不是我因为打喷嚏弯腰闪过,现在脑袋可就超级通风了啊。 不过没问题吧,黑历史笔记——不对,是《红之圣书》。 光是想到那个会被别人看到……我就想去自杀。 不,那本笔记的内容当然没有什么会让我觉得丢脸的内容,《红之圣书》可是我的骄傲,里头写的可都是世界的真理喔。 不过啊,所以说啊……对吧? 世界的真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这样不太好吧? ……总之,不可以被别人看到啊! 我快速地冲向文艺社的社团教室。 「……咦?」 抵达社团教室时,门口站了一个男人。身躯纤细腿又很长,发色是鲜艳的银色,服装以黑色为基础,感觉华丽又时尚。就像是视觉系乐团里的人一样,全身装扮都是成套的。 眼睛部分挂上一副圆形太阳眼镜。 手上则是——拿着一本黑色笔记本。 「噫呀啊啊啊——!」 我边大叫边往那人跑去。糟糕!被看到了!《红之圣书》被看到了! 被这个感觉就是个现充的人看到了, 「啊、啊、啊、啊。」 总之先尖叫,意外很怕生的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近这人然后做出一些奇怪举动。 「这个难道是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靠近一看,还长得挺帅的。 咕啊啊……没想到会被帅哥看到…… 「是、是的,那个、是我的。」 「这本笔记,是叫《红之圣书》吗?」 「……是、是的。」 「那你就是签名在封面上的这个人,『基尔帝亚·真·咒雷』吗?」 「…………是的。」 像是要撕裂全身的耻辱朝我袭来。可恶,明明是再真实不过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感到丢脸的……呜哇啊啊啊啊!好想死啊! 在我独自被逼到濒临发狂地步之时,他拉起嘴角露出笑容,把《红之圣书》交还给我——然后这么说道。 「你还挺有品味的嘛。」 「……咦?」 「『基尔帝亚』是guilty,让人联想到罪恶,『真』是sin,也同样会联想到罪恶,双重意义的罪孽深重。『真』虽然也能引伸为真神,但却有股背负了无泫清偿罪孽邪恶存在的味道。再加上『基尔帝亚』这个说法,也会让人想到阿尔卡迪亚(注11)或乌托邦,也就是说是罪孽深重的乐园。而且再加上被诅咒之雷……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接下笔记的我,只能傻傻地望着他。我还在担心会遭到何种嘲弄攻击的说,真是出人意料的发展。 注11出自希腊神话,传说中的世界中心,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地点。传说当人们互相压迫与剥削情形消失之时,阿尔卡迪亚将再次成为人间天堂。 没想到——会被称赞。 更加上——还被理解。 「《红之圣书》啊,这还真巧。我也有个类似的东西。」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本漆黑的笔记本。封面上画了一个倒过来的十字架。 「我将其称为《神所放弃之计划书》(reverse cools record)。」 「re。reverse cools……逆十字。表明对神的反叛,丧失荣耀的十字架……」 帅到我都吓了一大跳啊。 真是太帅了~reve rse cools好帅~ 他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我的名字是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在这个世界使用的是桐生一这个假名。」 真名——假名。 砰咚,我体内的某样东西止骚动不已。 「……『赫尔兜凯萨』,hell加上caesar,换言之会让人联想到地狱的支配者。再加上『兜』这个字有铠甲的意义,散发出地狱已彻底被战争波及而毁灭的荒废感。还有『路西』跟『法斯特』合起来就是路西法,堕天使之首……这名字全是象征对神的反抗……我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而且把「桐生」直接转变成「雾龙」这点实在是太棒了!(注12) 「科科。」 桐生先生发出独特的干笑声,跟我常发出的「颗颗」笑声非常类似。 「你真是超棒的~」 相当愉快的笑容。我再次认真地注视他的脸,从略微滑落的圆形太阳眼镜中,能稍微喵见他的双眸,而他的右眼是血红色的。 阴阳双瞳。不,应该是彩色隐形眼镜。 「嗯?哎呀。」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刻意地伸出中指将太阳眼镜推回原位。 「抱歉啦。你差点就会被邪眼支配了。」 「邪、邪眼……」 「这右眼不是出生就这样的,是从去世的战友那边接收来的禁忌之眼,所以我还无法好好地控制它。有时它会失去控制,为了预防失控我才戴上太阳眼镜。」 邪眼,帅气到我的灵魂都在震动了。刚才我在接下笔记之时,感觉他很明显地自己把太阳眼镜往下拉,不过忘了这点的话还是好帅。 注12桐生与雾龙的发音皆为kiryuu。 「邪眼啊,原来如此,你有个可怕玩意呢……好痛、呜啊啊。」 「喂,怎么了?没事吧?」 桐生先生看到我压住右手,抽了口气。明明实际上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我和他看向我右手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什么可怕到不行的东西。 「那个右手……你,难道——」 在「难道」后停住话语,把接下来让给我说的这份体贴! 不妙啊,这个人,很上道嘛! 「没什么,没事的……老样子了。最近有点不太听话就是了。改天我得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你才这个年纪就已经这么习惯饲养右手中的『那个』了啊……你到底见识过何等的地狱啊?」 「……哼哼,这点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哈,你说的没错。」 「……颗颗。」 「科科……」 我与桐生先生毫无意义地一同笑了起来。 不!这是有意义的!因为有意义才笑的! 是只有我们才明了的意义! 「科科,真是的,只是来文艺社玩玩,却找到了非常了不起的人才啊。你说对吧,基尔帝亚·真·咒雷?」 「我感受到我俩的相遇正是命运的安排啊,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我与他面对面。 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的感觉。表里一体又是同样的存在,但又绝对不能用等号来连结。明明是相反的存在,却又像是双胞胎一般的矛盾。 是绝对不能相交的两人吧,永远只能平行存在的两人。 这就是笫一次接触。 我与他——将整个世界席卷进来的战争,就从这一天展开。 「——你说文艺社?你到文艺社来有什么事吗?」 「啊,我是这个社团的毕业生。因为昨天打工被炒了,现在还满闲的,所以就过来玩玩了。」 「…………」 咦?好奇怪喔,命运好像突然跑个没影的感觉。 第三章 命运的相会 距离学校不远处,有间全国连锁的家庭餐厅。 相遇才三分钟,就已经像前世是夫妻一般意气相投的我与桐山先生,得出「换个地方再好好聊一聊」的结论后,就走到这间家庭餐厅来了。 店里从学生到携家带眷的客人都有,人还满多的。我与桐生先生坐到里头的吸烟座位后,呼唤店员前来点餐。 我要了一杯黑咖啡。 ……老实说我完全不懂黑咖啡到底好喝在哪,不过男人就是要点黑咖啡,而且这样也比较帅气。 桐生先生应该是饿了,点了蛋包饭、汉堡排、培根蛋面、巧克力圣代等众多料理。 「这样真不错啊。」 把料理全扫进肚子后,桐生先生担忧似地眯起眼睛说道。 他眼神平稳地注视着店内的人。像是看起来在交往但还有些生涩感的学生情侣(去死吧),还有开心大啖儿童餐的小孩子以及在一旁协助孩子吃饭的母亲。 「就算世界如此腐败,却还是有这样的笑容存在。光是这点,这个世界或许就有其存在的意义了吧。」 这人在说什么啊?我并没有这么想。我明白的,我非常明白啊桐生先生。 我能够理解他的一切,于是我认真地回道。 「像是遗忘战场上的疯狂般的刹那日常……确实不坏啊。」 「……遗忘啊。干脆全部都忘记干净,这样或许就能变得幸福了吧。可是……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染血的悲剧与憎恨的连锁,不管经过多久都不会消失的……消逝在世上那些家伙的脸,我现在还能清楚地回想起来。」 「法斯特……你现在果然也——」 我的话断在「果然也」的地方,因为不能妨碍对方诉说啊。 顺带一提,我们互相称呼对方是用「法斯特」跟「基尔帝亚」。 「混蛋……真的是很无聊的能力啊。」 带着渗透出哀伤与痛苦的悲痛表情,他轻蔑地说着。 这人好像拥有完全记忆能力的样子,刚才他本人自己说的。 漫画之类常出现的、只要看过就绝不会遗忘的记忆能力。乍看之下是个很方便的能力,但其实不然。 对人类来说——遗忘是种救赎。痛苦的经历不管经过多久都不会忘记,除了地狱以外无法用其他方式来形容。 ……不过,刚才这个人说了「我们去那间家庭餐厅吧。唔,那间叫啥名字来着?啊~完全想不起来啊。」这点就别吐槽他了吧。 这就是那个啦,「得到一点都不想要的能力的我好帅!」这样啦。 「……科科。」 桐生先生悲痛的表情出现一瞬间就消失了,现在换上了一副愉悦似的笑容。 「安藤,我说你啊,本名叫寿来对吧?听起来可真够帅的啊。」 叫我安藤就代表「啊,中二模式关闭」的意思。 桐生先生跟我一样,是能在脑中理解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某种「设定」的人。 我们都不是真正头壳坏去的人。 而是能够在审视tpo的情况下切换开或关的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果然就是安藤寿来没错。虽然拚命地思考设定,有时还会真的误以为就是那样。 只是我真的觉醒了异能啦,颗颗。 「非常感谢你的称赞。不过桐生先生也是啊,桐生这姓氏不是超帅气的嘛。」 「还好啦,我虽然也很中意这个姓,但是一这个名字就觉得普通了。」 「是吗?我觉得还不错啊。就像新选组的斋藤一一样。」 「说的也是,斋藤一很帅的啊。」 「比起剑心,我更爱斋藤啊。」 「我也是我也是,牙突零式什么的,真让人冻未条啊。」 提到斋藤一,当然不是指历史人物,而是指《神剑闯江湖》。 这可是基本啊! 「说到牙突,在拿雨伞或棒子玩『牙突!』的时候,不是偶尔会有人用『右手』吗?我看到那种人可是会超火大的。连牙突是从左手单手突刺演化而来这点都不知道的入,根本没有玩牙突游戏的资格啦。」 「让人超火的啊!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看到这种一知半解的家伙就会满肚子火啊。比方说明明没在看《海贼王》,却在那边哇哇大叫说『乔巴好可爱!』的女孩子。」 「我懂!真的会很不爽,这种又吵又闹的女生!」 我们十分谈得来啊。 糟糕,跟这人聊天超开心的耶。 「不过,把一转换成『first』念作『法斯特』,再把这个跟『路西法』做联系的品味真是超棒的啊。『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真是个超有魅力的真名啊。」 「别这么夸我啊。你的真名也很棒啊。而且那本《红之圣书》上所记载的别名跟能力名什么的,全部都很不错啊。」 喔喔……对喔,这个人已经看过《红之圣书》了。 虽然很丢脸,但被称赞了还是很开心。 「还原原本姿态的异能——《始原》。这个是从有道路意义的route跟有根源意义的root设计出的双重命名对吧?品味不错嘛。」 为什么我没说明你也懂? 哇哇我超开心的啊! 这明明很像自己要讲解自己说出的笑话,所以面对大家是很难说出口的设计啊! 「那个也不错啊,炼狱的黑色火焰——《黑焰》。说了两次dark感觉真帅啊。」 就是这样!说两次是很重要的! 啊啊我超爱这个人的啊! 跟我结婚吧! 「你该不会喜欢简洁的命名方式吧?」 「硬要说的话,是这样没错啦。我喜欢先取四个字左右的名字,然后再加上长串的说明。」 「我倒是喜欢长一点的啊,像是快变成作文的那种长串命名。」 「啊!那种也满帅的啦。」 唔,这方面就是个人喜好了。 「唔,抱歉,我接个电话。」 桐生先生拿出手机,脸上突然转为认真的表情。 「莉缇雅?是我。」 「…………」 很明显不是地球人的名字出现啦! 这应该是实际上没有人打电话来,却假装有人打电话来然后一副意义重大般地讲电话的模样吧。就算真的是那样好了,我也不会吐槽的。 「啊?喂喂,这是你们身为『战争管理委员会』的工作吧。别把帮你们擦屁股的事塞给我。」 不会吐槽的。 「想要摧毁战争系统本身的组织『f』。总之先暂时中止战争,然后全员把那群家伙都杀光的提议啊。真是无聊。」 虽然是附带了说明的台词,但我不会吐槽的。 「我知道啦,我会做的啦,反正不管怎样总有一天要打垮他们的。我会清楚地告诉他们这场战争的真正支配者是谁的。」 不会吐槽的。 「等同于神的力量?那种事我才不管。神明大人也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好,只要是挡在我面前的混蛋——除了被我打落天上的地狱之中无处可去。」 虽然很像必杀台词的东西出现了,我还是不会吐槽的。 桐生先生挂掉电话,然后对我说道。 「抱歉,是打工地方的店长打电话来。」 虽然「骗人!」即将脱口而出,最后还是没有吐槽。 因为这是规矩。 话说回来,这样讲电话还挺有趣的,我下次也来试试吧。 「刚才说到哪了?啊,对了对了,是在说中二名字啊。」 「……就、是啊。」 有种正在一头热却「唰」地被泼冷水的感觉。 中二。 听到这个贬意称呼,不知怎地,原本开心的心情变得有些许萎缩了。 桐生先生果然是个对自己是中二有所自觉的人啊。 中二虽然很帅——但中二这名词果然还是带有某种轻蔑的意思。 「喂,怎么了,一脸阴暗的表情。」 「不……那个,桐生先生,你会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果然就是个中二吗?」 「啊?嗯。」 听到我的问题,桐生先生露出柔和的笑容回答我。是张会把心中产生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融化一般、非常温柔的笑容。 「中二这名词硬要说的话,确实是带有歧视的名词。自己既不会拿来自称,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自己也不会开心……」 他就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情般说出了这番话,接着略微探出身子。 「你啊,知道《唐吉诃德》吗?」 「……唔,大型连锁量贩店吗?」 「那也是庸吉诃德没错啦。」 「《海贼王》中的七武海……」 「那是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出处就是来自《唐吉诃德》。」 桐生先生连一丝不耐都没有地详细说明。 《唐吉诃德》。 是在十七世纪出版、由西班牙作家米格尔·德·塞万提斯所着的小说。 故事是描述一位身为下级贵族的主角,因为看太多骑士小说开始产生妄想,自以为自己是传说中的骑士,并以「唐·吉诃德·迪·拉·马兰洽」这个华丽的名字自称。骑着一匹瘦弱的马罗希南堤,带着仆人桑丘·潘萨,为了将世界的扭曲给导正而展开旅途。 深深陷入妄想中的唐吉诃德,擅自将将乡下姑娘当成是他所恋慕的公主殿下,把风车想成是巨大的怪物而进行突击——在旅途中做出一大堆根本只能认定是怪人举动的故事。 喔,我完全不知道啊。 希腊神话、圣经或心理学等我还有点钻研,但文学方面就一窍不通了。 ……不过虽然说有点钻研,也就只是边奸笑边看维基就是了啦。 与其说是钻研,不如说只有抚摸到表面吧。 可是——这《唐吉诃德》的内容。 这本小说的主角,再怎么说—— 「你觉得他有很严重的中二病对吧?」 听到桐生先生的话,我点点头。对,是中二病。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人,拿真名来自称,然后不断思考着自己原创的设定。 除了中二病以外,还有其他说法吗? 「《唐吉诃德》出版当时,被评价为笨蛋主角做了一堆蠢事的讽刺小说,不过随着时代演变,评价也随之改变了。」 他声调有力地诉说,让我自然地侧耳倾听。 简直就像是被看不见的引力引导而去。 「创作《罪与罚》的知名作家杜斯妥也夫斯基,评论这本小说是『人类灵魂的最深处、最不可思议的一面,做为能够洞察人心的伟大诗人,将其漂亮地揪了出来』『在人类的天才创作出的各式各样书籍中,最伟大也是最悲伤的故事』,给予这本小说极高的评价。」 「……对中二病主角的小说、高评价。」 人类灵魂的最深处、最不可思议的一面。 最伟大也是最悲伤的。 「中二病这个名词出现是近期的事。可是在《唐吉诃德》的时代,就已经存在有中二病的要素了——下,还要更久以前,恐怕在人类出现后、社会诞生之时,中二的概念应该就已经存在了。」 而最近才终于帮这个概念取了个名字。 桐生先生这么说道,并用中指指腹把太阳眼镜推回原位。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他右眼的邪眼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呐,安藤。你是怎么认定中二的?」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我有些许动摇,我尽量编织出话语。 「我——认为是不对自己说谎。」 我说出自己在之前找到的答案。 虽然有点丢脸,但这回答是毫无掩饰的真心话。 以这人为对手的话,总觉得不这样做是不行的。 「不错的回答。可是有点抽象啊。」 桐生先生翘起嘴角,愉悦似地笑着。 那正是——用嗤笑来形容刚刚好的摸样。 「中二虽然种类各有不同,但根源是一样的。一开始都是自我否定,自己不喜欢自己所生存的世界,所以才会产生出不同的自己或虚构的设定。不过这份感情中也带有想要对自我肯定的强烈渴望。」 「…………」 「想要成为不同的自己,想要认同现在的自己,这两者的强烈度是差不多的。想要在不同的世界中活跃,同样地也想要在现在这个世界得到称赞。自我否定与自我肯定这两者无法解决的矛盾,这就是中二病的根源。」 「无法解决的矛盾……」 「就是无限悖论。」 我吞了口口水。 这是——何等的偶然啊。 这是——何等的命运啊。 「大多数的人类马上就无法忍耐这种矛盾,而将这烦恼抛诸脑后,这就是『成为大人』。然后人类就会开始适应社会,开始迎合周遭并生活下去。也就是说把想法从『和世人不同的我好帅~』转变为『和世人相同的我好帅~』这样……」 桐生先生此时叹了口气。那副在怜悯些什么的模样,配上他纤细的外貌,就像是在感叹人类愚蠢的女神一般。 但他的眼中却平静地燃烧着怒火。 「『想成为大人』『想成为大人』……不管是谁都跟笨蛋一样不断重复。『成为大人』就等于是『成为对别人或社会来说无足轻重的人物』啊。大多数的人类相信这件事是种美德——不,应该说是想这么相信吧。」 「……『成为大人』是坏事吗?」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中二与大人是相处不来的。因为中二是孩子的特权啊——不过偶尔也会有我或你这种『不想成为大人』的人出现。总是一直不断地抱持着矛盾,已经到了中二病末期无药可医的患者。」 「总觉得……就像是异能战斗作品中出现的异能一样。不管是谁都拥有这样的才能,可是能够解放能力的,只有一部分被选中之人。」 「不错的例子,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桐生先生满足似地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把上头有着华丽装饰、看起来很潮的zippo在手上转动,用流畅的动作点火。 ……转zippo好帅~ 这动作应该在家里练习过好多次吧。 「人类的历史也能说是中二的历史。爱迪生对1+1提出质疑,哥白尼否定天动说,莱特兄弟深信不疑能够在空中飞翔,爱因斯坦对光感到疑惑。你知道吗?转动这个世界的,正是无论何时都将『与世人不同的我好帅~』贯彻到最后的中二病患者啊。」 虽然把历史人物当成中二不太好,不过我也不是不能明白。 被世人称为天才之人,常常听说这些人都不怎么普通。 「支配这个世界的正是中二之力。」 桐生先生断言——露出嗤笑。 虽然像是藐视一切的凶恶笑容,但又有某种脆弱的气息。 简单地说,就是非常中二的帅气笑容。 就在此时。 「咦?这不是安藤吗?」 在家庭餐厅的入口,出现了一个认识的人影。 「灯代,你怎么会在这?」 我朝往这边走来的她开口问道。 啊,忘了叫她的别名了。算了,叫那个很麻烦。 「我是来这边念书的。我常常来这间家庭餐厅念书啊。」 「其他人呢?」 「已经回去了喔。说了『难得安藤不在,今天大家就一起去玩吧~』然后就去车站前玩了,现在则是解散后。」 「那种我不在超开心一样的说法是怎样?」 「不,这个嘛……」 「别不吭声啊!是怎样?我被排挤了吗?」 「…………」 「别沉默地移开目光啊!这里可是现实喔!」 「啊,安藤,我们下次再一起去玩吧。」 「明明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还跟我说下次!日本人独特的敷衍说法就是『下次』啦!不明白这一点而吃足苦头的外国人可是多到爆啊!」 「比起这个,安藤。」 灯代把话题绕开了。我想刚才的事是她在开玩笑,不过这种对心脏不好的玩笑还是别开吧。 「你找到vivre了吗?」 「别叫它vivre啦。嗯,被这位亲切的大哥捡到了。」 我指向桐生先生。灯代也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咦?」 灯代瞪大眼睛,表情瞬间冻结。手上提着的书包也「咚」地掉到地上。 「科科。」 这时桐生先生笑出声。 「好久不见了,『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他口中说出的话语——让我吓了一跳。这个别名是灯代的—— 「阿一哥哥……」 灯代声音乾哑低语道。 「咦、咦咦?哥、哥哥?」 急转直下的发展让我无法隐藏惊讶。不过桐生先生跟灯代都不理会我继续对话。 「不是阿一哥哥,是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又拿这种奇怪名字来自称了……」 「科科,比起你国中时想出来的『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我觉得这个真名的中二力还算低了喔。」 「别、别提国中时的事啦!」 看来『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是灯代在国中时想出来的别名啊。 原来如此,这家伙以前果然就是这种样子啊。 到高中才改头换面吧。 「别、别、别在那边一脸窃笑啦!」 灯代满脸通红地对我大吼,不过马上就像是没空理我一样,把视线又移回到桐生先生身上。 「……阿一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你那头发……」 「啊……这个啊,是亲眼看到那家伙被虐杀的瞬间面突然脱色。是因为对世界的绝望以及对自己的愤怒所造成的……」 「不,发根处有露出一点黑色……还有你那红色的右眼也是。」 「你应该也记得的吧?这个是——那家伙的右眼……」 「……今天是右眼啊。因为总是只有一只眼睛戴彩色隐形眼镜平衡度会不太好,所以每隔一天就会变换左右眼。」 「这样啊,你被那家伙下了这样的暗示啊。」 「所以说,那家伙。是谁啊……」 中二全开的桐生先生,还有一脸受不了的灯代。 看起来十分亲昵。 「……呐,阿一哥哥,你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我拒绝。」 「大家都很担心你喔。爸爸也是,他已经不生气了。」 「我不是说我拒绝了吗!」 突然吼出的严厉声调。从相遇开始一直都露出愉悦笑容的他,第一次流露出愤怒的感情。 「你回去跟老爸说,『这个月的生活费也拜托你了』,就这样。」 「…………」 等等,这人一脸愤怒地说些什么啊? 明明散发很了不起的气息,说出的话却再差劲不过了! 刚才「成为大人」等等的谈话,感觉魅力瞬间褪色了啊。 「……要离家出走的话就自己独立吧,阿一哥哥。」 灯代深深地吐了口气,双眼流露出为家人感到丢脸的情感。 「有人来打扰了。梦想对谈就到此打住吧,基尔帝亚。」 桐生先生把抽完的香烟往烟灰缸一按,站起身来。 「明明从前世就结下的缘,好不容易才发展成这样……真可惜。」 「还会再见面的,法斯特。如果你也是被命运选中之人的话。」 「科科。」 「颗颗。」 「你们这是什么臭味相投啊?好恶心!」 不,别撇开头啊,别说好恶心啊。 桐生先生从灯代身旁通过走往出口。 此时他像是理所当然似地将手放到灯代肩上,而灯代也没有丝毫厌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昀肢体碰触。 虽然这么说很怪,但这一瞬间,我确信了这两人真的是家人。 「啊,对了,安藤。」 走到一半,桐生先生回过头来叫我安藤,中二模式关闭中。 「我一直在听你取的中二名字,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想让你听听我取的名字。」 「咦?不,没关系,不用这么做也可以的。」 「别太在意,应该说你就让我讲吧。」 看来只是他自己想说而已。 桐生先生的圆形太阳眼镜略微下滑,能看见他的双眼。 漆黑的瞳孔与深红的瞳孔。 颜色相反的双眼直视着我。 「发狂的凶器,最恶劣的灾祸,从天上堕落的破灭之力—— 《对愚者挥下堕天使的铁鎚(lucifer"s strike)》。 ——这就是我那禁忌的异名,能够扭转世界的异能之名。」 「…………」 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 我的心底——灵魂的最深处,像是在畏惧本体不明的恐怖般、或者说是欢喜初次体验的遭过般,激烈地骚动着。 不知是帅气还是不帅气,就像是某种不存在于这个次元的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黑焰》,我和你总有一天会在命运齿轮的引导下再次相遇的。我会期待那刻的到来。」 留下意义深远的台词后,他就从店内消失了。话说回来,他或我这种人常常说出一些意义深远的话并陶醉其中,不用在意这话的意思啦。 灯代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坐到刚才桐生先生坐的位子上。 「那个人是灯代的哥哥啊……」 「真是丢脸啊。」 「怎么说呢……是个很难抓准他个性的人啊。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我并不讨厌,应该说我超喜欢他这样的人。 但是从头到尾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哪些话是认真的哪些话是开玩笑的,根本无从判断。 虽然放出了十分强太的存在感,但那轮廓太不安定,让人无法捉摸。 简直——像雾气一样。 不管怎么挥去都散不开,浓厚不已的雾。 「大概吧。阿一哥哥从以前就是那样的人呢。」 「灯代会有这样的品味,也是拜那人所赐吧。」 「…………」 沉默撇开脸的灯代,脸上些微泛红。 这么说来,她曾说过她之所以对漫画什么的很清楚,都是因为她哥的影响。原来如此,有这么风格强烈的哥哥,就算讨厌也会对这方面知之甚详。 「咦?等等 ,神崎和桐生……姓氏不是不一样吗?」 「啊,我们是异母兄妹。」 异母兄妹,我以为他们只是长得不像的兄妹,却没想到他们的血缘关系只有一半。 「爸爸是一样的,但妈妈不同。桐生是阿一哥哥妈妈的姓。虽然只有小时候住在一起,但阿一哥哥却一直使用妈妈的姓氏来自称。」 「喔,好像很复杂。」 「你想知道吗?」 「你想说吗?」 「我不想说。」 「那就别说了。」 「嗯。」 说到这儿,灯代将视线落在桌上的烟灰缸中。盯着桐生先生丢下的烟蒂看了一会儿后,用怀念过去般的语气开始说起他的事。 「阿一哥哥他啊,从以前就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头脑聪明、容貌端正、文武双全。高中的全国模拟测验总是在第一名或第二名。高中虽然参加的是文艺社,但国中时是田径社,还参加了全国大赛。大概就像是工藤新一或夜神月那样的等级的人。」 「这也太强了吧。」 根本是轻松超越高中级的程度吧。 「不过,大约一年前,他留下了『这个世界错了』的话,从大学休学后离家出走……」 「这也太强了吧!」 乍看之下根本只是个笨蛋啊! 让人笑不出来的笨蛋! 「原来如比,也就是说灯代为了找寻下落不明的哥哥,才会参加高中时期哥哥所属的文艺社,藉此寻找线索吧。」 「不,不是这种剧情发展啦。我只是单纯想加入文艺社而已。并不是因为怎样都联络不上哥哥才加入的……」 灯代边说边抓着头,像是害羞似地低着脸。从刚才开始她就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家人之间的事被人看见觉得丢脸吧。 被人看见家庭内的状况,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讨厌吧。 我也是,要是被别人看见我姊,我也会觉得超丢脸的。 「呐,安藤。话说回来,阿一哥哥叫你《黑焰》啊。」 「啊~因为他看见了《红之圣书》啊。」 「……咦?」 「你为什么脸色发青啊?没问题的!不如说他赞不绝口啊!」 「……啊,这样啊……阿一哥哥赞不绝口啊。那个倒是无所谓,不过我说你啊,虽然我想你不至于会这么做,但你应该没把我们异能的事说出去吧?」 像是钉子般的视线刺在我的身上。 「我才没说,别小看我。」 虽然有稍微想过要是说了会怎样,可是我是不会泄漏我们的秘密的。 异能的事情,除了我们以外,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个也是文艺社众人决定好的事。 「是吗?这样就好。」 「……不过啊,还真是个厉害的人啊。」 我再次说道。这并不是恭维,而是率直地称赞。 他是我至今从未见过的人。 除了「好厉害」以外无法用其他形容来表现。或许他可能单纯就只是个脑子有事的人,但不可思议地,我一点讨厌的感觉都没有。 「而且——」 我望着放在透明圆筒中的帐单低声说道。 全部的金额是3640圆(我的咖啡是300圆)。 「若无其事地把帐单扔给我啊……」 「……抱歉,真的很抱歉。」 第四章 黑龙的魅力 「呐~呐~阿寿,你在做什么~?」 放学后文艺社的社团教室里,鸠子一如往常少根筋似地朝我搭话。 今天也是成员全数到齐。彩弓社长在看从「神之占书店」里找出来的艰深书籍,千冬妹妹抱着玩偶在发呆。 灯代则是跟平常一样在打电脑。 自从那天见到桐生先生之后,她的样子就怪怪的——并没有那回事,她真的就跟以前没两样。在她的心里,或许已经对哥哥的事情做了某种程度的让步了吧。 「鸠子,我现在正在紧要关头,别来烦我。」 我出声制止青梅竹马,再次回到作业上,但鸠子没有放弃。 「有什么关系,告诉我嘛~」 「啊真是的,别摇我的身体啦!会歪掉的!」 「谁叫你都不告诉我。」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就是看了不懂才问你的嘛!」 我受不了似地叹口气,把看到我左手上的笔跟卷起袖子露出的右手就应该明白的事用嘴巴说出来。 「我正在右手上画上黑龙。」 霹啦。 像是什么破掉的声音。仔细一看,是灯代把茶杯摔到地上,全身还僵住不动。 「你这人……你这人……」 「振作一点,灯代同学,你要坚强。」 彩弓社长摇晃着灯代的肩膀。边摇还边用顺畅的动作发动《始原》,把灯代弄掉的茶杯恢复原状。 真够若无其事的啊~ 「请你冷静一点,安藤同学肯定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啊。」 「彩弓补长……说的也是。这个笨蛋一定是地球以外的生命体。」 「怎么会!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是在宇宙中流浪的战斗民族阿骨纳族族长力酷,南与地球人女子所生下的混血儿啊!?」 「……请别用装傻来对应毒舌。」 彩弓社长受不了似地说道。唔,我觉得这是很机灵的回答啊。 「为什么你们这种中二超喜欢混血啊?」 灯代指责。哎呀,混血什么的这当然是基本啊。魔族混血、妖怪混血或吸血鬼混血什么的,光是想到就……心跳不已啊! 「在故事的起承转合上,混血是个很方便的设定呢。因为是混血所以会产生许多纠葛,不管哪一方的种族都无法融入,反而会遭到迫害,再怎么悲惨的剧情都能发展下去,对作者来说是个非常好上手的设定。因为这种理由,所以才会广泛运用在各作品上吧?」 彩弓社长说出既没梦想也没希望的现实推测。 或许真是这样没错……但别说出来嘛。 「那安藤,你在做什么啊?」 「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在右手上画黑龙啊。」 「不,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奇特行为的理由。」 「因为那里有右手。」 「别说的好像是那边有座山一样,右手不管谁都有啊。」 「啊?你说右手不管谁都有?你这家伙,爱德华,爱力克不得不装上机械开的哀伤,你已经忘记了吗?」 「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提到钢链啊?别挑我语病!」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心中有黑龙。」 「才没有!而且不要写作心中读作『here』! 」 「认真来说——就是我的黑暗人格会不会不限于人型啊?这是我昨天发觉到的事。」 「……抱歉,若这话是认真的,我跟你已经无话可说了。」 「好啦听我说。半年前我们觉醒了异能对吧?那时候原本寄宿在我体内的黑暗人格与觉醒的异能《黑焰》融合了,于是转变成邪恶黑龙的模样,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吧?」 「唔!说的也是,我也不是拥有反射性吐槽的能力,从一开始就否定安藤的意见这样也不太好。就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嗯!完全没有这可能性!」 黑暗人格黑龙化假说完全被否定掉了。 这也没办法,不管哪个时代,走在尖端的理论总是会受到批判的。 「总之,我现在在进行饲养驯育黑龙的重要仪式,请你们别来打扰我。」 「随便你吧中二。」 与灯代的唇枪舌战结束后,我再次回到制作黑龙的工作上。 唔,不过这还真困难。要说难在哪里,是因为我是右撇子,要用左手在右手画上黑龙实在是非常困难。 再加上我的绘画天分又没这么好,用惯用手去画就已经很难了,更别提是用不擅长的手了。 像是察觉到我的苦恼般,鸠子再次开口道。 「阿寿,用右手在左手上画画不就好了?」 「那样不行,《黑焰》是寄宿在我的右手上的。」 「这样啊……那就不行了呢~」 「嗯,不行的。」 唔~地陷入思考的我与鸠子。 另一头则是—— 「鸠子没有吐槽安藤耶……」 「听这两人说话,感觉会产生一种独特的放松气息啊。」 虽然我很在意灯代与彩弓社长说的话,不过还是当没听见好了。 现在黑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阿寿,那我来帮你画吧。」 「咦~你来画吗~?」 有种不祥的预感,但鸠子说着「好嘛好嘛」,让我硬着头皮答应了。这是用马上就能洗掉的水性笔画的,应该没问题吧。 「鸠子,你知道吗?是黑龙喔,黑龙。」 「嗯,黑色的龙对吧?包在我身上。」 「你画画画得很好吗?」 「我自己是不太清楚啦,不过朋友都称呼我为画伯呢。」 「咦?这是什么意思?」 这本来是称赞的意思,但最近「画伯」这称呼感觉是被拿来当成反讽词了。 鸠子不理会我的担心,愉快地动着笔。 「好,画好罗~哎呀~画的很不错喔。」 我俯视右手,在肉色的皮肤上画上了龙长长的身躯,最大难关的龙头画得也算是及格。 只是—— 「为什么身体是笔直的!」 右手的黑龙从手背到手肘笔直地伸展着!像是背部被放了一把尺一样的直到不行。 「既然是龙,身体就应该是卷起来的吧,没有扭曲的龙根本不是龙。」 「咦~可是卷起来的很难画耶,而且那样是姿势不良耶。」 「姿势不良……又没关系,龙本来就是姿势不良的生物。」 「这样啊~龙是不良少年啊!」 「……唔,对啦,龙是不良少年啦。总而言之,鸠子,接下来画扭扭的感觉。」 因为所以,重画了一遍。 「画好了~」 「我说你啊,这跟刚才不是一样嘛!还是直的啊!」 「才不是~你仔细看,这条龙扭得很厉害的。」 「这是扭着的?」 因为是黑色所以看不太出来,鸠子好像是把龙画的像是钻头一样扭着的。但因为是平面画作,所以看起来跟刚才一摸一样。 「已经扭到像是拧干的抹布差不多了喔。」 「抹布!?这条龙没事吧!?」 「老实说是濒死状态了。」 「已经濒死了喔!」 「因为扭太过头,连体液都被挤出来了。」 「这是体液?我还以为这是从嘴巴喷火啊!为什么你要做这么过分的事啊!」 「因为阿寿说要画扭起来的啊。」 「扭跟卷是不一样的。」 「唔 ~不过啊,为了让它不要从阿寿的手里跑出来,我可是很认真地让它扭在一起喔?」 「跑出来也没关系啦。不用只画在手臂外侧跟手背,可以连内侧也画上啦。」 「啊,是这样吗?什么嘛~这样的话就早点讲嘛。」 鸠子好像把作画范围限制在我的手背那侧,笔直笔直的黑龙就是为了不超出范围而努力的结果。 鸠子再次开始画起黑龙。 「阿寿,我要画到里面了,把手转一下~」 「嗯。」 「再来画到外面了,转一下手~」 「嗯。」 「再回到里面。」 「嗯……喂,先等一下,手只能转一圈啦,关节会很痛的。」 「再回到外面~」 「等等等等!我的手已经没法再转了!关节受不了啊!这是什么瑜伽姿势啊!不管再怎么转我都没法做出橡胶螺旋弹的姿势啊!」 「别乱动啦,我正画到紧要关头呢~」 「好痛好痛!快住手!我没有像《钻石王牌》的主角能投出快速球的柔软肩关节啊!」 「……啊。」 「喂!为什么会冒出一个感觉不妙的『啊』?发生什么事了?」 「阿寿,你这里有黑痣耶。」 「你说黑痣喔!那种事随便啦!」 「这很重要的~因为是能够在jump里存活的篮球漫画呢。」 「那是《影子的篮球员》啦!那是黑子不是黑痣!」 「阿寿好了,再转到里面~」 「呀啊啊啊!要断了要断了!我身体某个决定性的东西要断——!」 啪叽! 「呜哇啊啊!断掉了啊啊啊!」 发出超大的声音啊! 是不能从人体内发出的聱音啊! 为了这种游戏而报废掉右手……让我感到深深的后悔,然后马上就发现右手一点都不觉得痛。喂喂,已经报废到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喔。 「……噗噗。」 彩弓社长突然喷笑出声。 她的手上——握着被折断的免洗筷。 「对、对不起……刚才一个不小心,把偶然拿在手上的免洗筷折断了……噗噗噗!」 「哪来这种偶然啊!」 刚才的声音原来是免洗筷发出来的喔。 彩弓社长至今只要遇到得使用免洗筷进食的情况,她一律不吃。为了捉弄我还特地去找出一双免洗筷,这人还真坏心。 在我得知右手没事放下心后,千冬妹妹啪搭啪搭地走到我的身旁。 「千冬妹妹怎么了?」 「千冬也要画画。」 「咦?你是说想在我的手上画黑龙吗?」 「嗯,好像很有趣。」 看来是刚才我与鸠子的对话让她感到有兴趣。 「我是很高兴千冬妹妹有这份心,不过这不是在玩喔?」 我用极为认真的声音说道。其他社员则是「除了在玩以外还能是什么……」的眼神看着我,但我还是维持严肃的表情。 「没问题,千冬很会画画的。」 「是吗?」 「学校的老师都称赞我是『平成的巴勃罗·迭戈·何塞·弗朗西斯科·德·保拉·胡安·尼波穆切诺·玛丽亚·德·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亚诺·德·拉·圣蒂西马·特林尼达德·鲁伊斯·毕卡索』呢。」 「为什么是说毕卡索的全名?一般只要说『平成的毕卡索』就行了吧!」 而且这根本就是连毕卡索本人都因为太长而记不太住的全名啊! 千冬妹妹好强,那位老师也好强! 「啊,我说错了,是『平成的巴勃罗·迭戈·何塞·弗胡西斯科·德·保拉·胡安·尼波穆切诺·玛丽亚·德·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西普里亚诺·德·拉·圣蒂西马·特林尼达德·鲁伊斯·毕卡索』才对,少了一个西普里。」 「这种谁也不会发觉的小错误不修正也没关系啦!刚才那台词要是放在小说或漫画里,绝对是会被读者忽略不看的台词啦!」 「总之,千冬想要画黑龙。」 她握紧小小的拳头,看来满腔斗志。 千冬妹妹接下我递给她的笔,运笔流畅「唰唰」地画起黑龙。看来她说她很会画画这件事是真的啊。 「画好了,黑龙。」 我看向右手。那儿有一只模样勇猛的龙,画得太过精细让我吓了一跳。老实说,真的会让人肃然起敬啊。这孩子将来或许能成为画家或漫画家。 可是—— 「这是西方的龙啊!」 虽然也是龙啦! 背上长有巨大的翅膀,感觉有些臃肿的龙。 这样也是挺有魅力的啦,但以手腕刺青的角度来看,还是东方式的龙会比较好。 「千冬妹妹……这条黑龙是很棒啦,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要这种像神奇宝贝殷暴龙一样的龙,而是像其他哈古龙或是迷你龙之类的……」 「?」 「你听不懂啊!时代的代沟啊,要怎么说才好啊……啊!就是那个,日本传说中一开头会出现的那种东西。」 「我知道了。」 千冬妹妹用力点头,然后马上开始重画。 「画好了,日本传说的龙。」 「喔,确实,确实是啊……」 「忠实地重现了喔。」 「嗯……忠实呈现是很不错啦——连骑在上头的小孩都画上去了啊。」 龙的背上坐了一个手拿波浪鼓的小孩子。 这位穿红衣的小孩恐怕正是史上最年轻的龙骑士吧。 太过显眼反而让紧张感整个锐减的画啊…… 「千冬妹妹,接下来可以的话——」 「已经够了。」 「咦?」 「我画腻了。安藤好无聊。」 说完后千冬妹妹就从我身旁走开,变回自由状态。 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吧。只有心血来潮才会跑过来撒娇的女人,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一片空虚包围中,我突然抬起头,与彩弓社长四目相交。 「影弓社长会画画吗?」 「普普通通啦,只是兴趣而已。」 彩弓社长总是这么谦虚。这人只要这么说就代表她的能力其实非常高超,做出来的成品水准也其高无比,可不能大意啊。 「那请你帮我在这儿画一条帅气的黑龙吧!」 「你这嗨到很诡异的摸样让我不太愉悦……不过好吧。」 彩弓社长熟练地在我的右手上运笔。 「画好了。呵呵,这样看自己画的东西,感觉有点害羞呢。」 首先双眼蕴含着锐利的目光,那是能震慑他人、绝对强者的眼神。 然后是一丝不苟的油头,包裹在健壮身躯上的白西装—— 「——喂,这不是黑道漫画《白龙》吗!?」 「哎呀糟糕,我误会了,我把黑龙搞错画成《白龙》了呢。」 「是要怎样才会搞错啊!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好可怕~我的右手有黑须组少组长的白川龙也啊。 感觉超挑衅的啊…… 话说彩弓社长,画超棒的啊! 「真对不起啊,安藤同学。嗯,我重画一次吧。」 「啊,拜托你了——喂,这次是常出现在黑道电影里的演员白龙先生啊!凶狠度完全不输刚才的,好可怕啊!」 为什么都是黑道啦? 我受够了,这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右手。 「彩弓社长……总之别再画人物了,请你画一条普通又帅气的龙就好。」 「帅气的龙啊,我知道了……噗噗。」 彩弓社长带着温柔笑容答应下来,但最后的「噗噗」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画好了,非常帅气的黑龙喔。」 如她所说,画在我右手上的龙帅气非常,帅到让人心荡神驰,连灵魂都为之骚动。我能保证没有任何男人看到这条龙不会情绪高涨的。 因为、因为、这条黑龙是—— 「真红眼黑龙!」(red eyes ck dragon) 比起青眼看起来更加帅气的红眼啊! 不是写成赤眼而是真红眼这点超棒的而且还念作red eyes啊! 再加上还会吐出黑炎弹! 「呜哇……是明明等级七攻击力却很低,对等级比它高的怪物就没有效果,再加上引进祭品制度,让使用难度异常飙高的『真红眼黑龙』啊。」 「这个解说就不需要了。」 「在漫画中,明明原本是恐龙龙崎的卡片,之后才转让给城之内的,在连载后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像是城之内最信赖伙伴般的『真红眼黑龙』啊。」 「这个解说也不需要了。」 与超感动的我相反,彩弓社长冷静地诉说。明明是在开玩笑,但我的反应却很开心,好像让她有点不太高兴了。 不过她不高兴也没关系,我的右手可真是超帅的啊。 红眼加上不管怎么看都是西方龙的体型,虽然不是我所期望的龙,但这个另当别论。 我陶醉地看着右手,彩弓社长则是抽出几张面纸,沉默地偷偷靠近我。 「『毁灭爆烈疾风弹』(注13)!」 她大叫着将面纸抹上我的右手。 「呜哇啊啊啊啊!真红眼黑龙被破坏了啊啊!」 真红眼黑龙输了! 忠实呈现攻击力差六百的下场! 「彩弓社长你在做什么啊!」 「对不起,因为安藤同学开心的模样让我觉得很异常,感觉很不好呢。」 「好过分!别以为语气谦虚就可以想说什么就说啊。」 「被玩弄了反而还很高兴这点,果然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呢。」 注13出自《游戏王》,青眼白龙的招式名。 「你果然是在玩弄我啊。」 「这不是当然的嘛。不过我还是太天真了,我居然画了真红眼黑龙这个有满满的『红眼』『黑』『龙』这些让中二超开心的要素的龙,我还是太小看安藤同学的中二了。」 关于欺负我这点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彩弓社长。 在我让对消逝战友的思念不断奔驰之时,感受到灯代看向这儿的哀伤眼神。 「灯代你是怎样?」 「我只是觉得你还是一样是个笨蛋啊。」 「你运么想在我右手上画黑龙啊?真拿你没办法。」 「你有在听人说话吗?」 「你从刚才一直用很寂寞的眼神看我啊。」 「才没看你!这不是在掩饰害羞,是真的!」 「要是不好好练习可是无法弄好的喔。」 「就算把龙画得很好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在龙年写贺年卡时就能派上用场啦。」 「十二年才一次而已。」 「……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拜托了,所以我是认真地拜托你啦。」 「好弱!为什么要这么拚命啊!」 因为、怎么说呢。头部洗一半了,该说是无法回头,还是说在这里罢手的话,那之前所做的到底算什么呢。 灯代深深叹口气,然后握住笔。 「我知道了啦。呐,我帮你画,所以把右手伸出来。」 「灯代……不好意思,你帮大忙了。这份恩情不管转生几次我都不会忘记。我下辈子也会为了你鞠躬尽瘁的。」 「请在这辈子就还掉这恩情。真是的,为什么我得做这种事……」 灯代边碎碎念边在我手上画黑龙。 「呐,像幽白的飞影那样就行了吧?」 灯代抬眼看我,我「嗯」地回答。 原本患有中二病的灯代,我那崇高的思考能顺畅到令人惊讶地传达给她。完美地意思相通让我有点感动。 「呐,画好了,不准抱怨喔。」 「喔、喔喔……」 灯代所昼的龙,画功并没有很好。但是从刚才到现在众人所画的龙之中,是最符合我印象的。 也就是非常有飞影的感觉。 「……颗颗。」 我那禁忌的右手上诞生了一条龙。 身染闇色,像是紧抓在我身上一般地盘在手上。 ……右手刻着黑龙的我,好帅~ 「我的《黑焰》总算现出真身了。你那粗暴的习性,一个不注意就会把我的身体烧个精光,至今也灼烧了我的手好几次。双重意义的烫手山芋啊……噗噗。」 「别自己说冷笑话还在那边笑不停啦,真恶心。」 「咕、啊啁啊!冷静下来《黑焰》!现在还不是赎罪之刻啊!」 「少胡扯。要玩右手疼痛游戏去角落玩去。看了就不爽。」 「好啦~既然黑龙好了,那再来就是绷带罗!要卷起来罗!要封印罗!」 我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从家里带来的绷带。 「灯代,帮我的右手包上绷带。我自己包不好。」 「为什么是我……」 「呜喔!快、快一点!不然的话……」 「你就快点被自己的能力吞噬掉好了。」 嘴巴虽然不饶人,但灯代还是乖乖地用绷带包起我的右手。 真是个配合的家伙啊。 「呐,像飞影的己咒带法那样就行了吧?」 「……嗯。」 她很快就理解这一点真是帮大忙了,我都要爱上她了。 我坐在椅子上,而灯代蹲在我面前,用绷带卷啊卷地包着右手。如果这是异能战斗作品的场景,那就是温柔的女主角正在帮受伤的主角包扎这样让人感动的场面。真令人难过啊,现在所做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恶作剧而已。 嗯,就算是我也稍微冷静下来了。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不过算啦,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也无法回头了。 「话说回来灯代,你还包得挺顺手的嘛。」 一般人应该没什么机会会使用绷带才是。 「以前常常帮阿一哥哥包扎。」 「喔。这么说来你说过桐生先生是田径社的啊。啊,还是说他虽然外表长成那样,却意外地很容易出手找人打架?」 「不……嗯、那个……」 灯代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因为他常常跟你说一样的话啦。」 「…………」 心灵之友啊。 唔,绷带什么的超帅的啊。包在手上看起来很棒,包在头上遮住一只眼睛像《银魂》的高杉那样也很帅。 「好,包好了。」 「谢了。这样我——还能再战!」 「……你就去做自杀式攻击吧。」 右手包着的绷带有些不整齐。这当然不是因为灯代包的手法不好所以才歪七扭八的,而是适当地制造出松脱的感觉。 好帅!这极要掉不掉的垂坠感真是让人冻未条啊~ 好,封印既然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实践了。 「千冬妹妹,做个『领域』吧,『 领域』!」 我压抑住高昂的心情,拜托千冬妹妹。 「怎样的?」 「我想想……就弄个《七龙珠》后期连载时,因为懒得画街道所以常常当成舞台的那个荒野吧。」 「我听不懂。」 「那就普通的荒野吧。」 「我知道了。」 「你刚才根本脱裤子放屁嘛!」灯代吐槽。 千冬妹妹面对窗户,举起一只手。 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社团教室的墙壁消失了,墙后的景色也为之一变。那儿不是平常见惯的校区风景,而是极度荒废的广大土地。 她的《创世》,就算是异空间也能自在地创造出来。 创造出无人的荒野,然后将社团教室的一面墙壁当成创造出来的异空间的『入口』。 不管怎样的舞台都能创造出来的强大异能,但我们使用的方法就只有为了玩乐而创造棒球场或溜冰场而已。 「好,鸠子,你过来一下,要进行模拟战斗罗。」 「好~」 我与鸠子一起换上外出用的鞋子(总是放在社团教室内备用),走到荒野之上。 无边无际的无人荒野。灼热的太阳在天空闪耀光辉,偶尔吹过一股干燥的风。吹拂荒野的狂风,吹动我右手上垂下的绷带。 被吹动的绷带,好帅! 「颗颗。」 我停下悠闲的脚步,与鸠子面对面。 我边酝酿出担忧什么似的哀愁气息,一边组织言语。 「像这样与你正面对峙,究竟隔了多久呢……与你——」 「嘿,雷~射~光束————!」 台词才说到一半,雷射光束就飞过来了。 《五帝》之力其中之一的光之力,将光分子透过超高密度压缩之后放出的一击! 「呀啊啊啊啊!」 我拚命往旁边一跳躲避雷射光束。从我身旁五公分窜过的雷射,打中远方巨大的岩山发生爆炸。 配上效果音的话就是「咻咚嗡————!」 好、好可怕…… 「鸠子!你想杀了我吗!」 「咦~可是阿寿说要模拟战斗啊。」 「模拟战斗的意思就是模拟!不是认真的战斗!只是办家家酒!」 「办家家酒?」 「啊,不对。嗯,不是办家家酒。是模拟训练啦,模拟训练。超高度的模拟训练,用《刀剑神域》的说法就是『这虽然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在平日也不能松懈训练啊。」 「唔~好难喔~」 「最重要的是——在台词才说到一半时攻击是怎样啦。」 我最生气的就是这点。比起雷射很危险会死人还要让我更加不爽。 看看气氛啊,气氛。 「听好了鸠子。对方在说话的时候得要仔细聆听才行,这在小学就学过了吧?」 「是有学过啦……可是,在激战时去听敌人说些什么,不是不可以吗?」 被这种理所当然的话一堵,我就无言以对了。 可恶,鸠子这家伙还真嚣张。 「你这蠢蛋!就是因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抱持这种想法,这个世界的战争才会没完没了了啦!」 「是吗?」 「是啊。如果有在激战中还能去倾听敌方说些什么的宽大肚量,这样下去世界就会变得和平了啦。」 「原、原来是这样啊~……」 总之先把格局放很大再来对话。 这就是对付栉川鸠子的方法。 「听好了鸠子,我就用你也听得懂的方式来说明吧。」 「嗯。」 「比方说,动画《面包超人》快结束时,面包超人换了个新的脸之后,细菌人又再摧毁了这个新的脸……这样不行对吧?」 「不行的呢!」 「会想说『我说你啊,看看气氛唱』对吧?」 「就是啊!」 「其他还有像《水户黄门》,阿格掏出印监后,坏人却说『那种东西我才不知道!』……这样不行吧。」 「不行的!看到黄门大人就要『咦、咦咦……?』才行啊!」 「这就是一般世间所说的约定俗成对吧。」 「约定俗成!」 鸠子的眼神发亮,爱好搞笑的热血似乎正在沸腾。 「你明白的吧,就跟你喜欢的搞笑有约定俗成的事项一样,以《面包超人》为代表的异能战斗作品也有约定俗成的事项。」 「《面包超人》是异能战斗作品吗?」 「当然啊,除了异能战斗还能是什么?面包超人就是果酱爷爷用替身能力创造的人造人喔。」 「是这样的吗!?」 「那个爷爷在揉面包时总是会低语着『黄金体验(注14)!诞生吧,全新的生命!』喔。」 「这种果酱爷爷我不要!」 「总之,约定俗成的事项要遵守才行。」 「嗯,我知道了。在台词还没说完我不会攻击的。」 「……还有别太认真攻击啊。」 我小声地给予忠告。 这些成员的异能除了我以外,每个人都是神等级的能力。虽然不想承认,但只要十分之一……不,只要百分之一的力量,对我来说都是压倒性的强大。 注14《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主角乔鲁诺·乔巴拿的替身,透过拳头殴打或碰触就能赋予物体生命。 其中鸠子的《五帝》攻击力非常之高。单纯以杀伤力高低来论,在我们当中绝对是最高的。 个性最温和又纯朴的鸠子,觉醒的却是攻击力最高的异能,这到底是怎样的因果导致的啊。 觉醒的异能与本人角色的关联性,我从半年前就开始思考这点,却找不出答案。 总之,困难的事就先摆一边,现在专心在模拟训练上就好。 「颗颗,像这样与你正面对峙,究竟隔了多久呢……」 「从昨天到现在喔~」 「与你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有这一天啊……」 「幼稚园的时候就这么想?」 「一决雌雄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啊。」 「雌雄什么的,我是女的而阿寿是男的啊~」 ……这家伙不能闭上嘴吗? 算了,现在得先解放右手之力。 我用手解开右手的绷带。这次为了充分运用绷带的帅气,所以就不念解咒咒文了。我的异能在这方面是很能通融的。 「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我忘了绷带的捆法了。」 我露出邪恶的笑容松开绷带。 然后展现出来的,是我将异能《黑焰》锻链到登峰造极后,做为证据而刻印在我右手上、看来极为不祥的黑龙之姿—— 「…………」 黑龙因为流汗而斑驳了。 看起来好脏。 ……嗯,因为一直都是用水性笔画的嘛。上头还缠了绷带,流汗也是当然的嘛。 「咦?阿寿为什么又把绷带包回去了?不是已经忘了绷带的捆法了吗?」 「我、我想起来了!」 「这样啊,太好了!」 「就是啊!记忆力太好也是种困扰啊!」 为了不让鸠子看到,我拚命地捆着绷带,可是左手却包不好。我焦躁地解开绷带,水性笔画上的龙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 啊~啊。 我受够了。 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情绪超~低落的。 我摇摇晃晃地走回社团教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仰头望天。 「……没买的乐透不会中啊。」 「结果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灯代气势汹汹地吐槽。从刚才就听着我跟鸠子脱线的对话,看来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 不,搞不好是从我说「在画黑龙」时就一直累积了压力吧。 「哼,做了什么啊,我……或许我是想被你们制止的吧……」 「别说的好像是最后一刻漂白的最终头目一样啦!」 「是说,真的很对不起……灯代画的黑龙……消失了……」 「别认真对我道歉啊!那种事我一点都不在意啊!」 「真的?那你可以再帮我画一次吗?」 「不要!」 「……小气鬼。啊啊~不过收获也并非没有就是了。」 我看着包上绷带的右手低语。包着绷带的帅气度我又再次地实际感受到了。之后就别用『封印手铐』,改用「禁咒绷带』来封住《黑焰》吧~ 「呐,灯代,『封印手铐』跟『禁咒绷带』,你觉得哪个好?」 「随便啦。」 「好,『随便』出现罗!你跟男朋友去买东西时,被这么说会有什么感想?很讨厌对吧?所以别再这么说了。」 「中二闭嘴。话说回来,你那绷带没问题吗?都沾上墨汁了看起来很脏喔?」 「咦?啊!」 不好了!这可是我擅自从家里拿出来的。 「糟糕!妈妈会生气的!」 我急忙跑向荒野。 「鸠子!生点水出来,水!」 「好~」 《五帝》制造出了水,我连忙清洗绷带。从鸠子手中涌出的水流,逐渐沾湿了荒野的大地。 托了荒野领域的福,我不用特地跑去洗手台就能将绷带洗干净。在经过充分水洗后,又从社团教室拉了张椅子过来晾乾。在荒野的天气下应该马上就干了吧。 「这正是《五帝》与《创世》的复合技——『洗涤晴天』(rising sun)!」 ……虽然是自己说的,但觉得有点马虎啊。 有种把神级能力拿来浪费的感觉啊。 「呐,安藤。」 在绷带晒乾后回到自己座位时,灯代朝我开口。 「你今天一直说黑龙黑龙的,你的《黑焰》能做出形态变化吗?」 「嗯?什么意思?」 「就是形态变化啊,把火焰的形状做改变,办得到吗?」 改变火焰的形状啊。 平常发动《黑焰》的时候,都是在手掌中出现火焰的形状。这就是火焰最自然的形态,所以我也没有特别在意就让它维持那样了。 「我没试过。」 「是喔?你说要在右手上画黑龙,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把《黑焰》做成黑龙的形状放出来玩呢。」 「不,我没想这么多……不过右手有黑龙的刺青或是痣一样的东西不是很帅嘛。」 「……别做这么显眼的设定啦。」 「设、设定?你、你说什么设定,我听不懂啊……」 因为这指责直刺到心里,让我的声音背叛了我。 不过形态变化啊,有一试的价值。 实际上根本派不上用场的《黑焰》,或许真正的价值就在于形态变化也说不定。 「好,来试试吧。」 我举起右手,首先先发动普通的《黑焰》,右手手掌上就出现了摇曳的黑色火焰。 「解咒咒文怎么了?」 「……啊。这、这个……那个、今天是一年一度我魔力最为高涨的一天,所以没有关系。」 「又是这种随便的设定……不过你别离我太近使用《黑焰》喔。你那火焰不知该说热还是温暖,这种要热不热的感觉让人很不愉快啊。」 「啊?别小看《黑焰》的火力啊!这家伙可是蕴含了要是觉得『啊好温暖啊』而放松戒备,长时间碰触的话就会被低温烫伤的火力啊!」 「这不就暖暖包!?」 我集中意识,操作起暖暖包——不对,是《黑焰》。 我在心中描绘着粗暴又禁忌的黑龙模样。 空想、妄想、想像、创造,成为现实!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将全副心神集中在右手上,操作掌心上燃烧着的火焰。 不过出乎意料地不好控制。我已经将力量挤到极限了,但火焰只有稍微变化一下。而且若是稍微放松下来,马上就变回原本的模样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边吼叫边重复纤细又大胆的调整。 接着,黑色火焰开始改变形状。 「等、等一下安藤,住手吧……」 「咕、呜呜呜呜。别、别阻止我,灯代。我知道你是在担必我,可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是因为你很吵所以才希望你住手的。」 「呜啊啊啊啊啊啊!」 「千冬妹妹~这笨蛋太吵了所以做一下隔音吧,隔音。嗯,谢谢你。」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为什么要念九字真书?」 「『螺旋梯』!『独角仙』!『废墟街道』!『无花果塔』!『独角仙』!『苦伤道』!『独角仙』!『特异点』!『乔托』!『天使』!『绣球花』!『独角仙』!『特异点』!『秘密皇帝』!」 「为什么要念前往天国的十四个密语啊?」 右手上舞动的火焰,渐渐地朝我所想像的模样转变。 火焰——原本就是自由的东西。 不会以固定的形状存在,瞬息万变地改变自身形态。要控制这个「自由」,或许会比我所预料的还要更加困难吧。 不过,我也开始抓到诀窍了。 「再一下子……再一下子就好……」 我掌中舞动着细长的龙形。 不过还有需要苦战之处。 「可恶……再来就是那对细长的胡须……因为太细了所以超难的……」 「不做出那种东西也没关系吧!」 「不行……因为有胡须所以才是龙……没有胡须的话就跟蛇没两样了……飞影的黑龙波也是有长胡须的……」 虽然这么说,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难度人高,所以只好妥协。如果不是胡须而是长角的话,也能突显出与蛇的不同吧。 「……好,完成了!」 我的右手上显现出一条黑龙。那副凶恶的模样让见者全都为之颤栗,外貌充满不祥之气。 ……好、好帅!黑龙好帅, 只是—— 「……好小只啊。」 在一旁观看的灯代露出诡异的表情。 黑龙确实很小只。能够放在掌心,稍微用点力就能塞进转蛋壳左右的大小。模样虽然相当凶恶,但是因为尺寸关系,反而变得极为可爱。 可以说是掌中娇龙吧。 「安藤,没办法让尺寸变大一点吗?」 「不、不行……已经是极限了……应该谗,光是维持这模样就已经是极限了……」 稍微放松一下,龙的模样就一口气散去,变回原本的黑色火焰了。 「呼~好累啊~感觉寿命一口气缩短五年了。」 「形态变化,想做似乎就办得到的样子……不,这样也不能肯定地说能办到吧?」 灯代看到一脸憔悴的我,用手抵住下巴分析道。 「在能做出龙 或不死鸟形状的火焰之前,还需要多加努力呢。」 「……努力啊,真麻烦啊。」 这种程度的形态变化就已经这么累了,要达到我期望程度(比我的身高还长的尺寸)的形态变化,想必须要经过充分的锻链吧。 老实说,好懒啊~ 像是感受到我怠惰的情绪,灯代用责怪似的眼神望向我。 「你这废材。虽然你放弃制作黑龙也没关系,但至少拿出点干劲来吧。」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最近不流行努力公式了吧?」 「你这个人啊……」 「不,我懂的啦,努力是很重要的,可是不流行了也是真的啊。最近的漫画或动画几乎没几个主角是脚踏实地努力过来的吧?」 「唔……」 因为被我说中了,灯代也无法反驳而沉默了。接着彩弓社长插嘴「安藤同学说的也有道理」加入对话。 「漫画、动画、还有轻小说,换句话说以二次元的作品来说,『努力』这一要素被排除在最近的流行之外,这是事实没错。」 「没错。最近的主角都是主打『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但出生时就带着了不起的异能,或是某一天突然就得到强大力量之类的,根本没经过什么像样的努力。」 在异能战斗作品中常常出现,才开始战斗没几天的普通人主角,一下子把从出生就一直进行严苛修行的敌人打倒的剧情。 敌方角色血泪交织的努力,就这样被主角的才能与运气给踢飞了。 这就是异能战斗作品的矛盾点——同时也足魅力之处吧。 「主角经过修行的作品不是没有……但这种作品大多也会把修行场景给干脆地省略过去。都只提个大概罢了。」灯代如是说。 「若是很有趣的修行方法就另当别论,不过这种场面对读者来说是很无聊的吧。突然使出新必杀技,然后再插入『其实是那个时候进行了修行』的回忆场景,以《男塾》或《网王》做为代表,使用这种手法的场景很多呢。」彩弓社长如是说。 「修行途中冒出一堆有的没的的作品也很多啊。像是敌人突然冒出来,然后不断重复这种循环。」我如是说。 对于我提出最近「努力」已经不流行了的意见,两人对此都没有反对。 「这恐怕是因应读者要求才产生的变化吧。」 彩弓社长推测似地说道。 「『想受女生欢迎』、『想拯救世界』、『想被大家承认』、『可是我不想努力』,这些读者们的愿望——回应『不努力就想得到成果』这个愿望所产生的结果,就是近期来轻视『努力』风潮出现的原因吧。」 「……身为少年漫画与轻小说读者,我虽然想要反驳,但却无法反驳啊。」 感觉像是被人叫作废材一样,但彩弓社长的指责相当确实,我无法做出任何否定。 我有些失落,看到我这模样,彩弓社长表示「不,我并没有说这个愿望不好。」来安慰着我。 「只要是人,不管是谁都会有,不努力就想得到成果。这种愿望。无须为此感到丢脸。可是现实生活中,想不努力就得到结果是近乎于不可能的事,人还是需要努力的。」 就算那是本人一点都不想去做的辛苦努力也一样。 彩弓社长追加这句后,又继续说道。 「可是,看到虚构的漫画或轻小说中出现『不想去做的辛苦努力』,会让人开心不起来对吧。就算不刻意用这种说教似的陈腐手段,大家也应该能明白努力的重要吧。」 「确实是这样啊……」 大家应该都能明白的。 不努力就不会有成果。 就算不一一陈述——还是能够清楚明白这点的。 但是——也无法因此就去努力。因为讨厌痛苦的事,不想做的事怎样都不想去敝。 想要过得轻松、想要过得怠惰。 「唔,还有就是『天才』或『觉醒』也是很有魅力的呢。对安藤同学来说,这两个要素会让你冻末条吧?」 「完全冻未条啊!」 「……你反应这么热烈让我不太愉快,请离我远一点。」 彩弓社长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理会她继续说这。 「主角几乎都是天才啊。就算努力进行修行,也会出现『普通人明明需要一年,这家伙居然只过了一个月就……』这种发挥天才特性的场景啊。」 「不管是谁都会憧憬『天才』呢。关于『觉醒』还没有解说呢。比起发挥了努力而获得力量的角色,在遇到危机时发挥出十分强大能力的角色会更有魅力,这点是不辩自明的。站在创作者的角度来说,主角能把至今的伏笔全部推翻的觉醒发展,在创作上也会比较轻松的吧。」 我认为后半段太过现实的预测就不需要了,这人还是一样专门破坏梦想。 不过,「觉醒」真厉害啊~ 创作者创作起来没这么辛苦,读者这边也会很开心。 根本是梦幻配备嘛。 而且又很流行。 「年轻人会对不经过努力就能达成某些事情感到有魅力。年龄若是没有增长到一定程度后,似乎就难以理解『努力』的魅力所在呢。」 彩弓社长总结般地说道,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静静啜饮。 「……你到底几岁了啊?」 我不由得问道。 「马上就十八岁了呢。」 彩弓社长露出心情很好的笑容回道。 「也就是说——就是这样吧。」 灯代带着奇妙的表情说着。 「年轻人会认为自己是天才,所以喜欢天才角色开无双的剧情。可是当年纪越来越大,就能够明白自己的极限或自己的平凡之类的,所以反倒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剧情……」 这话略微刺伤我的心。 早已从中二病毕业的灯代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有种莫名的悲哀。 我——认为自己或许是特别厉害的人吧。 我想这么认为,我想这么相信。 可是内心某个角落随时害怕着。 总有一天——会发觉自己只不过是自己这件事。 看到表情阴暗的灯代,彩弓社长开口。 「不,我想最终只是喜好的差别。」 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虽然这话是没错啦! 我深深吐了口气,呆滞地盯住自己的右手。 「我稍微努力看看吧,形态变化。」 然后灯代用嘲弄的眼神看向我。 「什么嘛,不是说努力已经不流行了吗?」 「跟流行无关,而且比起因为实践而成长,我反而是在遇刭危机时才会觉醒而更加登峰造极的主角类型角色,老实说根本不需要努力。不过——就算努力也没啥损失啦。」 我这么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创造出超级帅气的黑龙的。那才是能铭刻在右手上当成印记的等级啊。」 「……我认为你努力的方向搞错了吧。」 「我觉得不错啊。」 灯代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彩弓社长则是以开导似的语气说道。 「世界上没有不必要的努力。应该这么说,扩大解释就是无论多么不必要的努力也值得去做。比方说,不打算成为职业选手却又热心于打棒球的棒球社社员,虽然说他所做的事都是不必要的努力,但这已经与必不必要无关,而是单纯的行为了。」 「这么说是没错……可是这家伙的努力跟这个好像又不太一样……」 喔喔,彩弓社长难得站在我这边。这种情况超稀奇的让 我有点开心。 「灯代同学,说的更简单一点,当孩子说出想成为『超人力霸王』或『假面骑士』时,大人的任务就是默默守护他们喔。」 「啊,原来如此。」 ……完全被当成孩子对待了。 哼,随便你们。努力是不会背叛我的。 不管怎样,今天正是踏上无尽之路的第一步。 虽然无法想像要创造出我心中所期望的黑龙要花费多少时日,但只要不断地努力累积,总有一天会实现吧。 「呐~阿寿~」 我将热切的决心刻在胸中之时,鸠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看来她还待在荒野上。 那家伙不回社团教室是在干么?正当我这么想并回过头时——我傻眼了。 「阿寿想做的龙,是这样的吗!?」 猛烈燃烧的火龙,以鸠子的身体为中心蜿蜒而上。看来不祥却又神圣,是只帅气异常的龙。胡须跟角也都确实长在上头。 身体全长肯定超过一百公尺。 红莲之龙摇晃身躯蠢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炼狱的化身。 而那个炼狱的中心——却是少根筋的笑容。 「其实我是想跟阿寿一样用黑色火焰弄的啦~」 鸠子的《五帝》做不出黑色的火焰。《五帝》是支配属性之力,而黑色火焰并不存在于自然界中。 所以我的《黑焰》才有魅力,不过先别管这个。 「……鸠子、你、这个、怎么做的……」 「怎么说呢~稍微弄一下就出来了喔~」 「…………」 好像稍微弄一下就出来的样子。 我那么辛苦才总算弄出掌中娇龙,鸠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我理想中的龙了。 「嘿~龙,飞吧!」 鸠子下了命令,红莲之龙就以高速飞去,猛烈撞上位于遥远彼方的岩山。 不知道龙身上的温度到底有多高,把整座岩山都烧个精光、啃个精光。 火力、输出力、破坏力、速度,以及造型美感,不管比哪样我都是完全失败。 「…………」 干劲像是连根被吸走了一样。 我感受到了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赶上的、绝对性的才能差距。 放弃追逐悟空的饮茶与克林,或许就是感受到了这种心境吧…… 我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轻声低语道。 「……努力什么的,果然赢不了啊。」 灯代与彩弓社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第五章 抓娃娃机万能假说 某天午休。 我在合作社前的自动贩卖机买了黑咖啡,边对路人展示『不是黑咖啡我不喝』边走在路上。 我没有将咖啡罐放进口袋,而是单手握着到处晃来晃去,然后在楼梯附近看到彩弓社长。 她在和我不认识的女孩子说话。应该是朋友吧,可周遭气氛感觉不太好。就算我离了有段距离,仍然看得出两人间火花四散。 过没多久那个不认识的女生离开后,彩弓社长疲累地叹了口气。我走近开口道。 「彩弓社长。」 「哎呀,安藤同学。」 「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 「朋友、硬要说的话算是吧。刚才那人是学生会长工藤美玲。」 「喔!」 原来是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啊。因为没兴趣所以没多加打听,原来我们的学生会长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啊。 「既然那人是学生会长,那刚才的气氛之所以险恶,莫非是……」 「正如你所想,是关于文艺社的事。」 文艺社被学生会盯上这事我有听过。身为社长的彩弓社长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辛苦吧。 「『那些家伙』的爪牙啊。不直接攻过来而是先派斥候过来,看来是群很慎重行事的家伙啊。」 「就是说啊。」 「唔,不管敌人拥有怎样的能力,在我的《黑焰》面前,全都会在刹那之间化为灰烬回归尘土的。」 「就是说啊,像蛋白质粉一样啊。」 彩弓社长的回应非带自暴自弃。我感受到她双眼散发出「吵死人了」的讯息,于是我切换回普通模式。 「没想到突然就要面临废社的情况啊。」 「我想是不至于要废社。只是回家时间再提早一点或许会比较好呢。」 「嗯,我们总是待到很晚啊。」 不由得就待了很久。 那个空间待起来相当舒服。 「还有就是除了一年发行一次的文艺志外,或许还得想些新活动来弄才行。」 「新活动啊……」 因为所以,放学后的社团活动。 「对新活动有什么意见的人~」 不知为何,这种时候主持的任务大多是塞到我身上来。我向聚集起来的社员提问,但却没有一个人举手。 「就算说要办活动~老实说没什么干劲耶。」 灯代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把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腮的鸠子也表示「就是说啊~」地同意道。 「我也不太想办活动啊~像现在这样悠哉就好了~」 「你们这群懒惰的猪……虽然我想这么开骂,但我也是同样的意见。」 老实说我什么都不想做。原本就是看中什么都不用做这点才参加这社团的,就算现在说要做什么,我也完全提不起劲。 我心情沉重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与抱着小松的千冬妹妹四目相交。 「今天的话题跟千冬妹妹没关系喔。」 因为平常没很在意所以就忘了,这孩子并不是这社团的社员。当然去年文艺志的发行她也没参加。 不过千冬妹妹不满地嘟起嘴。 「呜~没那回事。」 「可是……」 「把千冬排挤在外,讨厌。」 她有点生气似地鼓起双颊。 好、好可爱……呜哇,这什么可爱的生物啊…… 我想带回家,每天睡觉前都抱紧紧! 「对不起啊千冬妹妹。你说的对,千冬妹妹也是文艺社的一员啊。」 「嗯。」 「可是——姬木千冬啊,你可做好觉悟?一旦加入我们成为同伴,就无法再次回到阳光倾注的世界了喔?即使如此你也愿意与我们一同堕落吗?」 「这就不用了。」 明白地被拒绝啦。千冬妹妹是个说得出no的日本人啊。这样将来就不会被奇怪的访问推销给牵着鼻子走啦。 「既然这样,就想一些千冬妹妹也能参加的活动吧。」 彩弓社长总结似地说道。 我想了一下,冒出了一个点子。 「小说接力如何?之前弄这个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我觉得这是个好点子。之前是文艺社四个人在弄,不过加上千冬妹妹五个人也可以弄。 「决定好主题后正式去做,整理出几篇来做成文艺志的话,不也是意外地符合文艺社气息的活动嘛——咦?」 我回过神来,发现除了我以外的三位高中生都一脸厌恶。 「大、大家这是怎么了?」 「我想起之前弄的小说接力了……」 「灯代……咦?很开心吧?」 「只有你开心。」 怎么可能是这样?我慌张地窥探周遭的反应,彩弓社长与鸠子「嗯嗯」地点着头,非常同意灯代的意见。 「比方说,你回想一下你当收尾时的那一篇吧。」 唔,没记错的话…… 首先是彩弓社长,描述一名得了不治之症的少女里美与梦想破灭的少年裕纪相遇。是个带有些许终结感的设定,但两人命运般地相遇,让人预感今后将会有悲伤的剧情发展,是个很棒的开头。 接下来是鸠子,描述了两人欢乐的日常生活。剧情虽然没什么进展,不过裕纪渐渐被里美吸引的部分描写很不错。 再来是灯代,描违里美病情恶化的剧情。裕纪梦想破灭的过去也确实地描写出来,将彩弓社长压下的「裕纪的过去」这个伏笔漂亮地回收了。跨越过去伤痛的裕纪,深夜偷偷潜入里美的病房。 「……然后就换你接手了。」 「嗯。」 「接下来的发展……看是要用方便主义拯救少女,或者是赐少女一死这两个选择吧。」 「唔,世上一般不治之症的故事,都是这种发展啊。」 「那你是怎么写的?」 「里美其实是寄宿着神之力《nenarok》的闇之眷属末裔,血脉从古代代相传至今。不治之症其实是隐藏的力量即将觉醒的徵兆。然后从古代经过多次转世而在现世丧失记忆的裕纪总算取回以往的记忆,为了拯救前前前前世的恋人里美的性命而赌上性命战斗。就是这种热烈火爆的剧情发展啊。」 「为什么原本结尾应该是『不错的故事啊~』的故事会有中二战斗出现啦!」 「我觉得理所当然的剧情一点都不有趣啊。」 「崭新不见得就是好事啊!」 「咦~我觉得那个很不错的啊~」 里美:「求求你……杀了我吧。不然的话,我的《nenarok》会毁灭世界的。在我还是我之前,快点!」 裕纪:「为什么?好不容易才与你再次相见的……」 里美:「杀了我,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裕纪:「世界与你,只能拯救其中之一吗……」 「『持续崩坏的世界!逼迫而来的决断之刻!奔流的泪水!沸腾的思念!少年最终会选择世界,还是少女,或者是……to be tinue』。」 「别继续下去!明明是收尾的就别搞『我们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的结局』啦!」 「这也是不得已的啊。里美的《nenarok》太过强大,所以什么办法都没有。这就是通膨啦,通膨。」 「明明就是你自己把很普通的设定乱搞才会这样。」 「不是有种说法是角色会自己擅自活动吗?」 「你没有回收伏笔,这样不对吧?」 「真烦耶……你听好了,比 起回收伏笔,让格局扩大才更能炒热气氛啦。你以为世界上认真把所有伏笔回收完才结束的作品有几部啊?」 「居、居然说这种让人难以反驳的话……」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灯代对此无法反驳。不过她马上就转变话题开始抱怨。 「根据那个乱七八糟的小说接力的成果,得出了安藤不适合当收尾的结论,所以这次就让安藤当起头的。」 「嗯,你说的没错。」 诏得是…… 西元三〇年—— 败给突然出现的超高度生命体《阿尔斯基亚》而被从地面上驱离的人类,居住在被称为《乐园》的地下人口都市之中。那里是被通称「中央机关」的政府组织支配的完全管理社会。 为了将地面从《阿尔斯基亚》手中夺回,「中央机关」将魔术与机械技术融合创造出全新的战斗技术「魔装术」。 使用魔装术的人通称为魔装士。 就读于魔装士培育学校的主角希格纳·l·时雨被周遭的人贴上「劣等生」的标签,但他的战斗能力是学生程度无法匹敌的。希格纳过去是中央机关秘密进行计划中的实验体,体内寄宿着《阿尔斯基亚》的因子。因为这段灰暗的过去,让他只要情绪高涨便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他平常都装成劣等生来躲避纷争。 盯上这样的他的,是弹劾「中央机关」管理社会意义的反政府军「zeed」,以及信仰《阿尔斯基亚》才是这个世界支配者的宗教组织「苍炎会」。 将主角做为战力利用的「zeed」,想将主角当成人类与《阿尔斯基亚》沟通侨梁的「苍炎会」,还有总算有所行动的「中央机关」。 希格纳污秽的命运,在遇到一位无名少女后开始转动。 「你是男人吧!既然这样,你就拯救个世界让我瞧瞧啊!」 躲避战斗的少年,为了拯救了自己的少女而前往战场—— 「这要怎么接啊?用这个超庞大的设定?」 「想想办法啊,这就是小说接力的有趣之处吧。」 「没办法啦!这种设定写成轻小说随便都可以写上二十集吧!光角色介绍就要花掉一集了啊!」 以小说接力的开头来说,设定确实是有些庞大了啦。要是叫我继续接着往下写,我也写不出来吧。 「……不由得觉得还满有趣的,真让人火大……」 「咦?真的假的?有趣吗?」 「没、没有、才没有呢!真、真的只有一点点喔!」 「……颗颗。」 果然灯代是能理解我品味的了不起伙伴啊。不过灯代像是不愿承认股地慌忙说道。 「这种超中二设定开头的小说接力,剧情肯定会很凄惨啦!」 「……唔,设定会被打乱的机率或许不低啊。」 「确实地说,百分之百会被打乱。」 「大概就跟轻小说里,主角与女主角两人单独出去的时候,跑去游戏中心玩抓娃娃机的机率差不多吧。」 「这个具体的机率是多少?」 「几乎百分之百。」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为什么轻小说里都会去游戏中心玩抓娃娃机呢?这个是绝对不对的约会行程啊。 一直抓不到娃娃,火大而投入大量金钱的举动,让女友心情变差而造成悲惨回忆的可能性相当大啊。 以前和鸠子两人去游戏中心的时候就差不多是那样…… 当我想起痛苦过去而垂头丧气时,彩弓社长则是开始她得意的解说。 「轻小说的主要读者群,很有可能会难以想像与异性约会的场景。以这一点来说,游戏中心就是很亲切的设定了。抓娃娃机可以表现出主角的特技与温柔之处,而且也能让至今一副刚毅模样的女主角被可爱的玩偶吸引而露出女孩子般的一面,藉此形成反差萌。是为了达成这两个效果而做出的设定吧。」 ……一如往常没有梦想没有希望的解说,不过这样我就能接受了。 真厉害~抓娃娃机,太过万能了吧。 「觉醒」、「抓娃娃机」、「主角的好友」三个凑在一起,就是轻小说三神器了。 「主角的好友」的解释日后再说。 「抓娃娃机啊~这么说来最近都没去耶~」 鸠子开心似地对我说道。 「以前阿寿花了五千圆才抓到的熊娃娃,我现在还好好保留着喔~」 「咕呜!」 天真无邪的刀刃刺穿我的旧伤。 ……鸠子,你或许已经能够把这回忆一笑置之了,但对我来说还是伴随着深刻后悔的事件啊…… 我失落到无法再次振作,而彩弓社长说着「把话题拉回来吧」,接下主持会议一职。 「首先关于小说接力一事,结论就是以后把安藤排在中间,这样可以吧?」 『没有异议。』 全员一致把我排到中间。这是什么集体霸凌啦…… 「不过现实的问题,是就算弄了小说接力也难以出版成文艺志吧。这种创作只有社内的人有亲自下去跑才能体会到乐趣吧。」 「说的也是。之前我们弄的小说接力,放了很多只有我们了解的梗。不然做点别的吧……鸠子有什么想法吗?」 灯代把话题转到鸠子身上。鸠子抱着胸「唔!」地低吟后,像是想到什么般地敲了敲手掌。 「灯代,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支艺社不会被学生会长抱怨就行了吧?」 「是啊。之所以要找出新活动也是为了不被抱怨的手段,而非我们的目的。」 「那,去拜托学生会长就好啦。『请你手下留情吧!』这样。」 虽然重点错误但又好像碰触到真理一般、非常有鸠子风格的奇特意见。 灯代露出一副哑口无言的表情。 「鸠子……那个、有点、怎么说呢?」 「就是啊,鸠子。学生会长可是『那些家伙』的爪牙喔?要对那种家伙低声下气,我的自尊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安藤给我闭嘴。」 「唔~我还以为这是个好主意耶~」 「唔,不过鸠子的想法确实有道理。不是听从对方的意见,而是从完全不同的地方引起反应。」 我想了下,然后闪过一个不错的方法。 「好,灯代。骇进学生会长的电脑里吧!把会长的弱点给找出来!」 「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咦?办不到吗?」 「你那是什么意外的表情?」 「因为你都很认真地在打电脑啊。」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骇客技术啊!怎么可能会有高中生拥有这种过人技术啦!」 「漫画或动画很多啊,多到会让人吓一跳耶。明明是高中生却是天才黑客,明明是高中生却是天才发明家之类的。」 「那都是虚构的!」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老是带着电脑趴趴走,这其中肯定有隐藏什么特技,害我还期待半天……唉……」 「别一脸失望好吗?是我的错吗!?」 像这样与灯代对话,就突然让我想起来。 她的异母兄长,桐生先生的事。 话说回来那个人也是这个文艺社出身的。或许也曾为了像我们现在这样的事情而烦恼吧。 我不知怎地思考起这种事,接着感受到二男的视线。我转过去一看,是彩弓社长把脸往我这儿靠近。直盯着我进行观察。 「呜哇!怎、怎么了吗?彩弓社长?」 「……有股臭味。」 「臭、臭味? 」 「我体内的腐女雷达起反应了。」 「腐女雷达?那是啥啊!」 「女孩子都会有这种雷达的。」 我将「是这样吗?」的视线送往灯代身上。灯代则是「不对不对」地用力摇头。 彩弓社长白信满满地大放厥词。 「安藤同学,你、应该说您恋爱了呢!」 「咦咦?」 她突然这样说害我吓了一跳。这个人一下子是在说什么五四三啦? 「这几天安藤同学突然感觉变成熟了,像是酝酿出以前没有的悖德魅力呢。」 「是、是这样吗……」 「因为你恋爱了,才会产生大人的魅力啊!」 彩弓社长会说这种意义不明的发言,老实说还真稀奇。 怎么说呢,被女孩子这样称赞,却让我一点都不开心。 「安藤同学,你最近难道是遇见了很不错的人吗?」 「唔,说到遇见嘛,最近是有如命运安排般地遇到一位帅哥……」 「命运!?」 「不!不是女孩子最喜欢的命运,是中二最喜欢的命运啦!」 啊,糟糕!因为产生动摇所以自己承认自己是中二啦! 「……彩弓社长你饶了我吧。我确实很喜欢那个人,最近只要有空就一直在想他的事,思考别名时也会『如果是他会喜欢这种的吗』联想到他身上,好想再见他一面啊,想跟他见面好好聊一聊,然后就越来越想他……」 「会这么说不就代表你恋爱了嘛!」 「咦?真的耶!」 这不就是恋爱吗! 我爱上桐生先生了! 这就是自己的心情自己却意外地不明白吗! 「……呜哇,我爱上男人了啊……我……我……」 我绝望地跪倒在地板上,接着有人把手放到我的盾上。我抬起头,看到彩弓社长露出圣母般的笑容。 「安藤同学,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不,会感到害羞也没什么关系。恋爱这种事,不管是谁谈过多少次都还是会觉得害羞的。」 「彩弓社长……我错了,我至今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我、我、其实对男人——」 「怎么可能有这称事!」 一瞬间我的身体受到无数的打击,不是连击而是完全的同时攻击。超过十次以上的冲击毫不留情地同时往我身上招呼。 能做到这种技巧的,只有统御时间的她而已。 「呜、咕……《永远》,你居然使用『瞬间之牢狱』(instant jail)……」 说明一下吧! 「瞬间之牢狱」是神崎灯代的压力超过承受值时才能发动的必杀冲击技。 ……虽然没什么威力,但这是日常生活所体会不到的感受,所以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啊! 「你这个人!开玩笑是无所谓,但别把别人的哥哥卷进去啊!」 「我、我才没有喜欢你哥哥呢!」 「别说这种傲娇话!」 「唔,那就……对不起,我只是在恶作剧,请原谅我吧。呐,彩弓社长?彩弓社长也不是认真地那么说的吧?」 「嗯,只是在开玩笑的,请别认真看待。我不是那种分不清现实与妄想的腐女呢……啧。」 咦?刚才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咂舌了吧?呐,你偷偷咂舌了对吧? 「灯代的哥哥?」 鸠子一脸不可思议般的表情。 「阿寿遇到灯代的哥哥了吗?」 「嗯、嗯~……」 糟糕了。刚才聊得太顺,不小心把桐生先生的事说出来了。 灯代是没有阻止我说出来,只是想到神崎家的情况好像挺复杂,觉得还是别往外说比较好,所以才一直瞒着大家。 「……抱歉。」 「又没关系。不如说你这种在意东在意西的模样更让人不快。」 灯代好像不太在意,并简单地以「之前安藤偶然遇到的」一句话向大家说明。 「唔~灯代的哥哥啊,是做什么的啊?大学生?社会人士?」 普通一句问候,却让灯代的表情冻结。 这、喂,这是不能问的…… 「哥、哥哥他、那个……自、自由……业?」 并不是自由业,话说回来他说过他的打工被开除了。 「也就是说安藤同学看中的男人就是灯代的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呢,真让人期待会像午间连续剧一般纠葛地发展啊!」 「彩弓社长你眼睛闪闪发亮地说些什么啊!?」 「阿寿……怎么会……阿寿你、喜欢、男人、吗……?」 「你也是,为什么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啊!」 「阿寿,以前明明约好了……『我长大后就要把鸠子——」 「啊~『娶回家当妻子』对吧?那是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说的……」 「——长大后就要把鸠子隐藏的力量解放让你觉醒,让你以闇之不死鸟的身分踏上全新人生的道路!』明明这么约好了的……」 「我说过这种话!?」 不,很像是我会说的话啦!超级像是我会说的话啦! 就这样,社团教室像炸开锅一样吵翻天。 就在这吵死人的骚动当中,始终在一旁旁观的她,用清晰又平稳的声音说道。 「这个社团的新活动呢?」 『…………』 高中生们一同沉默。 被小学生导回正途的高中生啊。 话题谈岔了的结果就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对这个社团来说,是常见的光景。 那之后虽然还是继续开会,不过在没有好意见的情况下,社团活动就结束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快点回去吧。过了放学时刻还拖延太久,光是这样就会让我们社团的印象变得更差。」 彩弓社长催促着,全员就开始慌忙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为了开会而拿出的笔记与笔盒也急忙收进书包。 就在此时——我在长桌中看到黑色笔记本的一角。 那个甜美的漆黑,是《红之圣书》? 咦?我今天有把《红之圣书》从书包里拿出来吗? 「阿寿,快点快点!」 「喔,马上过去。」 总之我先将《红之圣书》塞进书包,走出社团教室。与鸠子一同追上已经先走一步的大家。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解决方法都没找出来,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今天的社团活动也是一如往常,什么事都没做就结束的感觉。 「呐,阿寿。」 我不知怎的感到低落,而走在我身旁的鸠子像是偷窥似地把脸往我这边靠近,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今天也好开心喔~」 那是——真的非常幸福的笑容。 「……就是说啊。」我也笑了起来。 今天文艺社的杜团活动——一如往常。 或许没有价值,但绝不是浪费时间。 或许没有益处,但绝不是没有意义。 这就是我们的活动。 新活动什么的,根本没必要去探索了。 我们能够挺起胸膛说我们已经有很棒的活动了。 没有任何人能说我们的社团活动是「无用」的。 不管是学生会长也好、不管是神明也好、不管是迪奥大人也—— 「……不,果然不能要求迪奥大人别这么说啊。」 第六章 神所放弃之企划书 「唔~」 那天晚上,自家房间内,我坐在桌前思索着。 从学校回家后,与双亲与老姊一起吃过晚餐,洗完澡后,一直到现在。 我现在正在思考,那就是—— 「《黑焰》啊,果然还是简单点的《黑炎》会比较好吗……?」 这个能与费马最后定理匹敌的难题,让我烦恼不已。 在思考能力名的时候,除了《黑焰》以外我都不考虑。焰这个字特有的魅力,我认为比起炎还要高上好几个层次。 顺带一提,一定要焰这个字,别的字不行。因为我(擅自地)继承了焰之链金术师的意志,这点我绝不让步。 不过从那时算起,已经过了半年。 就算只有半年,人也是会成长的。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所以——会认为炎这种简单的字是不是反而比较帅气之类的。 ……如果灯代在这儿,感觉会「怎样都好啦!」地全力吐槽我,可是这不是什么都好的问题。 正所谓人如其名。这话正说明了在异能战斗中能力名是多么重要(大概)。 「好,这种时候不实际看看能力不行啊。要找灵感啊,灵感。」 我站起身,将右手朝前伸出。 集中意识,咏唱出总算完成的解咒咒文(被说混沌太多很烦所以最后只用了一次)! 「吾乃混沌之霸者!于深渊——」 「吵死了!」 咚! 隔壁房间的老姊敲了下墙壁。 「对、对不起,姊姊。」 「真是的,要是再吵我就杀了你!」 我家老姊嘴上常挂着要杀人啊。 老姊的杀气从墙壁穿透过来,让我抖了抖。 安藤真智,大学一年级。外表不错,个性倒很粗暴。 因为是三月出生的,从march来取名为真智。 ……要是小孩是出生在一月还是二月,我家双亲该怎么办啊?难道要取邪涂枪或笛古有(注15)这种dqn名吗? 注15邪涂枪(jyanuyari)发音近似january,笛古有(fueburari)发音近似february。 我跟老姊房间中间的墙壁很薄,只要稍微大声一点马上就会传到另一间房去。所以只要我有点吵,老姊就会马上敲墙壁。 真是的,老姊烦死了。 「你正在想老姊烦死了吧!」咚! 「我没这么想!对不起!」 你是超能力者吗?好可怕! 因为恐怖的墙壁咚咚害我情绪下滑,于是我放弃发动能力,重新在脑中思考能力名。 嗯,果然《黑焰》就行了。 现在再改变,感觉好像有点那个。 我得出这个结论后,转向桌子。为了继续披着普通高中生外皮的生活,不得不每天做作业才行。 「嗯?」 我打开书包的瞬间,马上察觉到异常。 黑色笔记本有两本。拿出来一看,有一本是我的《红之圣书》。 另一本是—— 「这、这个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 漆黑的封面上画着表示反叛神的逆十字! 没有错,这就是几天前看到过的、桐生先生的黑历史笔记——不对是笔记本。 为什么那本笔记本会在我的书包里? 「……啊,是这样啊。那时我慌忙放进书包里的笔记本,不是《红之圣书》而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啊。」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本笔记本会在社团教室里啊?我不认为是桐生先生刻意偷偷跑进社团教室并放在那儿的…… 脑中的疑问一大堆,但在满溢的疑问当中,又冒出了一些些诱惑。 好想看。 好想看桐生先生写的笔记本。 「……唔,就算看了也没关系吧。我的《红之圣书》也被他看过了。互相啦互相。」 非常容易就败在诱惑之下的我,轻松地决定要看这本笔记本。 ——这样好吗? 突然有声音在我心中响起。 「是、是谁?」 我连忙转过头,但身后却完全没有人。可是那谜样的声音还在继续。 ——打开这本《神所放弃之计划书》后,就无法再回头罗? 「喂、喂!是、是谁啊?难、难道是、《黑焰》吗?你总算能跟我对话——」 咚! 沉默地快速敲击墙壁。糟糕了,不发一语敲着墙是老姊快要爆发的徵兆。谜之声游戏还是先打住吧。 我吐了口气,再次望向笔记本。 这次我没什么犹豫,直接翻开。 我抽了口气。 「这个是——」 隔天早上,我比往常的上学时间还早一些走出家门。 抵达学校后,我并没有走到教室,而是直接前往社团教室。文艺社当然没有晨练这种东西。 我从社团教室的窗户往内偷看,如我所预料的,她正在里面。她一脸困扰地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一样。 我打开社团教室的门走进室内。 「唷。」 「唔!」 听到我的声音,她——灯代的肩膀震了震。像是机器人般「叽叽叽」地转过头来。 「安、安藤……有、有什么事吗?这么早就……?」 「没什么。你才是,在做什么?」 「我、我也、没什么……」 「我要泡茶,你要喝吗?」 「啊、嗯……」 就这样,我们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在喝完一杯茶后,我像是打招呼般地语气轻快地说道。 「你想成为轻小说作家啊?」 直接说结论吧,我从社团教室里带回去的《神所放弃之计划书》,不是桐生先生的东西。更正确出说法,那本笔记本并不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 那本笔记本与桐生先生拥有的笔记本有同样的设计,但却是完全不同本。当然,我并没有看过他的那本笔记本,所以只能用推测的。可是这本的内容是用「很女性化的字体」来书写的,因此我不认为这本是他的。 这么说来,这本笔记本的所有人,就有可能会是与桐生先生拥有相同设计笔记本的女孩子,更是会出入文艺社之人。 这样的人——除了神崎灯代以外别无他人。 前阵子拚命对我隐瞒电脑内容,也是这个原因吧。在空无一人的社团教室意气风发地创作,然后在写得正嗨时,跑到镜子前打算设定姿势什么的,却偶然被我看到,就是这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我的话后,灯代发出了不成调的声音。脸色乍青乍红,像金鱼一样「啪啪」地开阖着嘴巴。 「你、你你、你在说些什么啊……」 「这个,是你的吧?」 我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在灯代眼前。 这不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这个是—— 「这个啊,简单说就是灵感笔记吧。」 「~~~~唔!」 灯代与灵感笔记一瞬间就消失了。 看来是发动《永远》了。我以为她在停止时间时就跑个没影了,结果却是跟之前一样蹲在社团教室的角落。 这家伙在遇到危机时就会在角落缩成一团啊。 真是跟犰狳一样的家伙。 「为、为什么要看啦!你这笨蛋!这是侵犯隐私啊!去死啦!」 「那有什么办法?我还以为—— 这一定是桐生先生的笔记本咧。不过没想到《神所放弃之计划书》居然有两本啊。」 「不、不是有两本……是阿一哥哥制作黑历史笔记本时,失败的作品有一大堆都堆在家里,因为太浪费了所以我才拿来再利用的……」 灯代声音发颤。缩成一团的背部也因为耻辱而抖动。 唔,我明白她的心情。 灯代的灵感笔记中,有角色设定、世界设定、大纲、构想之类的小说基本要素。 虽然称不上是小说本篇,但也是神崎灯代的创作品。 自己的创作品被别人看到,那是会让人几乎想死的羞耻。就算是我,在《红之圣书》被桐生先生看到时也很想死。 因为他跟我有相同的品味所以伤口不算很深,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不认为被他看到是件好事。 平常老是被大家嘲弄的我都会觉得那么丢脸了,灯代现在感受到的羞耻,说实话根本无法计量。 「那个,是我不对……」 所以我坦率地道歉了。 「别、别开玩笑了……真是的、真差劲……其他人就算了为什么是你……」 「是我不对。」 「我、我也、也不是很认真地想要当轻小说作家喔!那个、只是、打发时间啦,所以随便写点东西而已……」 「别说谎啊。」 我开口道。我是不知道灯代是不是认真地想要成为轻小说作家,不过我知道「打发时间」跟「随便写写」这些都是骗人的。 「你、你知道什么啊!」 「因为你连新人奖的截止日都清楚地记录下来了。」 「唔!」 「连想要的插画家都写上了。」 「唔!」 我之所以知道她写的不是一般小说而是轻小说,理由就在这里。还有就是角色设定页上,女性角色被标上「女主角—」「女主角2」,也是主要的理由。 一般小说的话,不会女性角色就等于女主角的。 「连笔名的签名都认真练习过了。」 「你干脆杀了我吧——!」 灯代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抓住我的衣领后死命摇晃。她脸上一片通红,眼角也浮现泪珠。 「我说你啊,为什么从刚才就一副对不起的表情啊!反而让人更火大了啦!想笑就大声点笑出来啊!」 「啊?为什么?要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平淡地说道,然后灯代就呆住了。 「咦……因、因为、写轻小说什么的……很奇怪啊,又很丢脸。」 『轻小说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能明白她感到丢脸又想隐瞒这件事的心情。写小说这件事不是很平常的行为,跟棒球或足球这种大家都一定做过的活动不同。 所以会觉得创作很丢脸,而且这也不是一定会被他人所认同的行为。 「可、可是……明明就还没出道,就在练习签名什么的,果然很有事吧……」 「咦?这种事我每天都在做啊?」 我虽然没打算成为作家,但还是会练习签名。 不管是汉字还是英文都能得心应手。 「……说的也是啊,现在跟我说话的人是安藤啊。」 灯代理所当然似地说着。明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我有种她在嘲弄我的感觉啊。 「再说了,这里可是文艺社喔?写小说有什么不对?我们大家不也在去年的文艺志上刊登过作品,也玩过小说接力了啊。」 「可是没有人想要认真成为作家啊……」 「你这么说也是啦……」 全心全意地——为了投稿某处的新人奖而撰写长篇或短篇文稿,这种事我一次也没做过。鸠子跟彩弓社长大概也没这么做过吧。 我直到国中时都还会认为会参加文艺社的人未来都是想当作家的,但实际入社之后就消除了这种偏见。 喜欢看书=想要成为作家,并没有这种事。 可是——也是有人想要成为作家而加入文艺社的。 比方说,就像眼前这位快要哭出来的少女一样。 「话说回来,只是写个小说不用觉得丢脸啊。这点程度就觉得丢脸的话,那我这个日夜在《红之圣书》上记载世界真理的人,得要多丢脸才行啊?」 「……不,你可是非常丢脸又有事到不行啊。」 灯代说着很过分的话。我要哭了喔,你这家伙。 「唉……算了啦。跟你说话后羞耻心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果然人类只要看到比自己还要低等的存在就会感到安心呢。」 灯代的态度为之一变,刚才还像小动韧般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骗人一样,她语气坚定地说道。虽然被她称为低等让我有点不爽,不过现在就别多说了吧。 「没错,我想成为作家……不,有点不太一样。比起想成为作家,我更想出版我写的书……想让更多人看到我写的故事。想要、得到评价……」 彷佛消逝一般的话语,其中蕴含的思念,我也宛如切身之痛般地理解。 我也常常想成为作家或漫画家。会模仿喜欢的漫画画法,也会对喜欢的轻小说进行二次创作。 像是吃了怎样的恶魔果实,像是拿了怎样的斩魄刀,像是觉醒了怎样的替身,像是拥有怎样的念能力。 这样的妄想堆积如山,我也好几次想要将妄想化为实体。 所以,我不可能嘲讽她的想法。 「我不认为简单就能成为职业的,我也觉得我根本没有才能……可是现在光是写故事就很开心了……」 「这样啊。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因为很开心啊。」 当然光靠开心或许无法成为职业作家,可是要是不开心的话,能顺利做好的事情都会变得不顺利的。 「……你会支持我吗?」 灯代像是期待些什么地看着我,我想了一下。 「不——我不会支持。」 然后说道。 「咦……?」 灯代一脸像是被背叛的表情。 「要怎么说才好啊……我觉得这种时候不能轻松地就支持你啊。朋友想成为作家或漫画家,或是想成为音乐家或搞笑艺人之类的——这种想要踏上不安定且没有保障的路上时。」 『加油喔,如果是你一定没问题的。』 这种一点根据都没有的支持说出口是很简单。说出支持这方的人一点风险跟责任都没有,被支持的人也会感到心情愉快吧。 可是—— 「支持别人的梦想,这谁都做得到。但会担心的就只有亲近之人了。」 除了家人或恋人——还有朋友才做得到的。 「如果灯代是会说出『我想要当作家喔,很厉害吧?』这种把梦想公诸于世的人,我也会随便讲两句支持的。可是你不是这种人啊。」 「…………」 「我根本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多认真看待这事啊。如果只是觉得写小说很开心那是不错,但如果是认真地想当作家、想把这当成职业,我无法毫无责任地就支持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最后补了这句。 灯代低着头听我说话,然役把手指揪在一起。 「……为什么。」 接着声音传了出来。 「为什么你这种……明明总是像笨蛋一样胡闹的家伙……只有这种时候会说这么认真的话啦……」 「吵死了,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让人不悦的沉默流转。 或许我说了些陈腐的话吧。总之为了转变一下气氛,我开 朗地说道。 「不过,如果你想把自己创作的作品给别人看看的话,那时就拿给我看吧。」 「我才不要。」 灯代马上回答,是跟脊髓反射一样迅速回答。 咦、咦咦? 会不会太过分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要略带害羞地「……嗯」答应才对吗? 你啊,看看气氛,或是说看看剧情走向吧。 「只有你我绝对不想让你看。」 「只、只有我……啊,难道是因为你写在最后面的东西吗?」 听到我这么说,灯代的表情凝固了。 写在灵感笔记最后面的,就是一般的异能战斗作品构想。 是只有写上整体的大概啦,不过一言以蔽之,就是操作黑色火焰的主角与操纵时间的女主角的故事。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拿我跟灯代来当模特儿吧。我想是因为我们文艺社觉醒了异能,才让她得到了极大的灵感而产生的故事吧。 所以……嗯,以我做为模特儿的主角与以灯代做为模特儿的女主角打情骂俏、不知为何跌倒却揉到对方胸部、不知为何没敲门就冲进浴室等等的场景都有…… 「那、那,那个不是、不是的!」 灯代满脸通红猛挥着手。 「我、我不是想跟你那样喔,只是——」 「我知道的,我不会蠢到误会这种事的。」 「——在思考剧情时不知不觉地……咦?」 「作者跟作品是不同的。」 我干脆地说道。 把作者与作品放在一起谈论,这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之一了。 比方说,推理作家最喜欢杀人了,写出萝莉控小说的人就是萝莉控,写出后宫系轻小说的作者肯定还是处男,写出异能战斗系轻小说的作者就是中二病没痊愈。 会有这种偏见,就是对作品的爱还不够的证据。 作品不是只书写出作者的愿望。 所以就算灯代的小说出现以我为模特儿的角色,跟以灯代为模特儿的角色打情骂俏,也不能有所误会。 ……没有误会的我,好帅~ 「反正是因为让剧情能发展下去,这样设定比较方便之类的,对吧?」 「咦……啊、嗯、嗯!对!就是这样!」 灯代极为快速地说着。然后不知怎的深深叹了口气。 「……安藤,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喔。」 「我知道啦。不过就算让文艺社的成员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吧?在这里的话,我想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虽然是这样……但总觉得害羞。而且我觉得等有结果之后再跟大家报告会比较好吧……」 等有结果之后啊。这家伙确实是个不想被人看见弱点的人啊。 「结果啊,顺便问一下,你至今的投稿状况是如何?」 我随口问问,可是灯代却「唰」地别开脸。咦?我、我踩到地雷了吗? 「……初、初选被刷下来、两次。」 「…………」 多数的轻小说新人奖都设有初选复选决选等复数审查过程。 我喜欢看轻小说,所以对这方面也有某些程度的了解……初选被刷下来,的确是最可惜的结果了。 啊~嗯,这也难怪她说不出口。 这样讲是有点那个,不过她那本灵感笔记上记载的设定,看起来是没什么有趣的东西啦。怎么看都是以女孩子视点去描写的内容。 就像是画不出会让男生兴奋的小裤裤场景的苍树红老师一样的状态吧。 正在我烦恼该怎么回应时。 「……很不顺利对吧。」 灯代自暴自弃地说道,寂寞似地眯起眼睛。 然后——当我回过神时,桌子上已经堆起一座书本金字塔了。 这个回过神就发现某种情况改变的现象,是《永远》的—— 「操纵时间——就算有这么强大的异能,我还是写不出一本有趣的小说。」 灯代小声地抱怨,并轻轻地推着书本金字塔让它坍塌。她的侧脸带着自嘲般的笑意。 「又不能让家人关系銮得圆滑,也无法实现梦想……我以前是有点憧憬能操纵时间的能力,但实际得到之后就觉得这能力意外地无趣呢。」 「…………」 「就算在停止的时间中『uryyyyyyyyyy————!』地大叫,因为大家都静止不动,没有任何人会对此有所反应。」 「喔,你做过这种事喔?」 「呃!刚、刚才是我乱说的!」 呜哇……这家伙一个人在玩迪奥大人角色扮演啊。 把自己的事装成事不关己的感想说出来……这家伙也挺有事的啊。 「总、总之!重点是我的异能根本派不上用场啦!」 「派不上用场啊……」 我反刍着她的话,然后嘲讽地回道。 「那你想怎样?灯代你想要能让家人关系变得良好的异能、或是能写出有趣小说的异能吗?」 「哼,开什么玩笑?」 灯代她——得意地笑了。 「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我不发一语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借助异能之力,没有任何意义。 「灯代,给你看看吧。」 我快速站起身,将脚打开与肩同宽,举起右手。 「吾乃混沌之霸者!于深渊摇曳之炼狱业火。扭曲之昏暗火焰、混浊之深红黑合,诱人发狂、悲鸣、破灭之灯火。以罪制罪,将漆黑断片刻至吾身,对高傲的自然法则露出凶恶之牙吧!」 我咏唱新版本的解咒咒文后解放异能。 「《黑焰》!」 黑色火焰从右手开始燃起。因为只有手臂上有好像有点不足,所以我让全身像是散发灵气般地喷出火焰,让多出来的火焰缠绕在双屑上。 像是认真地让整体看起来帅气般地。 像是不管怎么看都是非常帅气般地。 「怎么样啊灯代——否,《永远》啊。」 「这……什么怎么样啊……」 「很帅吧?」 我这么说道。 「异能就是最棒的帅气了。就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就算是搞错了,这份力量也不会是让任何人陷入不幸之力。 而且——也不能让人变得幸福。 只要帅气就十分足够了。 「……唉~」 灯代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微微笑着说道。 「中二辛苦了。」 放学之后,一如往常的成员齐众。 「千冬妹妹,要吃饼干吗~?今天家政课时做的喔~」 「要吃。」 「彩弓社长,能请你教我这个问题吗?」 「这题啊,首先是要求出这边的三角形面积——」 在这间社团教室中的,是不管哪个高中都会有的普通场景。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高中生。 「这个饼干啊~沾巧克力吃也很好吃喔~我现在就用我的火焰来融解巧克力喔~」 「我也想配肉桂。家里的冰箱有,我去拿来。做出『传送门』的话,很快就能回来。」 「啊,彩弓社长,今天我的裙子被果汁泼到了,能拜托你吗?」 「好的,马上就帮你恢复喔。」 ……唔,或许有点不太普通吧。 即使如此,对我们来说这些都还是日常的一景。 半年前,我们突然觉醒了异 能。 结果对我们来说,日常生活被体无完肤似地打碎了——本来以为会是这样,结果完全不是。 所谓的日常,看来比我所预测的还要更加顽强啊。 「颗颗。」 我环顾着我称为「日常」的景色而笑了。 「为了总有一天到来的战斗之日,像这样养精蓄锐也不错啊。」 「我可没看你使用养好精的蓄锐过啊。」 灯代冷静地吐槽。 就在此时,社团教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位女学生的身影显现。 锐利的眼神与抿成一字的唇。背脊十分笔直地睥睨着文艺社。 「失礼了,这里确实是文艺社吧。」 「工藤会长,有什么事吗?」彩弓社长如此回应。 来访者正是学生会长工藤美玲。严守校规的制服,表情一丝不苟地站在那儿。外表是个美人,但也让人有种太过认真而有些神经质的印象。 「今天是为了监察文艺社而来的。」 「监察吗?」 「我以前也对身为社长的高梨同学说过好几次了,我对文艺社的存续抱持着疑问。人数既不多,而且也没什么明显活动的社团,还要对此提供经费与场地,这所学校并没有这么充足的预算。」 「虽然你这么说,但本校文艺社是从学校创立之时就延续至今的传统社团活动。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废社,这样似乎说不过去吧?」 「对以往的学生会或教师们用这样的说法就能过关吧,但我可不同。历史也好传统也罢,没有益处的东西全部都要排除。」 工藤会长毫不遮掩地说道,彩弓社长露出不悦的表情。 学生会长说的没错。要是问到我们文艺社的存在对学校来谗能带来什么利益,我们根本就无法回嘴。 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我们也不打算就这样沉默地退场。 我环伺众人,在我触目所及,大家看来都跟我有相同意见。 「颗颗。」 我笑了。 很有我个人风格地笑了。 赌上社团存续与学生会抗争吗?真是的,又是个异能派不上用场的难题了。 「不是监察吧,你就老实说是来监视的吧,学生会长?」 唔,就算只有无聊至极的事件,就算没有异能战斗般地发展,我也要活得像我自己。 做为基尔帝亚·真·咒雷,为了最帅气的模样而活啊。 「你的真实身分我早就看穿了。你到底要扮演伪装的自己到什么时候?说出社团存续之类的假话,只是你为了要偷偷与我们接触而说出的藉口吧?」 工藤会长蕴含敌意的眼神瞪向我,呜哇,好可怕。 但我并没有停下我的台词。 「面对身为强力敌对组织的我方,我明白你会有恐惧的心情。不过我不擅长拐弯抹角的,你也差不多该展现你的本性,让我充分享乐——」 「中二给我闭嘴!」 灯代突然敲了我一下。 鸠子低语着「阿寿,看看气氛嘛~……」,千冬妹妹则是像看到未知生命体般的眼神看着我,彩弓社长则说「真抱歉啊,工藤会长。这孩子的精神有重大疾病……」,像是替下属的失态背上责任的上司般低头道歉。 但我是不会为了这点程度就丧气的。 就算被人当成有事而敬而远之,我还是会坚持我的帅气之道。 不管看起来多么像是毁坏也不会真的被摧毁,而且也不想去破坏的日常生活当中,我会背负著名为中二之罪活下去。 罪孽深重的我,才是最帅气的啊。 「……为什么?」 在我独自感受终结的气息时,工藤会长冒出这样的话。她的声音颤抖着,应该是听了我的话让她很不悦吧。 什么啊,你还在喔? ……她还在也是当然的啦。 虽然对我来说,已经完全是一集结束的心情了啦。 感受到学生会长的怒气,灯代在我耳旁悄悄谗道。 「我说安藤,这下糟了。她那样绝对是生气了,你快点道歉啦。」 「唔,果然直呼你不太好啊,她年纪比我大,应该要好好称呼您才是。」 「重点不在那啦!」 然后工藤会长抬起头瞪着我。 「为什么?安藤寿来……」 她的双瞳浮现出愤怒——以及动摇。脸上明明露出极为愤怒的表情,却又隐含着某些畏惧的情感。 正当我感到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时—— 「为什么知道我的真实身分?」 工藤会长开口说道。 「……啥?」 全员呆愣。 「少装傻了。全部……都正如你所说的,我一直在监视你们。文艺社的存续什么的,只是个藉口。就如你所说的,我是把自己伪装起来偷偷探查你们。」 我的思考冻结了。我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这学生会长突然问在说些啥啊? 是在配合我说的话吗?还是说她难道真的是—— 「我一直在监视你们,监视着觉醒异能的你们!」 工藤会长的话让我们全体都颤栗了。这个人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是异能力者,也就是说—— 「难道工藤会长也有异能?」 「哼,别再假装吓到了,安藤寿来。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看穿了我的真实身分。这不就代表你看穿了我拥有异能吗?」 「啊、嗯……就、就、就是这样。」 「我好像太小看你了。我对你改观了喔,安藤寿来。我觉得我的举动伪装得很完美,你到底是如何发觉的?」 「这、这个嘛……唔、唔呃……」 「不打算说出来、是吗?也是啦,怎么可能会告诉身为敌人的我呢。」 真是个会把一切举动往合理方向解释的敌人啊。托她的福我保住了面子,但现在不是庆幸这个的时候。 这时该怎么说才好啊…… 该说是出人意料呢、还是弄假成真啊。 啊~不对,这样说就好了。 「剧情发展太奇怪了啦!」 这算啥啦,这种发展? 觉醒异能的半年来,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都到现在了才冒出敌人(?)。 而且最糟糕的是,没想到学生会长也是异能力者。 「这、这个……安藤同学的中二力大显身手,却完全搞错了方向,这么说可以吧?」 在工藤会长身旁的彩弓社长脸色苍白地退向我们这边,而坐在桌前的我、灯代、鸠子与千冬妹妹也马上站起身,与工藤会长拉开距离。 不,不是「拉开距离」这么帅气的举动,只是因为害怕而后退。这种远离现实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大、大家冷静点,跟着我。」 我对全员说道。只要有人发声,就能让大家的内心平稳下来,我就是冲着这个效果才开口的。 「放、放心吧,我可是看过很多中途就突然变成战斗发展一直到结束的jump作品啊。」 「这样是要放心什么啊!」灯代如是说。 「从开始到中间明明都还是恋爱喜剧,到最后突然进入战斗剧情的轻小说我也看过很多。」 「那又怎样啦!」 「一开始明明是推理剧情,但在系列作后期却转变成异能战斗的作品我也看过……」 「那是戏言系列吧!」 因为紧张让灯代的吐槽有点杂乱 ,不过在经过数次交谈后,头脑也冷静许多了。 「那么,工藤会——啊,不对,工藤美玲。」 我连忙更正。总之就把我方角色持续扮演下去吧。 「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觉得我会说吗?」 「这样啊……那我换个问题吧。」 我开口道。 「你对我们的异能,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我们会觉醒异能。 为什么觉醒异能的人是我们。 「要是能赢过我,我就告诉你。」 工藤会长这么说着,露出了大胆无畏的笑容。 「赢过你……」 「放心吧。我没打算互相赌上性俞决斗,只要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力量就行了。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做好牺牲一两根骨头的心理准备啦。」 工藤会长往前踏出一步。只是这样,就让我们全员都退了一步, 「怎、怎么办?安藤?」 灯代在我耳旁悄悄道。 「用我的《永远》发动特攻试试……?」 语气是很强硬,但她的眼中透露着不安。如果是灯代确实是可以比谁都还要快速地行动。 在《永远》面前,速度的概念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不光是灯代,我们根本都没有实战经验。就算拥有神等级的异能,我们全员从来没有以伤害对方为目的来使用异能过。 与强大的能力相反,精神方面完全紧绷到不行。 「安藤同学。」「阿寿……」「安藤。」 其他三人也看向我。大家的眼神都一样,带有不安与焦躁,还有些许的觉悟。我感受到她们「万一怎么了就由自己上」的意志。 只会吃东西等着别人来守护的女主角,这里并不存在。 我看到她们这份崇高的觉悟后—— 「由我来。」 也只能这么说了。 我往前踏出一步。 「笨、笨蛋!安藤你在说什么啊?」 「就是啊,阿寿!阿寿是——」 我制止灯代与鸠子,再次往前踏出一步。 我的《黑焰》是只能拿来耍帅的能力。虽然还不明白工藤会长拥有怎样的异能,不过我的异能一点胜算也没有,这点我很清楚。 可是我还是做为前锋站到前头。 「不需要担心,万一发生什么事,黑暗人格会借我力量的。」 这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 明明现在是危机时刻,我的内心某角落却为了这情况而雀跃。 胸口产生的,是如同半年前——异能觉醒之时同样的兴奋感。 远离现实的状态——这种找憧憬已久的异能战斗发展,让我的心底萌生类似欢喜的情绪。 而且工藤会长刚才宣告「没打算取人性命的发言」,再加上有彩弓社长的《始原》在,就算受重伤也没问题吧?大概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后盾在,总之我对现在这状况感到很愉院。 「颗颗,对付你这种货色,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那被赞颂为『炼狱之门』(kno hell"s door)的力量吧。」 我边讲出昨天想出来的别名,边把制服钮扣解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穿着制服外套上学吗?」 「因为校规规定吧。」 工藤会长平淡地说道。唔,这话是有道理啦,但不是因为这样。 「颗颗。不是因为校规——是束缚。是为了压抑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而穿上的封印啊。那件外套上被施展了各式各样的魔术封印,其重量不下百公斤!」 我「啪唰」地脱下外套并抛开,从我手中脱离的外套在空中飞舞。 「呜哇~哎呀哎呀~」 很爱照顾人的鸠子漂亮地抓住了。 「鸠子!为什么你能普通地抓住我的外套啊?」 「咦、咦咦?」 「你是笨蛋吗?那外套可是超级重的啊,你居然能这样普通地拿在手上,太奇怪了!」 「啊!这、这样喔!」 听懂了的鸠子「呜、呜哇~好、好重喔~阿寿居然能一直穿着这么重的东西好厉害啊~」地,彻底演出一出烂剧。 这个差劲演员。 我在内心咂舌后,念头一转将右手朝前伸出。 看到我这个招牌动作后,灯代的声音拉高。 「你这笨蛋!都这种时候了,还打算咏唱解咒咒文吗?」 「不,灯代同学。我们无法断言安藤同学的解咒咒文一定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啊。」 「彩弓社长……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安藤同学的解咒咒文应该和运动时的预备动作有同样的效果吧。」 「预备动作……是说运动选手每次上场都会做的动作吗?棒球选手在站上打击区时会拉拉袖子、网球选手在发球前会先把球往地上丢几下……」 「是的。预备动作就是某种仪式,本来下意识进行的举动会比有意识地刻意进行还能够产生更高的集中力。咏唱那段咒文,应该就能让安藤同学的脑袋完全切换成异能使用模式才对。」 「……可是,不管多么集中,安藤的异能都……」 「相信他吧。我们也还没完全掌握异能的能力,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某些能力存在。安藤同学比我们任何人都还要真诚地面对异能。我们就在他身上赌一把吧。」 「灯代,没问题的。」 「千冬妹妹……」 「安藤,在这种时候,是可靠的男人。」 「……安藤。」 我感受到众人炙热的眼神投射在我背上。 众人的思念,会成为我的力量。 我深吸口气,然后开始咏唱解放异能的咒文! 「吾乃混沌之霸猪猪猪!」 「…………………………」 无尽的沉默将世界包围起来。 ……糟糕,咬到舌头了。在最重要的时候咬到舌头了。 呜哇,好想死…… 怎么办,时间已经完全冻结了。喂喂原来我也能使用《永远》喔。 我从背后感受到凌厉视线所带来的压力。还能听见「就算只有一瞬间但是对你有所期待的我真是笨蛋」的心声。 眼前的工藤会长也是一副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的表情。眼神也是「这男人从刚才开始到底是在干么?」 这就是腹背受敌吧。 「唔,放弃咏唱!《黑焰》!」 已经丢脸到很想去死的我,祭出「总之就先放出异能」的作战。 因为预备动作已经被打乱了。 所以就直接发动《黑焰》吧。 和以往一样超级帅气的火焰从体内喷出。 「这就是你的异能吗?安藤。」 「是啊,从混沌之合中诞生出来、连神都可以烧毁的漆黑业火。」 我举起缠绕着黑色火焰的右手。 「来吧——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念出带有常理之外深意的必杀台词。 工藤会长「唰」地眯起眼睛。 然后翘起嘴角笑了。 「看到了,我看到你的异能了。」 「啥!」 首先是一股猛烈的虚脱感朝我袭来。 我膝盖无力地跪到地上。 缠绕在我身上的黑色火焰大幅地晃动。 我无法控制《黑焰》——不对,是控制权被夺走了。 「你的异能——我就收下了。」 黑色火焰一口气往工藤会长 身边跑去。 「黑、《黑焰》!《黑焰》!」 我的大喊只是空虚地响彻室内。不管再怎么喊都发动不了《黑焰》。 「工、工藤美玲!难道你的异能是……」 「没错,我的异能就是夺走对方异能的异能。」 我震惊了,不过马上就转变成理解。 太大意了。 她那句「让我见识你们的力量」,放在我们无趣的对话当中,让人认为是她不会对自己而来的攻击有所回应只会旁观。但这全部都是为了让我发动能力所布下的棋子」。 「《黑焰》……」 我的身体像是匍匐一般瘫软在地上。 《黑焰》从我体内失去这点,从感官上就能理解了。 已经不在了,我体内的《黑焰》已经不在了。 「这半年来,不论是悲伤时还是快乐时都跟我在一起的、我的《黑焰》……」 我口中冒出哀伤的话语,像是失去长年以来一直陪在身旁的伴侣般的悲痛朝我袭来。 「早上起床会说句早安《黑焰》。,晚上睡觉会说『晚安《黑焰》。,我明明每天都对它表明爱意的……」 「你居然会做这么恶心的事!」 灯代的吐槽已经传不进我耳中。 「脚也好!双手也好……心脏也无所谓。所以!还给我!把我唯一的异能遗给我!」 「别说这种像是链成阿尔灵魂时爱德华所说的话啊!」 听到我发自灵魂的大喊与灯代的吐槽,工藤会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喔,这就是安藤寿来的异能啊……」 然后发动异能,不断地审视着。 ……啊,我的《黑焰》,居然被我以外的人发动了。 「被睡走了……突然冒出的新角色把我的《黑焰》给睡走了……」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啊!」 「混蛋!《黑焰》!你只是跟我玩玩而已吗!居然这样玩弄我!只要能发动你,不管是谁都可以吗!你这贱人!婊子!」 「你生气的方向太奇怪了吧!」 「……啊,可是,这种颠倒的快感是怎么回事……明明非常悲伤的,却又有一点点兴奋啊!」 「不是觉醒ntr属性(注16)的时候吧!」 「……呜、呜唔。」 因为屈辱与耻辱让我站不起来,这是何等失态啊。一开始意气风发又打头阵上场,结果却被敌人夺走了能力。 「只能放出黑色火焰啊。是个没啥用途的异能呢。」 工藤会长无趣似地说道。看来关于异能的特性,在夺去的时候她就能够自行理解了。 「本来还在期待或许会有什么隐藏能力的,没想到还真的是个没用的异能啊……算了。」 她边说边将锐利的眼神移到我身后的其他文艺社社员身上。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们。」 我无法开口。 注16日文寝取られ的缩写。原意为爱人被人横刀夺爱,现在大多泛指喜欢的人与别人发生关系,自己却会因此产生快感。 夺走异能的异能。 这份恐惧,我重新体会到了。 这家伙——是为了夺走大家神级的异能而来的。 「或许不需要说明才是,我的异能夺取能力容量是无限的。我能够在保有安藤寿来异能的情况下再夺走你们的异能。」 这番话把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抹灭了。如果她能拥有的异能只有一样的话,那还有可能想出什么办法解决。 若是拥有我们的五项异能,这个人就会变成让人无法想像的怪物。 能够支配世界整体的怪韧。 「好啦,你们全部一起上吧!」 工藤会长摊开双手吼道。我只能用手撑着地板咬着牙。 我怨恨起社员们的强力异能。自己的强大也会让对手变得强大。可恶,根本没胜算啊。 就在这时,有人从我身旁走过。 「灯代?」 她站在我的前方,面对工藤会长。 「你、你想做什么?」 「你就乖乖闭嘴吧。」 难道是要用《永远》停止时间,在能力被夺走前先解决掉对方吗?这乍看之下是个有效的战法,但万一工藤会长的异能是只要看到《永远》发动的一瞬间就能夺走的异能的话,就万事休矣了。 这个是——只能凭运气的赌注。 「你要先将异能交给我啊,神崎灯代。」 「不,我没这个打算。」 「哼,你好像有什么策略。不过没关系,你就充分展现你的力量给我瞧瞧吧。」 「才不要。」 非常明确的回答。 工藤会长也是一脸困惑。 「……咦?不要?咦?」 「因为只要让你看到异能就会被夺走吧?那我当然不可能发动异能了啊。」 「…………」 「刚才工藤会长夺走安藤异能时,说了『看到了,我看到你的异能了』对吧。所以我推测你的异能发动条件就是用眼睛确认了对方发动异能的那一瞬间,没有错吧?」 「这、这个……」 「看来被我说中了呢。所以我们不会使用异能。」 灯代的发言让我呆愣住了。 啊,对喔。 还有这招啊。 使用了就会被夺走,那别使用就好啦。 不过啊,我完全没想到这招,完全就是盲点啊。 没想到——在异能战斗中不使用异能,根本出人意料嘛。 「所以啦,现在开始就是肉搏战了。工藤会长,你一个人能赢过我们五人吗?」 「呃……但、但是!我还有安藤寿来的异能!就算是五对一,能够发动异能的我还是有利的!」 「天真、太天真啦工藤会长。」 灯代嘴角挂着残酷的笑容大放厥词。 「安藤的异能是真的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唔!」 工藤会长表情露出一阵冲击,顺带地我的心也受到一阵冲击。 ……怎么说呢,不能说得再婉转一点吗? 「呜噗噗噗噗。」 突然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样还要打吗?工藤会长。五对一是不公平,这里就由身为社长的我做为代表战斗吧。」 彩弓社长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加入战线。 单纯打架的话,彩弓社长可是文艺社最强大的。 「呜噗噗。你给我们带来很可怕的回忆呢,所以我可能会稍微忘记控制住力道喔。」 「高、高梨同学……可、可是你……」 「是柔道跟空手道的黑带喔。怎么了吗?」 「唔!」 「呜噗噗噗噗噗噗。」 彩弓社长一脸愉悦。从刚才累积至今的压力一口气爆发了。大概是在想「这家伙居然敢让我吓到皮皮挫」之类的吧。 工藤会长脸色苍白地退后几步。从她的表情看来,她应该除了从我这儿夺走的《黑焰》外没有其他异能。 「可、可恶。」 完全没胜算的工藤会长一翻身就打算逃跑。 但是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别想逃。」 社团教室的门「啪擦」地被关上了。猜测到工藤会长会逃跑的我,悄悄地从地板上爬行移动过来了。 「安、安藤、寿来……」 「颗颗。」 我露出凶恶的笑容。这是个夸耀胜利的好时机! 「全部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你、你说什么!」工藤会长瞪大眼。「难、难道你从一开始就计算到这一步了吗……?」 「没错!」 「你连我的异能都看穿了吗……!害怕同伴异能被夺走的你,故意做出搞笑举动引诱我放松戒备。然后把你自己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能力交出来,让我的异能完全被封锁。你那只能以奇特来形容的言语与行为,全部都是为了这一瞬间而布下的棋子……!」 「就是这样!」 「安藤寿来……你是天才吗?」 「颗颗、颗颗颗、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糟糕~超开心的啦。 派不上用场的能力把最强的能力一发打倒了。 怎么说呢,像是体会到异能战斗的精髓般的感觉啊。 全部都在计算内的我,好帅~ 「少得意了。」 灯代打了我的脸。 「什~么计算之内啊,根本全部都是偶然嘛。」 「你是笨蛋吗?说这种话才能炒热剧情啊。在异能战斗中打倒强敌时却又出现了更强的家伙说着『全部都在我的料想之中』,至今为止主角的行动全部都是照着那家伙的安排!这样的剧情发展啦。」 「那种根本只是在放马后炮。」 「哎呀~照你这样讲,实际上少年漫画跟轻小说也很多让人觉得都是在放马后炮的作品啊~」 「别为了帮自己护航就贬低作品!」 我边和灯代交换着一如既往的对话,一边将视线移至地板。 文艺社的地板上,工藤会长正被彩弓社长施以手肘十字固定技。 「呀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刚才的事全部都是我不对所以请原谅我啊——!」 她哭泣喊叫着。 然后鸠子站到我身旁说着。 「呐~阿寿……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么的啊?」 「…………」 难以回答。 突然冒出来又突然被干掉的工藤会长。 与其说是角色崩坏,不如说在角色个性确立之前就坏掉了。 ……算了,总之啊。 我们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异能战斗,以漂亮的胜利作收。 ☆ 距离文艺社社团教室略远之处,有一棵很大的樱花树,树上有着花瓣散落、开始萌生新芽的无数树枝。其中一根树枝上头,有个男人正像蝙蝠一样倒挂在上头。不,与其说是倒挂,不如说他是倒着站在上头,这样的表现手法比较确实。 这男人身上没有被绑起来的地方,只是——站在那儿。 以黑色为基底的衣服也好、白银的发丝也好,简直都像是违背了这个星球的重力法则般地飘在空中。 只有他的四周像是天地倒转一般。 看见那上下翻转的轮廓,会让人联想到逆十字。 「科科。」 男人发出零星的乾哑笑声。太阳眼镜后的视线注视着他过往所属的文艺社社团教室。在教室内,击退了工藤美玲的安藤寿来正在高声大笑。 安藤寿来——基尔帝亚·真·咒雷。 直盯着他的男人双眼,左右的颜色并不一样。 红、红到不能再红、比鬼火比鲜血比业火还要更红,深红的右眼。 黑、黑到不能再黑、比漆器比影子比昏暗还要更黑,漆黑的左眼。 拥有相反的双眼,这男人——正是本大爷! 「其实好像是第一人称啊。」 像是第三人称视点般地帅气描述自己的游戏结束后,我再次凝聚目光。 话说回来,安藤寿来。 像工藤美玲那种程度的货色,他果然轻松就打倒了。 「说的也是啊,不这样就不有趣了啊,科科!」 「总算找到你了,阿一。」 唔。 是谁啊?叫了我在这个世界使用的假名。 我眼前的空间突然扭曲,上下颠倒的视好当中出现了一位女子。偏离现实的发色、双眼颜色,还有衣饰搭配。背上还有显示这人是精灵的半透明小巧翅膀。 「莉缇雅啊,什么事?」 「不是问我『什么事』吧,你把手机关机了吧?」 「嗯,因为我在观赏有趣的东西,不想被打扰啊。」 「别开玩笑了,去死啦。打给你五秒以内就要接起来啊,你这垃圾。」 莉缇雅一边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一边表情扭曲地口吐恶言。这家伙,脸蛋明明不坏,嘴巴却坏到不行啊。 「啊真是的,为什么我负责的是这种只有脸能看的男人啊……」 「这是我要说的。如果是能够稍微理解我品味的家伙就好了啊。」 「啥?不可能会有人能理解你那恶心品味的吧?从人间界到精灵界都找不出这种人吧?」 「不——有的喔,有一个人。」 我边眺望文艺社边说道,自然地吐出声音。 「在这个只有说不通的笨蛋存在的世界里,总算找到一个能与我对谈的人了。」 「…………」 「所以给我闪开,莉缇雅。我还想多欣赏一下使出手肘十字固定技的那位小姐的内裤,你别挡着我。」 「啥?你是笨蛋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是有事找你才打电话给你的啊!」 「……喂。」 从我口中流露出的,是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冰冷语调。 「我说了『闪开』了吧,然后你没有闪开。这代表什么,你懂的吧?」 我没等到她回答。 我一丝犹豫都没有,放任自己的破坏冲动流窜全身,马上解放了异能。 《对愚者挥下堕天使的铁鎚》。 刹那之间,莉缇雅的胸口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球体。大小约和高尔夫球差不多大的球体,表面是能将光芒吞噬的漆黑。 「啥?等、等一下阿一!住——」 悲痛的惨叫无法持续到最后。 暗黑的球体开始将她吞噬入腹。物质也好光线也好空间也好,全部都以爆发似的速度被吞噬殆尽。这副景象就有如泳池的排水口一般。 我的异能《对愚者挥下堕天使的铁鎚》。 拥有的能力就是——亵渎重力。 让天也为之堕落的破灭之力。 能扭转这个世界,对神反叛的象征。 黑色球体的真实身分,就是操作重方后产生的小规模黑洞。连时空也能扭曲、看不见的重力场,不存在任何回避手段。就像是用巨人的手掌把周围所有的存在捏碎般地压榨、凝聚成一点。 我用手掌握住吞噬一切的球体,让它消灭在我的掌心。 简直就像是把这个世界掌握在其中的愉悦。 「科科、科啊哈哈哈!」 「你去死,真的快点去死。」 站在我眼前丝毫无伤的莉缇雅,丝毫不隐瞒她的不悦。 「你知道对精灵使用异能是无效的吧?你到底想干么?」 「科科,气氛啦,气氛。不偶尔使用一下秘奥义的话,在遇到万一时用不出来不是很糟糕吗?」 「……在没有使用秘奥义的情况下就把『f』灭掉的人是谁啊?」 我没有回答莉缇雅的发问。 「他们是真的拥有神的力量喔。就算是战争管理委员会也认真地筹划对策……可是阿一却独自一人就把『f』打垮……」 「什么啊,你有什么不满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是认真的啊?」 「我总是很认真的啊。」 我开口道。 「一年前从你们手中接过这力量时我应该就说过了吧,我要成为这场战争的支配者。」 「……把那些人隔离在战争之外,你是想收为自己的战力?」 莉缇雅半不理会我说的话般地,将视线移向文艺社。 半年前觉醒了异能的五个孩子。 《黑焰》安藤寿来。 《永远》神崎灯代。 《五帝》栉川鸠子。 《咕咾肉》姬木千冬。 《始原》高梨彩弓。 ……好像有一个不太对劲,不过因为想不出哪边不对,所以就算了。 真的是很棒的命名品味啊。本来想说要是可以的话,至少妹妹的异能要由我来命名,但是现在才讲也来不及了。 「那五人之中有四人觉醒了强力的异能呢。单纯以异能之力来说,即使放在参加这场战争的异能者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那边那四个女的成为你的同伴……」 「你搞错了啊,莉缇雅。」 我打断她的话,我正视着自己的负责精灵。 「我只是不想让妹妹参加战争而已。我身为哥哥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所以至少要亲手守护她……」 「啊~这种玩笑就免了。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但你不是这种角色的事我还是知道的。」 「啊这样喔。」 哎呀哎呀,开不了玩笑的女人真无趣啊。 「莉缇雅,顺带一提,你还搞错了一点。那五人当中最恐怖的不是那四个女的,最恐怖的是——安藤寿来。」 「啥?说笑的吧。那个叫安藤的男人,他的异能根本是垃圾一样的异能啊。在异能者中也是顶尖的杂鱼角色。那样的力量,完全就是下下签啊。」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啊。我不是常说吗?支配这个世界的是中二力啊。」 我放任对安藤寿来——基尔帝亚·真·咒雷的思念。 总算遇到了啊,身为一生的「战友」以及命运的「宿敌」的男人。 「那家伙总有一天会站在我面前的,以最强的——最后的敌人的身分。」 「……你去死啦,跟你真的讲不通耶。」 莉缇雅一丝一毫都无法理解我的意图,只是这么说着并咂舌。 我已经习惯不被理解的情况了,所以我也没生气。 我总是不被理解。 总是在被否定的情况下生存。 我在这个世界中不厌其烦地主张正确的事,却一直败北。 「不过不管再怎么聊得来,我跟他终究不是同类。」 我开口道。 「那家伙在上课中妄想时是会妄想『如果有恐怖分子袭击的话我该怎么保护大家』的中二,但我却是『该怎么做才能把在这里的众人都杀光』的类型啊。」 虽然很类似,但有决定性的不同。 似是而非的同一存在。 桐生一与安藤寿来。 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与基尔帝亚·真·咒雷。 「我说阿一,结果你到底想干么啊?」 莉缇雅一脸无法接受似的表情问道。我则是随便地回答。 「我想成为唐吉诃德啊。」 以世界为对手干架,成天妄想的愚者。 就算被周围的人嘲讽、被侮辱、被当成笑柄不断耻笑,也会为了自己所坚信的事物奋战下去,伟大的中二病患者。 「……?你想成为大型连锁量贩店?」 「…………」 为什么提到唐吉诃德,每个人都会想到这个啊。 「那,莉缇雅,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对喔!我总算找到下一场对战的异能者啦!」 「能力呢?」 「不明。」 「这样就好。异能战斗就是要这样啊。」 「别大意啊笨蛋。那人已经打垮好几个异能者了,可是很强的喔。大概跟你一样是享受战斗的类型吧。」 「哈,太棒了。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背我的人——都会被我打落进天上的地狱之中啊。」 「……出现了,超俗的必杀台词,你真的快点去死一死啦。」 「科科。」 我将重力恢复正常,从樱花树枝上头落下。在即将坠落地面之时再次发动能力,让自身体重变得趋近于零,轻巧地无声降落到地上。 我与飘浮在身旁的莉缇雅一同迈步。 「……基尔帝亚·真·咒雷,『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还有……唔,还有其他人等。」 我没有回头,只是在嘴里低声念着。 「让你们参加异能战斗还稍嫌过早。你们就暂时在日常生活当中,重复进行毫无内容的行为吧。」 终章 「结果工藤会长到底是怎样啊?」 我在放学后的社团教室低语道,全体都「天晓得?」般地歪着头。 昨天袭击我们的工藤会长,其实什么事都不知道。 本人在吃下手肘十字固定技时的自白。 「呀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装腔作势!对不起呀啊啊啊啊啊啊!」 从头到尾都是这种感觉。 工藤会长是在约一个月前觉醒异能的样子。她的异能是在只有一人时根本派不上用场的能力,但她还是为了这个异常的状态而感到困惑,胆怯地生活着。 而就在约一周前,她收到了一封不知道发信人是谁的邮件。 内容是「文艺社的人都跟你一样觉醒了异能。」 从收到邮件的那天起,工藤会长就开始监视我们,然后知道了我们跟她一样的事。 而在昨天因为我的中二力大活跃,让工藤会长骑虎难下只能与我们战斗。 「好、好可怕啊——!因为突然就觉醒了这种力量,我只有一个人,可是你们却有五个人啊——!所以我觉得要是被小看就输了,才会跟你们呛声的嘛!拜托原谅我啦!呀啊啊要断了要断了——!」 ……就像是转学后怕被霸凌所以就先把自己弄成不良分子的转学生一样的理由啊。唔,所以我才认为世上没有坏人啊。 她也马上就把我的《黑焰》还我了。 啊,真是太好啦。 我不会再放开你罗,《黑焰》。 「唔,工藤会长就放在一旁,最大的问题是那封邮件的发信人。」 「就是啊。」 发信人知道我们是异能者的事。也就是说,是跟我们之所以会觉醒异能有关的人物。 「果然我们的异能是在某人操弄下才觉醒的吗?」 彩弓社长不安似地说道,鸠子求助似地望着我。 「阿寿……我们会变成怎样?这半年来什么都没发生,果然只是凑巧的吗?这之后万一发生什么……?」 「…………」 我说不出任何话。 关于异能,我们无知到令人惊讶。这半年来虽然想了很多,但全部都仅止于推测。 虽然工藤会长不是敌人,可是或许总有一天真正的敌人会现身。搞不好我们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涉入相当不得了的世界当中了。 名为「无知」的恐怖压在我们身上,让室内充满了沉重的气息。 「没事的,不用害怕不知道的东西。」 唔。 在高中生全体都脸色阴暗时,千冬妹妹一如既往地说出自我的想法,手上还拿着袋洋芋片。 「千冬不知道日本的政治是怎样的、不知道人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不知道宇宙的尽头是什么样子,但我还是活到现在啊。」 说到一半时她「嗯~」地要拉开袋子,但使尽力气还是拉不开,就又继续往卜说了。 「世界中不知道的事一大堆,可是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 高中生全员哑口无言。 好、好像很深奥啊… 「今天学校有教过,这种就叫杞人忧天喔。」 「杞人忧天啊……」 千冬妹妹说的或许没有错。仔细想想,我们也只能进行推测。畏惧着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敌人,因此无法好好享受人生只有一次的高中生活,这样实在是蠢到家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千冬妹妹挺起瘦小的胸膛说道,让我有些佩服。不过对小学生表示佩服感觉怪怪的,所以我就用以往的对应方式回应她。 「颗颗,居然敢代替我说出我的意见啊,姬木千冬——否,《创世》!」 「啧啧啧。」小巧昀指头左右摇晃。「不是《创世》,请叫我《咕咾肉》。」 「……你很喜欢这个别名啊。」 「嗯,我的能力名也想换成这个。」 「只有这点请你高抬贵手!」 这可是我拚命想出来的! 而且大家的能力名都有统一感的! 好不容易说服千冬妹妹后,我面对全员。 「那,我们目前的方针就是『跟以前一样』罗。」 全体点头,没有人有异议。 「颗颗,什么都不用害怕。就算发生什么事,我会守护大家的。就由本人基尔帝亚·真·咒雷出面。」 我说出最帅气的话来。 明明很帅,大家却在一瞬间的沉默之后重重地叹气。 咦、咦……气氛好像变怪了喔。 「你只有说出口的话帅气呢,只有说出口的话。」 「安藤同学是个只剩一张嘴的男人。」 「阿寿还是一样呢~」 「安藤,那个不重要,先来帮我开这个。」 大家的反应比我想像的还糟糕。特别是千冬妹妹超过分的,居然说那个不重要就直接带过…… 我一边感到沮丧一边从千冬妹妹手上接过洋芋片袋。往双手灌注力量后拉开袋——咦? 「……这袋子好难开喔,可恶!」 我再一次灌注力量,还是打不开。 「喝啊啊啊啊!唔……不行啊……」 「安藤别逞强,使用文明创造的利器吧。」 灯代不知从哪掏出剪刀递给我。 「不、不行,都到这个地步了,我想要靠着自己力量打开它。」 「……浪费时间啊。」 「在这里放弃的话,我就、会变得不是我了啊!」 「别在这种时候说出很像名言的话啊……」 「安藤,快一点。」 「嗯,等等喔,千冬妹妹。呼呀哈啊啊……」 我使尽全身力气,将袋子往左右拉扯,但是还是打不开。 「可恶!怎么可以放弃啊!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腕与手指渐渐麻痹,使不上力了。体内大喊着「已经不行了」,而且大家的眼神也在诉说着「怎样都好你安静点」。 开什么玩笑! 现在早就无法回头了! 我想要变强!想要能够打开这袋子的强大! 界限?那种东西,谁管它啊! 我现在就要——超越界限! ——砰咚。 「唔、喔……?」 这一瞬间,我体内好像有什么齿轮对准卡上了一样。 接着,我的身体擅自喷出了黑色火焰。与以往的量完全不能相比的火焰,以我为中心熊熊燃烧着。 「你、你在干么啊安藤。连《黑焰》都发动了……?」 灯代不可思议般地说道。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要说惊讶,我也是一样的。 我的《黑焰》,变成跟以往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这个……这种像是跨越了什么的感觉—— 「觉、觉醒了……」 「……啥?」 「超越界限觉醒了……」 我感觉到——本能上地理解了。 沉眠在我体内的《黑焰》,藉由强力的意志而达到异能解放第二形态了。 我开口说出觉醒异能后的隔天就想好的那个能力名。 「《黑焰——划上终止符之人》(of·the·end)。」 「…………」 包含我在内的全员都震惊了,在数秒沉痛的静默后。 『现在才觉醒喔?』 众人一同大叫。 虽然遇到危机就会觉醒这是很合理的发 展……难道我的危机就是打不开洋芋片袋子吗…… 赌上男人尊严的危机、之类的感觉? 话说回来,最后还是没能打开袋子。 看看气氛啊,《黑焰》。 「安藤……莫非你是要搞笑才能觉醒?」 「搞笑怎么可能觉醒啊?不……反过来思考,比起得死上一两名同伴才会觉醒的角色,我这样不是更方便使用吗?」 「真不愧是安藤出品品质保证啊。」 「哎呀,彩弓社长。你那说法,是想说在奇怪的时机觉醒的我很有个人风格吗?」 「不过太好了呢~阿寿。你写在小学毕业文集上的梦想实现了呢~」 「……啊,这么说来,我小学时的梦想就是『觉醒。啊。」 「安藤,那个不重要,洋芋片还我。」 「千冬妹妹……再多关心我一点嘛……」 唉…… 好不容易觉醒了,这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可惜感是怎么回事啊。 以我个人来说,是最喜欢最后才觉醒的剧情发展了,可是这真的是最后的最后——都已经到了能称为终章、恢复平稳的日常生活中才觉醒,这样一点都不热血啊。 「呐,安藤,觉醒是不错啦,不过具体上有什么变化吗?」 「唔、喔——」 虽然不试一试就不知道详细状况,但我的异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茌直觉上已经模糊地理解了。 我的《黑焰》的全新领域。 那就是—— 后记 能力名啊技巧名啊别名之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会开始创作本作就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在虚构作品中会出现许多专门用语,对于取名的人总是搓汤圆似地带过吧。比方说在战斗漫画中看到角色使用新必杀技时「咦?这么潮的技巧名是角色自己想的吗?」这种想法,不管是谁都至少会冒过一次这种念头吧。 因此,本作在这方面并没有随意带过,而是很认真地描写出来。尽可能地展示想出专门用语的人,这是本作的概念之一。并没有因为方便主义而自然地浮现出名字在脑中这种事。本书中的角色每个人每天晚上都拿着字典努力地翻啊翻啊翻不停。 因为所以,我是望公太。 本作的主旨是「中二病」。唔,对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太深奥又很暧昧模糊的主旨啊。不管再怎么调查资料都调查不完,这是真心话。 越是了解「中二病」就对它越不了解,不管再怎么追都追不上,这就是个如此不安定又抽象的概念。 ……使用「概念」这词会让人感觉脑袋很棒吧?这么想的我已经充分展现了中二之处了,于是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中沟先生,感谢您对作品提供极大的助力。本作经过了这样那样迂回曲折的讨论后,能够这样公诸于世,中沟先生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 插画家029老师,在十分繁忙的行程当中还接下这伧工作,非常感谢。从我的文章中能诞生如此美丽画像的技能,我只能脱帽以表敬意了。 还有阅读本作这个搞不清到底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生活小品的各位读者,对各位致上最高程度的感谢。 那么,有缘的话还会再相见。 望公太 还有,接下来的页面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能力名啊技巧名啊别名之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会开始创作本作就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在虚构作品中会出现许多专门用语,对于取名的人总是搓汤圆似地带过吧。比方说在战斗漫画中看到角色使用新必杀技时「咦?这么潮的技巧名是角色自己想的吗?」这种想法,不管是谁都至少会冒过一次这种念头吧。 因此,本作在这方面并没有随意带过,而是很认真地描写出来。尽可能地展示想出专门用语的人,这是本作的概念之一。并没有因为方便主义而自然地浮现出名字在脑中这种事。本书中的角色每个人每天晚上都拿着字典努力地翻啊翻啊翻不停。 因为所以,我是望公太。 本作的主旨是「中二病」。唔,对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太深奥又很暧昧模糊的主旨啊。不管再怎么调查资料都调查不完,这是真心话。 越是了解「中二病」就对它越不了解,不管再怎么追都追不上,这就是个如此不安定又抽象的概念。 ……使用「概念」这词会让人感觉脑袋很棒吧?这么想的我已经充分展现了中二之处了,于是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中沟先生,感谢您对作品提供极大的助力。本作经过了这样那样迂回曲折的讨论后,能够这样公诸于世,中沟先生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 插画家029老师,在十分繁忙的行程当中还接下这伧工作,非常感谢。从我的文章中能诞生如此美丽画像的技能,我只能脱帽以表敬意了。 还有阅读本作这个搞不清到底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生活小品的各位读者,对各位致上最高程度的感谢。 那么,有缘的话还会再相见。 望公太 还有,接下来的页面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能力名啊技巧名啊别名之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会开始创作本作就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在虚构作品中会出现许多专门用语,对于取名的人总是搓汤圆似地带过吧。比方说在战斗漫画中看到角色使用新必杀技时「咦?这么潮的技巧名是角色自己想的吗?」这种想法,不管是谁都至少会冒过一次这种念头吧。 因此,本作在这方面并没有随意带过,而是很认真地描写出来。尽可能地展示想出专门用语的人,这是本作的概念之一。并没有因为方便主义而自然地浮现出名字在脑中这种事。本书中的角色每个人每天晚上都拿着字典努力地翻啊翻啊翻不停。 因为所以,我是望公太。 本作的主旨是「中二病」。唔,对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太深奥又很暧昧模糊的主旨啊。不管再怎么调查资料都调查不完,这是真心话。 越是了解「中二病」就对它越不了解,不管再怎么追都追不上,这就是个如此不安定又抽象的概念。 ……使用「概念」这词会让人感觉脑袋很棒吧?这么想的我已经充分展现了中二之处了,于是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中沟先生,感谢您对作品提供极大的助力。本作经过了这样那样迂回曲折的讨论后,能够这样公诸于世,中沟先生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 插画家029老师,在十分繁忙的行程当中还接下这伧工作,非常感谢。从我的文章中能诞生如此美丽画像的技能,我只能脱帽以表敬意了。 还有阅读本作这个搞不清到底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生活小品的各位读者,对各位致上最高程度的感谢。 那么,有缘的话还会再相见。 望公太 还有,接下来的页面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能力名啊技巧名啊别名之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会开始创作本作就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在虚构作品中会出现许多专门用语,对于取名的人总是搓汤圆似地带过吧。比方说在战斗漫画中看到角色使用新必杀技时「咦?这么潮的技巧名是角色自己想的吗?」这种想法,不管是谁都至少会冒过一次这种念头吧。 因此,本作在这方面并没有随意带过,而是很认真地描写出来。尽可能地展示想出专门用语的人,这是本作的概念之一。并没有因为方便主义而自然地浮现出名字在脑中这种事。本书中的角色每个人每天晚上都拿着字典努力地翻啊翻啊翻不停。 因为所以,我是望公太。 本作的主旨是「中二病」。唔,对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太深奥又很暧昧模糊的主旨啊。不管再怎么调查资料都调查不完,这是真心话。 越是了解「中二病」就对它越不了解,不管再怎么追都追不上,这就是个如此不安定又抽象的概念。 ……使用「概念」这词会让人感觉脑袋很棒吧?这么想的我已经充分展现了中二之处了,于是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中沟先生,感谢您对作品提供极大的助力。本作经过了这样那样迂回曲折的讨论后,能够这样公诸于世,中沟先生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 插画家029老师,在十分繁忙的行程当中还接下这伧工作,非常感谢。从我的文章中能诞生如此美丽画像的技能,我只能脱帽以表敬意了。 还有阅读本作这个搞不清到底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生活小品的各位读者,对各位致上最高程度的感谢。 那么,有缘的话还会再相见。 望公太 还有,接下来的页面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能力名啊技巧名啊别名之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会开始创作本作就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在虚构作品中会出现许多专门用语,对于取名的人总是搓汤圆似地带过吧。比方说在战斗漫画中看到角色使用新必杀技时「咦?这么潮的技巧名是角色自己想的吗?」这种想法,不管是谁都至少会冒过一次这种念头吧。 因此,本作在这方面并没有随意带过,而是很认真地描写出来。尽可能地展示想出专门用语的人,这是本作的概念之一。并没有因为方便主义而自然地浮现出名字在脑中这种事。本书中的角色每个人每天晚上都拿着字典努力地翻啊翻啊翻不停。 因为所以,我是望公太。 本作的主旨是「中二病」。唔,对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太深奥又很暧昧模糊的主旨啊。不管再怎么调查资料都调查不完,这是真心话。 越是了解「中二病」就对它越不了解,不管再怎么追都追不上,这就是个如此不安定又抽象的概念。 ……使用「概念」这词会让人感觉脑袋很棒吧?这么想的我已经充分展现了中二之处了,于是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中沟先生,感谢您对作品提供极大的助力。本作经过了这样那样迂回曲折的讨论后,能够这样公诸于世,中沟先生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 插画家029老师,在十分繁忙的行程当中还接下这伧工作,非常感谢。从我的文章中能诞生如此美丽画像的技能,我只能脱帽以表敬意了。 还有阅读本作这个搞不清到底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生活小品的各位读者,对各位致上最高程度的感谢。 那么,有缘的话还会再相见。 望公太 还有,接下来的页面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能力名啊技巧名啊别名之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会开始创作本作就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在虚构作品中会出现许多专门用语,对于取名的人总是搓汤圆似地带过吧。比方说在战斗漫画中看到角色使用新必杀技时「咦?这么潮的技巧名是角色自己想的吗?」这种想法,不管是谁都至少会冒过一次这种念头吧。 因此,本作在这方面并没有随意带过,而是很认真地描写出来。尽可能地展示想出专门用语的人,这是本作的概念之一。并没有因为方便主义而自然地浮现出名字在脑中这种事。本书中的角色每个人每天晚上都拿着字典努力地翻啊翻啊翻不停。 因为所以,我是望公太。 本作的主旨是「中二病」。唔,对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太深奥又很暧昧模糊的主旨啊。不管再怎么调查资料都调查不完,这是真心话。 越是了解「中二病」就对它越不了解,不管再怎么追都追不上,这就是个如此不安定又抽象的概念。 ……使用「概念」这词会让人感觉脑袋很棒吧?这么想的我已经充分展现了中二之处了,于是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中沟先生,感谢您对作品提供极大的助力。本作经过了这样那样迂回曲折的讨论后,能够这样公诸于世,中沟先生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 插画家029老师,在十分繁忙的行程当中还接下这伧工作,非常感谢。从我的文章中能诞生如此美丽画像的技能,我只能脱帽以表敬意了。 还有阅读本作这个搞不清到底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生活小品的各位读者,对各位致上最高程度的感谢。 那么,有缘的话还会再相见。 望公太 还有,接下来的页面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能力名啊技巧名啊别名之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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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从昨天开始,一想到他心跳就会加速。 怦咚怦咚地。 脸也开始发热,不由得开始发起呆,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 「……安藤寿来。」 我又放任对身在文艺社的他的思念。 然后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信并看着内容。 那是——从安藤寿来那收到的情书。 「呵、呵呵。」 我自然地绽放了嘴角。 「安藤寿来——我爱上你了!」 「呼。」 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内,我吐了口气。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不在,今天本来就没有集合的预定行程,我为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一个人留下来。 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感觉有点寂寞。 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从昨天开始,一想到他心跳就会加速。 怦咚怦咚地。 脸也开始发热,不由得开始发起呆,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 「……安藤寿来。」 我又放任对身在文艺社的他的思念。 然后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信并看着内容。 那是——从安藤寿来那收到的情书。 「呵、呵呵。」 我自然地绽放了嘴角。 「安藤寿来——我爱上你了!」 「呼。」 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内,我吐了口气。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不在,今天本来就没有集合的预定行程,我为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一个人留下来。 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感觉有点寂寞。 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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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从昨天开始,一想到他心跳就会加速。 怦咚怦咚地。 脸也开始发热,不由得开始发起呆,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 「……安藤寿来。」 我又放任对身在文艺社的他的思念。 然后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信并看着内容。 那是——从安藤寿来那收到的情书。 「呵、呵呵。」 我自然地绽放了嘴角。 「安藤寿来——我爱上你了!」 「呼。」 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内,我吐了口气。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不在,今天本来就没有集合的预定行程,我为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一个人留下来。 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感觉有点寂寞。 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从昨天开始,一想到他心跳就会加速。 怦咚怦咚地。 脸也开始发热,不由得开始发起呆,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 「……安藤寿来。」 我又放任对身在文艺社的他的思念。 然后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信并看着内容。 那是——从安藤寿来那收到的情书。 「呵、呵呵。」 我自然地绽放了嘴角。 「安藤寿来——我爱上你了!」 「呼。」 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内,我吐了口气。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不在,今天本来就没有集合的预定行程,我为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一个人留下来。 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感觉有点寂寞。 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从昨天开始,一想到他心跳就会加速。 怦咚怦咚地。 脸也开始发热,不由得开始发起呆,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 「……安藤寿来。」 我又放任对身在文艺社的他的思念。 然后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信并看着内容。 那是——从安藤寿来那收到的情书。 「呵、呵呵。」 我自然地绽放了嘴角。 「安藤寿来——我爱上你了!」 「呼。」 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内,我吐了口气。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不在,今天本来就没有集合的预定行程,我为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一个人留下来。 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感觉有点寂寞。 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从昨天开始,一想到他心跳就会加速。 怦咚怦咚地。 脸也开始发热,不由得开始发起呆,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 「……安藤寿来。」 我又放任对身在文艺社的他的思念。 然后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信并看着内容。 那是——从安藤寿来那收到的情书。 「呵、呵呵。」 我自然地绽放了嘴角。 「安藤寿来——我爱上你了!」 「呼。」 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内,我吐了口气。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不在,今天本来就没有集合的预定行程,我为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一个人留下来。 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感觉有点寂寞。 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从昨天开始,一想到他心跳就会加速。 怦咚怦咚地。 脸也开始发热,不由得开始发起呆,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 「……安藤寿来。」 我又放任对身在文艺社的他的思念。 然后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封信并看着内容。 那是——从安藤寿来那收到的情书。 「呵、呵呵。」 我自然地绽放了嘴角。 「安藤寿来——我爱上你了!」 「呼。」 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内,我吐了口气。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不在,今天本来就没有集合的预定行程,我为了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才一个人留下来。 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感觉有点寂寞。 大概是因为这样,让我思考起文艺社的那些人,今天是不是也开开心心地在玩乐呢? 「……」 我是约‘个月前觉醒异能的。 那一天我突然被谜样的光芒包围,然后就能使用异能——「将异能夺过来的异能」了。 异能的性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事情,在觉醒的瞬间就模糊地理解了。 不——或许应该说已经理解了吧。 我无法很清楚地说明,在异能觉醒的同时,与异能相关的简易说明书就好像理所当然股地存在脑袋中了。 当然,那只是个简易说明书,不可能完全理解异能的全部。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文艺社的成员恐怕也跟我有同样感觉吧。 只是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同,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所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实际发动异能。 「…………」 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郁闷起来。被高梨同学弄伤的右手还在刺痛(因为没有故障,所以她也没有用异能治疗)。 因为是自作自受,我也无法怨恨他们。 昨天的我是怎么了?因为被安藤寿来看破真实身分,就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其实我是希望可以加人他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那些人一定会以『那个女人是来干么的啊』想法来想我的……」 我趴在桌上抱着头。 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或许也好。 透过谜样的邮件得知他们的存在,我虽然打算利用学生会长的立场迂回地重复与他们进行接触,不过托安藤寿来的福,我跟他们的距离急速地拉近了。 没错。 托安藤寿来的福。 那个男人,从远方观察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单纯就是个笨蛋。 不过在他们的社团教室成为敌人对峙时,我颠覆了这份评价。 在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后,文艺社的女孩子全部都先瞄向安藤寿来。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指示般。 简直就像他才是队长一般。 她们对此恐怕没有自觉,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地依赖他。 这就是——安藤寿来身为那个集团中心的证明。 她们对安藤寿来有着绝大的信赖这点,我非常明白。 「安藤寿来……」 我低声说道,不由得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马上就擦掉了。 「总、总之,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货色。」 除了能统率她们以外还有别的能力,比方说—— 能看穿我真实身分的观察眼力。 乍看之下很蠢,但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的种种举动。 把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做最大限度活用的发想力。 虽然看起来最后好处都被神崎灯代跟高梨同学拿走了,但这就跟把花束送给她们没什么两样。 「多么厉害的男人啊……」 再次体会到安藤寿来强大的我,下意识地压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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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教职员室,身为英文老师的里见老师觉得很麻烦似地说着。 「我不知道。」 「……这样啊。嗯,你就是这种人啊。」 她自暴自弃地说着并「呼啊」地打了个呵欠。 里见诗春。 我的级任导师,而且也是文艺社的顾问,是个与我关系匪浅的老师。虽然身材很棒五官也很端正,但整体散发出没有干劲的气息,「真麻烦啊」力场也总是全开,看起来实在不太像个美女。 老是挂在头上的睡眠用眼罩,也对降低美人度做出了贡献。今天的眼罩上写着「一瞑大一寸」,这玩意哪里有在卖啦? 「是有话要跟你说啦。嗯,就是那个,唔……什么来着?」 「请别问我啊。」 里见老师看起来还是一副想睡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这人是每天会来文艺社游玩的小学生·姬木千冬的阿姨,所以这种一直很想睡的感觉和那孩子可说是一模一样。 总是全力全开的无力系。 千冬妹妹的亲戚全都是这个样吗?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啦,是之前考试的事。」 「考试?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啊。考试卷上没有问题,那考试就没意义啦。」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考试中我写出的解答中有什么问题吗』的意思!」 「喔~这样喔,是这么回事啊。嗯,要说问题的话确实有问题啊。」 里见老师边说边把我的答案卷放到桌上。好吧,到底是什么问题啊。之前的考试我可是相当有自信的,不记得有写过什么会让我被叫过来的东西啊。 「首先是这个。」 里见老师指向其中一项题目,那个是翻译题。 ·tom wakes up at si every m. (汤姆每天早上六点觉醒。) 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这个『觉醒』是怎样啊……到底是睡觉醒来的简称还是其他东西……汤姆每天早上六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啊?」 「天晓得?这种事要问汤姆先生啊。」 「唔……算了。这个就先不管,再来。」 ·she tinued g in the dark room. (她在灰暗的房间中持续地恸哭。) 「……我说你啊,还真能写出『恸哭』这种困难的字啊。至于『灰暗』,我只知道一种用法,是拿来形容心情的吧。」 「别这样夸我嘛。」 「我不是在夸奖你,是在讽刺啊。」 里见老师倦怠地吐了口气。 「要是把其他的也挑出来讲就没完没了了。大笑写成嗤笑,保护写成守护,快速写成疾速,圆圈写成圆环,时间写成时刻,掉落写成堕落,原谅写成赦免,肮脏写成污秽……我说安藤啊。」 里见老师的语气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刻意要写成比较困难的用语啊?」 我在内心笑了起来。哎呀哎呀,这问题只能说是愚问啊。 「因为这样感觉比较好啊。」 就跟我的《黑焰》特地用「焰」这个字的理由一样。虽然说不出具体上是那边比较好,伹就是很好。 艰涩用语,好帅~ 几乎没怎么在使用的词汇,好帅~ 「唉……安藤还是一样,让人摸不着头绪啊。虽然是没什么差啦,可是这种不常用的词句念起来也很拗口,让人很受不了耶。」 里见老师的眼神像是在看问题儿童一样。 「……而且,这种用法还意外地得到高分,让我超不爽的。」 安藤寿来,高中二年级。 成绩中上,是个还算用功的学生。 「我是很想把你写的胡闹答案全部打叉啦,不过你的答案都没有错误,我也无法强硬地否定这种解答啊……」 颗颗,我可是很斟酌地使用这些词汇的。比方说形容快乐的笑容时,我就不会使用「嗤笑」。「嗤笑」是嘲笑、轻蔑的意思。 「……唔~啊,算啦,我困了呢。」 里见老师瞪着我的答案卷一会儿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这是已经放弃辅导安藤走回正途了呢、还是说已经受够了呢?反正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啦!辅导你的任务就交给高梨吧。」 什么辅导啊,从客观角度来看,我应该是个认真的好学生吧。成绩既不差,直至目前为止也没有迟到缺席过。 只是偶~尔会无法控制住自己,因为我是被选中的高中生啊。 里见老师就这样放着我不管,把头上的眼罩拉下遮住眼睛,看来她是打算进入睡眠状态了。明白这是她叫我回去的信号,于是我转过了身。 就在此时。 「咦?安藤?你在这儿做什么?」 教职员室的门唰地被拉开了。 站在那儿的是一位相当漂亮的美少年。他的五官与其说是帅气,不如说是美丽。全身上下都很纤细,给人柔弱的印象。头发以男性来说稍嫌过长,在脑后绑成了一束。 「相模。」 我开口道。 相模静梦。 这人跟我的关系,不知该说是朋友还是点头之交,或是该说只有高一高二同班而已。不过我们午休时都会一起吃午餐,大概就是这种关系吧。 相模走到我身旁后,用清澈的双眼看过来。 「不是相模,要亲密地称呼我『小模模』啊,我说过好几次了。」 「才不要,昵称什么的,我不觉得我们有感情好到这种地步。」 「是吗?真可惜。」 「你才是,应该要充满尊敬与畏惧地称呼我为『基尔帝亚·真·咒雷』才对,我说过好几次了吧?」 「才不要,真名什么的,我不觉得我的脑袋有坏到那种地步。」 在辛辣的交锋过后,相模问着「那安藤,你在这做什么?」我则是简单地说明事情经过。 「喔,还真像安藤会做的事。」 明明是相模先开口问的,但他的反应却很平淡。不过因为他就是这种人,所以我也没很在意。 「那,相模你又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 「唔,我只是为了取回我的恋人而来的。」 相模边说边摇晃熟睡的里见老师。 「……嗯、啊、怎么了?是……相模?」 「里见老师,请快点把我的恋人还给我。」 「啊~……对喔,我都忘了。」 里见老师缓缓起身,走到教职员室的角落后,又再走回来。 她手上握着的正是相模的恋人——任天堂3ds。 「拿去。受过这次教训后,以后就别在课堂上玩游戏了喔。」 「老师,我不是在玩游戏,是在培育爱情。」 相模一脸爽朗的笑容,却说出了很恶心的话。 虽然相模拥有以「美之化身」来形容都不为过的美貌,但他本身却是个重度阿宅。超级喜欢二次元的女孩子,把动画角色叫成自己老婆,把游戏角色叫成自己恋人。 「对了相模,说到恋人,你之前不是才说过你在跟一年级的女生交往吗?」 「啊,那个女生已经分了。我就跟以前一样被甩了。」 「还真快,根本还没撑到一周吧。」 「很过分对吧,明明就是对方太挑剔嘛。」 「反正你一定是放学后拉着对方一起去买美少女模型吧。」 「才没有,这次是回家路上一起去买18禁游戏,被骂『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然后被甩了。」 「没什么两样啦,笨蛋。」 因为相模那稀世美貌的关系,让他非常受女孩子欢迎。 极为频繁地被女孩子告白就已经够让人火大了,更让人火大的是相模都来者不拒。 可是相模就算跟女孩子交往,也完全不会更改自己的生活形态,所以从他外表根本想像不到的阿宅兴趣马上就会曝光,才会老是被女孩子甩掉。 二、三年级的女生社交圈内,「相模静梦的外表与内在成反比」的流言已经广为流传,所以没什么人会来找他告白了。但入学时日尚浅的一年级生至今还是有不少人来告白。 真让人不爽,快点去死一死啦。 「相模,你到底是喜欢二次元还是三次元啊?」 「问我喜欢哪边,那当然是喜欢二次元啦~三次元比二次元还多一个次呢。而且三次元的女生有很多麻烦的地方啊。」 该怎么说呢,明明是个帅哥,真浪费。 要是能像「地球上的各位啊,从我的元气中稍微抽走一点帅气成分吧」的颠倒元气弹(注1)一样,为了世界上的男人牺牲奉献就好了。 「你们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看着我与相模拌嘴的里见老师,低声说出她的感想。 「因为都是问题儿童所以臭味相投吧。安藤、相模……我啊,是不会对你们那种阿宅兴趣说些什么难听话啦。只不过呢,你们还是多自重点吧。」 「「……!」」 本来我们已经想说差不多该回去了,但因为无法假装没听见里见老师的话,于是我们两人就一起顶了回去。 不是因为她说我们是阿宅而生气,我很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会被叫作阿宅。肚量宽广的我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动怒的。 注1改编自漫画《七龙珠》,原本是吸收全世界众人的元气而制造出的强力能量球。 只是——我可不能容忍跟相模一起被相提并论! 「……里见老师,饶了我吧。请别把我跟这个恶心发萌猪相提并论好吗?这家伙可是会以配音员来决定是否观看这部动画的配音员厨啊。」 「就是说啊,千万不要把我跟这个中二混蛋凑在一起。动画才刚开播就会思考把自己投影在里头的原创角色,这种有事家伙请绝对别跟我摆在同列。」 「「…………」」 我们互瞪数秒,在眼神交会处点燃了互不相让的火花。 「……相模喜欢的动画啊~内容只有主角跟女孩子们不断打情骂俏而已嘛。那种一点内涵都没有的剧情,到底哪里有趣啊?只要里头出现很多可爱的女孩子,这样就够了吗?」 「没有内涵?你在说什么啊?这种类型的作品,和女孩子打情骂俏就是它的内涵啦,就是在享受这种互动带来的乐趣啦。」 「还有,那些光线啊烟雾啊打不用钱的绅士动画,不要再为了想看乳头而去买bd了好吗?这么想看乳头,就去买18禁动画来看就好啦。」 「你不懂啦。一般作品的乳头有18禁动画所没有的魅力啊。」 「哼。」 「这么说来,安藤喜欢的动画,设定都太过复杂,第一次收看的人肯定会傻眼的。要是不去官网查看专门用语表或是相关图什么的,绝对看不懂吧?」 「哈,这种铬综复杂的关联创造出来的精致世界观,才是魅力所在啊!」 「总之,如果要弄专门用语,那就别再弄个说明文字出来啦。观看动画又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就只是在念一段无关的文字罢了。」 「这边就是要参考官网或原作来进行脑内补完的地方啊!」 「哎呀哎呀,所以中二病真是没药医啊。」 「唉~发萌猪真的很烦人啊。」 「安藤,你要是太嚣张,我可是要代替光美(注2)来惩罚你罗?」 「喂喂,相模你才是,我可是要惩处你的罪孽罗?」 「你们啊……我真搞不懂你们——」 好像是嫌我们的争吵很刺耳,里见老师郁闷地插嘴道。 「既然觉得作品无趣,那别看不就得了?」 「「…………」」 我与相模都沉默了。 注2出自动画《光之美少女》。 觉得无趣别看就好了。 这个……这可是禁句啊。 不能说出这种话啊。 就算对每周播出的动画不停地碎碎念抱怨,用高傲的态度说出「嗯?你说那一部喔?那部很无聊啦,反正就是随便看看啦~」但还是会一直追到最后一集的忠实观众。看着连载漫画的周刊杂志破口大骂「最近的oo漫画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啊~」却还是会每周都购买的优良读者。 这就是我们。 「总之,要吵架到外头去,我要睡觉。」 里见老师挥手「去 ~去~」赶我们走。 所以我与相模一起离开教职员室。 「里见老师还是一样,感觉就是个可惜的美人啊。」 走出教职员室后,一点反省模样都没有的相模开了话头。同样没在反省的我也同意地说出「对啊」。 「里见老师要是跟轻小说中出现的女性教师一样,会为了联谊与相亲烦恼的话,肯定更迷人的吧。」 「女教师不在我的守备范围内,所以是没差啦。女人一旦过了二十岁就是老太婆(非人类的女性除外)啦。」 啪搭。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与相模的唇膀。我们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站在身后的正是表情困盹却散发出惊人杀气的里见老师。 「……我说你们,要背地说人坏话就到更角落的地方去吧。」 我们就这样被拖进教职员室中…… 相模还在挨骂,我则是比较早获得解放。 看来「女人一旦过了二十岁就是老大婆(非人类的女性除外)」这种现实与虚构混淆的相模式发言,正好触碰到面临三十大关的里见老师逆鳞的样子。 「哎呀哎呀安藤同学,我还在想你跑哪儿去了,原来是在教职员室啊。」 我走在走廊上,而我等社团的社长高梨彩弓小姐就这样冒了出来。 「彩弓社长,你为什么在这……啊,难道是来找我的吗?」 「不,我是有事找里见老师,请别自作多情。」 「……是喔。」 最近因为「可别误会了」变成了傲娇的代名词,所以无法轻易使用。而「别自作多情」或许正是不会让对方误解的完美替换用语。 真不愧是彩弓社长,完全不让人有误会的余地。 「你找老师有事的话,之后再来比较好喔。老师现在正在教训相模。」 「相模同学……原来是这样。」 在不好的方面是个有名人的相模,看来彩弓社长也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话说回来,安藤同学跟相模同学感情不错呢,感觉你们好像总是在一起。」 「……没那种事。只是我不喜欢一个人吃午餐,才跟那家伙一起吃的,我们只是这种关系。」 「哎呀,这是傲娇反应呢。」 「请别说这是傲娇啊……」 虽然不是讨厌相模,不过我会否定其他人说我们两个感情很好之类的话。 我跟相模只是不知怎地凑在一起而已。 「就算你这么说,但不管怎么看,你们感情都很好啊。」 「根本没有这回事。那家伙真的是个很恶心的男人,我们一起去卡拉ok时,他就只会点动画歌跟v家(注3)的歌来唱。」 注3指vocaloid,为yamaha开发的虚拟人声软体系列。v家则是粉丝对这系列软体的非官方统称。 「感情真好呢。」 「之前我们两个去看电影时,居然因为猜拳输了就被迫要去看光美,我明明是想看骑士的啊……虽然电影很有趣感觉还不错啦。」 「感情非常之好呢。」 确实。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我们感情应该很好。 好奇怪啊。 「……怎么说呢,那家伙的个人特色太突出了,让人很讨厌啊。我想要交个个人特色平淡一点、能够突显出我存在的朋友啊——对了,以轻小说来说的话,就是『主角的好朋友』那样的。」 「『主角的好朋友』?」 说明一下吧! 「主角的好朋友」,是指在轻小说里相当频繁地出现、主角的男性友人们。 提到他们,那正是究极的「承」之保证人。为了「起承转合」的第二项而默默奉献出自身所有的人。 个性开朗交游广阔通晓各式情报,这是基本。会为了不知为何对学园情报不甚了解的主角,亲切热忱地讲解女角们的评价或谣言等事情。 但也因为这样,一直到结束都不会被多加着墨,可说是怀才不过的角色。 绝对没有强烈的自我主张,也不会妨碍主角或女主角们,完完全全敲边鼓的角色。 这就是「主角的好朋友」。 「觉醒」、「抓娃娃机」、「主角的好朋友」,我将这三者合称为轻小说三神器。 「喔,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有强烈自我主张的人,所以常常会产生冲突,是吗?」 「就是这样。」 「别说这么悲哀的话嘛,男朋友可是要好好珍惜的啊。」 彩弓社长这话虽然很有学姐风范,可是嘴角却流泻出「……噗噗」这种意义深远的笑声。 我有不祥的预感。因为她刻意说成了「男朋友」。 「那个……彩弓社长?我话先说在前头,我跟相模之间,爱情什么的可是一丝一毫都不存在的喔。请不要产生奇怪的妄想啊。」 面对喜爱bl的腐女,以防万一还是先打个预防针。我并没有深思、说笑般地说出的这段话,却让彩弓社长的笑容瞬间消失。 「安藤同学。」 她斩钉截铁地说着。 「你这种愚弄腐女一般的发言,我可不认同呢。」 「咦……」 「腐女=看到男生感情很好马上就会陷入妄想,这种失礼的等式思考,希望你能马上停止。」 彩弓社长表情可怕地瞪着我,她好像有点生气了。 「最近男性取向的漫画跟动画等作品,常常出现失控的腐女角色.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这种误会,但她们不过是看到男性就会兴奋的角色,跟现实中的腐女可完全是天差地别呢。」 「天差地别……」 「所以罗,请别再把我跟那种角色看成同一类的了。以安藤同学来举例,阿宅=穿着格子衫的胖子,把头巾绑在头上又背上插着海报的背包,你如果被别人认为是这样的人,会很讨厌吧?」 「啊~确实很讨厌。」 总之我大致明白彩弓社长的意思了。 我对腐女的印象都来自于男性取向作品中所描述的腐女形象。 对bl理所当然没兴趣的我,几乎没有机会去了解腐女,最后就是只知道虚构的腐女形象了。除此之外,偶尔在网路上被拿出来当梗玩的,也都是行为过分的腐女。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与想法,因此彩弓社长才希望我别再提这种把腐女全部分为同一类的说法。 这就跟我不喜欢别人把我跟相模放在同一个框框里一样。 「所以说,从二次元的腐女角色去了解腐女,就跟看a片会学习到错误的性知识一样,你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彩弓社长!」 「……这例子是还不错啦,可是请你别在女孩子面前拿a片来举例好吗?」 彩弓社长瞪了我一眼后,担忧似地叹了口气。 「人类对自己没兴趣的东西全部都会归成一类,会产生偏见似乎也是无可奈何的——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安藤同学你能清楚了解这一点。」 「彩弓社长……对不起。」 她那寂寥的笑容让我内心为之一揪,我不由得低头道歉。啊,因为我的轻率,使我说出了多么过分的话啊。 「没什么啦,话说回来。」 彩弓社长开口道。 「刚才就如同安藤同学猜想的一样,我确实在妄想安藤同学与相模同学的互动,所以才不由自主地笑了出声。」 「结果你还是妄想了啊!」 刚才的事全都是装的喔,装得也太久了吧! 把我认真的道歉还来啊! 「不,刚才我所说的话并不是随便讲讲的,我也不是看到任何人都能陷入妄想的。是经过严格的审查后,让我不得不妄想的强力组合,我才会陷入妄想的。」 「这样让人更不爽了啦!你的意思是我跟相模的组合是最强的吗!」 「老实说的确是呢。」 「老实说?这……先等一下。我刚才也说过了,我跟相模其实感情没那么好,顶多就是点头之交以上,又还算不上朋友的程度。」 「安藤同学,你还真是不明白啊。用腐女的说法来说的话,比起感情很好整天黏在一起的两人,会互呛对方的反倒更萌啊。」 「是、是这样的吗?」 「不如说双方都有点讨厌对方的感觉那更棒了。只要看到对方的脸就会开始吵起来,但其实内心里……妄想这种事很开心呢。」 总觉得话题好像越来越歪了,现在正是打住话题的时候。 包含着「腐女谈话就到此为止吧」的想法,我将话题一转。 「彩弓社长,是不是差不多该去社团教室了?」 「说的也是,安藤同学以外的人都到齐了,她们也差不多快等得不耐烦了呢。」 我们文艺社是个没有特定活动要进行的社团,平常的话不管是谁迟到都没什么关系。 但今天不同。 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异能检查日。 无数的黑色长枪在空中展开。 像是要将湛蓝晴空覆盖掉的锐利凶器,像豪雨般地倾注到灰色的竞技场中。 《创世》(world create) 斗争之型。 攻之卷,二十四章之二——「枪瞬雨」。 利用创造之力产生出来的无数长枪,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猛力刺进同样以创造之力产生出来的「领域」——也就是斗技场。 战场被无机质的长枪掩埋,化为黑色丛林。 但在长枪之林中,却出现了一个像是被孤立的圆形空洞。 「嘿嘿~」 只有面带笑容的少女身旁,完全没有长枪的存在。 也就是毫发无伤。 古代那位勇猛的大英雄亚历山大大帝,听说他行走在数干枝箭矢齐飞之中还能毫发无伤,现在的她正是如此。 《五帝》(over element) 模式「疾风」(sylpheed)。 「风精圆舞」(fairy dance)。 将风之衣缠绕在身上的绝对防御。柔和的微风能化解掉各种攻势。 她支配大气,将朝自己袭来的长枪轨道做了些微的更动,使用最小幅度的力量让自己脱离困境。 就旁观者的我看来,简直就像是长枪自动避开她一样。 「其实本来是想全部烧光光的啦~可是那武器看起来不太好烧的样子,就改变作战了喔~」 被风缠绕的少女——栉川鸠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位于斗技场另一侧的女孩——姬木千冬说道。 「因为之前的都被鸠子烧光光了,所以今天才用烧不起来的长枪的……」 千冬妹妹则是有些不悦的模样。她坐在公主御用般的华丽大椅上,像是在懊悔攻击技巧派不上用场似地猛力摇晃双脚。 战斗时坐在豪华座椅上头动也不动,这就是千冬妹妹的战斗风格。虽然是个很怠惰的战法,但她拥有能允许她这样做的异能。 「嘿~咻~」 鸠子轻轻挥了挥手,以她为中心卷起了龙卷风。激烈的暴风将四周的长枪全部吹散。 被清空的空间中,鸠子正面对上眼前的千冬妹妹。 「我要上了喔!千冬妹妹。」 「e on.」 鸠子伸展了下身子并调整气息,千冬妹妹则是「来呀来呀」地招手。 之后——《创世》与《五帝》的正面冲突! 「喂喂,鸠子那家伙,难道要使用那招吗……!《五帝》模式『烈火』(ifrit)、『炎——啥!啊,那个莫非是《创世》斗争之型、守之卷九章之——什、什么?鸠子的『流水——哎呀!没想到千冬妹妹还留了一手,斗争之型、休之卷一章之一『沉眠之森……那、那个是……!」 「你的解说根本跟不上嘛!」 坐在我身旁的灯代吐槽道。我槌着桌子大声地叹气。 「……发展太快速了啦!不管解说再怎么快速都跟不上的啦!」 「放弃吧,现实中是不可能跟格斗漫画一样旁边还附带解说的。」 「哼,怎么可能放弃啊。我要是不解说的话,那两人的招式名就会一直是个谜团啊。」 「……丑话说在前头,你想的招式名称的长过头了,这也会让你的解说更加赶不上发展喔。」 我无法反驳。 哎呀!因为招式名还是要取漂亮一点啊。 要是加入很多数字,不就能够表现出有无数招式的感觉了吗? 超长招式名,好帅: 「不过在现实中,战斗时还是别使用这么长的招式名比较好喔。不但会制造空隙,也会有招式都已经使用完毕,结果招式名还没念完的风险存在。」 ……确实啊~ 会把技巧名一一喊出口的,只有少年漫画、动画跟轻小说之类的作品。 假面骑士就不怎么会喊。正因为这样,像骑士kiva的必杀骑士踢明明有着「暗月破」这个超级帅气的名字,但却没什么人知道。 不过对虚构作品来说,「为什么要一一喊出招式名呢~?」可是不能吐槽的地方啊。 顺带一提,从这个理论延伸出的「为什么要对敌人亲切地解说自己的能力呢~?」也是一样不能吐槽的。 「话说回来,我们又没有战斗的机会,招式或招式名都不需要吧。现在鸠子她们在做的事,也就只是扮家家酒罢了。」 「才不是扮家家酒,是模拟训练。在趋近于实践的训练之中,才能磨练出对战斗的感受。」 「又说这种像是从某处抄来的台词了……」 「灯代你听好了。我可是说认真的,决定必杀技或招式的名字,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项喔?」 「什么嘛。反正一定是这样画面看起来才会帅气之类的肤浅理由吧?」 「不,要改编成游戏,条件是很严苛的。」 「你在担心什么啊?」 「没有必杀技的话是无法改编成最好卖的格斗游戏的——这是《银魂》里出现的自虐梗。」 「来源是《银魂》?」 「所以我也得快点想出能以这把写上『洞爷湖』的木刀使用出来的必杀技才行啊~」 「你是阿银喔!」 「或是说得要i发天然卷才能活用的必杀技啊。」 「你是阿银喔!你给我等一下,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用《银魂》梗啊!?」 「因为再怎么致敬《银魂》都不会惹怒别人啊。」 「别想这种小家子气的事啦!」 「致敬啊——动手的话,会被反击回来的。」 「别把《通灵童子》的名台词用在这里啦!」 ……她居然知道刚才那是麻仓菜的名台词喔。有这家伙在,不管再冷僻的梗都能放心玩了。 边重复这种吵闹似的对话,我边将视线拉回斗技场上。 鸠子与千冬妹妹不断地进行暴风雨般的激烈战斗。 异能检查。 以每月一次的频率,我们会对全体的异能进行调查。 半年前,我们文艺社的社员觉醒了异能。 有的人是统御时间、有的人是支配 属性、有的人是得到创造主之力、有的人是持有恢复原貌之力——而有的人成为了混沌的霸者。 ……最后那个是有点夸张了啦,真的只有一点点夸张喔,所以没有必要在意。 总之,觉醒了超常之力的我们,却在没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下度过愉快而普通的学校生活。 平常大家都是随心所欲地使用异能,不过每个月都会为了报告使用经过与确认状况而召开一月一次的检查。 现在正是鸠子与千冬妹妹为了确认异能状况而展开的模拟战斗,剩下的三个人就从社团教室远眺。 为了进行模拟战斗而产生的「领域」,当然是千冬妹妹使用异能创造的,将社团教室的墙壁与异空间连接在一起,让我们能够坐在椅子上悠闲地观战。 话又说回来—— 「那两人的战斗,不管怎么看都很厉害啊。」 在角落泡茶的彩弓社长佩服似地说道,然后走了过来。我接下茶杯后说声「对啊」表示同意。 鸠子跟千冬妹妹的战斗,老实说真不是盖的。 《五帝》跟《创世》,在我们之中都算是特别华丽的能力。所以当这两者对上时,就能产生宛如神话等级般的战斗。 一方是强大自然之力。 一方是文明王者之力。 构筑出宇宙的元素、与古今东西被无限生产出来的武器。当两者正面冲突时,这已经无法称为战斗,而是战争了。 好帅啊~ 我打从心底羡慕,我也想像那样华丽地战斗啊。 「再来~呢~」 从大地窜出的厚实土壁,挡下了八十八毫米高射炮(acht-acht)的连射,接着鸠子露出浅浅微笑说道。 「差不多该来发大的了喔~」 她像是要环抱住土壁般地张开双手。右手与左手,分别在左右手上头—集中了不同的力量,这是我从感觉上所理解到的。 「把土跟火加在一起——」 鸠子此时蹲下身子,将两手碰触地面。 那双——寄宿了异能之力的双手。 「就是岩~浆罗?」 大地「滋滋」地震动。 「那、那个是!?」 我像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地站起身。 「……难、难道是、怎么会这样。」 我用颤抖的语气编织出恐惧的词句——然后偷瞄着旁边。 「真没想到……居然会是那个……!」 我瞄。 「可恶,怎么会、会是那个……」 再瞄。 「那个是、那个是、那个是啊啊啊啊啊!」 「噫!你烦死了!」 打定主意不理会我的灯代总算有反应了。 「别一脸希望我说出『安藤你知道啊!?』的表情偷窥我啊!」 「什么嘛,稍微配合一下又不会怎样。」 「才不要,想解说的话,你就自己讲啊,请便。」 真是个冷淡的家伙。 虽然想要在众人请求之下才开始解说,但可悲的是没有人要请求我进行解说。不得已,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解说起来。 「颗颗,好久没见识到了啊。《五帝》的精髓·属性融合啊!」 将相反的两种属性组合在一起。 栉川鸠子的异能就是能办到这种超乎想像的事。 「《五帝》,模式『火x土』(kaguduchi),『炎帝王土』(zing stratum)!」 「安藤,虽然你一脸得意地喊出招式名,但不好意思,战斗已经到下一个阶段了。」 「你说什么!」 可恶,果然解说是办不到的吧。 我再次眺望战斗中的两人——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不对。 看到那两人认真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表面上虽然平静,不过水面下可是激战——不,是地面底下不断重复着激战。 原本在鸠子双手碰地的瞬间,大地就会裂开并分割斗技场,灼热的溶岩也会随之迸发涌出才对。 但创造之主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千冬妹妹恐怕是一层又一层地创造出新的地层,以防止岩浆喷发出来吧。本来会强硬突破大地窜出的灼热奔流,被一次又一次地覆盖阻挡了下来。 「《创世》的精髓并不是能创造的武器数量与类型多寡——最该注意的是创造的速度。」 千冬妹妹若是有心,是能做到瞬间且无需任何前置动作就能发动能力的,连续使用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能被表面上的华丽作风给骗了。就跟常把「13km喔」挂在嘴上的某卍解(注4)一样,能力的规模并非真正的精髓。 岩浆被压制住的鸠子,眉尾下垂地说道。 「……真有你的,千冬妹妹。」 「还没完呢。」 「什么嘛,我可也是还没完的喔!」 「还没完,还没完呢。」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两位少女就只是在原地互瞪而已。但地面底下往上冲出的力量与压制住的力量正在相抗衡。 双方毫无接触的认真对决。 竞争的正是双方的意志强度。 只要一瞬间注意力不够集中——就会输掉。 注4出自漫画《死神》:市丸银的斩魄刀卍解后长度高达13km。 「…………」 那两人也太投入了吧……?就算是要将能力状态全部激发出来的模拟战斗,也不需要卯起来弄到这种地步啊。 到这里也差不多该收手了。 万一没弄好受了伤就不好了。虽然有彩弓社长在,不管怎样的伤势都能瞬间治好,可是受伤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不过要将进行惊天动地对决的两人分开可是非常困难的啊…… 「灯代同学。」 就在我烦恼之时,彩弓社长平静地开口。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做出特别明显的举动,只是将视线转到灯代身上。 「是。」 听到彩弓社长简洁的请求,灯代毫不迷惘地点头。 然后——就消失了。 「鸠子、千冬妹妹——游戏差不多该结束罗。」 下一瞬间,双手抱胸的灯代就出现在战场中心处。 「唔、咦?唔噫?」 鸠子在不知不觉间整个身体被翻转,摆出四脚朝天的姿势,就像是被翻过来的乌龟一样。 「啊呜……?」 千冬妹妹也是,椅子整个被往后转了半圈。看她眼神发直的模样,恐怕是被吓得不轻。 两人的集中部被打断,大地的震动也随之停止。 「你们两人都太认真啦。只是个检查而已,根本不需要如此全力以赴吧?」 「灯代……嘿嘿,对不起啦,好像有点太过沉迷了呢。」 「千冬也有点沉迷了。」 像是影片被快转掉数秒,没有过程只有结果的动作。 神崎灯代的异能《永远》(closed clock)。 不管战火再怎么猛烈,只要有她在,就能轻易地介入其中。 就算时机再怎么恶劣,对能统御时间的她来说,能如同字面所表达的一样,将一切全部停止。 「辛苦了,鸠子、千冬妹妹,灯代你也辛苦了。」 我慰劳并肩走来的三人。 「我又没什么好辛苦的。」 「是吗?可是你——不是在静止的时间里拚命挪动两个人吗?」 「——唔!」 我随口 问了问,结果灯代却瞪大眼全身僵住。 静止时间的能力,从旁观者只能看到结果的角度来看,确实是最棒最帅气的能力,不过对实行能力的本人来说可是相当辛苦的。 灯代她恐怕是将时间静止之后,就冲到两人身旁,努力地将鸠子翻转过来,又把千冬妹妹的椅子往后转。之后又为了耍帅而移动到两人的正中间。 ……呜哇,光是想像,内心不知怎地就柔软起来了啊。 而且灯代意外地体力很差,虽说栘动对象是女孩子,但一次移动两个人,肯定也会喘的吧。 然后她拚命地调整呼吸,一副「接下来我什么都不会做喔~」的模样双手抱胸——说出「游戏差不多该结束罗」。 该说演过头了还是太耍帅了啊……呜哇。 「啊~原来是这样,灯代也很努力啊,辛苦罗~」 「灯代,辛苦了。」 「啊、啊、不、不是。别、别跟我道谢……我、我根本一点努力都没做啊!」 面对鸠子跟千冬妹妹的单纯慰劳,灯代相当动摇。 「可是啊,为什么要刻意挪动我们呢?就算不这么做,我们在看到灯代出现的时候也会马上住手的呀。」 听到这个直白的疑问,灯代满脸通红说不出话。哎呀哎呀真拿她没办法,这里就由明白灯代意图的我出面解围吧。 「鸠子,你这笨蛋。这种时候是不能问『为什么?』的啦。因为这是灯代的表演啊。」 「表演?」 「就是让时间静止能力能够展现出最大程度的魅力啦。那家伙大概是想『啊,这在漫画里可是跨页程度的场景呢!』所以才这样做的啦。」 「咦?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很帅气嘛。总之,这种时候不能说出这种不识好歹的吐槽,让她静静地沉浸在自我陶醉里就行了。」 「我全部听到了啊,笨蛋!」 我的后脑勺被敲了一记,恩将仇报就是这么回事吧。 「不要关心奇怪的地方啦!被这样关心,我反而觉得痛苦啦!」 「灯代,我懂、我都懂的,我能够理解你的一切。既然拥有停止时间的能力,果然会想要做出那样的表演吧。不是催眠术也不是超高速,而是更加可怕的东西,你想要让大家稍微体会到这份能力的可怕之处对吧!」 「……拜托你,别安慰我,也别一副有同感的样子……你干脆骂我好了……」 灯代表情十分复杂地说道。以前明明是与我拥有相同志向之人,看来其中有错纵复杂的纠结啊。 「再、再说了,追根究柢都是因为彩弓社长……」 「哎呀,是我吗?」 「因为彩弓社长像最终头目一样发出那种自己根本不用动、只要活用属下就能够从容脱困的指示……害我也、不由得就……」 我懂她想说什么,刚才彩弓社长的简洁发言真的很帅气。因为是社长所以那样发出指示也很正常——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不,我只是想说『灯代同学,你的茶杯快要从桌子上掉下来了,最好注意一下』而已。」 彩弓社长的回答大大超出预想之外。 「咦、咦咦?」惊讶的灯代。 「可是灯代同学却在我说到一半时就一脸得意地点头说『是』,接着就突然消失了……老实说我还真有点着急呢。」 呜哇~这误会大了啊,虽然我也误会了,但实际上有所行动的灯代脸可是丢大了啊。 「呜、呜、呜呜。」 灯代被逼迫到了前所未有的绝境。她抱住头脸色乍青乍红,全身因为耻辱而颤抖。 「我明白了!」 此时千冬妹妹突然大叫。 「千冬,明白了!」 她的瞳孔闪闪发亮,表情像是了解了什么似的。 「千冬妹妹怎么了?你明白什么了?」 「之前说的事情,我明白了。」 千冬姝妹说道,啪搭啪搭地走到灯代身旁。整个人往后仰地仰望自尊心已经碎落一地的灯代,缓缓地开口。 「其实很努力却说自己没有努力、在奇怪的地方耍帅、想做出漫画里的帅气举动、想说出漫画里的帅气台词——也就是说。」 小巧的手指「唰」地指向灯代。 「灯代,是中二啊!」 「……咕噗!」 剧烈的冲击袭向灯代全身,伤害似乎是传达到脚上了,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看来至今为止一直都无法理解中二是何概念的千冬妹妹,现在也终于明白何谓中二了。 本来这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好事……但却是以这件事为契机达成的,灯代受到的打击也就可想而知了。 怅然若失的灯代摇摇晃晃地走到社团教室的角落,然后双手抱膝地坐下。看来千冬妹妹的发言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灯、灯代,你没事吧?」 我不由得走近问她。 「……我再也不使用异能了。」 灯代背上被阴影所笼罩,脸颊也整个鼓了起来。 啊~啊~在闹别扭了。 这样子就只能先放着她不管了。我从灯代身旁走开,回到其他成员旁。 「总之继续异能检查吧。」 虽然做了很多无关的事,但今天的目的还是这个。 「鸠子,感觉怎样?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唔~跟平常一样啊~属性融合是有点困难,可是集中注意力之后就成功了呢。不过水之后直接用火、或是风之后直接用土之类的,果然会有点难操控呢~」 「还是跟以前一样,处在相反位置的属性很难连续使用啊。都已经做了这么多训练了,还是无法克服啊。」 「唔~不知道呢~?因为我没在训练,所以不清楚耶。」 「这也是啦。那千冬妹妹怎么样?有哪里觉得奇怪吗?」 「什么也没有,跟平常一样。」 「这样啊……哎呀哎呀,每个人都没有变化,让我有种『这检查育持续的必要吗?』的感觉啊。」 从觉醒异能开始,每个月都会进行检查,但也只是在测试有没有任何变化。虽然依照个人身体与心情等状况会有些许误差,不过我们的异能既没有成长也没有劣。 「即使如此,要是都不战斗也不训练,异能也不会有所成长的。你说对吧?彩弓社长。」 「说得也是。话又说回来,我们本来就没有锻链异能的必要就是了呢。」 彩弓社长苦笑地点头说道。 不知是好还是坏,我们并没有什么要达成的目的。既没有敌人也没有要达成的野心。所以也没有锻链异能的必要,有空做那种事还不如认真学习学校的课业,这就是我们得到的结论。 当然,女性成员的异能已经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强大了。 「严格来说,该怎么做才能让异能成长,我们根本不知道啊。」 确实。只要发动异能就能得到相应的成长,如果是这么轻松简单的系统那就好了,但看起来我们的异能并不是遵照这种规则。 「看看安藤同学连一丝成长都没有就能明白了,不是随便使用异能就能让能力往上提升的呢。」 直白的说法刺中我的心…… 彩弓社长说得没错,我比任何人都还要频繁地使用与玩弄异能——不对,是总是将目标设在高处,但能力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任何提升。 「可恶……这就跟一行人中只有一个人热中锻链肉体,可是成长幅度却跟其他同伴没什么差别的剑豪先生一样嘛……」 「安 藤同学你不过就这种程度,别把自己跟大剑豪放在一起好不好!」 冷淡地回应我后,彩弓社长「总而言之」说道: 「虽然可能是白费功夫,但这个异能检查还是持续下去吧。反正也没多大麻烦,进行下去对我们应该也没有坏处。从旁观察同伴使用异能,或许有可能能够发现自己一人使用能力时没注意到的地方吧。」 我没有异议,于是收了收下巴表示同意。鸠子与千冬妹妹也点点头。 「那,接下来就是调查彩弓社长的异能了。话虽如此,《始原》(roin)的检查也就只是口头上的询问罢了。」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就像这样——」 彩弓社长边说边碰触鸠子与千冬妹妹的制服。因为经过激烈战斗而到处脏污的制服,瞬间变得如同全新般光鲜亮丽。 《始原》 将所有事物还原至原本姿态的异能。 「——什么问题都没有。」 彩弓社长摊开双手露出微笑。鸠子与千冬妹妹则是开口道谢。 彩弓社长的异能在我们之中也是很特殊的。虽然无法明确表达出来,不过我想这能力应该跟成长或劣化无缘吧。 只要碰触就能还原一切事物的原貌,不具备直接攻击力的异能。 讲难听一点,就是个被动的异能。 所以很难像其他成员一样测试出力或速度等项目,异能检查总是像这样就结束了。 这次也一样,关于彩弓社长的部分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灯代啊。喂~灯代~」 「…………」 没有回答。她跟数分钟前一样,面对墙壁双手抱膝坐着。 看来她心里受的伤很深啊。 「呐~呐~阿寿,灯代为什么这么丧气啊?」 「啊~这很难说明耶……总之那家伙现在正在跟自己的黑历史奋战啦。真是的,就放任内心的冲动,将自身解放开来就好了嘛。」 「解放后会怎样?」 「颗颗,解放之后啊,就会跟我一样成为被命运选中的存在罗。」 「喔~灯代要是变成阿寿那样的话,很讨厌耶~」 「……喂,我说你啊,一脸天真的模样却说了很过分的话啊……唉,算啦。千冬妹妹,不好意思,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好,能请你跟灯代道个歉吗?」 「唔?千冬、要去道歉吗?」 「嗯,做做样子就好了,跟她说『说出了事实真是对不起啊』就行了。然后我晚一点去买点心给你吃。」 「嗯,我知道了。」 「……安藤同学,这么做不是只会让灯代同学更加受伤吗?」 「哎呀~我想那家伙大概已经振作起来了吧,这点程度没问题的啦。」 「这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她实际上已经振作起来了,但是因为之前她陷入极度丧气的地步,现在要再跟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会很困难,所以才会继续蹲在那边装丧气啦。」 「……原来如此,你考虑得很周全呢。虽然无情地打击了灯代同学,却又意外地很关注她呢。」 「只要有个契机就行丁。那家伙现在肯定是拚命等待有人去搭话的状态啦。」 「说得也是呢。刻意双手抱膝坐着,就像是在宣告『我很丧气』呢。」 「啊哈哈,就是说啊~好啦,千冬妹妹,去向需要人安慰照顾的大姊姊说出做做样子的道歉吧~」 「——我全部都听见了啦!」 我突然吃了一记出现在我面前的灯代的手刀。不,正确的说法是,赏了我一记手刀的灯代突然出现才对。 「好痛,灯代你这家伙……」 明明说了不再使用异能的,这么快又使用了。 「是怎样啦!你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啦!至少这种作战会议去我听不见的地方再开啊!」 「什么嘛,我可是难得地关心你耶……」 「请你明白温柔有时也是种暴力!」 灯代满脸通红、双盾起伏地喘气。接着大大地吐了口气后,重新调整好站姿。 「啊、真是的,算了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接下来是轮到我对吧?那就快点进行吧。」 似乎是不想再多受伤害,灯代快速地带过话题。我们听从她的话,聚集到她的四周。 「ok~灯代,随时都可以开始。」 《永远》的检查。 是要测试她能够停止多少时间。 「开始罗——四十七。嗯,这次大约是四十七秒。」 「还是这么快啊!」 还是老样子,一点看头都没有。 刚才灯代说「开始罗」的时候就停止时间,接着开始数秒,在四十七秒的时候能力就解除了——不过就旁人来看,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四十七秒啊。唔,很平均的数值啊。」 「话虽如此,因为是我自己数秒,所以误差应该满大的吧,老实说这数值大概不准吧。」 「马表和时钟也跟着停住了,这也没办法。」 灯代的《永远》所能静止的时间,虽然会依照她的身体状况而有些许变化,但基本上都是在三十秒到一分钟内。 不过关于操纵时间能力的性质部分,全部都只能靠灯代自己说出的情报才能了解。 全部静止的世界——任何事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测定时间的计时道具也随之停止,所以也只能相信灯代自己数出来的秒数了。 唔~ 出乎意科地麻烦啊,停止时间的能力。 「好啦,这样全员的检查就结束罗。」 彩弓社长「啪啪」地拍着手。 「那么,第六次异能检查告一段落罗。」 「喔,大家辛苦啦。之后大家也要认真对待自己的异能喔。别因为检查结束了就放松大意了,检查一直到回家之前都还持续着喔。那么第七次也请大家多多指教……喂,给我等等!」 先顺着彩弓社长的话讲,然后用力吐槽。 我还真是个超配合的男人啊。 「等一下等一下啦彩弓社长!这种老套的装傻桥段是怎样啦!不是还有主力成员还没进行检查嘛!」 「安藤同学……你还在啊?」 「你那震惊的表情是怎样?我当然在啊!还没有结束啊!我还没有使用异能啊!」 「啊,你这是致敬《从北国来》的对吧。安藤同学真有趣啊~」 「才不是!只是台词正好有点像而已!我没有刻意要致敬的意思!」 「哎呀安藤同学,若真是这样,这才是问题所在呢。致敬这种东西有做就是有做,没做就是没做。如果明确地否认自己在致敬,那我想就会被当成是抄袭了喔?」 ……为什么非得在这种时候学习致敬的心得啊。 「总之彩弓社长,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就别再闹了啦。不是还有还没进行异能检查的重要伙伴吗?」 「嗯?你在说谁啊?」 「我啊!我、i、me!」 「coffee。tea or me?」 这是千冬妹妹说的。 这孩子为什么会在如此自由的时机下参与对话啊…… 「……不好意思啊千冬妹妹,现在正在进行讨论,请别拿这种无聊的冷笑话插嘴好吗?」 「无聊……」 「啊!对不起!我是骗你的,别失望啊!超有趣的啦,真不愧是千冬妹妹啊!」 「……真的?」 「嗯,真的超好笑的啦,根本就是捧腹大笑啊。」 「那,再一次。」 「咦?」 「再说一次。嗯,安藤先。」 「我、我先吗?这、这个……我、i、me。」 「strawberry, ane or me?」 「…………」 「…………」 「……千冬妹妹。」 「嗯~?」 「满足了?」 「嗯,千冬、满足。」 「这样啊,只要千冬妹妹觉得满足,对我而雷那就够了……」 好累,超级累的。与自由人吐自由人的千冬妹妹为对手,得消耗大量精神才行。 「好啦,欺负安藤同学也差不多腻了,该开始安藤同学的检查了。」 『喔~』 听到社长的呼吁,全员都干巴巴地回应。全场充斥着大家身上涌出的「真没办法啊」气息——但那种事随便啦。 「……颗颗。」 大胆无畏的笑声自然地流泻出来。 来啦,我的时代终于来啦! 不枉费我一直忍耐到最后啊。 「颗颗、哇哈哈哈!果然最后还是得由我来征服全场啊!」 顺带一提是「征服」不是「震慑」,这点很重要的。 「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那被称颂为『暗色瞬雨』的力量吧。」 「……别名又~增加了喔。」 「阿寿还真喜欢瞬雨呢~」 有点不悦的灯代与不可思议般说道的鸠子。 瞬雨这个词的帅气之处已经不需要多谈了,瞬时之雨,念起来又很好听。 为什么呢,明明只是这样,胸口却骚动不止, 瞬雨,好帅啊~ 「好,我要上了。」 在众人目光聚集中,我将右手往前伸出。 「吾乃混沌之霸者!于深渊摇曳之炼狱业火。扭曲之昏暗火焰、混浊之深红黑暗,诱人发狂、悲鸣、破灭之灯火。以罪制罪,将漆黑断片刻至吾身,对高傲的自然法则露出凶恶之牙吧!」 我忍耐着众人那「咒文神烦」的视线,咏唱幽解咒咒文,解放自身的异能—— 「《黑焰》(dark and dark)!」 右手燃起漆黑火焰,起伏着、摇晃着、卷曲着般地舞动。看起来坚轫又脆弱,正是充分体现了吾之分身的火焰。 「……啊,《黑焰》啊,比起以往都更加美丽啊……」 「好了,各位,跟以往一样开始吧。」 无视于沉醉在异能华美魅力的我,众人听从彩弓社长的指示开始异能检查。大家各自把手伸进剧烈燃烧的黑色火焰中。 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焰的话,这绝对是会造成严重灼伤的愚蠢行为,但我的《黑焰》……嗯,哎呀,怎么说呢,是跟普通的火焰相异的存在,所以不管是把手还是把脚伸进来都不会烫到的。 成员们感受着我的火焰,各自说出了感想。 「真温暖啊。」「好温暖喔~」「很温暖呢。」「暖暖的。」 我的《黑焰》获得全员一致的温暖评价。 「……骗人的吧。大家再感受一次吧,不觉得比以前热了一点吗?」 「没有变化啊。跟以前一样,就跟全家最后洗澡的人感受到的水温差不多。」 灯代大放厥词。 「可恶,自从觉醒异能开始后这半年来,我每天都不怠惰地使用异能、努力钻研能力的说……」 「钻研……我说你啊,你只是在思考无意义的解咒咒文,还有热中于思考根本没必要的招式名而已嘛。」 ……因为情势对我不利,所以我只是无言地移开目光并解除能力。 唉。 还是老样子,我的异能一点用都没有。 ……若是以前的我的话,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各位,虽然感觉是好像已经完全结束了的气氛,不过不好意思,还没完喔?」 前一几天—— 我的异能达到了下一个阶段。 世人称之为觉醒。 只有对将自身异能穷究极限之人才会开放之门,我已经推开这扇门了。 异能开放第二贼稣。 「这可是难得一见喔。好好享受吧,《黑焰——划上终止符之人(of·the·end)》。」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在我说出能力名的瞬间,全员脸色骤变,做出平常看不到的反应。 大概是发勤能力了吧,灯代不知何时移动到我的身后,将两手伸进我的腋下封住我的双手。 彩弓社长用手抵住我的胸口。似乎是把我身体的重心压制住了,我无法随心所欲地移动身体。 剩下的两人拉开与我的距离,移动到社团教室的角落。她们是为了对应突发状况而拉开距离,并朝我集中注意力。 成员全体都露出紧张的表情。 「喔、喔喔……?」 「安藤,我说你啊,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你应该不是认真地要使用《终止符》吧?」 耳旁传来灯代的声音。语气听起来强而有力,但却有股急迫感渗透其中。 「当、当然的啊。我只是开玩笑啦,开玩笑开玩笑……我只是想讲看看啦……」 「玩笑也有分好坏的啊。」 彩弓社长把手从我胸前拿开斥责地说道。配合她的动作,灯代也放开了我,鸠子和千冬也从角落回到原位。 「安藤同学,那时的事你应该没忘记吧?」 我败给强势目光的压力,于是低下了头。 「……我知道的,《终止符》——我不会再使用了。」 在异能开放第二形态觉醒的当天,我连一丝迷惘都没有地使用了这能力。 结果——却是让人不忍卒睹的情况。 用两个字表示,就是丑恶。 用四个字表示就是人间地狱,或是说惨不忍睹。 我不想去回想。 出生以来第一次,我真心觉得会死掉。 出生以来第一次,我真心觉得会被杀。 只要想到如果彩弓社长跟干冬妹妹不在的话——就让我寒毛直竖。 「结果安藤的异能原本就派不上用场,觉醒之后也还是没法使用啊。」 就算灯代说了很过分的话,我也无法反驳。 混蛋……觉醒了的能力却不能用,这跟拷问没两样啊。 「真的是,该说是安藤很奇特还是产生了偏差呢……光是一点都不热的黑色火焰就够匪夷所思了,这次又是觉醒了狠狠对市面上所有异能战斗作品呛声的能力……」 「哼,我这人果然不管走到哪都是特别的存在啊……我有时会这么想,若是我没有这份力量,就能过着平凡的人生了啊。」 「呜哇,出现了……典型中二的特征,转了一圈后就憧憬起普通生活啊。」 「会说出这种话,就代表安藤同学可是非常高等级的中二呢。」 高等级的中二是三小啦。 先不管别的,这样全员的检查总算是结束了,今天的异能检查到此为止。 结束之后就跟以往一样,大家各自行动。 那我要做些啥咧?要来看还没看完的轻小说,或是找人来玩黑白棋,还是说来想想《黑焰》的新必杀技(只有名称)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 「打扰了。」 与凛冽的声音同步,有人走进了社团教室。 「今天也是五人齐聚啊,你们的感情还是一样这么好。文艺社也就是个只有出席率算得上优秀的社团呢 。」 鄙视似地用得意的语气说出上游台词的,正是学生会长工藤。锐利的目光与威风的站姿,再加上她的语气严厉,让人有种很难相处的印象。 工藤学长跟我们一样,也是觉醒了异能之人。 数日前她前来袭击文艺社。 虽然我觉得那个不太称得上是袭击,总之我们还是与工藤会长对战了。 结果是我方的压倒性胜利。 「夺取异能的异能」这种震惊世界的超强能力——简直就像是最终头目才会持有的强大力量,在我们合力之下被击退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托我的福才得到胜利也不算是夸张的说法啦。 「哎呀工藤会长,有何贵干?」 不光是同年、而且实际上还同班的彩弓社长回应道。我边眺望这两位三年级的女孩子,边和两位二年级的女孩子窃窃私语。 「工藤会长是来做什么的呢!灯代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耶。之前她说文艺社废社什么的,好像全部只是说好玩的。」 「我觉得她是来复仇的。无法忘怀败北的耻辱,所以来找我们报仇了,工藤美玲逆袭篇就此展开啦。」 「不会有这种格斗漫画一样的发展出现啦。」 彩弓社长没有理会我们的胡思乱想,只是继续话题。 「你今天是有事才过来的吧。如果是有事要找文艺社的话,就请告诉我吧。」 「不,跟文艺社无关。」 「那么——是跟异能有关的事吗?」 这一瞬间,社团教室的气氛变得略微紧绷。 拥有异能的工藤会长,前来造访同样拥有异能的我们。 这个状态代表什么意思,根本无须多做说明。 到底是怎样……我深吸了口气。 「也不是。跟异能有关的事,就跟之前向你们报告的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工藤会长干脆地说道,让我垂下了肩膀。 又像是安心又像是失望,有种复杂的感觉。 要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我却有那么一咪咪地希望能发生些什么事。 我的内心深处——像是在寻求些什么。 「今天我是为了个人理由而来的。不是以学生会长的身分、也不是以异能者的身分前来,而是以工藤美玲这个女人的身分而来的。」 工藤会长这么说道,并将视线移到我身上。她的眼神热切又认真。 「安藤寿来,我有事要找你。」 「找、找我?」 因为被突然点到名害我吓到,我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工藤会长旁。好啦,到底找我啥事啊。 难、难道,真的是来复仇的? 之前的战斗我明明没对她做什么,从头到尾就只有虚张声势而已,难道她打算要跟我单挑吗? 糟糕啦~怎么办啊?要对战我肯定不行的啊……啊、不对、嗯、这个嘛、就是那个啦。普通的人可是敌不过我所拥有的力量的,能够毁灭一个国家的力量怎么可能使用在打架之上啊。 我战战兢兢地直直望着工藤会长,视线中隐合热情,像是要让人不由自主地烧红双颊一般地望着她。 嗯,看来热身已经结束了啊。 「别、别这样看着我啊,安藤。很、很害羞的啦。」 「咦?啊、对不起。」 「呜、呃……那个、我、我的意思不是叫你别看我喔。」 「喔。」 气氛好像怪怪的。看来不像是准备要开始单挑的样子。 工藤会长咳了几声,下定决心似地开口道。 「安藤,我今天是为了回应你之前给我的信而来的。」 「信?」 「别装傻。就是你之前放在我鞋柜里的信啊。」 「啊,你是说那徊喔。」 「安藤同学,你有写信给工藤会长啊?」 身旁的彩弓社长发问,我则是「嗯,对啊」点点头。在打倒工藤会长的隔天,我的确是在她的鞋柜里放了信。因为我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了。 不过她说是为了回应那个而来……啊,是这么回事啊。 「安藤,你那炙热的心情,我确实感受到了。」 「真的吗?听你这么说,我也很高兴啊。」 「其实我是希望能私下两人再谈的……但是没关系。这也是得和这儿的全员报告的事。」 「就是说啊,我也想跟大家炫耀一下呢。」 「炫、炫耀?这、这样啊,想炫耀啊……」 话说到这儿,工藤会长突然陷入沉默。眼神在空中四处乱飘,双颊也急速窜红。 「安、安藤寿来!」 工藤会长突然拉高声调大声说道。 「关于你的信——你写给我的情书,我在此做出回应!」 「……啥?」 情书?什么意思啊? 我脑中浮现疑问,但工藤会长并没理会我,只是继续说道。 「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 社团教室的空气在一瞬间冻结了。不是因为鸠子使用了《五帝》模式「风x水」(niflheimr)、「绝对零度」(absolute zero),而是刚才工藤会长的发言造成的。 看来我是被告白了。 这正是爱的告白。 经过数秒后,全员的思考总算是复活了。 虽然想说的事跟想问的事堆积如山,但文艺社的社员最想说的,果然还是这一句。 『剧情发展太奇怪了啦!。 第二章 恋人——掠夺者 我还是小学生时,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年级或五年级那时吧。 那时发生了某起事件,在学校内引发大骚动。 那起事件的犯人——居然是我喔。 哎呀~真吓人呢。 我被突然发生的事吓到,而在走廊上奔跑逃离现场,接着害怕地躲在楼梯底下的狭小空间里,一个人双手抱膝。明明得赶快去承认自己是犯人的,却因为太过害怕而泪流不止,身体也动弹不得。 我希望有人能帮我。 虽然很不负责任,但我还是这么祈求。 「你在这里喔。」 然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抹了抹眼泪抬起头,就看到阿寿有点生气的脸。 「……阿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笨蛋,你会躲在什么地方,我一下就知道了好嘛。」 「真、真的吗?」 「别小看我的探查回路(pesquisa)(注5)喔。」 注5出自漫画《死神》,能够探测对手的灵压回路并判定对方强度与位置。 阿寿得意似地笑道,我则是佩服地「喔喔」。 「……话说回来,鸠子。你在做什么啊?」 阿寿直瞪向我。 「因为、因为……昨天妈妈说了嘛……在看电视的时候啊、综艺节目里头啊,搞笑艺人明明大喊『不能按』了,可是大家都还是按下去了啊……我觉得那样很过分,但妈妈说『那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嘛。」 「……是没错啦,综艺节目的话那确实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就算是这样……」 阿寿播着头,用受不了似的口气说道。 「紧急按钮是不能按的啊。」 「……呜。」 该说是好奇心还是义务感,或者说是搞笑艺人的本能。总之我被这样的心情驱动,按下了设置在走廊上的紧急按钮。 因为玻璃盖上写着「用力压下」,所以我就用力地压下去了。 然后尖锐的警报声就响起来了,学校里一片骚动。 当然我吓呆了,现在也还是呆的。 我握住阿寿的手站起来,站到他的身旁。我的身高比他高一点,虽然不知何时就会被超过,可是现在的我还是比较高的。 但即使如此——他的手还是比我大,而且又温暖。 「……嘿嘿。」 「你在笑什么啊,既然是要去道歉,就摆出一副过意不去的态度吧。」 「阿寿的手,好温暖喔-」 「嗯?颗颗,这是当然的。因为我的右手中有一条猛烈燃烧的暗色黑龙沉睡着啊!」 「这样啊~所以才这么温暖啊!」 手牵着手,我们一同前进。 明明等等得向全校学生道歉,不过我的内心却相当安定。 ☆ 工藤美玲。 因为我很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所以调查了一番。我们高中的学生会长可是超乎想像的了不起人物啊。 成绩优秀、运动万能,人格特质受到大多数人认可,拥有卓越的领导才能,指挥着学生会成员。在去年选举之时,似乎得到了其他候选人望尘莫及的压倒性支持而当选。 虽然我对学生会长选举完全没兴趣,在听过各式各样谣言与称赞之后,也打从心底佩服她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啊。光以袭击文艺社这件事就去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我想这太过武断了。 所以我才想说要对她重新评价的—— 「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啊? 不是急转直下,而是突破天际了啊。从今天开始就称呼这人为「突破天际的工藤会长」吧——不对。 「那个、工藤会长?这是什么意思?」 「唔?怎么了?你没听见啊?那么,虽然有点丢脸,但我再说一次吧。」 工藤会长深吸了一口气。 「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连一字一句都没变动地重复之前的台词,根本不给人听错的机会啊。 「……你、你先等一下,先冷静地思考一下……唔呃、你那个、交、交往是什么意思?」 「交往就是交往,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意思吗?」 「我、我只是以防万一确认一下……恋爱喜剧里不是常有这种情节嘛,结果实际上只是要人陪着去买东西而已的意思啊,应该不是这种无聊的老梗吧?」 「当然啊。都说了交往,肯定就是指男女之间的关系吧?」 工藤会长一脸平静、但双颊微红地说道。这反应要说可爱是很可爱啦,但因为要思考的事太多,让我脑袋一片空白。 「给、给我等——请先等一下!」 在我僵在原地时,灯代焦急地喊出声。中途突然加了「请」字,应该是想起工藤会长怎么说也算是学姐才加的吧。 她穿过我身旁与工藤会长面对面。 「你、你突然跑来这里做什么啊!向这个笨蛋告、告告、告白,你是在想什么啊。」 「哼,神崎灯代。」 与气势凌人的灯代相反,工藤会长则是十分冷静。 「难道你也喜欢安藤吗?」 「你、你说啥!?」 灯代的脸瞬间像是沸腾般地通红。 「才、才没有!与其喜欢这种把黑历史穿在身上走来走去的家伙,我还不如去搞百合呢!」 灯代过分地说道。 「这样啊。这样就没有必要跟你多说什么了。这是我跟安藤寿来之间的问题,所以请你别插嘴。」 「……唔。」 这道理还挺说得通的,因此灯代也无言以对。她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后,这次把目标转到我身上。 「你、你也别不说话,快说点什么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搞不清楚……」 「……刚才工藤会长说了情、情书,难道你……」 「没有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安藤,你在说什么啊?你那写满了热切思念的信,可是确实放在我的鞋柜里头喔。」 「问题就在这儿了。」 简直就像是瞄准这刻一样,彩弓社长插话进来。 「关于这封情书的说明,安藤同学与工藤会长两方说法似乎都不够充足。会引起问题也是这个原故吧。」 她确实地分析了现状,并提出了最佳的解决方法。 真不愧是我等的社长。所有人都一头热的情况下,就只有她一人能够如寒冰一般冷静地观察战况。若是在《勇者斗恶龙》的世界,我会推荐她成为魔法师。 「安藤同学,你有送情书给工藤会长吗?」 「没有。」 「是这样吗?工藤会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藤,你为什么要说谎?我可是确实从鞋柜中收到你写的信啊,这点你不也承认了吗?」 嗯。 我确实是写了信给工藤会长。也就是说—— 「——咦咦?你、你说那封信是情书?才不是!」 「你说什么!?」 「那个到底哪里像情书了啊!?」 「这个到底哪里不像情书啊!」 工藤会长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个信封,那个毫无疑问就是我给她的侰。她打开信封并把信纸展示给我们看。 工藤美玲阁下 之前的战斗,对您的力量吾感到十二万分满意。 汝之力深深击中吾心。 因此,赐予汝罪 孽深重之名。 《强欲》(grateful robber) 混沌之霸者——基尔帝亚·真·咒雷(又名安藤寿来) 「这个……就是安藤写的信?」 灯代边看边问,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文章明明很短,在尊称上却乱七八糟地用了『您』跟『汝』,这种爱卖弄一知半解知识的遗憾写作手法,正是安藤同学特有的产物呢。」 刻意落井下石的彩弓社长。一般来说从笔迹就看得出来了吧,而且信尾我也有署名啊。 接下来,灯代小声地跟我晈耳朵。 「……安藤,我虽然能料想得到,不过你这信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帮工藤会长的异能取名,所以就写上去了啊。」 「……果然,我就觉得是这样。」 灯代按着眉心,然后偷觑工藤会长。 「工藤会长,我问一下。你对这封信是作何解释?」 「作何解释?这封信不管怎么看都是情书吧!」 她强硬地把信纸从我们手上抢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 「把这个艰涩的文章一一分析,就能得出『我对你一见钟情想要跟你交往』的解释啦。」 何等正面的解释法啊!? 「『深深击中吾心』这句真是漂亮,是个相当直白的爱情表现啊。」 不,是因为工藤会长那个像是最终头目才会有的「夺取异能的异能」实在太帅气,这份帅气直击我心脏的意思啊…… 「真是的,因为坦率地写出来会觉得害羞,所以整体都用了文言文般的写法书写,还签上了奇怪的名字想混淆视听……安藤你真可爱。」 呜哇啊啊啊……她把我的表演全部误解成是掩饰害羞的动作啦。这种中二文章与其被这样称赞,还不如被痛骂一顿…… 「最棒的就是这个《强欲》了。居然用此来称呼我为恋人,不肖工藤美玲,实在感激至极。」 「这、这个!问题就出在这啦安藤!」灯代怒吼。「强欲我还能明白,说明写grateful robber足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恋人?」 「不是!是robber不是lover!」(注6 ) 我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漆黑笔记本《红之圣书》(bloody bible),光用嘴巴讲不清楚,所以用文字来辅助说明。 「这不是恋人的lover,而是掠夺者的robber啦!」 所以grateful robber的意思是「伟大的掠夺者」。 《强欲》 以她的能力为基础,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果,是个非常精致的能力名。 听到我的说明后,灯代一瞬间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为什么要取这种复杂的能力名啦!」 注6 robber和lover,两字的日文音是一样的,同为ラバー。 但马上就不悦地指正。 「说到robber,通常只会想到lover吧。如果是想要强调抢夺或掠夺,就只要用一般常用的hunter或是steeler就好啦!」 「不,这是有很深奥的理由的……总、总之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得把工藤会长的误会给解开——」 「先等一下。」 彩弓社长小声地制止我。 「安藤同学,关于解释误会这点,你再多考虑一下吧。」 「为什么啊?我想马上解释清楚啊。」 「你想想工藤会长的立场……不对,是冷静考虑一下状况。」 彩弓社长语气认真,我重新看向工藤会长。在与我四目相交时,工藤会长的脸瞬间通红地移开视线。 太明显了…… 如果是迟钝的主角,就会问「怎么了?是觉得热吗?」但我没有迟钝到这种地步啊。 「对、对了,安藤。既然交往了,那我们要怎么称呼彼此呢?我、我想叫你亲爱的,可以吗?」 她扭扭捏捏地偷瞄着我,我什么时候说了ok了啊……啊、对喔,工藤会长以为是我先告白的,所以根本不会考虑我开口拒绝的可能性。 ……太有事了,而且好痛苦啊。 我明白彩弓社长想表达什么了。工藤会长太有事了,不但误会学弟对她告白,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发表交往宣言。 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会错意的话—— 「……会拒绝上学的吧。」 「你能明白真是再好不过了。」 彩弓社长沉重地点头。这个人最喜欢玩弄他人,却没有针对此事恶作剧而是出雷庇护。光是这样就能明白这件事对工藤会长的少女心而雷是多么严重的危机了。 「别看她那样子,她可是个优秀的学生会长,是这所学校不可缺少的人才。而且这件事安藤同学也有责任,请你想想办法吧。」 「要我想办法是怎样啊。」 「这是社长命令。」 就算彩弓社长这么说……我自己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想做点什么补救,可是完全想不到解决办法。 再说了,面对旁边说着「亲、亲爱的?哈哈,实际上叫出口还挺害羞的呢」的人,「全部都是误会」什么的我说不出口…… 我难得地认真烦恼起来。 「……不要~!」 突然响起稚嫩的叫声,是千冬妹妹的声音。她一直老实地坐着,我还以为她肯定睡着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呼喊。对总是在发呆的她来说,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激动情绪。 「要抢走安藤的话,我不要!」 千冬妹妹走到工藤会长身旁,用力拉扯她的制服外套。 「你、你是里见老师的……」 「不要不要,安藤才不给你!」 「你是千冬妹妹、对吧?我并不是——」 「不要就是不要,不~~要~~!」 「唔、唔呃……」 总是一贯我行我素的工藤会长,面对小学生似乎也无法摆出强势姿态,只能露出困惑表情。 「安藤是个笨蛋、是个空安,所以只能放在千冬看得见的地方!千冬不陪他玩是不行的!」 ……咦?千冬妹妹来找我玩的时候,都是抱持着陪我玩的心情吗?我被小学生施舍了吗? 「总、总之!」 越过受到打击的我,灯代开口说道。 「工藤会长,请你再考虑一下吧。跟这个『会走动的黑历史』交往根本就是在浪费青春啊。」 「喂,别给我取奇怪的别名。」 「那,换成『编织黑历史之人』(darkness story teller)好了。」 「可、可恶,听起来还满帅的……」 我不由得采用了这个别名。在我压抑胸中的悸动时,灯代用眼神朝我送来暗示。我马上就明白她打什么主意了。 原来如此,这是作战啊。 与其伤害工藤会长、让这件事告一段落,不如让工藤会长对我产生厌恶。 只要她知道我是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她就会打消跟我交往的念头了吧。 「拿出自信啊,安藤。」 灯代悄悄地鼓励我。 「你只要跟平常一样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只要做你自己,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别在这种地方说出听起来很棒的台词啦!」 这意思是我只要做我 自己就能让女孩子厌恶吗?这算什么啊?也太惨了吧。 「哼,神崎灯代,明明和我亲爱的隶属同个社团,却还不明白亲爱的所拥有的魅力,你还真是没有监赏男人的眼光啊。」 工藤会长坦然地说道,我们的作战看束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且已经确定叫我亲爱的了喔…… 「前几天,我败在文艺社手下。但是我并非败在能力本身,即使是五对一我也有绝对胜利的把握,所以我才来找你们挑战。」 我很明白她这话不是因为输了找藉口或是在虚张声势。 她的异能——《强欲》,与这等异能为敌,我方不管拥有多么强力的异能都是毫无意义的。 在看见对方异能的瞬间就能完全夺去。 与其说是最强——不如说已经是违反规则了。 「我的败因正是安藤寿来的存在,就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没有亲爱的,我恐怕已经胜利了,不是吗?」 灯代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 「说实话,我也小看亲爱的了。我以为他只是个异能派不上用场的无能家伙,可是我却败给了这个派不上用场的异能。」 「…………」 「只能放出一点都不烫的黑色火焰,根本一点用途都没有的异能,却透过强大的想像力漂亮地派上用场。还有看穿我伪装来文艺社监督的观察力……」 「……咦?」 「丑角般的言行举止、还有那除了奇怪以外找不到其他形容的独特行径,全部都是为了让我疏忽大意的陷阱,将我整个蚕食鲸吞。呵呵,结果完全和亲爱的所料想的一样……」 「不,安藤那只是马后炮……」 「于是我爱上了算无遗策的亲爱的了!」 光明正大的爱之告白,让灯代哑口无言。她像机器人一样「喀喀」地把头转向我,像是要说些什么般地开阖嘴巴。 看来工藤会长似乎是把之前战斗结束后,我说的「全部都在我计算之内」这话当真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工藤会长她啊,不但会念书、脑袋又很聪明,却是个笨蛋啊~ 偶尔也会有的啊,成绩很好却是个笨蛋的人。 「工、工藤会长,该说是你误会了、还是说你对安藤评价过高了呢?之前这家伙看起来是很活跃,但其实那全部都只是偶然。」 「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亲爱的你说对吧?」 「颗颗,真是废话,所有的一切肯定都是按照我的剧本进行的啊,这还用问吗?世界总是在我掌中起舞。」 「你看吧。」 「安藤?」 啊!糟糕!我反射性地顺势而行了啊! 灯代用力地瞪着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般地回过头。 「我说鸠子!鸠子也来对这笨蛋二人组说些什么啊!为什么从刚才就一直保持沉默?」 「……唔噫?」 被点名的鸠子发出了傻乎乎的声音。 「我只是、想说会长难得来玩,所以想要泡好喝的茶给她喝……」 鸠子手上握着茶罐跟茶则,她用惯用手拿着茶则舀起茶叶放进茶壶里。 只是茶叶早已从茶壶里满了出来。茶壶的褐色都被茶叶的绿色掩埋了,已经堆成一座绿色小山了,鸠子却还是觉得茶叶不够似地添加。 「喂,你在干么啊?已经满出来了喔。」 我慌忙制止她。 「阿寿……啊,真的耶!茶叶都满出来了!为什么!?」 「不就你自己弄的吗?」 「是、是喔……啊哈哈,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 「什么不小心啊……」 太奇怪了,看起来少根筋但其实意外靠得住的鸠子,应该是不太会做出这种笨手笨脚的举动才对。 应该是有什么事让她动摇成这副德行吧。 在我感到讶异之时,在我身后的灯代与工藤会长还在舌战。 「神崎灯代,你刚才说我和亲爱的是笨蛋二人组?」 「……啊~我是说了,因为是事实嘛。」 「喔?胆子不小嘛。我就算了,把亲爱的当笨蛋耍的人,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唉……我觉得好累……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哼,你从一开始就为了某些原因对我纠缠不清。莫非——因为我胸部比你大而敌视我吗?」 「——唔!」 工藤会长这随口一句,充分地让原本已经失去干劲的灯代再次燃烧起来。 「若是这样,只能说你的目光狭隘了。胸部小兢算了,连肚量也很小。」 「这、呃、啥……?」 「就我所见,在文艺社的成员中你也是最小的吧。虽然说勉勉强强比小学生的千冬妹妹大啦。」 「勉、勉、勉勉强强……」 「不过身为她阿姨的里见老师有副好身材,从这边推想的话,她将来肯定能够轻松超越你的吧。」 「……………………」 喔喔,灯代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般颤抖着。 「我是不了解贫乳的心情啦,不过你也别在意,女性的价值并不在于胸部。嗯,don"t mind。」 没有恶意、直白的安慰是最后一击。灯代双颊抽搐,接着像魔王喷火般地开口。 「……封闭在时间的狭缝中,持续永恒地徘徊吧。」 居然是必杀台词? 糟糕,灯代真的生气了,她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 统御时间的她弓起身子,将异能解—— 「哼,太天真了。」 ——放的瞬间,工藤会长并没有放过这一刻。灯代的身体失去平衡,她的表情写满了惊讶与后悔。 《强欲》,夺取敌方异能的异能。 发动条件是用眼睛确认到能力发动的瞬间。 「你太大意了,神崎灯代。你那停止时间的异能,我就收下了。」 「唔……一 看着夸耀胜利的工藤会长,灯代只是咬着牙。 ……真的是违反规则啊,工藤会长的能力。钻漏洞也要有个限度啊。 「还、还给我!我的《永远》!」 「我拒绝。对于自己把武器抛弃的对手,我没有多余的温柔或天真去同情她。」 「那个……工藤会长。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还给灯代吗?我觉得《永远》果然还是该属于灯代的异能。」 这样灯代也太可怜了,所以我不由得就插嘴了。接着工藤会长马上就转向我这边,展露出可爱的微笑。 「嗯。亲爱的这么说,我就这么做吧!」 顺从! 这人怎么回事?只对我百依百顺吗? 工藤会长碰触灯代的身体,像是在喃喃些什么一般。在还回异能的时候,好像必须得碰触到对方身体才行。 「你得感谢亲爱的肚量宽大啊。」 灯代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只是一直呆呆站在那儿。 好可怜…… 在体型方面被讥讽了,火大而说出必杀台词打算进行突击,结果异能又被夺走了,最后还是因为敌方同情才取回力量。 让人不忍直视啊! 「……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来灯代被压垮了吧,她发出又像大叫又像悲鸣般的奇怪叫声,在不使用异能的状况下朝工藤会长袭击而去。 「好痛。哼,还挺行的嘛。」 直接吃下一记拳头的工藤会长,不服输地开始反击。 接下来的战斗相当平凡。既不是异能战斗也没什么花俏的,就 只是双方互掐。 要加上状声词的话,应该就是「啪搭啪搭」的感觉吧。 实在是低等级的猫咪战争。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并坐到椅子上。想到之后的事,头就开始痛起来了。 过没多久,灯代与工藤会长的战斗迎向终结。灯代的拳头打到了工藤会长的眼睛,「好痛,喂,不能打眼睛吧」「啊,对、对不起」「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就这样,非常平凡的结局。 第三章 修罗场——佳境 「喔~原来是这样啊。」 隔天午休,听完我的话后,相模一副「随便啦」的模样回应。他面向桌子,表情一如往常平淡地笑了笑。 「相模,你怎么想?」 「你问我喔?我嘛,觉得鸠子美眉那种程度的欧派比较好喔。」 「我才不是问你这个!」 别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别人的青梅竹马! 「不过像彩弓美眉那种完美身材又让人觉得难以割舍啊。啊,我这话当然不是指贫乳我不行的意思喔。像千冬亲亲那样可爱的孩子,拿来舔舔摸摸是最棒的了。」 「我又不是在问你的性趣!」 这家伙真是超烦的。而且相模这种把女生称为「美眉」、把小女孩称为「亲亲」的称呼法,说实话真的很恶心。 相模就算是对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女孩子也爱装熟。 「咦?不是在讨论欧派吗?」 「才不是!别再说了啦,你这种说法好像是我刚才一直在跟你讨论欧派一样啊。」 「如果不是在讨论欧派,那就不归我管了。」 「欧派是归你管的吗!?」 「你很奇怪耶。不是在讲美玲美眉讥讽灯代美眉是个洗衣板,导致灯代美眉暴怒的事吗?」 「这部分我确实有提到一点,但主题不是这个啊。」 「喔~我只记得这部分。」 「你的记忆力也太凄惨了吧!」 「玩笑开到这吧,我可是有认真在听你说话的。是在说学生会长美玲美眉误会你喜欢她,然后反过来对你告白的事对吧?」 相模揶揄道。 因为我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解决工藤会长这事,就死马当活马医地找了相模讨论。为了不让相模知道异能的存在,所以说明很乱七八糟,不过看来重点有传达到了。 「那,相模,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交往就好了啊。」 「……你说的真轻松喔。」 根本就是觉得事不关己嘛。不对,这家伙就算是跟他自己有关,在面对三次元女生时他也是这副模样。 相模静梦是只能用「萌不萌」来判断女孩子的有病变态。 ……明明喜欢女生,但这男人对女性却一点也不温柔,这种人到底有没有存在的价值啊? 「我说安藤,你个性意外地保守嘛。」相模不可思议般地说道。「你是觉得跟不喜欢的女孩子交往,这样是不诚实的行为吗?」 「我又不像你,是个不管是谁都可以交往的随便男人。」 「唔,我是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的啦~」 相模随口胡诌,我则是深深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没有认真考虑过你说的。被女孩子告自我是很高兴,也没有『不喜欢对方就不能交往』的想法。」 「但是,」我接着说道。 「工藤会长之所以说喜欢我,只是单纯的误会。所以就算她对我说喜欢,这都只是假的,感觉就像是欺骗了她然后进行交往,该说是不太诚实还是怎样…i唔,我说不太清楚,总之就是类似这样吧。」 「安藤好保守啊。」 相模露出微笑,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过,安藤你忘了很重要的事喔。」 「重要的事?」 「为了决定要不要和美玲美眉交往,首先有件非得确认不可的事啊。」 「什么事啊……」 被他用那双蕴含热情的双瞳直视,让我不由得抽了口气。 相模的表情是前所未见的认真。 「首先,得先确认她是不是处女。」 「你一脸认真地在说些什么啊!?」 「……咦?安藤才是,你在说什么啊?」 「你那惊讶的表情是怎样?是我不对吗?」 「女孩子是否为处女,其价值就有如天与地的差别喔?跟二手货交往只会浪费时间啦。」 「你给我向全世界非处女的人道歉啊!」 「如果不是处女就算不上是女人(非人类也包含在内)。」 这个处女厨啊啊啊啊啊! 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似地把现实与虚构混在一起啊。 同样身为男人——不对,同样身为人类,实在太丢脸了。 为了人类的尊严,这人还是快去死一死吧。 「不过相模,你不是跟不少女孩子交往过吗?这些女生中连一个有经验的都没有吗?难道你在被告白的时候,每次都会先问对方是不是处女吗?」 「我每次都会先确认啊。」 「你还真的这么做喔!这也太……那对方都会回答吗?」 「嗯,几乎每个女孩子都难以殷齿,但我只要说『你不说的话我无法跟你交往』,大多数的女孩子都会告诉我。」 「……你好可怕。」 相模明明是个帅哥又受欢迎,为什么当不了现充的理由,我好像稍微瞄见了一小角了。我将两人内心划开超大一段距离后,相模眼神缥缈、表情忧郁似地开口说道。 「只有一次……跟明明是二手货还骗我说是处女的女生交往。啊~真是人生的污点啊。」 「这样啊,我想对方肯定也把你当成人生的污点吧。」 「以为是处女的女孩子实际上却不是处女,这种惊喜我打从心底不想要啊。那时候我真的眼前一片空白啊。」 「你是神奇宝贝金银版的主角喔?」 「啊,对了对了,说到一片空白啊,昨天我玩的18禁游戏啊,那杀必死画面还真不是盖的。这种杀必死画面啊,不光是只有精液喷溅的瞬间,最好连喷完后的cg也要有变化才好啊。」 「别从『一片空白』联想到『精液』啊!就算『人长得帅,讲黄色笑话也显得爽朗』,但你的低级笑料已经不是突破盲点而是突破盲肠了啊!」 啊,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跟相模聊天,因为会让我变成普通的吐槽喜用角色。明明是我先开口的,却不知怎地都变成相模在聊他自己了。 「安藤还是一样这么有活力,真好啊。光是看着你就很开心了啊。」 相模微微地露出平静的笑容。我若是女孩子,看到这美丽笑容就会心神荡漾了,但因为我是男的,所以只有火大而已。 不管怎样,工藤会长的事还是得解决才行。不过她可是代表了全校学生的学生会长,是个公务繁忙的人物,应该很难制造出两人好好谈谈的机会。 所以焦急也没用,还是静下心好好地仔细想想—— 「嘿嘿,我来罗!」 ——我还曾经这么想过啊…… 放学后,一出教室就看到工藤会长。不需要多问,看来她正在等我。 四周的视线剌得我好痛,来往的学生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望向我们。大家都一脸「为何学生会长会在这里?」的表情。但造成这原因的人物却完全不在意奇特的视线,只是对着我满脸笑容地说道。 「亲爱的接下来要去社团吗?」 「是、是没错啦……」 「这样啊……虽然我是想说『那我们就快点一道回家吧』不过很不巧,我也有学生会的事情要做。连带昨天偷懒的份,今天得要努力补上才行呢。」 「这实在太可惜了。那我就先……」 「所以我们就一起去文艺社的社团教室吧。我送亲爱的到社团教室后,我再去学生会室。」 「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文艺社位于校社一楼,而学生会室则是最顶层。工藤会长根本没有刻意跑去文艺社的必要。 「就算时间 短暂,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不行吗……?」 呜哇,好可爱! 她一副双颊通红又微微歪着头的模样,让我无法拒绝。所以我答应了工藤会长的请求,一起前往文艺社。 「哼~哼哼~嗯哼哼哼~」 ……她居然哼起歌了,步伐中也有一半是小跳步。工藤会长的好心情真是一目了然。 虽然工藤会长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冷静又坚强的女强人…… 角色已经崩坏到极点了啊。 这个人将来肯定谈不了什么好恋爱啊。工作方面的能力是很强没错,可是私生活方面实在是不太妙啊。 「对了,亲爱的,可以告诉我你的电子信箱吗?」 工藤会长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说道。 「本来昨天就想问的,但被很多麻烦事打扰了呢。」 这么说来,我们都还下知道对方的联络方式啊。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我就掏出了手机跟她连线交换信箱。工藤会长的手机上完全没有吊饰或彩绘,相当简洁。是支挺像她会使用的手机。 「喔,这就是亲爱的的信箱啊。」 交换完后,她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我的信箱地址。 【[emailprotected]■■■.ne.jp】 哼,这正是符合我品味的绝佳信箱啊。 在注册信箱时,我把我最喜欢的别名「真红之暗」放在开头,而且—— 「bloody跟darkness我是知道……亲爱的,接下来这个单字是什么?」 「apocalypse,意思嘛——是默示录。」 默示录。这是……唔、就是基督教的那个。 「喔,那最后的数字666又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生日吧。」 「666……这是记载在约翰默示录中的——兽之数字。」 兽之数字。这是……虽然不清楚,总之666就是代表兽的数字。 也就是说默示录跟666这两个搭在一起非常融洽……我是这么觉得的啦。 好帅,我的信箱超帅的~ 「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嘛……我不能直接告诉你。我不能让你被卷进这污秽的命运之中。」 「这样啊,不想说也没关系。女人要是太过追根究柢不好呢。」 工藤会长干脆地把我信箱的事一笔带过。咦~快点说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啊~……我还有很多事想跟你说的啊。 「比起这种事……我、我的信箱,你觉得怎样?」 她略微拉高声调,听到她这么说,我将视线移到自己的手机上头,确认工藤会长的信箱地址。 【[emailprotected]■■■.ne.jp】 这个~ 念起来是mirei jurai foreverlove啊! 翻译就是「美玲与寿来永恒的爱」啊: ………… 呜哇…… 呜哇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太糟糕了,是最糟糕的情况啊。 「呵呵,昨晚我一直想着亲爱的,所以都没怎么睡呢。」 工藤会长羞涩地说道。 「所以我就弄了个新的信箱了。」 嗯,确实是弄了啊。在另一种意义上弄了啊。 这是刚开始交往的笨蛋情侣最常犯的致命失误啊。 实在是太过年轻所犯下的错啊。 换句话说就是dqn的代名词。 会做这种事的人通常都出人意料地很快分手,然后马上就传了信箱变更的信件过来啊~…… 「亲爱的……?啊,是因为开心到说不出话了对吧。」 工藤会长的乐观思考已经到愚蠢的地步了,恋爱的少女是无敌的。 这个人真是太不妙啦,比我想像的还要夸张啊。 她把信箱改掉,就代表工藤会长的朋友都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得快点解开工藤会长的误会才行啊……我虽然是这么想的。 「呵呵~呵呵呵~」 她望着那个晒恩爱晒过头的信箱傻笑,看到她那一脸幸福的模样,我实在说不出这一切都是假的。 「亲爱的掰罗。社团活动要加油喔。」 「啊、嗯……工藤会长也要加油喔。」 「就算文艺社可爱的女孩子很多,你也不可以花心喔。」 「……啊、嗯。」 「那明天见罗!晚上我会传邮件给你的!」 我们在社团教室门口交换这段对话并道别。我目送没走几步就开朗地回过头朝我挥手的工藤会长,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后我才深深叹了口气,走进社团教室。 「唉~真是受不了啊。到底该怎么办——嗯?」 我才刚跨进室内,就感受到异常。 灯代、鸠子、彩弓社长、千冬妹妹,全部人都用冰冷的眼神瞪着我。那视线实在太过尖锐,让我都感受到物理性的刺痛了。 「怎、怎么了……大家这是怎么了啊……?」 『没啊。』 全员一致的回答,这次则是一起别开头。大家都露出很明显的不悦表情。 到底是怎么了? 平常感觉都很随和的,但今天却有种跑错棚的感觉。 「那、那个,灯代,发生什么事了吗?」 总之我先坐到空位上,询问坐在附近的灯代状况。 「……你问我发生什么事?」 灯代露出超明显的烦躁表情。 「你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好好想想吧。」 我把右手放在胸口,将意识集中在自己体内。 「呐,你听得见吧,另一个我啊。告诉我吧、回答我吧……我到底是什么人?」 「谁叫你跟体内的自己对话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咦?我搞错了吗?」 「以一个人类来说,你向来都是搞错的啦。」 灯代受不了似地摇摇头,碰触了好几次自己的头发后。 「……你、你刚才,不是跟工藤会长一起来社团教室嘛。」 她以微弱的声音说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光是看到就让人觉得不愉快了啦。」 「啊?那是因为工藤会长说她想跟我一起走到社团教室……再说,我们又没打情骂俏。」 「喔~是这样吗?实际上你不是也没反对吗?工藤会长人长得美身材又好……」 灯代话中带刺,头还撇到另一边去。 「……怎么了?为什么你这么烦躁啊?」 「我没有烦躁啊。」 「难道你是在嫉妒?」 「你、你说啥!?」 灯代的脸瞬间暴红,身体也变得僵硬。 「为、为、为什么我要嫉妒工藤会长啊?我、我怎么可能会羡慕她和你交往啊!」 「嗯?不,我是指因为工藤会长有恋人啊。单身的人不是都会嫉妒有恋人的人吗?」 我看到街上黏tt的情侣也都是先咒骂再说。 这是人类的本能。 「……啊,什么嘛,是这个意思喔。」 「你说这个意思……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唔~!我、我不知道啦!」 灯代这么说完后,就猛然地转到另一侧去了。真是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我随意转向社团教室的角落,看到 鸠子正在泡茶。 「鸠子,我也要一杯茶,拜托了。」 「静悄悄~」 「…………」 鸠子说了「静悄悄」。 「喂、鸠子。」 「静悄悄。」 「……静悄悄是怎样啊?」 「我、栉川鸠子,从现在开始要无视阿寿的存在。」 她嘟着嘴说出谜样的话。 「因为我正在排挤你,所以你别跟我说话。」 ……刻意对本人挑明说出排挤宣言,这是多愚蠢的举动啊。鸠子她那天真单纯的个性,与这种阴暗行为是打从根本的不适合啊。 「可是鸠子。」 「排挤中~别跟我说话~」 「……可是啊,我要是不跟你说话,排挤本身就不成立了喔?」 「咦?什么意思?」 鸠子突然就变回以往的反应了,她这么好应付真是谢天谢地。 「排挤这种行为啊,是要对方前来搭话时无视对方,这样才能成立。也就是说你要排挤我的话,就得先让我跟你说话才行。」 「是、是喔~唔~那、我要彻底排挤阿寿的话,该怎么做才好啊!?」 「这种事别问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有点蠢地达成对话了,所以在此对话告一段落。 接下来我看向千冬妹妹,她把她很喜欢的松鼠玩偶——小松抱在手上,脸颊整个鼓了起来。 「千冬妹妹也心情不好吗?」 我放低姿态开口,千冬妹妹则是把小松拉到脸的前方。 然后, 「今天千冬小姐不想尬哩(跟你)说话咧~」 小松说道。 ……不,玩偶当然是不会说话的,完全就是千冬妹妹的声音啊。感觉虽然很努力要变声了,但几乎没什么变化。 看来她应该是想弄出腹语术的情境吧。 「所以咧,今天就由偶小松来代替千冬小姐尬哩说话咧。」 不过千冬妹妹的腹语术好烂啊……嘴唇动得太明显了。而且她为了硬是要让嘴唇保持不动,结果让下巴突出来了。 扈斗的千冬妹妹。 ……就算她是个做什么都很可爱的孩子,但扈斗果然还是不怎么可爱。 「千、千冬妹妹。」 「偶尬哩共啦!刚才就尬哩共了今天千冬小姐不想尬哩说话咧,哩有话要说就由偶来传达哏。啊哩是听懂没了啊?」 千冬妹妹把玩偶往我这边推过来。呜喔,有点可怕。不过我还是不气馁地继续发问。 「那个,为什么是台湾国语?」 「啥?哩小子,对偶的歹湾果语(台湾国语)有意见是呗?这样不行咧~不行滴~」 「…………」 真是个乱七八糟的台湾国语。 从我遇见千冬妹妹以来,也过了不短的时间,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手上的小松是个满口台湾国语的角色。 我也不是不懂她的心情啦,不管是谁都会有突然想讲一下台湾国语的冲动吧? 「喂喂?哩刚刚瞪偶是呗?活得不耐烦啦~!」 这已经不是台湾国语了,而且还出自《keroro军曹》。 「偶说哩啊,千冬小姐现在可是灰~常生气的喔。」 「咦?为什么?」 「因为哩跟女孩子走在一起还露出色迷迷的表情咧~两人又黏过来黏过去咧~」 「怎么又是这个……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啊。」 「丑话说在前头,哩可不能以为千冬小姐是小孩子就小看她咧~!」 小松的魄力「哗」地增加了两成——而千冬妹妹的扈斗也「叽」地增加了两成。 我不由得产生恶作剧的念头。 「男生尬女生交往,这是啥米(什么)意思——」 我在她说到一半时,「唰」地把小松抢走。 「——她还是知道的咧……啊、啊、啊呜。」 此时千冬妹妹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还、还给我。安藤,把小松还我。」 还给她。 「哼……偶说哩啊,偶绝不原谅哩咧!偶要用偶这对什么坚果都能晈碎的黄金门牙,把哩——」 抢走。 「——干掉……啊呜、呜呜、安藤!把小——」 还给她——只是假装的,其实我又抽回来了。 「——松还……给偶差不多一点!你这王八蛋!」 你这王八蛋也不是台湾国语,一样是出自《keroro军曹》。 千冬妹妹很喜欢keroro啊。 这也没啥不好啦。 「千冬妹妹,你角色错乱了、错乱啦。」 小松现在在我手上。也就是千冬妹妹现在是在没有玩偶的状态下使用腹语术。 乱七八糟的台湾国语配上扈斗脸。 「……啊呜。」 明白事态的千冬妹妹受到了打击。这孩子的脑袋在想些什么我还是搞不懂,不过在没有玩偶的状态下说出一口乱七八糟台湾国语,似乎让她觉得很丢脸,双颊都通红了。 在我把小松还给她之后。「鸠子,安藤欺负我啦~……」千冬妹妹就跑去找鸠子哭诉。「那千冬妹妹,我们一起排挤阿寿吧。」「嗯,千冬、要排挤安藤。」「就是说啊~排挤阿寿~」两人愉快似地对话,我判断已经无法再跟这两人沟通了,于是我转而偷窥彩弓社长的情况。 她面朝桌子看着书。表情比以往都还要险恶,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靠近的气息。 「彩弓社——」 「消逝吧。」 「咦!?」 「啊,我说错了。你好喔,安藤同学。」 「不不不,到底要搞错到什么地步才会把招呼讲成『消逝』啊?」 消逝比去死感觉还更可怕啊。 彩弓社长看向我,用手遮住嘴巴张大双眼。 「安藤寿来……真没想到。如果你……在那时的战斗中死掉就好了。」 「应该死去的角色现身时,请不要做出希望对方死掉的情绪表现好嘛!」 「安藤同学为什么还活着呢?」 「太突兀了!彩弓社长,就算你是学姐,也要分清楚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啊……」 「说的也是呢,是我失礼了。那我换个说法吧。」 彩弓社长冷静地换了个说法。 「安藤同学为什么存在于这世上呢?」 「存在?这种说法不是更恶毒了嘛!」 虽然仔细想想,「生命」跟「存在」的差别我也不是很明白,但就我个人感觉,「存在」比「生命」高阶多了,而且也帅气多了。 比起「杀害对方」的招式,把「对手的存在抹消」的力量帅气多了。使用禁术或禁忌的风险,比起「削减生命」,「抹消自身存在」听起来更加梦幻。 这个先暂且不提。 「……彩弓社长,这真是不像你会说的话。这么直来直往又一刀毙命的毒舌说法,一点都不像彩弓社长会说的。」 我将真实的想法倾注在话语中。 「绕着圈子挖苦对方、用蚕丝勒住对方脖子般地在对方心里留下精神创伤,这种才是彩弓社长的毒舌表现吧!」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吧。」 彩弓社长露出些微抽搐的笑容,不过那抹微笑马上就消失了。 「我只是想稍微欺负你一下而已。因为你就像是笨蛋情侣一样大摇大摆地秀恩爱给大家看啊。」 她混着叹息说道。 「那是工藤会长擅自……」 「我知道。我想其他人也明白这一点。可是看不顺眼的东西就是会看不顺眼。」 「…………」 「不快点想想办法不行呢。」 彩弓社长看向地板,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昨天,工藤会长传了信箱更改的邮件过来。」 「啊~……」 这样啊,原来是收到这种信啊……彩弓社长露出不愿多谈的表情。我大概也是露出了类似的表情吧。 「我没想到她居然是谈了恋爱就完全迷失的类型啊。」 「我有同感。」 「还是说——安藤同学的魅力就是如此强大呢?」 她露出了玩笑似的微笑。我抓抓头,边说「请别取笑我啊」边移开视线。 「不过,彩弓社长与工藤会长的关系比我想像中的好啊。」 我还以为她们的关系会更恶劣一点的。但以这次的事情来说,感觉彩弓社长很在意工藤会长的心情。 「没有到很亲密的地步啦。」彩弓社长的笑容有些瞹昧。「应该就类似于安藤同学与相模同学那样的关系吧。」 「点头之交以上,又不算朋友?」 「虽然我们的意见总是不合,但还是会互相肯定对方。就是这样的朋友关系。」 我跟相模并不是这么帅气的关系啊。 「不管是身为同班同学、还是身为友人、甚至身为一位女孩子,继续这样看她沉溺于爱河之中,都让我感到有些不忍。」 「……原来如此。」 她那双担忧的双瞳,传达出她的心声与愿望。我闭上眼沉思,思考着自己的事、周遭的事,想了许多许多。 「总之得讨论出个解决办法才行。这已经不是安藤同学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不,没有这个必要。」 我张开眼睛说道。 我下定决心了。 伤害自己的决心、还有伤害对方的决心。 已经不能再迷惘下去了。 在我迷惘不决时,伤害只会不断增加。 「我一个人解决这事,因为是我自己种下的因啊。」 这一天我在社团活动结束后,在学校待到了学生会结束的时间。 当时针指向六点时,她的身影总算出现在楼梯口。我跟她说「我有话想跟你说」后,把她带到没有别人的地方——也就是一楼的美术教室前。 然后—— 「真的很对不起。」 我低下了头。 我把所有的误会都坦白说出——毫无保留地全部说明清楚,然后九十度鞠躬地道歉。 我想我只能这么做。 「这、这个……」 从我低下的头上方,传来了颤抖的声音。 这是因为工藤会长的少女心与自尊心都变得破破烂烂的原故吧。彩弓社长制止了我,我却还是这么做了。 「也、也就是说,亲爱的给我的那封信,不是情书……?」 「是的。」 「《强欲》是能力的名字……不是象征恋人,而是掠夺者……伟大的掠夺者……」 「是的。」 「之前的事也不是计算好的,全部都只是偶然……?」 「对不起,我为了耍帅而骗了你。」 「那、那么,你不是为了想跟我交往才给我那封信……」 「不是的。信里写了让你误会的内容,对不起。」 「信箱……」 「……真的很对不起。」 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在昨天就应该全部坦白才是。这样的话,工藤会长就不需要受这么重的伤了。 「……抬起头吧,安藤。」 她对我的称呼变回原样了。 「男人不能轻易低头的啊。再说了,听你这样一讲,有错的人是我啊。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才会误会的,我才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的误会,给你造成麻烦了。」 工藤会长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开朗。我都已经做好会被痛殴一顿的打算了,此时只能呆呆地照她说的抬起头。 接着——我抽了口气。 「嗯嗯。咦?这、这、这个,我完全不在意喔……伤害什么的我一点都没感受到喔。所以你这样跟我道歉,反而会给我带来困扰啊……不对,话说回来,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么喜欢你啊,只是觉得被告白了,想说那就先交往试试看而已啦……」 她的视线到处飘移,全身扭动安定不下来,双膝也不断抖动,她一直装作很平静的模样,但内心的动摇根本隐藏不了。 这诡异的态度正表示了她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工藤会长……真的很对不起。」 「你、你不用跟我道歉啦,我真的一点都没被伤害到的……你这样一直跟我道歉,好像我有受伤一样,所以你别再道歉了……」 「可是——」 「啊!!我、我、对了,咖哩叫我去买妈妈的材料回家!所以我要早点离开才行啊。啊哈哈哈……」 工藤会长姿势僵硬地转过身,摇摇晃晃走开了。中途撞了好几次墙壁后,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 我低着头靠向墙壁,就这样慢慢滑坐到地上,用臀部感受地板的冰冷。 「你这让女人哭泣的家伙。」 然后。 在我低下的视野中,看见一双女孩子的脚。我抬头一看,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灯代。她抿紧嘴巴嘴角下垂,居高俯视着我。 她还没回去啊。 「你真是个有罪的男人啊。」 「嗯,我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我开口道。 明明平常是我总挂在嘴上的话,今天却只是空虚地回荡着。 罪孽深重的我——一点都不帅。 「算了,这样处理不是很好吗?」 灯代的语气冷漠。 「若是放着不管,工藤会长的黑历史也只是不断增加而已,我觉得不用受太重的伤就能解决事态,这个方法还算不错啊。而且也没其他办法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 「就算原因是你造成的,但有一半都是工藤会长自作自受吧。所以你也不用这么在意啦。」 「是怎样?你在安慰我吗?」 「啥?才、才不是。」 「我没有很在意啦。」 我开口道。 「只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居然伤害了女孩子,对自己感到很丢脸而已。」 「你这就是在意的表现吧。」 灯代受不了似地说道,接着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对了,话说回来,告诉我吧。」 「你指什么?」 「把工藤会长的异能取名为《强欲》的理由。」 「我不是已经说明过了吗?是『伟大的掠夺者』的意思,而且强欲又是七大罪——」 「我不是指这个。是问你为什么不用hueeler,而选用robber的理由。如果你用grateful hunter的话,就不会引起这次的事情了吧?」 「啊,你是说这个啊。」 被她这样一问,反倒让我难以殷齿了。这不是什么需要刻意说明的理由,再说了,讲出来也挺丢脸的。 「你、你别笑喔?」 「什么意思啊?如果是会让人发笑的理白我当然会笑啊。」 灯代催促似地看着我。我败在她视线的压力下开口道。 「为了配合字数啦。」 「字数?」 「我们的能力名不都统一是两个字再配上说明嘛。」 「嗯,全部都是你想的名字啊。」 没错,为了有统一感,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像漫画之类的,能力名都是由个别的角色想出来的,却还是有统一感,这也是不能吐槽的地方。 「说明的字数也都是一样的。」 《黑焰(dark and dark)》 《永远(closed clock)》 《创世(world create)》 《五帝(over element)》 《始原(root in)》 「你发现了吗?」 「我是有发现啦……但我以为你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觉得把能力名一字排开这样看起来很漂亮吧?我只认为你这中二又在弄些莫名其妙的事了而已。」 你是这样想的喔…… 不过也没错啦,我确实也觉得这样排起来比较漂亮。 「最重要的理由是——我想要有强烈的统一感啊。」 「统一感……」 半年前—— 我们觉醒了异能。 被硬塞了——来路不明的力量。 虽然没有因此涉入非日常的世界,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感情一直都不错的我们,或许会因为某些契机而瞬间变得四分五裂,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我想要羁绊。 为了不让大家变得四分五裂,因此用名字把大家都束缚起来。 「能力名本身字数统一的作品非常多,不过连说明的字数也统一的作品好像没有。」 仔细去找大概会找到吧,总之就我所知是没有的。 「我想要比世界上的任何团体都还要强力的羁绊,有种非得这么做才行的感觉。所以我才想要强烈的统一感。」 ……说出口总有种丢脸的感觉。我往旁边偷瞄一眼,烃代既没笑也没当我在说笑,而是认真地在听我说话。当我们四目相交时,有种说不出的害羞从胸口涌现。 「怎、怎样啦,反正你一定是觉得这家伙还意外地很有少女情怀吧。」 「我没这么想啦。」 灯代苦笑着耸耸肩。 「你还真是会在奇怪的地方感到丢脸耶:你平常那种中二全开的态度,一般人才会对此感到丢脸不是吗?」 灯代嘲弄地说道,我只是闭口不语。 「原来如此,是为了配合字数才用了grateful robber啊。如果是grateful hunter或grateful steeler就会超出字数了呢。」 正是如此。我也想过使用hueeler再配合其他的单字,但怎么想都没有好点子。 「虽然有想过干脆直接用《强欲(hunterxhunter)》啦。」 「这是抄袭啊。」 「又没关系。《猎人》里也有把漫画或动画的名称稍微改动一下就拿来当成角色能力名的啊。」 「你这么说或许有理啦。」 「不过同样的单字使用两次,就跟我的《黑焰》有点重复到了,所以没采用。」 「是这个理由喔……」 我是有想出不少候选的名字啦,但最后还是决定使用《强欲》。而且虽然我之前没讲,但我连异能解放第二形态( stage)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们有五个人,可是工藤会长只有一个人。虽说她觉醒的期间还很短,可是我们所品尝到的痛苦——我们所跨越的那些烦恼,她只能够一个人去面对。」 「…………」 「因为那个人是学生会长,不能像我们一样每天腻在一起吧?所以我想至少能力名要跟我们一样,那个人跟我们一样都是同伴……但是……」 我再次低下头。 「总觉得……全部都造成反效果了的样子啊。」 「没那回事。」 灯代说道。 「你或许是做错了,或许为了耍帅而选择了太过绕圈子的路——不过呢,你打从心底产生出来的想泫,总是会有一成左右传达给对方明白的。」 这份话语温柔地安慰了我。 我突然转向旁边,灯代正抬起头望向窗外。她那被夕阳染红的侧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然后像是感受到我的眼神般,灯代往我这儿转过头。当四目相交之时,不知怎地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双方很快地都移开了视线。 「总、总之!受到教训的话,就收敛一下你那中二态度吧!是说你也差不多该从中二毕业了吧?」 「别叫我中二啦。哼,就算全世界都改变了——我也依然要走我自己的路。」 「好好,中二辛苦啦。」 「……明明就是『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endless parado)』还敢说我。」 「别、别叫我的别名啦!」 ☆ 「偷听不是好事喔,工藤会长。」 站在走廊的门后方竖起耳朵的我,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而僵住身子。我转过头,看见与我同年级的高梨彩弓同学往这儿走来。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高梨同学走到我身旁后,自嘲地笑着说道。 高梨同学应该是全部都看见了吧,包括安藤对我道歉的事。还有之后我偷听安藤与神崎的对话也被她看到了。 「希望你能够原谅安藤同学呢。」 高梨同学连个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地说道。 「他没有恶意的,本身也不是个坏男人,只是有点孩子气罢了。」 「……看来是这样啊。」 我尽力装出平静的模样回道。 虽然有点想抛开一切发出怪叫冲到马路上头,不过我还是努力地鼓舞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我还勉强算是没问题的,身为一个女人还不到结束……应该吧。 「亲爱的——不,安藤的事……我顶多只会抱怨『真是的』,还不到会生气的地步啦。有错的人是我,是我自己搞错他的意思。所以我只有丢脸到想死的感觉……」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什么亲爱的嘛,什么foreverlove嘛。 啊……我感受到国道在呼唤我了。 「我的能力名——是《始原(root in)》。写作始原,念作root in。」 高梨同学说道。 「怎样?很俗对吧?」 「嗯,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然后你的能方——是叫《强欲》吧。」 grateful robber。 不是伟大的恋人,而是伟大的掠夺者。 他似乎是以这样的意义来取名的。 「你觉得如何?虽然你并不需要勉强自己接受这个名字。」 「不——」 我摇摇头。引起这次骚动的就是这个乱七八糟的能力名。照理说,「完全不想再看见这名字」,会有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吧。 可是。 「《强欲》——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我这么回答道,这是毫无伪装的真心话。高梨同学说着「这样啊」地微笑了。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啊。」 「他可是我自豪的学弟喔。」 「高梨同学,劳烦你刻意跑一趟,真是抱歉。为了要鼓励我,你一直躲起来等待时机对吧?谢谢你。」 「……工藤会长,请你记住,对于这 种若无其事的温柔就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了。道谢什么的只是在挖苦对方喔。」 「你也是,是个好女人喔。我果然还是想要和你——认真地争夺会长之位看看啊。」 我不理会她的忠告继续说道。想要说出口的话、想要传达的情感,就这样全部从口中溜了出来。 「在没有你的选举当中获得压倒性胜利,我一点感慨都没有。」 「…………」 「高梨同学,你之所以没有参选学生会,莫非是——」 「因为我想当文艺社的社长。就只是因为这样。」 她坚决地说道,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这代表她拉出了一条警示线,明确地拒绝我再深入。就在我沉默下来后,高梨同学说着「话说回来」,有些强硬地转变了话题。 「这次还真是个灾难啊,同样身为女孩子,我打从心底同情你。」 「这是我自食恶果,我心甘情愿承受后果。」 「你的责任感还是一样这么强啊。」 「而且——也不全是灾难啦。」 说完这句后,我穿过高梨同学的身旁。我没有回头,在走廊上维持一定的速庋行走着。 我之所以会爱上安藤寿来,是因为种种的误会叠加。 我误会他是个聪明又善于计算的男人,又误会他写了情书给我。在我根本不了解安藤寿来的情况下,全部都是我在一头热。 可是——我最喜欢的那个部分,看来是真实存在的啊。 「《强欲》啊……」 为了同伴着想的他,说了我也是他的同伴。 关于这点,我就像是吓了一大跳般地感到开心。 ☆ 这天晚上,我收到工藤会长传来的信箱更改信件。 【grateful[emailprotected]●●●.ne.jp】 她的新信箱用了我所取的能力名,我连忙打开信件。信件内文虽然十分规矩有礼,但简单来说内容就是「我也很抱歉,我已经不再在意了,所以之后也请你多指教了」。 光是这样,就让我有种被救赎了的感觉。 而且她还表达了「我很喜欢能力名,于是我就收下并使用吧」的意思,让我不由得脸红了。因为自己想出来的东西被夸奖了,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无可奈何的嘛。虽然信箱上用的是恋人,不过这就别跟她计较了。 这中间发生许多事,但总算是感觉一切都结束了。要说是稀有事件的话是挺稀有的,可是稍微换个视点来看,或许是个很普通的事情也说不定。 就像是诸多异能战斗作品的剧情发展一样,一开始的敌人后来成为同伴那样的情况。 「……嗯?」 我往下滚动画面,看到那封信件下头还有追加的内容。 追加。 话说回来,你误会grateful的意思了。 grateful并不是「伟大」的意思,这是个形容词,意思是「感谢的!」。 「伟大的」的单字是great。顺带一提,great后面加上ful的单字是不存在的。 所以把grateful robber翻成「伟大的掠夺者」,这从根本上就是错谟的,就算是意译也完全不对。 信箱上的grateful lover,就是「感谢的恋人」。有时时刻刻互相惦记着恋人的意思。我一开始就是误会成这个意思了。 你明年也要参加大考了,希望你能在英文方面多用点心。 「…………」 我把手机丢向床铺,飞奔出家门,在夜晚的街道上全力奔跑。 混蛋! 我最讨厌头脑聪明的人了! 第四章 文艺——活动 身体——好热。 心脏鼓噪、跳动速率也加快了。体内循环的血液也随之冲动。 蕴含高热的皮肤泛起白色的蒸气。没有固定姿态不断扭动的蒸气,宛如白色火焰一般。 包裹在我身体上的这份热气,正是成长的证明。 我的招式——将全部提升一阶。 「2档……!」 「别在洗澡时玩鲁夫角色扮演啦,你这蠢弟弟!」 「呜哇!」 我将右拳抵在地板上做出招牌动作时,突然就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因为做出姿势的关系让我来不及摆出防御姿势、头部直接倒在地板上,结果变成用橡胶钟撞击木制地板了。 「咕哇啊啊……明明是橡胶却好痛啊!我们家的地板会使用霸气啊!」 我压着头昏死在地上时,背后传来斥责声。 「真是的,别在我之前洗澡啦。水会被你污染的。」 前来打扰洗澡这一神圣仪式的,正是我老姊。 安藤真智,大学一年级。脸蛋嘛,还算不错。个性嘛,相当恶劣。 「……颗颗,放心吧。我身上沾染的污秽,光是泡澡是无法清除的。无论怎样的清净之仪,对我来说都是无意义的。」 「屁股都要被看光了,就少在那边耍帅啦。」 「呜哇!」 我连忙将松脱的毛巾裹好。好危险啊,没人会想看我的小弟弟杀必死演出啦。 「你这家伙,要是一直挨打那就不是我——咕噗。」 正当我打算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时,我就被踩了,而且还是臂部被踩。 趴在地上然后被踩住臀部的模样,实在是非常屈辱。 「啊?你刚说啥?」 「……对不起,姊姊。」 「很好。」 我的臀部被放开了。我拉好毛巾后站起来,老姊已经走进脱衣间了。她把门拉上并「喀嚓」地上了锁。 最近的宅业界都有「女孩子在更衣室与脱衣间都不会上锁」「男孩子在进入更衣室与脱衣间都不用敲门」的潜规则存在,但我家老姊似乎没打算遵守这种规则。 「啊,对了,寿来。」 本想在身体冷却之前回房间去的,但门后的声音把我叫住了。 「明天妈妈要参加镇上的妇女会,晚上不在喔。」 「真的假的?那晚餐怎么办?」 「你去做。」 「才不要,姊姊你做就好了吧。你好歹也是个女的。」 「现在可是男女平等的社会喔。女孩子就非得做家事的规定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呢。」 我觉得男女平等不是为了肯定做不好家事的女孩子而成立的喔。 「就是因为这样,姊姊才会一直做不好料理的啦。」 「才不是做不好,只是我不去做而已。要是我想的话就能做好的啊。」 出现了,做不好料理的人惯用句。不过我也做不了什么太了不起的料理,没什么资格去批判老姊就是了啦。 「怎么办啊~外送披萨前阵子才吃过,吃泡面的话感觉又很没劲……」 就在我绞尽脑汁时,站在脱衣间的老姊像是灵光一闪般地说出「对了」。 「召唤鸠子妹妹吧。」 「召唤是怎样啊?」 「鸠子妹妹是不需要祭品就能召唤、非常好用的怪物卡啊。」 「你至少把她设定成是高等怪物吧……」 鸠子与我家老姊的感情相当不错。因为从小学开始鸠子就常来我家玩,老姊也总是会跟我们一起玩。 我家的双亲也很喜欢鸠子。应该说安藤家与栉川家两家的感情都很不错。 就算是这样,叫鸠子来啊…… 或许是个意外的好提议啊。那像伙看起来少根筋,不过家事与烹饪都是一把罩的,做出来的料理也超级好吃。 「我先问问她吧。」 老姊回了句「那就拜托了」后,语调变得有些认真。 「鸠子妹妹真是个好孩子啊。」 这么说道。 「我想要这样的妹妹啊,才不想要像你这种笨蛋弟弟呢。」 「我也想要那样的姊姊啊。」 应该说,只要不会从别人背后把对方踹飞的人,不管是谁都好。 「这么好的孩子,已经找不到罗。居然能跟你这种笨蛋来往十年以上,那孩子搞不好是哪位圣人君子的转世吧。」 「你把我当成是怎样的笨蛋啊?」 「也许是法布尔的转世呢。」 「……你是说那个昆虫学的先驱法布尔吗?是把我当成了需要观察的昆虫的意思?」 「我常常在想应该每个月要付给她养育费呢。」 「姊姊,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说你啊,要好好珍惜鸠子妹妹喔。」 老姊像是发自肺腑一般地说道。 「我知道啦。」 我说完后就离开脱衣间的门旁,身体差不多快冷掉了。 「啊,寿来,再等一下。」 「是怎样啦?」 「我忘了拿浴巾,去帮我拿。」 「这种事自己去啦。」 「可是我已经脱光了咩。」 「……知道了啦。」 我苦涩地答应下来。今天也无法违抗老姊、可悲的我。 「嗯,好啊~」 隔天早上,我们两人一起上学时,我对鸠子提出这要求,鸠子吓了一跳后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对于老姊说她非常好用这点,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啦。 「突然这样拜托你,真抱歉。」 「不会啦,没问题~」 鸠子连一丝厌烦都没有,真是太感谢她了。 「而且我很期待喔!因为已经很久没去阿寿家了嘛。」 「最后一次来……是在国二的时候吧?」 「大概是吧。嗯……那时是最后一次。」 这样啊。 从那个时候之后啊。 「真智姐也会在吧?哇~好久没见到她了,让我有点紧张耶~真智姐还好吗?」 「好到烦死人了。」 「这样啊~这样是好事啊~」 找们交换着平凡的对话,一起在住宅区内移动。 自从上了小学高年级后,因为有很多家伙不知怎地觉得「男生跟女生在一起羞羞脸」,只要看到男女在一起就会故意胡闹,所以我们就停止了一起上下学的举动。 不过在上了高中时,我们就又一起上学了。会拿这种事胡闹的人几乎没了,再说都升上高中了,还会拿这种事来胡闹的家伙反而更丢脸吧。 「呐~呐~阿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随便。」 「唔~随便才是最让人困扰的啦~」 「那就马铃薯炖肉去马铃薯去红萝卜去蒽段去蒟蒻丝吧。」 「那不就只剩调味过的肉嘛!」 本日的课程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放学钟声敲完后,我正在收拾书包,班导里见老师叫住了我。她的额头上还是一样挂着眼罩,今天的字样是「不眠不休」。 这不是该写在眼罩上的字吧? 「这个,是高梨拜托我的东西。好像是今天社团活动会用到,所以你就拿去吧。」 「彩弓社长要的?」 我从老师手中接下纸捆。仔细一瞧,那是捆成一束的稿纸。 「这是要干么啊?」 「不~知~道~我只是被她拜托了而已。」 「老师你这样还算得上顾问吗?」 「关于文艺社社团顾问的工作,高梨要求我『请别做其他的事,只要做好我拜托的事就好』。那孩子是个很有自主性的好学生啊。」 「你只是被小看了而已吧!」 里见老师根本被当成了在公司里毫无地位的oj啊。虽然我也不是不能明白想把一切都交给完美超人彩弓社长处理的心情啦。 「啊~对了对了。我说安藤啊,千冬最近有来我们文艺社玩吗?」 突然、好像也不箅很突然吧,里见老师像是想起来般地问着她甥女的事。 「嗯,几乎每天都会来吧。」 「这样啊,那就好。」 她的语气比平常多了三分认真。她身为阿姨,似乎是很重视千冬妹妹啊。至少我觉得她面对千冬妹妹的事情时,跟面对我们这些学生的态度是有点不一样的。 「从小学走来我们学校也不是段很短的距离啊……她也真是辛苦了。」 实际上千冬妹妹是使用《创世》来移动的,根本一点都不辛苦,不过里见老师当然不知道这一点。 「她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吧。」 「若真是这样,我可是非常高兴的喔。」 「但是安藤啊,你可别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情况喔。」 眼罩下方的双瞳直视着我。里见老师的双眼总是无精打采、表情也总是很温和,但现在她的视线却相当锐利。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学生跑到高中生团体里头,这绝对不是件普通的事啊。」 里见老师说完这句让人在意的话后,就说声「掰罗」并打着呵欠离开了。 我望向手上的稿纸。里见老师说是社团活动要用到的,至于要拿来做什么,显而易见。 因为不管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文艺社嘛。 正如我猜测的,今天的社团活动一开始,社长就提出了这样的提议。 「今天来写写很久没写的小说吧。」 身为文艺社的社长,这可是非常正确的提议。 「好啊,偶尔弄点很文艺社的活动也不坏。」 我边说边扫视坐在桌边的其他人。灯代跟鸠子看起来是赞成的,不过千冬妹妹就露出了有些奇特的表情。 「千冬,没有写过小说。」 「啊~这样啊。」 文艺社活动中有认真写过文章的,之前那个接龙小说就是最后一次了。那时千冬妹妹没有参加。 「唔~千冬妹妹,你不用把这个想得太难啦。」 「就是说啊。」彩弓社长同意道。「等等要写的小说只是玩乐性质的。就像平安时代那些闲到发慌的贵族一样,当成游戏乱写一通就行了。」 「那,千冬要写。」 千冬妹妹很快地就答应了,于是我将话题往下推展。 「具体来说是怎样的小说?又要来小说接龙了吗?」 「不,这次不是。小说接龙等安藤同学不在的时候再来玩吧。之前的会议中就已经达成了『要玩小说接龙就要把安藤同学排除在外』的决议了。」 「那个不是说笑的喔……」 是认真地不想跟我一起玩小说接龙喔。虽然不写接龙小说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困扰……但是很寂寞耶…… 当我在奇怪的地方受伤时,灯代举起了手。 「有什么限制,或是说有规定主题吗?」 「这个嘛……」 彩弓社长把手抵住下巴思考着,接着发表了主题。 「就来写个『轻小说』如何?」 喔。 这又是个让人无言以对的题目了。不是「幻想」或「科幻」等题材,也不是「开学典礼」或「体育祭」之类的例行公事,而是轻小说啊。 我斜眼偷瞄灯代的反应,灯代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听到这主题,她果然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吧。 「鸠子~」 千冬妹妹开口道,伸手拉了拉她身旁鸠子的制服外套。 「轻小说是什么?」 ……千冬妹妹,不管怎样,请别问最不清楚的那个人啊。 鸠子是回答不了这问题的——我虽然是这么想的。 「轻小说啊~就是给国中生或高中生看的小说喔!封面是像动画一样的图画,书里头也有好几张插图喔。」 但鸠子意外地很明确说明了轻小说。虽说要定义轻小说很困难,刚才的说明并不算是彻底解说——不过的确是个切中要点又简洁明了的说明。 「鸠子你知道轻小说是什么啊,有点意外呢。」 灯代有点讶异。 「嗯,以前阿寿借给我看过嘛~所以就知道了。」 「这样啊。」 「以前啊。」 我开口道。这么说来,我以前常常借书给鸠子看。我希望把我喜欢的东西推广给别人知道、希望别人能了解。 可是鸠子却完全不能明白。 虽然现在我已经不会在意阅读品味合不合得来了。 「千冬妹妹。」 彩弓社长说道。 「别把这怨得太难,总之先写看看吧。肯定会很有趣的喔。」 「嗯,那,千冬会加油。」 就这样,文艺社创作活动,主题「轻小说」,就这样开始了。 要是随意乱写的话,肯定永远也写不完的,所以就决定限制时间为一小时。在一小时内使用稿纸书写内容。 要写短篇也行,要写长篇的开头部分也行。总之一小时到了后就得停笔。 「好了,时间到罗。」 彩弓社长看着时钟,发出结束的信号。我停手并把笔搁下。 「那么,想要先展示作品的人,请举起手。」 「我~我我~!」「嘿。」 最先举起手的两人,是鸠子与千冬妹妹。 「那就先麻烦鸠子同学罗。」 「好喔。」 鸠子「哼哼」地挺起胸膛,把稿纸摊在桌上。 「主旨是——追求真实喔。」 我们全体望向鸠子的稿纸。 《敲口爱小爱》(超可爱小爱) 标题有够俗…… 非常普通、一点意外性都没有的俗气,因为太俗了反而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过要是吐槽标题的话就看不下去了,所以还是别管它,继续往下看内文吧。 简单说明鸠子的作品的话,就是主角阿刚与他的青梅竹马小爱之间的恋爱喜剧。 (中间省略) 阿刚打开更衣室的门,没想到他的青梅竹马小爱正在里头换衣服。小爱只穿内衣裤的模样就这样映进阿刚眼中。 「呀!你、你在做什么啦!」 「呜哇!不、不是的,这是意外啊!是不可抗力啊!」 「吵死了!你这变态!去死啦!」 小爱伸出手指戳向阿刚眼窝,阿刚则是压着双眼昏厥。 我「喔喔」地佩服着,没想到鸠子居然还会加入这种杀必死桥段啊,这家伙也很懂轻小说嘛。虽然我觉得对于女主角的外表描遖有点过少,不过这方面就是画家要做的工作了。 有液体从小爱的食指与中指上滴落下来。 ……嗯? 那是阿刚的泪与血混合而成的液体。小爱望向自己被染上红黑色的手指,发出了惨叫。阿刚则是压着双眼在地板上缩成一团。从他的手指缝隙中,能看见大量鲜血涌出。 「对、对不起!我不由得就……我、我现在就去叫救护车。」 小爱用染血的手按了119。 ………… 紧急手术的结果,阿刚总算 是保住一条命,但是以现在的医学科技无法将被破坏的视网膜再生,所以他丧失了视力。 小爱被阿刚的双亲以伤害罪告上法庭,虽然因为她未成年而免除实际刑罚,却还是遭到了留置观察的处分。 在审判结束的那一天,小爱前去阿刚病房探视。双眼缠着绷带的阿刚就坐在纯白的床铺上头。 「阿刚……对不起,我该怎么向你道歉才好?」 「没关系的。」 「咦?」 「因为我总是没发现你的心情,神才会给予我惩罚。」 「…………」 「呐,小爱。我已经看不见了,所以你能再靠近一点——靠近到让我能够碰触到你好吗?」 「……嗯。」 阿刚失去光芒。 可是相对地,他也得到了新的光芒了。 「为什么啊!」 我不由得全力吐槽。这太惨了,吐槽点多到爆了啊。 「阿寿你怎么了?啊,难道是医疗跟审判那边的说明太随便了?不过那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所以就饶了我吧~」 「不对不对!我才不是要吐槽那种随便都好的事啦!」 比方说小爱根本敲不口爱啦、阿刚肚量未免也太大啦、最后结局感觉居然收得还不错让人火大披,想说的话堆积如山,不过—— 「为什么戳了眼睛就失明了啊!」 最想说的就是这个了。 「因为要追求真实啊。」 「这种真实不需要啦!」 「之前阿寿借我的轻小说里也有这种场景啊!我看了就觉得『小孩子要是模仿就糟了呢~』。」 「小孩子不会去看轻小说啦,大概吧。」 「所以这就是我对轻小说做出的……唔、返照……不对,写照?」 「你是说对照吗?」 「对对,就是对照。」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鸠子的坚持吧。 不过啊…… 对虚构作品吐槽这点,该说是丢脸还是什么才好呢。 像是戳了对方眼睛却还是很可爱的女角、对主角用木刀或日本刀猛砍的角色、为了隐藏自己的害羞而拿出手枪乱射的家伙。 还有拿叉子……不,这个男女情势是颠倒的。 「女性角色对男性使用暴力,这只是一种演出的手法。不光是轻小说,而是远从《城市猎人》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夸大手法。」 彩弓社长又开始她得意的讲解。 「简单来说,女角让主角感到痛苦,这只是一种喜剧的表现手法,像是在展示一样。从这里划分开来,就能让话题转换变得更加容易。从这个角度来说,就像双方会互相拍打对方的相声一样,所以如果每个攻击手段都刻意拿出来谈,反而不会受欢迎呢。」 「这样啊~就跟相声一样的啊,因为有爱才会互相打对方呢。」 鸠子「嗯嗯」地点头,露出明白了的笑容。 拿相声来举例啊,这对于喜欢搞笑的鸠子来说,是再容易理解不过的例子丁。 「所以说鸠子,你的作品全是漏洞啊。」 「那个~……漏洞是什么啊?」 「…………」 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很想抱怨,但我说不下去了。 总之,鸠子的小说到此为止。 我们接着去看千冬妹妹的作品。 「千冬的主旨也是追求真实~」 千冬妹妹这么说着,边瞪向偶然主旨重复的鸠子。鸠子也「唔唔」地回瞪,两人之间擦出火花。 虽然莫名地变成了两人对决的情况,但从鸠子的作品看来,十之八九会是千冬妹妹的胜利吧。 就在这种已经确定胜利的气氛下,我看向标题。 《世界上最有趣的幻想~》 难度拉太高了啊! 是因为太年轻吗!?太年轻所犯下的错吗!? 喂喂,这样感觉会和鸠子之间产生一场不错的战斗啊。 应该说……有种会演变成震古铄今比烂决战的预感。 「千冬之前看漫画跟动画啊,有很在意的地方呢。」 「这样啊,是什么地方让你在意啊?」 我在绝佳的时机插嘴。千冬妹妹则是挺起她扁扁的胸膛,开始发表她的言论。 「为什么不管在哪个国家,语言都通用呢?」 「…………」 社团教室的气氛变得诡异。像是「呃~……」一般,哑口无言的气氛。 「这绝对很奇怪啊。这世界上有超~多种语言的,可是为什么漫画或动画里头,不管走到哪语言都通呢?太奇怪了,这是矛盾喔。」 ……不,你想表达的事大家都懂啦。 明明舞台是异世界,里头的人却流利地说出日文还拥有英文的别名,或是明明不是人类却有着帅气西班牙文或义大利文组成的能力名。不禁会让人觉得「喂喂你们的通用语到底是什么语言啊?」虽然有时是真的会这样想啦。 但这一点……是比刚才的暴力女主角还要更加不能吐槽的地方啊。 「所以今天写的小说就是千冬做出的对照喔。」 她很有活力地喊出刚才才学到的词汇,然后指着自己的原稿叫大家快看。 我内心充满不群的预感,颤颤兢兢地看向原稿。 呜喵3029沟挨。 基机多奇诺资耶,梭库姆巴塔克。多激己喵。 「索沟够欺,希那克,躲多罗诺乌,呜喵?」 「唔嗯喵。西嘎欧卡尤枯帖苦谷懦。」 「呜喵……」 「这什么语啊!?」 难道是古朗基语?还是说是翁杜鲁语?喂喂,那得用古代文字来写才对啊。 「是呜喵语。是做为舞台的这个国家的通用语。」 「呜、呜喵语?」 「千冬自创的语言。」 「是自己想出来的原创语言啊!」 千冬妹妹得意地点点头。不不,这或许是件很了不起的创举,但这只能说是徒劳的努力啊。 「……千冬妹妹,你这样写,我们看不懂内容是在说些什么喔?」 「可是那里就是使用呜喵语当作通用语的国家啊,不说呜喵语就太奇怪了。」 「这个嘛……」 「明明是发生在日本以外国家的故事,登场人物却全部都说日文,这种方便主义,千冬可不接受喔。」 「…………」 「要写不同世界的故事,就要思考不同的语言才行!」 千冬妹妹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我则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说角色全部都说日文是方便主义,这么说或许是没有错啦…… 「顺带一提这个场景,翻译过来就是—— 呜喵历三〇二九年,在巨大城堡前,有两名男子伫立于此。 『前辈,最近还真热啊,对吧?』 『不,我不觉得热。』 『啊,是喔……』 ——就是这样。」 「这是啥没营养对话!」 这也太超现实啦。 千冬妹妹气场全开啊。 「安藤,这里,快点看快点看。这是超好笑的笑话喔……噗、噗呼呼。」 「虽然我是非常想看看连作者本人都会笑的好笑笑话啦……」 「然后这边是主角的必杀台词喔!『嘎欧家悟啦啊呜喵!』好热血啊!」 「感觉好像是个很了不起的台诃啊……」 可是她到底茌写些什么,我完全看不懂。 「顺带一提翻译过来就 是『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意思。」 「只是在大叫嘛!」 我再一次看向千冬妹妹的原稿。但果然还是完全看不懂。怎么看都只有「呜喵」两个字。 啊~对喔。 就是因为会变成这样,所以漫画里不管哪个国家都会用日文对话啊。 结果没有人能看得懂千冬妹妹的作品,于是无法评价。鸠子与千冬妹妹的追求真实对决……唔,算是平手吧。 「那么有请下一位。安藤同学可以吗?」 听到彩弓社长的话,我露出了大胆无畏的笑容。 「颗颗,轮到我登场了啊,果然命运是不容违抗的……」 我将被称为灵魂结晶的原稿放在桌上,让大家观赏。 「我的主旨是『太宰治』。」 这一瞬间,成员全体骚动起来。看来我提出的主旨意外到让大家感到疑惑。这骚动让我感到身心舒畅。 「呐~呐~阿寿,主旨是太宰治是怎么回事啊?」 「颗颗颗,你很在意吗?很在意对吧?我的想像力太强大了,让你觉得完全跟不上对吧?不过我是个常会想到他人所想不到的类型啦,这果然是——」 「也就是说,安藤的作品是以太宰文风来描写的对吧?」 ……轻松就被看穿了。可恶啊,灯代这家伙。 但鸠子却还是歪着头。 「闻、闻风?」 「不是闻风,是文风。」 简单说明的话,文风就是受到尊敬的作家与作品影响,进而创造出类似的作品。是有点类似致敬的意思。 「咦~这样不就是抄袭了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啊。太宰作品的着作权已经到期了,所以不算抄袭。」 要说是抄袭的话确实是抄袭,但却没有违法。在没有原告的情况下,法律是不会有动作的。于是以太宰作品为首的各家有各作品,都被各个出版社在某种意义上「擅自地」出版成册。 自家作品中登场的角色,也能「擅自地」设定成鲁邦或福尔摩斯这些有名角色的子孙,因为着作权到期了,所以这样的行为是可以被容许的。听说是还有别的理由啦,不过详细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呐,安藤。」 千冬妹妹说道。 「太宰治是谁啊?」 看来她不知道。她还是小学生,不知道也合情合理啦。我简单地说明了太宰治。 太宰治。 日本的代表作家之一,代表作有《跑吧美乐斯》、《人间失格》、《斜阳》等。 「啊,我知道《跑吧美乐斯》。」 千冬妹妹表情发亮地说道。 「总之先来看看吧。不先看过无法评断啊。」 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吧,灯代急忙地说道。 「哼,你就小心别被吓到腿软吧你。」 「开场白也该说够了吧。」 我摊开原稿,大家往标题看去。 《疾跑吧美乐斯》 「…………呜哇。」 灯代的脸垮了下来。其他的人表情也差不多。 嗯嗯,因为我取名的品味太赞了,大家都吓到腿软了吧! 「这可真是吓死人了……不,反而让人很尊敬啊。只是在原本的标题上加了一个字,就能把中二力发挥到这个地步……」 「太宰大师在彼岸也会为之感动落泪吧。」 「不,我觉得绝对会为之暴怒。」 「《跑吧美乐斯》到了最后还是在烦恼啊。所以我想美乐斯需要的应该是像疾风一样的奔驰感,所以才这样取名的。」 「在意这种根本无所谓的事干么啊……」 灯代叹了口气,受不了似地摇摇头。 「好了,换下一个罗。」 「咦……结束了?《疾跑吧美乐斯》的内容呢?」 「嗯~哎呀~这个嘛~该说是只有标题呢,还是说发表了标题结果过了好几年都没发售的作品呢……」 「你没想内容啊……」 「这就是一般说的一鸣惊人吧。」 「这种应该叫作丢人现眼吧。」 接着,我把另一部作品给大家看。 《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r)》 「别乱加感觉好像还不错的说明啊!」 「咦?感觉果然不错喔?」 「这、啊,才、才不是!根本一点都不好啊!」 颗颗颗,看来灯代在慌张之下说出真心话了,糟糕,我超开心的。 我被灯代夸奖了耶~ 「我觉得《人间失格》与《category error》是个很不错的组合,因为我很中意,所以下次就拿来当成我的别名吧。」 「你要弄出多少别名你才甘心啊。」 「太宰大师在彼岸也会为之欢喜颤抖的吧。」 「不,我想他只会认为你的人生非常丢脸而已。」 看来灯代看了不少太宰作品啊。 然后彩弓社长开口问道。 「安藤同学,这个《人间失格》也是一样只有标题吗?」 「怎么可能?要是小看我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这部作品当然有好好地思考内容啊。」 我边说边抽出另一张稿纸。 「这个是?」 「另外写成一本的设定集。如果不先看过这个就无法理解故事在说什么,所以请先好好看完。」 「…………」 彩弓社长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完全地面无表情。 唔~是怎么了吗?我边抱持疑问边看向我自己思考出来的完美设定。 角色 主角·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r)※本名不明(最终话会公布) 外表特征,如雪般的白发,如血般的红眼。身材娇小且一副娃娃脸,有时会露出让看见的人背脊为之一凉的残酷笑容。 个性·基本上没表情也没感情。不管对谁都是用冰冷的态度面对,喜欢独自一人。不过战斗时能瞧见他残忍的一面。在看见鲜血时会威受到快感,同时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肮脏而感到厌恶。 背景·小时候受到几近于拷问的战斗训练,七岁生日当天杀害双亲后离家出走,那时他就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出身于扭曲的家庭中,让他拥有不同于常人的战斗力,相对地也让他缺少了人类的情感。于是周遭的人皆以「人间失格」来讽刺他。 能力·「脑高速(el brain)」与「脑拘束(brain freeze)」两种。 是精神系最强的异能。一般一人只会有一种异能,但为何只有主角能一人使用两种异能呢?这是因为他在幼年时受的战斗训练太过残酷,让他的黑暗人格「夜(midnight)」觉醒了。虽然主角并未察觉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但在情绪激动或是陷入攸关性命的危机中时,极为残酷的杀人鬼「夜」就会现身。 「脑高速」——让思考速度加速到一般人的二三.一二五倍。 「脑拘束」——将对方记忆中一部分的思考模式给冻结(比方说把「手的活动方式」给冻结住的话,对方就无法使用手,把「匕首」冻结的话,对方就会完全无法认知到匕首这个概念为何)。「脑拘束」正确来说不是主角的、而是「夜」的异能,所以主角只能发挥出三成的力量。 必杀台词·「怀抱疯狂逝去吧」。 「…………呜恶。」 灯代不知为何露出一副想吐的样子。 「……这种腹胀感是怎么回事……难以形容的不舒服感 与谜样的羞耻心停留在腹部,给胃部带来伤害…… 「灯、灯代,你还好吗?」 鸠子慌忙地抚摸她的背部。 「……对不起,我也有点不舒服。」 「……千冬的胸口也有点闷,感觉很恶心……」 「咦、咦、咦咦咦?大家是怎么了?」 彩弓社长与千冬妹妹也有气无力的,只有鸠子一人看起来没事。 「……看来无法对没有中二素养的鸠子造成伤害呢。千冬妹妹因为之前理解了何谓中二所以中招了啊……呜恶。」 「就算只理解了少许中二的概念就会遭受到无差别攻击的这份中二力,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安藤,好可怕……」 大家开始大放厥词。看来伤势的严重度是: 灯代〉彩弓社长〉千冬妹妹〉〉〉无法跨越之壁〉〉〉鸠子。 大概是这样吧。看来是根据内在中二力(这三小?)强度而造成等比例的伤害。 「喂喂,大家要好好看到最后啊。接下来是拥有全世界唯一一个异能无效化能力『魔灭死』的女主角、以及拥有『一岛两断(fossa magna)』技能、能一刀砍断岛屿的女配角——」 「已经够了!就算不是在恋爱,胸口也要涨裂开了啦!」 灯代一脸悲痛地大喊。 「我都要吐了啊,你这中二,居然让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之人去看你那有事设定……!只为了自我满足而利用他人……」 「我是第五部的头目喔。(出自《joj0冒险野郎》)」 「你这个人……没发现自己是个『中二』吗……从一开始就是个漆黑中二啊……」 「我是第六部的头目喔。」 虽然灯代装傻是很稀奇的一件事,不过就算是把平常对话时的角色对换,她也能得心应手啊。怎么说呢,在这种地方发现我们两个很合,感觉很没意义。 「总之,安藤。设定就算了,先把本文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我唰地把脸别开。 「安藤?」 被锐利的眼神瞪视,我只好小声回答。 「因为光是思考设定就没时间了……」 我虽然说我有思考内容,但可完全没提到我有把内容写下来喔。 这就是文字游戏! 「…………」 灯代一脸想说什么的表情,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规则是在限制时间内能写多少就写下来,就算我只写完了设定,这样也不算违反规定,所以也不能拿这点来刁难我吧。 总而言之,我的回合就到此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呢。」 全员的视线集中到彩弓社长的原稿上。 「主旨嘛……我没有刻意去想,不过硬要说的话就是『中二病』吧。」 我想做出「什么?」的反应,但在这里产生反应代表自己承认自己是个中二病患者,总之就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听过就算了。 中二虽然是最帅气的……但果然还是不想承认啊……这部分是有很多复杂的关系啦。 看见这样的我,彩弓社长露出了微美。 「这就是我的轻小说喔。」 《身为魔王的我是魔法少女的使魔!?》 呜哇,超像轻小说的! 这样讲或许会不太妙,不过这真的超级有轻小说的感觉啊。 内容嘛,就是主角是个非常普通的高中生,而一名自称魔法使的美少女艾莉丝出现在他面前,这种boy meets girl的故事。 艾莉丝为了让拥有魔王血统的主角成为自己属下,在经过各种尝试后总算成功地掌握了主角的弱点。 (中间省略) 「——总之,不想这个秘密曝光的话,你就得成为我的使魔!」 「你、你说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道,我的表情肯定像(。Д。)一样吧。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使魔?这应该是仆人之类的意思? 话说,一般这种话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吧。对了,从刚才开始我的耳朵就怪怪的。好,还是快点去耳鼻喉科挂号……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啊! 「什、什么意思啊,使魔什么的……?」 「使魔就是魔法使的伙伴啊。话虽如此,以立场来说,我这方当然是在高处的啦。也就是说,你要成为我的奴隶!」 「你说奴隶?」 「丑话说在前头,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力。」 艾莉丝露出(·?·)的得意笑容。可恶,还真可爱。当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的奴隶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不行、不行啊! 可是……她掌握住了那个秘密,所以我根本无法拒绝啊…… 啊啊,混蛋。我只想过着普通的校园生活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超像轻小说的! 当然轻小说本身也是有各式各样的题材与内容,这样一言以蔽之的说法并非我的本意,但彩弓社长的作品却真的很有轻小说的fu……! 这既视感超强烈的,整体架构也很不错。 这就是彩弓社长寓出来的「很像轻小说的故事」,不过怎么说才好呢……没想到居然能像到这个地步。 她还是一样如此万能啊。 没有什么事难得倒她,任何事都驾轻就熟。 我再次看向原稿。主角的弱点似乎是以前曾患过中二病的样子,为了不让女主角把这件事揭露出来,于是陷入了不得不听从她指示的状态。 可恶。为什么没早点丢了那本笔记本啊?过去的我!要是早这么做了,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呵呵~我看看啊,都写了些什么呢……」 艾莉丝翻开了我的黑历史笔记本。 因为女主角发现了主角的黑历史笔记本,所以主角只能听从女主角的话。 呜哇~总觉得这设定好亲切啊。 「我说你啊,《红之圣书》这名字是怎样啊?」 「咕、咕呜呜呜呜。」 啊啊!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以前的我!红之圣书什么的根本意义不明啊! ……啊咧? 艾莉丝一脸窃笑地继续说道。 「还有,你的异能名字叫作《黑焰》……喔~呜哇!好帅气的名字喔!」 呜呀啊好丢脸啊!不但意义不明还刻意使用「焰」字真是超丢脸的啊! 「然后你的别名有『黑之王』(lord of thanatos)、『炼狱之门』(kno hell"s door)、『暗色瞬雨』、『理想与现实的狭缝(dynamis energeia)』、『孤独之人斩(murderers lonelines)』……噗、噗噗!还真多呢!」 好想死!我想去死!我手上有手枪的话肯定马上拿起来往自己头上开!要是有氢化钾的话我绝对会毫不考虑一口喝干! 自己帮自己想别名也太有事了啊,以前的我! ……啊咧啊咧? 「你的必杀台词是『来吧——开始起始的终结吧』……咦?对不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 这个意义不明的台词是什么?到底是要开始还是结束完全搞不懂啊~到底是谁啊?想出这种超级中二必杀台词的家伙…… 「不就是我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就是我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偶然地与小说中的角色台词重复了。 「彩弓社长!这不就是我嘛!」 「哎呀哎呀?这是什么意思?里头根本没有提到安藤同学嘛。把现实跟虚构混在一起的话,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喔。」 彩弓社长一脸平静。 「因、因为《红之圣书》是我拥有的笔记名称,还有《黑焰》跟其他别名全部都是我想出来的名字……」 「只是刚好雷同而已啦。安藤同学,你这样一直抄袭抄袭喊个不停,就等于是暴露了自己读书经验不足的事喔?」 「你、你说什么……」 「主角以前患过中二病,然后这个弱点被女主角拿来大书特书……这种设定已经算是很普遍了吧,这种程度就要被指控抄袭,这样我也很困扰的。」 「你这么说或许没错……可、可是……」 「再说了,安藤同学对于自己有中二病这点不是感到很骄傲吗?」 「与其说对有中二病而骄傲……应该说是对于自己活得很有自己风格而感到骄傲才是……」 「既然如此,你跟这个主角就完全不同了嘛。那你又为何如此焦躁呢?安藤同学这样大吼大叫的,不就代表你其实内心也对自己感到丢脸吗?」 「这、这个……」 我好像开始相信她了。明明感觉就是被花雷巧语骗了,但我就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她用那种像是技巧高明的律师般语气坚定地说着,不由得让我觉得有错的人是我。 彩弓社长说得或许是没错。就算彩弓社长的作品是以我为模特儿创作的,那终究还是虚构的作品,即使我再怎么在意也拿她没辙。 只是—— 唉~…… 为什么以前的我会觉得这种东西很帅呢?好想把拚命思考别名或能力名的自己给杀了。在镜子前面说出必杀台词还摆出胜利姿势的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 重点是那时候还觉得那样很帅,在社团同伴面前得意地展示给大家看。 我到底是多丢脸又多容易会错意的蠢蛋啊…… 只是……怎么有种这个主角看起来像是未来的我的样子…… 不、不对,这不可能!我可是对于身为我自己感到骄傲的。不管时间如何变迁,我会对自己感到丢脸的时刻是永远都不会到来的! 「笔直向前,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这就是我的中二道!」 「你想成为哪里的火影啊?」 「就算到了二十岁甚至三十岁,我也不会改变,会一直持续下去!」 「……安藤同学,这样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嗯,确实不是在说笑啊。 话说回来,我的名字叫安藤寿来,因为这名字有点奇特,害我产生了奇怪的误会,才会造成这一切啊…… 真名是基尔帝亚·真·咒雷什么的,现在光是想起来就让我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根本就用了我的名字啊!」 「哎呀哎呀,这还真巧呢。」 「怎么可能有这种巧合啊!」 「唔,其实主角正是安藤同学,这是用来制造冲击性的手法呢。」 彩弓社长最后还是干脆地承认了。仔细一看,她的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看来欺负我而让她感到十分愉悦。 我有气无力地继续看下去,因为有时间限制,所以彩弓社长的故事以「我们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作收。唔,这种一集结束但是故事却还没完的感觉也很有轻小说的fu。 「那,最后是灯代啊。」 我开口道,并将视线移到灯代身上。 「啊、嗯,那个……」 灯代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话也说得含糊不清。 「就是……那个、我——没有写。」 「嗯?没有写?」 我下意识地反问,灯代则是微微点头。 「这……怎么说才好呢,我完全想不到该写些什么才好啊……啊哈哈。」 灯代露出困扰般、或者该说是强硬装出的笑脸,朝彩弓社长低下了头。 「对不起,难得彩弓社长提出了活动的提议。」 「请别在意。这本来就是当成娱乐而提出来的,并不算是正式的社团活动。」 因为所以,灯代的回合就此结束。 文艺社创作活动,主题「轻小说」,到此为止。 大家所写下的原稿统一交给彩弓社长以专用资料夹保存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特意保留下来的东西,但这也算是个纪念。 不过其中当然没有灯代的原稿。 没有的东西自然无法保存。 我边看着原稿被装订进资料夹,边偷偷转移视线窥探灯代的模样。 灯代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寂寞。 会让人不由得出声喊她的那种寂寞。 社团活动结束后,鸠子小跳步地往我这儿靠过来。 「阿寿,一起回~去~吧~」 等等鸠子要来我家,所以一起回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 「鸠子抱歉,你先回去吧。」 我却这么说道。 「我想我姊大概已经回到家了,应该能帮你开门。万一她不在家,钥匙在老地方。」 『咦?为什么?一起回去嘛。」 我对不可思议地歪着头的鸠子说道。 「我有点话想跟灯代说。」 「跟灯代?」 我点点头,我有话得单独跟灯代说。 在社团活动结束后剩下的空档时间里。 「是什么话?」 「不是很重要的事啦,马上就能结束。所以你先回去陪我姊玩吧。」 「唔~如果马上就结束的话,我可以等你喔?还是说是我不能听的话?」 鸠子应该是发自善意地说出这番话,让我烦恼该如何回答才好。要对她说些什么才适当呢?要是说「我想跟她两人单独谈话」感觉好像是我要去告白一样,但要是说「是不想让你听见的话」又好像是在说鸠子坏话一样,感觉不太好。 在烦恼了几秒后,我决定了。 「是你听不懂的话。」 就这么回答。 「所以就算听了也会觉得无聊,你就先回去吧。」 「…………」 鸠子像是被吓到一样,不过马上就露出了往常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罗~」 第五章 原罪——时刻 阿寿借我类型(?)为轻小说的小说,是在国中时候的事。 在那之前阿寿也常常借我漫画或杂志。阿寿从以前就一直拚命地想要说明自己喜欢的东西有多棒。 可是我却常常搞不懂。 十分频繁的经常。 应该说,几乎是完全不了解。 虽然这不是自己该说的话,但我是那种不会太过于去思考事物的人。漫画之类的也都是「啪啪啪」地翻过去,看完时会觉得「好有趣喔~」可是马上就会忘记这本漫画的内容是什么了。 而且因为那是跟阿寿借的漫画,就更糟糕了。 就算他跟我说哪边哪边有趣,我也完全想不起来。 我是觉得漫画就是打发时间时拿来翻翻的,可是说出来会惹阿寿生气。 再说,我们喜欢的漫画风格完全不同。我喜欢酸酸甜甜恋爱滋味的少女漫画,阿寿则是喜欢战斗类型的漫画。 阿寿略微强硬地硬借给我看的轻小说,当然也不合我的胃口。 专门用语太多,设定又很复杂,读起来非常痛苦。 不管我再怎么看,文章都进不了我脑中。换句话说就是过目即忘的状态。 结果一直到了春假过后要还书了,我还是没把那本书看完。这是我第一次没把借来的书看完就还阿寿。 那是在国中二年级的开学典礼当天,去上学的路上发生的事。 我心想又要惹他生气了~,情感到有点低落——但那天的我却有种想回嘴的冲动。 每个人都有合得来合不来的事啊~ 阿寿的价值观又不能代表所有人,真是的! 我是打算像这样子反驳他的啦。 可是我准备好的诸多反驳词句,在还书的当下看到阿寿露出的笑脸时,就全部消失了。 「这样啊……」 那是个很悲伤的笑容。像是放弃了些什么一般——同时又像是接受了什么一般,是个非常不适合他的妥协笑容。 阿寿并没有责备我并主张作品的有趣之处,而是静静地收下我递给他的书。 「你果然看不懂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他一下子就换回原本开朗的笑容,像是宣告这件事已经结束般地开始下一个话题。但我的脑中却想着完全不同的事。 果然? 没办法? 我想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变得在意起来。 阿寿他——放弃让我理解他了。 放弃、接受,而妥协了。 他看穿了我不管再过多久都无法理解的事实——当然这是难听的说法。实际上是在精神方面有所成长吧。自己的价值观无法代表所有人,所以世界上也会讨厌自己所喜欢的东西的人。他应该是明白了这个十分理所当然的常识了吧。 可是——我觉得我被丢下了,我不由得这么认为。 那是我们国二时发生的事。 从那之后,阿寿就没再借过我任何一本书了。我也不可能说要借书给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我们之间就没有再把书借来借去了。 话虽如此,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恶化。但从那时候开始,阿寿就不会再强硬地要我做些什么了。 这明明应该是会让人感到开心的事,可是不知怎地,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 「悠久的时光,无尽漫步的愚蠢旅人啊。」 「凄厉的烈焰,烧尽一切的悲哀罪人啊。」 男与女,两个声音交织而成,互相融合、互相共鸣,因此话语才有了意义。 「红衣缠绕此身,刻下永不痊愈之伤。」 「锁链构筑牢狱,细数自身背负之罪。」 时与焰。 被选中之人赌上自身存在祈祷之时,无形的两个力量合而为一。 「时光——」「——即罪。」 《永远》《黑焰》 「「原罪时刻(time is guilty)」」 「——你到底让我做了三小啊!」 背靠着背,互相握住对方的手朝前伸出。就在我沉醉在合体技的魅力之中时,语调拔高的吐槽就这样钻进我耳中。 我们的手指向的对象正是不共戴天之敌——不对,是社团教室里那面大镜子。托这镜子的福,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我们现在的模样。 糟糕,我们这姿势真是超赞的。 合体技,好帅~ 「为什么我要可怜地留下来陪你玩这种扮家家酒啊!再说了,『原罪时刻』是什么啦!」 「我跟你的复合技(union skill)啊。只要打从心底信赖对方,就能将双方的异能组合在一起创造出新的异能。最重要的就是承认对方的心情。」 「……怎么好像是给低年龄层看的漫画中会出现的设定啊……而且我跟你的异能合起来是怎样啊?根本想像不出来嘛。」 这么说也是啦。 明明鸠子跟千冬妹妹就很好恳像的,但其他三个人不管怎么搭配,都想不出会产生什么合体技。虽然光是名字我就想了一堆了啦。 「『原罪时刻』,想要知道详情的话……就去电影院吧!」 「这什么恶意敛财啦!」 灯代气势凶猛地吐槽。之后像是错失良机一样地将互握住的手抽回去。 「……那个、手……」 「嗯?手怎么了?我流手汗了吗?这种事当着对方的面直说很伤人啊,最好能够再若无其事一点说出来……」 「……没事啦,你这中二笨蛋。」 灯代别过脸,一副「懒得再理你了」的模样撇开头。 「谁是中二笨蛋啊?再说了,虽然你一直抱怨,但不也跟我一起做了吗?」 灯代的肩膀吓到般地震了一下。 灯代虽然对复合技吐槽个没完,但她还是完全地做完全套。 就算她可以说「我只是想顺势吐槽才陪你玩玩的」,不过她恐怕是—— 「你自己也是有点心动想试看看的吧?」 「啥?我、我这是……」 「我拜托你说的台词,你连一字一句都没念错,连姿势都很完美,而且『时光即罪』这句要两个人分开说,可是你出的主意啊~」 「呜……」 「你就承认吧,这样会轻松一点喔?」 我像个笨蛋般温柔地对她说道。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花言巧语哄骗女性的坏人一样。 灯代眼神飘移、不安地看着地板,小声地开口道。 「那个……只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喔,想试着弄看看嘛……因为合体技或是能力融合什么的,会让人情绪激昂……」 「就是说啊!我就知道灯代一定能明白的!」 「可、可是!我并没有非常想这样做啊……只是因为没其他办法,才陪你一起玩玩的!」 灯代面红耳赤大叫。 「你、你可别误会了!全部都是因为你喔!」 该谗她是在耍傲娇还是怎样,总之这台词让人摸不着头绪。 「啊啊真是的,我要回去了!」 「大地之母身边吗?」 「不是回归是回去!我只是普通地要回家啊!」 灯代粗暴地将自己的东西收进书包中。 「喂,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啊。」 「啥……?你还有想试的复合技?」 「不是啦,复合技只是刚好拿来玩玩啦。」 我边抱怨灯代性急边耸耸肩。 「难道你觉得我是会为了这种理由而拉社团同伴留下来的人 吗?」 「……对不起,我觉得你是。」 灯代快速地思考后说道。啊、嗯,这么说来我确实是这种人啊。 「其实是要跟你说刚才的创作活动啦。」 我这么说着,灯代的表情明显地僵硬了。 「怎、怎样啦……虽然就我一个人不合群这点我感到很抱歉,可是也不至于要到被留下来骂吧……」 「我没打算骂你啊!只是,想知道理由而已。」 「理由……?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想不出来该写什么——」 「我想,大概是因为——题目是『轻小说』,想成为轻小说作家的自己写出来的作品可不能比别人差,一定要写出让大家刮目相看的作品才行。在这种奇怪的自尊心作祟下,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压力导致写不出来——是这样的吧?」 「……唔!」 灯代瞪大眼,接着紧咬住唇。 真浅显易懂的反应。 这家伙刚才写不出来——是因为太钻牛角尖的关系。比方说体育课要踢足球时,被老师点名「足球社的,来示范挑球给大家看看吧」的(不太热中于社团活动的)足球社员,灯代的心境大概就是这样吧。 一定得让大家看到好的一面,不能拿出不像样的成品。这种心理方面的压抑给灯代带来极大压力。 「……你、你为什么会、会知道啊……?」 「当然知道啊,硬要说的话——就像是我害你产生压力的吧。」 刚才举例的足球社员跟灯代,有一点决定性的不向。 足球社员参加的是足球社,同班同学当然都是知道的。但是灯代想成为作家这件事,她并没有让文艺社的成员知道。 除了我以外—— 「……真是的,你想太多了啦。『想当作家的那位小姐肯定会写出非常有趣的作品啊,颗颗』什么的,你该不会觉得我会这样想吧?」 「我是没这么想啦……只是想到你也会看见,不知怎地就无法顺利下笔……」 灯代觉得丢脸似地低下头。用言语来表达的话,就是她自己擅自提高难度,结果把自己绊倒摔个狗吃屎的情况吧。话虽如此,我本身也没有抱持多大的期待,明明随兴写一写就可以了啊。 再说了,限制时间是一个小时,突然要人写出很有趣的故事,我想无论是哪位作家都办不到吧。 「而且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连正在进行的作品也有点卡住了……」 「啊,是低潮期啊。」 「不是,不是低潮,是我的实力不足。」 灯代毫不退让地语气强硬道。 「我不喜欢自己说自己陷入低潮。绝口不提自己的无能,把低潮当成藉口来搪塞,这种事我不想做。若是被别人说的话倒还可以接受。」 「喔?可是实际上真正陷入低潮的人也是有的吧?不管是谁都会有情况不好的时候啊。」 「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说出口跟别人讲出来的感觉不同。低潮不是无可奈何的事——而是该感到羞耻的事。」 唔~在听到有人很明显地拿低潮当成藉口时,确实会让人感到火大啦。会很想吐槽他说「你的实力是有强到可以陷入低潮吗」这样。 结果只是随口对别人说说的,这种根本无法称之为低潮吧。 话虽如此……这家伙的专业意识也太高了吧。 在意我的目光而写不出来就算了,责任感未免也强过头了。明明还不是专职作家,偏偏却摆出一副专业的模样……要说我没有这么想,那是骗人的。 可是我更加认为——她这样很帅气。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别人值得尊敬啊。」 我露出大胆的微笑相当帅气地说道。就像是在运动漫画里,超强学校的队长会说出的台词一样。灯代一脸「又开始了……」的表情,不过就先别管她。 「为了脱离低潮,要不要跟我讨论看看?」 灯代「唰」地抬起头。 「如果是别人说低潮就没关系吧?」 「…………」 「而且,其实我也挺在意的,就告诉我吧。你现在是在写怎样的作品?又是卡在什么地方?」 这不是温柔,只是我本人单纯地想知道。灯代拚命去制作出来的东西是长什么样子,我想要知道。 灯代略微迷惘了一下后,将手伸向自己的书包。 灯代状况不好的原因,好像是无法顺利决定角色名字的样子。 ……角色的名字啊。 这点对作者来说是很执着的地方,但对读者来说却是无所谓之处,会这么想的应该只有我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世界上以奇特命名品味闻名而销量长红的作家也是有的,在名字上多加坚持也没有错吧。 虽然坚持过头也是本末倒置就是了。 「我现在算是在写青春故事啦,可是主角的名字怎么想都没有灵感……是有想了几个候补用的啦。」 我接下角色表看了看,就听见灯代略带害羞的声音。角色表真是简略,就只有主角跟女主角的名字,以及两三行的简短说明。 「怎、怎么样?」 灯代紧张地问道。 我嘛……冷汗倒是狂冒。我明白我的脸色一定铁青了。 ·天照枪魔刀 主角,男,高中二年级。 随虚可见的普通高中生。 ……名字太强大了吧! 这根本不是青春故事的主角会有的名字啊!就算是异能战斗故事也太夸张了! 就算是最能够应付大多数命名的我,也觉得这实在太超过了。 「别、别不说话啊,说点什么嘛……」 灯代一脸认真地催促。呜哇,怎么办?这家伙是认真的啊。她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就这个名字征求我的意见啊。 「唔,好啦好啦,别那么急嘛。让我仔细看看女主角的名字。」 我看向写在天照枪魔刀下方的女主角项目。 ·月咏爱暗 女主角,女,高中二年级。 突然转学至主角班上,带有诸多谜团的美少女。 呜哇……这还真是。虽然很帅气啦,但是身为青春故事的女主角,取这种名字感觉会流失掉一些客群。 而且主角名字是天照,女主角名字是月咏—— 「难道之后会有凄王(注7)之类的出现吗?」 「你、你为什么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是我啊。 注7天照、月咏(又名月读)、凄王(又名须佐之男、素盏鸣尊)为日本古神话之三贵子。 天照、月咏、凄王。这可是日本神话中最高等的三位神只——这帅气程度已经是异常了。光是把这三个名词排在一起就足以魅惑所有人了。 天照、月咏、凄王,好帅~ ……虽然很帅,但不管怎样的名刀,要是使用者不强,那也只能等着生锈啊…… 「灯、灯代,这两个人……既不是亲戚也没什么特殊关系,完完全全只是陌生人吧?应该不是什么暗地支配国家的一族旁系之类的吧?既然这样,名字有统一感这点不是很奇怪吗?」 我绕了个超大圈子给她忠告。 「咦?可是这类的作品市面上超多的啊。这种程度的方便主义不是很常见的吗?」 但灯代却极为冷静地反驳。 唔,她说得也没错啦。主要角色的名字不知为何有统一感的作品多得跟山一样。东西南北之类的、春夏秋冬之类的、数字之类的、生肖之类的,还有九州地名之类的。 老实说,灯代的目的 ——用天照跟月咏这两个关键字来诉说主角与女主角之间有着命运的关联。这点我可是能够深刻明白的。 正因为能够明白,所以才会痛苦、才会不舒服……才会背部发痒。 怎么说呢,在「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那时我就有这么想了,这家伙有喜欢加上过多装饰的倾向啊。 「不过啊,关于主角的名字,我还在烦恼……」 在绝望铺天盖地淹没而来的黑暗中,我见到了仅仅一丝的光阴。这是个好机会啊,只要在这里好好地给她建议的话,天照枪魔刀同学就能改名了啊! 「要叫『天照枪魔刀』好还是叫『天照枪舞刀』好……」 这烦恼根本无所谓吧喂! 「你看,名字里有『魔』字,我总觉得一般应该不会取这种名字吧。」 不对不对,不是这么渺小的问题啊。把视点再放大一点观察事物啊。就像腐败的日本政治一样,不从根本实施改革就完全没有意义啊。 啊啊,好想吐槽。 可是灯代揉合了相当努力十强忍羞耻+也许会被称赞的一脸期待表情,让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呐……安藤觉得哪个好啊?」 「这、这个嘛……唔,我觉得『天照枪舞刀』这个比较好。」 虽然是只有好上一咪咪而已吧。 「是喔……啊,不过『魔』这个字听起来还是比较好的吧?『舞』字的话念起来感觉好像会结巴。而且啊——」 呜哇,这就是那个啊。问别人哪个比较好,但自己心中早就有答案了。这可是最麻烦的质问方式啊。怎么办啊,已经麻烦到我不想再跟灯代有所牵扯了。 平常都以一般人身分尖酸吐槽的她,跑哪去了啊…… 「灯代。」 我反覆地深呼吸后,下定了决心。我用「不能逃不能逃」来鼓舞自己,开口说出非说不可的事。 「不管再怎么说——这太中二了吧。」 「……唔!」 灯代受到极大打击,像是引发贫血般地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住,只能用手撑住地板。 「你、你没事吧?」 「……就像是被屁怒组(注8)说『你很臭啊』一样的感觉。」 注8漫画《银魂》的角色,全身绿色长相凶恶但头上却开了一朵小花、个性温和有礼且热爱生命的天人。在歌舞伎町中经营花店,但因为长相实在大可怕所以没人敢去。 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想到居然会被你说『太中二了』啊……」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啊……」 对灯代的批评,同样也是伤害到我的双面刃啊。 这样啊……灯代至今都是抱持着这种想说些什么的心情守护我的行为啊。因为原本有中二病所以能够理解我的想法,然后又更加全身发痒吧。 果然,人类是舍觉得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完美的生物啊。 「你啊……虽然这不是我该说的话,不过你的中二根本没治好嘛。」 「才、才不是!治好了!完全治好了啦!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啦!」 灯代看来很火大。 「我跟你不一样,现在我才不会在别人面前做出有事举动,我很正常啦。创作就只是创作啊……所以才会很中二嘛,因为我喜欢这样嘛……」 「喔,也就是说你国中时都会做有事举动罗。」 「别、别挑我语病啦!」 灯代眼眶泛泪地瞪着我。 「……再说了,你又是怎样啊!你在国中时期肯定也很有事吧!」 灯代虚张声势地说道。她这发书本身没有任何意图,但却让我有些语塞。 「我说灯代,果然还是告诉大家比较好吧?」 我开口道。 虽然前几天说了「只是支持的话不管谁都办得到」这种帅气发言,可是看到灯代这么认真的模样,还是会让我想要支持她。 既然如此,那就认真地支持她吧。 不是只有嘴巴上说说「加油喔」之类的。 「我觉得其他人的意见很重要喔?要是能够收集到许多人的意见,肯定就能成功了吧。」 「这个……我知道啦。但是刻意召集大家刻意说出这件事,不是很怪吗?在大家面前说出『各位请听我说,我想当轻小说作家』这种发言,根本就是个笨蛋吧……」 「这么说也是啦。」 仔细想想,要办到这点意外地很困难啊。 宣告自己想当作家这件事,要是一个差错就会变成「我写小说我超强」或是「我可不想朝九晚五」的宣言啊。 「之后要是有机会我会说的。虽然说等到有成果再来告诉大家才是最帅气的啦。」 灯代这么说着,略微自嘲地笑了起来。 之后我不断说服抱持「天照枪魔刀听起来不是很帅嘛」想法的灯代,所以我很晚才回到家。 当我到家时,在玄关处看到鸠子的鞋子。 「我回来了。」 「啊,阿寿,你回来了!」 里头传来鸠子的声音。我往厨房一看,鸠子穿着日式围裙正在做饭。从她穿着她爱用的日式围裙这点来看,她应该有先回家一趟再过来。 「你好晚喔~」 「啊,因为说了很多事嘛。」 「都说了什么?」 「很多事啊。」 「这样啊~很多事啊~」 「我姊呢?」 「在房间呢~因为有报告明天就得交出来,很辛苦喔。她说等做好了再去叫她。」 那个笨蛋老姊,居然把鸠子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使唤。 「需要帮忙吗?」 「嗯~不用啦。马上就好了,你就放轻松等开饭吧。」 我依照她说的,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等待。 万一帮忙却变成碍手碍脚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老实地等着吧。 我随意地望着站在厨房里的鸠子。 她边哼着「变好吃吧~变好吃吧~」边开心地制作料理。 啊,感觉内心变得平和了啊。 鸠子在我家厨房做饭的次数,应该手指头就数得出来,但不知怎地,她站在那儿的模样就是非常自然。会让人有种「那家伙不是每天都在那儿做饭吗?」的错觉。 对我来说,鸠子——就是这种程度的日常存在。 望着青梅竹马的背影,不由得就让我想起灯代——不,正确来说是想起了天照枪魔刀。 不管考虑几百次,人名都不该取天照枪魔刀啊…… 不过对于她把「大和」转换成「枪魔刀」(日文同音)这点,我还是给予高度评价的。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人名而是能力名的话,或许意外地还不错吧。 比方说……「枪魔刀抚子」之类的?能力嘛,不管是何种武器,只要被抚摸过后就会追加魔属性之类的? ……有点奇怪啊,好像行得通又好像行不通,总之就先记下来好了。我从书包里拿出《红之圣书》,刻划下新的罪孽。 「咦~阿寿,你拿vivre出来是要做什么啊?」 「不是vivre。是bloody bible啦!」 我吐槽回应着从厨房传来的声音。上面拼音写错已经够让人难过了。 「你又想刭什么了吗?」 「颗颗,算是吧。哎呀哎呀,我真为自己的想像力感到害怕啊。」 「喔~好厉害喔,是想到什么啊~?」 鸠子边制作料理边随口问道。不过我正在思考把 枪改换成夜,变成「夜魔刀抚子」是不是比较好的事。 「嗯~这个嘛,想了很多啦。」 所以就敷衍地回她了。 平常的话,话题就到此结束了。因为鸠子跟我不同,是无法理解这方面品味的人,所以她并不会问到这么深入的部分。 可是——今天不同。 「咦咦~有什么关系~告诉我嘛~」 鸠子很缠人、虽然说也算不上是很缠,但也比平时还要来得黏人。 这样的鸠子,让我有种——很烦闷的感觉, 「才不要,就算说了也没用吧。」 于是我这么说了。 最差劲的台词。 最恶劣的台诃。 我说出这句台词后,又做了会让我一生后悔的事。 「反正你也听不懂啊。」 「喀啦」的声响。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我停下在笔记上写字的手,转过头去。汤杓正掉在厨房的地板上。 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鸠子把汤杓弄掉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啊?没事吧?」 我朝鸠子的背部开口,但她却没有反应,也没有捡起掉落的汤杓。 简直就像是灵魂被抽走一样,一丝动静都没有。 「鸠、子……」 「…………啦。」 「咦……」 「我不懂啦!」 鸠子她——发火了。 第六章 青梅竹马——也就是说 「『bloody』有什么帅气的?blood是血对吧?我最讨厌血了!一点也不帅,只会觉得痛啊!『发狂』是哪里帅气?发狂是变奇怪的意思吧,那种事一点都不好啊!crazy到底哪里好我根本不懂啊!『罪孽深重』又是怎样!?为什么罪孽深重很好啊?赎罪又是什么?既然罪孽深重的人很帅的话,那犯罪者不是每个人都帅得要命吗?再说『混沌』又是什么?chaos?那又怎样?为什么不是『黑』就是『白』?黑白相间根本就很俗吧!我喜欢更鲜艳一点的色彩啦!我喜欢粉红、绿色或黄色之类的啦!『赤』跟『红』到底有哪里不同?『蓝』跟『苍』又有哪里不同?不都一样嘛!?『暗』是什么!?刻意用暗是怎样?说黑暗不就好了?黑暗到底哪里帅气?『黑暗人格』根本没必要吧!?如果有的话绝对很困扰的啊!再说双重人格不是一种病吗!?学者症候群(注9)也是这样吧!我讨厌生病啦!很痛苦啊!『杀人冲动』又是哪里好?不杀人就会被舍弃又是哪里厉害了啊?杀人一点都不帅气吧!不可以杀人的啊!『正义』与『邪恶』为什么『邪恶』比较好啊?邪恶是不好的吧?为什么邪恶比较好啊?邪恶因为是坏的所以是不好的吧?右手会痛是哪里帅气了?『无法驾驭自身之力的感觉真让人冻未条』,这下就只是个无能的人而已嘛!能够轻松自在地驾驭的人才比较帅气吧!很了不起啊!平常把力量隐藏起来为什么很厉害?这就是留一手而已啊!不管任何事都全力以赴的人比较帅气啦!白发红眼很赞?这种人看起来很恶心吧!根本是兔子啊!『死』『魔』『灭』『凶』『祸』『虚』『终』……为什么要用一堆这种可怕的字啊?一点都不吉利啊!用点更幸福的字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取『别名』或『异名』啊?名字太多的话会让人搞不清楚吧!别加上既不是英文翻译也什么都不是的说明啦!根本记不住嘛!『真名』也是这样!真名是什么意思啊!就算取了真名又有什么好帅气的!?别写作镇魂歌念作requiem啦!别写作禁忌念作taboo啦!别写作圣战念作jihad啦!别写作圣战念作打架啦!别因为把凶器跟狂气替换就觉得高兴啊!别因为把奇迹跟轨迹替换就觉得高兴啊!别因为把最强跟最凶替换就觉得高兴啊!希腊神话也好圣经也好北欧神话也好日本神话也好,只知道一点皮毛就别在那边大放厥词啦!你就只知道『名字很帅气』吗!?你要是不把内容也一起说清楚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啊!天照跟月咏是怎样的神明啊?宙斯或奥丁又是掌管什么的神明啊?堕天使路西法原本是大天使……那又怎样?堕落所以很帅气?要告诉我的话就说得再清楚点啊!而且你告诉我神话中出现的武器,那根本一点都不有趣!永恒之枪也是隆基努斯之枪也是王者之剑也是圣剑杜兰达尔也是天丛云剑也是,全部都意义不明啊!到底有哪里帅气我完全不懂啊!其他用语也都很谜啊!原罪也好十戒也好创世纪也好默示录也好世界末日也好……『名字很不错吧』是怎样啊!?是指只有名字很帅吗?就算你说『感受那种气氛。我也感受不到啦!俗气的东西不管看几遍都很俗啦!再说神话或圣经什么的我一开始就没兴趣!你提到的动物全部都很恶心啦!可鲁贝洛斯(注10)、乌洛柏勒斯(注11)、八岐大蛇、芬里尔(注12)、不死鸟……都是些奇怪的动物!我喜欢更普通点、可爱点的动物啊!我喜欢小狗或小猫啦!相对论也好薛丁格的猫也好万有引力也好,别只是在网上查一下就拿来大谈特谈啊!这种一知半解的说明只会让我更搞不懂啊!脑袋一片混乱啊!别引用尼采或歌德的话啊!引用根本不知道那是谁的人说的话,我完全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啊!用你自己的话讲出来啊!拜托你讲我听得懂的话啊!『中二』是怎样啊?『中二』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啦!阿寿说的东西我从以前就没有一个有听懂过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注9 savant syndrome,指在某种艺术或学术上有超乎常人能力之人。约有10%的自闭症儿童会出现学者症侯群的特征。 注10希腊神话中看守地狱之门的三头犬。 注11即衔尾蛇,在燥金术与众多宗教神话中郝是常见的符号,通常象征「无限大」。 注12北欧神话中的巨狼,邪神洛基与女巨人安尔伯达之子。 像这样—— 像这样超级长一串宛如惨叫的大吼结束后,鸠子逃跑般地跑了出去。她飞奔出房间,一瞬间就从我的视线内消失了。 我——无法动弹。 我整个人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难过,思考速度低落到让我想要使用「脑高速」。 这剧情发展太超过了——让人笑不出来啊。 「……鸠、鸠子……鸠子!」 过了数秒,思考总算赶上现实的我从沙发站起来,跑出去追鸠子。总之得先追上她才行。 鸠子的鞋还在玄关,可是我刚才有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那家伙,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喔……!」 她的情绪居然动摇到这种地步。 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的错吗?从状况来看,怎么想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但丢脸的是,我完全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 「可恶,到底是怎样啊……」 我欲哭无泪地叹了口气——然后有什么东西敲上我的后脑勺。因为冲击力太强,让站在玄关的我用力地撞向大门——用头去撞。 我边忍受额头与后脑传来的剧痛边看向脚边,有一本百科全书掉在那儿。把这种不得了的钝器朝我丢来的家伙是—— 「你这混蛋……」 我听见老姊毫不隐藏怒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对鸠子妹妹做了什么啊?她刚才大哭跑走喔?」 老姊在二楼的房间,能够俯瞰家门前的道路。看来是听到鸠子的大吼与脚步声,然后又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老姊就马上往窗外看了吧。 鸠子她哭了。 在她跑走时我看见的,并不是错觉啊。 「难道……」 老姊声音颤抖道。 「你、你推倒她了吗?」 「怎么可能啊,你这笨蛋老姊!」 「啊?你说笨蛋?」 一瞬间,我的后脑就被大掌抓住,整个头被压向大门。像是玩笑般的强大握力,用力捏住了我的头部。 「笨蛋的——是让女孩子哭泣的你吧。」 「…………」 「去追她。」 老姊用命令的语调说完后,就放开我的头。 「没找到鸠子妹妹你就别回来了。会让女孩子哭泣的混帐家伙,只配当安藤家的门槛。」 「……唉,当门槛找就出不去了啊。」 我没有回头,直接打开大门。 去追她? 就算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做。 「……啊,用手机打电话给她不就好了。」 想到这点,是我已 经跑遍鸠子可能会去的地方、可能逃去的地方、可能躲起来的地方后——从开始找寻鸠子已经跑来跑去过了两个小时了。 我在附近的商店街小巷内,拚命地调整紊乱的呼吸,一边为了忘记有手机这种文明利器的自己感到丢脸。 「可恶,一开始就应该要想到的啊……」 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我或许是想要跟那个时候一样吧。 就像是小学的时候,找到躲在楼梯下面的鸠子时一样,还要装成是不经意地找到她。 实际上是——我发现跑到操场上避难的学生中没有鸠子,所以慌忙地到处跑来跑去总算找到了她。 我这次也想要「笨蛋!你会躲起来的地方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耍帅地说出这种主角会对青梅竹马说的台词吗? 别开玩笑了。 这可不是要帅的时候啊。 「……真是混帐。」 我拿出手机拨了鸠子的号码。刚才她那副态度可能不会接我的电话,但还是先打看看——也只能赌赌看了。 嘟嘟声响了几次后,电话被接通了。 「鸠子!」 『可惜,不是鸠子美眉耶。是我啦,我…… 从通话口传来的是男人的声音。这个让人不爽的轻佻语气是—— 「……难道是相模?」 旬答对了,正是人称小模模的相模静梦唷…… 「你这家伙……你这是在干么?」 ,唔!到处散步看看会不会有得定期摄取我精液才能存活的幼女吸血鬼现努啊:我是这么打算的啦: 「……抱歉,我现在没空吐槽你的黄色笑话。」 『你的声音听起来确实被逼很紧啊。好吧,那我也进入认真模式吧。』 那个相模进入认真模式就代表……我的焦急与畏惧就算隔着电话都传达给他知道了吧。 「为什么你会接鸠子的手机啊?鸠子在你旁边吗?」 『没有喔。刚才我在散步时被鸠子美眉撞到了,是穿着日式围裙跟拖鞋的鸠子美眉喔。鸠子美眉很专心地要跑去某个地方的样子,就在那时她的手机掉下来了,然后我就把它捡起来了。』 也就是说鸠子现在没把手机带在身上——没有任何联络手段能找到她。 可恶,联络不上她啊。 ,呐,安藤,发生什么事了?会穿拖鞋全力奔跑,我想可不是普通的情况喔: 听到相模这么问,我无法做出任何回答。我自己也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鸠子突然情绪激动、突然跑出去的理由。 所以我只能自暴自弃地「……天晓得,那家伙突然生气跑出去啊」这样回答。 可是相模却—— ,啊是喔,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信d 理解般地回道。他那宛如洞察一切的话语,让我紧晈不放地反问他。 「相模……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这大致上跟我预测的差不多而已。对安藤来说或许是个出乎意料的发展,但对我来说是宇宙平衡的一环啊。』 宇宙平衡? 现在这个情况? 「别说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相模,你再开玩笑的话我就要挂了。」 弓你说你摸不着头绪——这也是鸠子美眉感受到的心情喔?。 相模说道。 『我和安藤是高中才开始有来往——虽然说第一次见面是国中的时候,总之认识了也有一两年左右了吧。所以我看过好几次安藤与鸠子美眉在一起的情况—我就直说了吧,那感觉很差啊。』 「感觉很差……?」 是说我跟鸠子——我跟鸠子之间的关系吗? 『因为安藤与鸠子芙眉根本不合到可笑的地步对吧?我完全不懂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 『你对我表现出的是「虽然聊得来但兴趣不合」,我也觉得你这表现很恰当—以这样的关系为基准来谈的话,鸠子美眉对你来说就是「聊不来兴趣也不合」吧?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到底有什么开心的?』 「有什么开心的……」 就很普通的开心啊。虽然聊不来兴趣也不合,但我们是朋友、是有孽缘的青梅竹马啊,所以应该可以一直平稳地在一起啊。 『安藤会觉得平稳,那可是鸠子美眉的功劳。因为她展现出那样的态度,安藤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吧。不过这个代价就是鸠子美眉一直感受到压力吧?与你之间的不协调,她应该是一直在烦恼这点吧?』 「……等等、先等一下,相模。压力与烦恼什么的……那家伙是跟这种东西无缘的人——」 『喂喂安藤,别把现实跟虚构混在一起啊。』 相模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受不了。 这句话是不管谁说都好、唯独就是不想从相模口中听见。 『跟压力或烦恼无缘?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啊。鸠子美眉可不是我最喜欢的女主角,而是现实的、又吵又烦人的女人啊。』 相模的语气不强也不弱,是他平常惯用的平淡口吻。 但是却在我的心底回响到发痛。 ——阿寿说的东西我从以前就没有一个有听懂过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长过头、让人觉得会持续到永恒的大叫在我脑内重播了。 『旁观者清啦,有些东西只有身为旁观者的我才看得到。大概文艺社的成员也不觉得你们这样感觉很差吧,因为她们相信你们关系很好的心情比较强烈啊: 或许她们还是有稍微觉得不对劲吧,相模补充道。 『一言以蔽之就是——安藤太中二了把鸠子美眉的耐心都耗光了,就是这样啦。』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天晓得?啊,话先说在前头,我所说的话一点根据都没有喔。要说推测也算不上,顶多只能说是我的感想吧。』 虽然相模这话很不负责任,但我却不会感到不爽。比起漠不关心,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感刭感谢。 会感到不爽——那只是我对自己产生的情绪。 「相模。」我开口道。「鸠子撞到你的地方,在哪里?」 『大概是在学校跟车站中间那间便利商店附近。』 「我知道了……呐,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不过你能帮我找鸠子吗?」 『啥?才不要呢。我现在要去站前的游戏中心玩「光之美少女卡片游戏机」啦。』 我想也是。 「总之多谢啦。」 『别在意,我们是朋友对吧?』 「嗯,你是最棒的朋友了。」 ☆ 跑累了的我,沿着被快要完全落下的夕阳染红的河岸道路上有气无力地漫步。到这时我发现的第一个失败点,是我居然就这样穿着拖鞋跑出来。 比起外出鞋,拖鞋底部实在太薄了,让我的脚非常疼痛。而且在跑的时候有一只已经不知道掉哪去了,剩下的一只也沾满了泥土变得破破烂烂的。 「……话说回来,这是阿寿家的拖鞋啊。怎么办……得赔偿才行。」 接下来发现的失败点,是我穿着日式围裙跑出来的事。在外头做这种打扮,真是有点丢脸啊。 「不过……今天有点凉,这样刚好啦。最近白天时间虽然很长,不过马上就要变成晚上了吧……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将手伸进口袋,却又发现了新的失败点。 手机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大概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吧。 难道是刚才撞到相模同学的时候……?啊,这么说来,撞到他时我没有道歉啊。下次见到他得好好道歉。 「…………」 然后,最后察觉到的失败点,是我对阿寿说出了那种话。 虽然有后悔也有自我厌恶,但最能够明确表现出我现在的心情的,是「失败了」的感觉。 「……我说出来了啊。」 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很舒畅——并不是这么回事。要是没说就好了,我只有这个想法。不过在大哭一场后,头脑总算冷静下来了。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呢?我像是在考虑别人的事一样想着。 「契机是工藤会长吧……」 之前她对阿寿告白的时候,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虽然马上就明白了那只是误会——但同时我也感到害怕。 我跟阿寿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可是以后恐怕无法一直在一起了。 因为工藤会长的关系(或是说拜她所赐?),让我对这一点有了真实感。 「啊~可是不对啊。硬要说的话,千冬妹妹跟灯代的事让我受到打击比较大啊……」 明明没有人在听我说话,我却自然地说出口了。 我跟阿寿明明就跟家人一样,却根本无法理解阿寿。 「中二」是什么,我完全不懂。 不管再怎么说明,我还是一点都听不懂。 灯代跟彩弓社长知道「中二」是什么意思。千冬妹妹也是,虽然只知道一点皮毛,但她好像也懂那是什么意思。 只有我。 就只有我——什么都不懂。 就算一直跟他在一起,就算他说明了好几次。 明明一直跟他在一起的,明明他说明了好几次的。 我还是不懂—— 「……灯代跟阿寿,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呢?」 肯定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吧。 就跟以往一样,很快乐地对谈吧。 「……嗯~?咦?咦咦?」 我烦闷又困扰地走着,突然发现到。 这里,是哪里啊? 我慌忙地环顾周遭,全是根本没印象的景色。我虽然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地沿着河边走,但其实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漫步。 因为之前抛开一切飞奔,结果不知何时跑到不熟悉的城镇的样子。 「……唔、唔哇~我好厉害喔~」 莫名地佩服起自己了,我的脚程还真不是盖的耶。这么说来阿寿也曾经说「你对运动还真是拿手到浪费的地步」这样夸奖(?)我呢。 「……阿寿。」 一想起青梅竹马,就突然感到寂寞,让人静不下心。 又想回去却又不想回去。 虽然想见他,可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见他才好。 矛盾的感情在我体内翻腾着。 不过以现实面来说,我回不去啊! 我是从哪边走来的,完全想不起来呵。 「啊~啊~真是的,该怎么办呢……」 「啊~啊~真是的,该怎么办啊……」 突然。 我的自言自语产生了他人的共鸣。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有个男人坐在河岸旁的防波堤上,年纪大约二十岁出头。他坐在被风吹倒的草丛间,表情凝重地抱住头。 然后那个人朝我转过头。 「啊,你、你好……」 四目相交之际,我不由得打了招呼。 男人沉默地朝我点点头。顺带一提,虽然说四目相交,但正确来说只有三只眼睛。 那男人——右眼戴着眼罩。 白色的眼罩。 像是从医院里拿出来的、医疗用的白眼罩。 「这位小姐,你是高中……生?」 他开口道。 句尾之所以用疑问句,是因为我的打扮太奇特了吧。 制服外搭日式围裙,下半身是拖鞋配袜子。 晤唔~我这打扮还真丢人啊~ 「是的,我是高中生。」 「高中生啊,好怀念啊。」 他感叹似地说道。 「现在会很想回到当初那什么都不想、像个笨蛋一样狂冲的年代啊,不过仔细想想,当时也有当时会烦恼的事啊。就跟现在的小姐你一样。」 「这位大哥你也有什么烦恼吗?」 「算是吧。真是的,人生就是烦恼的连锁啊。」 接着那位大哥就指着自己身旁,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坐一坐?所以我就走到他身旁坐下了,而且跑累了也想要休息一下。 「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 那位大哥随口问道。 平常的话,就算总是被大家指责说人太好的我,也不会告诉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自己的名字的。 可是现在的我,心情就跟自暴自弃差不了多少。 「我叫栉川鸠子。栉是木字旁再一个节目的节,川就是河川的川,栉川。鸠是国字的九再一个小鸟的鸟,鸠子。」 所以我连是什么字都仔细地告诉对方了。 「大哥你呢?」 我像是社交辞令般地回问道,那位大哥则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科科——」 乾哑又独特的笑声。 那位大哥像是等了很久一般,露出得意的笑容并报上名字。 「我的名字是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在这个世界是使用桐生一这个假名。」 「…………」 外国人? 第七章 堕天使——降临 偶然遇见的桐生先生,大概是在国外出生的吧。所以有着超~长的名字,又因为回到了日本所以才又有日本专用的「桐生一」这个名字。 这就是我的名推理。 因为我完全记不住超长的那串名字,所以就称呼他桐生先生了。 「桐生先生的烦恼跟那个眼罩有关吗?」 总之我开口问道。桐生先生则是「……嗯」,一脸忧郁地点点头。 「因为使用太多被禁止的力量,让负担累积过多了些。现在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或许总有一天会因此失去光明……」 「原来如此,是眼睛疲劳啊~」 「眼、眼睛疲劳……不、嗯、这个、算是没说错、吗……?」 「眼睛疲劳的时候啊,就用冷毛巾跟热毛巾交互敷在眼睛上就可以罗。让血管收缩又舒张,就能让血液循环变好呢。」 我说出对我来说是很了不起的小知识,但桐生先生的表情还是很奇妙。 然后我从他的外套口袋中看见一张白色的纸。正当我想那是什么的时候,就看见那是从医生那边收到的挂号收据。上头写着「佐佐木眼科」。 「……哎呀!不、这个不是我的!这是朋友的啦!」 桐生先生察觉我的视线后,就慌张地把挂号收据收好。 「你的眼睛……状况差到要去医院了吗?」 「不、不是……这个禁忌之眼以现代的医疗是……啊~够了,真是麻烦。嗯,对啊,就是啊~有点过头了啊~至少要静养三天才行啊……」 他像是放弃地叹了口气,略微自暴自弃地说道。 「呐,小姐。如果你被医生说『你的体质跟隐形眼镜不合,最好还是减少配戴隐形眼镜为妙。如果是用来矫正视力也就罢了,但你只是为了看起来帅气才戴彩色隐形眼镜的吧?』你会怎么做?」 「嗯?只要别戴隐形眼镜不就好了吗?」 「……说的也是喔。」 桐生先生失望地垂下肩膀。 「不,可是啊……红眼是我的特征啊,异色瞳或金银双瞳是我永远的憧憬啊……不过医生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停止了吧……眼睛肿起来很痛的啊……」 桐生先生表情认真地在烦恼。虽然我不是很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总觉得那是很无关紧要的烦恼。 「……你一定觉得这是个无关紧要的烦恼对吧?」 他直直地瞪视着我。我慌忙地表示「不、不不,我觉得这是非常崇高的烦恼」而摇着头。 「没关系啦~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啊。」 桐生先生却一脸无趣地道。 「反正别人的烦恼不管到哪里都还是别人的。其他人的烦恼怎么看都是无关紧要,但却觉得自己的烦恼是特别的——明明是这样的生物,人类却又有想与他人共享烦恼的倾向。」 这个……他突然间在说些什么?桐生先生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只是一个人独自地继续说道。 「人类非常害怕自己会被团体所排挤啊,可是又不想让自己埋没在团体之中。一边祈求能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同时又希望能被大多数人接受。把这种矛盾下意识地放着不管,毫不在乎又半途而废的群众性动物——就是人类。」 「…………」 我越来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我的这个想法大概是表露在脸上了,桐生先生「简单说」地进入结论部分。 「不管是谁都会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是却又会忘记这一点而误会自己与其他人都是同一种生物,人类都有这种倾向。所以在这里就会产生『摩擦』。在现代社会中人际关系所带来的烦恼,几乎都是从这个摩擦衍生出来的。」 摩擦。 我还是一样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只有这个名词在我内心回荡。 我所感受到的,难道就是这个「摩擦」吗? 「不管是谁都不明白啊,每个人都是独自的生物啊,用人『类』这种说法来统称实在是愚蠢之举。」 「…………」 「好啦——」 桐生先生突然望向我。 用他那没被眼罩遮住的漆黑瞳孔。 「话说回来,小姐,你是自己的烦恼被矮化说成很平凡就会感到安心的类型?还是会因此受到打击的类型?」 这听起来就像是「接下来就来解决你的烦恼吧」的宣言。 事实上——也是这样。 ☆ 『喂,安藤?怎么了?这种时间打来。』 「灯代,鸠子有去你那吗?」 『鸠子?不,她没有来……怎么了吗?』 「这样啊,抱歉打扰了。」 『等、等一下啊!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鸠子不见了,只是这样。」 『啥!等一下,这是怎样啊?你说她不见是——』 我挂断电话。 鸠子会在灯代家的可能性极低。因为灯代家在得搭电车才能到的地方,鸠子现在并没有带钱包在身上。她把书包跟钱包都放在我家,就这样跑了出去。 所以鸠子不可能使用大众交通工具。可是即使如此,鸠子步行到灯代家的可能性也不全为零,为了以防万一才打了个电话问问,结果是没有意义的举动。 我虽然也有联络彩弓社长跟千冬妹妹,但结果是一样的。 我也有找鸠子可能会拜托的友人问过,可是全部都落空了。 「真棘手啊……」 我靠着身旁的电线杆,疲劳却一口气涌了上来,让我蹲到柏油路上。平常的运动不足到现在就尝到苦果了。 「……果然是这样啊。为了拯救世界,比起思考招式名或能力名,跑步或伏地挺身才是应该要做的事啊。」 虽然现在讲就只是个马后炮。 果然还是回家等待鸠子主动联络比较好吧。或许再过一小时她就会突然回来也说不定。 我打给鸠子的朋友们,也有听到这样的建议。「没事的,鸠子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见的时间是三小时左右?那还算不上是失踪喔。」类似这种混杂着失笑约回答。 可是我却无法这么乐观的思考。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宛如惨叫的大吼,一直在我脑中回响。 随着时间经过,在我内心深处膨胀成近似恐怖的感情。有种鸠子会就这样离开去别处的感觉。 危机感与焦躁感,再加上使命感催促着我,我再次站起身。 「棘手的话……那就用脚吧。」 所以——我跑了起来。 跑吧。 疾跑吧美乐斯。 「………………咕啊啊。」 在街上到处跑来跑去,体力已经逼近界限的我,摔了个像是搞笑一般的盛大跟斗。还好不是摔在柏油路上,而是摔在河岸旁的防波堤上。不用担心被车子辗过,伤势也比较轻一点。 但是制服外套跟裤子都还是磨破了,膝盖跟手掌也渗出血来。 「可恶……站不起来了。」 因为拚命跑来跑去的关系,我的生命值已经完全归零了。 「……到底跑哪去了啊,鸠子那家伙。」 都已经找成这样了,还是没找到她——让我一瞬间闪过最糟糕的想像。冷静点、冷静点啊,从刚才我就一直往不好的方向去思考。或许她是在某个地方睡着了吧,或者是跟偶然认识的人愉快地聊天吧。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胸口——会如此骚动不已。 「……啊,这样啊。」 我趴在地面上思考了一会儿,总算 察觉了这股谜般的焦躁感是怎么回事。 因为是第一次。 鸠子不在我身边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我感到焦躁。当然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但鸠子一直都在我的身旁,让我擅自认定了她一直都会是我的同伴。 鸠子跟我会一直像家人一样生活下去。 所以——被她那样单方面拒绝,就让我开始害怕鸠子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不去找她不行。」 我使尽全力站起身,整个人像是稍微一放松就会垮下来一样。 我踏出一步——兢在此时。 「安藤!」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仔细一瞧,灯代与彩弓社长正往这边跑来。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什么怎么会在这啊,肯定是接到你的电话觉得担心才来的啊!」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啊,对喔,这么说来,这边是往灯代家的路啊。 不知道是灯代还是彩弓社长说要过来的—— 「……因为担心鸠子才来的啦。」 「不光是这样,我们也很担心安藤同学喔。你看看你,这什么惨状啊……」 彩弓社长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伸手碰触我。《始原》。光是这样,我的伤就全治好了,破掉的制服也恢复原样。 「顺带一提,我没有叫千冬妹妹。这种时间还带小学生出门是不行的。」 「安藤,没事吧……?」 灯代担心地说道,我应了声「嗯」点点头。其实根本不是没事,我只是硬装出来的。 「把芬里尔放在家里真是太失败了……要是有那家伙在,就不会消耗这么多体力了。」 「芬里尔……?」 「做为我主要移动手段的宿命爱机。在这个世界或许是被称为脚踏车吧。」 「……帮脚踏车取名,这是新手中的新手中二才会做的事,让我连吐槽都懒了。」 她们两人能来,老实说真是谢天谢地,现在无论如何都需要人手啊。 「那,我往那边找……你们两个就——」 我边走边发出指示,但说到一半就摔倒了。虽然伤势全治好了,不过减少的体力并没有恢复。 「等等……你这样真的没事吗?脸色……很糟糕喔。」 「……别管我,我没事。」 我再次站起身,打算跨出步伐时。 「你、你等一下啦。」 就被灯代抓住肩膀制止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鸠子会不见?为什么你要这么拚命去找她?这些事我们根本不明白啊,你先好好说明清楚。」 灯代眼神坚定地望着我,那视线认真到让我发痛。我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让我像是垮下般地蹲坐在地。 「……没有自觉的善意比起有自觉的恶意还要可怕多了啊。」 话语自然地从我口中流泻出去。虽然是自言自语,但被她们听见也没关系,反正这只是自暴自弃下说出的话而已。 「没有比把自己的行为误会成是为了他人好的家伙更恶劣的人了。像在ktv里对不想唱歌的人说『一起来唱歌嘛』的家伙。明明没人拜托他却说『我教你功课吧』自我宣传头脑聪明的家伙。听起来像是为了孩子好但根本都只是在炫耀的双亲跟亲戚……」 我边说着「还有」边低下头,因为实在太过羞耻,让我根本抬不起头。 「还有……把自己的兴趣强压给别人的家伙……」 「…………」 「……我啊,从以前就推荐给鸠子很多东西,漫画啊轻小说之类的。当然不光只有推荐,我想出来的理论、设定、能力跟别名……我一直都会把这些说给鸠子听。」 因为我有中二病啊。 我自虐地、难得自虐地——说道。 「我希望我觉得很帅气的东西,鸠子也会觉得很帅气。我想要分享我的喜悦。我真的……只是这么认为的。」 一丝恶意也没有,发自善意的行为。 却是极为恶劣的、发自善意的行为。 「所以——我是不是一直给鸠子带来麻烦啊……她是不是为了我而勉强自己,心中其实一直很郁闷啊……」 眼眶发热。好像略微松懈的话,眼泪就会夺眶而出。我将头更往下垂了下去,为了不让她们两个看见。 「……我以为鸠子她一定对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的……但却不是这样……」 那个宛如惨叫般的大吼在我脑中回响无数次。在鸠子的大喊中,出现了非常多我告诉她的用语与名词。 「鸠子比我想像的还要认真,她一直都是这么真心地对待我……可是我却……」 我们——一直都搭错线了。 没有察觉这一点,持续地以错误的方式相处下去。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好几年。 「……鸠子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痛苦啊……?」 「……你这没用的混蛋!」 被甩巴掌了。 灯代狠狠地往我脸上招呼。 她没有使用《永远》,而是灯代用本身的力气甩出的普通巴掌。但这巴掌却重得不得了,有着不下于踢击的威力。威力大到当不成喜剧作品中的夸饰手法。 蹲坐的我就这样被打倒在地。脸颊传来抽痛,因为太过讶异所以根本反应不过来。原本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全部都收了回去。 「别说这种丢人现眼的话啊!」 她语气严厉地对跌在地上的我说道。 「鸠子会对这种事感到痛苦?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啊!」 我「唰」地抬起头,灯代眼神炙热地望向我。 「鸠子一直都很开心啊!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总是都会露出笑容的嘛!你跟鸠子的感情好到让人看了就不爽啊!要说那个笑容是装出来的,我可不这么认为啊!」 ——我就直说了吧,那感觉很差啊。 相模是这样看我们的。但灯代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无法判断哪边的意见才是正确的。或许双方都错了也说不定。 不过要说到我想相信哪边——想要依靠哪边,我也说不出口。 「鸠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就算跑来跑去跑到全身都破破烂烂的也还是想着鸠子对吧!既然这样——那就相信鸠子啊!鸠子是不可能会讨厌你的!」 灯代瞪着我,像烈炎一样地猛烈抨击。那声音极度激动——却又很温柔。 「别擅自决定鸠子的心情!别因为臆测程度的事情就自己在那边丧气啦,这样很娘耶!我可不想看到你在那边抽抽噎噎地哭泣啦!」 然后,灯代在我面前蹲下。用拳头敲了敲我的胸口,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振作一点啊。你可是——基尔帝亚·真·咒雷啊。」 「——颗颗。」 我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嗤笑。 灯代说出的台词——对我来说没有比这个更棒的激励了。比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言语更能振奋我的灵魂! 「哼,你说谁在哭了?在尽头之街被称为『人间失格』而被人厌恶畏惧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人类一般的感情存在啊?」 我将手抵住膝盖站起身。 我露出大胆无畏的笑容「颗颗」笑着,灯代也配合着我「哼」地微微笑着。 「现在气氛正热啊,你们别来插手——」 我的膝盖一软。 彩弓社长不知何时绕到我的背后,往我的膝窝招呼了一记。体力已经濒临界限的 我,又再次华丽地跌了个狗吃屎。 喂,等一下啦,我好不容易才站起身的耶! 再说我到底是要站起来又摔倒几次啦! 「问题一件都没解决喔,鸠子同学现在在哪依然不明。既然安藤同学都已经找到这个地步了却还找不到,那现在就算我跟灯代同学帮忙寻找,我想找到的机率也不会因此提高。」 「彩弓社长……联络警方是不是比较好啊?」 灯代提出提议,彩弓社长却摇摇头。 「他们不会受理的。女高中生下落不明……要过几天才会受理,但鸠子同学不见也才不到五小时。」 「是喔,说得也是啦……」 「乖乖等待才是上上策吧——不过。」 彩弓社长在此停住话语,俯视着拚命想站起身的我。 「这里有个坐立不安的男人在,所以也不能这么做啊。」 「……你很明白嘛。」 我使尽全力再次站起来并说道。 「我想要尊重安藤同学的心情,我也想要尽早找到鸠子同学。不过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去寻找并不是件好事……」 对话到此中断。彩弓社长跟灯代都一副为难的表情在思考。我也用冷却下来的头腊冷静地想想。 该怎么办才好,快想、快想啊。 「……要是我们之中有人拥有类似千里眼的异能就好了……」 「执着于不存在的东西,什么都开始不了喔,灯代同学。」 彩弓社长平静地回答灯代的抱怨。 很可惜地,我们所拥有的异能中,并没有能用来找人的能力。 就算是神等级的能力,也无法找到一位女孩子—— 「——啊!」 等一下。 异能、异能吗? 「……颗颗,哈哈哈哈。」 我不由得笑了出声。她们都往我这儿看来,但我毫不在意地继续大笑。因为这实在太好笑了。 「颗颗颗,我也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都没发现。」 不是有嘛。 没什么了不起的、极为平常的解决方法。 这可是世界上随处可见、普通到不行的情况啊。 这发展根本是正统中的正统。 简直是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简单过头了的答案。 「安藤……?」「安藤同学?」 两人都用奇异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则是——将右手朝前伸出。 ☆ 「从结论来说,小姐抱持的烦恼,其真正身分——只是罪恶感啊。」 在听我从头说完一遍后,桐生先生像是不痛不痒地直接说道。 这个人很会倾听别人说话啊……不,是很擅长把人的心事给引出来,我在不知不觉间把所有事都跟他说了。 是个很单方面的对谈。 不过明明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桐生先生说话的口气却像是完全把我这个人看透一样。不悦——虽然是没有,但还是有种无法静下心的感觉。 「罪恶感吗……?」 「嗯。小姐你——因为青梅竹马的男生发言与行动都太过奇特我都跟不上啦,受不了他老是把自己的兴趣强压给我啦,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嘛你这笨蛋男——你根本没有这么想。」 「…………一 「你应该不希望你的青梅竹马改变吧?」 「这个——」 没有错。 阿寿是个让人搞不清楚、意义不明到让人厌恶的男人。 可是,这是为什么? 我自己连一丝一毫——想要阿寿改变的想法都没有。 我打从心底希望,他能够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 「小姐你只是对无法理解青梅竹马的自己感到丢脸而已。你对『无法理解他。这点感到内疚。真是的,你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大好人啊。你可是拥有现在难得一见、自我奉献的精神啊——栉川鸠子小姐。」 有种什么东西掉落的感觉。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虽然有点不悦,也有点嫉妒明白「中二」是什么的大家,但最主要的是—— ——你果然看不懂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那时阿寿悲伤的笑容,一直残留在我心底。 所以我一直抱持着罪恶感。 照这样说的话,今天我那样对阿寿生气,或许就只是因为不开心吧。 跟不擅长念书的小孩子一样,只是因为看不懂问题在要任性而已。 「不需要把自己想得跟他人一样,也别把他人想得跟自己一样。不管是谁都是抱持着烦恼在生活的。从这方面来说,小姐你的烦恼可是非常普通的烦恼啊。」 桐生先生这么说道,像是观察一样地直视着我。事实上他就是在观察我吧。他在确认他以优越态度说出的那些话,是否有让我感到安心或受到打击。 老实说——我既感到安心又受到打击。 认为普通很好,反过来想就是想追求平稳的事物。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刚才说的「一边祈求能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同时又希望能被大多数人接受」意思啊,我现在能体会到了。 「能解决这个烦恼的方法有很乡……这次就用简单点的。」 「简、简单的……?」我吓了一跳。 「小姐不明白什么是『中二』对吧?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了。」 桐生先生干脆地说道。 「不去明白也可以。」 我歪着头,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也没必要为了『不明白』这点而有罪恶感。小姐就跟以前一样,当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就好了。」 「可、可是,这样子——」 「总有一天会被青梅竹马抛弃,对吧?」 我的话被抢先说了出来,让我倒抽口气。桐生先生露出愉悦的笑容。 「哎呀哎呀,小姐看起来神经很粗实际上却意外地纤细,看起来很爱幻想实际上却意外地现实啊——呐,话说回来,『不明白』这点,本身有什么错吗?」 「……这、这个……比起不明白,还是明自来得好吧。」 「是吗?跟『中二』有关的话,可不全是这样喔?」 桐生先生用瞹昧的言语转移话题,继续说出拗口的话语。 「『中二』是个非常复杂又纤细的概念啊。因为融合了多种多样的要素,导致整体形象太过朦胧而无法掌握其全貌啊。所以这世界上当然会有无法理解中二的人存在罗。」 桐生先生补上一句「就像小姐一样」,我不由得低下头。 「可是,这不见得是坏事。」 「……是、是这样吗?」 「中二病患者会寻求他人的理解。大概就是『认同这么了不起的我吧,你们这些愚民』这种感觉。不过与这种心态同等的——他们也不想被人理解。」 既寻求理解、又不想被理解? 嗯? 这不是很矛盾吗? 「对,很矛盾。这又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啊。」 「无法解决的矛盾……」 「就是无尽悖论啊(endless parado)。」 桐生先生露出意义深远的笑容说道。endless parado,好像曾在哪儿听过,但我想不起来。 「寻求『与世人不同的我好帅~』的中二病患者,是不能这么简单就被理解的。如果有一万人以上能明白他的想法,那这人就已经不算是中二了。与想被理解同等程度地——不想被 理解。只有在被他人否定时才会产生的忧郁孤独感,有时会转变成无法取代的强烈幸福感。」 桐生先生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一般,「所以说罗」地接了下去。 「小姐你的存在——完全无法理解『中二』的小姐,对青梅竹马的男孩来说,你就是能让他『像自己一样』地生存下去,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明明理解不了却又想去理解,对于这样的小姐,那男人是不可能舍弃你的。」 「…………」 「呐,小姐,人类的幸福,你觉得是什么?」 桐生先生突然转变话题。因为转变太突兀让我感到困扰。 「这、这个……」 「请别说嘲金钱。这种会让我失望透顶的回答喔。」 总之我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嘛!大概就是吃了好吃的食物、跟朋友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可是总觉得桐生先生会讨厌这种很平民式的回答。因为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说哲学(?)般的话啊。 我带着像是微微伸了懒腰的感觉,哲学般地说出我的回答。 「是『爱』呢。」 ……在说出口的瞬间我猛然感到羞耻。 呜哇~这回答真是太少女了啦…… 不过桐生先生却没有取笑也没有嘲弄我。 「这回答不错。」 而是认真地回应了我。 「恋爱、友爱、邻居爱、同性爱、敬爱、自爱……若把这些全部统称为『爱』,那就如小姐所言,这是极为逼近人类幸福的东西啊。」 我并没有思考到这么深入就是了啦。 「只不过这个范围有点涵盖过广了啊,答案还要再更简单一点。」 桐生先生说道。 「人类的幸福——就是『被选中』啊。」 「被选中?」 「被自己以外的某人所需要,被某人说『如果不是你就不行』,实际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就不行。被什么东西所选中,这就是人类最大的幸福——也就是说。」 桐生先生眯细左眼,静静地微笑。 「只要是人类,不管是谁都想成为『被选中之人』啊。」 「…………」 我无法判断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打算去判断。只是我自己能够接受他这番话。 啊——原来是这样。 我只是,想要被阿寿选中啊。 我只是在害怕没有被他选中。 「好啦,话就说到这儿吧。」 桐生先生像是告一段落地说道,化率先站起身,拍掉臀部上的沙子,接着看向道路那儿并微微招手。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数人一组的团体正走在路上。 应该是他的朋友吧。 「小姐,谢啦。你让我打发了不少时间。」 「不、不会,我才是,真的是很谢谢你。」 我慌忙站起身并低头行礼。 「那个、这个、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拖着你说了一堆废话。」 「科科,别在意,我真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不,正确来说是为了争取时间?唔,哪种说法都无所谓啦。」 然后。 他。 将嘴角高高挂起——露出嗤笑。 我的背上窜过恐惧。阿寿说过好几次「微笑」与「嗤笑」的不同,这瞬间我能明确地分清楚。我非常明白,桐生先生露出的是嗤笑。 可是因为我无法理解中二,所以也无法理解这笑容的魅力。 愉悦似地嗤笑着的他,一点也不帅气。 只是——相当可怕。 接着,我就摔落到地面上了。 就像是眼睛看不见的锤子从我头上敲下一样。 「……咦?」 我的膝盖与手掌插进草丛中,跪在他的面前。身体好重,重到很不自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到现在跑来跑去的疲劳才冒出来呢? 好、好重…… 「哎呀?小姐你怎么了?身体好像很沉重啊?」 桐生先生直视进我的眼底。 「科科,放心吧,马上就能去天上的地狱了。」 他露出嗤笑,直到刚才还挂在脸上的温柔笑容就像是虚假的一样——就是如此妖异的笑容。光是看到他的表情,就让我的内心乱成一团。 桐生先生望着像是背着哑铃一样、总算抬起头的我,一边用手碰触眼罩。 「这个右眼被封印了。要遵照医师指示暂时戴着眼罩生活。」 他的笑意又加深一层,「不过」地继续说道。 「我可完全没说过邪眼不是红色的就无法使用啊。」 他在说什么啊? 是在对谁说话吧。 「好啦,小姐——看着我的眼睛吧。」 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是宛如没有出口的隧道般、漆黑的瞳孔。 「呜……」 身体突然变得好轻。刚才还如同铅块一样沉重的身体,现在就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但就算如此,我还是站不起来。脑子好像也变得轻飘飘的,就这样在草丛中躺了下来。 咦?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困、好困喔…… 「你们好慢啊。」 桐生先生站在躺下的我身旁说道。我的四周开始聚集人群。在微薄的意识中,我恍惚地听着头上众人交换的对话。 「《斩首约束(head hunting)》——奈津爱希。」 「啥?你有资格抱怨吗?会晚来还不是因为去帮桐生买眼药水啊。这附近没有药局,真是超衰的啦~」 戴着黑框眼镜、麻花辫几乎长及地面的少女说道。 「《无鬼之捉迷藏(dead dpace)》——芥川柳。」 「……啊、嗯。」 戴着耳机玩着掌机的娇小少年应道。 「《闭锁魔眼(eteranl wing)》——斋藤一十三。」 「那个,阿一?你这么得意地把我们的能力名都说出来,这样好吗?这位日式围裙小姐还不是我们的同伴吧?」 闭上单眼穿着套装的女性说道。 「《与神龃龉之双刃(zig zag jigsaw)》——户木柊吾。」 「一十三小姐别管他啦。桐生先生是个喜欢把自己思考的能力名讲出来、根本没救的中二混蛋啊。」 把刀刃缺口又破破烂烂的小刀放在嘴里的吊嘎青年说道。 「《侵犯太阳神的月之女神(se eclipse)》——游佐野梵塔姬雅。」 「拜、拜托你了,别再用那个能力名叫我了!s、s、se什么的……很、很丢人啊……呜呜~~」 穿着粉红色护士服、上头披件运动外套的金发少女说道。 「《无穷更动之十戒(white rule book)》——田中命运子。」 「…………」 被漆黑的衣装包裹全身的黑发少女,什么话也没说。 「……嗯?喂,一十三,《无人宝座lia)》跑哪去了?」 「桧枝岐喔,他说有想看的节目,所以先回去了。我是有叫住他啦,但他没理我……抱歉,是我监督不周。」 「科科,别在意,我没打算责怪你啊。因为那家伙就是那种立场嘛,就放他自由行动吧。那么,之后就拜托你了。」 「嗯。那命运子妹妹,能搬运这位日式围裙小姐吗?」 「…………」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这一瞬间,我的意识就中断 了。 第八章 觉醒——再次 我与鸠子的关系,一般世人都称之为「青梅竹马」,不过仔细想想,我们的关系实在很难说清楚。 既有种我在支持少根筋的鸠子的感觉,又有种鸠子平静地守护着失控的我的感觉。 我们明明同年龄,那家伙的立场有时是姊姊,而我有时也会是哥哥。比我早出生一些日子的鸠子,在生日时会「呵呵~现在我可是大你一岁的姊姊~」这么说。 硬要说的话,就是捉摸不定的关系吧。所以相模在指出「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时,我什么话都无法反驳。 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会在一起? 就是因为不需要考虑这点,我们才会一直在一起吧。 鸠子失踪还不到五小时。光是这么短暂的时间之中,就发生了让我至今为止的价值观完全崩溃的种种事态。而且我也思考了很多。 但结果答案还是不会改变的,我只是想像自己一样活下去。 我下定决心后,将右手往前伸出。 「安藤,你、你要做什么?」 灯代讶异地瞪大眼。 「难道……你想使用异能?」 「嗯。」 「你、你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你的《黑焰》一点用处都没有吧。话说回来,你的异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用处吧……」 没错,正如她所说。《黑焰》找不到鸠子,《终止符》当然也不是搜索方面的能力。 「灯代,别想得太复杂,这只是理所当然而已。就像在异能战斗中使用异能一样,只是个理所当然的行为。根本不需要其他的邪魔歪道,正统才适合我啊。」 「你到底在说什——」 「也就是说,我现在正陷入绝望的状况当中,这可是被逼至绝路的超大危机啊。要突破这个危机,只有一个方法。」 在异能战斗中,主角被逼到尽头时会发生什么事? 「只要『觉醒』就好了。」 只要觉醒能马上派上用场的能力就好了。 只要得到会被吐槽「这个能力应该只能对这个敌人使用吧?」般地、太过凑巧的能力就行了。 这才是——异能战斗的正统发展啊。 「我现在要觉醒——要得到能找到鸠子的能力。」 「就是个方便主义。」我补充道。 灯代与彩弓社长都惊讶地瞪大双眼。 「……安、安藤你先等等……你这……啥?你在说什么?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 「觉、觉醒……不可能有这么方便的觉醒吧。」 「不对,觉醒本身就是个很方便的东西啊。」 就算灯代跟我讲道理,我却没有丝毫动摇。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退后一百、不,退后一千步,就算有可能觉醒好了……这个嘛,因为你之前已经觉醒过一次,所以你可能误会些什么了。总之就是,你之前已经觉醒过了,再觉醒一次什么的……」 「——哼。」 我哼了声,对灯代的话一笑置之。 「只能觉醒一次,这是谁规定的?」 「……唔。」 灯代哑口无言。我用力握紧右拳。 就算被骂是方便主义也好。 就算被酸是模式固定也好。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只要遇到危机就能够觉醒无数次,这才是主角啊!」 我所憧憬的主角——就该是这样的角色。 如果不能觉醒出一两个想使用的方便能力,这还算三小异能啊? 这还算三小异能战斗啊? 「……安藤同学,你难道——」 彩弓社长板起脸,语气沉重地说道。 「是想要使用《黑焰——划上终止符之人(dark and dark of·the·end)》吗?」 「咦!?」 烬代瞪大眼。我什么话都没说。 「要把自己逼到尽头,那个能力可说是非常方便啊。虽然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异能,却是能够将安藤同学给逼到极限的异能呢。」 「怎么会?安藤,不、不是这样的吧?」 我保持沉默——再一次用力地将右手朝前伸出。 「快住手!你忘记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放心吧,有彩弓社长在,死不了的。」 不,是在还没死的情况下做补救吧。我偷瞄彩弓社长,她什么话都没讲,只是用悲伤的眼神望着我。 同伴中有绝对的恢复角色,不活用不行啊。 就像《七龙珠》或《通灵童子》一样,做好心理准备就好。 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反正马上就能治好。 所以就把自己逼近到濒临死亡的极限吧。 这样的话——肯定可以觉醒的。 「这、这可不是漫画喔?要是用了《终止符(the·end)》,你会受到多大的痛苦……这次或许不是赔上一只右手就能解决的啊……」 「这是为了鸠子,这点痛苦就吞下去吧。而且——这是把她惹哭的我该受到的惩罚。」 「可是……」 「你知道为了女人赌上性命是怎样的事吗?」 「…………」 「是最棒的事啊。」 好啦,离我远一点吧。 我说完后就集中意识。灯代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我的脸后吓到肩膀一震,就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表情呢? 「讴歌『罪之讨伐(kill crime)』,被我的一切魅惑住吧……!」 将全部的精神集中于右手。 将全部的存在倾注于右手。 来吧——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吾乃混沌之霸者。」 像是祈祷、又像是歌颂般地,我咏唱起解咒的咒文。 「于深渊摇曳之炼狱业火。扭曲之昏暗火焰、混浊之深红窑暗,诱人发狂、悲鸣、破灭之灯火——」 接下来的咏唱,有些不一样。 这是为了解开异能解放第二形态的——禁忌咏唱。 鸠子,这咒文还没让你听过啊。 反正你一定会叹气说「听不懂啦~」的吧。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让你听听。 所以,快点回来吧。 「——碾压、崩坏、在摇篮中腐朽。罪无可赦之咎人啊,知晓自身罪孽无法偿还,诅咒自身命运无可抵抗。将糜烂之刃抵住喉头,在绝望之尽头自我伤害吧!」 《黑焰——划上终止符之人》 「——唔。」 来了。 身体的皮肤起泡、将感官变得灵敏。冰冻般的寒冷、又彷佛燃烧般的炙热。感觉就像是咕噜咕噜地沉进无底沼泽——有种肉体被切割开来、宛如被打碎的拼图碎片一样的错觉。 在内心深处,黑暗缓缓地张开大嘴。 那儿有人存在。 那个人不是任何人,至少绝对不是我自己。或许会是别人,但绝对不可能会是我自己。 在无明黑暗当中,那个不是我的某人正在招手。 我毫不迷惘地回应了那人。 我本能地理解到,只要握住那只手一切就全部结束了。 我、我要、要发动禁忌之力—— 「——啊?」 世界整个颠倒过来。 我的意识被强制拉回现实世界。当我回过神时,发现我仰躺倒在地上。彩弓社长握住我的右手,关节也被她制住的样子,我丝毫动 弹不得。 过肩摔。 在对方不会受伤的情况下把人摔倒在地,既严厉又温柔的过盾摔。 「彩弓、社长……请别妨碍我。」 「我拒绝。」 「请放开我。」 「才不放开。」 「……放手。」 「你给我闭嘴。」 彩弓社长冰冷的眼神让人寒毛直竖。但她瞳孔中映照出的我的双眼,也露出同样的眼神。 在双方紧张地互瞪数秒后,彩弓社长放松全身力道,「噗」地笑出声。 「安藤同学,不可以把觉醒搞得这么廉价喔。觉醒确实是会让读者情绪升高的发展,但要是没个间断不停连发,读者只会翻自眼的。安藤同学前几天才觉醒过,就请你看看周遭气氛、自重一点吧。」 彩弓社长「所以——」地接着说道。 「这次就让我来觉醒吧。」 ☆ 「——法斯特。」 「嗯?命运子怎么了?你会开口还真难得。不过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上没有嗨啾喔。」 「支配属性的女孩——消失了。」 「……啊?」 第九章 圆环——回归 《始原》 高梨彩弓的异能,能将事物还原成原本的姿态。发动条件是碰触该物体。 不过仔细想想,「原本的姿态」或许是个很抽象的表现手法。到底什么才是「原本的姿态」,这种事无法由人的主观论点来诉说的吧。 也就是说——不对,正是因为如此,《始原》所还原的「原本的姿态」,是依照能力持有者高梨彩弓的主观来判定的。 她如何看待事物——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与她的能力有着深厚的关系。 能够治愈肉体伤势,是因为她认为健康的身体才是原本的姿态。 能够修复损坏物品,是因为她认为坏掉前的模样才是原本的姿态。 在某种程度上,她能够控制还原的状态(比方说在还原破掉的笔记本时,她能让它还原成全新品的状态,也能让它还原成笔记本的原料木头。大概是因为彩弓社长认定双方都是原本的姿态吧),基本上全凭她的主观判断。 这么说来,以前也有过这种事, 「那,也就是说,如果彩弓社长有『对地球来说人类是灾害,没有人类的状态才是地球原本的姿态』这种想法,只要碰触地球,人类就会全部灭亡吗?」 我半开玩笑地这样问过她。 彩弓社长混杂着叹息回道。 「我才没有那么幼稚的想法呢。对地球来说,人类的存在是种麻烦,这个思考本身就是人类想太多了。是人类忘记自己只能身为地球的一部介,而产生出的傲慢误解。保护美丽的地球是很重要的,但原本『美丽』这种价值观就是人类特有的,这点可不能忘记啊。」 跟以往一样内容充实的说法,但我有一个很在意的地方。 彩弓社长她——没有说不可能。 冷静地想想,就让人背脊发凉。 《始原》的可怕,或许远远超乎我的想像。 「……好困喔。」 「对不起啊,千冬妹妹,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带出来。」 「嗯~没关系。是为了鸠子嘛,千冬会加油的。」 太阳已落下很久了,住宅街、姬木邸前的马路。 身穿睡衣的千冬妹妹揉着眼。做为抱枕大活跃的小松也被她抓在手上。 因为彩弓社长的策略里,千冬妹妹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就把她从家里带出来了。 首先,我、灯代与彩弓社长先前往姬木家。这时的时间点是晚上九点。这个时间把小学生带离家中实在是太没常识了,而且我们也无法对她的双亲说明我们要做的事。 再加上,千冬妹妹晚上九点已经梦周公去了。 所以——我们使用了《永远》。 作战相当简单。 首先我按下千冬妹妹家的电铃,等到有谁出来应门时,灯代停止时间悄悄地入侵家中,把在房间睡觉的千冬妹妹与小松一起抱出来。至此任务结束。 ……说穿了就是诱拐,不过因为事态紧急,也没其他办法了。 花了点时间把事情全部说明清楚,千冬妹妹很有精神地回应「包在我身上」。 「嗯,做好了。」 千冬妹妹举起单手说道。小巧的手掌前方——有个黑色洞穴。那漆黑的色调与夜景完全不同。 malp 那是《创世》制造出来的时空扭曲。 「应该确实有连接到文艺社的社团教室才对。」 「谢谢你,千冬妹妹,真是帮了大忙啊。」 「快点进去吧。不快一点的话,千冬妹妹的双亲或许会发现女儿不见了。」 「呜……要跳进这个『门』里头,我还是无法习惯啊。」 「习惯就好了。」 我们四人一同踏进「门」里。 高中早已关门。我们没有能突破保全或警报系统的技能,在这个时间点想前往文艺社社团教室,就只能靠千冬妹妹的力量了。 只不过——刻意把千冬妹妹带出来,不光是为了这个。 被奇妙的飘浮感包围着穿过「门」,我们抵达了社团教室。 昏暗的空间。我第一次在这种时间前来社团教室。应该早已习惯熟悉的社团教室,现在却有种这是别处的感觉。 「灯代同学,请别打开电灯。」 「啊,对喔,抱歉。」 想要打开电灯而将手伸向开关的灯代,慌忙地收回手。 「幸好今夜的月亮很漂亮,就算不开灯也没问题吧。」 彩弓社长露出柔和的微笑说道。因为现在社团教室只靠着从窗户透进的月光做为光源,所以她那笑容又附带了一层神秘感。 「彩弓社长……真的没问题吗?」 我不由得问道。 「彩弓社长刚才说的、宛如奇迹般的方法,真的办得到吗?」 「如果失败了,那时就让安藤同学觉醒吧。你放心吧,这次我就不会再阻止你了。」 「…………」 「话虽如此,我个人觉得这是个不坏的赌局呢。」 然后我们就各自走到桌旁。 就像平常那样——坐在椅子上。 「接下来要点名了,被叫到的人请确实地回答我。」 身为文艺社社长的彩弓社长,以严肃的语气说道。 「神崎灯代。」 「有。」 「安藤寿来。」 「有。」 「姬木千冬。」 「有。」 「栉川鸠子。」 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应。 只有彩弓社长的声音空虚地回荡。 「哎呀哎呀,鸠子同学缺席啊。这可真让人困扰呢,明明我们五个人要聚集在一起,私立泉光高中第四十四代文艺社才能成立的……缺少一个人的情况——这可不是原本的姿态呢。」 彩弓社长将双手抬至胸口位置。双手像是包裹住什么一样,静静地触碰着。 她在触碰这里的「气氛」。 她在触碰——名为泉光高中文艺社的概念。 「那么——就回归原本的姿态吧。」 接着彩弓社长就静静地发动了能力。 以概念为对象的存在回归。 这就是她那时告诉我们的、《始原》的新使用法。 至今虽然有说过存在回归之类的豪言壮语,但她都只有对物质使用过异能。所以当彩弓社长说出这番话时,我可是超吃惊的。 刻意潜进文艺社、把千冬妹妹带出来,全部都是为了这个。 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没有这些成员。 就无法强烈地想像出缺少栉川鸩子的印象。 「《始凤》——异能解放第二形态。」 我颤栗地开口。彩弓社长的能力远远超乎我的想像,让我无法隐藏惊愕与欢喜。 「《始原——封锁哲理之圆环(ouroboros circle)》。」 「……安藤同学,你这样会干扰我集中精神,请你闭嘴好吗。」 彩弓社长冷淡地瞪着我。 接着在空出的位子上,开始出现微小的光芒。 难道——成功了吗? 下落不明的鸠子,被召唤到这里来了吗? 文艺社——还原到原本的姿态了。 「……成功了呢。呵呵,我只是试着做看看,没想到还真能成功呢。」 彩弓社长放下手,安心地叹了口气。同时比月光还要暗淡的光芒消失,出现了趴睡在桌上的少女轮廓。那个轮廓正发出「呼!呼~」的安稳呼吸。 「——鸠子!」 我跳起来跑到睡着 的鸠子身旁。她还是穿着日式围裙,双脚都脏兮兮的,拖鞋还不见了一只。 「喂,鸠子!起来啦!鸠子!」 「……嗯、啊。」 她扭动了一下。 「嗯~~再五分钟……」 「现在不是赖床的时候吧。」 「嗯~~再五光年……」 「光年不是时间而是距离啊……别学尼比道馆的童子军说话啦。」 「嗯嗯……啊,是阿寿,早安。」 「早安。」 「嗯……唔!」 看来鸠子的意识终于清醒,她迅速地抬起上半身。我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她只是睡着了。 「咦、咦、哎呀哎呀?这是哪里?社、社团教室?为什么阿寿……啊,大家也在……咦?」 「你啊……至今为止都跑哪去做了什么啊?」 「这,这个喔,我跑累了之后,有个戴眼罩的大哥虽然很温柔但有很可怕的邪眼,身体变得好重变得好轻变得好想睡,然后出现了好多朋友——」 「听不懂啦,你睡昏头吗?」 「我、我没有睡昏头啦~……可是……嗯?嗯嗯?难道全部都是我在做梦吗……我不知何时在河堤上睡着了吗~……」 鸠子面露不安地思考着。虽然很在意她都做了些什么,但那种事情先放着不管也无所谓。只要鸠子平安无事,我就很高兴了。 「不、不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怎、怎么办到的?」 「啊——这是托了彩弓社长的异能,《始原》异能解放第二形态《始原——封锁哲理之圆环》的福啊。」 「乌、乌洛柏勒斯……唔唔、乌洛柏勒斯应该是肚子饿了就吃掉自己尾巴的蛇对吧?」 「不对!乌洛柏勒斯才不是因为饿了才咬自己尾巴的!」 「咦~?那就是不小心咬到自己的尾巴罗?真是条少根筋的蛇耶~」 「不不!别把乌洛柏勒斯搞得跟会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打转的小狗一样啊!」 「咦~是这样吗?」 「乌洛柏勒斯在古代希腊语中是『吞下尾巴的蛇』的意思,咬住自己尾巴的模样有着『死与再生』、『起始与终结』、『完全的存在』、『永恒轮回』……各式各样的象征意义。所以它是超帅气的蛇啦!」 「唔~听不太懂耶~」 「真是的,你这个人啊——」 说到这儿,我们一同闭上嘴。现在才想起来我们吵架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气氛变得有点僵。 明明数小时前还闹得这么夸张,等到真的面对面时,又能像以往一样有说有笑地对谈。 「噗、哈哈。」 「嘿嘿、啊哈哈。」 双方都像是忍俊不住般地笑了出来。 「鸠子,对不起啊。」 我这么说道。这是包含了许多意义在其中的道歉。 「咦?不、不对啦!要说对不超的人是我啦,我突然那样对你大吼大叫,而且晚餐也才做到一半……」 「那种事没关系啦。」 「拖鞋也掉了一只……」 「那也没关系。全部都是我不好,至今为止一直都是我的错……」 「没那回事,是我不好啦。阿寿没有错啊,都是我擅自……」 平静的气氛突然转变,气氛又再次变僵了。想说的话堆积如山,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呃~大家请听我说。」 灯代划破凝重气氛开口道,她的双颊通红。就算在昏暗的房间内,也能很明显地看出潮红。 「我想要当轻小说作家。」 啊?这家伙突然间说啥啊? 这种时候出柜……而且这个台词不是灯代自己说很像笨蛋而否定掉的嘛…… 她不理会满头雾水的我,快速地说道。 「今天的社团活动之所以写不出轻小说,就是因为这个梦想的关系,让我增加了不必要的压力。本来是想等到有成果之后再和大家说,所以一直没讲出来。不过现在我想在这边跟大家报告。」 「灯代,成为作家了?」 千冬妹妹兴致勃勃地看着灯代。 「啊、不、这个……不是成为,只是想成为啦……」 「灯代好厉害~」 「唔、唔……」 被闪亮亮的尊敬眼神直盯着看,灯代低下头,脸也变得更红了。她一副「就是因为会变成这样所以才不想讲的嘛……」的表情。 灯代吐了口气,只有一瞬间看向了我。 「之前偶然被安藤发现这件事啦。」 然后她将视线移到鸠子身上。 「因为这样,今天放学之后,为了鼓励窝囊的我,安藤才留下来跟我讨论的。所以鸠子,真的就只是这样。」 「……这样啊~是这样子的啊。」 鸠子安心地叹口气。灯代看到鸠子的模样就微微地笑了。可是两人感觉都很寂寞的样子。 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到底有什么含意,我完全听不懂。 「不过,灯代想要当作家啊,我都不知道耶~」 「我倒是知道呢。」 彩弓社长追加说道,灯伐则是「咦咦!?」地被惊吓到。 「啥、啥啊?你、你知道喔……?」 「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灯代同学在很多方面都是个浅显易懂的人呢。」 ……观察入微也要有个限度啊,彩弓社长。 「既、既然这样,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 「我希望能让灯代同学自己公开这件事呢。为了制造这个机会,今天才会举办主题为『轻小说』的谜样创作活动啊。」 彩弓社长再次追加,这次全体都惊愕了。 「真的假的……?原来是有这个想法在喔?」 「当然啊。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怎么可能会把主题设定成『轻小说』这种难以定义的主题呢。做为创作活动的主题来说,这太过抽象了吧。」 这么说也是没错…… 我完全无言了。 之后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先设想她是另有目的会比较好吧。 「只是——以结果来说是大失败呢。」 彩弓社长自嘲地微笑道。 彩弓社长与灯代会跑出来的理由,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她们都认为鸠子的失踪她们也有责任吧。 明明最该负起责任的人是我啊。 「鸠子。」 我再次面对青梅竹马。 「那个、啊……虽然我是这副死样,但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喔。」 「咦……」 「你待在我身旁这点,真的是我内心的支柱。你总是很开心地听我说话,我被这样的你拯救过好几次。你想要去理解我说的话,这真的让我很高兴。」 「…………」 「国二那时也是,要是没有你,我大概就死了吧。」 鸠子沉默地低下头听我诉说。 难以言喻的沉默流转,让我内心的羞耻感不断地膨胀。 「所以那个……我想我以后还是会说一堆你听不懂的事,就算这样……你、你也会、跟我在一起……」 ……糟糕,我是不是说了超丢脸的话啊? 呜哇,不行了,忍不住了。 「……颗颗。」 我忍不住发出无所畏惧的笑声。我体内最激烈表达自我主张的部分,突然地采出头来。 「我的前方没有大道,我的后方没有退路。能前进的只有被荆棘包围的野兽细道。跨越尸山血河、征服无尽之路正是我的命运。不过要一个人 走过这条修罗之道,就算是我也会感到险峻——因此,我需要同伴。」 然后我朝她伸出了手。 「一同踏上征途吧,栉川鸠子。我需要你。」 ……唔,怎么说呢,最后还是说出了非常有我个人风格的话。灯代和彩弓社长都一副「为什么是这样……」般叹着气。至于千冬妹妹,不知何时已经呼呼大睡了。 鸠子呆呆地望着我,但马上就展露出微笑。 「嗯,好啊~」 宛如花朵绽放的笑容,那是我最喜欢的、最适合鸠子的笑容。 鸠子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阿寿的手好温暖喔~」 「嗯?颗颗,这是当然的。因为我的右手中寄宿着炼狱的业火《黑焰》啊!」 「不,不对喔。」 鸠子缓缓地摇头。 「因为是阿寿的手,所以很温暖啊。」 就这样。 我们和好了。 没有解决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 我还是维持我的生活方式,她也是维持她的生活方式,我们只是再次确认了这点。 或许这关系是不自然的,但我们还是会持续下去的。虽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不过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我与鸠子—— 一直都是搭错的线,只是又再次以同样的方式搭错。 终章 undo july sagamicizm kill you 1 「拿去吧,鸠子美眉的手机。」 隔天早上,校舍三楼。 除了紧急情况禁止打开的逃生门,打开后就能看到宽广的逃生梯。这是个几乎没人会来的地点,今天也是除了我跟相模以外没有他人。 我从相模手上接下手机,放进制服外套的口袋中。 「好像发生了很多不得了的事啊,不过看来是雨过天晴了。真是太好了,恢复原样了啊。」 虽然没有什么报告的义务,但还是有种义务感驱使着我,让我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所以相模才这样做了总结。还真是像相模会说的、平淡无味的评论。 「托你的福。」 「呐,安藤,你难道是在对我生气?」 相模的音调略微下滑。不过他看起来并没有不安的样子,不如说是相反,他的眼神像是在试探我一样地挑衅。 「啥?我干么对你生气啊?」 「因为我对安藤说了过分的话啊,又把光美摆在鸠子美眉前面。而且我也觉得有点内疚喔?」 「既然这样,那就露出抱歉的表情啊。」 我讽刺地呛着根本一点都不内疚的相模。 「我没有在生气啦。」 这不是谎言,我是真的对相模一点感觉都没有。 之所以会生气,是在对对方有期待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因为有所期待,在被背叛时才会产生愤怒。 但我根本不会对相模有任何期待。 我完全不期待我们之间会有这种像是普通友情之类的东西。 所以我运一丝丝愤怒都没有。 因为我明白相模静梦就是这样的人。 「我跟你的关系,从相遇开始就一直是这种感觉了啊。」 从国二的时候、相遇的时候开始至今。 「说得也是啊。我跟安藤是只有方便的时候才是朋友呢。」 「这是当然的啊。你会为了我的危机而东奔西跑,这感觉好恶。如果这次反过来是你遇到危机,我可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唔~是这样吗?」 相模含糊地说道,静静地微笑。那是个女孩子看了肯定会心荡神驰的魅惑笑容,但对我来说只是个看了就不爽的表情而已。 「我有种安藤意外地会来帮我的感觉喔。再怎么说你也算是个帅哥嘛。」 「啥?什么帅哥……你这样讲,听起来就只是在挖苦我啊。」 「我不是说外表,是内在。」 此时相模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啊,安藤抱歉,我接个电话。」 「谁打来的?」 「嗯~恋人。」 「……你又交了个新的了喔。」 「不是啦。这个人——是意义有点不同的恋人。」 相模说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马上接了电话。 我用唇语跟他说「先走了」,然后拉开逃生门。我留下相模一个人在逃生梯那儿,走进校舍。 「喂喂,我是人称小模模的相模静梦喔。或是说——」 逃生门关了起来。 同时,相模的声音也断绝了。 「——或是说,从你那儿收下《他人的不幸乃罪恶之味(i onlooker)》这个充满中二臭味名字的相模静梦喔。」 ☆ 「桐生先生,右眼的情况如何?」 在互相分享完情报后,我闲聊似地提起这个话题。电话另一端的对象——桐生一,是个因为玩邪眼扮家家酒而导致右眼受伤、无可救药的中二家伙。 『超糟糕的,完全没有消肿啊~我想要在面临山王战时一个晚上就治好流川枫肿起来的左眼的、南龙生堂的药膏啊。』 「这种梗请去找你妹灯代美眉玩吧。」 吐槽不符合我的个性,我是被吐槽的那方。 「话虽如此,大多都是被女孩子吐槽啦。」 『静梦,你一个人在说些什么啊?』 「对了,桐生先生,你这次做了什么?」 我开口道。 「刻意让我偷走鸠子美眉的手机,就为了让你能跟鸠子美眉接触不是吗?」 对安藤的说法是偶然撞到她,然后她的手机就这样掉了,不过实际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我那时是故意从鸠子美眉的口袋中捞走手机的。 照着桐生一的指示。 「鸠子美眉会迷路,肯定是某个人的异能造成的吧?就算那女孩再怎么少根筋、就算那女孩情绪再怎么激动,在那个时机迷路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 『科科,算是吧。那位小姐之所以会迷路、会与我来场命运般的相遇,都是《无鬼之捉迷藏》引发的必然现象啊。』 「啊,是那个狭缝产业的异能啊。」 原来如此,这样全都说得通了。 若是芥川柳的力量,要做到这种程度是非常容易的。 『那么,你问我为什么要跟栉川鸠子接触啊……』 忍笑般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要是在这里揭露就不有趣啦,你就自行想像吧。是要把栉川鸠子当成被囚禁的公主逼安藤寿来觉醒、或是想要尽早处分掉栉川鸠子的异能,抑或是想把安藤&栉川的关系reset&restart……你就跟猜测下一期剧情发展的《jump》读者一样,充分地期待我的存在所带来的乐趣吧。」 他用充满中二臭味的台词回答我。 这人还是一样,每个回答都意义深远。会把明明不重要的事情当成秘密一样藏起来,又会把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事情轻松地直接脱口而出。 真搞不懂这人到底哪时是认真的哪时是开玩笑的。 「虽然你说得好像很得意,结果还不是失败了,就别再要帅啦。」 从桐生先生的情报看来——虽然有爱希美眉的《斩首约束》.但彩弓美眉将异能发展出新用法,直接就把鸠子美眉给夺回去了。 在还不理解危机是危机的情况下。 在还没发觉危险是危险的情况下。 文艺社的成员在事情没闹大之前就解决一切了。 『就是说啊……一直到我的邪眼让栉川鸠子睡着之时,都还完美地照着我的剧本来走的说。』 「不是『我的邪眼』,是那个老太婆的《闭锁魔眼》吧?你的眼睛根本不是什么邪眼。」 『……你啊,不管再怎么说,对二十岁以上的女性也太过严苛了吧。』 桐生先生有点失落的样子,不过女性超过二十岁就是老太婆(非人类的女性除外)了。 「好吧,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差不多该挂了吧?」 『等一下,正题还没结束啊。』 「正题?」 我反射性问道。接着就听见了桐生先生那「科科」的独特笑声。 『静梦,你啊——差不多该来这边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要不要加入的意思。我也正好想要再多一个人来帮忙啊。跟我们一样做为异能者参加这场战争吧。我家的莉缇雅也觉得再加一个人比较恰当啊。』 这是邀请。 参加异能战争的邀请函。 我——马上就回答了。完全不需要考虑、答案早已决定好了。 「我拒绝。」 『……喔~理由?』 桐生先生愉悦地回问,听起来没有因此受到打击。我会拒绝邀请,对他来说应该是预料之中的事吧。 「怎么说才好呢……我跟你和安藤一样,最喜欢漫画跟动画 了。虽然最喜欢的是恋爱喜剧类型,不过也不讨厌异能战斗类就是了——可是,我跟你们有决定性的不同点在。」 我开口道。 「我跟你们不同,我从没想过要进入故事之中。虚构的事物终究是虚构的——不管发展成怎样,那都是别人遇到的事,所以才能享受故事内容。」 我不会把自己投射进故事中,也不会有「自己如果在那个世界中的话~」的妄想。 正因为是读者,才能够俯瞰整个故事并乐在其中。 「被笨手笨脚的女孩泼了一身茶水、被暴力傲娇女孩为了隐藏害羞而痛殴一顿、被不擅长料理的女孩硬塞难吃到爆的饭菜,这种事我可受不了。我可绝对不要像异能战斗的主角一样每次都得跑医院,我也不想跟推理作品的侦探一样每次都要看恶心的尸体,也不想跟运动作品的主角一样受伤。」 我是喜欢监赏故事——却不喜欢干涉故事。 既不想当主角也不想当配角更不想当敌人。 我只想当个读者。 「啊,不过如果莉缇雅美眉用高潮的表情双手比y a恳求我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科科,不错嘛,这个世界观挺不赖的。这样才是你啊,相模静梦。』 桐生先生愉悦地笑了。然后他说的「世界观」大概是指这名词本身正确的意思吧——「对世界的论点、见解」。虽然说这个名词在最近已经不是以这个正确的意思来解释了。 『真实意义的旁观者啊。将自己摆在跟神同等的高度、以极度的俯瞰视点来欣赏整个世界。你果然非常适合我赐予你的《他人的不幸乃罪恶之味》这名字啊。」 「我倒是差不多要开始讨厌起这充满中二臭味的名字了。」 『嗯?这样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采用第二方案的《自慰意识过剩(bation mastur)》吧。』 「……对不起,还是《他人的不幸乃罪恶之味》就好。」 就算是我,也不喜欢bation mastur啊。 而且又有种影射的感觉让我更讨厌了。 「话说回来,在异能觉醒之前就先把异能的名字取好,不管怎么想都搞错顺序了吧?」 『科科,有什么关系。小孩子的名字不也是在出生之前就先想好了吗?名副其实嘛。』 「这是两码子事吧……」 『一样的啦。以这场战争中觉醒的异能来说,我的命名基准可是从没出错过啊。』 桐生先生说着拗口的话。 『异能者展现的异能,与当事人的深层心理有很大的关系。沉睡在内心深处的根源愿望……将其以异能展现出来的情况非常之多。关于这点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吧?』 「嗯,有稍微提到啦。」 『比方说这次的女主角、栉川鸠子的愿望——是「想要理解安藤寿来」,所以才会展现出那种既豪华又奢侈的异能。不过嘛,这也是个如实呈现出她无法理解「中二」概念的异能啊。明阴是如此万能的技巧,偏偏欠缺了中二力。有点缺陷存在、不如说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的能力,这样才是最棒又最帅的啊。」 我明白这话的意思。 鸠子美眉的「帅气」异能,是宛如「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最强能力」般超强力的《五帝》。 想要理解中二却又无法理解,在这种矛盾下产生出来的能力。 『所以说,如果你觉醒了异能的话,那大概会是以「你个人风格」为界限而引发的异能。会是个符合《他人的不幸乃罪恶之味》名字的异能啊。』 「喔,既然如此——」 我把脑中想到的事直接地说出口。 「桐生先生的《对愚者挥下堕天使的铁锤》,是呈现了你『想要倒转世界』的愿望吗?」 『这个嘛,是怎样的呢?』 桐生先生的回答跟平常一样含糊其词。明明没问他的事情就呱啦呱啦讲个没完,只有该说的事情绝口不提。 这男人就是这样。 「……总之,我还是跟之前一样,以现场气氛来判断而选择协助你。如果我想法改变了,就会马上背叛,我是抱持这种打算的。」 『嗯,好啊。这样才更有趣啊。』 愈院地、他是真的很愉悦地说道。这话应该不是说假的。 就算我明天就背叛他,这男人也会露出凶残笑容一头撞进这状况之中,然后尽情地乐在其中吧。 理解自身带有的疯狂气息,却又毫不犹豫地沉浸在其中,他就是个如此无可救药的中二病末期患者。 『静梦,对冷感症与俯瞰症的你,我只能这么说。』 桐生先生的语气很明显地与剐才不同。像是突刺又像是用力拉扯般的独特口吻。 『别总是把我评价过高,现在总算能够过低评价了吧: 他说完这个不知道是在针对什么回答的台词后,就把电话挂了。 「…………」 我把手机收进口袋,从逃生梯看向外头的景色。早晨的微风轻柔抚过脸颊感觉很舒畅——不知怎地沉浸在微文青的气氛当中。 「相模——!你这个变态家伙!」 逃生门被猛力打开,安藤从门后飞奔出来。 「安藤,怎么了?」 「你这家伙,拿鸠子手机的待机画面恶作剧了对吧!为什么一打开画面就跑出会触犯儿保法的图像啊!这个双脚打开、一脸高潮表情的小女孩是三小啦!」 「咦?怎么会?难道是安藤打开了手机吗?」 「刚才在走廊土随手打开的时候我超想死的啊!偶然跟在我身后的女孩子脸色发青地逃跑了啊!」 「怎么会……为什么是安藤打开手机啊?我明明还窃笑着妄想说鸠子美眉打开手机后会是什么反应的说……」 呜哇,太差劲了……我难得妄想了她在教室里打开被朋友看到的情况,还有在家里打开被父母看到的情况的啊…… 「为什么你一副欲哭的样子垂头丧气啊?想哭的人是我啊!」 「你去死吧,安藤。」 「你才去死,相模。」 我们两个一起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起深深地垂头丧气。 「对了,安藤,虽然跟刚才的事无关啦。」 「你给我等一下,为什么这么若无其事地转变话题?刚才的话都还没说完啊,你先给我认真地道歉,然后再把做鬼脸的照片发到网路上,这样我就原谅你。」 「你之前遇到的、灯代美眉的哥哥,是个怎样的人?」 「我说你啊……啊~算了。」 安藤用力抓头,放弃似地叹气。 「灯代的哥哥桐生一啊……嗯?奇怪?我有跟你说过我遇到桐生先生的事吗?」 「嗯,有说过啊。」 「……好奇怪啊,我应该没把这件事跟其他人说过才对啊。」 「正确来说,是我躲起来听到了灯代美眉跟安藤的对话。」 「这不就是偷听嘛。」 安藤咂舌,然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这是中二模式的安藤。 「颗颗,那个男人……怎么说呢,是个无法三舀以蔽之的了不起男人啊,不过硬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他是跟我有相同味道的男人。」 「这种台词如果不是非常帅气的家伙说出来的话,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喔。」 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安藤寿来与桐生一。 这两个人极为相似。 就像是镜子映照出来般地——而且是完全相反的相似。 「居然有人能跟安 藤合得来,真让我惊讶。你可得跟那人好好相处喔。」 「我是很想这么做啦,但从那次见面以来就完全没联络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之前还没交换手机号码就分开了啊。」 「是吗?那你去问问灯代美眉她哥的联络方式不就好了?」 我听桐生先生说他跟妹妹之间并非无法联系。 「嗯~这么说是没错啦……怎么说呢,我不想跟那个人变成这样的关系啊……」 安藤露出了困惑般的笑容。 「我不想这么简单就能和那个人见到面说到话啊。」 「为什么?」 「有种除了偶遇以外不想见到他的感觉啊,我希望能够某天突然地来场意外的相遇。不觉得这样才有命运安排的感觉吗?」 因为他眼神发亮,我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是中二病又犯了。他这话让我产生了近似于失望的感情。 「而且啊,与桐生先生再次见面……会让我有点害怕。」 安藤却在此时补充道。 「要是再一次和那人面对面,有种好像会被怎么样的感觉。」 「…………」 像孩子一样闪闪发光的瞳孔,混入了些许的灰暗。眼底呈现出了不安定与毛骨悚然,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像是偷窥了无底深渊后的感觉。 喔。 真不愧是桐生一——「选中」的男人。 似乎是在无意识中感受到了啊。 了解到自己的立场是多么地岌岌可危。 这份特质——正是中二力。 「嗯?相模怎么了?怎么笑成这样?你会露出这种开心的笑容还真难得。」 「不,没什么,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从安藤身旁穿过,走进逃生门。 笑意不断涌现出来。 不管这个世界变成怎样,跟我都毫无关系。就算明天世界就要毁灭、桐生一把世界倒转过来、安藤寿来终结了这个世界,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单纯的剧情发展。 我身为一名读者,只希望故事能往有趣的方向发展。 异能战斗也好日常生活也好,只要能取悦到我,那就够了。 为了故事发展,你们会做些什么?会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桐生一。 安藤寿来。 你们可是最棒的观察对象啊。 欢笑愤怒奔跑舞动喊叫颤抖哭泣呼唤发狂结束—— 就尽量地取悦读者吧。 后记 要如何说明,才能让从出生就失明的人明白天空的湛蓝呢? 要使用何种测量器具,才能测出宇宙的大小呢? 要怎么做,才能把中二的概念传达给对少年漫画或动画没兴趣的人知道呢? 这集的主旨,说穿了就是这种感觉。 中二力并不是先天就决定了其总量、不管再如何修练都增加不了上限的东西,也不是没有中二力之人就永远无法理解其存在的概念。应该这么说,中二力与周围环境、人际关系、接触名作等等各式各样后天要素有着密切的连结,是个只要努力、不管谁都有可能开花结果的才能——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总结来说,去理解与被理解每个人的价值观虽然很麻烦,但想要理解的心态是很重要的。感觉好像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吧。 总之,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说实话,这本书是值得纪念的出道第十本书,但因为都没人来道贺所以我就一个人擅自地吃蛋糕庆祝了。没人来道贺,就代表没人对我有兴趣——也不尽然,虽然我无视掉了「才十本而已别骄傲啊」这类的警告讯息,不过各位的担心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哎呀,我还真是备受宠爱啊,因为大家都是傲娇嘛。 ……说着说着就寂寞起来了,就进入通知与感谢时间吧。 首先是通知。 居然要出广播剧cd了。贺!第一次与媒体合作!真是非常感谢各位相阑人士。发售日尚早,还请各位满怀期待地等候吧。 还有,目前正在电子书籍「ga文库magazine」上连载以桐生一为主角的外传《日常生活是为了异能战斗》。别名《super哥哥time》、《一直都是哥哥的回合》。是在描述第一集与第二集背地、以及第一集开始之前,在安藤寿来不知情的情况下,桐生一都做了些什么的故事。这集有稍微露脸的「桐生与他愉快的伙伴们」。如果对他们的战斗感兴趣,请一定要去看看。因为外传可不见得绝对会出书…… 以下是感谢。 责任编辑的中沟大人,每次都受您照顾了。第一集再版的书腰上,我提出要加上《再版(double burst)》,您用「这难道是个笑话吗?」般的感觉接受了我的提议,实在是非常感谢。不过那时双方感觉好像都是处于疲劳状态,所以这应该是错觉吧。 绘制插图的029大人,这次也十分感谢您画出美丽的插图。还有突然冒出一堆新角色,真是对不起。 裕时悠示老师,真是太感谢您在书腰上写下这么棒的推荐文了。也恭喜您的《我女友与青梅竹马的惨烈修罗场》动画化。 最后,对于拿起这本书阅读的读者大人,我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了。 望公太 还有,这次也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要如何说明,才能让从出生就失明的人明白天空的湛蓝呢? 要使用何种测量器具,才能测出宇宙的大小呢? 要怎么做,才能把中二的概念传达给对少年漫画或动画没兴趣的人知道呢? 这集的主旨,说穿了就是这种感觉。 中二力并不是先天就决定了其总量、不管再如何修练都增加不了上限的东西,也不是没有中二力之人就永远无法理解其存在的概念。应该这么说,中二力与周围环境、人际关系、接触名作等等各式各样后天要素有着密切的连结,是个只要努力、不管谁都有可能开花结果的才能——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总结来说,去理解与被理解每个人的价值观虽然很麻烦,但想要理解的心态是很重要的。感觉好像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吧。 总之,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说实话,这本书是值得纪念的出道第十本书,但因为都没人来道贺所以我就一个人擅自地吃蛋糕庆祝了。没人来道贺,就代表没人对我有兴趣——也不尽然,虽然我无视掉了「才十本而已别骄傲啊」这类的警告讯息,不过各位的担心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哎呀,我还真是备受宠爱啊,因为大家都是傲娇嘛。 ……说着说着就寂寞起来了,就进入通知与感谢时间吧。 首先是通知。 居然要出广播剧cd了。贺!第一次与媒体合作!真是非常感谢各位相阑人士。发售日尚早,还请各位满怀期待地等候吧。 还有,目前正在电子书籍「ga文库magazine」上连载以桐生一为主角的外传《日常生活是为了异能战斗》。别名《super哥哥time》、《一直都是哥哥的回合》。是在描述第一集与第二集背地、以及第一集开始之前,在安藤寿来不知情的情况下,桐生一都做了些什么的故事。这集有稍微露脸的「桐生与他愉快的伙伴们」。如果对他们的战斗感兴趣,请一定要去看看。因为外传可不见得绝对会出书…… 以下是感谢。 责任编辑的中沟大人,每次都受您照顾了。第一集再版的书腰上,我提出要加上《再版(double burst)》,您用「这难道是个笑话吗?」般的感觉接受了我的提议,实在是非常感谢。不过那时双方感觉好像都是处于疲劳状态,所以这应该是错觉吧。 绘制插图的029大人,这次也十分感谢您画出美丽的插图。还有突然冒出一堆新角色,真是对不起。 裕时悠示老师,真是太感谢您在书腰上写下这么棒的推荐文了。也恭喜您的《我女友与青梅竹马的惨烈修罗场》动画化。 最后,对于拿起这本书阅读的读者大人,我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了。 望公太 还有,这次也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要如何说明,才能让从出生就失明的人明白天空的湛蓝呢? 要使用何种测量器具,才能测出宇宙的大小呢? 要怎么做,才能把中二的概念传达给对少年漫画或动画没兴趣的人知道呢? 这集的主旨,说穿了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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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次也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要如何说明,才能让从出生就失明的人明白天空的湛蓝呢? 要使用何种测量器具,才能测出宇宙的大小呢? 要怎么做,才能把中二的概念传达给对少年漫画或动画没兴趣的人知道呢? 这集的主旨,说穿了就是这种感觉。 中二力并不是先天就决定了其总量、不管再如何修练都增加不了上限的东西,也不是没有中二力之人就永远无法理解其存在的概念。应该这么说,中二力与周围环境、人际关系、接触名作等等各式各样后天要素有着密切的连结,是个只要努力、不管谁都有可能开花结果的才能——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总结来说,去理解与被理解每个人的价值观虽然很麻烦,但想要理解的心态是很重要的。感觉好像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吧。 总之,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说实话,这本书是值得纪念的出道第十本书,但因为都没人来道贺所以我就一个人擅自地吃蛋糕庆祝了。没人来道贺,就代表没人对我有兴趣——也不尽然,虽然我无视掉了「才十本而已别骄傲啊」这类的警告讯息,不过各位的担心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哎呀,我还真是备受宠爱啊,因为大家都是傲娇嘛。 ……说着说着就寂寞起来了,就进入通知与感谢时间吧。 首先是通知。 居然要出广播剧cd了。贺!第一次与媒体合作!真是非常感谢各位相阑人士。发售日尚早,还请各位满怀期待地等候吧。 还有,目前正在电子书籍「ga文库magazine」上连载以桐生一为主角的外传《日常生活是为了异能战斗》。别名《super哥哥time》、《一直都是哥哥的回合》。是在描述第一集与第二集背地、以及第一集开始之前,在安藤寿来不知情的情况下,桐生一都做了些什么的故事。这集有稍微露脸的「桐生与他愉快的伙伴们」。如果对他们的战斗感兴趣,请一定要去看看。因为外传可不见得绝对会出书…… 以下是感谢。 责任编辑的中沟大人,每次都受您照顾了。第一集再版的书腰上,我提出要加上《再版(double burst)》,您用「这难道是个笑话吗?」般的感觉接受了我的提议,实在是非常感谢。不过那时双方感觉好像都是处于疲劳状态,所以这应该是错觉吧。 绘制插图的029大人,这次也十分感谢您画出美丽的插图。还有突然冒出一堆新角色,真是对不起。 裕时悠示老师,真是太感谢您在书腰上写下这么棒的推荐文了。也恭喜您的《我女友与青梅竹马的惨烈修罗场》动画化。 最后,对于拿起这本书阅读的读者大人,我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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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对于拿起这本书阅读的读者大人,我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了。 望公太 还有,这次也有次回预告,不嫌弃的话请看。 姬木千冬的奇特行径&次回预告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某天早上。 我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走在跟平常一样的上学路上。鸠子跟同学要讨论功课所以先去了学校,于是今天我就一个人上学。 「……嗯?」 在距离学校约十秒的路程处,我在校门口附近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是千冬妹妹。 她背着书包,手上抱着小松站在校门前。早晨的校门充斥着高中生的身影,一名小学生独自伫立在那儿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平衡的印象。 「早安,千冬妹妹。」 我靠近并开口叫她。 「安藤,早安。」 千冬妹妹抬头望向我,淡淡地说出了早上的招呼语。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啊。这孩子虽然每天都会来玩,但都是放学之后才会过来。像这样一大早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千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在等里见老师吗?」 听到这问句,千冬妹妹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小学那边没关系吗?要是不快点过去就要迟到了喔?」 千冬妹妹就读的横衣小学,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千冬妹妹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在一瞬间移动到学校去。 所以我以为千冬妹妹是连这点都计算进去,才会这时还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结果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料想。 「不会迟到的。不去小学也没关系。」 千冬妹妹说道。 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千冬,不念小学了。」 喔~ 啊~原来如此。嗯,那确实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 这样啊这样啊,千冬妹妹不念小学了啊: 「——啥!?」 第一章 姬木千冬的奇特行径,终幕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氮气 扫图:linpop 录入:zbszsr 修图sthm 当然小学不可能让你想不读就能不读的。 可别小看义务教育。 问过千冬妹妹后,我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她好像是昨天放学时,跟级任导师说「明天以后不会再来」而已。然后老师回答「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答应下来。 ……这不是答应,而是左耳进右耳出啊,千冬妹妹。 「这样啊。不能不去啊。」 我解说关于义务教育的种种事项后,千冬妹妹微微叹口气。 因为如此,在平日的早晨,我带着呆立在我们高中大门口的千冬妹妹去她的小学。 这样我或许会拿不到全勤奖,不过反正本来就没打算拿这个奖,所以也没差。 国中的时候我也很常跷课。 「……千冬妹妹。」 「嗯~?」 「你可以自己走吗?」 我拜托整个人趴在我背上的千冬妹妹。在「去小学吧」「那要背背」这般谜样讨论后,我现在正背着一名小学生。 「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累了。」 这样啊~你累了啊~嗯,那就没办法了。 本来该用在前往小学路上的体力,因为中途绕到我们高中来,让这孩子一大早就耗尽体力。 我就这样背着一名少女踏上前往小学之路。 千冬妹妹很轻,所以不算太辛苦,而且小学也不是说很远。硬要举出让我难受的点,就是通学路上周围众人的视线让我很在意。 话虽如此,可不能小䝼文化社团的体力之贫弱。千冬妹妹背着书包,而我也拿着我的书包。 「……等等、先等一下,让我休息一下……」 中途经过无人的公园时,我放下千冬妹妹喘口气。 「安藤,没事吧?」 千冬妹妹担心地说道。这温柔的台词治愈了我的心灵,但我也有种想要吐槽「这不全都你的错吗!」的冲动。 「千冬妹妹……抱歉我真的不行了。而且你已经可以使用《创世》(world create)了吧?」 只要使用《创世》,就能创造出不管多远距离都能瞬间跨越的「门」。都已经带她到无人之处了,希望她也差不多该用异能自行前往小学。可是千冬妹妹摇摇头。 「早上人很多,要避免被发现,很麻烦。」 唔,这倒也是,这跟她放学擅自前往我们社团教室的情况不同。 虽然不是办不到,但考虑到被发现时的风险,这种程度的距离还是用走的比较安全。 「那,就普通地用走的过去吧。」 「嗯。」 「还有啊……我的力气也快用光了,可以别背你了吗?」 「不行。」 千冬妹妹双手交叉摆出否定姿势。真的假的啊?正当我抱头苦思该如何说服她时,千冬妹妹低下头,用很寂寞的声音说道。 「千冬喜欢被安藤背背。」 「……咦?」 「安藤的背又宽阔又温暖,很安心。」 「…………」 「很值得依赖,又很有男子气概,超帅气的,」 「…………」 「可是……如果安藤讨厌的话,千冬是乖孩子,会忍耐的。」 「大小姐!」 回过神时,我已经将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并直接蹲下身子,「唰」地竖起拇指指向自己背部。 「请坐上来吧!」 千冬妹妹满足般地点点头,欢快地跳到我背上让我背她。 「谢谢。安藤果然很好唬弄……不,是很温柔啊,」 「没什么啦。我只是做了身为男人该做的事啊!」 我精神饱满地站起身,朝小学的路上迈进。 「安藤,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我大口喘气,千冬妹妹则是安抚似地摸着我的头。 虽然一大早就累得跟狗一样,但被千冬妹妹这样安抚,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啦~可爱就是正义。 我调整好呼吸后抬起头,仰望眼前这所小学。 横衣小学。 是间普通的公立学校,不过最近似乎有整修过,校舍跟设备看来都满新的。这所学校通常被称为「横小」。 「小~千~!」 我们在校门附近稍事休息时,有人从楼梯间跑过来。 是名有着一双明亮大眼、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孩子。身高跟千冬妹妹差不多高。发型则是带有时尚感的马尾造型。 「小千真是的!怎么这么慢,我很担心耶!啊,蝴蝶结又歪掉了,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一定要保持可爱才行……嗯,这样就行了。还有,把小松放进书包里,好吗?要是被老师看到,又要被念啦。还有还有……」 那名小学女生连珠炮地边说边用熟练的手法整理千冬妹妹的仪容,而千冬妹妹也没有丝毫不悦地任由她上下其手。 怎么说呢,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嗯,好了。」 那名少女满足地点头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啊,那、那个,早安啊。」 「喔,早。」 那女孩简单回应我的招呼后,就和千冬妹妹咬起耳朵。 「……呐~小千。这人谁啊?刚才还一直背着小千耶。」 「这男人是安藤。」 少女瞪大眼,接着又再次转向我并低下头。 「你、你就是安藤先生啊!我从以前就听说过许多有关你的传闻。我家的小千总是受你照顾了。」 简直就像以保护者自居的说法。 「这个、嗯、我是安藤没错……你是听到什么传闻?」 难道她知道我就是过去统治魔王界的「冥王基尔帝亚」的转生吗?若是如此——不能让这女孩苟活于世! 我心里盘算着这种想法。 「是小千常常去玩的文艺社社员吧?我从小千那儿听过很多文艺社的事呢。」 结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传闻。 「我是小千的朋友,叫作九鬼圆。」 「——唔!?」 颤栗。 全身的皮肤一瞬间寒毛全部直竖。心脏也快速鼓动。她说出口的那名字,深深刻印在我的胸中。 九鬼? 九鬼、圆? 「……呐,你说『九鬼』,是九只鬼怪的九鬼吗?」 「是的。」 「那、那么……『圆』是哪个字?」 「圆周率的圆喔。」 我连站都站不住,当场跪了下去。九鬼圆。这名字给我精神带来的冲击,老实说根本无法测量。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这孩子——这位如此认真的少女,竟是这名字的所有人…… 九鬼圆。 ……超、超、超帅气! 这名字怎么回事!? 跟必杀技一样! 就像是被九名鬼怪寄宿的一族中一脉单传的秘奥义啊! 『这种程度的对手,只要用第三只《鬼》就足够了……——沉眠吾身之恶鬼啊,吞噬吾之仇敌吧。第三之鬼,《榊丸》!」 感觉连这种事都办得到! 然后只有第九只鬼是「绝对不能叫出来」之类的、被禁止提到的鬼!但在强敌现身时就会使用!接着自身存在就会被吞噬而失控!可是在同伴的呼唤下最后恢复意识! 呜哇 ,胸口好热! 「……那、那个,安藤先生?」 啊。 不行不行。因为「九鬼圆」这名词实在帅气得太过异常,让我不由得当场跪下。就像是把九鬼妹妹当成女帝般崇敬并发誓绝对服从她一般。 「呐~小千……这人有事吗?」 「没办法~因为安藤是笨蛋啊。」 「这样喔……高中生真可怕耶……」 被两名小学生用看可怜生物般的目光直视,我边咳几声边站起身,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千冬妹妹的朋友啊……」 「嗯,小九是朋友。」 千冬妹妹似乎是把九鬼妹妹称为小九的样子。 是个把「九鬼」这名字带有的灾厄气息一口气全部消除的昵称。 唔姆,真可惜。 我还是好好地称呼她九鬼妹妹吧,或是称呼她九鬼大人也很不错。 「小九在学校,被称作是千冬的妈妈喔。」 「妈妈?」 「不、不是这样的!」 九鬼妹妹慌张地挥舞双手。 「那个……因为小千总是一副悠哉的样子,什么事都照自己的步调来做……所以我才一直对小千管东管西……啊,当然不是因为讨厌她才这么做的。」 喔喔~原来如此。 所以九鬼妹妹就是负责照顾千冬妹妹的人啊。 像是某国公主般自由自在生活的千冬妹妹,想必也需要一个能在身边好奵照料她的朋友吧。 「这样啊。那九鬼妹妹,千冬妹妹以后也拜托你罗。」 我说出彷佛千冬妹妹的双亲或哥哥般的台词,但九鬼妹妹的表情不知怎地有些不悦。 「……就、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小千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啊。」 她无趣般地说道。 「小千,差不多该走啦。」 「嗯,知道了。」 「那么安藤先生,我们先走了。」 「安藤,掰掰。」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校舍中。 结果,九鬼妹妹态度该说是有股冷淡感、或是说带有敌意……不过小学女生在遇到不认识的高中男生,大多都是那种态度吧。 我背对小学,开始走回高中。要是努力点或许还能避免迟到。 「……啊。」 走到一半,我突然想到。 「话说回来,我忘了问千冬妹妹为什么要休学啊。」 因为急急忙忙的,所以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不管是谁,都至少会有一次想要休学的想法吧。从千冬妹妹的样子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吧。 我得出这个简单的结论后,就奔跑前往高中。 此时的我还没察觉到。 不管是千冬妹妹的意图,还是九鬼妹妹的盘算。 还有自己的判断总是过于乐观这点也—— 第三章 异能战斗! 放学后的社团教室门开着,里头只有灯代一人。其他的成员好像还没来。灯代一如往常地打着电脑,我轻声叫她。 「唷。」 「啊!嗯……嗯?」 灯代简短地回应我的招呼,但她马上皱起眉头,露出诡异的表情。视线也往我背后飘去。 颗颗,她发现了啊。 我拚命压抑笑意,装出一副没发现灯代眼神的模样,跟以往一样坐到椅子上。 然后我将背在背上、装有吾沉眠灵魂的深红棺木放到桌上。 染上宛如鲜血般红莲色彩的棺木,别名为吉他盒。 「啊,好重喔!」 我边大幅转动肩膀边偷瞄灯代的反应。灯代集中精神在电脑萤幕上头,并没看向我。 「啊,啊,好重啊好重啊。因为带了平常没在拿的东西,所以好重喔。」 偷瞄。 「上学途中稍微惹人注目了点啊。哎呀!真是的真是的,我又不是为了引起别人注意才玩音乐的。」 偷瞄。 「……是说,音乐到底是什么啊……哎呀,正是因为摸不清实体,才会在人的内心产生回响吧?」 偷瞄。 「啊啊,对了……想要用语言来表达这本身就是错误的行为。不管在哪个时代,真正的音乐家都不擅言词啊。因为用嘴巴诉说的人是三流的,一流的都是用手弹奏啊。」 「啊啊真是的!吵死了啦!」 灯代总算有反应了。但她马上就露出后悔的表情。 「……糟糕了,本来想说肯定很麻烦所以打算不理会的……结果因为太烦人而吐槽了……」 她深深地叹口气。 「……呐,安藤,那个吉他怎么回事?」 「咦?啊,你发现啦?真是受不了啊,我不喜欢引人注目啊。啊~啊~为什么会这么显眼~」 「……吵死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才不想理你的……」 我一脸窃笑,相对地灯代则是满脸厌恶。 「难道是你买的?」 「嗯,我买的。」 「为啥?」 「是为啥啊?昨天在商店看到它的时候,就对它一见钟情啦。这把吉他在呼唤我啊,我全身都宛如触电一样啊。有种『非这家伙不可』的感觉。」 我边抚摸吉他盒边神魂颠倒地说着。 虽然要详细说明经过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总之就是昨天去附近类似杂货店的二手商店买书的时候,突然看到这把吉他就买下来了。 ……其实不怎么长嘛。 喂喂,这种说法简直是在说我是冲动之下买了它啊。 「反正你一定是想『背着吉他来学校会引人注目超帅的~』之类的对吧?」 「啥、啥米!?咦、抱歉,你刚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耶!」 因为灯代眼神超尖锐,我不由得移开视线。不不,我压根没这种打算喔。我也没有去平常根本不会去的三年级与一年级区域走动喔! 「安藤,你会弹吉他吗?」 「哼,灯代,你知道这种问题被称为什么吗?这就叫愚问喔?」 「说的也是。那我换个问法。安藤,你和弦有全记住吗?」 「和弦?那是啥?」 我反射性地回问,灯代再次叹气。「居然有个连和弦都不知道就买了吉他的笨蛋……」她低语道。 从这段话可以明白,和弦这玩意应该是弹奏吉他的人必须要知道的事。 要是再深入讨论音乐方面的话题,只会越聊越落漆,于是我将话题转到我擅长的方面。 「颗颗,灯代,你还太嫩了。只是看到吉他盒而已,就认定里头是吉他……只能说你的想像力太过贫乏了。」 「啥?你是说里头放了别的东西吗?」 「或许放了突击步枪也说不定喔。」 「怎么可能!虽然电影或漫画常有这种桥段!」 「里头放着圣剑或神枪也有十二分的可能性喔。」 「无法想像!」 漫画或动书中,生存在里世界的角色在表世界活动时,会把武器装进吉他盒里隐藏起来是铁则。 在遇到危机时就从吉他盒中掏出武器、或者吉他盒本身就是武器,这真是超帅气的。 「灯代还不是一样,你看到背着吉他盒的人,肯定常常会有『那家伙难道是……!』的想法吧?」 「会有这种恶心妄想的人只有你!」 「喂喂,要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发生什么事可是无法应付的喔?我只要看到拿着吉他盒的人,都会保持一定距离并随时戒备的。」 「你的妄想力太过火啦!现实中没有人会把吉他以外的东西放进吉他盒啦!反正你肯定也是在里头放吉他吧!?」 「这种事不打开去看是不会知道的吧?听好了,森罗万象对观测者来说也只有观测到的事物才能确定其性质。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吉他盒里,有可能是吉他也有可能是武器,在两个可能性重叠的状态下——」 「好,出现啦~中二最喜欢的『薛丁格的猫』!」 灯代火力全开嘲讽。我咬着牙闭上嘴。 可恶……居然敢嘲讽「薛丁格的猫」。 薛丁格先生可是……这个、很厉害的喔…… 虽然不知道到底哪边厉害,总之肯定是很厉害的…… 「真是的……吉他盒里装武器这种事,只有虚构作品才会出现啦。」 「太嫩、太天真了,灯代。即使说了里头放的是吉他,会因此就放心的人可是无法在这战乱之世存活下来的啊。」 「什么意思啊?」 「带着吉他的人——也有可能是操音使啊!」 「……操音使?」 让我说明一下。 操音使就是在异能战斗系作品中经常登场、使用音乐来战斗的角色。会使用吉他或笛子之类的乐器操控敌方精神,或是使用音波引发物理性破坏。 「啊啊。嗯,确实很常见啊,这种角色。」 身为阿宅的灯代马上就理解操音使的意思,对于迅速推展话题真是帮大忙了。 「简单来说就是会讲出『让我为你奏一曲镇魂歌(requiem)吧』的家伙。」 「莫名地浅显易懂啊……」 好像察觉到什么般,灯代朝我丢出疑问。 「呐,安藤。我问你一下喔,你对requiem跟prelude之类的专有名词……」 「当然很熟啊。前奏曲(prelude)、独奏曲(solo)、协奏曲(certo)、交响曲(sinfonia)、圆舞曲(waltz)、奏鸣曲(sonata)、狂诗曲(rhapsody)、幻想曲(fantasia)、小夜曲(serenade)、圣谭曲(oratorio)、狂想曲(caprio)、轮舞曲(rondo)、夜想曲(noe)、镇魂歌(requiem)……」 「够啦!你到底知道多少啊!」 哎呀~因为这些听起来都很帅气啊。 音乐专有名词就是这么帅嘛。像是迹部大人的必杀技(注24)就很让人冻未条啊。 音乐专有名词,好帅~ 「不过这些各自是怎样的曲风,我完全不了就是啦。」 「你还真有脸这样堂堂正正说出来啊……只要帅气的名词就先背起来……你到底有多中二啦。」 灯代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此时,我想到一个游戏。 「灯代,我们来玩游戏吧。古今东西,『像是异能战斗中操音使会说的话 』。」 「咦~办不到啦。」 「没问题的,你一定办得到的,要相信自己。而且听起来很好玩吧?」 我确认般地问道,灯代有点难以敔齿的模样。 「……啊、嗯,只玩一下子的话,是可以啦。」 就这样接下我的挑战。 注24指漫画《网球王子》中的角色迹部景吾,他的招式大多都以乐曲命名,如毁灭之轮舞曲。 「开始罗。『人类的耳朵只能听见大约二十赫兹到两万赫兹之间的声音,但我的耳朵却连一般人所听不见的音域都能听到!』」 「听觉跟狗一样灵敏的角色呢。唔、那我就『超高音波会对你的耳膜与内部的三半规管造成伤害!哼哼,你应该看见世界扭曲了吧?』」 「掌管平衡的三半规管啊,要进行声波攻击果然都会瞄准三半规管啊。到我的回合了。『物体都有各自特有的震动系数。而声音会引起大气的震动!只要将符合该物体的震动系数传导过去,就能引起共鸣与共振,从内部开始诱发分子破坏!』」 「震动攻击也是铁则呢。『只要听到我的音乐,全都会成为我的傀儡!』」 「原来如此,利用音乐进行精神支配啊。遇到这种敌人,主角方的角色大多都会把自己耳膜破坏掉啊。『人类的身体组成有七成是水,要是我使用音波让这些水稍微震动一下,你觉得会变成怎样?』」 「音波跟水的搭配很不错呢。那么『真是愚蠢!水的密度是空气的好几倍,所以音波传导速度也快上许多!虽说是想逃离我的领域,结果你却将自己置于死地啦!』」 「你想逃走吗……这种剧情发展啊。『……他们的同伴中有操音使,肯定能接收到吧。这个……使尽我最后力气所留下的、摩斯密码……』」 「只有操音使才能接收的讯息啊……嗯?呐,你这话不是『像操音使会说的话』,而是『像操音使同伴会说的话』吧?」 「……啊。」 糟糕,完全疏忽啦! 明明还有很多可以说的啊! 「好,是我赢了~啊~虽然一点赢的感觉都没有,但我还是赢了!」 灯代一脸窃笑地宣示胜利。 「呵呵,把对手狠狠甩开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唔、唔呃……」 我完全无法反驳。 刚才那个根本不需要经过审核,就只是个单纯的疏失。在自己想出的游戏中败北这一事实,让我的内心孕育出极为剧烈的屈辱。 「没办法了……按照约定,就把我多数别名中的一个,『暗之福音造访』(noise of gospel)献给你吧!」 「有这种约定吗!?这种中二臭味满溢的别名,我才不要!」 「……送出这个别名可是让我难过到肝肠寸断耶!」 「那你就拿回去啊!」 「不行。就算神允许这种事,我的自尊也不会允许的!」 「……烦死了。」 「好好珍惜我的『暗之福音造访』吧。要每三天就高声报上这名号一次喔。」 「才不要!」 「顺带一提,『暗之福音造访』的『造访』跟『杂音』念起来有点相近,所以说明部分才会用noise。在报上名号的时候可要注意到这点喔。」 「你还是一样,专在这种无谓小事上坚持啊!」 别说这是无谓小事啊。虽然是老王卖瓜,但我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别名。 要说哪边不错,就是福音这名词听起来很棒啊。即使我根本不知道福音是啥,总之就是很棒啦。gospel好帅~ 「……可是已经不是我的别名了啊……『暗之福音造访』。」 「所以叫你拿回去啊!」 「灯代……」 我半无视她的话一般,用真挚的声音拜托她。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恳求,『暗之福音造访』已经不再是我的别名了,最后能请你高声呼喊这名号让我听听吗?这样的话,我就能产生再次前进的动力。」 「才不要!」 灯代毫不留情地拒绝。老实说她念不念我根本无所谓,只是让灯代报上别名好像很有趣,所以才一直在这里纠缠。 好,那就来个钓鱼作战吧。 「灯代,你的声音,很好听喔。」 「啥、啥啊?你干么突然……」 「若现在是战时,我想你的歌声一定能终止战争的。」 「这、这种事……」 「正因为你的声音有如神一般的完美,才最符合『暗之福音造访』之名啊。」 「……真是的。你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稍微——怎么可能啦!这种单调战略谁会上钩啊!」 她顺势吐槽地拒绝我。我的作战完全被看穿了。 已经没招的我,正盘算着那不然就放弃好了的时候。 「唉,好啦好啦,一直拒绝也很烦,就念给你听好了。」 灯代说完就站起身。吐出一口气后用无精打采的音调平板地念道。 「吾正是『暗之福音造访』。好啦,这样就行了吧?」 「……唉~」 我不由得大大叹了口气。 「怎、怎样啦……?」 「该怎么说才好……你明明心不甘情不愿的,念完后却又摆出一副高姿态模样,让人很没劲啊~」 「……啥?不是你叫我念的吗?」 「是我说的没错啊。可是只做被交代的事就满足的话,这种人也就到此为止了喔?既然都出社会了,那就要追求附加价值啊。若是灯代的话肯定能做出品质更高的表现,我是这么期待的啊~」 「……不,别名办家家酒游戏里追求品质之类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办不到。」 「好啦好啦,你说得对~抱歉抱歉,是我不对。灯代已经是了不起的高中生啦,打官腔很重要吧?像你这样成熟的大人,对我所做的事也都用中二来嘲弄对吧?就像自己明明什么都办不到,却大肆批评政治家而志得意满的家伙一样啊。」 「……唔。」 「对你有所期待的我真是笨蛋啊,唉~唉~」 「……别、别、别小看我!」 灯代发火了。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做给你看啊!你可得小心点,别被我帅气表现给吓破胆了!」 「…………」 这家伙被显而易见的挑拨钓到啦~ 灯代已经进入失控状态,居然站到椅子上去了。她从高处俯视我,嘴角带着宛如女王般的笑容。 「剑啊,演奏出刺耳旋律吧!兽啊,吼出撕裂月色的高喊吧!在这个斗争之后还是斗争不断连锁的世界中,胜利者愉悦地啜泣,失败者悲惨地痛哭!」 灯代举起右手,接着举起左手,语气简直像舞台演员般用演技展现地高声大喊。 然后在半空中快速舞动双手,做出将双手交叉的胜利姿势。 ……站在椅子上。 「这世上洋溢的杂音与惨叫,全都在吾之支配底下!吾乃『暗之福音造访』!来吧,用你们的悲鸣奏出一曲镇魂歌吧!」 说完一长串台词的灯代,一脸「结束了」的表情。接着用夸耀胜利的眼神俯视我,眼神中满满「如何啊?」的意思。 嗯,非常完美,就算给她一百二十分都不为过。彷佛能在灯代身旁看见『暗之福音造访』的粗体文字。用品质来说的话就是最棒的「high」了。 只是——灯代也该发现了吧。 迟来的文艺社成员两名,从刚才开始就一脸呆滞地站 在社团教室门口的事。 「灯、灯代……?」 鸠子战战兢兢地开口,灯代听见后肩膀大幅震动,一副快要从椅子上摔落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坚持住,缓缓从椅子上爬下来。 「鸠、鸠子……还有彩弓社长……」 灯代表情战栗低声说着。 「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在灯代说出『剑啊』的那时吧……」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这这、这个是,不不是不是不是那样的……」 「灯代……」 「不可以看!」 身为三年级又是社长的彩弓社长用力地盖住鸠子双眼。 「鸠子同学,你听好了,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得意洋洋站在椅子上摆出胜利姿势还说出奇怪话语宅到爆的灯代同学什么的,我们都没看到。」 「可、可是……」 「鸠子同学,这就是温柔啊。」 「……啊,是这样子啊。」 听到彩弓社长的建议后,鸠子大大地点头并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灯代,我什么都没看见喔!从今以后……我、我们都还是朋友喔!」 「误、误会、这是误会啊,鸠子!喂、我说安藤,你也说点什么啊!」 灯代朝我寻求协助,我想了一会儿。 「灯代……?你……是怎么了?突然大喊奇怪的话……」 我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安藤!?」 灯代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唔,事实上就是被背叛了,会有那种表情也不意外啦。我内心产生些微罪恶感,不过恶作剧心态却远远超过罪恶感,促使我继续说道。 「……呜哇,真是吓到我啦……灯代刚才一直沉默不语在打电脑,结果突然就站在椅子上大喊些意义不明的东西啊。」 「等、等一下!不是你叫我做的吗!?叫我最后再报上一次『暗之福音造访』的名号!」 「暗、暗之福音、造……访?咦?抱歉,那是啥?我第一次听到。是灯代原创的必杀技吗?」 「……你、你这家伙!明、明明全部都你害的!」 「我害的、吗……说的也是,你的内心已经病得如此严重,我却丝毫没有发现,这或许是我的责任……因为这样害你的压力大爆发……对不起啊,灯代……」 「别用奇怪的说法来道歉啊!」 看到我与灯代你来我往,站在入口的两人脸色更加难看。眼眸中蕴含的哀怜情感越来越浓厚。 「不、不是的,鸠子、彩弓社长……别那样看我……」 灯代已经眼眶含泪了。她似乎是陷入混乱状态,只能发出「啊、呜」这种组不成语言的声调,视线也到处游移不定。 不过她好像总算想起我才是万恶根源,用严厉的眼神瞪向我。 糟糕啦,她的目光感觉是真的火大了,简直像是马上要进入异能战斗般的双眼。 我反省着自己确实做得太过火了,但马上——她的身影就消失了。 下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无数书本。 不对。 不是出现,那些书——早就已经被扔过来了。 《永远》 灯代在静止的时间中,早已用书架上的书朝我接连丢来吧。被丢来的众多书籍在灯代解除能力后,同时向我袭来。 颗颗,灯代会主动发动攻击这点,早就被我看穿了! ……不过嘛。 就算预见她会发动攻击,但能不能回避掉攻击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噗呃啊!」 无数书本全部敲中身体,我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边体会剧痛边倒在地上,然后有人走到我头部旁。我抬头一瞧,激怒的灯代正俯视着我。 「哼!都是你不好!」 她说完后就哼一声地把头撇开。 「…………」 「怎样啦?都是你自作自受,可别抱怨喔。」 「…………」 「你、你说点什么啦……」 「……那个。」 我开口道。 「看、看到内裤了。」 「——唔!」 被踩了。因为我不是m,所以就算被女孩子踩也只有普通的疼痛感。 「也就是说,安藤同学突然背吉他盒来,才导致事情演变成这样呢。」 听完前因后果的彩弓社长,总结般地说道。 「安藤同学,那把吉他可以借我看看吗?」 「可以啊。」 我打开摆在桌上的吉他盒。社团教室内的四人全部都往里头看去。收纳在盒中的是一把以红黑为主色调涂装的吉他。 好帅!我的吉他好帅, 「呜哇……还真是你会喜欢的颜色呢。」 灯代插嘴地说道。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啊。 「这把是mustang呢。」 彩弓社长看着吉他低声说道。我讶异地反问。 「马斯坦古?是说罗伊吗?那个焰之链金术师。」(注25) 「不是。mustang——是这把吉他的种类。本来念成马斯坦古才是正确的,但一般都念成穆斯坦古呢。这里也有mustang的标志……这把应该是fender japan的mustang吧。」 注25指漫画《钢之链金术师》中的角色罗伊·马斯坦古,封号为焰之链金术师。 「喔~」 我直率地表达出有在专心听讲的模样,彩弓社长则是受不了似地说道。 「安藤同学连吉他种类都不知道就买了吗?」 「哎呀~对我来说,只要有真材实料,不管用什么道具都能展现出来,所以就算不了解吉他种类也没差嘛-再说音乐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靠乐器,而是靠灵魂弹奏的啊!」 「噗噗,安藤同学还是一样,实在是烦死人了呢。」 彩弓社长也还是一样,带着漂亮的笑容口吐毒言。 「啊,难道说mustang其实是穆斯卡上校(注26)与罗伊·马斯坦古上校合体之后诞生的梦幻上校吗?」 「并不是。」 对我绝佳的装傻置之不理,彩弓社长认真地说明吉他。 「说到mustang,就是琴颈较细、琴身相对也较小的吉他,恃徵为弹奏时的高音域。因为琴身偏小,所以能演奏出剧烈曲调是这把吉他的魅力之处,即使是现在也是很受欢迎的。只是调音很容易调过头,常有人说不太推荐新学者使用这把呢……」 注26指动画《天空之城》中的角色穆斯卡上绞。 「…………」 她在说啥我听不太懂。因为我连吉他跟贝斯有什么不同都还不知道啊。 在彩弓社长的话从我左耳进右耳出时—— 「呐~呐~阿寿,借我借我~」 鸠子高声说道。 「咦~你可别弄坏罗?」 「没问题没问题!」 我把吉他交给鸠子,她志得意满地把吉他装上。 「锵锵~!如何?如何?有没有很像吉他手?」 唔~意外地看起来颇像一回事。要说适不适合,还真是挺适合她的。 果然吉他这种东西只要架势够,不管是谁都会挺像样的。 「咦~可是完全没声音耶,这把吉他……」 「电吉他不接音箱是不会有声音的。」 鸠子啪啪地弹着琴弦,灯代指正道。 「音箱?音箱是啥?」 我反射性地问道,灯代 的视线有够可怕。 「喂、喂,是怎样啦,这种像是在看原始人般的眼神……?」 「……鸠子不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吉他主人的你都不知道音箱的存在啊?」 「咦?音箱有这么重要吗?」 「超重要的好嘛。音箱简单说就是类似喇叭的东西。就是放在离吉他手很近的那个黑色箱子一样的东西,你应该有看过吧?没有音箱,就无法弹奏电吉他。」 「咦咦!?真的假的!」 听到惊愕的事实,我也只能震惊了。 「混蛋!那个店员居然敢骗我!以为我是初学者就这样胡说八道……」 「我问你一下,你有好好地跟对方说你是初学者吗?」 「啊?那种丢脸的事我肯定没说啊。当然是散发出『与其多说不如拿起弹片来得快』的气息,用不输给摇滚明星的气势巧妙地购买啦。」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被骂了。 嗯,仔细想想,确实是我的问题。 要是有仔细跟店员确认过就好了啊。 「这样啊,要弹吉他就得买音箱不可啊……啊-这么一说,我有听过啊,音箱。」 我总算从记忆的深处拉出关于音箱的知识。 「《soul eater噬魂者》中说,工匠与武器的关系就如同电吉他与音箱的关系。0k,我完全想起来了。」 「别挖出这种根本不需要记的知识啦!」 「总之,音箱就等今天放学后再去买吧,还有,在弹奏吉他之前,我所必须要做的事——」 「要记的事很多喔!和弦跟调音方法之类的。首先先去买给初学者用的参考书……」 「——最重要的就是得先想好吉他名字才行啊!」 『为啥!?』 全员一致吐槽。 「喂喂各位,自己的所有物要好好贴上姓名,你们在小学没学过吗?」 「不是这个意思吧!」 灯代尖锐地吐槽,但我丝毫不退让。 无论如何我都想帮吉他取个帅气名字啊! 「安藤,我们不会害你的,你还是住手吧!帮吉他取名字实在是太有事了!」 「帮吉他取名很有事!?你这家伙,现在可是与全国《k-on!轻音部》的粉丝为敌啊!」 「女孩子这样做很可爱所以没关系!但男生不行!应该说你就是不行!」 「哼,男女差别待遇啊。」 以女性专用车厢为代表的现今女性优待过剩风潮也传到这儿来了啊…… 「灯代,你好好想想!差别待遇要废除才行啊!日本人得再一次重新思考男女平等的意义,朝向真正的男女平等平权社会迈进才行!」 「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这跟吉他的命名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能顺利蒙混过去。可恶,如果是鸠子,像这样画大饼给她听大多就搞定了。 哼,算了。反正本来就不需要灯代允许。我的吉他,我爱怎么命名部是我自己的事。 我收下鸠子还来的吉他,边观赏满溢出华美魅力的琴身,边进入命名时间。 「……果然要加上『bloody』才好啊……可是最近『bloody』好像用得太频繁了,既然这样,那就以黑色的琴身为主来个『漆黑』或『darkness』吧。等等等等,因为是吉他,所以用音乐方面的名词比较赞啊。『奏者』或『旋律』之类的……不不但是……」 我一人孤单地思考新伙伴的名字。 哼哼哼,真有趣啊。 命名这种事,总是会让灵魂为之颤动啊! 虽然大家都白眼看我,但我一点都不在意! 「好!决定了!」 我总算想好了,就算大家都对此不感兴趣,我还是把吉他的名字大喊给众人听。 「这家伙就叫『六弦皇女』(infinity maria)!」 因为有六根琴弦,所以是六弦,感觉像是连接到无限一般。再来就是吉他手都会帮吉他取女性名字的偏见,因此是皇女。 不是王女而是皇女的理由……因为觉得这样听起来比较帅气。 infinity maria念起来有点长,所以昵称就叫maria。 好帅~我的maria好帅~ 不——应该说好美。 我的maria哪有这么美丽! 「喔~那这把吉他就是maria妹妹罗~」 鸠子露出温和的笑容并伸出手。在她天真伸出的手碰触到吉他的一瞬间,我快速地拿起吉他。 「别用肮脏的手碰我的maria!」 我态度尖锐地吼她。 ……喔喔,有种现在的我真的很像摇滚明星的fu啊。 「才、才不脏喔!我有好好洗干净的。」 鸠子受到打击。 「我说的不是物理等级的肮脏,是精神方面的——也就是说你的灵魂沾染上污秽的意思!」 「灵魂!?我的灵魂很脏吗!?」 「嗯,你的灵魂污秽不堪!」 虽然是顺势胡扯,但其实鸠子的灵魂、应该说她的心灵相当纯净漂亮。 要是有人问我认识的人中谁的心灵最美,我肯定毫不犹豫地说出鸠子的名字。我知道这人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不过现在可是使坏的时间! 「这家伙好臭——!比呕吐物还恶心的味道不断扑鼻而来啊——!」 「……呜、呜、呜哇~!阿寿你这笨蛋!」 鸠子大声回骂,然后跑去找灯代哭诉。 「呜呜……灯代,我身上有比呕吐物还恶心的味道吗……?」 「没有啦。我说鸠子,刚才那个是jojo第一部中爱管闲事的史比特瓦根对迪奥大喊的名言……」 灯代开始解说起jojo梗。喂喂别这样,这不就跟讲了冷笑话还要自己解说笑点在哪一样嘛…… 唔,果然还是别对鸠子玩致敬梗才好。因为鸠子不知道梗在哪,恐怕会不认为这只是个笑话,而是单纯的说她坏话。 此时——社团教室的空间扭曲变形。 不过成员没一个人被吓到。因为这个扭曲空间是千冬妹妹用《创世》做出门的时候会产生的歪曲。 在歪曲之间,一名娇小少女现身。 「唷,千冬妹妹,今天来得很晚啊。」 「嗯~」 听到我的话,千冬妹妹敷衍地点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小九聊了一下。」 「跟九鬼妹妹?」 「下次要跟她一起玩的事。」 「喔~」 「安藤,那是什么?」 千冬妹妹指向在我怀中沉睡的maria问道。 「颗颗,问得好。这家伙是我的新伙伴,也是一生的伴侣。其名为『六弦(infinity)——」 「是吉他耶。好厉害!借我借我。」 「——皇……好痛好痛!千冬妹妹,别扯啊!背带勾住脖子了啦!先等我解开!」 我连忙把背带解下,把maria交给她。千冬妹妹眼中充满好奇心的光辉碰触maria。 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能让她这么开心,借给她玩也算值得了。 「安藤,这能弹吗?」 「当然。但现在弹不了,我今天没带音箱来。」 「音箱?」 「音箱就是为了让电吉他发出声音所必要的机械啊。」 我得意地现学现卖五分钟前得到的 知识,千冬妹妹的眼睛更加发亮。 「安藤好博学。」 「哎呀哎呀,没这么厉害啦。知道这种事对弹奏吉他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啊。常识啦常识。」 啊啊,被小学生用尊敬的眼光看待好爽! 因为实在太爽了,就算对面的灯代与彩弓社长出言嘲讽。 「……那家伙,都不会觉得没脸苟活于世吗?」 「……这已经不是让人哑口无言,而是为他感到悲哀了啊。」 我也完全不在意! 「真好啊~吉他,好帅喔!」 千冬妹妹双眼发光地抬头看我。 「安藤。」 「什么事?」 「这个,给我。」 「才不要!」 听到这种无理要求,让我怒吼。 「小气。」 「不,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办不到啦,这玩意很贵的。」 「……求求你。」 「呃啊!」 被由下往上的视线恳求,让我不由得往后仰。 这孩子的眼神是多么哀伤啊。看到那双眸,吉他什么的不管是一把还两把都想直接送给她啊。 可是不能输啊,安藤寿来——否,是基尔帝亚·真·咒雷! 要是在这里把吉他送出去,千冬妹妹将来或许会变成跟坏老头要求钱财的恶女。为了这孩子的人生着想,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就一股脑送给她,对她不是件好事。 而且再怎么说——我都不可能把maria交给别人! 「不行喔……千冬妹妹。maria是我的伙伴……换言之,就是我的半身!」 我总算战胜小学生释放的魔性,毅然决然地宣告。 「唔~」 千冬妹妹不满地嘟起嘴,接着马上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啪地将双手合起。 「那,来玩游戏。」 「游戏?」 「安藤,稍微闭一下眼睛。」 我闭上眼。 被女孩子说闭上眼,让我有点兴奋,正当我心想她要做什么时,就听到「可以张开了」,于是我张开眼。理所当然地没得到香吻,真是个没梦想也没希望的世界。 我将视线往下移,发现了脚边的异常。 maria正躺在地上。 只是——有两把。 「m、maria有两人!?」 红黑色调的魅惑身影,两个并排摆放在地上。 「maria……你什么时候学会影分身之术(注27)了?」 「吉他怎么可能会影分身啦!再说就算是人类也办不到!」 「maria,制作分身的能力可是浪费容量(memory)的行为喔?」 「别学西索(注28)说话啦!」 「啊,原来如此。复制出来的那个也有『圆』能力啊。」 「又不是库哔的『神的左手恶魔的右手』(gallery fake)(注29)!」 「……混蛋,是谁啊,谁在我的maria上贴上贴纸?在撕起贴纸时可是会引发破坏的啊。」 「又不是艾梅斯的替身能力!」 灯代还是老样子,吐槽精确啊。 我早就明白真正的原因了。 这是千冬妹妹的异能所弄出来的。 注27出自漫画《火影忍者》。能制作分身的忍术。 注28指漫画《hunter  hunter猎人》中的角色西索。 注29指漫画《hunter  hunter猎人》中的角色库哔,只要左手摸到的东西,就能用右手复制出一个。 《创世》 她能够创造宇宙万物。 一把吉他是真品,另一把则是异能创造出来的复制品。 「好啦安藤,『右』跟『左』,那边才是真的?」 千冬妹妹目光挑战地抬眼望着我。 原来如此,是这种游戏啊。 「也就是说,这是在测试我对maria爱情的游戏啊。」 「没错。」 「若我是真心认为maria很重要,这个二选一就不可能会选错,你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要是猜错了,吉他就是千冬的了。」 千冬妹妹双手抱胸并挺起她那薄弱胸膛,语气也比往常更为强硬。 从客观角度来说,这是个非常强人所难的要求。赢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输掉的风险又太高。昨天才刚买的吉他会就这样被夺走。 这个对决,怎么可能会有蠢蛋接受啊。 「颗颗。真有趣,我就接受你的挑战吧。」 这里就有一个。 这种超级大蠢蛋这边就有一个啊! 我——我这个男人,就是会为了这种意义不明对决而热血沸腾的男人啊! 「真不愧是安藤,果然是千冬看中的男人。」 千冬妹妹满足地点点头,应该是被我充满男子气概的决定而感动到了吧。 「不管是赢还是输对千冬都毫无损失的赌局,安藤既然是个笨蛋的话,千冬相信你一定会上钩的。」 「咦?居然是个战略家!?」 糟糕啦,我被极度小看了啊。 话说回来,现在要中止对决也很困难。下定决心的我往后转身,对女高中生三人说道。 「各位,别阻止我。就算对手是千冬妹妹,我也非得一战不可……」 我用同伴被敌人操控、被逼迫到不得不进行哀伤一战的情绪说道。 而那三名女高中生则是。 「对了对了,棒球社好像赢了第二次比赛呢。」 「啊~我也有听说。棒球社今年很努力呢~」 「似乎是有个很强的一年级新生加入的样子。」 根本在自由谈天中。 ……你们也太不在意了吧。稍微注意一下我们之间的圣战嘛。同伴之间进行战斗,这可是异能战斗中最让人热血沸腾的桥段啊。 我重整心情,面对千冬妹妹的挑战。 我跪在地上仔细研究两把吉他不同之处。 但不管再怎么看,都看不出有哪边不同。上头像是螺丝一样的玩意角度什么的全都一样,连琴身上附着的指纹也完美复制。 「千冬妹妹,我能碰吗?」 「可以。」 她马上就回答了,这正是千冬妹妹自信的展现吧。就算我碰触过也绝对不可能分辨出来,她是这么坚信着。 我接连拿起两把吉他,比较重量与声音,但根本找不出不同之处。或许在极细微之处会有不同吧,但以我能感受到的程度来说,完全分辨不出来。 我再次体会到《创世》的强大。居然能完美复制我的maria。 「右」跟「左」。 到底哪把才是真的。 「对了,安藤。」 在我苦恼之际,千冬妹妹愉悦地低语。 「安藤要把认为是假的那支吉他——给打烂喔。」 「什、什么!?」 「如果有自信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呃……我、我知道了。」 刚才自信满满地接下挑战,现在也只能答应这条件。 我好恨我那无法拒绝的自尊心。如果选错的话,我就得亲手杀害自己心爱之人。 风险一口气窜升。 混帐,千冬妹妹太可恶了。 都到这地步了,还给我施加压力。这种高等级的交涉技巧,根本不像是小学生嘛。 哎呀哎呀,这 战斗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艰苦啊。 「……嗯?」 突然脑中出现杂音。在沉稳流泻的柔和旋律中出现的些微突兀音符。刺耳的不协调感,不断地在我脑中响起。 这不协调感(noise)的实体是—— 「……原来如此。」 在使用音乐专有名词超潮地总结思考后,我缓缓站起身。 「我完全明白了,千冬妹妹。」 「是吗?」 千冬妹妹摊开手,指向两把吉他。 「那么,你觉得千冬创造出来的,是『右』还是『左』,把它打坏吧。要是猜中了,就是安藤的胜利。」 「我知道了。」 我怀抱踏实的确信并点头。然后将手伸向地板上的吉他。 「右还是左……?并不是这样(no)。这问题本身就是个巨大陷阱(this is misdire)……!」 我伸出双手——抓住两把吉他。握住纤细的琴颈处,高高举起两把吉他。 千冬妹妹露出动摇的表情。 「安藤……你要干么?」 「两方都不是正解!不管哪把都是假的(answer is no here it"s all fi)!」 我发出胜利高吼,将双手的吉他往地上砸去! 现在的我,简直就像火大的摇滚明星……或是说像是连续使出「万岁凶丹打祭」的凶丹坊(注30)一样。 注30指漫画《bleach》的角色凶丹坊,武器为双斧。 砸到地板的吉他,两把都从琴颈部分干脆地折断。此时发出的刺耳破坏噪音,正是这些复制品最后所弹奏出的音符。 顺带一提——我之所以突然烙英文,是有深意的。 我有在情感高涨时会不顾现场气氛烙英文的习惯。虽然我烙英文跟念罗马拼音差不多,但这种事就别管它了。 突然说外文的我,好帅~ 「千冬妹妹,这计谋不错啊。」 我边把被破坏的吉他扔向一旁边得意地说道。烙英文时间结束,因为我的英语能力已经到达极限了。 「可是,你最后施加的压力是多余的。我想你是打算给我致命一击吧,不过这做法根本自掘坟墓。千算万算结果连你自己都被算计进去了啊。」 千冬妹妹说了。 把认为是假的吉他打烂。 可是,仔细想想,这话很奇怪。这场对决原本就是千冬妹妹为了得到我的吉他maria而展开的胜负。 从这点来思考,千冬妹妹之后提出的那个条件,怎么看都很奇怪。 千冬妹妹的胜利条件,是我选错吉他。 但这样的话——我就会把真正的吉他砸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提议,让这场比赛无法达成千冬妹妹真正的胜利(得到吉他)。 就算她是小学生,也不可能提出这种愚蠢的提议。 千冬妹妹应该是认为,不管我破坏哪一把吉他都没关系。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因为我面前的吉他,两把都是千冬妹妹创造的复制品。 千冬妹妹恐怕是在我闭上眼睛后,马上把真正的吉他放进用异能创造出的异空间,然后再复制出两把。 「充分活用《创世》能力,制订出了不起的策略,这点我要夸奖你。可是要以我为对手挑战分辨真假的对决,你还早了十年啊。」 我像是赢了略为黑暗的赌博般夸耀胜利。 颗颗,哎呀!这也算是铁则啦。 这种「哪一方是真的」的游戏,答案是「哪边都不是真的」是铁则中的铁则啊! 绕了一大圈,反而回到正统派剧情啊! 千冬妹妹,你还太嫩啦。 「好啦,快点把我的maria还我。」 「…………」 千冬妹妹什么话也没说,刚才那动摇表情整个凝固住。正当我以为她是因为输了对决而僵住时,她总算露山难以置信的表情。 「安、安藤……」 她的声音颤抖。 「为什么把两把都敲坏?」 「咦?」 「千冬不是说得很清楚嘛,右还是左,哪把才是真的。」 「……咦?」 等一下,好像有哪边不对劲。 「千、千冬妹妹,那个,剧情发展难道不是这个问题本身才是谎言吗……」 「千冬才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喔。很堂堂正正的。」 「那、那,为什么要提出把认为是假的那把打坏的提议啊?把认为是假的那把打坏的话,万一我输了,真正的吉他就会被破坏喔?」 「……喔喔。」 千冬妹妹露出像是输了一分般的表情。 「难道你现在才发觉!?」 「大意了。」 「说什么大意啊!」 我的超级推理全都白费啦! 「……等一下、先等一下……」 我稳住心神,冷静地分析情况。 也就是说,根本是我想太多。千冬妹妹只是单纯地享受对决的乐趣罢了。 哎呀哎呀,千算万算连自己都算计进去,指的原来是我啊。 不过对我来说就是要进行困难思考嘛! 普通的人肯定会疏忽掉的地方,我不管怎样都会察觉到、然后无法不去深入思考,我的体质就是这样啊。要是能跟大家一样什么都不想的话,反而比较幸福吧…… 用这种方式在内心自我辩解后——我总算发现一件重要的事。 「…………」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向刚才被我扔向一旁的物体。 应该是千冬妹妹解除了能力,一把吉他已经消失。 但是剩下的那一把吉他并没有消失,而是以凄惨的模样被扔在地板上。 「……mari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我朝她奔去,并用力地抱住她那被折断的纤细颈项。 亲自杀害心爱之人的哀怜男子痛哭出声,在寂静的社团教室中不断回荡。 唔—— 有彩弓社长在,反正马上就能修好,虽然脑中某个角落明白这一点,但现在的心情还是顺从现场气氛吧。 我与maria相遇,已经过了一星期。 「阿寿,早安~」 「早。」 我与到自家门口找我的青梅竹马一同前往学校。 一如往常闲聊些日常琐事的上学途中,鸠子「这么说来」地开启话头。 「吉他怎么了?」 我「唰」地转开头。 「……那、那家伙啊,现在封印在柜子里。」 「封印?」 「为了理应到来的战争之刻,在积蓄力量。」 「喔~原来是这样~」 鸠子像是完全明白般地微微点头。 「才、才不是因为玩腻了喔!」 「我知道我知道。」 她边说边露出微笑。她的笑容充满了对笨手笨脚孩子的宠溺情感,不知怎地有种像是在愚弄我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鸠子,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老实说吧——吉他我玩腻啦。 经过一星期,热度完全消退了。 哎呀,因为真的很困难啊。和弦啥的根本记不住,按弦也按到左手手指好痛。而且我也没啥空可以碰吉他。想看的电视跟想玩的游戏跟想看的漫画满满都是…… 总之,我跟吉他合不来啦。 ……唉,浪费钱了啊~ 「阿寿从以前就是这样,热度冲得很快,消退得也很快呢。」 「因为我是兼具冷静与热情的男人啊。」 「说得也是!」 鸠子敷衍的回答,现在反而让我很痛苦。 干脆痛骂我一顿还比较好。 「……现在还不到那把吉他派上用场的时机啦。」 不,或许永远都不会派上用场吧。 因为maria是迅速登场又迅速消失的空气女主角啊。 第四章 新衣装登场 我发现不得了的事。 为什么至今一直都没发现。 觉醒异能已经半年,我明明每天每天都在思考异能的事啊。 不光是《黑焰》,连大家的异能,我都牺牲睡眠地连半夜都绞尽脑汁在思考—— 为什么没有想到? 《创世》 这份拥有天地创造之力的异能所隐藏的、极端恐怖的可能性—— 「……我从未像今天一般,如此感叹自己的愚蠢。」 五人全员聚集的文艺社社团教室。我丧气地垂下肩膀。看到满心后悔的我,灯代问道。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灯代,我真是个大白痴。我……明明比谁都认真面对异能,结果那都只是自我满足的行为罢了。」 「怎、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安藤?」 「你对异能有什么新发现吗?」 彩弓社长认真地问道,我微微点头。 「我真是受够自己的愚蠢了。可恶!为什么至今都没发现啊!要是早点发现的话……」 我握住右拳敲向桌子。然后抱着小松的千冬妹妹就用不安的眼神抬头望向我。 「……安藤?」 「千冬妹妹……对不起啊,我要是早点发现的话——要是更认真地思考《创世》的恐怖之处的话……」 「是在说千冬吗?」 「嗯,没错……是在说千冬妹妹啊……」 我用力地点头,灯代表情焦急地怒吼。 「到、到底是怎样啦!别吊人胃口了,快说啊!」 「……说的也是。反正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人发现。而且这也是非说不可的事。肮脏的工作——就让我一人承担吧。」 灯代咽口气。其他人也都带着大同小异的奇特表情。 「今天,我发现到……」 我开口道。 「只要有千冬妹妹的异能,不就能大玩特玩cosy了吗?」 什么都能创造的异能。 既然如此,不管怎样的衣服跟武器都做得出来! 啊啊!为什么我今天才发现啊! 「……你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就是为了说这个喔!」 空气结冻的社团教室内,灯代的吐槽打破沉默。 「灯代你是怎样啊?一直没发现这个事实,我今天有多后悔你知道吗?」 「谁管你啊!」 鸠子在灯代的身后拍了拍胸口,然后彩弓社长「哎呀哎呀」地摇摇头。 「什么嘛j太好了。因为阿寿说得很认真的样子,害我以为发生什么事呢。」 「安藤同学认真的语气,当成他要胡言乱语的信号会比较好呢。」 我完全不理会这两人,开心地说着。 「之前打网球的时候,千冬妹妹有做出网球装对吧?我就是从那边想到的啊。『咦?既然如此,这不是也能拿来cosy吗?』就是这样!」 「确实没错,以千冬妹妹的异能来说,这很简单就能办到。」 「唔,严格来说并不是cosy啦。对我来说,这可不光只是游乐性质地换上衣装,而是无论何时何地被卷入战斗都能随时应变,所以认真地考察战斗时的衣装才是啊。」 「你的心情怎样都好。不管怎么说,cosy我才不玩。」 「为什么?」 「……为什么……因、因为很丢脸啊……」 灯代双颊通红说道。但我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打算。 「哼!羞耻心这种东西,是对自己没信心才会产生的东西啦!」 我的心一点阴影都没有! 本日,我全力奔驰在自我道路上! 「所以说,千冬妹妹!」 我对身为所有关键之人的她宣告。 「创造ff7克劳德的剑吧!」 「这不叫cosy,什么才叫cosy啦!」 灯代气势汹汹地吐槽,但这些话已经传不进我耳中。 「不是单把的大剑,是《降临神子》中出现的、合体好的那把剑!可以分解开来的那把!」 「喂!听我说话啊,安藤!」 「吵死了!别烦我啦灯代!你也能明白吧!?那把剑异常的帅气程度!之前你不是借了完全版蓝光光碟回家看了吗!?」 「那、那把剑确实帅到没天理……用那把剑放出超究武神霸斩,光看就起鸡皮疙瘩了……」 「呐,千冬妹妹!创造出那把无名之剑吧!」 我全副身心都恳求着她——但创世主却摇摇头。 「怎、怎么可能!这是为什么啊千冬妹妹!?难道我没有持有那把剑的资格吗!?」 「不可以玩刀子。」 「呃……」 在这直指红心的意见前,我一点立场都没有。被小学生这样正面教训,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创造刀剑或枪械等物,在于冬妹妹心中似乎是被禁止的行为。 虽然在与鸠子进行模拟战斗时,她会毫不保留地创造出古今东西的武器,但那些武器说穿了也就是模拟战斗用的武器。子弹都是橡胶弹,刀剑等都是没开锋的。 我稍微想了下。 「……我知道了,就照千冬妹妹说的做吧。不能这么简单就把真正的武器拿来挥舞。」 这么回答道。 除了克劳德的剑,本来还打算请她创造逆刃刀·真打(注31)跟蛇尾丸(始解)(注32)的,还是打消念头吧。虽然只要以没开锋的状态请千冬妹妹创造出来应该就可以——但这样就没意义了。 剑这种东西——就是要能斩断一切才帅气啊。 ……话说回来,我自己制作的武器复制品,在我房间堆积如山,也没什么必要一定得让千冬妹妹创造出来不可啦。 「那么就别弄武器好了……」 那要做什么?绷带在书包里有三卷所以不需要,无指手套之前才刚买新的……对了! 「眼罩!千冬妹妹,创造眼罩吧!」 「老梗的中二行为又来啦!……」 灯代受够似地说着,别说老梗嘛。 注31出自漫画《神剑闯江湖》。主角绯村剑心后期因为惯用的逆刀刀折断,因此换用这把逆刀刀·真打。 注32出自漫画《bleach》。阿散井恋次的斩魄刀,外形是蛇腹剑。 眼罩的魅力可不是「老梗」一词就能带过的啊。 单眼这种不平衡感孕育出的悖德感。其所带来的神秘容貌、隐藏能力、不为人知的过去、无法痊愈的伤口……之类之类之类的,各式各样说法都沾得上边啊。 眼罩,好帅! 我沉醉在眼罩的魅力当中,千冬妹妹惊讶地说道。 「怎样的?」 「帅气的!」 「是要医生会给的那种?还是海盗会戴的那种?」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没错,眼罩有分两大种类。 就是黑与白这两种。 白色的是医院会给的眼罩。整体很轻,透气性也高,感觉真不愧是以医疗为目的而使用的眼罩。黑色的话,就是以前的海盗会戴的那种,在现在则是用做cosy之用。皮革制感觉很高级的眼罩,绑带部分也是以皮带制作,还有镶上特制银饰的眼罩,有各式各样的类型。 当然,也是有除了这两种以外的眼罩,这两种只是标准规格。 那么——该要哪种? 果然是要黑的吧?反正都要创造,就来个稀有配备吧? 还是说 要白色的?看起来没有要要帅的意思,反而感觉更加帅气,简单帅气的配备? 「唔呃呃呃……」 我烦恼着这究极的两择。 但一瞬间——我脑中灵光一闪。 「——两个都要!」 千冬妹妹点点头,发动《创世》。 桌上出现黑与白两种眼罩。 我快速地拿起来并装到双眼上! 这样我的魅力就会成倍增加!而且更加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种事我才不知道-我就是为了破坏这种无趣常识而活在世上啊! 封印住我那忌惮双眼后,我将这罪孽深重的模样展示给众人看。正当我想确认大家的反应时——我才发现。 「咦!?我看不到前面啊!」 『废话!』 全员吐槽。 「糟、糟糕了……双眼都戴上眼罩会看不到前面啊……」 「没想到连眼罩都来二刀流……安藤同学的愚蠢实在是深不可测啊。」 彩弓社长打从心底受不了似地说道。 「安藤同学,请你稍微冷静一下。你平常光是存在就够让人心烦了,今天又让人更加烦躁呢。」 听到这尖锐发言,我失望地低下头。一直把眼睛遮住也不足办法,还是快点把眼罩拆掉吧。 「……真好啊。」 鸠子低声说道。 「都只有阿寿在玩,好狡猾~我也想穿看看各种洋装啊。」 「喂喂,鸠子,这可不是在玩啊?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圣战时而进行的武装斗衣(bat form)试装,这可是神圣的模拟训练啊。」 「……我说你啊,是不是觉得只要把『扮家家洒』改成『模拟训练』就会变得很好听啊?」 灯代说出让人心脏为之一缩的话。 因为这话太难听所以无视。 「唔,说得也是。只有我独占千冬妹妹的能力也不好,既然要弄就大家一起弄喜欢的打扮吧。」 「你少在那边自己决定。再说像这样差遣千冬妹妹……」 「没关系。」 灯代提出谏言,但千冬妹妹只是平淡地回道。 「千冬也觉得挺好玩的!」 「……是吗?千冬妹妹觉得有趣的话那就好……」 灯代无法释怀般地低语,彩弓社长也忧郁地叹气。 「哎呀哎呀,既然多数人都同意这么做,那就弄吧。虽然我实在不怎么想配合呢。」 就这样。 第一届·cosy——啊,不对不对,是武装斗衣大会开始了。 主旨是大家各自穿上喜欢的衣装,但因为灯代跟彩弓社长没什么自我主张,所以都只想穿些平凡无奇的衣装,于是就用抽签来决定大家的衣装。 想穿的衣服、想玩的cosy,每个人尽情地把喜欢的东西写在纸上,然后放进箱子里,再依照箱子里抽出的纸条换装,就是这样的形式。 「好!那我第一个抽!」 我等不及,率先将手伸进箱子。好啦,会抽到什么呢?是「死霸装」(注33)呢?还是「圣斗士圣衣」(注34)呢? 「刮目相看吧!这就是我真正的姿态!」 从极为多数的可能性中,只会引导出唯一的真实! 我把取出的纸条摊开在大家面前。 「女仆装」 糟糕。 我忘了男女装扮要分开放了…… 「啊~那是我写的~」 鸠子笑开怀地说道。要说是鸠子风格的话,这确实是很有鸠子风格的解答。对非阿宅的这家伙来说,cosy=女仆装,就是这种感觉。 「等、等、大家……这个、还是重抽吧。要确实把男女装扮分开才行。再说,我穿女仆装啥的,谁会想看啊……」 注33出自漫画《bleach》。死神的装扮。 注34出自漫画《圣斗士星矢》。每位圣斗士都有其相对应的圣衣。 我话说到一半,就发现了。 全体成员都用非常温暖的笑容看着我。 「安藤,这做法可是你提出来的耶~」 「我有点想看阿寿的女仆装耶~」 「安藤同学真正的姿态,我可是十分想亲眼确认看看呢。」 「安藤,过膝袜跟裤袜,你喜欢哪种?」 面对四张强逼人就范的笑脸,把我逼到绝境。 「可、可恶!今天就到此为止,饶了我吧!」 基尔帝亚·真·咒雷逃跑了。 但是被包围了。 灯代!暂停时间太诈了啦! 然后—— 「欢、欢迎光临,主人。」 拉开千冬妹妹做出来的更衣室拉帘,我面露抽搐笑容地登场了。身上是迷你蛋糕裙的女仆装,脚上不知为何是黑色裤袜,头上戴着女仆发饰。 莫名地还满像样的。真是的,谁想看啦…… 「噗、啊哈哈哈。很适合你喔,安藤。」 「嗯,阿寿好可爱~啊哈哈。」 灯代跟鸠子根本不管别人心情,自顾自地大笑。 咦?奇怪?彩弓社长怎么了?这种时候会一马当先欺负我的人应该是彩弓社长才是——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喀嚓」的快门音响起。 定睛一看,彩弓社长正拿着数位相机朝我拍摄。 「等等彩弓社长!你在拍什么啊!?」 「啊啊,真不错呢,安藤同学。这种因为羞耻而苦闷的表情……真刺激啊。」 「请不要露出恍惚的表情啊!」 「噗噗。别说谁会想看这种悲伤的话嘛。在这里确实就有一个人想要看呢。」 「彩弓社长……」 「很可爱喔,安藤同学。」 我感到丢脸地低下头。被年纪比我大的女性当面说「好可爱」,让我心中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搔痒感。 该说是开心还是羞耻…… 「那么,晚点就把这张照片跟之前拍下的相模同学照片——」 「为什么会冒出相摸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而已。」 「不不,你完全就是在说我跟相模啊!」 「不,正确来说是相模同学跟安藤同学呢。」 「……咦?那个、所以不就是我跟相模……」 「安藤同学,顺序错了。」 彩弓社长声音低沉,表情极为认真,绝不会让步般地强硬说道。 「不是安藤相模,是相模安藤。」 「…………」 这就是世上说的配对啊。唔呃,我虽然也不是很清楚,但在腐女界中,名字前后顺序似乎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要是没记错的话,名字在前的人是「攻」,在后的人是「受」—— 「——我是受!?我是受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 「嗯,安藤同学基本上就是总受呢。」 「总受!?如此强势又带刺的我!?」 「大吵大闹的笨蛋通常都是受啊。」 「你这毒舌也太恶劣了吧!」 我可以生气吗!? 不管怎么说,我都可以生气吧!? 「彩、彩弓社长!居然把人骂成这样,我可不会让你逃跑喔!」 我把放入纸条的箱子往她的胸口处一推。彩弓社长的行动像是有一瞬间的犹豫,缓缓地伸出手。 「……我知道了。不过,你这打 扮其实也不怎么性感呢。」 「性感?」 「比方说……我写的『白色三角裤』之类的。」 「这是当然的吧!是说,你居然写了那种东西!?」 「我想要是能让安藤同学穿的话会很有趣。」 「才不有趣!万一你自己抽到,是打算怎么办啦!?」 「女性成员抽到的话,从常识方面考量会被作废。安藤同学抽到的情况下,就有穿着的义务了。」 「呃,好卑鄙……」 居然实行把自己放在安全地带,只把我贬低到极点的策略。 多么可怕的奸计啊(自然地使用「奸计」这种名词,我好帅~)。 「结果安藤同学只抽到『女仆装』呢。不过这也别有一番乐趣,还算不错呢。」 她边笑边说,并抽出一张纸摊开。 「紧身体育裤」 彩弓社长的眼眸失去光芒。美丽的笑容一瞬间僵住。 居然是……紧身体育裤……? 怎么可能,紧身体育裤什么的,应该早就灭绝了……! 「啊~又是我写的~」 「……又是鸠子喔。」 唔,紧身体育裤也算是cosy的基本之一啦。 原本是女性运动时穿着的衣装,最近则化为某种信仰。在一部分的男性当中,现在还是相当受欢迎的一种装扮。 「……好吧。」 彩弓社长总算放弃般地点点头。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逃过呢。」 「……想、想笑的话就笑吧。」 拉开拉帘,满脸通红身穿体育服的彩弓社长现身。 上半身是袖口镶上蓝边的短袖体育服,被丰满胸部撑起的布上,有千冬妹妹亲手写上的「彩弓」字样。 下半身是深蓝色紧身体育裤。完美包裹住紧翘的臀部。纤细修长的双腿毫不吝啬地裸露在外,从大腿到脚踝的优美曲线跃进眼帘。 尺寸好像略小,整体都很紧绷。 「…………」 其他人刚才看到我出现都大爆笑,这次则是连我也包含在内,全体哑口无言。大家的想法应该都是想笑也笑不出来吧。 彩弓社长跟紧身体育裤好不搭…… 原本长相就成熟,而且身材又好长得又高,跟紧身体育裤这类装扮一点都不搭。 不——应该是相反?不如说很适合? 彩弓社长的紧身体育裤装扮,已经不能用可爱或是萌来形容,怎么说呢……有种大人的情色感。 诡异的空气流动之中,有一名少女直指向彩弓社长。 「彩弓,紧身体育裤,不适合你。」 这么说道。 千冬妹妹,看看气氛啊——! 「……唉,已经够了,各位别这么顾虑我。千冬妹妹说得没错。」 彩弓社长单刀直入地说道,其中还参杂零星微弱叹息。双颊依然通红,从紧身体育裤中露出的双腿也害羞地缠在一起。 「反、反正我就是一张老脸嘛。根本不适合这种打扮,我自己也很清楚的……」 「你在说什么啊?彩弓社长的脸一点都不老啊。只是稍微成熟点了啊!」 我慌忙地安慰她。 「彩弓社长搭配紧身体育裤,应该说正因为不适合所以才最棒啊!那个,硬是让自己努力配合的感觉,产生出一种颠倒的魅力啊!」 这种魅力,要比喻的话,就像是—— 「就像是明显已经超过三十岁的色情片女星还穿着女高中生制服一样——」 被打了。 被左手屈起蓄力的直拳给痛殴了。 「哼,又没关系。就算跟紧身体育裤很搭,也没什么好的啦。」 彩弓社长愤愤不平地快速说道,这样的她有点可爱。不过马上这点可爱就完全消失无踪,她露出让人背脊为之冻结的微笑。 「那么,接下来换谁呢。身为年长者又是社长的我都已经做出如此耻辱的装扮,从日本的纵式社会性(注35)来考量,其他的人无论抽到何种装扮都不得拒绝喔。」 噗噗噗噗,彩弓社长边补充恐怖的笑声,边把箱子递到剩下的人面前。 灯代、鸠子与千冬妹妹三人都倒抽口气。 「那、那么,接下来就换我。」 鸠子鼓起勇气挤出声音。 「鸠子,要上了~!」 她把手伸进箱子。虽然是题外话,「○○要上了~!」这话原本是钢弹梗。不过鸠子大概不知道原梗是什么吧。 致敬玩过头,就会变成很普通的事物。 或许话题有点偏,原本是麻将用语的「立直」、「听牌」(注36)之类的,现在也满多人根本不懂原本意思而随便使用,致敬玩多了大概就类似这样吧。 注35指重视上下关系的社会性,重视年龄、职务与阶级的相对性。 注36双方都是「差一张陴就能胡牌」的意思,但立直不能吃牌与碰牌,若有吃牌或碰牌就是听牌。 「咚嘟咚嘟咚嘟咚嘟……锵锵!」 鸠子边用嘴巴哼出大鼓节奏,边抽出纸条。 「太阳」 「「「「太阳!?」」」」 高中生四人惊讶地大喊。 能让我们四人震惊的东西—— 「啊,是千冬写的。」 果然,很像是总是出人意料的这孩子会写的东西。 「千冬妹妹……这个太阳,是白天升起的那个太阳?还是说是指名叫太阳的角色?」 「嗯,是太阳公公。」 「这样啊,是灿烂照耀大地的太阳啊……」 「因为说要写上『想当的东西』,所以写了『太阳』。」 「……咦?想当太阳?」 「千冬长大以后,想跟太阳一样成为能照耀大家的存在。」 「这是个很了不起的目标啦……」 别说这种帅气台词啦。这样不是让人根本无法吐槽了嘛。 「呐~阿寿,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鸠子面露困惑地说道。 「怎么办……也只能做了啊。」 恐怕是史上头一遭的「太阳」cosy,现正展开。 「唔喔喔~是太阳喔~」 拉开拉帘,鸠子说着奇怪的话语出现。 本人或许是认真地想要变成太阳吧。 不过她那模样比起她说的话还要奇怪。 她套上巨大的橘色玩偶装,手脚从旁边与下方伸出,中间挖空的部分则是露出脸蛋。 有种长有尖刺的球冒出手脚跟脸的感觉。 这、这模样—— 「首领八奇啊啊啊——!」(注37) 明明是太阳的cosy,为什么会这么像首领八奇啊! 这样啊,人类想要cos成太阳,就会变成跟八奇生物没两样啊。 「唔喔喔~是首领八奇喔~」 「不不鸠子!你明明不知道,就别随便模仿啦!对原梗很失礼耶!」 「……呜,话说回来,这好重喔~~我要去靠着墙壁~」 因为鸠子身着的玩偶装头比身体还要重上太多,她只能摇摇晃晃地踩着危险脚步走到社团教室角落,让墙壁分担身上的重量。 「呐~阿寿。太阳要做什么事才好啊?」 「就算你问我我也……唔,啊,对了。参考《北风与太阳》就行了吧。那是个把太阳完整拟人化的故事。」 「原来如此。」 「北风与太阳无意义的比试 ,让毫无关系的路人受尽苦楚。反正人类无法违抗伟大的自然诸神,对众神来说人类顶多只是打发时间用的玩具,这就是个如此哀伤的寓言故事。」 注37出自漫画《鼻毛真拳》。八奇是回形长刺、中心有脸的生物,首领八奇就是他们的老大。 「是这样的故事吗!?」 嗯。在这个故事里,实际上是真的给旅人带来超大麻烦。又被强风狂吹又被太阳照耀。 「不不——先等一下。」 「阿寿怎么了?表情好严肃喔。」 「虽然这故事我们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旅人是男性……但搞不好旅人也有可能是女性吧!?」 「嗯?是女人的话有什么不同吗?」 「大大不同啊。两人聚在一起进行强硬脱下女人衣服的对决……根本只是单纯的变态啊!」 「确、确实啊!」 「也许北风跟太阳就像这样——」 北风「强硬脱下女人衣服真是太爽啦!对方明明用力抗拒还硬是要脱掉,真让人冻未条!」 太阳「你在说什么!当然是让她自动脱下才好啊!就是要女人亲手把衣服褪下,才会散发出羞耻感或淫靡气息,这正是针对女人心灵的性解放运动啊!」 北风「你说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太阳「不懂的人是你!喔,正好那边有个女人。哪方的做法才能让人更兴奋,就来分个胜负如何?」 北风「真有趣!那我要上了!」 「——像这样,进行了壮烈信仰之战也说不定。」 「这、这种《北风与太阳》我不要!」 鸠子满脸通红抗议道。唔~对方是女孩子,我装不了傻。这种黄段子还是找变态相模玩好了。 「不过……有种混沌的感觉啊。」 彩弓社长环顾四周说道。 女仆装的我、紧身体育裤的彩弓社长、太阳的鸠子。 她说得没错。已经超越超现实主义到混沌的地步了。 「对了,彩弓社长。混沌的英文单字chaos,在日本是念成卡欧斯,但正确的念法应该是凯伊欧斯,哪边听起来比较帅气,我最近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件事……」 「随便都好吧。」 「……好冷淡啊,我可是很认真地在烦恼耶!」 「为了这种事认真烦恼的人本身就随便都好了。」 彩弓社长的毒舌度比以往还辛辣。或许是穿着紧身体育裤的关系,让她丧失内心的从容吧。 话虽如此,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已经不容许后退。只能继续往前进行下去。 「那,接下来轮到千冬。」 她从箱子抽出一张纸并摊开。 「拘束衣」 「喔,我写的啊。」 话出口的瞬间,女性成员的脸色一起变黑。 「安、安、安藤……?你想让我们穿什么啊……?」 「灯代……不、不是的!我不是想让你们穿,是我自己想穿才写的啊!」 「为什么会想穿拘束衣啦!」 「因为、就是、不觉得很帅吗?」 宽大的白衣配上随处缠绕的黑色皮带。双眼与嘴巴被堵住,双手的自由也被夺走,各种行动都被限制的模样,呈现出束手无策的魅力。 怎么说呢,被束缚起来的感觉让人冻未条啊。 拘束衣,好帅, 「……中二辛苦了。」 灯代叹口气。 「不过……让千冬妹妹穿拘束衣不太好吧。这个……该说是伦理问题还是儿少法的问题。」 我低语着,但千冬妹妹摇摇头。 「没关系,千冬穿。」 「……认真的?」 「嗯,这是抽签的结果,也没办法。」 拘束衣这种东西,基本上无法一人着装完成,所以才叫拘束衣。这次彩弓社长就以助手的角色进入更衣室。 换装结束后,彩弓社长先一步离开更衣室。她脸色苍白的理由……嗯。我没有开口询问的勇气。 然后拉帘打开。 「嗯嗯~嗯~嗯~」 拘束衣&遮眼&封口的千冬妹妹登场。 白色衣服上头到处缝上的皮带,把那娇小身躯上的重要部位都束起。双手以前方交叉的姿态被固定。遮眼的眼罩也是让人不舒服的黑色皮革眼䴗。 「嗯、嗯嗯、嗯~」 被用来塞住嘴巴的白色手帕后头,流泻出稚嫩又热切的喘息。 完全被夺去自由,做为人的尊严被贬低到极限,幼小的十岁少女,降临于此—— 「……出局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局再出局! 三出局、换人! 是说,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是the.end啦! 我马上把眼罩跟塞口布拿掉。好危险……差点要觉醒可怕的猎奇爱好了。 「噗哈,活过来了!」 我可是焦急到快死了,千冬妹妹本人倒是一脸平淡。 「没、没事吧?千冬妹妹?」 「嗯,没事。」 千冬妹妹安稳地点点头。看来她没理解到这事有多严重。 「安藤同学,这是怎么回事?这种飘散出来的犯罪香气……」 「说得也是……不过彩弓社长的紧身体育裤,某种程度上也很类似犯罪了——不,我啥都没说。」 我感受到极为强大的杀气,连忙修正自己的话。 接着,千冬妹妹走到我身旁。拘束衣只有脚部可以自由活动,所以走动是没问题的。 「唔,安藤,背好痒,帮忙抓一下。」 「咦?」 「手,动不了。」 千冬妹妹喀喀地晃动被绑住的双手。 「啊、喔,对喔,说得也是。」 我绕到千冬妹妹身后弯曲膝盖蹲下身。 「安、安藤!」 蹲到一半,不知怎地灯代满脸通红怒吼道。 「安怎?有什么事吗?」 「……那、那个……你、你的内裤走光了。」 「咦……呜、呜喔喔!?」 对喔,我现在穿的是迷你短裙女仆装啊! 喂喂,蹲下来内裤根本一览无遗啊! 「灯、灯代好色!」 「又不是我想看才看的!」 我慌张地重新蹲好。这次有确实地用裙摆遮住内裤。 呜呜,女孩子每次蹲下部这么辛苦喔,真累人。 「安藤,快点抓抓,好痒。」 千冬妹妹边扭着背部边照她的步调催促我。 「好好。呃,是这边?」 「再往右一点。」 「右?这边?」 「太过去了,往左一点。」 「那是这边?」 「呜、嗯。就、就是那边。再用力一点。」 「好好。」 「嗯、安藤……太、太用力了……再温柔一点。」 「啊,抱歉。」 「没关系,只是有点痒……」 ……总觉得有点色情,只有我这么认为吗? 要是再跟穿着拘束衣的千冬妹妹交涉,好像会觉醒不该觉醒的癖好。所以我把话题推展下去。 「那么,最后就是灯代了。」 「嗯……我知道了。」 「丑话说在前头,照现在这状况看,最后一个人的难度会提到很高喔。」 难得一路到现在,四个人排列的顺序感觉都很不错。 用「女仆装」开场,用「紧身体育裤」炒热气氛,用 「太阳」做出变化,再用「拘束衣」惊艳全场。 虽然是偶然,但也是完美的起承转合啊。 「都到这地步了,要是抽出普通的cos装,没人能接受吧?现在如果出现『护士服』什么的,也只会让场子变冷而已。」 「别、别给我增加奇怪的压力啦……」 灯代戒慎恐惧地抽出纸条。 「比基尼铠甲」 ………… 真的假的?是谁啊?写出这种半生不熟狂热嗜好的…… 「呐~呐~阿寿,比基尼铠甲是什么?」 「……正如字面一般,比基尼式的铠甲。」 重视机动性的防具……要这么说也是没错。但实际是穿到战场上只会被小看,裸露度极高的装扮。 「咦!这样还算是防具吗?肚脐整个都露出来了耶。」 「……唔,比起『危险的内衣』,这还算有点防御力啦。」 这类型的防具在卖肉作品中肯定很受欢迎吧,我擅自确定了这样的推测。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谁写的啊?」 我环伺四周,然后有只手战战兢兢地举起。 是灯代。 「是你写的喔!」 「怎、怎样啦!我也没办法啊!听到cosy,我脑中浮现出来的就只有这个嘛!」 听到cosy会想到比基尼铠甲,完全能体现灯代的宅度有多高。 「这就叫作自作自受啦。那就没法度罗。」 「等、等一下!真、真的要穿!?」 「要是别人写的还能商量一下,但这可是你自己写的啊。对吧,彩弓社长?」 「说得没错。若是比基尼铠甲,就算从伦理方面来思考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对吧,鸠子同学?」 「唔~我还不是很清楚『比基尼铠甲』是什么,所以有点想看呢。对吧,千冬妹妹?」 「灯代,胸部的地方要用铁还是布?」 已经混沌化的文艺社。 事已至此,灯代已无路可逃。 「唔,给我记住!」 神崎灯代逃跑了。 使用《永远》逃跑,简直就跟凯西的瞬间移动(注38)一样。 已经无法追上她——正当我这么想之时,但灯代马上就坐回文艺社椅子上。 哎呀彩弓社长! 《始原——封锁哲理之圆环(ouroboros circle)》——别把觉醒后的能力拿来做这种事啊! 注38出自游戏《神奇宝贝》系列。 「……呜、呜……」 拉开拉帘,脸蛋彷佛跟苹果和番茄一样红透的灯代现身。不光是脸,连全身的皮肤都泛着红色。 布料极少的比基尼。根本没打算保护重要部位的简易皑甲。结果胸部部分不是铠甲,而是用普通的布料包住。 「呜哇,比基尼铠甲比我想像的还可爱耶。灯代好性感~」 「比想像中还适合你呢,灯代同学。」 鸠子与彩弓社长坦率地称赞,但灯代依旧双颊通红地用双手遮住胸口与胯下。 「灯代……」 「怎、怎样啦?」 「不……那个、遮住胸口跟胯下的姿势反而很色情喔,别这么做比较好吧?」 「——唔!」 灯代「啪」地摊开双手,挥舞般地移动双手位置。在双手游移过各种地方之后,最后以放到身后交握起来的形式安定下来。 「说、说点什么啦……」 「咦……啊、啊啊,还满适合你的喔。」 女性柔美魅力与战斗杀伐之气融合为一的比基尼铠甲,这打扮意外地相当适合灯代。 话说回来,灯代虽然一直很在意自己胸部很小的事,但像这样穿上比基尼,体型看起来根本不需要在意这点。确实不是巨乳没错,可是也不到洗衣板的地步。以一个女孩子来说,该凸的地方绝对都有凸起来。 唔,要是针对这点安慰她,会被当成性骚扰,所以我也没打算说出口。 「……那么,这下全体的武装斗衣都着装啦。」 女仆装、紧身体育裤、太阳、拘束衣、比基尼铠甲。 唔呃,好混沌啊。 「各、各位觉得怎么样呢?机会难得,来照张纪念照如何?」 「绝对不要!」 「才不要。」 灯代与彩弓社长强硬拒绝。对两人来说,今天的装扮肯定是黑历史吧。唔,对我来说也算是黑历史啦。 「我想拍耶~呐~阿寿,我们一起拍吧。」 「呃……我就免了,穿女仆装拍照不太好。」 「安藤,千冬也想拍照。」 「……真的假的?」 「纪念。」 拍了真的没问题吗?我拥有身穿拘束衣少女的照片,光是这样就能让警察杯杯好好关照我了吧。 总之先跟彩弓社长借数位相机——就在此时。 「喂,你们,把锁打开~是我~」 像这样。 从社团教室外头传来粗暴的敲门声与爱困的声音。 是文艺社顾问、也是千冬妹妹的阿姨,里见诗春老师的声音。 社团教室的空气一瞬间冻结了。 糟糕啦,里见老师完全不知道异能的存在。要是看到我们现在的打扮,会有什么想法? ……就算把异能的事瞒过去,光看到这种混沌的状态,肯定会很认真地担心我们的脑子是不是有事。 我们到底做了啥啊……我还穿着女仆装耶。 总之得先穿回原本的衣服才行。 「千冬妹妹!解除能力!」 我开口说道,千冬妹妹略微焦急地点头,马上解除能力。 《创世》创造出来的物品,一瞬间全部消失。只要是异能产生出来的东西,就能按照千冬妹妹自己的意志自由消除。 「啊……」 我猛然想到并垂下视线,我身上就只有穿一条内裤。只有千冬妹妹做出的女仆装完美地消失不见。 ……也就是说。 其他人难道也跟我一样只剩内衣裤——不,先等一下。 鸠子跟彩弓社长姑且不论……千冬妹妹有穿内衣吗?从年龄来看,就算没穿也不奇怪。这么说来,刚才帮她抓痒时,确实没有感受到内衣的存在…… 还、还有……灯代的比基尼铠甲里头,有穿内衣吗……? 在发出惨叫的瞬间之前,我听见吸气的声音。 我反射性地拾起头—— 《永远》 ——呃,为什么眼前一片黑暗。 「唔、唔喔!」 怎么了?我手上的神奇宝贝全灭了吗?(注39) 还是说我中了断绳?头部的视神经被切断了吗!?(注40) 「好、好危险啊……」 我听见灯代打从心底松口气的声音。 「咦、咦!?灯代什么时候穿上制服了!?」 「……原来如此,你使用《永远》啊。真是帮大忙了,灯代同学。」 我用手碰触脸部,传来些微坚硬的布料触感。看来我的头部是被制服外套缠住了。 「啊,安藤!还不能拿掉!我是换好了,但其他人还没换好啊。」 从这话与状况来推测,刚才那一瞬间,灯代把我的眼睛遮住,然后自己换好衣服。 完美活用暂停时间能力,封印住我保养眼睛的机会。 「……多管闲事。」 注39出自游戏《神奇宝贝》系列。当身上携带的神奇宝贝 全灭时,就会出现「眼前变得一片黑暗」讯息并回到神奇宝贝中心。 注40出自漫画《刃牙》。镐昂升的必杀技「断绳」,能把人体中的神经或筋等切断。 「你说什么?」 「不,我什么都没说。」 没办法,我只好等大家都换好衣服。 ……虽然我在只穿一条内裤、眼睛又被遮住的情况下呆站在这里……不过也没法度,这种时候男人就是要吃点亏啦。 「千冬妹妹快点、快穿上!」 「灯代~帮千冬穿~」 「啊真是的,呐,万岁~」 「万岁~」 「啊,鸠子同学,那是我的裙子。」 「咦咦!?啊,真的耶,那、那我的裙子呢~~」 女孩子们慌慌张张换衣服的声音,我只是抱持苦闷心情默默倾听。 因为《永远》的错——不,是托福,让我不用被女孩子们用袋子敲打、也不会遭受到轻蔑眼光对待,所以还是要感谢灯代的。 ……只是事实上我还是有看到一点,这种事就保密吧。 「真是的……你们在干么啊?」 「里见老师对不起。因为书本散乱,实在不好意思给您看见,才慌张地整理呢。」 彩弓社长一脸平静地对进入社团教室的里见老师说谎。真是完美的扑克脸。 「话说回来,里见老师会亲自来社团教室还真是难得。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彩弓社长巧妙地转移话题。 里见老师几乎是根本不会来社团教室。虽然她算是这个社团的顾问老师,但她好像一点干劲都没有,所有的业务都是交由彩弓社长负责。 「啊~没什么……今天不是来找你们的。」 里见老师怠惰地说着,并眯细眼睛。 「我今天是来找侄女的。」 找千冬妹妹? 里见老师的视线移到我身旁,表情严肃地开口。 「姊姊打电话跟我说了,千冬。你今天没去上学吧。」 「…………」 千冬妹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用力抱紧小松。 「……里见老师,这什么意思?千冬妹妹没去上学……」 「没什么意思。千冬今天没去学校,理由是好像发烧所以全身没力。」 「咦……可是千冬妹妹却来这里……」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 千冬妹妹今天也是按照平常的时间前来社团教室。我们都以为她肯定是小学放学后才过来,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明明没去上学,却跑来我们这边玩。 「烧退了吗?千冬。」 里见先生说道。她的语气绝不是责备,不过是非常认真的口吻。 「……退了。」 千冬妹妹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维持着低头模样回答道。 「因为烧退了,所以觉得来这边也没关系吗?」 「嗯。」 「呐,千冬——你早上真的有发烧吗?」 「…………」 没有回答,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里见老师也板起脸不发一语,但过没多久,她就发出了「呵啊」的无力呵欠声。 「嗯~算啦~没差啦,千冬,明天可要好好去上学喔。姊姊那边就由我去解释吧。」 里见老师说完后站起身,「那你们也别玩太晚,早点回去喔!」,随口招呼一声后就离开社团教室。 「千冬妹妹……你没去学校吗?」 我开口道。 因为我不相信千冬妹妹说的话。 今天的cosy——不对,是武装斗衣大会,千冬妹妹看起来非常有精神,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在生病的样子。 「呐,为什么?」 「……明天会去。」 千冬妹妹说完后就跳下椅子。 接着马上发动《创世》,制造出「门」。像是逃跑般地飞奔进里头,从这个空间中消失身影。 文艺社的社团教室中,只留下让人不悦的沉重气息。 第五章 爆轻小。 附上特殊说明或特殊念法,为什么会如此地在心底回荡呢? 比方说《黑焰》,在能力名上附加感觉很赞的说明,听起来很帅是理所当然。在普通的对话中使用说明,听起来也是非常帅气的啊。 基本篇 ·现实(real) ·尊严(pride) ·潜在能力(potential) ·瞳(eye) 之类之类的。这些还算是非常基本、随口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察觉的程度。身为老手可不能光用这些就满足。 应用篇 ·飞翔(sky high) ·开辟(destroy) ·烙印(mark) ·「是地狱啊」(paradise) ·「杀(love)个痛快吧」 之类之类的。 ……好帅。不管电脑的翻译机能再怎么进步也绝不会冒出来的念法,超帅的~ 「啊啊,我明白。安藤偶尔也会讲些好事嘛。」 在课间的休息时间里,我把特殊念法的了不起之处倾囊相授,而相模也「嗯嗯」地接受这种说法。 「喔,居然会和你趣味相投,这种日子还真难得一见啊,相模静梦。」 虽然聊得来,但兴趣向来都不合,对我来说只是个算不上朋友的美少年。 总算把我心爱事物的魅力传达给这人明白了啊。 「特殊念法果然会让人性奋呢,像是『射精』(shoot)或是『绝顶』(heaven)之类的。」 「…………」 相模的笑容十分爽朗。 「『体内』(cave)跟『堕落』(clima)当然也包括在内。啊,不过『轮奸』是例外。我不太喜欢多数男人去侵犯女性的作品。被别人用过的小穴我实在是用不起来啊。」 「…………」 「咦?安藤你怎么了?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没事。」 我微微吐口气,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偶尔不是有些不解风情的人会对少年漫画之类的作品吐槽说『为什么敌方角色要亲切地解说自己能力』吗?我觉得这种人真的很要不得。」 「喔?」 「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加上表现出对对手的敬意,所以才会高声地解说自己能力。像是在战国时代,每个人都会高声夸耀自己的战果。连能力名与详细能力都不明了的情况下,啪啪啪地把敌人全打倒……这样就不是异能战斗了啊。」 「我懂你想表达的意思。实况啊解说什么的,是为了炒热作品气氛而不可或缺的东西啊。」 「喔喔,相模你能明白啊!」 「18禁游戏也是这样啊。h场景时『○○在里头一抽一抽地抖动』或是『啊嗯!白色汁液喷得到处都是』,也有人抱怨说这些像是实况转播的话别再说了,因为现实中的女性根本不会这样讲。但正因为现实不可能发生,这种实况解说才会更让人性斡勃勃不是吗?」 「…………」 「不如说,这女人已经性奋到开始乱说话了吗……!这种感觉才让人更有劲啊。安藤你说对吧?」 「…………啊、嗯。」 我转移话题。 「那个,话题有点绕圈子回来,关于『堕落』,我还是喜欢简单的『堕落』。念成drop的话,感觉有种无法再次从黑暗深渊爬起、只能永远沉没于此的绝望感啊。」 「嗯,这也有道理。果然不是靠嘴巴让女人堕落,而是要让她陷入无法再回头的快乐深渊,然后贬低她的自尊才是最棒的啊。」 相模的笑容非常清新。 「……我受够了!」 已经忍无可忍,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怒道。 「为什么你这家伙不管什么话题都能往那边带啊!别把我的美感全导向色情方面啊!」 「啊?我可不想被不管什么话题都能往中二方面带的安藤你这样讲喔?」 相模哼笑说道。我咂了下舌深深叹口气。 「会觉得跟你有共鸣的我真是笨蛋。」 「啊哈哈,针对这台词,使用『神圣彗星反射力量』(注41)。」 注41出自漫画《游戏王》。陷阱卡,在对方发表攻击宣言时发动,并破坏对手场上所有攻击姿态的怪兽。 「颗颗,太嫩了。打开覆盖的卡片!『拆除陷阱』(注42)。」 「可惜。『拆除陷阱』是普通魔法,是无法反击陷阱卡的。」 「吵死了,漫画版就办得到啊。马利克与游戏对战的时候就这样用。」 「安藤。」 无视对话发展,相模开口道。 简直像是怕被谁听到一样,声音略为压低。 「我们俩合不来。」 毫无杂质的透彻双眸直盯着我。 「……也是啊。」 我丢下这话重新坐回椅子上。 相模有时会露出与他那端正容貌不相配的诡异眼神。 像是在瞪视又像是在观察般的视线。 明明很黏稠却又有种干涸感,很不自然的双瞳。 「这么说来,今天早上有件事让我满在意的。」 相模突然回到原本轻快的语气,并将目光移向教室外。 注42出自漫画《游戏王》。能使对方的陷阱卡无效化。 「灯代美眉的样子是不是怪怪的啊?」 「灯代?」 「嗯,今天我只是在楼梯间稍微瞄到一下……她不知怎地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瞪着手机萤幕耶。」 「只是在看简讯吧?」 「不,那感觉不像是在看简讯,因为眼睛完全没在移动。而且她只瞄一眼画面马上就收起来了。」 照相模所说,灯代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一眼后就马上收回口袋。但是不到一分钟她又再次拿出又快速收起。一直重复这种举动。 「刚才下课时我也有点在意,所以跑去三班的教室看了一下,灯代美眉还是在做一样的事。」 「频繁地确认手机啊……唔。」 「是在查看有没有新传来的简讯吧。」 唔,这也是说得通啦。不过若是这样,那就演变成「灯代是在等谁的简讯」了。还是用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在等待。 「虽然我想应该不可能……该不会是在等男友的简讯吧……」 相模脸色铁青说道。 「……喂,为什么你脸色发青啊?」 「安藤你这蠢蛋!灯代美眉要变中古货了啊!」 「别用认真的表情发怒啊!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眼神去看待女生啦!你跟灯代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我喜欢灯代美眉啊。」 相模干脆地说道。我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真的假的……」 「啊,抱歉,我这说法会招来误会。不是指将她当作异性看待而喜欢的意思啦。」 「你、你你、你这什么意思……当作人类看待而喜欢的意思吗?」 「不,是当作性欲发泄出口的喜欢。」 「你这人渣!」 「骂我人渣太失礼了吧。我可要先声明,我完全没打算对她进行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举动,只是在脑中对她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而已。」 「……骂你人渣还真是对不起人渣这词啊。」 「不光是灯代美眉,只要外表够正的十来岁处女,对我来说全部都是性欲的对象啊。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跟文艺社社员们大吃特吃。」 「别用那种眼神看待我的社团同伴!」 「咦?安藤都不用吃东西吗?」 「啥、呃、啊。」 我的话猛力地堵在喉问。 「总之,我只是要说灯代美眉感觉怪怪的。」 「……嗯,说得也是,这才是话题主轴啊。」 明明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话题往奇怪方向跑走了啊? 全部都是相模的错,这家伙还是快点转学吧。最好是能转到异世界的兽人男校之类的。 再说——灯代的样子怪怪的,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那天午休,吃完午餐的我为了买餐后黑咖啡,而前往合作社门口的自动贩卖机。 从就学时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咖啡非黑咖啡不喝的我」宣传行为,已经是每日必做的事。差不多也该收到成效了。 大概班上的女孩子有一半左右会有「安藤同学只喝黑咖啡……有种成熟大人的感觉呢!」的想法出现吧。 颗颗,男人果然就是要喝黑咖啡。 三合一咖啡绝对不碰。 「……不过一点都不好喝啊,黑咖啡……」 这根本不合我胃口,因为很苦啊。 鸠子也常常「既然这样别喝就好了嘛」地说我……但她搞错了。 我不是想喝才喝黑咖啡的。 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喝黑咖啡的我才暍的。 「这也是男人必经的试炼……颗颗,真有趣,那就继续喝下去吧。这个宛如世界终焉之色般、罪孽深重的漆黑液体。」 我再次下定决心地走在走廊上时,看到从三班教室走出的灯代。 她并没有发现我,只是低着头快速走着。虽然没能看清楚,不过她应该是把手机藏在外套里头。 我们高中校规是规定校内不准使用手机。但几乎没啥学生在遵守,连老师在上课时间以外也都不太管学生玩不玩手机。所以实际上是徒留形式的校规。 灯代走到转角时,我略微瞄见她的表情。 像是烦恼般充满不安的表情。 「…………」 不知怎地,我跟在灯代身后。 如果真的如相模所说,是在等男友简讯的话……该怎么办? 不……就算灯代有男友也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话虽如此,但这种不爽感是…… 不、嗯!怎么可能嘛,灯代怎么可能交得到男友! 她那种会仔细听人说话,会好好照顾别人,嘴巴上抱怨一堆却还是会伸出援手帮忙,看起来很冷漠但笑起来很可爱……咦? 喂喂……我找不到那家伙的缺点啊。 灯代原来是个很棒的女人嘛。 在我发现这个新事实时,灯代打开逃生梯的门。我也悄悄地跟着进去。 柔和的初夏微风拂面而来。灯代走下几阶楼梯后,就拿出手机开始操作。我隐身在墙壁阴影处偷窥。 灯代表情非常认真地看着手机萤幕。模样就像是已经被逼到极点一般地急迫。 这状态大约维持三分钟。 「……太好了!」 此时灯代突然大叫。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唔~~~~太好了!」 这开朗响亮的呼喊对于平常总是表现出冷漠态度的她来说相当难得。绽放出满脸明亮笑容的同时,也在原地不断小幅跳动,用全身来展现出欢喜的情绪。 我脑中满满的疑问。我想了想后,决定叫住灯代。 「喂。」 「呀!?」 我出声后,灯代吓一大跳似地摇晃身体。 「什……安安、安、安藤、为、为什么……」 「结巴什么啊。不是啦,就是,那个……刚才我看到你表情严肃盯着手机走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才追着过来的。」 「……那、那你从一开始就看到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灯代把身体转了半圈把脸撇向一旁,然后用高亢的声音大骂。 「……真是的!笨蛋笨蛋笨蛋!变态!跟踪狂!」 「对不起啦。那你是在高兴什么?」 我抱持着不会得到回答的心情发问。对于我的跟踪行为而发怒的灯代,很有可能会为了赌气而不告诉我。 虽然不怎么期待能听到答案,不过。 「咦……?这个、说、说得也是。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意外中的意外。灯代的愤怒完全消退,还打算告诉我她在开心什么。 这种表现不如说是她自己很想要告诉别人吧…… 「话说回来,安藤,你还记得我的笔名吗?」 「嗯?记得啊。」 灯代的志愿是当作家,所以有取笔名。我以前曾经因为拿错笔记本而目击她的灵感笔记,那时也有看到她的笔名。 游神绯澄。 这就是神崎灯代的笔名。 「对了对了,说到笔名,我之前一直这么想。」 「想什么?」 「灯代的笔名——也帅过头了吧。」 灯代的脸瞬间通红,大概是因为害羞。 「咦?骗、骗人的吧,是、这样吗……?」 「嗯,帅得不得了啊。『游神绯澄』,这是『歪斜』跟『歪曲』组成的吧?」(注43) 注43游神徘澄的日文拼音是yugami hizumi,歪斜是yugami,歪曲是hizumi。 「没错!」灯代赞同道。不过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丢脸,她马上就压低声音。「……真、真亏你能明白呢。」 「一瞬间就懂了。」 「歪斜」「歪曲」「歪」 「歪」这个字是不管怎么搭配都很帅气的魔法文字。上下分开就是「不正」这点真让人冻未条。 「歪」好帅~ 「游玩之神,写作『游神』,绯红澄透,写作『绯澄』……太强了,让我背脊窜过一阵颤栗啊,这笔名。」 「呀、住、住口啦……别、别、别这样称赞啦……那、那个、谢、谢谢……」 灯代双手遮脸低头说道。似乎是真的害羞了。 但对我来说,这点称赞还不够啊。游神绯澄,这个笔名的厉害之处我还能再说上一小时。 已经是可以拿来配饭的程度了。 灯代的品味果真超赞的。 「……反、反正你记得就好。那接下来是这个,你看。」 脸上热度总算消退的灯代,将手机萤幕展示给我看。那上头的画面是某种表格,像名字般的文字整齐排列。 「这是什么?」 「轻小说新人奖的第一次审查结果。今天是发表日。」 喔,也就是说这边排列的全都是笔名罗。 轻小说新人奖都有设计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等多重审核机制。第一次审查也就是类似第一关的东西。 「五三四人中有一二七人通过……第一次审查大约就删到剩五分之一喔。」 「对。每家出版社的规则不太一样。这家出版社每年在第一次审查就会刷到剩五分之一左右。」 五分之一,听起来不是很高的倍率,但从实际上有四百多人落榜这点来思考的话,就会觉得这真的很可怕, 我随意浏览通过的笔名。 唔~各式各样的笔名都有啊。有大概是直接用本名的名字,也有帅翻天的名字,或是根本就在玩梗的名字……这些人就是通过第一次审查的人啊。 突然地——我的视线静止在一点之上。 那是名为「游神绯澄」的笔名。 「咦……咦? 咦咦?有灯代的笔名……?」 也就是说……我看向灯代,她有点害羞地点点头。 「你、你上了?」 「对。虽然还只是通过第一次审查而已啦。」 她语气平淡,却满脸得意,笑意根本藏不住。 「好、好厉害……哎呀,真的好厉害。嗯,超厉害的耶,灯代。」 预期之外的发展,让我根本无法顺利说出好听的话。只能一直「好厉害」地说出廉价的称赞。 「不、不厉害啦……我还不到家呢。之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审查,最后能得奖的只有不到十个人吧……」 像是背叛这自我告诫的话语般,灯代的表情高兴至极。音调也比平常都还高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至今为止灯代的投稿结果可是两次都在第一次审查就落马啊。 换言之,通过第一次审查对灯代来说还是第一次的体验。从这角度来思考,她会这么开心也不是让人无法理解啦。 「……所以说,灯代从今天早上就一直用可怕的表情瞪着手机,就是在等待结果发表啊。」 「是这样没错……我的表情有这么可怕?」 「就像是借钱之后打算连夜躲债的人一样喔。」 我老实说着,灯代像是觉得丢脸般地低下头。 说穿了,灯代从一大早开始做的事,并不是在等简讯,而是在刷网页。虽然知道今天会发表结果,但不知道具体的发表时间。 我虽然心想等回家再好好确认不就得了。 「我、我只是想尽快得知结果嘛。」 就是这样。所以灯代才会从一早只要有空闲就不断地刷网页。这就是只有想当作家的人会产生的心境吧。 「……嗯,先等一下。」 我突然回想起那家伙的事。 无法忘怀——天照枪魔刀同学的事。 「灯、灯代……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啦,那个,通过第一次审查的作品,主角的名字是什么?」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灯代瞪大眼,不过表情依然平静地回答。 「叫作『武御雷斩空狼』喔。」 「…………」 我想也是。 我基本上非常喜欢灯代,我们两个不管是品味还是感想都有很多共通点,但唯独角色的命名品味怎样都合不来。 帅过头反倒变得不帅了。 潮过头反倒变得不潮了。 「总之这真是值得庆祝啊。好,机会难得,就帮你开庆祝会吧!」 「等、别、别这样啦!只是通过第一次审查就庆祝,太丢脸了啦!」 灯代慌忙挥手。 「你别跟文艺社的大家说喔。才通过第一次审查就沾沾自喜,太丢人了。」 唔~这个嘛……她这么说也是没错。虽然情况不太一样,但这就跟学测才刚公布成绩就庆祝上榜没什么两样。 「……那么,让我请你吃点什么吧。」 我想了想,开口说道。 「不、不用了啦,我会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嘛,我个人很想帮你庆祝啊……而且我擅自跟踪你,让你想隐瞒的秘密曝光,就当成是赔罪加庆祝吧。」 「……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可就不客气罗。」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个嘛……啊!那我要吃《mild》的法式干层派。」 《mild》是位于车站前的咖啡厅。我是没去过啦,但听说是间蛋糕跟咖啡都非常正统的店家。 「0k~就去那里吧。今天马上就去吗?」 「啊,不行不行。我想吃的法式干层派只有午餐时间供应。」 「这还真是……那星期六去?」 「好啊。那么得快点联络大家才行。把千冬妹妹也叫去如何?」 「喂喂你给我等一下。为什么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打算把文艺社成员都叫去啊?第一次审查通过不是秘密吗?」 「啊、对喔……唔、那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我开口道。 「两个人去不就得了?」 ☆ 「……好慢。」 星期六。 在约好见面的站前便利商店中,我从卖剩的本周《jump》中抬起头,在嘴里含糊低语。胸口深处萌生对迟到者的愤怒。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而现在的时间——刚好十一点。 ……所以虽然说迟到,但实际上安藤还不算迟到——可是我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好慢,我不断碎碎念。 因为迫不及待——不是……是不想迟到才早早出门,所以才会这么早到。嗯、对、是为了不迟到。 为了打发时间,于是就在便利商店里翻阅早就买过的本周《jump》……但也差不多看腻了。连附录记载的欧派滑鼠垫价格之类这种无谓琐事都已经记在脑中了…… 那玩意意外地很贵啊。 我把《jump》放回书架上,然后确认自己的服装。身上穿的是比往常还要略短一些的短裙,我现在才开始在意起来。 没、没问题吧?今天的衣服没有很奇怪吧?不会很像是刻意打扮后的装扮吧? ……今、今天又、又不是要约会……只是因为安藤要帮我庆祝,我拗不过他才来的……之所以会单独两人只是顺势而为……现、现在这时代男女两人以朋友身分一起出来玩是很常见的行为嘛…… 糟糕,我开始冒汗了。我移动到吹得到冷气的地方。 啊。 说到便服,这么说来今天安藤也会穿便服啊。 安藤的便服啊。 ……我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 我是没看过那家伙的便服装扮……不过那个中二病患者,我想也不会穿什么正经的便服吧…… 要是他又缠绷带又戴无指手套地过来怎么办……衣服上有一堆根本没必要的链子喀啦作响,或是和服配木屐打扮的话该怎么办啊…… 要是穿的跟新加入的替身使者一样充满前卫艺术怎么办啦。 「灯代早喔~抱歉,我来得有点晚啦。」 就在此时。 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我的心中瞬间产生两股感情。 「总算来啦」的喜悦,以及「穿什么服装啊」的不安。 「在来的途中被『那些家伙』袭击——啊,没事没事,我只是不小心睡过头啦。」 「别拿这种好像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奋战的正义英雄般的理由搪塞啦。」 我一如往常地吐槽,然后带着祈祷心情转过身。 拜托、拜托……如果只是穿得全身黑的中二我还能忍受……! 「这、咦……」 我转过身看见安藤的便服,让我张大双眼。我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所以揉了揉眼睛后再次认真地注视。 很符合夏天的清爽色调polo衫。裤管卷起的七分裤。脚上是设计简洁的帆布鞋。手腕上的装饰品也没有夸张到喧宾夺主。 「…………」 哑口无言。 很、很、很普通啊——! 普通到让人吓一跳。 话说回来……这普通装扮看起来有点帅…… 「喂、喂,灯代,别这样凝视我啊。怎么了?我的打扮有哪边很奇怪吗?」 「就是因为不奇怪我才吓到……」 什么?这人的便服居然是这种感觉? 居然是跟中二完全相反的极简风装扮。 「……因为 是你,我还以为肯定会打扮得很中二,所以担心不已。」 结果没想到会是这种普通的潮男打扮…… 「啊~……嗯~老实说。」 安藤边抓头边难以启齿地开口。 「安藤家的家规禁止我买我自己的衣服。」 「咦?」 「我的衣服全是姊姊买的。真是的,好丢脸喔。都已经高中生了,还穿家人买给我的衣服。」 我有听说过安藤有个姊姊。也就是说,今天的打扮是他姊姊帮他搭配的啊。这姊姊的品味真不错。 不但完全衬托出安藤的外貌与身材,更配合流行与季节感,实在是非常巧妙的搭配。 「禁止……是为什么啊?」 「谁知道?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明明想要更黑暗系风格的敏锐装扮啊。」 「喔~比方说?」 「比方说链子——」 「嗯,不用再说了。」 安藤家人的做法真是太正确了。 不能让这家伙自己去买衣服。 「对了对了,像桐生先生那种打扮,就十分接近我的理想啊。」 「那种打扮只有真正的帅哥才适合啦……」 我家的笨蛋哥哥就连夏天也要披着黑色风衣呢。 从以前他的装扮就夸张到让人难以匆视,但因为搭配起来还挺不赖的,所以没人能多说什么…… 「不过说到便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灯代穿便服啊。」 我的身体弹跳了一下。 怎、怎、怎么样?很、很普通吧?看起来不会很怪吧? 像是没发现内心充满不安一般,我拚命地维持扑克脸等着下文。接着安藤总算开口。 「好,那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 没有感想喔。 刚才的对话,就只是说出「第一次看到我穿便服」的事实就完了喔。 ……一般对话说到这儿,都会连感想一起讲的吧! 像是没看过所以很新鲜之类的! 好……好可爱之类的! 「灯代你怎么了?快点走吧。」 「……我知道了啦。」 我不开心地越过安藤身旁开始迈步。 咖啡厅《mild》,是间气氛沉稳的咖啡厅。店内以奶油色调为基础装潢,就像店名一样,给人柔和的印象。 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但安藤好像是第一次来。 「我说灯代。」 「怎样?」 「只要去咖啡厅好几次,是不是就能说『老样子』了?」 「这种事我才不知道。」 我们边交换无聊对话边走到店内座位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两人都打开菜单。我决定好要什么后,就等安藤决定好要点些什么。 「灯代,你看这个。」 安藤指着菜单的某处。 《情侣限定!两客蛋糕套餐,可折扣三百圆!》 「点这个吧。我跟你的话,看起来像情侣吧?」 「——唔!」 他这无心的一语让我脸颊发热。 「你、你在说什么啊!才不要,为什么我得跟你……」 「嘘~你声音太大了啦。又没关系,就假装一下情侣嘛。」 「才、才不要。」 我发火了。因为……跟安藤是情侣什么的,该说是连假装都讨厌呢,还说是根本不想要假装呢…… 「唔~好吧……灯代不要就算了。今天是为了帮你庆祝嘛。」 安藤干脆地收手。我心中马上产生一股歉意。没错,今天是安藤特意为了我而来这里庆祝的啊。 我明明是被请的人,这样或许是太任性了点。 「……好、好啦。」 「咦?」 「我说好啦!假、假装成情侣……」 「喔喔,太好啦。」 「话说在前头,只是假装喔!假装!」 「我知道啦。」 ……真火大。为什么这家伙可以这么平静地接受这种事啊?只有我一个人在意,简直像笨蛋一样…… 我按下桌上的招呼钤叫来店员准备点餐。 在安藤说出「这个情侣限定的……」的时候,我的脸颊又再次发热。 「……好苦!浓缩黑咖啡好苦!」 在把先送上的饮料倒入口中的瞬间,安藤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浓缩咖啡是真的很苦啊。」 浓缩咖啡是用专用器具对咖啡豆施加压力,并在短时间内一口气萃取液体制成的,比一般手冲咖啡要浓得多。 「而且你还点了双倍……」 所谓的双倍浓缩咖啡,指的是咖啡豆使用量是一般的两倍而制成的浓缩咖啡。 也就是说,根本超苦。 「因、因为豆子量多一倍,价钱却几乎没什么差啊,我想说点这个比较划算……」 「这想法真是太蠢了。」 「听到双倍,就会让我想起jojo第五部,会让人情绪激昂啊。」 「这个……嗯,会想到也不意外啦。」 我没有吐槽,因为我也想到了。 「呐,牛奶跟砂糖,我加进去罗。」 「不、不要,因为我……只喝黑咖啡啊。」 「好啦好啦,中二辛苦了。」 我不理他,在咖啡里放入大量的牛奶跟砂糖。弄成像拿铁的话,应该会比较合安藤胃口吧。因为安藤超喜欢甜食。 话说回来,浓缩咖啡本来就不是什么都不加就直接喝的饮品。虽说直接喝黑咖啡是没啥关系,但在浓缩咖啡发源地的义大利,加入大量砂糖饮用是很正常的事,我几乎没听过有人直接喝黑咖啡。 就算是杰洛(注44)泡的义式咖啡,好像也是加入许多砂糖来饮用的。 「我、我先声明,我可是想喝黑咖啡的啊。啊!啊!真是多此一举……好好喝,甜甜的好好喝!」 注44出自漫画《jojo冒险野郎》第七部。骑手杰洛·齐贝林,常泡咖啡给众人提神。 安藤开心地品尝加了大量牛奶与砂糖的浓缩咖啡。 真是的,真是个麻烦的中二病患者。 「……果然还是该点喜欢喝的饮料才对啊……不过『拿铁』或『焦糖玛其朵』听起来中二力不足。敌不过『双倍浓缩咖啡』拥有的中二力啊……」 在味觉方面的喜好与精神方面的喜好中苦恼的安藤。 真的是个超麻烦的中二病患者。 不过。 话说回来——中二力啊。 「……你有点变了呢。」 我开口道。 「之前提到中二这种字眼,你就会产生剧烈的抗拒反应,但最近你自己都会主动说些中二啊、中二力之类的呢。」 要说他承认自己是个中二也行啦。 安藤微微张大眼。然后马上眯细眼睛,「或许是吧」露出些微苦笑。 「我想我之前也说过了。我讨厌的是『中二』这种字眼被拿来当成贬义词使用。比方说……拿『丰腴』这个词来说吧。」 「丰、丰腴?你突然间说什么啊?」 「我想不到其他好例子嘛。你安静听我说。总之,『丰腴』是用来表现女性魅力用的词汇之一对吧?可是女人听到有人说她『丰腴』,都不会认为这是在称赞她,反倒觉得别人在说她坏话吧?」 话是没错。 这么说来,我想应该没有女性听到「你很丰腴」还会感到开心的吧。 「同一个词汇,根据听的人不 同,会变成称赞或坏话。我认为『中二』也是这样——不,应该说是就算当成是一样的也没关系吧。」 安藤说完后,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我是个中二……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这并不全是坏事。世人把『中二』这词当成蔑称与坏话使用,但我是把中二当成尊称与赞美来使用。」 因为中二是最帅气的啊,安藤如是说。 他望向我的眼神纯粹又直接。双眸干净没有一丝恶意,反倒让人感到危险与不安定。 我——丧失话语。 因为我觉得真是太像了。 太像那个跟我只有一半血缘相系的——他。 「阿一哥哥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第六章 中二ing 「中二不是一种病——是一种生活方式。」 贯彻这等信念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不用说,当然是我家那个超自由的哥哥。 桐生一。 又名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阿一哥哥——是个拥有信念的中二病患者。 所以他的中二事迹多不胜数。多到有人叫我举例,我还会不知道该拿哪件事出来讲才好的地步——比方说以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人类打从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中二举动,恐怕就是对自己姓名的由来抱持关心这件事吧。」 这是至今两、三年前的事。 我还是国中生的时候——而阿一哥哥当然是高中生那时候的事。 地点是阿一哥哥的房间。我为了借漫画而过去,坐在床上的阿一哥哥突然地、连个开场白都没有,一副自然的模样开始说起话来。 「自己的名字到底包含怎样的想法——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存在。这是做为一个关心自身起源之人必然会产生的感情——只是寻求到的答案并不一定会是自己所期待的。『因为是次男所以有个次字』『从爸爸名字里拿一个字来用』『照漫画角色来取名的』『因为没时间了,所以就直接取了』……无法满足自己的命名,随处可见。」 这话某种意义上就是阿一哥哥一如往常的传教活动。 中二的传教活动。 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我会把这种时间称为「中二ing」。 国中时代的我,每天都在充实的中二ing中度过。 「自己的名字没什么特殊意义,无法从姓名中体会到命中注定感时,会以『什么嘛,这世界果然只有这种程度』这种放弃似的论点进行妥协。或是说会产生『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还有这个世界,不可能如此地没有价值』这种想法去渴望世界的真理。依照每个人所选择的想法不同,会决定这人往后的人生。」 阿一哥哥说到此处,我想要吐槽「这种言论有宣扬的必要吗」地从微微滑落的圆形太阳眼镜缝隙中窥见他的双眼。 一红一黑,左右颜色不同的阴阳双瞳(只是戴了彩色隐形眼镜)。 他在国中时常常戴着眼罩,不过进入高中后不知道是产生怎样的心境变化,不再配戴眼罩了。最近的倾向是圆形太阳眼镜的样子。 「『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endless parado)。汝之名的由来为何?」 面对朝我丢来的疑问,我普通地回答道。 「点起赤铜曙光之『灯』并以此身取『代』被囚禁于暗沉黑夜中之人……故为『灯代』。此乃妾身之名的由来。」 ……不,骗人的,我才没回答,我才没有说这种话。这种把自己称为「妾身」的女生我才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啦! 「兄长呢?」 ……把哥哥称为「兄长」的有事妹妹,我不认识啊啊啊——! 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死! 去死吧以前的我! 「科科。就算是身为我妹妹的你,我也不能告诉你我真名所包含的意义。虽然称不上是交换条件,不过我就跟你说说假名的由来吧。」 说出根本是自杀一般有事回答的哥哥,愉悦地微笑。 「桐生一。替我命名的人是将我产落于这世界的女人——桐生零。因为由『零』而生,所以是『一』,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桐生零。 阿一哥哥的母亲,但不是我的母亲。 我——曾见过她一次。在心中最陈旧的相簿里,这人的面貌仅有一张存留。 是名看起来很温柔的女性。但同时也是位梦幻般的女性。 「真难得啊,兄长会提起令堂大人之事。」 ……拜托闭嘴吧,记忆中的我。 别勉强使用困难的词汇啊。 现在是很严肃的场面,专心听人说话就好啦…… 「要说是自暴自弃还是说思考悲观呢……我是觉得这由来也不赖——但还不够。这种程度的中二力,无法治愈我的干渴。」 科科,阿一哥哥嗤笑道。 现在我才明白。 国中毕业、同时也从中二病中毕业的我,现在才明白。 阿一哥哥对于自己有中二病这点——非常有自觉。 自己的思考与行动会被世人称之为「有事」,他确实地接受并承认。他自认自己被世界否定、被拒绝、被轻蔑——即使如此,他还是彷佛反抗全世界般地坚持走自己的路。 在这里,产生了一个根本性的疑问。 有自觉的中二。 这样的人——还能称为中二吗? 中二不就是本人没有自觉,所以才会被称为中二吗? 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多有事,而是误以为「好帅」而不断重复有事举动。这才是中二病患者吧? 在自觉到自己很「有事」之后,就再也无法成为中二了。 那就是毕业之时。 我——就是这样。 伴随着成长,我明白我一点都不帅气——也明白自己是个中二。 对于这个宛如雪崩般压迫而来的世界,自己一点自觉也没有这件事,我无法容忍。 ……唔,虽说有自觉但现在我还是满喜欢颇中二的作品——不过比起国中时期,我想已经算是程度好很多了。 我了解到自己其实什么事都办不到。 可是——阿一哥哥跟安藤不同。 他们有自觉到自己是个「中二」,也承认自己「有事」。却还是「啊?是嘲笑我有事的这个世界有问题吧?」地坚持己见。 或许被批判这件事会让他们的内心感到愉悦吧。自己是被世人排挤的少数派,反而将他们的自卑感转变成优越感吧。 简直像是——与世人不同的我好帅。 或者应该这么说。 就算有自觉也无法毕业的强大中二力。 桐生一。 安藤寿来。 他们内心蕴含的中二力(monster),不允许他们毕业(ordinary)—— 「桐生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喔~那还真让人开心啊。」 坐在我对面的安藤愉悦地微笑,双眸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虽然只跟他见过一次,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啊。颗颗,我们在前世肯定是结拜兄弟,共同奔驰在无数战场上啊。」 「…………」 有时我会感受到不知名的恐怖。 呐,安藤。 你的中二发言到底是单纯在搞笑?还是为了维持住跟我们之间的关系才装疯卖陵? 或是说你身为一个普通的中二病患者,误以为说出这种台词很帅气? 抑或是——你是认真地、认真到不能再认真地,打从心底相信自己是「特别的存在」吗? 我当作没发现内心的不安,谨慎地让声音绝不带一丝颤抖。 「你啊,可别像阿一哥哥一样啊。」 挖苦地说道。 阿一哥哥——已经跨越了。 跨越过无法再回头的「某样事物」了。 但安藤还在摇摆。 在分界线上不安定地摇摇晃晃。 在喜爱日常生活的心情与迷恋异能战斗的感情之间摇摆—— 「——颗颗。」 安藤嗤笑。 跟阿一哥哥常发出的「科科」嗤笑非常类似。 「我与那男人现在都各自走自己的路。但在因果律的引导下,总有一天分开的道路会再次交会 。这时就是全部开始——也是全部终结的瞬间。」 安藤嘴角愉悦地歪斜并说出一如往常的中二台词。 我平常都会「中二辛苦了」地吐槽他,可是现在我的胸中被奇特骚动袭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法式千层派送来了。 又香又甜的法式千层派啊。 走出咖啡厅时,时钟的指针也指向一点。这时回家还太早,所以我跟安藤就前往车站大楼中的某间书店。那是附近规模最大的一间书店。 在那间书店——等我回过神,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呜喔喔,腰跟脚都好痛啊。」 从书店走出来时,安藤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过很有趣啊。」 「……嗯。」 真的是非常有趣。 明明没有想买的书,结果也是一本书都没买,但光只是浏览书柜跟聊书本的话题,就让喜欢书本的我冻未条了。 这种感觉是只有爱书人才会懂的。也因为如此,书店也变成就算没有要买的书、也会时不时地就去逛逛的空间。 而且我跟安藤阅读兴趣超搭的。 我们聊书的事聊到都忘了时间。 怎么会这样……跟这人一起去书店,我就乐得跟个白痴一样。 「我平常都是一个人来啊~鸠子她不怎么看书,要是待太久她就会说『回家吧』。」 「我也是都一个人来呢。因为我没和班上同学说我喜欢看漫画跟轻小说。」 「啊,这么说来,你是个隐性阿宅啊。」 「……别叫我隐性阿宅啦。」 「咦?我有说错吗?」 「是没说错啦……」 只是希望别这么简单一句话带过啦。 约一年前,从国中与中二病毕业后,在高中重生成功的我,在班上隐瞒自己的阿宅兴趣,做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生活着。 ……嗯,是个隐性阿宅啊。除了隐性阿宅没其他词好说了。 「所以……只有面对你才能这样呢。毫无伪装地暴露出真实的自己。」 话语自然地从口中流泻。 「不管是想当作家的事还是原本是个中二的事都能直接摊开。」 「这些事文艺社的成员也都知道吧?」 「可是能陪我逛书店三小时的人只有你吧?」 「哈哈,或许吧。」 因为一直站着还满累的,所以我们走到附近的休息处。并排坐在空着的长椅上。 「要喝什么吗?虽然不是要当成今天的谢礼,不过我请你吧?」 「喔,不好意思啊。唔……」 「要喝甜甜的饮料也可以喔。」 我略微欺负人般地说道。安藤露出苦涩表情,「……那就草莓欧蕾」地小声又简短地说着。 我到自动贩卖机处买了两罐草莓欧蕾走回长椅。递出一罐后,安藤「谢啦」地收下。 我边喝草莓欧蕾边瞄向安藤,不由得让我冒出坐立不安的心情。今天两人单独出门这一事实,现在我才意识到。 「那、那个,安藤。」 不知不觉间我开口道。 我无法直视他的脸,只能看向手上的草莓欧蕾并编织话语。 「就是……既然没别人好约那也没办法……这个月十五号发售的书,我、我想去买……」 为了调整心跳速率,我顿了一拍后继续说道。 「所、所以,再一起——」 「唔咧?这不是寿来咩,」 啊。 突然有个失礼的声音插入。我惊讶地抬起头,站在面前的是个脸蛋很可爱的女孩子。年纪应该跟我们差不多,或是再大上一点吧。 暗色的长袖上衣配上深色的长裙,头部被蓬松毛帽遮盖。 森林系女孩,或许有点不太一样吧,但大致上的打扮给人这种感觉。身上的衣服大致上都是暗色系的,不过声音与表情却开朗到让人吓一跳。 「嗯,果然是寿来捏。哎呀,吓伦家一跳咧。伦家还以为寿来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咩。你在做啥米?」 她看向安藤并呱啦呱啦地说个不停……不过,这是哪里的方言啊?整体听起来没有音调起伏,而且好多奇特发音。 「环……」 安藤张大双眼露出惊愕表情。 看来是他认识的人。这位森林系女孩叫作环啊。 「好久不见了。」 「嗯,超久没见捏。不过你看到伦家怎么好像不是粉开心捏?之前明明很喜欢黏着伦家的咩。这难道就是成长期呗。」 「……什么时候要回去?」 「没打算回去捏。我搬来阿公嘎阿骂家住咧。」 「啊……这样啊。方言的口音好重啊。」 「嗯?真的咩?哎呀~好丢脸捏。因为伦家自己又听不粗来,真的很严重咩?」 「非常严重。」 「啊哈哈,这也是伦家的魅力之处咩,就别挑毛病喂。」 这位环小姐边开朗大笑边侃侃而谈,相对地安藤的表情就像凝固了一样,声音也流露出紧张感。 然后大概是发现我的视线,安藤对我说明道。 「呃……这位是环,我国二时的朋友。」 国二时的朋友? 这说法非常奇怪,不是国中时认识的朋友,而是限定国二? 「这位是灯代。跟我同一所高中也参加同一个社团的朋友。」 「这样咩,初次见面咧,灯代。」 「你、你好。」 我连忙从长椅上站起身,回握住她那与爽朗笑容一同伸出的手。 「多指教咧……嗯!?哎呀~你的裙子不会太短了咩?一个女孩子家,别这样露出肌肤走在大街上捏。」 她用独特腔调说出像奶奶般的唠叨话语。从长袖上衣和长裙的装扮,可以明白她是个不喜欢露出肌肤的人。 「啊,难道说是因为要和寿来约会,所以才努力打扮一番咩?」 「咦、不、不是,才不是……真的不是喔,安藤!」 「啊、喔,我知道啦……」 我慌张地说道,安藤则是空洞地回答。 他的样子怪怪的。至少他的表情不像是与怀念的旧友再会时会出现的。 眼神也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简直像是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宛如被迫直视自己的黑历史一般—— 「啊,伦家该回去咧。阿公阿骂要等得不耐烦捏。伦家是出来买晚餐材料的咩。」 环这么说着,扬了扬手上拎住的购物袋。 「是说,伦家家里是阿骂在做晚餐捏。自从来这儿后每天都吃到肚子鼓起来咩,真是太糟糕咧。要是变胖了该怎么办捏?」 「……没问题的。环超瘦的,就算稍微胖一点……呃,也没歹志啦。」 「真的没歹志哏?那就太好咧。呵呵,寿来,你还记得咧,伦家教你的话。」 「其实忘得差不多了。『没歹志』就是『无所谓、没关系』的意思对吧?」 「嗯,没错没错。」环满足地微笑道。「那伦家回去咧。掰罗,寿来。帮伦家跟鸠子问好。灯代也再见咧。」 环轻轻地挥手后离去。 就在她转身背对我们的一瞬间,坐在我身旁的安藤「呼」地吐气。像是紧绷的弦终于放松般的安心叹息。 「——别这么紧张咩,寿来。伦家好受伤捏。」 就在此时。 独特的腔调突然响起,环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伦家已经没在生气了咩。不管是对你或是对静梦。」 「——唔!」 环露出跟刚才一样快活的笑容。明明是笑着的,但身旁的安藤表情却一瞬间冻结,脸颊上也冒出大量冷汗。 「不过咩。」 环开口道。 「被破坏过一次的东西,是无法再次恢复原状咧。只是这样咩。」 掰掰罗。 环用听不见的声音说出道别的招呼并消失身影。 「……安藤,你没事吧?」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安藤低下头,肩膀也无力地下垂。表情流露出悲痛。 「……嗯?啊,我没事……那家伙的口音很重对吧?听说是福岛腔。」 「福岛腔?喔,那个是福岛方言啊。」 「听起来一点都不萌的方言啊。」 「这个……是因人而异的吧。」 就我个人来说……嗯,确实萌不太起来。话说回来,说话快速又没有什么语调起伏,老实说她的话我有一半左右都听不懂。 「环的爷爷奶奶都是福岛人。环本身是接受标准语教育长大的,但只要住到爷爷奶奶家,就会马上染上福岛腔。」 安藤说到此处就停下,并看向地板。 「环是个很容易被人传染的人啊……」 他的声音非常低沉。 「呐,安藤。环是什么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开口问道。不问不行。因为她可是亲腻地称呼安藤为「寿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我非常在意。 安藤的模样看来有些难以启齿,之后总算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起。 「环是相模的前女友。」 「相模同学的前女友?」 「嗯,相模跟环念同个国中,我认识他们两人时,他们已经在交往了。因为某些关系所以互相认识,然后连鸠子在内,我们四人常混在一起……感情还算是不错啦。」 那是国二时的事,安藤补充道。 相模同学与安藤互相认识是国二时的事,这点我从鸠子那边有稍微听到过一些。 对安藤来说是黑历史的国二时期。 「可是……你说前女友的话。」 「已经分了。相模甩了环。」 安藤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虽然有点在意分手的原因,不过还是别问为妙,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因为环是男的。」 像是不小心说溜嘴般的语气,安藤说出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咦、咦咦、咦咦咦咦!?男、男、男的!?」 「啊,抱歉,刚才我说的话请你忘掉吧。其实环不是男的。」 安藤「啪」地遮住嘴……不不不,怎么可能忘掉啊,办不到啦。 怎、怎么回事?环是男的?明明长得这么可爱!? 不是森林系女孩而是森林系男孩!? 「总之发生很多事,相模跟环就分了。之后我们也就越来越疏远了。」 超级简略的说明。 这也太过简洁了吧。至少对于环到底是不是伪娘这点好好说明一下嘛,不过再深入追问似乎不太好。 应该是有发生过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吧。若不是这样,安藤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看着环的。 用那种宛如畏惧天敌的小动物般的眼神。 「回去吧。」 安藤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并从长椅站起来,我也跟着起身。 连日积月累都在撰写黑历史的安藤,都自己承认是黑历史的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正好和他与相模同学和环一起行动的时期有所重叠吧。 国二的时候,我就见过安藤了。 安藤好像不记得了,但我却记得很牢。 跟现在判若两人般、国二的安藤寿来—— ☆ 跟灯代分开并回到家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五点。 大门是锁上的,看来还没有人回来。我拿出藏在信箱中的钥匙,进入空无一人的家中。 哎呀哎呀。 难得跟灯代玩得这么愉快,最后的最后却遇见了不想遇到的人。 不——「不想见到」这话听起来像是被害者的言论,不该这么说。 应该要说「不是想看到的脸」才对。 还以为再也不会过到那人,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再会——命运女神到底是多强大的嘲讽家(nihilist)啊。 「…………」 唔唔,不行,不行啊。我的思考变得低落啦。 与环再会这件事,别去想得太深。用超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跟以前的朋友见面,结果却抓不到相处的距离感,就只是这样。 好啦,快打起精神。 咦?在空无一人的家中打起精神是要干么? 颗颗,真是蠢蛋! 正因为家中空无一人,才要打起精神啊! 憧憬一人独居的全国男子诸君肯定能了解的。在无人的家中,精神马上就会变得高昂! 「……好危险!」 我迅速在玄关脱掉鞋子,急速冲进家中。用前翻滚的方式通过走廊,直到楼梯处才站起身。然后马上背贴住墙消除自身死角。 「呼~真是太危险了……这个、嗯……总之就是很危险啦。」 嗯,今天我的动作也非常俐落。 这样就算恐怖分子随时闯进家中,我也能快速地做出对应。 来进行击退败给房贷压力的家伙的技巧吧。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总之先大叫。 没什么意义。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欧派!」 用欧派作结。没什么意义。把这种不能说的事大声喊出来会有种心跳加速感,还满有趣的。 「哼~哼哼~」 我边用鼻子哼歌边把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内裤。平常要是只穿一条内裤在家里走动,姊姊都会直接从我身后把我踹飞,但今天no probream。 我把衣服揉成一团,朝更衣室的洗衣机来个全范围射球(注45)。而我那尽人事听天命的射篮没有落空。 「哼~哼哼~喔喔喔~耶~耶~」 我边弹指边走上楼梯。 因为心情还不错,就趁现在来练习我的原创曲吧。 「……惇德之翼~切裂遗忘星球之空~于血色泡沫中消逝、你的碎片、溶化殆尽~」 作词作曲by我。 在买了「六弦皇女」时趁着兴头彻夜——啊、不,是依照突然降临的旋律而编写出的曲子……虽然是完全没碰到吉他而创作的曲子啦。 注45出自漫画《黑子的篮球》。三分神射手绿间真太郎的绝招。 「从深不见底的海中浮起~被泪沾湿的歪曲笑容~就我看来、那既是天使也是恶魔~~呜~hey!」 这里开始是rap。 「yo、yo!被魅惑而骚动、it"s show time!今晚的你、in招待!别再哭泣、don"t cry。心的距离、有多远?不断请求神明、oh my god!浑浑厄厄的每天、ohmy god!你的内心、我想碰触!再也不分离、hold me tight!」 展示了非常有节奏感的rap后,接下来是live时的闲聊! 「喂,你们!我的音乐(music)有传达到吗!既然这样,就别一直封闭在壳中啊!我们之所以能够共同享 有(share)今天,要感谢(thank)这份奇迹(miracle)!再来、再来、再吼大声点!常识(real)跟普通(normal)全部一扫而空吧!」 在帅哥主唱风的喊话后,总算到了副歌! 「伴随着夜风(wind)演奏的旋律(melody)——伴随着(harmony)!想将这份思念送往夜空——on·the·sky(双手交握)!从云缝间微笑的新月(moon),你那被眼泪沾湿的眼眸(eye)也映照出来了吧!?怀抱火焰的哀凄曙光,照耀漆黑无明之空,海市蜃楼浮现之时,你的伤痕也将消逝~!」 好啦,这边就是最后一段了! 宛如融解其中般地沉醉吧! 「oh……this.tiiny……fu~~~(假音)」 在楼梯爬完之时,我也有种彷佛升天般的感受。 嗯嗯——销魂(ecstasy)! 原创歌曲「在这微小命运中(dis·tiiny)」。 是相当受欢迎的一首歌,粉丝们还以「d2」做为昵称,也是live最后必定要唱的一首歌——若真是这样就好啦。 不过我是不是有作词作曲的才能啊?用vocaloid实际做出来看看如何?要是书籍化或动画化的话版税就源源不绝啦。 「好啦,开心唱歌完了,揍着……啊,对了。来看之前片名听起来很色所以就先录起来的深夜电影吧。」 啊,空无一人的家太棒啦! it"s true world! 我边感受胸中无限的飘飘欲仙感,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千冬妹妹在里头。 她就盘腿坐在我的床上。 维持着没有表情的模样,用水晶般的双瞳直视着我。 为什么千冬妹妹会在我房里——这种事先不管。现在不得不正视的事实是,这房间的墙壁很薄。 薄到只要稍微吵闹一点、老姊就会猛敲墙壁的薄。 千冬妹妹面对呆立在房间入口的我,语气不可思议地开口道。 「你要看片名很色的深夜电影?」 总之我现在认真地在思考自杀这件事。 第七章 咕咾肉扮家家酒 「安藤。」 「有何吩附,千冬大人。」 「想吃点心,喉咙也渴了。」 「喳!小的马上去拿!」 我化为疾风在家中奔跑,拿了果汁跟点心后回到房间。跪在地上深深低头地将盘子献上。 「请享用柳橙汁与洋芋片。」 「谢谢……唔,这个没放冰块。」 「真、真是太抱歉了!我马上去重拿一杯加了冰块的——」 「够了,不可原谅。」 千冬妹妹跳下床,俯视跪在地上的我。 「要给你惩罚。」 宛如冰块般冰冷的话语,让我打从心底发冷。我边颤抖边转过身,用臀部面对她——正确来说,是将臀部交给她。 「嘿。」 啪。 屁屁被打了,被一个十岁少女打屁屁了。 「请、请您饶了我吧,千冬大人。」 「嗯?有这么痛吗?」 「发痛的是心啊……」 被少女拍打臀部,对我来说极为屈辱。 不,要是只有屈辱也就算了,但这份屈辱——要是转变成快感的话,我就再也当不成人类了吧。 任性的公主殿下不明白我内心的纠结,只是尽情地展现她的暴虐。 「安藤,接下来当椅子。」 「椅、椅子!?」 「快点。」 「……是。」 双手双膝抵住地面,呈现四肢着地的姿势。千冬妹妹坐在我的背上。娇小臀部的温暖与柔软,直接从背部传来。 「千、千冬大人,我仅存的自尊对于这种姿势实在——」 「椅子是不会说话的。」 啪。 坐在背上的她再次拍打我的臀部,这是我最后的自尊粉碎殆尽的瞬间。 「安藤自己说不管千冬说什么都会答应的,不准抱怨。」 确实是如此,我还摆出很标准的跪求姿势,「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请绝对别说出去!」这样地请求她。 屈于人下的行为,对于身为孤高战士的吾之尊严是种背叛行为……但也没办法。除了向千冬大人宣誓忠诚,我已经没有其他活路。 我就实说了吧。 对我来说,比起尊严,面子更重要啊。 「安藤。」 「…………」 「不准不理千冬。」 啪。不,叫我别说话的人不是你嘛! 暴君!这孩子是暴君! 「安藤,快走。」 「咦?背、背着你走吗?」 「不,就用椅子的摸样来走。」 用椅子的模样……也就是说四肢着地的模样吗!? 「呃……本大爷居然得像马一样走……」 「不,不是像马——是像猪一样。」 「猪!?」 「比起马,千冬比较喜欢猪。」 谁管你啊。 这话难道是比起马肉更爱猪肉的意思吗? 「……千冬妹妹,你会不会闹过头了点?」 欺压年长者过头了,我对坐在背上的她提出抗议。 「被赞颂为『绝界皇帝』的本大爷,像你这种角色,你以为我会一直甘愿臣服于你——」 「片名很色的深夜电影。」 「——请您尽情对我这只悲哀的猪下命令吧。」 不行了,完全没有胜算。王牌掌握在她手中。 感觉好像很色的电影所以就录了下来,这种行为该说是菜逼巴还是娘娘腔……总之让我丢脸到快死了。看a片或是小黄书还比较有男子气概。 「是叫《黄昏之恋》?」 只是按按录放影机,就连片名都被她知道了…… 而且她拥有的牌不只一张。 「安藤,唱得很开心呢。」 ……为什么我要用尽全力欢唱我的原创歌曲啊。 不——等等。仔细想想,欢唱本身并没有比深夜电影来得丢脸吧? 因为一流的音乐家肯守都是这样作词作曲的。都是从一无所有的地步开始,不断地重复尝试才能产生出音乐的吧。 大家一开始都会觉得丢脸吧?但正是要跨越羞耻,才能创造出打动人心的曲子。 所以制作原创歌曲绝不去脸! 欢唱自己作的歌,根本没有被别人责备的道理! 「不怎么样的歌呢。」 「…………」 对曲子本身的指责,我就束手无策了。 「硬是要用一些困难的词汇,歌词的内容也莫名其妙。中途像台词一样的东西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出现……」 「……抱歉,请你原谅我吧。别说出这么具体的感想啊。」 「那,猪先生,快走吧。gogo~」 啪。手掌代替鞭子敲到我身上,一样是臀部。 「……噗、噗嘻~」 我学小猪在房间内走着。虽然看不到坐在背上的千冬妹妹表情,但因为她的臀部动来动去,让我感受到她的身体似乎是愉悦地在晃动, 我边学猪叫边在房内绕圈子。 「安藤,学猪学得好像。」 「是、是吗?哈哈……虽然被说学猪学得像我也不会开心啦……」 「那,接下来就学咕咾肉吧。」 「咕咾肉!?」 小的真的办不到啊! 「快点。」 「好、好酸噗嘻!好酸噗嘻!」 「……咦?这是什么?」 「别冷场啊——!」 我不知道正确答案啦,咕咾肉的模仿什么的! 我受够了……眼泪已经让我看不见前方啦。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哭出来啦。尊严被撕裂完全破碎一地,让我悲伤的眼泪逆流成河。 内心……受创了。 「安藤,别哭了。」 从我背上爬下来的千冬妹妹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千冬玩得很开心。所以今天的事,不会跟别人说的。」 「真、真的?」 「约好了。」 「非、非常感谢您,千冬大人!」 我对她行三指礼表达感谢。 啊啊,这孩子不会是圣母转世吧?像心胸这么宽阔之人,除了她以外……多不胜数啊。一般人不会叫别人学咕嗜肉吧。 总算取回身为人之尊严的我,从四肢爬地变回双脚行走,然后为了配合千冬妹妹的视线,我坐到床上。 「……好啦,虽然现在才问也太迟了点。千冬妹妹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怎么进到我房里的?这种质问就不必要了吧。在创世之主面前,不管怎样的密室都没有意义。所以该问的是why而不是how。 千冬妹妹唰地撇开脸,然后小声地悄悄说道。 「我跟小九吵架了。」 把事情整理一下—— 今天,被称为小九的九鬼圆妹妹,好像跑去千冬妹妹家玩了。 相安无事地度过欢乐时光的两人,在千冬妹妹的母亲去买东西导致家里没大人后没多久,两人发生了点小口角。 生气的千冬妹妹跑出家门,使用《创世》逃到我房间内的样子。 「……咦?那,九鬼妹妹现在一个人待在千冬妹妹家?」 「嗯。」 呃,居然回「嗯」……这个,九鬼妹妹不会很不自在吗?去人家家里玩,结果那家的孩子自己跑不见了……肯定会坐立不安的吧。 而且门也没锁,她也不能直接回家。 「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吵架?」 我开口问道,但千冬妹妹什么话也不说。 「是要你将手套倒着念,然后打你六下吗?(注46)」 我被瞪了。那视线的意思就是「别小看小学生」。别生气嘛,我只是开个小玩笑。 注46手套的原文是てぶくろ,倒着念会变成ろくぶて(打我六下)。是流行于日本小孩间的游戏。 千冬妹妹微微嘟起嘴保持沉默,但因为我一直盯着她,她总算败下阵般地开始回答。 「……小九叫千冬别再跟安藤你们玩了。」 「别跟我们玩?」 「说别再放学以后去高中比较好。」 「所以你们就吵架了?」 千冬妹妹点点头。 「她说高中生很可怕,别跟他们一起玩。」 唔,具体的细节还是一团谜雾,不过我明白大致的情况了。 简单来说,千冬妹妹每天都跑来文艺社玩,而九鬼妹妹对此提出谏言,就是这么回事。 前几天——分开时接受到的、九鬼妹妹尖锐的目光,在我脑中闪过。 我也不是不懂九鬼妹妹想表达的意思。 在我小学时,高中生每个看起来都像大人一样,是会让人感到害怕的存在。有种高中生和自己是不同生物般的感觉。 同学要是跟高中生一起玩,会出言制止也是自然的情绪表现吧。 ——一个小学生跑到高中生团体里头,这绝对不是件普通的事啊。 里见老师之前说过的话闪过脑海。 重新冷静地思考一下,千冬妹妹每天跟我们一起玩,或许并不是普通的事吧。 话说回来。 我们也有我们自己专属的、不普通的事情就是了—— 「总之千冬妹妹,你还是先回家去比较好。九鬼妹妹一个人被扔在那太可怜了。」 我这么说道,千冬妹妹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 「……不开心。」 才刚吵完架,似乎是暂时不想看到对方。 「嗯,既然这样,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要是两人都不开心,让别人来介入调解也是一侗方法。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仔细想想,身为吵架根源的文艺社社员我去调解的话,或许反倒会让问题更加扩大。 我果然还是别去了——下当我做出这结论时。 「那,安藤,拜托你了。」 「……咦?」 接着我脚下马上开「门」。 是《创世》创造出来的异界之门。 「呜、呜哇!掉、掉、掉下去——啊、不是、是堕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被召唤到的地方,是一个巨大沙发的上头。 「……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要直接穿过地心掉到巴西去了。」 我撑起身体确认周遭。这应该是某住家中的客厅吧。不用想也知道,是千冬妹妹家吧。 「……好大啊。」 之前只来过姬木家一次,是在鸠子失踪事件时绕过来带千冬的。我没有进到里头只有看到外观,但那时也留下「真是个非常大的住家啊」的印象。 沙发看起来也很高级,天花板的照明有种时尚感。室内散发着一股资本家的气息。 我听说千冬妹妹是独生女。这样的话,这么大的家就只有她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吧。 「这个……我在千冬妹妹回来之前,去听九鬼妹妹说话并让她心情转好,这样做好吗……?」 这大概就是千冬妹妹打的主意吧。她的话本来就少,她的意图我也不可能猜不到。 我走出客厅爬上楼梯,九鬼妹妹大概是待在二楼的千冬妹妹房间内吧。 我走到二楼,看到一扇挂着「千冬的『房间哒』」小牌子的门(「房间哒」的部分用特殊字体搭配奇特语尾,还真有一套)。 我「叩叩」地敲门,马上就有反应了。 「小、小千!对、对不起,刚才我说得太过分——」 与参杂泪水的道歉同时,门被打开了。 在看到我的瞬间,九鬼妹妹的脸爆红。她瞪大双眼,嘴巴也一开一阖。看来相当吃惊。 「你、你、你这、这是……」 「唷,初次见面……啊,不对。呃、好久不见了,九鬼妹妹。」 「……安、安藤、先生。」 「嗯,我能进去房间吗?」 「呜、呜噫。」 九鬼妹妹软脚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简直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样地往房内逃去。 ……真、真伤人啊。 我知道她害怕年长的异性,但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 「别、别过来,别过来!」 「别这么害怕嘛,九鬼妹妹。我又没打算吃了你。」 我尽可能地温柔说道,并踏进房内。 这是间非常可爱的房间。窗帘跟床铺都印有各种奇特的动物造形,玩偶之类的小摆饰也很多。 九鬼妹妹不断后退的结果,就是背后顶到墙壁。已经无路可逃的她,一边恐惧地颤抖一边抬头看着我。 ……不管再怎么说,这也怕过头了吧? 「九鬼妹妹,没事的,别害怕别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聊一聊而已。」 我边说边小幅地缩短与她的距离。但我才踏出一步,九鬼妹妹全身都剧烈抖动起来。 「别、别、别靠近我!我、我要叫警察罗。」 完全不听我说话的九鬼妹妹,眼角浮现出微微泪光。 「……呐,为什么?为什么要怕成这样?」 我有种想抱住头的心情。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根本不知道。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 这孩子的内心究竟是有多严重的阴影—— 「……九鬼妹妹,没事的,放心吧。我不讨厌你,也没打算伤害你。相信我好吗?」 我彻底地展现绅士风度与她交涉。 九鬼妹妹的眼中蕴含恐惧与愤怒的情感,大声地喊道。 「你说我要怎么相信一个只穿一条内裤的人啊啊啊啊啊——!」 ……啊咧? 我缓缓地扭动脖子,看向房间内摆放的穿衣镜。 映照在镜子上的,是名对受伤少女伸出援手的绅士——不对,是准备袭击恐惧不已小学生的内裤变态。 啊。 这么说来,衣服被我三分射球丢进洗衣机,所以我一直都是只剩一条内裤的状态啊。只穿一条内裤被千冬妹妹打屁屁啊。 九鬼妹妹像看到怪物般害怕的理由,我总算明白了—— 这是内心黑暗之前的问题。 眼前有内裤男紧逼而来,当然会吓到啊。 「请、请你出去!从我眼前消失!从小千的房间出去!也不准再接近小千!」 九鬼妹妹参杂泪水地尖叫,我则是逃跑似地从房间飞奔而出。 就在我离开房间后,看见觉得时机差不多而回家的千冬妹妹。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安藤,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想问题大概变得更棘手了。」 就这样。 九鬼妹妹对高中生的恐惧,因为我的关系又更加深了。 第八章 九鬼来访 「——就是这么回事。哎呀~好困扰好困扰。」 星期一放学后,我对聚集在文艺社的三人说明事情始末。 千冬妹妹不在。现在是排除千冬妹妹、只有高中生成员进行的会议。也就是所谓的作战会议。 「首先,我有件事想对安藤同学说呢。」 在我把整体事情说明完后,彩弓社长叹息地说道。 「《黄昏之恋》不是情色电影喔。」 「糟糕啦!我说了多余的话啦!」 明明模仿咕咾肉的事就没说出来啊! 「这部作品是由那位知名女星奥黛丽·赫本饰演女主角,而且还是超过五十年的黑白电影。我想不会有安藤同学期待的那种场景喔。」 彩弓社长、灯代、鸠子三人都用白眼看我。视线刺得我好痛。 我、我也没办法啊!男高中生正好就处于会对这种事有兴趣的年纪嘛。是会瞒着父母偷偷录下《特命组长》(注47)的生物啊! 注47《特命组长只野仁》。是部以上班族为主的动作类型漫画,而后改编成日剧。主角的特技为性爱技巧与空手道。 「而且你一个人在家居然会欢唱原创歌曲……」 灯代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我。 「怎、怎样啦!不管是谁都至少做过一次吧!?空无一人的家,正是专属于自己的舞台啊!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大唱原创歌曲啦!」 「……嗯、唔……我也——」 「咦~才不会呢~虽然我会小声唱自己喜欢的歌啦。」 「普通人都不会这么做呢。」 「——就、就是啊!会做这种事的只有你啦,笨蛋!」 灯代气势汹汹地倒戈了。 可恶,刚才明明还一副「我能明白」的模样! 「总之——事情变麻烦了呢。没想到千冬妹妹会因为跟我们一起玩的事,而让她跟朋友感情恶化,这种事我还真没考虑到。」 彩弓社长说道并直瞪着我。 「安藤同学的火上浇油也让问题变得更严重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无力地低下头。 之后——虽然有尽量对九鬼妹妹说明情况,但因为不能说出异能的事,所以不管怎么唬弄都说不通啊。 「……九鬼妹妹一定觉得我是『偷偷跑进小学女生家中刻意脱到只剩一条内裤然后冲进女孩子房里的男人』啊……」 「……根本变态。」 灯代厌烦似地说道。嗯,我也觉得这真是无法辩解的变态行为。 「安藤同学,那个九鬼同学,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嘛……唔,是个满anic的孩子啊。」 「……丑话说在前头,anic不是『像鬼一样』的意思喔。anic的意思是『有机栽培』。」 「咦?真的假的!?不是像draic之类的单字吗!?」 唔哇,这误会丢脸丢大了。 不过真亏彩弓社长能明白啊,我是想表达「像鬼一样」的意思才使用anic的。 「唔……总之,九鬼妹妹是个平凡的、认真到很可爱的小学生。虽然我觉得她有点神经质啦。」 彩弓社长「这样啊」地点点头,露出思考的表情。「……对九鬼同学来说,千冬妹妹被我们偷走了,她或许是有这种感觉吧。」 「被偷走?」 「千冬妹妹不是常常跟九鬼同学说我们的事吗?朋友跟自己以外的人玩得很开心的事,大多数的情况下听到都不会觉得开心呢。」 「……啊~原来如此。」 我理解地点点头,灯代则是彷佛自嘲地编织言语。 「这么说来,在小学时我也会这样,会有种『○○如果不是跟我最好就不行』之类的,像是独占欲一样的感觉。」 我想这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我也有过抱持类似思考的时期。 认为是我最好朋友的人,跟除了我以外的人,用比跟我聊天还开心的模样交谈,看到那场景就会产生一种混杂着空虚与悔恨的奇妙焦躁感。 这要说是嫉妒还是独占欲、还是说只是因为年幼才彻底感受到这种幼稚思考,我就不知道了。 「……很痛苦吧。看见喜欢的人跟其他人在一起比跟自己在一起快乐。」 鸠子垂下眼,语气寂寥地低语。 「不过实际上还是谜团啦。」灯代说道。「千冬妹妹在学校里是怎样度过的呢?」 「好像都是被九鬼妹妹照顾的样子。所以周遭的人都称九鬼妹妹是千冬妹妹的妈妈……」 啊,对了。 这件事也跟大家说比较好吧。 「那个,关于千冬妹妹学校生活方面的事。」 我用这话当开场白,把前几天的事说出来。 就是千冬妹妹要休学的事。 「……这是真的吗?安藤?」 灯代皱起眉头反问,我「嗯」地点点头。 「那时候我以为她只是闹脾气不想上学,所以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满让人在意……」 「这么说来,在玩cosy那天,千冬妹妹不是也请假没去学校吗……虽然千冬妹妹说她感冒了……」 鸠子不安地说道,室内气氛变得略微沉重。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是跟异能有关吧。」 彩弓社长开口道。 「觉醒来路不明的力量,这件事对幼小的千冬妹妹会带来怎样的影响,是无法预测的。不得不对其他人隐瞒力量,学校里也没有人能跟她商量这件事……这份压力会把学校生活压到变形吧。」 觉醒异能的事实。 这对身为高中生的我们来说都是太过强烈的冲击。那么对幼小的她来说,这冲击力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那孩子总是一副平静的模样所以才没让别人发现吧,或许她那总是爱困的表情底下,正因为不安和恐惧而发抖。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推测范围呢。」 彩弓社长说完后,就像是要转变气氛般地拍了拍手。 「好啦,可不能光凭想像就变得忧郁喔,各位。首先先来考虑九鬼同学的事吧。」 会议的结果,要采取极端正攻的解决方法,也就是打算进行「让九鬼妹妹明了并接受文艺社」的作战。只要让她知道高中生不可怕,就能消除九鬼妹妹的偏见吧。 「小九,带来了。」 「打、打扰了……」 九鬼妹妹似乎是个要学游泳跟钢琴的忙碌小学生,所以就多等了两天,在她放学后有空的时间,带她到我等文艺社来。 千冬妹妹直接走进社团教室,一如往常地坐到椅子上休息。与根本把这当自家放松的千冬妹妹相反,九鬼妹妹像是不知道如何自处般坐立不安。 这边就由绅士,安藤来与她交谈吧。 「唷,九鬼妹妹,好久不见。之前——」 「请别跟我说话。」 她用极为冷酷的眼神瞪我。 「我要拔出这个了喔。」 她边说边把手伸向书包上挂着的防狼警报器。 ……别把我当成怪叔叔一样防备也没关系嘛。我的内心早早就受创,于是彩弓社长代替我出面,说出欢迎的招呼。 「初次见面,我是文艺社的社长,名叫高梨彩弓。本日劳烦你大驾光临,真是非常感谢。」 「初、初次见面,我叫九鬼圆。」 「请别这么紧张,来这儿坐下吧。」 彩弓社长露出平稳的笑容,引导九鬼妹妹到椅子旁。此时鸠子端上茶。 「来,请喝!如果不喝绿茶的话还有果汁,想喝什么就说喔?」 「谢、谢谢你。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就按照当初商量好的作战方式,由彩弓社长开始说明起文艺社的活动内容。 「我们文艺社今年迎来创社第四十四年,是个历史悠久的社团活动。活动内容是诗与小说创作,广播剧与戏剧的脚本创作,还有对不朽名作进行考察,发行札团刊物等多彩多姿的活动。本社以社员的自主性为重,并没有特别规定产量,让大家能在各自的领域中学习与进行研究,本社的风气正是如此。」 虽然这绝非谎言,但也只有说出对我方有利的观点,彩弓社长露了一手她那高超的谈话技巧。实际上,考察名作跟写剧本啥的都是学长姊那一辈在弄的,我们这代实际上没做什么。 是个很轻松的社团。 「多、多么了不起的社团活动啊……对吧,小千。」 九鬼妹妹对彩弓社长的话感到佩服,瞄向坐在她身旁的千冬妹妹。 「嗯?有做过这些事吗?」 千冬妹妹看看气氛啊啊啊啊啊——(part.2)! 糟糕,完蛋啦! 我们忘了跟千冬妹妹说明作战内容啦! 「……咦?怎、怎么回事?是、骗人的……?」 正当九鬼妹妹眼神浮现疑惑色彩时,千冬妹妹总算领悟到自己的失败,有些慌忙地说道。 「啊……不、不是骗人的。是真的有在做。很认真地做了很多事。」 但九鬼妹妹讶异的表情没有丝毫消退。 「之前还学到了太宰治。」 喔喔,千冬妹妹这招赞。而且严格来说也不是谎话。 「真的?」 「真的。关于太宰治,千冬没有不知道的事。」 「那,你说说看太宰治的作品吧。之前国文课学到的《跑吧美乐斯》不算。」 意料外的追加攻击,让千冬妹妹哑口无言。她双手抱胸思考数秒后,用没什么自信的语气低声说道。 「ca、category error……?」 ……可惜,那是我想出来的书名。记忆已经搅成一团了吗? 「太宰治才没写过这种作品!」 「因为……安藤是这么说的。」 呜哇,火星飞溅到我身上啦。九鬼妹妹用责难的目光瞪着我。 「安藤先生对小千说谎吗?」 「不是对她说谎……这个……《人间失格(category erro)》是包含了对已故的太宰治大师的追悼之意,再搭配我个人感觉所创作的别名……」 「别名?别名是什么?」 喔,这位小姐,你在问这个吗? 我说罗?我要说罗? 今晚不让你回去——不,今晚不让你睡喔。 我打算从全二十四堂的「别名魅力」讲座、第一堂「从战国时代学习别名」开始,「嗯~织田信长的『第六天魔王』,伊达政宗的『独眼龙』,别名这文化从战国时代就已经存在了。别名与异名这种东西,正是身处战场的男人们用以展现尊严与生活方式的方法——」从这讲义开始讲起,就在此时。 「就是这个。」 千冬妹妹不知何时掏出一张纸。 上头写着《咕咾肉(pineapple)》的纸张。 「这就是别名。」 「……?」 「才不是!别名就是比方说——」 我抽出张纸,写上「绝界皇帝(ic zero)」。 「——是这样的东西啦!」 「……???」 「你们两人都停下!九鬼妹妹都混乱啦!」 灯代说得没错,九鬼妹妹的表情写满「听不懂、看不懂」。然后她拿走我写的那张纸,认真地直盯着瞧。 「这就是别名……」 「颗颗。这不过是我所拥有的众多异名其中一个。自从周遭的人开始称呼这名字起算,至今也差不多五年了啊……」 「这个『绝界』是什么意思?」 「咦……这个……呃、就是……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啦,那个。把世界灭绝掉的世界之类的……希望你能从气氛方面来判断一下……嗯,总之就是全灭之后的世界啦。」 「既然是全灭之后的世界,那为什么这个『暴帝』先生还活着?」 「呃这个嘛…………暴帝这种等级的人物,只是世界毁灭等级的伤害是消灭不了他的……」 「那,为什么写作『绝界暴帝』念作『ic zero』呢?」 「……呃、这个喔,这叫作说明啦。理论上别名或能力名就得附加这种说明……『ic』是宇宙的意思,在后面加上『zero』,就很像是毁灭的世界一般,对我来说很帅气——」 「为什么非得要用这么奇怪的念法啊?普通地念出来不就好了。」 「该、该说是非这样念不可吗……舞台明明设定在英语圈、角色设定也都是说英文,却还是使用附加帅气说明的专有名词,这种作品也很多……」 「完全听不懂。」 「…………颗颗。好吧,简单统整成你也听得懂的说法,全部都能以『因为很帅气』来解释啊。」 「咦?这个很帅气吗?」 她认真地问道。 「……啊、嗯。」 「帅气在哪里?」 「…………这、这个,全体都、怎么说、不是都满帅的嘛,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啦,嗯……」 因为她认真的态度带来压力,让我开始动摇。听完我结结巴巴的回答,九鬼妹妹微微点头,然后像是忍住欠笑般的模样说道。 「这样啊。安藤先生、怎么说才好呢……很喜欢孩子气的东西呢。都已经是个高中生了。」 「呜、呜、鸠子、鸠子……九鬼妹妹她、九鬼妹妹她欺负我啦……我讨厌她啦……」 「好乖好乖~真是辛苦呢!阿寿已经很努力了喔~」 「孩子气……孩子气是怎样啦……明明有更好的说法嘛……她这样一言带过,不就什么都接不下去了嘛……」 「嗯,说得没错~」 「那种孩子将来肯定会说出『咦~又在看假面骑士~?那个是小孩在看的吧~?』之类的话啦!明明嘴上这样讲,等演出假面骑士的帅气演员去演日剧跟电影时,又会在那边尖叫发花痴啦!根本莫名其妙!我们可是早就注意到他了啊!」 「嗯嗯,你说得对~」 我趴在桌上乱哭乱叫,鸠子则是像慈母一样温柔地安慰我。 内心完全受创的我,就如同战士已死。 虽然非常遗憾,但这场战斗只能拜托大家了。 「呐,小千,这社团真的有在认真进行社团活动吗?」 「……大概吧。」 千冬妹妹开始丧失自信。 「好像是个很随便的社团耶。就算说有在写小说,也只是写好玩的吧……」 「才、才没有那种事!」 千冬妹妹语气强硬,手指「唰」地指向灯代。 「灯代很认真在写的,也有投稿参加小说奖喔。」 突然被点名的灯代,表情整个僵住。 千冬妹妹,这不能讲啊……啊!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啦。对方是九鬼妹妹,被她知道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小说奖……是直木奖?还是芥川奖?」 九鬼妹妹的说法充满偏见。对小说或文学没兴趣的人来说,小说奖=直木奖or芥川奖吧。 千冬妹妹摇摇头,露出得意的微笑。 「灯代不把那些放在眼里。」 ……不,虽然大致上是这意思没错,可是这种说法,听起来完全就是在说灯代实力超群吧? 预料之中的,九鬼妹妹「好、好厉害……」地用尊敬眼神望着灯代。 「我、我没、没这么、根本不——」 「没错,灯代超厉害的!」 灯代慌忙地想打圆场,但千冬妹妹却眼睛放光地继续夸耀。 啊,那双眼眸我知道。 这就是那个。「我爸爸可是驾驶员喔」的小孩子会有的双眸。 「灯代可是会对畅销作品用高傲态度说出『这玩意为什么会热卖,根本搞不懂』的超强实力者喔!」 灯代低下头。 「坚持指出人气作品缺失的分析力!」 灯代双手遮睑。 「一部作品还没写完就开始写下一部作品的丰富灵感!」 灯代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落选的作品还会不断继续拿去投的执着心!」 灯代扭曲身体开始喘不过气。 「明明不是职业的却大量使用『截稿』字眼,职业意识超高!」 灯代躲到房间角落开始抱头。 「世界上多得是一次稿都没投过就说自己『想当作家』的人,但灯代可是有好好写完作品再去投稿的,非常接近职业作家了!虽然是灯代自己说的啦。」 灯代开始用头不断去撞地板。 千冬妹妹快住口!灯代的生命值已经见底了啊! 「呜、呜、鸠子……人家、人家又没有恶意……只是在不顺利的时候,就会诅咒别人落榜而已嘛……」 「嗯嗯,说得没错!灯代可是很认真地在生活呢!」 跟我一样,灯代也成为鸠子疗愈空间的居民之一。 「哎呀哎呀,两位,以小学生为对手,这模样真丢脸呢。」 彩弓社长叹口气。接着端正坐姿面对两名小学生。真不甘心,不过之后也只能交给她了。 拜托你了,彩弓社长,取下敌方首级吧。 「那么,我们继续说下去吧。嗯:从哪开始说好呢……」 彩弓社长正打算把话题拉回「文艺社的活动内容」时,九鬼妹妹对千冬妹妹咬了咬耳朵。 「……呐,小千,从一开始我就这么想了。」 「嗯,什么?」 「这个人,真的是高中生?」 一·击·必·杀! 彩弓社长的笑脸完全结冻,剧烈冲击窜遍全身。 「难道是学校的老师为了说服我才假装成社长吗?应该不是硬套上制服的吧?」 「不是。彩弓真的是社长。」 「是喔……」 「小九,彩弓很在意臭老这点,不可以说出来喔。」 「啊!对、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 「…………」 彷佛某处坏掉一般,彩弓社长整个人化为石块。 两名小学生因为天真反倒罪孽深重的话语,对彩弓社长来说宛如即死系咒文一般。 「呜、呜、呜哇啊啊……鸠子同学……人、人家……人家才高三嘛……如假包换的青春女高中生耶。就算不适合紧身体育裤也还是女高中生嘛!」 「嗯嗯,没问题的!彩弓社长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喔!」 连彩弓社长都跑来跟鸠子撒娇。 可恶,最后的防线也被攻陷了。 「小千,这里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社团啊!你别再来了,好吗?」 九鬼妹妹拉住千冬妹妹衣服说道。好像是消除她「高中生很可怕」的偏见了,但搞不好取而代之的是子同中生很糟糕」的偏见深植进她内心里吧。 即使如此。 我望向一脸认真地想要说服千冬妹妹的九鬼妹妹,我心想这孩子还真是拚命啊。她这做法绝不是带有恶意,只是在担心朋友而已。 ……唔,就是因为这样才麻烦啦。 「呐,小千?」 「……不要。」 千冬妹妹嘟起嘴,紧抱住小松。她那丝毫不退让的模样,让九鬼妹妹也动怒了。 「为什么?小千!」 「不要就是不要。」 两人毫不掩饰情感地互瞪。 「到底是为什么?小千……你不听我的话吗?比起跟我在一起,跟这些人在一起比较快乐吗?」 「……不是的。跟小九在一起也很快乐,可是——」 「可是什么?」 「千冬有不得不在这里的理由……因为有除了这里的大家以外,没有人会了解的事情在……」 糟糕。 不行啊,千冬妹妹。 这种说法、这种搪塞法会—— 「……理由?什么理由?告诉我啊。」 九鬼妹妹紧咬不放,千冬妹妹则是被堵到说不出话。 「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吗……?是无法跟我说的事吗?」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告诉我啊!」 「不行!绝对不能跟小九说!」 千冬妹妹展现出强硬的拒绝姿态说道。被朋友这样否定的九鬼妹妹紧咬着唇。 「……这样啊。」 光芒「唰」地从她眼中消失。 「小千……比起跟我在一起,跟文艺社的人在一起比较快乐呢……我一直把小千当成好朋友……明明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也越来越颤抖。 九鬼妹妹拿起自己的物品。 「掰掰。」 她留下决定性的道别话语后从文艺社飞奔而出。千冬妹妹没有呼唤也没有追出去,只是表情呆滞地伫立在原地。 「让九鬼妹妹明了并接受文艺社作战」 结果——大失败。 第九章 好友 「喔~那个小九美眉,还真是个能强烈刺激嗜虐心的孩子啊。我真想彻底地把这种倔强的孩子踩在脚底下啊。」 「…………」 隔天午休。 我极度后悔为什么要找相模讨论。 「你啊……别用那种眼神看待小学女生啦。这可是犯罪喔、犯罪。」 「只是想想构不成犯罪啦。思想自由嘛。啊!生在战后真是太好了。」 「你给我穿越到战国时代去。」 「这样的话,就能跟女体化的织田信长或伊达政宗卿卿我我了。」 他露出轻浮笑容说道。真是个爱嘴炮的家伙。 「不过啊,这似乎是千冬美眉的大危机耶。因为跟好友大吵一架了嘛。千冬美眉的样子如何啊?」 「很难得地垂头丧气啊。」 从那时——九鬼妹妹飞奔出文艺社社团教室后,千冬妹妹就一直维持失魂落魄的模样。虽然她平时感情起伏也不大,但昨天的她简直就像是真正的人偶一样。 「喔,垂头丧气的千冬美眉啊。我有点想见识一下啊。那种看不出感情的女孩子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挺萌的说。」 「去死。」 我直接骂出口后,深深叹口气。 我心想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因为相模的个性是看见他人不幸只会认为那是他家的事,所以以他为对象的话,不管多么严重的事都能轻松跟他讨论。 不管我说了什么,相模都不会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 并不是说他对别人没兴趣。相模静梦反倒是比任何人都对别人感兴趣。正因如此,他与别人之间拉起一定的「线」,他是绝对不会跨过那条线的。 无论这世界发生什么事,对相模静梦来说都是隔岸观火。 这种异样的距离感——我已经习惯了。 我与相模扭曲的关系从国二持续到现在,早就习惯了。 「啊,对了,前阵子——」 我遇到环了。原本要装作普通闲聊地提起,但我突然想到而住嘴。怎么做才好?跟环见面的事让相模知道好吗? 「嗯?前阵子怎么了?」 相模歪头。 如果是18禁游戏或美少女游戏,这时候应该会跑选项吧。 1、告诉他见到环的事。 2、不告诉他见到环的事。 这选项有多么重要,我并不知道。 是跟剧情分歧毫无关联、不管选哪个剧情走向都不会变的选项。还是说这是会决定真结局还是坏结局的超重要选项。 「……不,没什么啦。」 我选的是……2。 虽然不是在盘算什么,但我莫名地有股不祥的预感——被莫名的不安驱使,我说不出环的事。 「是喔。那就继续幼女话题吧。」 相模看来没有很在意,回到刚才的话题。 「结果安藤要怎么做?你应该不会放着不管吧?」 「是这样说没错……」 虽然想要做些什么,可是该怎么做才好,我完全不懂。 一开始只是为了小事产生争执,可是不知不觉中,九鬼妹妹与千冬妹妹的不和已成决定性的状态。 好友跟自己以外的人共享秘密。这个事实深深地伤害了幼小的九鬼妹妹。 「既然这样,需要我帮忙吗?」 「啊?你来帮忙?」 「比方说,我去跟九鬼妹妹交往,你觉得如何?」 「这样是能解决三小啦!」 「九鬼妹妹迷恋上我的话,就会认为千冬妹妹的事怎样都无所谓了吧。现实的女人就是有了男人后就会开始疏远朋友的生物啦。」 「那种事我才不知道!而且……你根本没见过九鬼妹妹的脸,居然还说得出要跟她交往喔。」 「没问题。只要有『小学女生』这标志在,怎样都不会踩到我的地雷,我觉得可行度很高喔。」 「别对小学生发情啦,你这萝莉控!」 「萝莉控啊,我不会否定啦,因为我最喜欢娇小的女孩子了。不过实际上我跟千冬美眉她们年纪也才差六、七岁吧?也不是啥大问题啊。」 「不是年龄差距,而是小学女生本身就是问题啊,以伦理方面来说的话。」 我深深吐口气后站起身。 「不需要你帮忙啦,你搅和进来只会让问题变得更麻烦。」 我这么说道,相模「啊是喔」地点头。 我起身前往的地点是教职员室。 我敲门示意后进入里头,走到里见老师身旁。里见诗春老师是我的班导兼文艺社顾问老师,而且还是千冬妹妹的阿姨。 里见老师眼上覆盖写着「乖宝宝眠眠拳」的眼罩,在椅子上大睡特睡。桌上有个空的便当盒。似乎是饭后的午休时间。 「老师、里见老师,起来一下啦。」 我靠近她并开口呼唤,老师嘴里含糊地低语。 「唔~嗯~已经吃不下了啦……」 「咦咦咦咦~!?」 好厉害,现实中会说这种梦话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还真是the·梦话楷模啊!录、录音,得录下来才行! 「——唔,我只是想讲一次看看这个梦话啦。有什么事吗安藤?」 在我略微感动时,里见老师掀起眼罩抬眼看我。 「……你醒了啊?」 「我正准备要睡午觉而进入睡眠姿势时,你就来了。」 所以刚才的梦话只是开玩笑喔。可恶,把我的感动还来。 「跑来打扰我午睡,若只是些小事的话我可要揍人了。」 里见老师因为被吵醒而一脸不爽地吓唬我。揍人啊……以恐吓来说这未免太直白了点吧? 「那个,是有关千冬妹妹的事啦……千冬妹妹今天有去学校吗?」 「啊?嗯,应该是跟平常一样地去上学吧。」 这样啊,那就好。 我怕她又会说出「休学」之类的话,既然没这样讲,那就太好了。 或许——前阵子她那「小学休学」的发言也跟九鬼妹妹有关吧。在她的身上大概发生些什么让她不想去学校的事。 「只是她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令早的千冬——听说是被闹钟叫起床的。」 惊愕。 居然是……被闹钟叫起床吗……? 「……喂,这不是很普通的事吗?」 「不……是异常事态喔。就算用天地异变来形容也不为过。那位赖床千冬公主殿下可是按时起床了喔?平常若不是妈妈直接去挖她是绝不会起床的那女孩,会因为听到闹钟响而起床实在是……连今早姊姊也打电话来问『是不是带她去医院比较好啊?』而找我商量呢。」 千冬妹妹会按时起床,是需要带她去医院的严重事态喔…… 「赖床的我托那通电话的福没有迟到,所以就回答结果ok就行啦。」 别赖床啊,社会人士。 「不过安藤,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里见老师用相当认真的目光看着我。已经不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那是担心侄女的温柔阿姨眼神。 「……其实——」 我把昨天的事老实告诉她。 本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些事才到教职员室来的。 「——就是这样。」 我隐瞒异能的事,尽量把昨天的情况说明清楚。听完我的话后,里见老师深深地坐进椅子中,将体重交给椅背。 「……原来如此。九鬼妹妹的话,我也见过她好几次。因为她常 常跟千冬一起玩。」 里见老师静静低语,担忧地眯起双眸。 「千冬一直抱着的那玩偶……是叫小松吧?」 「是的。」 「她今天好像把小松忘在家里了。这件事对她来说会让她消沉成这样、会让她动摇成这样啊。」 我吓到了。千冬妹妹居然把小松忘在家里…… 那孩子无论何时何地都抱着小松不放。 从约一年前遇见她的时候开始,一直都是这样。 就算是觉醒异能的现存——得到《创世》的现在,也从未改变。 什么都能创造的她只要有心,明明就能自己创造个小松。 虽然她常常创造出玩偶,但唯有小松是千冬妹妹绝不会去创造的。 小松对她来说就是如此重要、如此特别的存在。 「老实说,小松是我送给千冬的礼物。」 「里见老师送的?」 「对。是我用微薄薪水买给她的纪念品。」 里见老师微微眯起眼,像是沉浸在回忆般地开始说道。 「她的双亲——也就是我姊姊夫妇两人都很忙。所以千冬常常托给我照顾。她两三岁的时候,正好是我身为大学生最闲的时期。」 里见诗春,二十岁后期。 姬木千冬,十岁。 「我常常跟千冬一起玩。一起午睡,晚上也一起睡,早上更一起睡回笼觉。」 根本都在睡嘛。 「可是……我成为这儿的老师后,就没有这么多自由时间了。教师的工作意外地很忙啊。所以我买了小松送给她当礼物。」 「就是『把这个当成我好好珍惜』对吧。」 「哎呀~也不是这么回事啦。那个是抓娃娃机抓到的奖品。」 「抓娃娃机!?呃……你刚才说是微薄薪水买的……」 「用微薄薪水去玩抓娃娃机抓到奖品的意思。」 ……意思天差地别吧。啊!不过我从以前就觉得好像在哪边的抓娃娃机里看过啊,像小松一样的松鼠玩偶。 「虽然是抓娃娃机抓到的松鼠玩偶——但千冬还是非常喜欢。不管去哪都要带着它,连睡觉也要抱着……」 「…………」 「对了安藤。」 里见老师语气十分认真地转变话题。 「你知道千冬妹妹会待在文艺社的理由吗?」 那是因为觉醒了异能——不,不是这个。 在异能觉醒时,千冬妹妹感觉早已是文艺社的一员了。 「我是没有直接问过她,全都是我的推测——」 以此为开场白,里见老师开始滔滔不绝。 关于姬木千冬的背景—— 那天放学后。 千冬妹妹一如往常地到文艺社来。她的表情果然有点阴暗。平常都是出神般地面无表情,今天却透露出些许悲伤神色。 「千冬妹妹……今天有和九鬼妹妹说话吗?」 「……没有说话。」 我直接询问,千冬妹妹则是摇摇头。 「今天……没能跟小九好好相处。」 两人肯定都刻意拉开距离吧。在那种剧烈争吵下分开的两人,光是面对面就会感到痛苦吧。 「因为小九不帮忙弄,所以只能自己拉好蝴蝶结……」 她边说边碰触脖子上的红色蝴蝶结。 我想起之前九鬼妹妹调正那蝴蝶结的模样。仔细看看,今天的蝴蝶结有点歪。对千冬妹妹来说,这应该是她不习惯的工作。 「作业也没帮忙找,营养午餐的青椒也没帮忙吃……」 「…………」 「值日生的工作、打扫也都没帮忙弄……」 「……咦?」 「放学后的班会结束后也没叫千冬起床……一醒来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我说啊。」 「没有小九帮忙带路,千冬在学校迷路了……」 「你不会太过依赖她了吗!?」 这孩子到底有多仰仗九鬼妹妹啊。 是说九鬼妹妹也太宠千冬妹妹了吧……妈妈这别名果然不是盖的。我轻易地就想像出「真是拿你没办法耶,小千没有我就不行呢」边笑边照顾千冬妹妹的九鬼妹妹模样。 共生……这么说或许有些过分,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大概很接近这说法…… 「这样要怎么在小学里生存下去……」 「……这个,一般来说自己的事就要自己做吧。」 「得快点找个替代的人选。」 「好无情!」 这就是现代小孩的感觉吗!?只要能照顾自己,不管谁都无所谓喔! 「开玩笑的。」 千冬妹妹微微叹气。 「没有人……能替代小九。」 她声音微弱地低语,寂寞似地低下头。似乎相当消沉。丧气成这模样的千冬妹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跟九鬼妹妹吵架的事让她痛苦成这样。 既不是共生也不是其他的东西。两人真的是感情非常好的朋友。 「……千冬妹妹,我得先跟你道谢。谢谢你,你没把异能的事告诉九鬼妹妹。」 「嗯,因为是约定。」 约定,对,是约定。 要说是誓言也行。 半年前——在觉醒来路不明的异能之力时,经过无数次的讨论、经过无数次的冲突后订下的、我们五人的誓言。 就是绝不向除了我们以外的人说出异能之力的事。 家族也好、朋友也好、老师也好。 唔,虽然对工藤会长说了,但她是例外。 「不过现在的状况,有可能会做出违背誓言的事呢。」 彩弓社长如是说。 她说的确实没错。事情的开端虽然是九鬼妹妹把千冬妹妹来文艺社这事当成问题——但两人的友情之所以破裂,是因为九鬼妹妹发现我们抱有只有我们之间知晓的秘密。 要说是千冬妹妹的疏失也不为过。 无法挽回的疏失。 可是并不能因此责骂这孩子。就算她这搪塞的说法再怎么差劲,在那种被逼到极点的情况下,她能坚持不把异能的事说出来就很了不起了。 「我们与千冬妹妹共同享有秘密,而且还不告诉九鬼妹妹。这两点让九鬼妹妹受到极为强烈的打击吧。」 「话虽如此,可是又不可能告诉她秘密……真头痛啊。」 灯代抱住头。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闷,千冬妹妹配合气氛低下头。 「已经……没有办法再跟小九和好了吗……」 鸠子马上起身坐到千冬妹妹身旁。她露出平稳的笑容温柔地抚摸千冬妹妹的头。 「没问题的,千冬妹妹。肯定能和九鬼妹妹和好的。」 「……鸠子。」 「会吵架才代表感情好啊。」 鸠子说道。 她的表情满是温柔,却又流露出几不可见的悲伤。 「朋友就是感情好才会吵架,因为两人的距离接近——就会产生摩擦。」 宛如树间流泻阳光般的温暖话语,千冬妹妹「……嗯」地微微点头。没有盘算也没有心机的鸠子那纯粹的温柔,似乎传达到少女心中。 坐在我身旁的灯代。 「你耳朵不痛吗?安藤。」 小声地低语道。我「……吵死了」地回答。 真是的,鸠子说得没错。 之前我跟她才因为接近而产生摩擦。 虽然鸠子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我还是有种接受强烈挖苦 攻击的感受。 既然这样——就无法再继续待着不动。 「千冬大人。」 吾有秘策。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内心受创的少女身旁。 当场单膝跪下并深深低下头。 现在再一次侍奉这女孩吧。 就如同只穿一条内裤被打屁屁的那天一般。 「阴暗的表情不适合您。比谁都自由、比谁都任性、而且比谁都纯粹洁净。您随心奔放的身影无论是谁都无法囚禁,宛如湖畔嬉戏的妖精一般。您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就像是冬日照耀的阳光般,能将人们内心积压的雪给温柔融化……这才是千冬大人应有的姿态。」 我编织出敬畏的话语,以跪着的模样朝她伸出手。 「……阿、阿寿在做奇怪的事啊……啊,他一直都在做奇怪的事……可、可是,这跟以前好像不一样……」 「新版本的中二呢……这家伙想当骑士啊……」 「……感觉挺新鲜的呢。安藤同学摆出这种谦逊模样。」 其他三个女生的话有点像在泼冷水,但已经传不进我耳中了。「在这种严肃情况下就别开玩笑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我也完全感受不到。 我已经——眼中只有千冬大人了。 将她当成高贵的公主来崇敬,宣誓我绝对的忠诚。 「今夜,基尔帝亚·真·咒雷,将会成为千冬大人专属的骑士(knight)。为了您,请允许在下自由行动吧。」 灯代在一旁「我就在想他一定是会写作骑士念作knight啊……」地低语……不,你闭嘴啦。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耶! 「将创世之主的凶牙拔去的九头之鬼……在我拥有《黑焰》的情况下,要将恶鬼击退是再容易不过之事。但是——这样做并没有意义。九头之鬼其实……是个为朋友着想的温柔少女。我会将恶鬼变回原本的模样奉献给您。」 千冬妹妹一开始露出傻眼的不可思议表情,但之后就用恳求般的目光俯视我。 她用得要很努力去听才听得见的微弱声音,对跪在地上的我断断续续地低语。 「安藤……你要帮千冬跟小九和好吗……」 「您的喜悦正是在下的喜悦,您的哀伤正是在下的哀伤。只要是为了您,无论何种污名皆能笑容以对,无论何种罪恶都能欢愉享受。」 「……那,做点什么吧……安……不。」 说到一半,千冬妹妹摇摇头。 像是在探索记忆般地用她那稚嫩的声音宣告。 「唔……基尔帝亚·真·咒雷……」 砰咚。 这是——铭刻在吾之灵魂上的真名。 我感受到内心深处有股燃烧起来的力量。 得到公主敕命的我,已经无所畏惧了。 「谨遵主命(yes.yhncss)。」 来吧——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第十章 骑士道 之后,为了带我的爱马「芬里尔」出来,所以先回家一趟。 身为自豪不已的骑士,值得信赖的马匹是必要的。 ……虽然还有走路去九鬼妹妹上课的钢琴教室会很累人这个理由,不过这理由只是附带的啦。 「出征吧『芬里尔』!化为飓风般奔跑吧,将这片大地划上风之刻痕!」 「吵死了!」 「咕哇啊!」 「别对脚踏车说话啦,笨蛋弟弟!还有,别在外头哇哇大叫啦!会给邻居带来困扰!」 「……姊、姊姊……别用脚踏车从旁边把我撞飞啦……」 我与从大学回来的老姊交换这般对话后,从家中出发。 我踩动黄金长方之形的「芬里尔」,用着像是要冲破次元之壁般的情绪在街上奔驰,前往目的地。 我在钢琴教室前约等了三十分钟,然后在入口处看到九鬼妹妹走出来。 「……唔!」 看到我的身影,九鬼妹妹瞪大眼,表情也僵掉。 「有、有什么事吗……?」 九鬼妹妹充满警戒心地说道。用枪手将手伸往枪套般的华丽流畅动作,把手伸向书包上挂着的防狼警报器。 「不不!把防狼警报器放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啦!」 在外头拉开防狼警报器可不是开玩笑的。 话说回来,她的动作比起昨天更顺畅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对付我而在家中练习过? 「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吗?九鬼妹妹是搭公车来钢琴教室的对吧?那么只要在下一班公车来的空间时间就够了……」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连这个地方都知道……难、难道……你跟踪我……」 「不是的!」 我慌忙否定,然后吐口气。 「是从千冬妹妹那听来的。」 我开口道,九鬼妹妹的动作停住。 「边走边说好吗?」 「……你要说的是小千的事吧?」 在前往公车站的路上,九鬼妹妹低语道。 天空已经开始变暗,但因为我们走的是人比较多的路,所以还没有夜幕已经降临的感觉。 我边推脚踏车边走在九鬼妹妹身旁。为了配合她的步调,我的走路速度放得极慢。 「嗯,没错。」 「这是我跟小千的问题,没有安藤先生插嘴的余地。」 她严正地表达拒绝之意。 看起来虽然是孩子气的逞强,却让我感受到她强烈的意志。 「你今天有和千冬妹妹说话吗?」 这问法有点欺负人,因为明知答案还硬是要问她。九鬼妹妹什么也没回答,只是保持沉默。我继续问道。 「你已经讨厌千冬妹妹了吗?」 「怎么可能啊!」 她马上就怒吼般地回答。 「……可是,小千她……不把我当成一回事啊……我明明把她当成好朋友的……明明当成最好的朋友的……」 「千冬妹妹今天也有来文艺社。」 我开口道。 「表情超~阴暗的。那孩子这种阴暗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既然这样,文艺社的各位去安慰她不就好了。比起我,小千似乎更喜欢文艺社的各位嘛……」 倔强的声音持续着。 「帮她找作业、帮她把营养午餐吃剩的食物吃掉、帮她做值日生跟扫除的工作、当小千惹怒别人时跟她一起去赔罪……其他还有好多好多,为了小千我做了各式各样的事……我……真是个笨蛋呢,简直像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 这部分的事我无法否定啊, 千冬妹妹身上散发的「想被人照顾」感觉虽然是满强烈的,但这孩子根本完全沉浸在这种感受当中啦。 「……小千真的很喜欢安藤先生你们的文艺社。」 九鬼妹妹总算断断续续地开始说道。 「小千最近老是在说文艺社的事。感觉非常快乐……所以让我感到不甘心……才会……」 才会说出别再去文艺社的话吧。 担心千冬妹妹的安全这话果然是谎言……唔,也不全然是谎言啦,不过最主要的理由还是很小学生风格的roo如果不是跟我最好就不行」,才导致她有这番举动。 不——不能用这么坏心眼的角度去分析。 不是这么回事。 九鬼妹妹只是害怕失去自己的朋友。 但是千冬妹妹——不断地拒绝九鬼妹妹那包含复杂心思的忠告。 九鬼妹妹应该越来越不安吧。自己的好友完全不听自己的话,还说想跟其他人变得更要好。 然后昨天——她知道千冬妹妹与这些人共同享有某个秘密。 是绝不能告诉自己的秘密。 正因为把千冬妹妹当朋友,九鬼妹妹才深深地受创。 「九鬼妹妹,你知道千冬妹妹跟我们一起玩的理由吗?」 「……因为小千的阿姨是安藤先生高中的老师吧?所以才会带她去你们高中,我是这么听说的。」 「嗯,是这样没错。」 我与千冬妹妹相遇,是距今约一年前——比觉醒异能还要再早一点的事。 高中一年级的春天,我决定加入文艺社。 其实那个时候……关于我的入社,还与彩弓社长间发生了该说是争执还是骚动的情况,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不错的回忆。 总之我加入文艺社,跟灯代与彩弓社长和解时——顾问里见老师把侄女带来社团教室。 「啊~这孩子叫千冬,是我姊的孩子。今天我约好了要跟她玩,但突然有个会议要开……不好意思,先暂时把她借放在这。」 她这么说。 从那天开始不知怎地,千冬妹妹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契机是只有这样啦。可是千冬妹妹之所以会一直待在文艺社的理由,好像另有其事。」 然后我开始回想今天午休的事。 「千冬她啊,就是社会上说的钥匙儿童。」 里见老师说道。 「钥匙儿童啊。」 「刚才也说过了,我姊姊他们夫妻是双薪家庭,所以两个人都很忙,晚上常常很晚才会回家。而且又没有其他兄弟姊妹,千冬总是一个人待在家等父母回来……」 偌大的姬木家在我脑中浮现出来。 千冬妹妹每天每天都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 没有人会对她说「你回来啦」的宽敞住家。 ……看到家里没有人、情绪就会变得高昂的自己,不知怎地产生出一股羞耻感啊。 「虽然曾经安排她去学点才艺,但她做事随心所欲又任性,不管学什么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啊,我大概能体会。要叫千冬妹妹去学什么才艺是不成的。 「唔,那孩子基本上是个好孩子啦,对于自己当钥匙儿童这事既没抱怨也没大哭大闹。一般的小学生这点程度都能忍耐吧。」 这个——正是如此吧。 双亲都很忙的孩子,全国各地到处都有。 要说不幸也称不上不幸。 要说悲剧也称不上悲剧。 既算不上精神创伤也不是内心纠结。 连心灵受创或心灵阴影都不算的极度小事。 「比这更夸张的家庭多得是啊」「大家都在忍耐,你也要忍耐啊」用这些话语就能解决的——渺小又微弱的孤独。 即使如此—— 「可是还 是会感到寂寞啊。」 里见老师如此说道,笔直地望向我。 「文艺社对千冬来说是最棒的『打发时间』空间吧。打个比方,就像是安亲班之类的感觉吧。啊,不,最近要说『放学后儿童俱乐部』啊。」 「放学后儿童俱乐部……」 没记错的话……是为了监护人忙碌的孩童所设立的设施吧。放学之后一直到双亲下班之间的时间,就能把孩童寄放在那边……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我们文艺社就像是放学后儿童俱乐部一样。 或许……里见老师之所以默认千冬妹妹跑来高中,或许也是因为同情她的处境吧。 因为里见老师知道千冬妹妹有多寂寞。 「把照顾侄女的事硬塞给你们,身为你们老师的我感到有点抱歉啊。」 「我们没打算照顾她啊。」 我马上地——否定老师的话。 以形式上来说,我们文艺社或许真的很像放学后儿童俱乐部。但是我们并没有照料千冬妹妹的打算。 「因为千冬妹妹是我们重要的同伴。」 因为想在一起,所以才在一起。 里见老师「这样啊」地点点头。「不过要说安藤是哪一边的话,肯定是被照顾的那一边吧。」 「咦……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总之,关于九鬼妹妹的事,我什么事也无法做吧。大人插嘴小孩吵架实在太逊啦。」 她这么说着,「啪」地把手放到我肩膀上。 「小孩的事,就交给小孩吧。」 ……虽然我被当成小孩非常不甘心,但还是「遵命」地点头。 「咦……是这样吗?只是因为寂寞才……」 说完话后正好抵达公车站。下一班公车还需要些时间才会来。我们就走到附近的长椅坐下。 听到千冬妹妹待在文艺社的理由后,九鬼妹妹似乎有些不满。 「她说有理由,我还以为是更了不起的理由……」 「你以为她有十分夸张的精神创伤或是内心深深地受到伤害吗?」 「这、这个……」 「唔,也是啦,因为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是更戏剧性的浪漫背景,反倒让人比较容易接受吧——但是。 「可是,总觉得这样很有千冬妹妹的风格啊。这种简单易懂的理由。」 因为很寂寞。 非常充分。是个相当充足的理由啊。 「……说得、也是呢。」 九鬼妹妹苦笑地点点头。我再次直视她的双眼。 「所以说,九鬼妹妹,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继续和千冬妹妹在一起。虽然也是为了千冬妹妹,但对我们来说,千冬妹妹也是必要的。」 然后我接着道。 「千冬妹妹是必要的,这对九鬼妹妹来说也是一样的吧?所以——这也没什么不好啊。谁才是最好的朋友,别去在意这种事,不管哪边都是最好的啊。」 「不管哪边都是最好的……?」 「不排出优劣的轻松教育,也不是全然都是缺点嘛。」 我这么说道,九鬼妹妹咬住唇。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 「……那,小千说的秘密是什么?安藤先生你们的秘密是……」 「这个……」 「不能说是吗……我知道了……已经够了。」 「九鬼妹妹……朋友之间总会有一两件隐瞒的事吧?」 「这种事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对朋友说谎、对朋友隐瞒……」 她那圆润双瞳浮现出深深绝望。 果然这是决定性的一点啊。有事隐瞒着她这一事实,对这孩子的伤害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这也是没办法的。知道朋友有事瞒着自己:心中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疏离感。在精神感受丰富的时期更是严重。 可是——等九鬼妹妹再长大一点,她就会学习到。 没有隐瞒、没有谎言就无法构筑超人际关系这一点。 与他人相处之间连一个谎言都没有的人,在这世界上不存在。 同情、关心、社交辞令、敷衍、藉口、妥协……人际关系得以成立,就是靠着这般的欺瞒不断累加。 想把他人了解到极为透彻——这是不可能的。 比方说前阵子,我与鸠子因为没有互相了解而吵架,然后又在没有互相了解的情况下和好。不过最后一定要和好,我们可是非常认真地这么想。 因为我亲眼看过更加悲惨的例子。 比方说——比方说相模和环,从一开始到最后就只有一件事没有互相了解,因此迎向破灭的局面。 ——被破坏过一次的东西,是无法再次恢复原状咧。 过往的记忆突然苏醒。 那是相模还称呼我「寿来」,我也亲密地称呼相模为「小模模」的时候——那是误把相模当成「好友」而愉快度过的每一天。 那时——我伤害了环,让相模失望,然后被鸠子救赎。 人类无法相互理解。 这是在国二时代,极度漆黑的历史当中,我所学到的一项真理。 不过话说回来。 要让九鬼妹妹知道这种事,还是等她再长大一点会比较好。我在国二时尝到的痛苦,不想让九鬼妹妹与千冬妹妹也体会到。只要在名为世界的巨浪推波助澜下,一点一点学习就行了。 我也知道这种感情是我太自以为是。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让那两人跟我们一样。再也当不成「好友」,只能是安藤寿来与相模静梦一般,我绝对—— 我吞了口气。好啦,打出王牌的时间总算到了。 「九鬼妹妹。」 我低下头温柔地对她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我们的秘密吧。」 「……咦?」 「别怪千冬妹妹。是我禁止她不准告诉任何人的。千冬妹妹只是为了遵守与我的约定罢了。」 「是安藤先生、啊……」 「你能跟我约定,绝对不和别人说吗?」 「好、好的。」 九鬼妹妹大力点头并抬头看向我。她那蕴含觉悟与期待的双眸正等待我的话。好啦,打出王牌吧。打出去、打出去…… 「…………」 好、好不想打啊……虽然是自己准备好的,但这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之策。要是能不用上这个就解决一切就最好了…… 而且这是在跟相模聊天时想到的作战啊。 可是,不能这么说。 今夜的我,只是侍奉千冬公主的一名骑士。 为了公主殿下,无论何种污名皆能欢喜接受,无论何种罪恶都能笑着享受才是啊……! 「九鬼妹妹,其实啊……」 我下定决心,深呼吸数次后,开口说道。 王牌发动(joker open)! 「我是萝莉控。」 世界静止了。 一瞬间我有种我也觉醒了《永远》,能够「入门」前往时间静止的世界了,当然实际上并非如此。 九鬼妹妹身体整个「啪」地僵住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后,她的肩膀开始不断颤抖,嘴巴也一开一阖。 「那、那、那个……」 「我是萝莉控。」 「不,我不是没听见……」 「啊,萝莉控是指喜爱萝莉的人。简单的说就是会对年纪尚轻的少女或幼女产生性冲动的人啦。这词是从弗拉基米尔,纳博可夫所着的小说《罗莉塔 》演变而来——」 「不,我不是不知道萝莉控是什么意思……」 九鬼妹妹的眼睛啪唰啪唰地猛眨。 「安、安藤先生是萝莉控……咦咦?真、真的吗……?」 「嗯,我是萝莉控。」 我真挚地、极为真挚地点头。 「果、果然……你、你是……变、变……」 「嗯,我是变态。」 我绅士地、极为绅士地点头。 今夜的我——是一名骑士。 只要是为了千冬公主! 就算是「变态」的污名也欢喜接受! 就算是「萝莉控」的罪恶也笑着享受! 「我是真正的萝莉控。女性的守备范围是七岁到十二岁——也就是只有小学女生才会被我当成异性。守备范围偶尔也会往下修正到幼稚园或托儿所,不过是绝对不会往上修正的。」 「……噫。」 「比方说就算小学生,只要开始穿胸罩,在我心中做为女性的生涯就结束了。那是恶魔的拘束器啊。啊,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喜欢洗衣板喔。只是喜欢未成熟跟未发育的胸部而已。」 「……噫咿。」 「『如果不是幼女就不是女人』。」 「……啊、啊。」 「『女人初潮来了就是老太婆』。」 「……呜、呜呜。」 「喜欢的吉卜力电影是《龙猫》。」 「明明是个普通的好动画啊!」 「将来的梦想是当保父或小学老师。」 「明明是个普通的梦想啊!」 「真是的,小学生最棒啦!」 「呜、呜哇啊啊。」 「不管是谁都赞到不行啊……你也是喔。」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模仿库拉皮卡(注48)的台词好像给她致命一击的样子,九鬼妹妹以可怕的速度将手伸向防狼警报器。 跟之前的吓阻行为不同,这次是来真的。她一丝犹豫都没有地拉开插销,让防狼警报器真正响起。 但是~我早就看穿九鬼妹妹会有这种举动! 我从她手中夺过防狼警报器,并马上把插销插回去。刺耳的铃声只响了一瞬间就消逝。 颗颗,九鬼妹妹还太嫩了。都看过她拿防狼警报器威吓这么多次了,我怎么可能没做好对策跟心理准备呢! 注48漫画《hunter  hunter猎人》的角色。 不一开始就亮出王牌,亮出王牌后我还留有后手,就是这样啦。 「居、居然这么熟悉防狼警报器的停止方法……你、你是惯犯啊。」 ……啊,是这样吗? 「真、真、真正的变态……果、果然安藤先生是个变态啊……是会在小千家脱到只剩一条内裤的变态啊……不、不要啊!」 早就怀疑我是个变态的九鬼妹妹,肯定会很容易就接受我说我是「萝莉控」的新事实吧。嗯,完全按照我的预料。 九鬼妹妹发出惨叫想要逃跑,我慌忙地抓住她的手压制她。 「放、放开我!救、救命啊!」 「九鬼妹妹!」 我表情相当严肃地怒吼。 「你也是这样吗?你也是那种会歧视萝莉控的人吗?」 「……这、这是当然的吧!因为……萝莉控什么的太奇怪了啊!」 「千冬妹妹就不会。」 听见好友名字的瞬间,九鬼妹妹的表情为之一变。 「那孩子就算知道我是萝莉控,也绝不会歧视我,绝对不会嘲笑愚弄我。不如说她表达出『萝莉控是什么?』地感到兴趣,想要更加去了解我的事……」 我自然地在言语上灌注情感。 现在说的话是演技没错,但也不全然都是骗她的。 把「萝莉控」的部分改成「中二」的话,就非常接近我的真心话了。 「……这个世界中,身为少数派就是会被排挤啊。我只是要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大喊喜欢而已——只是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可是周遭的人却把我贴上『萝莉控』这种跟蔑称没两样的标签……」 「蔑称……」 「所以我想要破坏这种蔑称。我想要挺起胸膛、大声地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喊出喜欢啊……!」 我这么说道。 极为自豪地。 极为帅气地。 「萝莉控不是一种病——是生活方式啊。」 九鬼妹妹她——还是一脸无法接受的模样,不过应该是有在进行思考,已经不再试着逃跑,乖乖地重新坐回我身旁。 「这、这样啊……对不起。只是因为喜欢幼女就去歧视别人,这样确实不太好。」 ……不,光这样就老实道歉,让我很担心你的将来啊……如果有自称是萝莉控的人现身,我希望你能把偏见与歧视火力全开地快速逃跑啊……嗯,但现在这样就行了。 「所以说啊,九鬼妹妹。我是认真爱着千冬妹妹的。」 「咦!?」 「我是认真爱着千冬妹妹的。」 没错!重要的事就要说两次! 虽然很丢脸,但我会努力! 「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小千还只是小学生啊!」 「正因为是小学生啊!」 「你这萝莉控——!」 「你看,你又这样歧视萝莉控了。」 我用拳头敲打长椅,流露出愤慨。 「喜欢小学生有什么不对!萌上可爱幼女有什么不对!」 看到比以往都激动的我,九鬼妹妹吓了一跳——身体往后拉开些距离。她应该觉得我是个非常恶心的家伙吧,但我已经无法后退。 「我也……我也明白的啊……自己跟常人不一样……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可是,千冬妹妹却接受了这样的我……」 「……接、受?」 「就算是变态的我,她也能开心地与我游玩。光是和她一起玩,我的心灵就能得到救赎。光是碰触到她那纯洁的灵魂,我就有种内心肮脏部分被净化的感觉。我根本没有丝毫想亵渎她的意思。跟千冬妹妹一起玩……跟可爱幼女一起玩,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 「…………啊,是喔。」 九鬼妹妹用像是眺望生鲜垃圾般的眼神看着我。双瞳中的厌恶与轻蔑满到都溢出来了。 我完全被她藐视啦。 之前呈现负值的好感度量表,现在则是完全被关掉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九鬼妹妹深深地吐气。 「那个……这就是小千隐瞒的事……不得不去文艺社的理由啊。原来如此……小千为了安藤先生的隐私所以才当成秘密不说的吧。可是,怎么说呢……这真是比想像中还无趣的秘密呢……」 「随意打开潘朵拉之箱就是这么回事。」 「啊?耍什么帅啊,明明是个变态。」 「……对不起。」 她用冰冷到可怕的目光瞪着我。在这孩子心中,我已经成为最低等的存在了吧。 虽然很悲伤……内心也受到创伤,不过要说预料之中也确实是在我预料之中啦。 偶尔被幼女这样藐视也不坏嘛……大概吧。 总之,我能做的事都做完了。异能的事总算是想办法搪塞过去。已经没有我能做的事了,接下来就—— 「……小九。」 此时。 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抬起头。在公车站前不知何时停了辆蓝色轿车,后座的门打开后,千冬妹妹从里头走出来。 「千冬妹妹……为什么在这?」 「拜托诗春的。」 我看向驾驶座,里见老师正坐在那儿。这样啊,是里见老师带她来的啊。 「全部都交给安藤处理,这样不太好。」 ……哈哈。原来如此,这么说也没错。这方面的问题,结果还是得要当事人亲自处理才行。 谎言与搪塞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友情登场之时啦。 「小、小千……」 「……小九,这个给你。」 千冬妹妹边说边递出某样东西。 那东西——是个玩偶。 是个很可爱的小熊玩偶。胸口处有一条白线。 「这个……是月牙熊(注49)吧?看起来跟小松有点像……」 九鬼妹妹说得没错,这玩偶看起来跟松鼠小松确实有点像。恐怕是同个厂商的同系列商品吧。 「刚才跟诗春一起去游戏中心抓的。因为想把这个送给小九。」 千冬妹妹说道。 「这个是和好的证明。」 「小千……」 「千冬喜欢文艺社。安藤也是、灯代也是、鸠子也是、彩弓也是,千冬都喜欢。所以以后还是想再去文艺社……可是千冬也喜欢小九。不管哪边都非常喜欢……所以、所以……」 注49又名亚洲黑熊,月熊。特征是胸口处有一道白色新月形的斑纹。 她的声音因为不安与恐惧而微微颤抖。 「小九……要是以后都不跟千冬好的话,千冬讨厌这样……」 坦率而真实的情感,从娇小的口中流泻而出。 「……小千,对不起!」 九鬼妹妹低下头。 「我……很害怕……我害怕小千是不是被高中生给偷走了……因为小千总是很开心地聊着这些事,让我很嫉妒……我也是、最喜欢小千了……」 她紧抱住怀里的小熊玩偶,坦率地顺着情感编织语言。 「我也……想跟小千和好……」 哎呀哎呀,我吐口气。 总算是恢复原状啦。 说得也是,仔细想想,两人都不可能讨厌对方啊。不管是谁都有「想和好」的想法。那么,就算我什么事都不做,两人大概也会自己和好的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千一直在照顾安藤先生。我没想到安藤先生居然是个真正的变态……」 ……要是什么都不做,九鬼妹妹就不会这样藐视我啦。 「没办法,安藤是个无可救药的男人嘛。」 ……虽然我是有把作战计划告诉包含千冬妹妹在内的文艺社成员啦,但这台词听起来很像千冬妹妹的真心话是怎么回事? 「小九……今后也要一直照料千冬喔。」 「……嗯。」 九鬼妹妹很有精神地点头。不……这样好吗?唔,算啦,这样也不错啦,这两人的情况就是这样嘛。 「对了。小九,借一下玩偶。」 千冬妹妹接下玩偶后抬眼看我。 然后「啪」地把玩偶递过来。 「安藤,帮这孩子取名吧。」 「咦?我吗?」 「千冬想要安藤帮它取名字。」 被任命为取名之人啦。虽然还满高兴,但另一方面为了不说出很矬的名字,反倒让我产生一股压力。 「这个嘛……」 我望向天空思考。星光散落的夜空中,下弦月正发出淡淡月光。今夜是新月之夜……而这个玩偶是月牙熊……唔。 「好,决定了。就叫这孩子为『梦幻月影之(neo lunatic)——」 「还是小九来取吧。」 千冬妹妹「唰」地从我手上拿出玩偶还给九鬼妹妹。 不……这也太那个了吧。至少听到最后嘛… 「……那,叫『小月』怎样?因为是月牙熊……」 「嗯,很好的名字,小九的小月。」 千冬妹妹说完后就回到车上把小松拿下来。然后把小松举到脸部的高度。 「喔喔,哩小子就是传说中的新人喂?名字叫啥咧?」 用很烂的腹语术展现腔调诡异的台湾国语。下巴果然还是有点突出。卮斗千冬妹妹再次降临。 九鬼妹妹一瞬间露出困惑的表情,但之后就像下定决心般地点点头。把小月举到脸部的高度……这、咦?你、你也要来吗?是打算陪千冬妹妹一起玩腹语术吗? 「俺、俺是小月咧……」 因为羞耻而满脸通红的九鬼妹妹,学着千冬妹妹使用腹语术。 觉得丢脸就别做啊……我是这么想啦,不过这也是九鬼妹妹体贴人的方式吧。 虽然没必要连台湾国语也一起学啦。 「喔,小月呀,这名字不错喂。」 「谢、谢谢你、咧……」 「偶速小松啦,多指教嘿。」 「请、请、请多指教咧……」 光明正大说着乱七八糟台湾国语的千冬妹妹(小松)跟很害羞而台湾国语只有一种模式的九鬼妹妹(小月)。 啊……真是的,这构图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为什么会这么可爱啊! 心中不知怎地有股紧缩的感觉……! 「小月,小九小姐的事就拜托你咧。小九小姐可速千冬小姐重要的朋友呀。」 「我、我知道咧……」 两人使用光听就觉得丢脸的低程度腹语术交谈,但表情却是十分开心。 就这样——我身为骑士的故事就结束了。 九头之鬼变回原本的温柔少女,创世之主的笑容也回来了。 从此之后两人就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终章 「啊,萝莉控骑士来罗。」 隔天放学后,我走进社团教室时,灯代一脸窃笑地说道。 「吵死了,谁是萝莉控骑士啊。就由本人檐靥鞑巷去逮捕他。」 我咂舌反驳道,但窃笑的不光是灯代一人。 「阿寿竟然是萝莉控耶!真是个总让人操心的孩子啊。」 「这比以往的别名都还更适合安藤同学呢,『萝莉控骑士』。」 唔,大家明明知道内情还这样欺负我……在我思考抗议的话语时,千冬妹妹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 「安藤,你看你看。」 她边说边指向自己的头。我定睛一瞧,千冬妹妹居然绑起了双马尾。 「是小九帮千冬绑的。」 「这样啊,已经完全和好了吧。」 「嗯。呐,安藤,可爱吗?」 她由下往上抬眼望着我问道。老实说真是可爱到爆。可爱到连战斗力探测器(注50)都会炸掉。双马尾,这正是——萝莉的代名词。 注50出自《七龙珠》,可用来测量敌方战斗力数值的机器,当对方战斗力破表会爆炸。 「很可爱喔,千冬妹妹。」 我坦率说出内心情感夸奖她,千冬妹妹有些羞怯地笑了。 「呐,安藤喜欢千冬吗?」 「咦……这、唔、算是……喜欢啦。」 「这样啊。那安藤果然是萝莉控。」 千冬妹妹这么说着,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接着女子全员开始盛大地欢呼起萝莉控口号……啊啊真是够了!又没关系,萝莉控什么的! 把我整个嘲讽一轮后,千冬妹妹再次开口。 「呐,安藤。小学是几岁毕业?」 「几岁啊……十二岁喔。小学一般都是十二岁毕业。」 「十二岁。千冬现在十岁,所以还要两年……好久喔。」 听她这么说—听起来像是想要早点从小学毕业的发言,让我内心有股不祥预感。 这么说来,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个休学骚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是跟九鬼妹妹有关,但或许实际上并非如此? 「……呐,千冬妹妹。难道你在小学里待得不开心吗?」 「嗯?不会啊,很开心。」 千冬妹妹干脆地说道。 「每天每天都超开心的。有很多朋友,又跟小九和好了。」 「这、这样啊……所以……你并没有不想去小学是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千冬妹妹还是干脆地回答。看起来既不像说谎也没有勉强自己的模样。咦—好奇怪喔。我还以为一定有什么事让她讨厌学校才是。 我直接问出直指核心的问题。 「既然这样,为什么之前说要从小学休学?」 「那个是……」 千冬妹妹的话语略微停滞。 「……想要从小学休学进入高中。」 我一瞬间怀疑起自己耳朵。想要进入高中? 「……高中……是说这所泉光高中吗?」 千冬妹妹有点害羞地「嗯」点头。 「这里只有千冬不是高中生,千冬不喜欢这样。千冬也想要确实地成为大家的一分子。」 文艺社的成员有五人。 我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校方的纪录上只有四人。 理所当然地——姬木千冬的名字并不存在。 「若、若是这样,之前偷懒没去学校是……?」 「那是在用功。」 「用功?咦?千冬妹妹偷懒没去学校却在家里用功?」 「千冬知道小学不能休学,所以就想跳级。」 「跳级!?」 「跳级的话,就能成为高中生了。」 ……真了不起的发想啊,这孩子。是认为跟大家学习同样的事物就无法跳级,才会待在家里自修学习吧。 「可是……办不到。用功好困难,马上就停止了。」 为了跳级的自修计划,结果才一天就受到挫折的样子。所以才会在往常的时间跑来我们这边玩啊。 「千冬妹妹……也就是说,你在小学里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唔?没有啊。」 「真、真的只是想上高中?」 「嗯。」 千冬妹妹毫不犹豫地点头。 「……什么嘛~害我担心得要命。」 我把身体靠向椅背,抬头望天。嘴角流露出自然的笑意。其他人也一副安心了的表情。 「怎么说呢,还真像千冬妹妹会做的事啊!」 「我们还不够了解千冬妹妹呢。」 鸠子跟灯代参杂微笑地说道。千冬妹妹微微嘟起嘴,露出不悦的表情。 「明明没什么好笑的嘛。」 我慌忙地收起笑容。说得也是,对这种事发笑是极为失礼的。千冬妹妹是想要跟我们在一起,才会认真思考到这种地步。 「千冬妹妹,没有觉得异能很辛苦吗?」彩弓社长说道。「觉醒异能的事,要对其他人隐瞒异能的事。这些不会让你感到辛苦吗?」 她的表情带着笑容,但眼神却是非常严肃。 「嗯,没问题,因为有大家在,所以没事。因为安藤跟灯代跟鸠子跟彩弓都是一样的,所以没事。」 还有工藤也是,千冬妹妹补充道。 「这样啊……哎呀哎呀,看来是我太小看千冬妹妹了呢。」 彩弓社长露出苦笑。 「而且——千冬觉得觉醒异能真是太好了。」 千冬妹妹抱住小松说道。 「因为有《创世》,才能从小学马上到这里来。用走的很累人呢~所以这样刚好。」 这么说来,千冬妹妹以前都是用走的来这儿玩啊。所以抵达的时间比起现在会晚上一些,能玩的时间也比现在还少。 「可以创造很多东西,可以玩很多游戏,很开心喔。网球之类的、cosy之类的、吉他之类的。千冬还想要跟大家像这样玩很多东西。」 跟我们一起玩啊。 听到她这么说,就只能坦率地表达高兴啦。 「照你这么说……《创世》简直就像是实现了千冬妹妹愿望般的异能嘛。」 「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随口说道,千冬妹妹微微点头。 「因为很开心,所以ok。」 千冬妹妹说着并对我们比出胜利手势。她看起来一副什么都没多想的模样——但为什么她做起来有种很帅气的感觉啊。 或许千冬妹妹的精神方面比起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坚强吧。 半年前—— 这孩子的天真纯洁以及正面思考,不知拯救了我多少次。 正因为她什么都没多想,才能直指事物的本质吧。 「那么千冬妹妹,你已经放弃进入高中计划了吗?」 我询问道,千冬妹妹的嘴角往下一沉。 「……没办法,只能放弃。不能休学,用功好难,而且也想跟小九一起玩更多东西。」 「这样啊。」 「不过没问题。就算千冬无法进入高中,不过之后还是会追上安藤的。」 「……嗯?什么意思?」 「虽然追不上其他人,但之后千冬就会跟安藤同年了。」 ……这孩子在说什么啊? 安藤寿来,十六岁(马上就要过生日变十七岁了)。 姬木千冬,十岁(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 想要填补 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当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进入冷冻睡眠,或是千冬妹妹中了『伟大之死』(注51)才有可能。 「十二岁从小学毕业……然候再两年……嗯,只要再过四年千冬就能追上安藤了。」 再过四年,也就是说十四岁?嗯?就算我的年龄现在就停止,我也已经十六岁了,不可能同年啊。 我以外的成员也一脸疑惑的表情。接着彩弓社长「……啊,原来如此」理解似地说道。 「噗噗,确实是再过四年呢。」 「……啊~是这样啊!原来如此呢~」 「咦?咦?怎么回事?灯代告诉我嘛~~」 「所以说鸠子,也就是……」 「嗯嗯……啊、啊~是这么回事啊,呵呵,说得也是!确实是同年呢。」 女子全员都理解并一脸窃笑地看向我。 「大家这是怎、怎样啦!也、也告诉我嘛!」 注51出自漫画《jojo冒险野郎》第五部。普罗修特的替身「伟大之死」,能喷出不分敌我均会老化的无色无臭气体。 我焦急问道,在高中女生们嘻嘻的笑声中,千冬妹妹开口道。 「再过四年,千冬就是国中二年级了。」 国中二年级。 也就是——中二。 「这样就跟安藤同年了。因为安藤一直都是『中二』啊。」 「…………噗哈。」 我不由得喷笑出声。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啊。 「正是如此,千冬妹妹。」 我从椅子上站起,夸张地大张双手高声宣告。 「吾名为基尔帝亚·真·咒雷!不管经过屡变星霜之岁月,我都会在『中二』宝座上等着你!」 我斜斜歪起嘴角,露出十分帅气的笑容。 「嗯。」 千冬妹妹点点头。 「中二辛苦了。」 灯代耸耸肩。 「阿寿一直都是『中二』呢~」 鸠子露出微笑。 「『屡变星霜』本身就是『漫长岁月』的意思,『屡变星霜之岁月』就跟『头痛好痛』一样,意思重复了呢。」 彩弓社长刻意泼冷水道。 然后——社团活动一如往常地展开。 好啦。 今天要来玩什么呢。 后记 「中二病」一词,在之前还只是个单纯的蔑称,是用来指责跟揶揄用的词。 可是最近感觉「中二病」一词还满常被用在正面的形容上。比方说针对异能战斗系的作品「这还满中二的我喜欢」「中二心态被刺激到了」,就能看到像这种善意般的感想。 真是不可思议啊。 某部作品问世,而读者对这部作品的感想中有「好中二」「中二力好高」之时,这到底算是称赞还是臭骂呢—— 「力量不足」跟「确信犯」这类词汇,随着时代的浪潮拍打,本身的意思也随之改变了。那么「中二病」这词或许也正以现在进行式的形态转变中吧。 话又说回来,「中二病」这词搞不好早就偏离原意很远了吧。 在这激动的时代中,本作的角色们还是如此地正面迎向「中二病」。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个烦死人的主旨……我如此地反省,但却没有后悔。 因为所以,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这次在作品中让说着福岛腔的角色登场,这位角色说的福岛腔正是我家乡说的方言。就算同样是福岛,在会津、县北、磐城等地的方言也都各有不同,所以听起来会跟某广播剧中出现的会津腔调有些,微的不同,这部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还有,这次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没有次回预告,第四集也做好发售预定了,请各位别担心。我想不需要刻意说明,照顺序来说接下来就该是那位主要角色的回合了。 以下谢辞。 责任编辑的中沟先生。每次每次都受您照顾了。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了。 负责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画了非常棒的插图,真是非常感谢。看着从029老师那儿收下的有爱插图,就能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治愈。 最后对拿起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中二病」一词,在之前还只是个单纯的蔑称,是用来指责跟揶揄用的词。 可是最近感觉「中二病」一词还满常被用在正面的形容上。比方说针对异能战斗系的作品「这还满中二的我喜欢」「中二心态被刺激到了」,就能看到像这种善意般的感想。 真是不可思议啊。 某部作品问世,而读者对这部作品的感想中有「好中二」「中二力好高」之时,这到底算是称赞还是臭骂呢—— 「力量不足」跟「确信犯」这类词汇,随着时代的浪潮拍打,本身的意思也随之改变了。那么「中二病」这词或许也正以现在进行式的形态转变中吧。 话又说回来,「中二病」这词搞不好早就偏离原意很远了吧。 在这激动的时代中,本作的角色们还是如此地正面迎向「中二病」。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个烦死人的主旨……我如此地反省,但却没有后悔。 因为所以,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这次在作品中让说着福岛腔的角色登场,这位角色说的福岛腔正是我家乡说的方言。就算同样是福岛,在会津、县北、磐城等地的方言也都各有不同,所以听起来会跟某广播剧中出现的会津腔调有些,微的不同,这部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还有,这次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没有次回预告,第四集也做好发售预定了,请各位别担心。我想不需要刻意说明,照顺序来说接下来就该是那位主要角色的回合了。 以下谢辞。 责任编辑的中沟先生。每次每次都受您照顾了。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了。 负责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画了非常棒的插图,真是非常感谢。看着从029老师那儿收下的有爱插图,就能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治愈。 最后对拿起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中二病」一词,在之前还只是个单纯的蔑称,是用来指责跟揶揄用的词。 可是最近感觉「中二病」一词还满常被用在正面的形容上。比方说针对异能战斗系的作品「这还满中二的我喜欢」「中二心态被刺激到了」,就能看到像这种善意般的感想。 真是不可思议啊。 某部作品问世,而读者对这部作品的感想中有「好中二」「中二力好高」之时,这到底算是称赞还是臭骂呢—— 「力量不足」跟「确信犯」这类词汇,随着时代的浪潮拍打,本身的意思也随之改变了。那么「中二病」这词或许也正以现在进行式的形态转变中吧。 话又说回来,「中二病」这词搞不好早就偏离原意很远了吧。 在这激动的时代中,本作的角色们还是如此地正面迎向「中二病」。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个烦死人的主旨……我如此地反省,但却没有后悔。 因为所以,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这次在作品中让说着福岛腔的角色登场,这位角色说的福岛腔正是我家乡说的方言。就算同样是福岛,在会津、县北、磐城等地的方言也都各有不同,所以听起来会跟某广播剧中出现的会津腔调有些,微的不同,这部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还有,这次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没有次回预告,第四集也做好发售预定了,请各位别担心。我想不需要刻意说明,照顺序来说接下来就该是那位主要角色的回合了。 以下谢辞。 责任编辑的中沟先生。每次每次都受您照顾了。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了。 负责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画了非常棒的插图,真是非常感谢。看着从029老师那儿收下的有爱插图,就能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治愈。 最后对拿起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中二病」一词,在之前还只是个单纯的蔑称,是用来指责跟揶揄用的词。 可是最近感觉「中二病」一词还满常被用在正面的形容上。比方说针对异能战斗系的作品「这还满中二的我喜欢」「中二心态被刺激到了」,就能看到像这种善意般的感想。 真是不可思议啊。 某部作品问世,而读者对这部作品的感想中有「好中二」「中二力好高」之时,这到底算是称赞还是臭骂呢—— 「力量不足」跟「确信犯」这类词汇,随着时代的浪潮拍打,本身的意思也随之改变了。那么「中二病」这词或许也正以现在进行式的形态转变中吧。 话又说回来,「中二病」这词搞不好早就偏离原意很远了吧。 在这激动的时代中,本作的角色们还是如此地正面迎向「中二病」。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个烦死人的主旨……我如此地反省,但却没有后悔。 因为所以,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这次在作品中让说着福岛腔的角色登场,这位角色说的福岛腔正是我家乡说的方言。就算同样是福岛,在会津、县北、磐城等地的方言也都各有不同,所以听起来会跟某广播剧中出现的会津腔调有些,微的不同,这部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还有,这次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没有次回预告,第四集也做好发售预定了,请各位别担心。我想不需要刻意说明,照顺序来说接下来就该是那位主要角色的回合了。 以下谢辞。 责任编辑的中沟先生。每次每次都受您照顾了。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了。 负责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画了非常棒的插图,真是非常感谢。看着从029老师那儿收下的有爱插图,就能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治愈。 最后对拿起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中二病」一词,在之前还只是个单纯的蔑称,是用来指责跟揶揄用的词。 可是最近感觉「中二病」一词还满常被用在正面的形容上。比方说针对异能战斗系的作品「这还满中二的我喜欢」「中二心态被刺激到了」,就能看到像这种善意般的感想。 真是不可思议啊。 某部作品问世,而读者对这部作品的感想中有「好中二」「中二力好高」之时,这到底算是称赞还是臭骂呢—— 「力量不足」跟「确信犯」这类词汇,随着时代的浪潮拍打,本身的意思也随之改变了。那么「中二病」这词或许也正以现在进行式的形态转变中吧。 话又说回来,「中二病」这词搞不好早就偏离原意很远了吧。 在这激动的时代中,本作的角色们还是如此地正面迎向「中二病」。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个烦死人的主旨……我如此地反省,但却没有后悔。 因为所以,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这次在作品中让说着福岛腔的角色登场,这位角色说的福岛腔正是我家乡说的方言。就算同样是福岛,在会津、县北、磐城等地的方言也都各有不同,所以听起来会跟某广播剧中出现的会津腔调有些,微的不同,这部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还有,这次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没有次回预告,第四集也做好发售预定了,请各位别担心。我想不需要刻意说明,照顺序来说接下来就该是那位主要角色的回合了。 以下谢辞。 责任编辑的中沟先生。每次每次都受您照顾了。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了。 负责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画了非常棒的插图,真是非常感谢。看着从029老师那儿收下的有爱插图,就能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治愈。 最后对拿起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中二病」一词,在之前还只是个单纯的蔑称,是用来指责跟揶揄用的词。 可是最近感觉「中二病」一词还满常被用在正面的形容上。比方说针对异能战斗系的作品「这还满中二的我喜欢」「中二心态被刺激到了」,就能看到像这种善意般的感想。 真是不可思议啊。 某部作品问世,而读者对这部作品的感想中有「好中二」「中二力好高」之时,这到底算是称赞还是臭骂呢—— 「力量不足」跟「确信犯」这类词汇,随着时代的浪潮拍打,本身的意思也随之改变了。那么「中二病」这词或许也正以现在进行式的形态转变中吧。 话又说回来,「中二病」这词搞不好早就偏离原意很远了吧。 在这激动的时代中,本作的角色们还是如此地正面迎向「中二病」。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个烦死人的主旨……我如此地反省,但却没有后悔。 因为所以,大家好,我是望公太。 这次在作品中让说着福岛腔的角色登场,这位角色说的福岛腔正是我家乡说的方言。就算同样是福岛,在会津、县北、磐城等地的方言也都各有不同,所以听起来会跟某广播剧中出现的会津腔调有些,微的不同,这部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还有,这次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没有次回预告,第四集也做好发售预定了,请各位别担心。我想不需要刻意说明,照顺序来说接下来就该是那位主要角色的回合了。 以下谢辞。 责任编辑的中沟先生。每次每次都受您照顾了。今后也请您多多指教了。 负责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画了非常棒的插图,真是非常感谢。看着从029老师那儿收下的有爱插图,就能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治愈。 最后对拿起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最高级的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中二病」一词,在之前还只是个单纯的蔑称,是用来指责跟揶揄用的词。 可是最近感觉「中二病」一词还满常被用在正面的形容上。比方说针对异能战斗系的作品「这还满中二的我喜欢」「中二心态被刺激到了」,就能看到像这种善意般的感想。 真是不可思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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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银发,脸上也有许多皱褶,却完全不会给人“年老”的感觉的,一位充满精神与活力的女性。 时常挺直腰板行走的样子煞是威风,我当时,觉得这样的祖母十分帅气。 “彩弓小姐啊。” 祖母这么说道。 她称呼自己亲孙女还要带上“小姐”。虽然说是见外,也算是见外,但我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年纪尚小的我,将这理解为祖母的礼仪。 谦虚而又有洁癖的她就算对方是小孩,是亲孙女,也都不忘表达敬意的礼仪。 “彩弓小姐啊,成为一个杰出的人吧。” 祖母好像口头禅似的说出这句话。 就算病卧在床,这一点仍然没有改变。 “成为一个杰出的人,就可以——” 这并非她最后的一句话,也不是什么遗言,但在我心中却一直处于一个特殊的位置,至今都还深深记得。 我想要成为一个杰出的人。 也按照这样一步步走了过来。 但是,祖母。 杰出的人,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呢? 人“应有的状态”,究竟应该是什么呢? ☆ 有个字,叫“玄”。 虽然日语中一般读作“gen”,但是它也可以读成“kuro”。 玄米(genmai,糙米),玄人(kurouto,内行),玄武岩等等,算是比较常见的用法吧。 如果再多加说明,就要说到玄这个字,也是表达黑色的文字之一。 四神的一角,镇守北方的“玄武”,象征色也是黑色。 也就是说:玄=黑。 在这个基础上重新思考就会发现—— “‘杉田玄白’这个名字不是超帅的嘛!?” “无所谓好吗!” 被笔记本戳了一下。 从历史课本里抬起头的我,面向对我吐槽的灯代。 “喂喂,灯代。你仔细看看嘛,这个名字。玄白啊,玄白。天哪,杉田家的玄白可真是了不得。名字里有‘玄’和‘白’两个字哦。帅得就好像把整个世界的阴阳都掌控在手里一样啊。” “不,你,你消停点。别把玄白凑过来,那张肖像画近看还挺可怕的。” “真是个让人感觉到一种在黑白世界之中生存的猛将气场的漂亮名字啊,起这个名字的人肯定是个人格高尚的人。” “为什么要评价给玄白起名的人啊,评价玄白本人好不好,玄白本人。” “安藤同学。” 彩弓对我说道。 “今天难得开一次学习会,请不要离题太远。闲谈几句倒是无可厚非,但是要谈的话,不如谈与学习有关的话题可以吗。” 被她批评了一句,我只好点头说“……好的。” 服装已经换季,季节开始向夏天靠近的七月里的某一天。 我们文艺部,召开了一场学习会。 虽说如此,现在并非是考试之前,也并没有人需要补习。期中考试刚刚结束,离期末还有很远。 只不过是跑到部室的小千冬说“今天要做作业”,我们也顺带着开始学习了而已。 所以我们并没有山穷水尽到需要临时抱佛脚,而是在相对缓和的气氛中进行着学习。 “得了,谈学习的话题啊。呃,那个,杉田玄白是翻译《tahel anatomia》的人吧。” “……虽然倒是没说错,但是一般应该说他是写《解体新书》的人吧?他是把荷兰语写成的《tahel anatomia》翻译之后编成《解体新书》才有名的吧?” 灯代一脸讶异地说道。 但是,杉田玄白是翻译《tahel anatomia》的人,已经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tahel anatomia。 这个词的冲击性太强力了。 听起来怎么会这么美妙呢…… 虽然意思之类的我完全不明白,但是我的灵魂已经受到了震撼。 “……沉睡在玄白(monoe)的噩梦之中吧——《tahel anatomia》。” “在那嘀咕什么必杀技一样的话啊!怪瘆人的!” “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模仿上杉田玄白了。” “杉田玄白绝对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好吗!” “什么?你难道见过阿玄吗?” “阿玄什么阿玄!没见过我也知道好吗!杉田玄白要是有这种闪瞎狗眼的必杀技历史可就要翻江倒海了好吗!” 灯代猛烈地吐槽过来,然后彩弓则向我解说道: “顺便一提,‘tahel anatomia’在荷兰语里是‘解剖图谱’的意思。” 什么嘛,是这个意思啊。比想象中要来的普通,真是令人失望。 ※杉田玄白是日本江户时代兰学医生,以《解体新书》著名。《解体新书》是以德国医生j. kulmus所著的《解剖图谱》为基础,综合其他多部外文相关书籍编纂而成的解剖学著作。《解剖图谱》的原名应当为德语“anatomische tabellen”,而杉田玄白翻译时所使用的是该书由荷兰医生g. di所翻译的荷兰语版本,标题“ontleedkuafelen”。然而,在《解体新书》和杉田的另一本著作《兰学事始》中,都把《解剖图谱》称作《tahel anatomia》,其原因至今学界没有定论。所以严格来说,‘tahel anatomia’并不算是荷兰语。另外,‘tahel anatomia’在日本实质上已经成为j.kulmus《解剖图谱》的俗称。……毫无意义的豆知识呢。 我的兴致一下子退了下来,回到原先学习的心态。但很快,心里又有某种难以压抑的东西涌了出来。 “……‘tahel anatomia’!不对,应该把右手往前伸出去,‘tahel anatomia’!然后更有绝招‘tahel anatomia casti’。咦,卡斯提拉蛋糕是荷兰原产的吗?” ※卡斯提拉蛋糕(又称长崎蛋糕),实际上是以从葡萄牙传过来的点心的和式改良。 “一个人在那干什么呢你!” 灯代的声音让我恍然回到现实。 “哎呀,好险好险。杉田玄白的灵魂好像附到我身上了,差不点就要附身合体了啊。” “所以说杉田玄白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好吗!” ※附身合体,《通灵王》招式 “——安藤同学。” 冰冷的声音让我打了一战。彩弓向再三无视批评的我露出了令人背后发凉的笑容。 “彩,彩弓小姐……不,不是这样的。错不在我,而是在阿玄的灵魂……” “安藤同学意外地很擅长模仿呢。” “……啊?” 还以为会被骂的我一下泄了气。 “是,是嘛。其实也没有……” “来模仿一下别的东西吧。” “好,好的……” 居然难为起人来了。但是,因为彩弓一脸不由分说的笑容盯着 我,我不敢临阵脱逃。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能用尽解数模仿名人了! “那么,主题‘牛顿’,请模仿。” 唔,牛顿啊。 我用略带忧郁的视线望向根本不存在的苹果树。在那从想象中的树上掉下想象中的苹果的一瞬间,我用好像看到原本信赖的伙伴反水到邪恶组织一方的绝望表情说道。 “堕落到地上了吗……” “这个邪魅狂狷的牛顿是什么鬼!” 灯代吐槽道。 “哎呀,牛顿先生肯定说过这种话啦。” “……毕竟词汇本身把状况完整表达出来了呢。” “那么接下来是……” 彩弓我行我素地继续下去。 “‘佩里’” 哦,带领黑船的人啊。 我站了起来,把掌心朝前伸出,边感受着背后的某种背光效果,边用威严的口吻静静宣告道。 “——开辟吧。” “搞的好像神一样!” “带着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来,想不打开国门都难啊。” “虽然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还是比较希望日本政府能循序渐进地打开国门啊……” “接下来,安藤同学。‘莱特兄弟’” 哦哦,啊,是那两个人啊,发明飞机的人。 我双手展开,呈展翅状,然后向前踏出一步。 “向天(空)——” “不要写作天读作‘sora’!话说这绝对不是发明飞机的人的感觉吧!绝对是要使出类似舞空术的什么东西的人吧!” ※原文“天(そら)へ” 日文中‘天’一般读ten,‘空’读sora,这里男主把天读成了sora。 “堕落到地上了吗……” “牛顿又跑出来了!?果然是使用舞空术没飞起来啊!” “安藤同学,接下来是‘玛丽?安托瓦内特’。” 彩弓对我步步紧逼。 慢,慢着。 我灵感都要见底了…… “安藤同学, ‘玛丽?安托瓦内特’。” ※没有面包吃蛋糕的那位 “……玛丽,玛丽是……虫,虫牙冒出来了。” “吃太多蛋糕了吗? ‘拿破仑’。” “呃……啊~我昨天只睡了三小时啊~真的只睡了三小时啊~好难受啊~” “‘织田信长(本能寺之变)’。” “……好烫!” “‘卑弥呼’” “卑,卑弥呼?呃,啊……下,下,下雨~吧!” “‘天保改革(青春期)’” “天保……青春期!?呃,呃……已经受够了被人看错成‘亨保改革’‘宽政改革’了,明明我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啊……” “‘江户幕府(萝莉)’。” “……唔诶,倒幕系不行滴……” “‘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真基佬)’” “……呐,阿契美尼德,把我的波斯给……抱歉,我已经不行了。” 在强人所难的地狱之中到达极限的我精疲力竭地表示投降。不如说从开始要求拟人化的那地方开始好像就有什么东西不对了好吗。 “既然得到教训就给我认真学习吧。” “……好。” 我失望地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回到学习之中。读着读着课本,我无意中抬起头,向鸠子和小千冬那边看去。 “鸠子,这个,教教千冬嘛。” “好啊。来来,我看看?‘小明开着时速50公里的汽车从家里出发,那么一个半小时后,小明离家多少公里?’啊,是关于时速的问题呢。” “时速,好难。” “时速50公里就是一小时走50公里的意思啊,然后把一个半小时看做1.5小时,按照50x1.5来算——” “但是,鸠子。” 小千冬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中途要是有红绿灯的话怎么办?” “……诶?” “要是有红绿灯,就会走走停停,不会一直都是50公里。”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应该不用把红绿灯考虑在内……” “要无视红绿灯吗?” “咦,咦,会变成这个意思吗……” “不能无视红绿灯,绝对不能。” “对,对啊。说的没错呢。” “所以,把红绿灯也考虑在内计算的话……” 小千冬抱起手腕陷入沉思。皱着眉头嘟囔了几秒之后,才猛地抬起头来。 “答案是‘小明其实是小红’。” “到底怎么计算才能算出这个的!?” “好,作业做完了。” “诶,诶诶?不,不能这样啦!” 鸠子欲哭无泪地发起了牢骚。看来对鸠子来说,要对付想象力天马行空的小千冬还是有些吃力。 虽然两个人性格都比较天然,但鸠子和小千冬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啊。 鸠子顶多是“稳重大方型”,但小千冬就是“不可思议型”。小千冬的思考回路简直是个谜团,可说是神秘的极致。 “说起来,小千冬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啊?” 我突然有些在意,便这么问道。 “嗯,普通。” “说普通我也不明白啊……就比如最近一次考试的成绩是?” “之前算数的考试,是0分。” “哦,是嘛是嘛,0分啊。咳,说普通也普通嘛——喂慢着!?” 太过惊讶隔了一拍才吐槽。 “0分……没骗我?” “逗你玩是小狗。” 小千冬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十分自豪地点了点头。 ……这真的可能吗,0分真的可能吗。这年头漫画里的笨蛋角色都能至少拿上几分啊,能拿到0分的也就剩大雄那样的了啊。 “小千冬……该不会每次都0分吧?” “没有,再之前的时候,得了100分。” “这回又是100分!?呃,哪一科啊?” “还是算数,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好像是0分。” “走两个极端啊这……” 这种要么全拿要么不拿的分数是怎么回事,太过硬派了吧,完全搞不明白这孩子脑子是好使还是不好使。 “千冬的脑袋好不好使取决于当天的身体状况和心情。” 如此说道的小千冬,身上好像冒出了一种超越了什么的气场。 怎么回事呢,难道伟人的幼年期就会是这种感觉吗。 将来会变革世界的人的幼年时代,也许意外地就可能是这样。毕竟那位发明大王爱迪生,小时候活的好像也是相当地天马行空呢。 “安藤呢?成绩怎么样?” 小千冬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我嘛,普普通通吧,中上水平。” 我不带骄傲或是谦虚地这么回答她,她就来回看着我和旁边的鸠子。 “那,和鸠子哪个比较聪明?” “哪个啊。鸠子,期中考试谁排名靠前来着?” “我是32名~” “啊,输了,我是38名。” 我和鸠子从前就一直成绩相仿。虽然我们之间完全没有那种竞争意识,不过大概是期中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老是一块学习,所以成绩也差不太多吧。 “鸠子和安藤,一样聪明。” 小千冬的小脑瓜里好像输入了新信息。 “按 这个节奏下去,估计大学也要和鸠子上同一个了吧。” “是的呢。我大学也想要和寿君上一样的地方呢。” “是啊,我也觉得和你在一起比较好。” 正当我们互拉家常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椅子吱呀吱呀往后退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查找声音的来源,发现灯代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盯着我。 “怎,怎么了啊,灯代?” “诶,诶,给我等一下……诶?” 双手向前伸出,摆出暂停的姿势。看来她受到了相当的惊吓。 “安,安藤……你成绩有那么好的吗……?” “嗯?对啊,我没说过吗?” “没说过啊……” 灯代抱着脑袋陷入了混乱之中。 “诶……骗人的吧。虽然我知道鸠子成绩挺好的……可安藤居然比我还……啊,不,不对,这个……” 灯代开始自顾自地手忙脚乱起来。就在这时,小千冬冷静地说出一句话。 “灯代呢?” “诶?” “灯代期中考试的名次。” “我,我!?我,我是,那个……” 灯代视线游移,声音也走了样,但在小千冬天真无邪的眼神注视之下,她最终放弃了抵抗。 “……88名。” 然后说出了好像88毫米高射炮一样的名次。 “什么啦,不也没那么差嘛,正中间,正中间。” 我们高中在升上二年级后会分文理科。我们文艺部的成员也不愧顶着文艺部的名号,包括彩弓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文科。 今年二年级的文科生大约有200人,灯代的名次,也可以说算是比较平均的了。 “灯代,比安藤还要笨。” “——!?” 小千冬冷静道出了事实,灯代全身就闪过一阵强烈的冲击。她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双手伏在了地面上。 你那么大打击反而让我挺受伤的哎。 “……我已经羞耻得活不下去了……” “干嘛那么失落咯。比我成绩差又怎么了啦。” “我才不要啦……比你还差什么的……简直跟跳蚤一样好吗。‘比安藤还笨’……都已经是歧视用语了啊……都需要打码了啊……” “至于说成这样吗……” 看来灯代输给谁都不愿输给我。要是我是世上第一笨蛋的话,只要自己是第二笨蛋的话就满足了是吗。喂喂,这是哪里的格斗家父子啊。 ※疑为《刃牙》梗 灯代猛地窜起来,冲到我面前。 “说到底,你成绩为什么那么好啦?明明平时老干些蠢得要命的东西却居然有在认真学习吗!?” “因为那帮教员只要成绩好就基本上不会管你咯,我学习就是为了这个。” “不要说得跟因为毛色本来是橙色就受到歧视与偏见的一护一样!” 只是把“老师”说成了“教员”就能明白是“像一护一样”的灯代依然是个珍贵的吐槽人才。 “成绩什么的不用那么挂在心上吧,在魔界里学习又管不了什么用。” “要说也是说社会吧。不,虽然在魔界里也的确不管用……话说成绩好的人干嘛说这种话啦……” “总之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有好好学习的呢。你看,学习有时也会意外地开心嘛。特别是英语,为了将来起见一定要认真学好啊。” “为了将来起见……不,不是吧,安藤居然会说出这么一本正经的话……” “毕竟有预定将来因为偶然的契机让沉睡的能力觉醒的时候,我可要突如其来地用英语开始说话呢。” “啊,太好了,是平常的安藤!” 灯代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高兴地说。 “然后,数学也不能落下呀。毕竟要是在不远的将来,日本化作超能力国家,全部国民都会受到超能力开发的时候,大脑的演算处理能力可就显得举足轻重了啊。” “……中二还真是喜欢演算呢。” 灯代叹了口气。 演算。 这是比算数或是数学更加帅气的,魔法一般的理科词语。 它在超能力系的sf作品之中经常出现,而在高度奇幻之中,有时也会有手杖或者宝石当做魔法系统的“代理演算装置”的情况。 演算,帅爆了。 “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演算是什么意思啊?” “唔……这个,你啊,不就是那个嘛,那个。感觉很复杂的计算……” 干嘛挑细节来吐槽啊,真是的。 这种东西感觉最重要,感觉好不好。 “还有就是……汉文因为喜欢道莲的决胜台词‘我不迷’所以就恶补了,然后基本上就都会了。” “通灵王还有这种效果……” “不过古语我就兴趣平平了啊。要是有什么一发怒就会突然嘴里冒古文的帅气角色,没准我还能努力一把呢。” “你学不学习基本上只看帅不帅气啊……不,可是,我输给你也是事实……” 灯代全身都带上了厚重的阴影,看来她相当不甘心输给我。 在我们扯东扯西的时候,小千冬把好奇心的目标转向了另一个人。 “彩弓,考试怎么样?” “我吗。我这次是第二名。” 第二名!? 虽然这个名次很惊人,但是也可以理解。要是彩弓的话,拿到这种名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彩弓,好厉害。” 小千冬向她投以尊敬的眼神。 “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要说厉害的话,我觉得第一名的工藤同学才更厉害啊。” “诶,第一名是工藤同学吗?” 我反射性地问道,彩弓点头说是。 “很遗憾,我这次没能胜过她。” 真的假的。 学生会长工藤美玲,那个人真的是个厉害角色啊。 “哎,这次?说这次也就是说……” “去年期末我是第一名。” 她一脸平静地说道。 彩弓和工藤同学,好像是争夺年级一二名的关系。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爱显摆自己多厉害的类型,所以我以前都不知道啊。果然,有这种年级数一数二的头脑,也会兼备像这样的谦虚吧。 “彩弓,工藤,超厉害。” 小千冬边这么说,边再次抱起手腕陷入了思考。 “彩弓第二名,鸠子32明,安藤38名,灯代88名……” 思考完了之后,小千冬抬起手指,直直指向某个人。 “灯代,是最笨的。” “什么!” 灯代又受到了不可估量的打击。小千冬,真不饶人啊。 “比,比小千冬要聪明啦!” “千冬是小学生。” “唔。” “灯代是,高中生。” “唔唔。” “年轻的,胜利。”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灯代,败走于小学生。 咳,灯代刚刚和小千冬较起劲来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输了就是了。 “……学习!我要学习!期末绝对要超过安藤!” 灯代立刻就从失落中重振了起来,开始面向课本。 “不管怎么说,学习总没坏处的。” 彩弓这样总结道,我们就重新开始了学习。 两小时后。 “……啊,学的好累。” 部活 动快要结束时,我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虽然感觉的确得以聚精会神,不过身体和心理上也积攒了了不少的压力。 “唉,真是想要久违地在战场的刹那之中实感活着的味道啊。” “不要用‘最近没怎么打架啊’的那种感觉说这种危险的话好不好。” “哎呀,不好。居然在这个和平的世界里回想起了战场……结果,我还是只能在战斗中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哼,这也是悲哀修罗的命运……” “……我就问一句,修罗是什么意思?” “诶,不,这个,你,不就是那个嘛,生存在战斗中的恶鬼一样的人什么的……就是那个修罗场的修罗……我女友与青梅竹马的……” “……我居然比这样的笨蛋成绩还差吗。” 灯代扶额叹道。 我决定把修罗的意思当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然后继续进行话题。 “不过实际上,事实上我们最近也没有战斗过吧?” 觉醒异能已有半年。 我们没能被卷入异能战斗之中,没能被召唤到异世界,只是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常。虽然我并没有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但,我的心底,还是在渴望着“某些东西”。 “说到异能战斗,和工藤同学战斗的那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虽然我觉得那次该不该叫做异能战斗这一点上意见会有分歧呢。” “vs工藤美玲篇,难道要成为我最初也是最后的异能战斗故事吗……” 带着莫名心情的语句从嘴里吐出。 “诶,才不是最初也是最后呢。” 这时,鸠子突然插了一句。 “什么意思嘛。” “寿君在和工藤同学战斗之前,也有过异能战斗哦。” “什么?是什么时候……难,难道说!难道在我未知未觉的时候第二人格进行了战斗吗!?我终于也得到了暗之人格吗!?” “不对不对,才不是呢。” 鸠子毫不理会我兴致的高涨,直截了当地说道。 “寿君之前不是和彩弓打过嘛。” “……哦,那件事啊。” “说起来,的确有过这样的事呢。” 我和彩弓面面相觑,苦笑了起来。 “真怀念啊,彩弓和安藤闹翻的事。” 灯代喃喃道,思绪回到了过去。 “喂喂,什么叫闹翻啊,那可是高贵的决斗。赌上各自的荣耀而进行的,无论何人都不能侮辱的圣战(jihad)。是吧,彩弓。” “是这样吗,要叫做圣战的话,我感觉未免有些泥水味过重呢。” 唔。这倒是,的确我当时搞的全身是泥啦…… 但是——鸠子说得没错。 我本以为我的处女战是和工藤同学的战斗,但是仔细一想,我在那之前还和彩弓战斗过。 那是觉醒了异能之后的事情—— 我和彩弓,为了各自不能退让的事物,全心全意地进行了对战。尽情使用各自的异能,进行了一场异能战斗。 《黑焰》和《始原》正面冲突——一决雌雄。 而其结果—— “……不过,现在想来,也都是美好的回忆啊。” “的确如此呢。” 彩弓微微一笑。 我们文艺部可敬的部长,高梨彩弓。 回想起来,我感觉自己总是和她有各种冲突。 就连入学当初相遇的时候也是如此—— 第二章 清扫,偶尔是追忆 从结论来讲,我对安藤寿来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极差无比。 那是去年四月的事情。 “神崎灯代同学,栉川鸠子同学。还有安藤……这个该怎么读呢?” 放学后的教室。 升上二年级的我,正盯着桌子上摊着的入部申请书。 从当顾问的里见老师那里拿到的,文艺部的入部申请书。 “一般来想的话,应该读作寿来(toshiki)吧?” 我边看着男生的入部申请书,边嘟囔道。 我的手上,现在有三份入部申请书。也就是说,今年的新成员总共有三名。 我们文艺部是个人数极端地少的社团活动。部里并没有和我同年和大一岁的学生,原先还在的比我大两岁的三位前辈也已经毕业了。 因此,现在的部员只有我一个人。 真是叫人寂寞啊。 不过,我倒也没有觉得那么寂寞。 本来我自己就没有对文艺部有过多的眷恋。虽然以前大我两岁的前辈待我很好,但他们都已经光荣毕业了。 之后要是再没有新人进来的话,估计就逃不过废部或是休部了吧。失去放学后看书的空间固然令我伤心,但也无可奈何——正当我开始这么想的时候,居然就生生出现了三个新人。 明明连正式的招新活动都没办过。 这也算是某种缘分吧。看来,我还需要履行一段时间文艺部部长的责任。 话虽如此——也只是到十月而已。 “好了。” 我把入部申请书收进包里,起身前往部室。 也许新人已经到了。那么,作为前辈,作为部长,就更不能迟到了。 新人究竟会是怎样的学生呢。带着期待与不安走去的我——在部室门口,看到了一位奇妙的人物。 那是一名男生。 他靠在文艺部的大门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抱着手腕,身高大约与我平齐。 “……哼哼。让我好等。” 他嗤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那是种好像特意把“哼哼”两个字念出来的,极其不自然的笑法。 “你这家伙就是这里的主人吗?” 这名男生边用大拇指向部室指去,边这么说道。 这里的主人。意思是问我文艺部的部长是吗。总而言之这名做了判断的我,保持沉默,面无表情地轻轻点了点头。 “是嘛。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我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哦,请不要问我理由,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 我恐怕露出了相当困惑的表情。我有自信,自己的表情肯定赶得上目击了什么奇珍异兽时的表情。 “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明明没有问他,他却自己报上名来。 “我的名字,叫安藤寿来。” 哦,原来如此。 在他杵在部室门口的时候我就多多少少预想到了,果然这名男生,是入部申请书上写的那位“安藤寿来”同学没有错。 原来这个名字是读“jurai”的吗。 “哼哼。不过这也只是为了隐藏真名所用的假名而已。不瞒你说,我的真名乃是——” “请让一下。” 我打断那名男生莫名其妙报上假名又立刻报上真名的台词,向他逼近了过去。 我从正面盯着对方的双眼。也许自然而然地就变成瞪视了也说不定。 “啊,呃……哼,哼哼。你这个女的,居然敢命令我,真是不知好歹……” “请让一下。” “……啊,好,对不起。” 他立刻就让出了路来。 我打开了部室的大门。 “安藤同学。安藤寿来同学。” 我叫了他的名字,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这个还给你。” 那是安藤寿来的入部申请书。 他接过那张纸,表情开始狼狈了起来,刚刚大无畏的笑容都好像是假的一样。 “诶,诶?” “我不准备把一个对长辈连敬语都不会用的家伙放进我们部里。” “……啊,等……” “那么再见。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我露出应酬的笑容,然后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我和他就是这样相遇的。 对安藤同学的印象是“最差”……不,也许比“最差”还要恶劣。我当时甚至在想,这个男人还是赶紧给我在哪个遥远的国家幸福的生活好了。 之后安藤回想起当时的事情时说过: “当时觉得果然这种时候第一次是最重要的啊。觉得被小看的话就完了,就想要展现出原原本本的自己……觉得展现出真正的自己,就会有人跟我说什么‘真是十年一见的人才啊,请务必加入我们部’之类的话来。” 真是弄巧成拙的典范呢。 总而言之。 当时的我,根本没想让安藤加入文艺部。 但是,由于另外一名新人栉川鸠子的拼命说服,外加安藤同学第二天来向我跪着道歉“昨天是我得意忘形了十分对不起!”,我就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如说……我本来就没有特别生气,而且就算是部长,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独断专行而决定收不收某个人。 但是,既然都果断拒绝过他一次了,再这么简单地更改决定,显得自己做不好榜样,说白了就是有些尴尬。 于是乎。 我决定对他进行一场形式化的入部测试。 ☆ “大扫除咯。哎~嘿~哟!” “‘哎~嘿~哟!’” 对于鸠子精神十足的号令,剩下的四个人报以无精打采的喊声。 “真是的,大家声音好小啦。再来一次,哎~嘿~哟!” “……你那么兴奋是要闹哪样啊。” “可是寿君,这是大扫除啊,大扫除。” 比起平常还要精神上两分的鸠子让我不得不叹服。 今天,我们大家要清扫部室。心怀对平日里一直使用的部室的感谢,要将它打扫得一尘不染。 而若是提到扫除,我的青梅竹马,栉川鸠子绝不会保持沉默。 最喜欢家务做饭的鸠子,当然也最喜欢大扫除了。 她对大扫除的热情可不是一星半点。 首先,她的打扮就下足了功夫。 穿着从家里拿来的围裙(清扫专用),头上卷着三角巾。一只手拿着惯用的掸子,而围裙的口袋里,跟四次元口袋似的装满了各种清扫工具。 “哼哼,真不愧是有着‘清理人(sweeper)’称号的女人啊。” “会这么叫的只有你吧。” 灯代白了我一眼,吐槽道。 “那么大家伙,开始扫除咯~” 在我们扫除队长的号令之下,队员们各自开始自己负责的工作。我所负责的是擦窗子的工作。首先,我把三角巾蒙在脸上做好准备。话虽如此,我并不是怕室内尘埃一类的东西,也不是对扫除有多大的热情。 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三角巾蒙脸上? 那必须是——因为帅爆了啊。 蒙面这种行为,有着与眼罩相仿的背德魅力。用围巾或是高衣领半遮着脸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又神秘又时髦。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样子。 ……哦,这感觉不错。虽然用的是朴素的白色三角巾这点比较遗憾,不过整体效果可真棒啊。 我为了挑战新的高度,向剩下的三角巾伸出了魔爪。先缠在头上,然后以绝妙的角度拨歪,让它只盖住左眼。 ……哦哦,帅爆了。右眼之外全都被盖起来的我帅爆了。好像卡卡西老师一样帅爆了。 而正当我在窗前陷入愉悦之中的当口。 “啊,寿君,三角巾戴歪了哦。” 旁边的鸠子又帮我把我头上的三角巾给戴正了。 “……” “咦,怎么了吗?” “……你这个人啊……你这个人啊……” “嗯?什么?” “……不,谢谢。” “嗯,不客气。” 在她开朗的笑容之前,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来她从前就是这样啊。 穿个低腰裤她就会说“啊,掉下来了”帮我拉起来,故意没系校服扣子,她就会说“啊,忘系扣子啦”帮我系上,把衬衫放在裤子外面她就会说“啊,衬衫跑出来了”然后帮我塞回去…… 要是将来当上母亲,肯定会是那种会把孩子辛辛苦苦做的破洞牛仔裤修补得完好如初的母亲吧。 “得了,还是开始扫除吧。呃,抹布在……” “啊,寿君,不对不对。擦窗户不用抹布,用报纸就可以。” “啊,是这样啊。” 我边感慨于这种生活小知识,边用报纸擦起了窗户。不留死角仔仔细细地擦,够不到的地方就踩在桌子上擦。 而鸠子,则在旁边擦着窗框。 “锵锵~鸠子棒和旧牙刷~” 她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各种清理工具,灵活巧妙地使用缠了绷带的一次性筷子和旧牙刷,边哼着小调边把容易积尘的窗框清理得干干净净。 “你怎么那么开心啊,大扫除很有趣吗?” “很有趣啊,脏东西都不见了很开心,干干净净的也很舒服啊?” “哦。” 我茫然地点点头。 可是,虽然有些对不起鸠子,但我可没那么喜欢扫除。我还是想能不做就不做,能偷懒就偷点懒。 于是乎。 我决定拿出我的锦囊妙计。 “千冬a梦~” 我哭着去央求正负责擦桌子的小千冬。 “创造个能飞快收拾掉扫除的工具吧~像那种垃圾嗖的一下全都不见的~” 《创世(world create)》 创造任何东西的异能。 只要借助小千冬的力量,区区扫除肯定不在话下。就让她造个戴森的吸尘器或是伦巴什么的吧。 ※戴森和伦巴都是日本畅销的吸尘器品牌。作者表示我就是不打码。 小千冬转过头来。 “真拿你没办法啊,安藤(嘶哑的声音)。” 出乎意料地,她十分配合地装起了腔。虽然模仿水平惨不忍睹,但是很可爱。 “嘀哩嘀哩嘀哩哩~” 小千冬装出从口袋里拿出什么的样子,想要创造出能够轻松打扫的工具。 “‘黑洞’。(嘶哑的声音)” “给我慢着!” 我全力制止了她发动异能。 “小千冬在干什么啦!为什么要一口沙哑的声音创造如此可怕的东西!?” “垃圾,全都会嗖的一下消失。” “不光是垃圾好吗!一切都会嗖的一下不见好吗!话说回来……小千冬能创造黑洞吗?” “嗯,大概。” 哎呀,这种只要提起劲来就能做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什么都能创造的异能真的是太可怕了。 正当我再度实感到《创世(world create)》涵盖范围之大的时候。 “呐呐,寿君,快看快看!” 和小千冬拥有同等级的大规模异能的伙伴向我说话了。鸠子像是已经清理完了窗框,开始擦起了地板。 “快看,我试着使用了异能呢~” 一听到这句话,我背后一抖。 《五帝(over element)》 掌握,并支配自然界存在的一切元素的力量。 只要有意,就可以将一片森林尽数焚毁,将一座城市尽数淹没。这种高输出且可以大范围发动的能力,简直都可以称作是灾难。 凶恶至极,杀伤之高,实乃令人胆寒。 “你看你看,抹布一直是湿的呢~” “…………” 拥有此等可怕的能力,鸠子却找到了“让抹布一直保持湿润”的用法。 《五帝(over element)》之一,水之力。 操纵大气中的水分,将抹布的干湿调整到完美的状态。她手中的抹布正处于“柔软且湿润(soft & wet)”的状态吧。 ※柔软且湿润,jojo第八部主角东方定助的替身能力 “……比起拥有何种力量,更重要的是拿那份力量去做什么啊。” 我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不过感觉自己意外地说出了很深奥的话。 “哇,好厉害。这样擦多久都可以哦~” 鸠子匍匐着在房间里各处乱窜。保持湿度的抹布在期间一直不会干掉,也不需要中途投洗(虽然应该还是有必要把污垢洗掉的)。 “真开心啊,你。” “嗯。寿君,异能好厉害哦。” 虽然关于异能很厉害这点我是大大的赞同,不过我还是想大喊异能厉害也不厉害在这啊。 居然还用一脸至今为止最兴奋的表情使用异能……受不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回去干自己负责的擦窗工作。 不一会,窗子也基本上擦完了。 因为手空了下来,我就在房间里左看右看,寻找着能不能帮上谁的忙。唔,看上去最累的……是灯代呢。 “用我帮你吗?” 我向正埋头整理书架的灯代搭话。 “好啊,帮大忙了。我有点忙不过来……” 一脸疲惫地如此说道的灯代身边,散落着无数的书籍。 “‘神的古书店(god-off)’的整理,一个人来干想必力不从心吧。” “不要一脸理所当然地用那个称呼好吗,除了你之外根本没人这么叫。” 说的也是哦。 从入部当初我就一直这么叫,但现在这个称呼也没固定下来。 我满怀尊敬地给靠在文艺部一面墙前一字排开的巨大书架起了“神的古书店(god-off)’”的名字。 历代前辈们硬塞给——不对,转让给我们的书本日积月累,如今数量可观。从纯文学到亚文化,甚至时刻表和摄影集,各种体裁类型的书籍汗牛充栋,堪称书本的宝库。 灯代所进行的,便是把这些杂乱无章的书本重新排列整齐的工作。 “明明每次都尽量读完了就放回原位的,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乱呢?” “这也无可奈何吧?本来藏书就乱的要命,还有一堆缺卷的漫画和杂志呢。” 我开始和灯代一起整理书本。把系列作品按顺序排好,考虑种类和书本身的大小按照外观摆放整齐,顺便再在抽出书本的时候用干布擦拭书架。 虽然是个相当费力气的重活,但对于爱书的我来说,思考书本如何在书架上排列组合,意外地很有意思。 “……不过还真的什么书都有啊。哦,这还有本《血型性格分析》。说起来这玩意好像流行过一段时间啊,血型什么的。市面上还出了一堆差不多的书。” “现在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啦。 真是的,血型什么的多无聊。” “怎么,灯代,你不喜欢这种东西吗?” 我感到有些意外。在我印象中,女生不就是喜欢这种运势之类的缘分测试之类的吗。 “不算是不喜欢……不过单纯就是像这种书里对b型的解释基本上都不怎么样,所以挺烦的。” “说起来你是b型哦。” 她这么一说我的确也觉得,b型总是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啊。 说什么“自我中心”啊“自私任性”之类的。 “而且b型不是和大猩猩一个血型嘛。” “我才没有关心这种事情!” 无所谓的小知识:大猩猩的血型只有b型一种。顺便多说一句:黑猩猩和猩猩只有a型。 灯代闹起别扭般地嘟起了小嘴,可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说道。 “这一点上你就不错是不是。o型总是给人不错的印象吧?” “唔,咳,感觉也是啊。” 我模棱两可地点点头,边翻开手中的书。随便翻到的某一页,看上去似乎是恋爱特辑的一页。 “啊,真的哦。‘心胸开阔的o型男不管和谁都能情投意合’。果然o型评价颇高啊,我好厉害。” “b型呢?b型女怎么样?” 灯代明明刚刚还说无聊,却探过身来往书里看。看来果然还是有兴趣的嘛。 “我看看……‘任性而又自我中心的b型女,最不适合和a型交往。和b型、ab型也不会特别投缘。’” “……唉,果然啊。” 看到文章的瞬间,灯代便鼓起了脸颊。 “哎哎,别挂在心上。这种东西什么根据都没有啦。” “……没挂在心上。才没挂在心上。” “你这不是很挂在心上吗。” “我才超级没挂在心上。” 灯代明显不愉快了起来。 我边苦笑着,边继续看文章。 “‘b型女最适合的恋爱对象是o型男,不如说同o型男以外谈恋爱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它这么说哦,哈哈哈。” 读到这毫无根据可言的文章,让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书的作者是跟b型女有仇吗。 带着对这无聊至极文章的调侃,我用一种轻佻的口吻说道。 “灯代,这样你不就只能和我交往了嘛。” “诶?” 一瞬间,灯代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半张着嘴,眼神愣愣地盯着我。 “嗯?” “诶,诶?交,交往是……” “啊,不对,这个……刚刚那不是说我,而是说o型男的意思……” “我,我知道的啦!” 灯代满脸通红地怒喝,然后把血型书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说,说到底,扫除中不要读书啦。要是不想认真搭把手的话,就别烦人赶紧一边去啦!” 我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她推着背后,从整理书架的工作排除了出来。看来我是惹着她了。 没了容身之处的我,就跑到了正整理着文件的彩弓那里。我从背后向面对着在桌子上堆成山的文件的彩弓搭话。 “彩弓,用不用我帮忙……彩弓?” 我本以为彩弓肯定在用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处理着工作,没想到彩弓却停着手。她正怀念地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张纸。 “……啊,安藤。” “怎么了吗?看你呆呆的。” “抱歉。就是找到了件有趣的东西。” 她这么说道,把刚刚盯着的那张纸给我看。 “怎么样?很怀念吧?” 正如彩弓所说,那是一件引起我怀念感情的东西。 贴在纸面右上角的照片,细心注意不写错字漏字的圆珠笔字,虽然只是一夜之功但姑且过了脑子思考的内容。 那是——我用在入部测试的简历。 第三章 面试,或者是虚无 虽说是入部测试,但也并非要去做什么困难的事情。我只是想进行一次形似的面试而已。 “报告!” 随着一声精神十足的寒暄,安藤同学走进了部室。他伶俐地走到我面前——然后坐在了放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那么,安藤同学。” “在!” “请回去吧。” “好的!——诶诶诶!?为,为什么!?我还什么也没做吧!?” “刚刚在我说‘请坐’之前就擅自坐上椅子了吧?要是招聘的话这时候就已经出局了。” “这难道是那么严峻的面试吗!?” 咦,这可真是奇怪。 我自己也本来没想做到这么严格,但就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些强人所难的话欺负他了。 难道是因为这位少年很有欺负的价值吗。 他的面容与态度绝妙地刺激着我心中的施虐感情。 “总而言之,擅自坐下这件事我就宽大处理,下不为例。” “……明白。” “那么我们开始面试。不过,在那之前……” 我把眼神朝向他的腿上,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那裤子只有一只裤脚卷起来是怎么回事?” 他一进来我就有些在意这点了。 只有右脚的裤腿不三不四地卷了起来的谜样打扮。 “诶……不,这个是……我走着走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不,不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太不伦不类了,请把它放回去。” “但,但是,不这样的话不平衡感就会……” “太不够检点了,请把它放回去。” “……好的。” 安藤同学迅速把裤腿放了回去。 难道他是觉得这样做很帅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将来可真叫人担心。 不。现在就叫人担心。 “那么开始面试。首先……我想想。” 我装作看着手中的简历——说道。 “请尽全力搞笑吧。” “诶诶诶诶诶!?” 安藤同学大叫了起来。 啊,反应真是不错啊,这个少年。 让人不禁蠢蠢欲动啊。 “高,高,高梨学姐!这也太突然了一点吧!?这种时候一般不是动机愿望吗!我可都背了十张草稿纸的高尚动机美好愿望了啊!” “我不准备这样按部就班地面试,我们部需要的是临机应变的能力。” “……真的假的,文艺部是这种积极向上的社团活动吗……?” 安藤开始抱头苦恼,但最终还是一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样子抬起头来。 “好!那我要开始了!” “啊,你要做吗?” 怎么办呢。 我要求这个的目的只是让他为难而已,所以没想到在这种状况之下,他居然真的想要表演搞笑。 我反而变得为难了。 “第一名,安藤寿来!平成假面骑士系列变身姿势大串烧!” “……抱歉,安藤同学。是我错了,饶了我吧。” 几分钟后。 最先投降的居然是我自己。 因为……太长了。 “诶,已经够了吗?才到龙骑的第七个人而已啊?” 平成假面骑士系列作品有十部以上,这点我多少有了解。但没想到才到第三部,就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 而且……质量太高了。 当然,没看过原作的我没办法判断他模仿得有多像……但他动作的熟练程度真的非比寻常。 究竟要在变身姿势上浪费多少时间,才能达到这样的熟练呢。 “那个,叫龙骑什么的里面到底出现了多少位骑士啊……?” “十三位。” 惊讶。看来还要有很长啊,投降真是做对了。 假面骑士在我不知不觉之中似乎已经进化到如此地步。还是找时间借张碟来看好了。 “不过,第十三位骑士奥丁因为没有人类形态所以没有变身姿势呢。啊,但是还有个叫抉择者的骑士……啊,但是这个抉择者到底该不该算骑士在粉丝之间也是有相当的争议的……” “已经足够了,谢谢。” “诶,怎么这样……我还想着等这个完了再来假面骑士飞踢大串烧的……” “你怎么那么兴致勃勃的?” “哎呀~本来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玩着玩着就开心了起来。” 安藤同学乐呵呵地笑着说道。这个男人难道没有什么羞耻心吗? “……那么我问下一个问题。” 虽然有些疲惫了,不过我还是再次看了看他的简历。 看了看—— “……噗噗!” 结果——我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我怎么做出这么没礼貌的事来。 ☆ “哇,好怀念啊,这份简历。” 大扫除的中途,我看着彩弓找到的简历说道,其他的成员也都凑了过来。 “啊,这是什么来着?记得去年只有安藤经历了一场面试啊。惹得彩弓怒发冲冠。” “不要用怒发冲冠这种说法啊,灯代。” 彩弓苦笑着。 “只是觉得同为人类都为他羞耻而已。” “这比怒发冲冠还要恶劣吧!?” “我当时还想要请你立即停止做人呢。” “这比让人去死还要残忍吧!?是让我带上石鬼面的意思吗!?” “不过说回来,这还真是叫人怀念啊。我都完全忘掉自己把它归档作重要文件了。” 彩弓一副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样子,把简历递到大家的眼前。 “安藤,把这个给大家看看没有关系吧?” 大概是因为关乎个人信息,彩弓寻求了我的同意。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我就同意说“可以的”。 “当时真的是不得了啊。我看到这份简历的一瞬间,就觉得特别特别可笑,特别特别滑稽,根本憋不住……” “啊,说起来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彩弓捂着嘴出去了呢。” 因为面试官中途退场,我最后不了了之地合格了。 唔。 居然对人认认真真写出来的,毫无问题的简历笑得出来,彩弓的笑点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所有人聚在一起,看起了我的简历。 ?爱好及特长 “观察人类” “出,出现了!问到爱好就说是观察人类的家伙……” 灯代表示被吓到了。其他的成员反应也大同小异。 咦,奇,奇怪哦。 明明觉得要是说爱好是观察人类就能被刮目相看说什么“这家伙……在用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视点观察世界……”之类的话呢。 “怎,怎么了大家。爱好是观察人类有,有什么不好!观察人类哪里有错吗!” “请冷静一下,安藤。观察人类本身并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反而可以说,这是作为人理所当然的行动。俗话说以人为鉴,人与他人的关系之中,能学到的东西是很多的。” “那……” “我只是想说,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还恬不知耻地向他人宣示,这种行为才是不正常。” “…………” 我被她批评的毫无还嘴之力。 在我沉默的当口,彩弓又往下说道。 “看到‘观察人类’的时候还能忍住 不笑,可看到下一行的那一刻,我的肚皮都要笑裂了呢。” 她边说着,边指向下一行字。 ?觉得自己与他人相比优秀的地方 “对他人没有兴趣” “这和爱好完全矛盾了好不好!” 啊,真的。 我两行之内就自相矛盾了啊。 “爱好是观察人类,却说自己对他人毫无兴趣……到底是哪样啊你。” “不,我是……你看,就是那个,怀抱着这种无果的矛盾生活的人……” “然后,在已经笑裂的肚皮上伤口撒盐给予了最后一击的,则是再下一行。” ?觉得自己与他人相比不足的地方 “没有感情” “……噗噗!哈哈哈哈哈!” 灯代忍不住爆笑了起来。被她所感染,连彩弓都回忆起来,开始大笑。 “哈哈哈,糟糕,糟糕,肚子好痛……哈哈哈哈,没有感情……你那里没有感情啊。你全身都是感情好不好……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的确呢……安藤在我碰见过的人中也是数一数二感情丰富的人啊。呵呵呵呵。” 灯代已经开始敲桌大笑。而彩弓则似乎因为性格所致不愿大笑,正用两手使劲扯着脸颊拼命忍着。因为这样,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被两名女生所大笑,我感受到了猛烈的羞耻心。 “这并不可笑嘛!!” “不要像宇水那样发火嘛……哈哈哈。等等,我不行了。被戳中奇怪的笑点了……” ※鱼沼宇水,《浪客剑心》人物,(#眼Д心)< 何が可笑しい!!←名言 “你,你们两个干嘛这样嘲笑人写的东西……很没礼貌耶!我这个心灵宽广的o型男也会生气哦!” “都说会生气了……!这不是很有感情嘛!这不是喜怒哀乐样样齐全嘛!哈哈哈哈!” “~~~~!”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以为说自己没有感情,大家就会说“这家伙有种不明来由的危险感……他到底心怀着多少疯狂与黑暗啊……过去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之类的话用恐惧与敬畏的眼神看着我! 当我因为过度的羞耻而一语不发的时候,小千冬拉了拉我的校服外套。 “安藤,没有感情吗?‘ “小千冬……啊,是啊。我没有人类应有的感情……“ 我述说着充满了无限虚无的内心。 小千冬不可思议地想了想,又突然说道。 “呐,安藤,喜欢千冬吗?” “哎……啊,嗯,当然。小千冬可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啊。” “这不是,有感情嘛。” “……啊!不,不对不对!我没有感情,所以一点也不喜欢小千冬啦!我对他人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啦!” “……是嘛。” “啊,对不起不要这么失落!骗你的骗你的!其实我非常喜欢小千冬的!” “这不是,有感情嘛。” “唔……” “安藤,大骗子。” “唔唔。” “唉,安藤,今天也是莫名其妙。” 她向我叹了口气。 连小千冬都不明所以了。 “……混,混账!混账!” 我因为不甘和沉痛,当场冲了出去。全心全意地,一溜烟地冲了出去,却没走两三步就撞到了人。 “哇,寿君,突然跑起来很危险的!” 我被抱进了温和地微笑着的青梅竹马的胸怀里。 “怎么了,寿君,满脸通红的?” “不,不要说什么满脸通红!” 我说出了切实的心里话。 “鸠子……你听我说。大家都耍我……谁也不愿理解我,谁也不愿意理解我心中永劫一般的空虚……那无法填补的伽蓝堂之心啊——” “茄蓝糖的心?” “才不是哩!不是茄蓝糖是伽蓝堂!” 伽蓝堂是表达什么也没有的状态的超酷用语。茄蓝糖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茄蓝糖,原文是ギャランドゥ,来自西城秀树1983年发行的单曲名。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事务所给的解释是“gal and do” “可是,寿君不可能没有感情的呀。寿君感情很丰富啊,小学时的通知单上都写着‘感情表现多彩,情绪丰富’呢。” “有,有写到这种东西吗?” “还写着‘比较好动,不愿意好好听人说话,请多加注意’呢。” “这个和现在没有关系吧!?” “没关系的,寿君。” 鸠子说道。 露出温柔的笑容。 “寿君才不是空空荡荡呢,毕竟好好的拥有着感情呢。” “……不,鸠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虽然忧心于自己没有感情,但并不是想让人否定这一点……不如说我想让人承认这一点啊。” 鸠子完全没能理解我复杂的想法,继续和蔼地说了下去。她看上去是真的在考虑我,真的在为我担心。 鸠子微微一笑。 “我这个青梅竹马来作证,寿君可是心地善良的男孩子。” 那是——如同圣母一样的温暖笑容。 之前感受到的羞耻感情全部消失不见,心中被温暖所充盈。 啊。 是这样。 这原来是这样。 在这手掌上的就是—— 心啊。 ※↑这句在原文里整整占掉了一页。 “你玩的还挺飘逸啊!” 似乎终于笑够了的灯代向我吐槽,但我毫不在意,颤抖于得到感情的喜悦。 “哼哼。哼哈哈哈哈!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复活!从前作为残忍的冥府之王穷尽暴虐无道之举,却逐渐对自己充满流血与尸骸的日常抱有疑问,结果自觉自己罪孽深重,将自己投入牢狱幽闭后过着后悔与忏悔的每日,慢慢地心灵与感情如腐烂一般衰退——但死后,转生为‘安藤寿来’之后,因为同心地善良的人们的接触而学会人心的现在的我毫无任何死角!” “设定好长!背景好沉重!真亏你能在一瞬间想出这么多东西啊!” “谢谢你,鸠子!因为你,我回忆到了人心!” “真的?诶嘿嘿,那太好了。” “现在,我感觉我不会输给任何敌人!——唔,这是‘它们’的气息……而且还是古代种……?哼哼,有意思,可不要以为我是从前的我。现在我就能使用那一招。‘那个人类’留下来的,只有人类能够使用的绝技!唔哈哈哈哈!” 我,马力全开! 顺从自己高昂的情绪,从部室冲了出去。 全心全意地,风风火火地奔赴战场。 然后。 然后——十分钟后。 因为没人来追我,我就很平常地回到了部室。 大家都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大扫除了。呜呜呜。 第四章 勇者,有时是魔王 当做给安藤同学的入部测试的面试,由于我这个面试官因为忍不住笑而中途退场,以并非本意的形式结束了。 这完全就是我自己的失误。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拒绝他入部了。感觉我自己好像不战而败了。 莫非这是他的阴谋?就是为了让我捧腹不止才故意写出那种必定引人大笑的简历吗——虽然我也一度这么怀疑过,但在同他一起进行社团活动的过程中,我理解到,那份简历毫无疑问就是他的真心。 理解到安藤寿来这个人。 只不过是一个中二病患者而已。 “彩弓真厉害啊。” 这是某天社团活动时的事情。 顺水推舟地让安藤同学入了部,然后经由里见老师的介绍,千冬成为我们的伙伴,五个人的社团活动开始成为日常的某一天的故事。 那一天,其他三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要晚点来,只有我和安藤同学在部室里。 “安藤同学。厉害是哪里厉害呢?” “就是那个呀,那个。敲计算器的技术。”、 他指着我的手说道。而我正在用计算器计算部费。因为不要说会计,连副部长都没有选好人来干,所以处理这种杂务也是部长的职责。 “居然能用左手敲计算器,右手进行记录呢。” “这种程度算是普通了。这些对干簿记和会计的人来说可都是必须技能。” “……我就是在说把这种簿记和会计的专业技能熟稔于心这一点很厉害啊。” “而且我原来是左撇子,比较擅长这种事情。反着也可以的,你看。” 我开始和刚刚相反,用右手敲计算器,左手记录。安藤同学就“唔哦哦,好厉害”地感动了起来。我有些自豪起来,不过他这么夸我,我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原先是左撇子,也就是说现在被矫正成右撇子了吗?” “是的。左撇子还是有各种各样的不方便的。” “唔。可是最近的社会不是变得对左撇子友好起来了吗?像剪刀也有左撇子专用的卖。而且不都说在体育方面左撇子比较有利嘛。” “我祖母是个严厉的人,所以我很小就被矫正过来了。当然,我现在很感谢她。” 就算社会变得越来越对左撇子友好,也一定会有限度。例子不胜枚举……比如日文基本上都是以右手写字为前提的文字。 “就算说是在体育领域有利,也是要分情况的。比如在棒球中,左投手和左击球员虽然有一定优势,但守卫位置受限所造成的劣势不是更大吗?” “位置受限?诶,棒球里有左撇子跑不了的位置吗?” “一类以外的内野手因为‘向一垒送球会慢’的理由不适合左撇子来跑。另外,一般认为左撇子也不适合捕手的位置。” 当然,这也只是说不适合,并不是说不可能。但是,在比高中棒球更高水平的比赛中,基本就没有左撇子选手担任二垒、游击、三垒、捕手的位置了。 “唔。” 安藤同学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力量棒球里左撇子跑游击的角色培养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 “力量棒球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啊。” “强棒出击里兔丸不是守二垒的嘛。” “强棒出击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啊。” ※力量棒球,konami的招牌棒球游戏。强棒出击,又译《野球长打王》,铃木信也作网球漫画,实际上充满了很多物理上不可能的棒球招式。 “但是这样一来,彩弓就不是左撇子而是双撇子啦。越来越厉害了呢。”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我也不算是完全的双撇子。拜祖母所赐,使筷子写字都是右手比较熟练,不过体育方面果然还是左手使得习惯……” 我不以为意地说道。 “所以比起说双撇子还不如说是cross-dominance更为确切呢。” “c,cross-dominance!?” 一瞬间,安藤同学探出了身来。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也变了。事出突然,我有点被吓到了。 “对,对。怎么了吗?” “……cross-dominance,cross-dominance。那,那个超帅的词是什么!?难道是什么必杀技吗!?” “…………” 看来,他的灵魂似乎对帅气的词语有了反应。 这位少年还真是莫名其妙。 “cross-dominance指的是不同活动对应不同惯用手的现象。翻译的话可以写成混合利。” 虽然我作了解释,可安藤同学依然心不在焉,向我投来羡慕的眼神。 “好厉害……彩弓好帅,我也想成为混合利啊……” “是这样吗?实际上这也就是半吊子的双撇子……单纯在不同时间和场合惯用手不同而已……” “不不不,混合利才绝对是最棒的啊!双撇子什么的左右利击球员什么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你是说……在语感方面吗?” “好棒哦……我也想在日常生活中若无其事地使用非惯用手然后说些‘哦,我是混合利的’之类的话出来哦。” “…………” 这是怎么回事呢。若无其事地使用左手之后又说是什么混合利的自己莫名感觉有些羞耻了起来。明明我并没有想炫耀…… 不过,话虽如此。 被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并不会不舒服。 不如说,怎么说呢。 他的反应——实在是非常的有趣。 “安藤同学。我们换个话题。” “是什么呢。” “在高层建筑之中有一种特别高耸的超高层建筑,也就是所谓的‘摩天楼’。这个‘摩天楼’是某个英语词汇的译语。你知道翻译之前的英语词汇是什么吗?” “不知道。” “答案是——skyscraper。” “s,skyscraper!?” “它的意思是——刻划天空之物。” “刻,刻划天空之物!?” 和刚才一样,安藤同学的眼神改变了。真是符合期待的反应。 不如说……已经超出期待了。他已经开始开心得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摩天楼居然是这么帅气的词语的翻译……以前我只觉得‘这要不是摩而是魔的话明明会更帅的’而没有多加注意……” 摩天楼这个名字的意思,就如字面所说,是摩(逼近)天的高楼。 也就是skyscraper的直译。 “《刻划天空之物(skyscraper)》……好厉害啊。不需要多加修正就已经如此完美,拿来做最终boss的异名和必杀技都无可挑剔……没想到自然界里居然还沉睡着如此的词语……” 安藤同学边自言自语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于我告诉他的事情,他的情绪变化十分有趣。 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禁露出了笑容。 哎呀,感觉这孩子真可爱。 如果自己有弟弟的话会是这种感觉吗——当我正在这么乱想的时候,安藤同学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本黑色的笔记。 他心无旁骛地开始在上面写起什么来。 据灯代同学所说,那似乎是安藤同学的黑历史笔记本。咳,无论谁也会有类似于这样的笔记吧。虽然不算是黑历史,不过我也有不能见人的那一两本笔记呢。 不过… …我难以理解特地把这种东西在别人眼前拿出来的心境。 恐怕他是一心以为拥有不知来历的黑色笔记的自己显得十分帅气,想要对别人炫耀吧。 要是安藤同学是死亡笔记的拥有着,大概当天就要被抓住吧。 “啊,彩弓。” 安藤同学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 “bible的拼写是什么啊?” “bible,是说圣经吗?” “嗯。”安藤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想要知道bible的拼写……不用想也知道吧。理由我能想到好几条。最有可能的是,想在笔记本标题栏上写的那个‘红色圣经’几个字上面标上时髦的读音吧。 bible的拼写自然是b-i-b-l-e。 我本来想普通地告诉他——可内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猛烈的恶作剧的心理。 “彩弓?咦,不知道吗?” “不不,当然知道。” 我拼命忍着不笑。 “bible的拼写是v-i-v-r-e。” 我写在纸上告诉他,安藤的表情便愈发兴奋起来。 “原来如此,谢谢!” “不不,我只是做了部长该做的事而已。” “哎呀~彩弓真是见多识广啊。能有彩弓这样优秀的学姐,我真是幸福啊。” 他直率的感谢让我心中产生了罪恶感——才怪。我已经快要忍不住笑了。 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咦,咦,彩弓,怎么了,突然发起抖来……” “没,没事……” 我狠狠掐了大腿一下,拼命保持平常的表情。 要忍住,高梨彩弓。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笑。让他一直这么误会,一直这么不明就里,之后肯定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 对可爱的学弟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许是个坏女人。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这么做。 越是可爱,就越是想要调戏。 我现在开始期待起安藤同学察觉拼写其实是错误的那一天。 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 七月某日。 我坐在部室的桌旁,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rpg的初始画面。 “我说大家最近怎么偷偷摸摸地在搞些什么……” 我边欣赏着庄重的bgm,边对其他成员说道。 “没想到居然在自制游戏啊。” 今天,等待着和往常一样到达部室的我的,是得意洋洋满面笑容的四位女生。 “呵呵,能给你惊喜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你们好见外啊,这种有趣的事情我也想参加啊。” “我们是想让安藤同学不带先入为主的观念测试游戏。因为要是参加了制作,就不可能以纯粹的心情享受游戏了。” “原来如此。” “参考安藤同学的意见将游戏完成后,也许在今年的文化节上发表也会很有意思呢。” 就是说这也算是文艺部活动的一环吧。毕竟最近的游戏,特别是rpg中故事情节渐渐成为了重要的组成部分,制作游戏也可以说算是和文艺活动挨得上边。 “可以吗?我对这类游戏要求很严格的。我玩家的眼界可是很高的。” “……安藤说话还是跟平常一样让人微妙地心烦呢。” “寿君在我之前给他推荐手游的时候也说过一样的话哦,虽然结果好像比我还沉迷。” 灯代和鸠子听到我的话,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总而言之,安藤同学。首先试玩一下吧。” 被彩弓所催促,我坐在桌旁,准备开始玩游戏。 “话虽如此……游戏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出来的吗?” “最近这种制作工具有很多,背景和音乐之类的也有免费素材,就算没有特别专业的技能也能作出质量尚可的游戏。” 彩弓边这么说,边按下了回车键。 然后,游戏的标题显示了出来。 《puzzle&tales on-fantasy》 “……感觉你们太会玩了啊,简直就是理直气壮地花样作死。” “我们是按照‘与其在标题上下功夫,不如在内容上下功夫’的理念来制作游戏的。这种地方就不要在意了。” 我继续游戏,然后屏幕上显示出了 “请输入您的名字”的画面。看来这是一个传统的rpg。 名字的字数限制是四个字,微妙地有些少。 “该死,这样我不就没办法输入我的真名基尔迪亚了吗!” ※基尔迪亚原文ギルディア是五个假名。 “就是为了……不,这还真是遗憾啊,安藤同学。” 彩弓露出了微笑。而这时,灯代又和我说道。 “安藤你是玩这种游戏时起自创名字的那种类型?” “哦,那当然。” “哦。我是那种只用官方名字玩的类型。鸠子呢?” “我基本上就用自己的名字啦,虽然只玩过寿君那里借来的游戏。小千冬呢?” “千冬,是随便起。” 这部分算是各有喜好吧。 我陷入了沉思,思考起个什么四个假名的名字。唔唔,看来这游戏不是那种浊音点会额外占掉一格的低端游戏啊。这样一来…… “仙那度(anadu)”※原文ザナドゥ 四个字 “哼哼,完美。” 我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仙那度,意思是世外桃源。又称克沙那度(キサナドゥ),用罗马字写出来就是“anadu”。用开头的单词什么的……也太帅了吧! 仙那度,帅爆了。 确认您的名字叫“仙那度”吗? 毫不犹豫地选择“是”。 仙那度的冒险,现在就要开始——哪曾想。 真的确认您的名字叫“仙那度”吗? 居然又让我确认名字,看来这系统做的还真是谨慎啊。我又一次选择了“是”。 真的真的确认您的名字叫“仙那度”吗?不会反悔吗? 我一边想着怎么那么麻烦,一边再次选择了“是”。 ……哎?真的?真的叫“仙那度”吗? 你不是来搞笑的?认真的? “旁白的口气怎么变了!?” 虽然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选择了“是”。 等下? 难道你觉得这名字很帅嘛ww 仙那度ww 土爆了ww 你这种货将来肯定会给孩子起奇怪的名字吧 “彩,彩弓!?旁白一直在嘲讽我怎么回事!?一边种着草一边跟水贴一样嘲讽我搞得我很不愉快啊!” “因为就是这么制作的。” “……诶?诶?话说这个游戏知道我输入的是什么名字吗?是那种会根据不同的名字有不同反应的高等级程序吗……” “不,输入什么名字都会这样。” “可是……” “我预先猜想到安藤同学会输入什么名字,给旁白加上了反应。因为安藤同学会干的事我大体上都能猜到呢。” “唔……” 可恶,彩弓这个家伙。就会给我耍这些小聪明。 因为莫名地不想再用“仙那度”这个名字了,我就又一次回到了起名画面,再次思考起什么名字。 这次选用的名字是,“洛基”。 这是出 现在北欧神话中的神的名字。他也被称作奸诈之神,是一名爱好恶作剧的神明。他也是主神奥丁的义弟。其名字的意义是“终结者”。 洛基,太帅了。 洛基(笑)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就是因为觉得用神的名字就帅气你才没药医。 “它准确地嘲讽了我!?为什么知道我会输入神的名字啊这个游戏!” “我早就猜到了安藤同学会在第二次使用神的名字。” 我真是被无比漂亮地看破了内心所想啊。 “……可恶。” 我又一次回到起名画面,输入在阿依努语中有神的意思的“卡姆依”这个剩下的候选项——不,慢着,慢着。恐怕彩弓已经想到我会这样了。 那么,我就故意起个绝对出乎预料的名字! “啊啊啊啊” 这次就随便乱打字了啊。 要从我的手掌心里逃出来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居然又被看破了!?” “呵呵,太天真了,安藤同学。” 我失望地垂下头去。已经不行了。想在这种心理战上胜过彩弓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 干脆放弃然后写个正常的名字吧,总之先进游戏再说。 “太郎” 哎呀呀,这个名字还真是正常呢。 难道你学乖了吗? 刚刚还想要耍帅,到这个时候却怕了吗? 你的原则原来不过如此嘛。 真是令我失望。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无法从彩弓的手掌心里逃走。 她难道是大魔王吗。 “混蛋……感受到了被录像带里的贝卡斯大人耍的团团转的游戏少年的心情……” ※《游戏王》梗 “呵呵呵,真是遗憾呢。你看,安藤同学,已经没有机关了,所以请进行游戏吧。” 彩弓操作了一下游戏,然后再次请我玩。我已经实在提不起起名的劲儿了,就普通地打了个“寿来”进去。 这次它没对我的名字指指点点,游戏正常地开始了。 那一天——寿来做了噩梦。 本应千年前殒命的魔王复活,开始威胁人类的噩梦。 ——寿来,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你身上沉睡着巨大的力量。 ——请用这份力量,把世界—— 寿来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 他看向自己的手背,发现那里浮现了一个六芒星的纹章。 唔噢噢噢。这展开还挺热血的嘛。王道燃系展开啊。 画面渐渐亮起,显示出点阵图的人物角色和背景。虽然质量是好几代前游戏机的质量,但这样也有这样的情趣在。 显示转成了可以自己操作的画面,我就随便到处走走,打开菜单窗口看看。 “无道具无装备……不过一开始都是这样啊。” 我操作寿来走出自己房间,走下楼梯。一楼的厨房里站着一位女性角色。大概是角色的母亲吧。 母亲“早上好,寿来。哎呀,感觉广场那边好像很热闹呢。” 母亲“说起来今天城里的士兵要好像要来呢。” “……这台词太有诱惑性了吧,感觉就想引人出去似的。” 我走出家门。 外面好像村内广场一样的地方聚满了人。我靠了过去。 村民a“……呀,呀啊啊啊啊啊!?” 一名女性村民惨叫了起来。我刚想是不是有魔物袭击,结果—— 村民b“哎呀啊啊,变态!全裸的男人在村里招摇过市啊!” 村民c“真,真的!呀啊啊啊啊!” 看来,村里的女性是看见了寿来才惨叫起来的。 士兵a“唔,你这个变态!给我抓住他!” 寿来被士兵们围了起来。 因为猥亵罪被判十年有期徒刑,青春时代的全部就都在牢狱之中度过了。 gameover “这就结束了!?” “唉,唉。你在干什么啊,安藤同学。全裸在村里阔步行走怎么可能不被抓起来啊。” “全裸!?这个主角原来是全裸的吗!?” “看来点阵图不能完整表达出来呢。不过,窗口里不是有好好地写着‘无装备’的吗?” “无装备是这个意思!?实打实的无装备的意思!?” “那是自然。这个游戏里无装备=全裸,所以还有躲着人视线在村里乱跑的玩法。” “我才不想搞这种危险的玩法哩!话说为什么这个主角睡觉一丝不挂啊!?” “这个主角有不脱干净就睡不着的坏毛病。” “唔……实际上好像有这种人所以我也不好批评过度……可,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母亲一句话都没说……” “那真是位宽容大量的母亲啊。” “这种宽容我才不要!” 我边抱怨,边点选tinue重开游戏。和刚刚一样,寿来在房间里醒来。 “也就是说……我要在这先好好把衣服穿上就行了吗。” 吸取刚刚失败的教训,我打开了房间的衣柜。 获得“运动衫”一件。 我打开窗口装备“运动衫”。我就不特意吐槽在有士兵和魔王出现的这个世界居然有运动衫文化这一点了。 再次和母亲进行对话,而后走出家门。 吸取刚刚失败的教训,我没有直接走向广场,而是进入了邻居家。 rpg基本中的基本——绕远路拿道具。 居然忘掉这种基本,我也真是大意了。明明第一次玩的时候把自己房间搜个遍就能拿到“运动衫”的。 我在邻居家里到处走动。打开衣柜和宝箱,打碎陶壶和木桶,顺带着调查一下书架。 到最后,我拿到了150金和药草,而且知道了这个村的名字叫“新手村”。 好嘞,接下来就是和人物角色对话收集信息—— 房子主人“士兵,就是他!” ——哪曾想,房子主人的人物角色叫了起来。 房子主人“那个男人突然就跑进别人家里来……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擅自把钱和东西拿走了!” 士兵a“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给我抓住他!” 寿来被士兵们围了起来。 因盗窃罪、非法入侵住宅罪、毁坏财物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十年有期徒刑,青春时代的全部就都在牢狱之中度过了。 gameover “怎么又是逮捕结局啊!” “那是当然。未经许可就侵入人家,抢夺财物怎么可能不被抓起来。” “不不不,这应该是rpg的惯例吧!” “毕竟这个游戏的主题可是‘道德与礼节’呢。游玩时请保持房间明亮,注意遵守常识。” “我才不要这种主题的游戏!” 我又一次tinue。这回还是注意多多存档吧,毕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在哪里碰到怎样不讲道理的坏结局呢。 我总之先装备上“运动衫”到达广场,听村民们说话。 听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似乎在城里流传的传说里有说到,在魔王复活的同时,这个“新手村”中就会出现传说中的勇者。而魔王已经复活的现在,城内的士兵受国王之命,正在寻找会成为这个英雄的人。 勇者的标记,则是身体某处浮现的六芒星纹章—— “——哼哼。就是我啊,喂喂,我 我我。那是我啊,我就是传说中的勇者……” 啊,这种“被选中的人”的感觉真是欲罢不能。 果然rpg就得这样啊! “……安藤玩游戏时会这么开心哦……” “寿君以前就是会对电视或是游戏讲话的孩子呢。” “安藤,好恶心。“ 虽然感觉一群女生好像在背后说着些什么,不过还是不要挂在心上了。 寿来把右手上的六芒星纹章展示出来,士兵的态度就一下子改变了。寿来被带到了城里, 在谒见之间与国王对话。 国王“喔喔……那个纹章正是传说中提到的东西……少年,你是叫寿来吗。能否听我说句话呢。” 国王长篇大论了一通国家的背景和历史之类的东西,不过概括起来,就是因为从前被封印的魔王又复活了,所以想要寿来这个传说勇者的转世再生去打倒魔王。 真是传统的展开。 国王“本来我想让你尽快打倒魔王……但是,有些臣下对你的力量抱有疑问。所以,寿来啊,能否向我们展示一下你的力量呢。首先作为练手,请去把盗贼打倒吧。” 原来如此,不是突然叫你去打魔王,而是先在附近练练级啊。 因为出现了选项,我便理所当然地选了‘是’。 国王“喔喔,你愿意接受吗,这真是太好了。那么,我就赐予你这件衣服吧。不管怎么说,穿着‘运动衫’也太不成体统了。至于武器,你可以从武器库里随便选。” 寿来得到了“士兵铠甲”。 “说来我还穿着这件运动衫啊。” 剧情结束又可以操作角色了,我就打开窗口,把装备从“运动衫”换成了“士兵铠甲”。 防御力大幅度上升。嗯嗯,终于开始有点rpg的感觉了—— 士兵a“你,你这家伙,为何突然就脱下衣服!?” 士兵b“在国王面前怎能如此无礼!给我抓起来!” 寿来被士兵们围住了。 因为猥亵罪和大不敬罪(以下省略) gameover “为什么啊——!” “在王族面前突然更衣,怎么可能不被抓起来。这个国家可是绝对王政的国家啊?” “这种地方会描写的这么真实吗!?这可是游戏啊,就设定成角色可以一键换装好不好啦!” “要更换装备的话就要在更衣室里,最次也要在没有人的地方。这是为人的礼仪。” “好麻烦!” “这个游戏的主题是‘道德与礼节‘。” “……我明白了好不好!” 破罐子破摔了,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也要这游戏给通关了。 幸运的是,我在国王说完话的时候存了个档,所以能当场继续游戏。 我暂且先走出了谒见之间。 然后藏在柱子的背后,边仔细注意士兵们的动向,边悄无声息地把装备换成了“士兵铠甲”。 在暗处换好衣服,我心中的大石才落下。 ……不对啊,这个游戏哪里不对啊?为什么只是换个装备而已却要跟打合金装备一样感受紧张感与成就感啊…… “呃,接下来只要去武器库拿武器就可以了吧?” 我在城内随便乱逛——的话可能又要秒收逮捕结局了,就一边警戒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城中行动。 尽量注意走角落,不忘记同士兵和王族寒暄。避免绕远路,无视宝箱。寻找道具之类更是莫要再提。 在王族的居住空间之中保持市民一样的应对方式。 一要谦虚,二要放低姿态,没有三没有四,五要绝对服从! “真,真能干啊,安藤同学。居然能逃过我设下的重重陷阱……” “好厉害啊安藤……居然完美地掌握了谦虚市民的应对方式……能扮成这种小人物,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才能了啊。” “寿君,好厉害。一般人的模板呢。” “安藤,超?平凡。” 女生群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哼哼。做一般庶民的行为举止可没有人能够超过我!” ……说着说着就悲伤了起来。真的够了啊,这个压力山大的游戏。 我保持着相当谦卑的态度移动,然后终于到达了武器库。 看守“你好。国王已经放过话了,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 我就按他所说,在武器库里信步。就在这时,剧情发生了。 叮。寿来右手的纹章开始发起光来。 ——……什么,这种感觉是?好像有什么在呼唤我。 寿来就好像被什么引导一般,走到了一把生锈的刀的面前。 看守“嗯?啊,那把刀你还是别拿了,毕竟锈得都用不了了嘛。” 寿来毫不理会看守所说,本能地向刀伸出手去。 叮——————! 碰到刀的一瞬间,纹章就好像在和什么共鸣一样开始疼痛。 下一瞬间——刀上的锈迹全都剥落了下来。 吱啦,吱啦吱啦,锈迹脱落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好像这把刀正在为拥有者的归来而抽噎鸣泣一般。 所有的锈迹全都脱落下来,刀取回了它原本的美丽。 看守“我,我听说有一把据说千年之前曾打倒过魔王的传说之刀……那个六芒星的纹章……难道,那把锈刀便是——” 唔哦哦哦哦哦哦! 好燃,好燃啊!这种被传说中的武器选中的感觉!武器与主人的共鸣!简直欲罢不能! 看守“屠戮一切魔道的刀,名字叫——” 寿来获得了“屠魔刀(日文读音:tomatou)”。 “名字太烂了吧!” 真,真的假的。 这种汉字的组合居然也能组合出这么烂的东西啊……! “魔王唯一的弱点,便是传说的武器tomatou。虽然魔王能够让一切攻击无效,但只有tomatou让他招架不住。” “……你这么一说给人感觉好像魔王是讨厌西红柿的小孩子呢。” 不管怎么说,武器算是拿到了。 我离开王城,为了去往盗贼团的据点来到了野外。走了不一会儿,我就碰上了野怪。终于能够战斗了。 走到这一步可真长啊…… “青色软体生物”出现了。 ……嗯。我理解一下,就不吐槽了。 “接下来,安藤同学。现在我给你说明一下战斗系统吧。” “诶?没问题的啦。这种事情靠感觉就能把握了。” “不,请认真地听我讲。这个游戏的战斗系统有些特殊。它采用了一种叫做shout & posing system的划时代系统。” “shout & ……” “简而言之,就是语音控制和体感控制。这个游戏在战斗时,需要玩家做出符合当场情况的发言和动作。根据做出的行动如何,来进行伤害值和回避的判定。” “噢噢,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来吧,安藤同学。请站起来,对着屏幕做出合适的发言和动作吧。” 被彩弓所催促,我站了起来。 我心中充满了期待。没想到这种红白机风格的rpg里居然还能消受到语音体感控制系统啊。 我狠狠盯着屏幕上的“青色软体生物”,想像自己是主角寿来。以手扶腰,摆出拔刀的姿势,露出无畏的笑容。 “黑暗孕育的魔物啊,在我‘屠魔刀’的刀下化作铁锈消失吧。” 我边说着除了武器以外超帅的台词,边放低姿势。 “轰天安藤流——奥传!‘绝空飞燕阵’!” 刹那间。 毫无一丝踌躇地拔出刀来——摆出这样的动作。 “绝空飞燕阵” 这是在轰天安藤流中最为快速的剑术。使用如同驾驭长空的飞燕一般流丽的动作,将领域内的敌人斩作微尘的神速拔刀术——要是这样有多好。 “……悲哀的魔物啊。愿死亡带给汝安宁——” 背向屏幕,说出一句包含了对高估自己力量的愚者的怜悯,还有对太过强大的自己的虚无感的台词。 叮,收刀的声音响起——用嘴模仿出来,然后摆出收刀的姿势。 ……哼哼哼哼,完美。多么高质量的台词与动作!这样一来,肯定就能打出会心一击了! 我回头看向屏幕。但是,画面并没有任何变化。 “咦,咦……?啊,是这样啊。原来如此,台词和动作结束后要选择‘攻击’啊。” 我这么猜着,选择了“攻击”。 寿来进行攻击。咔嚓。“青色软体生物”受到5点伤害。 “青色软体生物”进行攻击。咚。寿来受到2点伤害。 “唔,怎么可能。居然承受住了我的‘绝空飞燕阵’……!” 似乎shout & posing system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苛刻。有意思,就是要这样才有玩头。 我为了使出更厉害的秘奥义摆起姿势——但我突然注意到。 除了小千冬以外的三名女生都趴在了地上。 她们要么是捂着肚子,要么是使劲敲着地板……咦,大家都在笑?为什么? 正当我起疑的时候,小千冬奇怪地向我问道。 “安藤,从刚刚开始就在吵些什么?” “小千冬……我只是在一心一意地玩游戏而已啊。只是在认真对付这种叫做shout & posing system的系统……” “没有这种系统。” 开发组人员若无其事地如此透露道。 瞬间,我的脑袋变得一片雪白。没有?没有什么语音控制和体感控制的系统?那也就是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rpg,所以—— “……彩弓,你算计我!” “抱,抱歉……那个什么什么系统因为预算的原因挥泪砍掉了……呵呵呵,呵呵呵。” 彩弓相当开心地花枝乱颤起来。 该死,被坑了! 也是啊!高中生在学业之余自制的游戏怎么可能装上什么语音控制和体感控制啊! 不如说根本就没有摄像头和麦克风好吗! 唔啊啊啊,好丢脸……! 我这不就单纯只是全力大喊外加摆姿势之后选了“攻击”而已吗! “哈哈哈……唉,真是的,安藤你可多注意点儿啊。” “灯代……可恶,大家联合起来耍我……” “而且你还说什么轰天安藤流……你这是哪儿来的‘轰天’啊。” “多,多嘴。这不就是和能轰杀天空一样厉害的意思嘛!” 我赶紧回归了游戏。随着几次咔嚓咔嚓的攻击,“青色软体生物”被打倒了。我获得了经验值与金钱。 回到野外画面,直奔盗贼团的据点。打倒途中遇到的野怪,一点点地练级。 似乎难度也不是特别的高,游戏过程还是比较顺畅的。 到达了盗贼团的据点。 存过档之后,和看上去像是boss的人物对话之后,立即就进入了战斗。 “盗贼团首领”虽然比起途中的野怪要多少强了一点,但并不会使用什么特殊攻击,所以很轻松地就打倒了。 之后,我打开了据点里的宝箱。 寿来获得了“冥王石”。 “哎,感觉好像拿到了什么重要道具哦。” 我火速赶回王城,向国王报告捣毁盗贼团的捷报。因为这次的功绩,人们都承认寿来就是传说勇者的转生,而寿来终于可以向魔王城进行远征了。 “魔王城啊……感觉这游戏也快要结束了啊。” “没错。接下来就是最终迷宫了。这种程度的游戏容量就已经是极限了。” 在离开谒见之间时,国王说了一句特别有诱导性的台词:“啊,说起来武器库的看守好像提到有话要对你说。”于是乎,我就去了武器库。 看守“哟。我想和你说的是关于‘屠魔刀’的事情。我自那以后就有些在意,就查找了许多古老的文献……好像‘屠魔刀’还有更高一级的形态。” 哎呀,在这时候出现武器升级的剧情啊。 一想到终于可以摆脱“屠魔刀”这个命名,我就特别的高兴。就因为这个名字,在战斗中我都有些提不起劲来啊。 看守“要把刀变成那种形态需要一种叫‘冥王石’的道具……什么?你已经有了?那赶紧试试吧。” 寿来将“冥王石”和“屠魔刀”组合了起来。 咻咻咻。 右手的六芒星发起光来,炫目的光芒笼罩了周围。 看守“看来是成功了啊。这就是传说中武器的真正形态,据说只要一挥就能屠尽冥府本身的最强妖刀,名字叫——” 寿来获得了“屠冥刀(tomeitou)”。 “tomeitou!?发音居然变好了!?” ※嗯,从英音变成美音了啊233. “恭喜你,安藤同学,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武器。” “世界最强的武器居然顶着这么一个蔬菜味的名字吗!?” “必杀技叫‘番茄红素斩’。” “营养价值还挺高啊!” 难道就摆脱不了番茄了吗,明明汉字那么炫酷! 该死。我想用更加时髦的武器战斗啊,想用什么冈格尼尔啊王者之剑啊帅气地开无双啊…… 不管怎么说,获得了最强武器的我,坐上了国王调动的船,驶向似乎建有魔王城堡的小岛。 “……魔王明明才复活没几天,就已经建好了城堡了吗……” ※和你画风一样的某魔王听到这句话默默拿出了建筑师一级证书 “这一点还是不要吐槽了。请抱着宽容的心脑补他是让整座城一起复活了,或是抢夺了原有的某座城吧。” 到达小岛。被黑云笼罩的不祥城堡,正耸立在小岛中央。 “……这种瘴气,一般人连接近都不可能吧。但是,我不能在这里退缩。魔王,我一定要打倒你!” 充满勇气的我,毫不畏惧地冲进城去! “虽然态度很勇敢……不过存档倒是认真地在存呢。” 灯代讶异地说道。这点可是rpg的基本啊。 勇气与慎重乃是表里一体。 画面切换到城堡内部,bgm也变得诡异起来。 边打败遇到的小怪,边探索迷宫。世界最强武器“屠冥刀”的威力不容小觑,在最终迷宫里前进都如入无人之境。 走了不一会,我到达了一扇写着“时之间”的厚重大门前。 “‘时之间’……!喂喂,看上去就像是boss房啊。” 存过档之后,我打开了门。???“呵呵呵,真亏你能到达这里呢,寿来。” 房间的中心,站着一位女性。???“我是四天王之一,时间的征服者——灯代?葛德艾吉!” “野,野生的灯代出现啦!” “之后会出现的魔王四天王,是以文艺部的四名女生为原型的。” 彩弓 作了如此说明之后,灯代得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所以想要通过这里的话,就把我打倒吧。” “……原来如此,真是有意思。” 灯代“你这种程度,都不需要魔王大人亲自动手!” “哼哼,怎么,灯代你这家伙。说的台词还真的好杂鱼啊,说到底也不过是四天王的第一位嘛。” “什……可,可别小看我。我可先告诉你,我超强的。” “哼,四天王的第一位可只有送经验的价值好吗。就算乍一看无比强大,第一位也只是会在出现更有性格的第二位第三位之后回头再看的时候,开始觉得‘哎,第一个是谁来着?’而回忆不起来的角色啊!” “给我向全世界的四天王第一位道歉!” 灯代“呵呵呵,要道歉的话趁现在哦。虽然我根本不会原谅你呢。” “越来越像送经验的了啊。“ “你……你等着。等你听到下一句肯定就会面色苍白冒出冷汗的。” “哈哈哈。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演变成严重状况啦。一变成送经验的的角色不管做什么都会看上去像送经验的啊。” 我游刃有余地继续进行剧情。 灯代“啊,顺便说一句,之后就不允许存档了哦。” “什,什么!?” 我瞬间脸色苍白,冷汗冒了出来。 “你看吧。” 灯代得意洋洋了起来。不,这太狡猾了吧。在最终迷宫禁止存档,哪有这么虐人的游戏啊。 “……哼。也罢,只要赢了不就好!我相信我的寿来!” 继续剧情,进入战斗。 灯代出现了。 寿来进行攻击。嘶啦。灯代避开了攻击。 “呵呵。被禁锢在时间的缝隙之中,永无止境地彷徨吧。” 灯代使用了《永远(closed clock)》。 世界停止,除了灯代以外都不能行动。 一直都是灯代的回合。 灯代进行攻击。寿来受到213点伤害。 灯代进行攻击。寿来受到245点伤害。 灯代进行攻击。打中了要害。寿来受到608点伤害。 灯代进行攻击。寿来受到238点伤害。 寿来倒下了。 “灯代简直龙傲天——!” “哼哼,我说过的吧,我超强的。” “不,这也太耍滑了吧,已经不是强不强的范畴了,完全就是初见杀啊。” 话说不要使用《永远(closed clock)》好吗。 停止时间可是作弊技能啊…… “诶……我怎么办才好啊,这个。难道我忘拿什么道具了吗?这种类型的boss肯定有特殊的攻略方法——哎,咦?” 我正想要tinue,却在中途发现了一件事。 画面并没有显示出gameover,而是还在进行着剧情。 “游戏,还没有结束……?” 寿来站了起来。 “……啊!原来如此!这样啊,这是可以输掉的战斗啊!” 灯代似乎属于那种偶尔出现在rpg里的“绝对没办法打倒的boss”。要是以赢不了为前提的话,那种作弊性能也可以理解。这个展开……肯定就是从败北的深渊之中苏醒过来的寿来快要觉醒的g! 寿来居然站了起来,然后以很想成为同伴的眼神望向这边。 要将寿来收作同伴吗? 灯代选择了“是”。 寿来成为了同伴。 “反了吧啊啊啊!” 简直不吐不快了。 “为什么主角像满地跑的魔物一样轻而易举地就投诚敌方了啊!” “因为被打得体无完肤,所以崇拜起了本应是敌人的灯代。寿来真是个没救的家伙呢。” 灯代满面春风,不无得意。可恶,就给我随便用这些制作者的特权。 灯代“你想打倒魔王吗?哦,我也对魔王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有些不爽呢。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去打倒他吧。” 啊…… 原来是这种展开啊。看来从这里开始需要将灯代收作同伴一起将魔王打倒。虽然成为同伴的好像是我自己。 将中boss收为同伴(被中boss收为同伴?)后突破了“时之间”,而下一扇门上,写着“属性与创造之间”。 “……嗬,感觉那两个人就快出现了呢。” 鸠子“呵呵呵,来了啊,勇者。” 千冬“来的正好。” 鸠子“我是四天王之一,属性的支配者——鸠子?科姆莉薇。” 千冬“千冬是,创造之主千冬?千冬?千冬。” 居然两位四天王同时登场了。以及小千冬的名字跟西部低地大猩猩的学名似的。 ※西部低地大猩猩学名:gori gori gori “来,一决胜负吧,寿君。” “安藤,一决胜负。” “……哼哼。有意思,两个人一起来吧!” 虽然我嘴上逞强,但内心充满了不安。就连四天王的第一位都让我陷入了那番苦战,这回又突然要我同两人对决……啊,不过这边还有灯代在啊,也许可以一战…… 鸠子和千冬出现了。 灯代使用了《永远(closed clock)》。世界停止,除了灯代以外都无法行动。 但是在那之前,鸠子用《五帝(over element)》冻结了自己的身体,千冬藏在了用《创世(world create)》造出的掩体里。鸠子和千冬的防御力大幅度上升。 灯代进行攻击,鸠子受到2点伤害。 灯代进行攻击,千冬受到3点伤害。 灯代进行攻击,鸠子受到5点伤害。 灯代进行攻击,千冬受到1点伤害。 《永远(closed clock)》的效果结束了。 鸠子进行攻击。 “嘿,飞龙轰炸!” 鸠子使用了奥义“五龙召唤”。风火水风光各种属性的龙向寿来进行攻击。寿来受到了555555点伤害。寿来倒下了。 千冬进行攻击。 “啪,啪,啪~” 千冬使用了奥义“集中扫射”。在千冬的周围各种各样的枪械被创造出来,无数武器向灯代进行攻击。 灯代使用《永远(closed clock)》进行了回避。 但是,寿来留在那里的身体变得十分惨不忍睹。 “……寿来简直战五渣!” 没见过这么拖后腿的啊。 根本跟不上战斗力的升级速度啊…… 在画面里,寿来以外三个人的战斗还在继续。因为寿来这个可控角色已经挂掉了,所以我只能围观了。 话说干嘛要描写已经倒下的寿来啊。 rpg里不触及这部分不是惯例嘛。 “再怎么说四天王也太强了吧这个……” “诶,可是寿君,我觉得我们要是打起来实际上就会是这个感觉啊?” “安藤,异能超弱的。” 鸠子和小千冬纷纷说出正因没有恶意才刺痛人心的话。虽然实际打起来的确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根本没法拼过其他四个人啦…… 我就这么心不在焉地盯着屏幕,最后,游戏里的灯代好不容易打倒了对方两人。 然后的剧情我多少想到了,战斗之后,鸠子和千 冬也加入了队伍。这样一来,四天王之中,就有三个人成为了寿来的同伴。 这游戏好像就是让四天王(文艺部成员)加入队伍然后打倒魔王的玩法。 ……魔王大人这也太没人望了吧。 突破“属性与创造之间”后,接下来的是“回归之间”。 “也就是说,接下来是彩弓了吗。” 说真的……下一个房间最可怕啊,比魔王要可怕多了。 毕竟……那可是彩弓啊? 要是碰上在虐人和茶道上有一技之长的彩弓,不管怎么警戒都不算过分。 ※原文“虐人(サド)”和“茶道(さどう)”读音相似。 “不管了,拼了!” 我鼓起所剩无几的勇气,打开了门扉。???“终于到达这里了呢。” 昏暗的房间中央,站着一名女性。明明是点阵图,那名角色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压力。 彩弓“我是四天王最后一位,彩弓?海?拉?弗朗斯。” 瞬间,剧情开始。 本已成为同伴的灯代、鸠子、千冬,居然又都走向彩弓身边。 “诶?真,真的假的……都到这一步了还反水……” ……不,唉。虽然我们也没有能说是“走到这一步了”的交情啊。 我困惑着按下按钮继续剧情。然后,我碰到了更为冲击性的发展。 彩弓“我们等待您的归来很久了,寿来——不,魔王大人。” “……啊?” 惊讶。我呆若木鸡地张大了嘴。 魔王大人?是寿来?是主角? 画面之上,剧情还在进行。四天王全都跪在了寿来的面前。 而彩弓开始说明情况。 千年前——魔王败给了人类勇者。在那时,魔王设下了能让自己与麾下的四天王在遥远未来复活的机关。 而魔王,更是设法让自己能作为人类复活。 理由是——为了学习人心。 为了将曾经打倒拥有巨大力量的自己的那份人类未知的力量据为己有,再度征服世界。 幸好,人类世界里也流传着“魔王复活时也会有勇者的转生出现”这种无巧不成书的传说。看来人类是一种无论何时都会做凑巧的梦的物种。 当然,这种奇迹根本不可能发生。 十分讽刺地,人类将魔王的转生错当做了勇者的转生。 “……唔,喔喔。” 真可谓哑口无言。 什么,这是什么,这种根本猜不到的展开是什么。 原以为是一板一眼的王道rpg,哪曾想,在最后的最后却来了这么一出戏剧性的转折啊…… 灯代“我们和魔王大人战斗,是为了测试您的力量。” 鸠子“很遗憾,魔王大人因为长眠的缘故,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千冬“失去记忆,是最主要的原因。” 彩弓“回忆起来吧,魔王大人。回忆起旁若无人、天下无双的您,拥有巨大力量,穷尽残虐无道的全盛期的您,您原本的姿态——” 彩弓触碰了寿来,发动了《始原(root in)》。寿来回归了原本姿态。 寿来“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头好痛。 寿来当场倒了下去。针扎一样刺痛的脑袋里,涌现出了以前的记忆——作为魔王的记忆。 寿来“……哼哼。哼哈。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我都想起来了。我是,我就是——魔王啊!” 寿来取回了自己魔王的力量。 等级上升到99级。 所有数值全都上升到ma。 虽然得到了突然的大幅强化,但我没法高兴起来。这展开我看不懂,之后会怎么样啊? 难道这之后要成为魔王毁灭世界的rpg吗? 彩弓“哦……仅仅站在旁边就已经让人抑制不住战栗的这份凶恶的魔力。您终于拿回了所有的力量啊,魔王大人。” 寿来“好久不见啊,彩弓。以及我忠诚的属下,四天王啊。” 彩弓“学会人心的您,已经没有任何死角了。世界最强武器‘屠冥刀’现如今也在您的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来吧,魔王大人,灭绝人类,完成我们魔族的世界吧。” 1、 好啊,就给这个世界带来最完美的混沌吧。 2、 ………… “这里出选项啊……” 这也就是选择寿来是否成为魔王的选项吧。 哼,我都不会迟疑。答案早就在我心中。 我—— “总之先存个档……哎呀!糟糕了,忘了这是个没法存档的虐心游戏了!” “……至少这种时候给我想个男人一样干脆地做决定啊。” 灯代无奈地说道。不,这也没有办法吧。有选项冒出来就会先找地存档可是玩家的悲哀本性。 但是这游戏似乎没办法存档,我就响应我的灵魂,选择了2。 寿来“…………” 彩弓“怎么了,魔王大人?” 寿来“……我才不是什么魔王。我是——寿来。” 彩弓“什么!” 寿来“彩弓。还有灯代,鸠子,千冬。非常抱歉,我不准备灭绝人类。” 彩弓“为什么!?学会人心的您本应无所畏惧的!” 寿来“的确我按照预定,学会了人心。但是……很遗憾,我似乎学到的过多了。我……好想喜欢上了人类这种生物啊。” 彩弓“您从前不是十分厌恶弱小愚钝而低等卑贱的人类的吗?厌恶那种比起能力优秀的人,家境优越的人更受到优待的人类社会不是吗?” 寿来“但我知道了,乍一看愚蠢的社会里,也存在只有人能产生的价值啊。‘道德与礼节’,这是我们魔族没有的东西。” ……主题居然用这种意外的方式压住了啊。 寿来“人类的确十分愚钝,十分滑稽。他们愉快地把我这个魔王的转生当做勇者的转生,自己不做行动,还把责任全都推到别人身上。” 彩弓“既然这样……” 寿来“但是,更加滑稽的是我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想回应愚蠢人类的期待。我想要拯救人类,想要同人类共同生存……” 比起当魔王——更想要当上勇者。 寿来说完,彩弓眼里的光芒就消失了。 彩弓“……看来魔王大人因为长眠,记忆发生了一些混乱。就让我们尽全力让魔王大人醒过来吧。” 随着画面的扭曲,战斗开始了。 觉醒寿来vs四天王全员。 最后的战斗,现在开始! 灯代“什么勇者啊。事到如今还觉得这种漂亮话能行得通吗?” 鸠子“要原谅人类吗?明明我们种族一直都被人类所迫害……” 寿来“……我不明白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但是我现在,觉得比起毁灭人类,更想要拯救人类啊。难道就没有人类与魔族共存的道路吗?” 千冬“魔王大人……” 最后的战斗,用一个字概括,就是神。 虽然觉醒寿来的能力十分的高,但面对四个敌人也由不得一丝大意。一旦搞错咒语和回复道具的使用时机,便必定会惨败。 这是一场走钢丝的战斗,死在什么时候都不奇怪。 经过如此的恶战,敌人一个一个地——不,过去的同伴一个一个地倒下。 灯代“……说的也是,你的性格原本就是这样,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去追随你的啊。” 灯代倒下了。 鸠子“我知道的哟,真正的魔王大人比谁都要温柔。” 鸠子倒下了。 千冬“千冬,一直,和魔王大人,在一起。” 千冬倒下了。 剩下的敌人,只剩四天王之中最强的彩弓?海?拉?弗朗斯一个。 彩弓“……您难道忘了千年之前自己曾给这个世界带来过怎样的灾祸了吗。事到如今,就算积累这种微不足道的善行,人类们也绝不会接受您的。” 寿来“我明白啊。我本来就没想得到原谅。但是——我想赎罪。” 那是一场壮烈的战斗。 不容许丝毫松懈,一进一退的攻防战。 如同神话一般的战斗——最终迎来了结局。 彩弓“……呵呵,果然还是比不过魔王大人啊。” 彩弓倒下了。 寿来靠近倒下的彩弓。 寿来“彩弓,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使出全力?” 彩弓“哎呀,您在说什么……?” 寿来“不要装傻了。你只要使用你的《始原(root in)》,就可以让体力和魔力在一瞬间恢复,而且你原本也是可以简单治好其他的四天王的……” 彩弓“呵呵。因为,我也想要试着期待一下啊。就好像人类把世界托付给勇者再世一样——我也开始想要把世界托付给您了。” 寿来“……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回应你的这份期待的。我会将这个世界变成无论对人还是对魔族都美好的世界……!所以,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四天王。能和我共同战斗吗……!” 面对寿来的请求,四名四天王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如此这般——寿来与四天王为了人类与魔族共存的战斗开始了。 那是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同时也是一段赎罪的时光。 在知晓寿来并非勇者而是魔王转生的一瞬间,人类就立刻变了脸开始迫害他。但是,寿来接受了人们对他的谴责,和陪伴他的四天王一起献身于世界和平。 不管在现在做出了多少贡献,魔王过去所犯的罪孽都不会洗清。虽然也有想过以死谢罪,但不管怎么看,那都不是一种有意义的赎罪方式。 为世界献出自己的人生。 这就是寿来所选择的道路。 寿来终究不是一名勇者,正相反,他的真实身份乃是邪恶的大魔王。这比起假货更不可原谅,更不配做勇者。 但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明白自己并非勇者,寿来才比任何人都想要成为勇者。 而后,光阴流逝—— 不知不觉中,寿来变成了真正的勇者,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fin “…………” 压卷之作,无话可说。没想到这种红白机风格的rpg居然能做到让人这么感动。 糟糕了,寿来超帅的…… 嗯嗯。没问题的哦,寿来。只要你有那一颗心,你就比谁都像勇者啊。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够迎来能够原谅自己的那一天…… 完全代入感情的我,已经濒临泪水决堤。 屏幕上开始随着庄严的bgm显示出制作人员列表。我边沉浸在感动的余韵之中,边看着文艺部成员的名字飘过——突然,bgm的节奏变了。 曲调速度上升了起来。 我奇怪地注视着画面,结果在一个好像什么东西爆炸的特效之后—— “happy birthday 安藤寿来!” 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段流行大字体的生日贺词。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回过头去。 就在这时,几声像是什么炸开的声音啪啪响了起来。四名文艺部成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好了姿势,对着我拉响了拉炮。 “‘‘生日快乐!’’” 随着飘扬落下的彩带,四个人一齐说道。 “呵呵呵,感觉如何,安藤同学。我们文艺部全体成员准备的惊喜礼物怎么样?” “惊,惊喜……哎,那这游戏是……” “世界上仅此一部,只为安藤同学制作的rpg。说要在文化节怎样都是骗你的。” “大家都为了能让寿君开心,很努力的哦。” “千冬也努力了。” “虽然因为时间关系质量有些不太好说,不过就求放过啦。” “……啊,对了,今天我生日啊。” 我的名字“寿来”,来自于七月的“july”。 因为放学之前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我还以为大家都给忘了……没想到有这种作战计划啊。 大家都为了我……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我,现在一句应景的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愣在了那里。这是,小千冬走了过来,伸过头来看着我的脸。 “安藤,在哭吗?” 我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摸眼睛,发现那里真的有了泪水。看了我是真的哭了。 “诶……不是,等等啊,你干嘛哭啊,安藤。” “如果是喜极而泣的话,那我们真是有勉强自己做出这个的价值了啊。” 灯代像是害起了羞,急了起来;彩弓则是露出了成熟的笑容。 “我,我才没有哭哩!” 我慌忙擦掉眼泪。 “哈哈,寿君,不用害羞也可以的啦。” 连鸠子都开始戏弄我,我的脸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该死,都是那个无谓煽情的剧本的错。本来就已经快要哭出来,在加上这么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要我不哭都难。 混蛋…… 总感觉有些莫名的不甘,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是那个,那个啦!不是泪水而是……呃,白浊!” “为了掩饰害羞你一着急嘴里好像冒出了不得了的名词啊!?” “呐,鸠子,白浊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呢,难道是拉面的种类吗。呐呐,灯代,白浊是什么?” “呃,呃呃呃,这这这这是……彩,彩弓,交给你了!” “咳,咳!灯,灯代,不要扔这种不得了的杀手球过来……” 我擦眼泪的当口,不知道为什么女生那边吵闹了起来。我调整好呼吸,确认自己止住了泪水之后,重新面对大家说道。 “灯代,鸠子,小千冬,彩弓。真的谢谢你们。这个游戏我会珍惜一辈子的。” 然后,大家用温暖的笑容作了回答。 啊,真是个最棒的生日呀。 平凡的日子里脚踏实地的幸福。 我从心底希望着,这样的日常要一直持续下去。 某一天的 《puzzle&tales on-fantasy》 的制作花絮 彩弓:……灯代,关于拜托你写的剧本我有事想问。 灯代:有什么问题吗? 彩弓: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给主角起了“夜式?克洛斯多尔?迪恩?魏尔特?弗雷茨?洛迦?而莲魔”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灯代:这,这个嘛……这个……主角夜式实际上有重复转生无数次的幕后设定……每次转生都会得到一个新的名字和能力…… 彩弓:………… 灯代:还,还有啊,名字正中间的那个“魏尔特”在德语里是“世界”的意思哦!故事最后会有继承“魏尔特”之名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为了“世界特异点”的变革而—— 彩弓:果然主角的名字这部分还是做成玩家输入的形式吧。 灯代:……好吧。 彩弓:另外,因为各种专有名词太过繁琐让人记不清楚,我就全都换成“勇者”“魔王”“魔力”等比较传统的用语吧。 灯代:太,太残忍了…… ※关于灯代那个名字我考证了一下,“克洛斯多尔”是cloth doll(布人偶),“而莲魔”是“dilemma”(两难境地),剩下的我就不懂了。 第五章 养病,从此的异常 安稳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安稳会如此容易地被摧毁。 日常会如此简单地被撼动。 那件事明明白白地让我们感受到了这一点。 那件事发生在自我们五人相遇起大约半年的时候—— 余暑的气息早已散尽,时为季秋。 文艺部成员在神秘光芒的笼罩之下失去意识,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觉醒了异能的力量。 面对如此突然的异常情况,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不知所措。 我们过了一段时间才接受了现状,甚至在接受现状之后,我们也每天不断地进行能力的验证,并相互讨论。 就在这样的日子经过一周、两周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身心俱疲的时候,我下定了一个决心。 “大家的异能——就用我的《始原(root in)》来消除吧。” 《始原(root in)》 将事物回归“应有姿态”的异能。 我所觉醒的超常力量。 “灯代的《永远(closed clock)》,鸠子的《五帝(over element)》,千冬的《创世(world create)》,我的《始原(root in)》,还有安藤的‘黑色火焰’,就全都用我的能力消除掉吧。” 至于异能命名的问题,因为安藤说“无论如何也想自己来取”,我们就全权委托给他了。毕竟没有称呼显得有些不便,所以这样倒也可说是正好。但很遗憾,命名实在是散发着一股中二之气。 更不要说他在自己那“放出根本不热的黑色火焰”的异能上想这想那,反而陷入瓶颈,直到现在也没能起好名字。 无论如何。 不管对象是生物还是非生物,我的《始原(root in)》都能让其回归应有的姿态。 那么。 它应该也可以将异能者回归为无能力者吧。 “凡人根本不应当拥有这种力量。就把一切都消除掉,让我们变回原本普通的学生吧。对我们来说,这既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安全的道路。” 既是我们应有的状态,也是为人应有的状态。 我这么说完,聚集在部室里的成员们就都面带沉痛的表情点了点头。看来,她们也同意我的观点。 “既然大家都明白,那再好不过了。那就——” “等一下,我有异议。” 正当我准备就这么把所有人的异能全都消除的那一瞬间,一个人突然举起了手。 是安藤同学。 “我反对。不能把异能消除掉。” “为什么呢?” “因为——” 他非常严肃地说道。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种帅气的能力,却要把它消除掉,不是太浪费了吗?” “……” 他的反驳太过孩子气,我已经无言以对。因为吃惊而无言以对了。 那一瞬间,我对安藤寿来这个人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与愤怒。 我并非讨厌安藤同学。不如说,我对他还是有不小的好感的。虽然第一印象十分恶劣,但与他共度社团生活一年有余,时至如今,我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名重要的伙伴。 我觉得,虽然他总是喜欢胡闹,但根子上却认真又关心他人,而且在紧要关头显得十分可靠。 然而——似乎我还是高估了他。 这个男人的中二病,已然是无药可救的顽疾。 说真的——让人不愉快。 从那天开始。 我与他围绕异能存废的丑恶斗争就开始了。 ☆ “skyscraper?在蓝天之下强上死库水少女的家伙吗?” “才不是好吗!” 我生日的第二天。 在往常的课程结束之后,我和相模走在住宅街的道路上。 因为我们各自家的方向不一样,所以我平常并不和相模一起走回家,但今天稍微有点内情。 “噢~摩天楼原来是skyscraper的翻译啊。安藤平常徒有聒噪的中二病偶尔也能让人学到点东西,所以真有意思啊。” “我倒是从彩弓那里听来的啦。” “于是,那个彩弓酱怎么了?” “我刚刚不是说过吗?因为感冒卧床了。” 今天,彩弓没有来上学。 因为感冒而请了病假。 究其原因,是因为制作游戏的时候勉强了自己。 昨天的rpg《puzzle&tales on-fantasy》,说是文艺部除我以外的四个人共同制作的游戏,但实际上好像是彩弓一个人全都给扛了下来。 像是脚本之类除错之类的麻烦部分,都是彩弓负责的。 “彩弓她可是相当的拼命啊。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起的头,所以感到了责任感呢……” “寿君,探病就交给你了哦,可不要在她家呆的太久。还有还有,注意不要给人家添麻烦。还有还有还有……” 我和灯代还有鸠子讨论过后,决定我一个人去探病。毕竟一大群人跑过去不太好——而且,她是因为做送给我的礼物才生病的,我怎么能不去呢。 我之所以和相模走在一起,单纯是因为相模家和彩弓家在一个方向上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啊,安藤,你听我说,我想出一个谜题。” “啥啊。” “咳咳,‘草莓大福’和‘群p性格恶劣的处女之后’哪点一样?” “……于是答案是?” “肚子里黑乎乎,肚子外白花花,里面还有一点红。” “玩的挺溜但是让人很不愉快!”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跟着这个只会说连男人都不禁作呕的荤段子的混账东西去给女生探病啊。 “不过说回来啊,因为制作游戏而生病……这么说不知合适不合适,这不太像是彩弓酱会犯的错呢。” “也是啊……我说,相模。我不太明白,制作游戏是有多困难啊?” “你问的太宽泛我也没法答啊,我只能说分情况。” “也是。” “不过我还真是羡慕安藤啊,我可从来没拿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至今为止交往过的女生都只会送我闹钟啊小饰品之类没什么实用性的玩意。” “实用性很高好吗,闹钟和小饰品。你脑子里的有实用性的都是什么玩意啊。” “嗯,倒模之类的?” “实用性的范畴都不对了!” “不过实际来说,要是被女朋友或者老婆送了倒模,会让人搞不懂究竟是爱情的证明还是厌恶的象征呢。究竟是对方了解男人的习性,还是在表达‘你这种货色只配用这个自撸’将其弃之不顾的意志呢?” “……你想太多。说到底根本没有哪里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会给人送倒模的。” “‘亲爱哒,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上?倒?模?’” “……我才不想要这种老婆。” “‘猴子,我的倒模在哪里?’‘信长大人,在下猴子,已经把它在怀中暖好。’” “……这种信长与秀吉也不想要好吗。” 随口一说,秀吉好像不是被称作“猴子”而是被称作“秃老鼠”的样子。 “啊,说起来。” 我开始感到厌烦的时候,相模在旁边带着微笑继续说了下去。 “记得环好像是送了个有趣又有用的东西啊。” “…………” 他无意中说出的话,让我不由得沉默下来。 “真是个愿意理解我兴趣的好女友啊……咦,怎么了安藤?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 “难道忘了吗?环啊,环,我的前女友。” “记得呢。” “是吗,那就好。” 面对没有任何踌躇与顾虑,仅仅是在谈论家长里短一般说出环的名字的相模,我的心头涌现了一股复杂的感情。 他似乎真的没有把当年的事情当做一回事。 对我而言的黑历史,对相模来说也似乎不过是一段笑谈而已。 在换女友比换鞋都勤的相模眼里,环也不过是过去的女人之一而已。 不……这么说有些不当。 更确切地来说,不是过去的女人——而是过去萌上的女主角之一。 正是因为到了现在,我才能明白。 相模那时,正如同爱着动画中的女主角一般,爱着环。 不以为耻,满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地。 决不着眼对方肮脏的部分,决不接受对方丑恶的部分,仅仅欣赏想要欣赏的部分,仅仅爱着表面漂亮的部分。 “安藤,我走这边。” 这时候,我们走到了岔路的路口。 “我就随口问一句,你要不要也去探病?不如说干脆你就别去,把探病钱给我留下就好。” 我客套地问他。 “我才不去,感冒传染了怎么办。” 他的回答十分冷淡。 “而且我又不是那么喜欢彩弓酱啊,学姐型角色最近也不流行啊。” “哼,无所谓啊。倒不如说你讨厌彩弓对她才是幸福呢。” 虽然感觉彩弓对相模挺中意……啊,不,这是在腐女的意义之上的呢。 “你就随便帮我带个好。” “得嘞。” ☆ 目送安藤离开之后,我和鸠子两个人留在了部室里。 虽然没什么要干的事,但太早回去也不是个事,而且小千冬也有可能来,所以我们两个人就呆在了这里。 “来,灯代,喝茶吧。” “谢谢。” 我捧起茶喝了一口。 平时喧嚣的文艺部,今天显得十分的寂静。 “不知道寿君能不能好好去探病呀。” “肯定没问题,他又不是小孩了。” 鸠子还真是爱瞎操心。 她平常干什么都把安藤挂在心上,而安藤也总是好像把鸠子当做小孩子一样关心她……该怎么说呢,应该是那种各自是对方的哥哥姐姐那样的感觉吧。 “啊,对了。“ 鸠子突然拍了一下手。 “呐呐,灯代,机会正好,我想问你个事。“ “嗯,什么事?” “结果白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噗!” 我不由得把茶水全都喷出去了。 这。 这档子事您老怎么还挂念着啊……!? “之前有问过寿君,可他不肯告诉我,又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 那必须好吗。 要是这时候安藤一脸得意地告诉她了的话我立刻就上去揍他。 但是,话虽如此……事情起因以及万恶之源都是安藤自己,所以还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自己种下的祸根要自己负责。 自己种下的白浊就要…… “——呸呸呸我在这想什么荤段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灯,灯代!?没,没,没事吧!?” 鸠子温柔地安慰着抱起头来叫苦不迭的我。呜呜,被玷污了。全都是安藤的错。明天一见面我就不由分说地给他来个栗暴。 “我,我没事。鸠子,不要在意……白……呃……这个词我也不太明白呢……” “是嘛。啊。” 鸠子两眼放光地又拍了下手。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灯代,咱们来查一查吧。” 来这一套啊…… “我们两个人一起增加知识吧。” 我才不要这种知识。 “问谷歌大神的话会不会明白呢。” 鸠子边这么说着,边满面笑容地向我逼近过来。她试图向我的笔记本电脑伸出手来,我就慌忙把它藏在了背后。 “不,不行不行!别碰它!” 这台机器虽然是智慧的结晶,但可怕的是在某些时刻,某些场合,某些关键词之下它会化作潘多拉的魔盒。 “啊……对,对不起……” 鸠子失望地低下了头。 “不,不是啦不是啦,我没说不让鸠子碰……” 看来没办法再这么遮遮掩掩下去了。 倒不如说,要是认真为鸠子的将来着想的话,由我来告诉她更好一些……? 再这么理不清道不明下去,鸠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又向别人问这个问题了……那么,告诉她正确的知识,或许也是我这个朋友的责任。可,可是……说,说到底我也没有那么多知识够告诉她的啊…… 我在一瞬间思考了许多许多。而最终我下的结论是—— “鸠,鸠子!”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输入好禁忌的关键词的画面朝向鸠子。 “我,我我我,我们查一查吧!” 我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 “嗯,来查一查吧。” 鸠子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十分钟后。 两名被过度发达的文明玷污的少女蹲在了部室的地上。 不对,也许已经不再是少女了…… 我那台宝贝pc因信息收集能力的发达,不断地把多余的东西灌输给了我们。 被玷污了。 被信息社会玷污了啊。 “…………” “…………” “……灯代。” “……怎么?” “……真的对不起。” “……已经,无所谓了。” 鸠子害羞地用双手捂着脸,看来毫不自知地重复下流词语这件事让她十分不好意思。我莫名有一种玷污了鸠子纯洁的感觉。 你知道那种向还对“卷心菜田”和“送子鸟”坚信不疑的可爱女生展示无打码色情图片的罪恶感吗。 ※这两条和天朝小孩问爸妈自己哪来的时候说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类似。 “鸠子!今,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 “嗯,嗯!对的对的,就这么办!” “什么秘密?” 突然。 背后响起了一个年幼的声音。 回头一看——小千冬站在那里。 ““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和鸠子都被神出鬼没的小学生吓得惨叫了起来。 “小,小小小,小千冬!?” “嗯,千冬驾到。” “什,什什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小千冬这么说道。也就是说是在我们瘫倒在地的时候吗?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我们盯着下流图片看着下流文章的那幅不堪入目的模样没被她看到—— “这是什么?” 小千冬发现了桌子上还开着的电脑——等会。 “为什么,女人身上挂着酸奶——” ““小孩子不能看——!”” 我和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电脑盖上了。 糟,糟糕了……机子上的图片还没关掉…… 我抱着电脑迅速撤退到房间一角! 把肮脏的图片和文字全都删除! 历史记录和缓存也全都删除! 删除!删除!删除!删除!删除! 像魅上照一样删除! ※《死亡笔记》魅上照,每在小本本上写名字就会大叫删除。 幸好小千冬没再过分追究,直接对电脑失去了兴趣,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安藤和彩弓呢?” “啊,这个啊。” 鸠子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彩弓感冒了吗?那千冬也要去探病。” “没关系啦,寿君已经去了。而且啊,探病这种事太多人一下都过去不好啦。” “是嘛……” 小千冬思考了一会。 “那,就折纸鹤吧。” 然后她这么说道。 “想要折上一千只。” “哦,这个不错。咱们来折吧,祝愿彩弓快些好起来。” “千冬,去拿折纸。” 小千冬一说完,就立刻创造出“门”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回家拿折纸用的纸了吧。 虽然使用《创世(world create)》就可以在一瞬间创造出千纸鹤来,但是小千冬并不会这么做。她直觉上感到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她总是看上去什么也没想,却十分懂事;虽然一直发着呆,却总是能够抓住事情的本质。 “……唉。” 小千冬一走,鸠子就发出了疲惫的叹息。 “刚,刚刚真险啊,灯代。” “……是啊。” 我搬着已被净化的电脑回到座位上。 “可不能让小千冬也看到污秽的【原文:秽れた】世界啊。” “是的呢。” 鸠子点了点头,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向我问道。 “呐,灯代。‘污秽’是肮脏【污れる】的意思吧?” 哦,虽然刚刚若无其事地用了这个词,但一般人不会说什么‘污秽的【秽れた】’的吧…… 自然而然地就用了这种高大上的词……需要反省。 “嗯。是这个意思,抱歉啊,用了奇怪的说法。” “不用道歉啦,没关系的。不过说到‘污秽的’,寿君也老是用这个词呢。说什么污秽的力量啊~什么的。” 嗯,是在说。毕竟中二最喜欢污秽了。 不是肮脏【污れ】而是污秽【秽れ】. “还有啊,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寿君要把自己的异能往坏处说呢?“ “往坏处说?他有说过坏话吗?” “他不是总在说说什么‘污秽的力量’啊,‘禁忌的力量’啊之类的吗?寿君明明看上去那么喜欢自己的异能,却为什么总是嘴上抱怨呢。好奇怪哦,这不是矛盾嘛。” “啊,这个嘛。其实也不算是矛盾啊。中二病就是向往拥有这种禁忌的力量之类的啦。” 被诅咒的力量啊,禁忌的力量啊,以前干出过什么坏事的力量啊。 中二病就是容易迷上这种禁忌的力量。 他们对于可以使用被人们称为禁忌的力量抱有一种歆羡。 我从前也是……不,就不谈我的事了,嗯,不提不提。 安藤自己无疑十分喜欢自己觉醒的《黑焰(dark and dark)》,但是因为觉得表现得讨厌自己的能力显得比较帅气,就装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可是喜欢的感情还是从内心里透了出来……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了吧。 “哦,是这样啊。” 鸠子一副感慨颇深的样子点了点头。 “灯代好厉害呀,什么都能明白寿君。” “才,才没有什么厉害啦……” 被她这么一夸奖,我的羞耻心就被刺激了上来。能深刻地理解那个白痴的心思和行动原理的自己,就好像和他是一路货色一样……感觉都要羞到大叫起来了—— “——好狡猾呢。” 鸠子。 轻轻地。 说了什么。 “……什么?” “啊,灯代。折纸用纸部室里还有剩的吗?” “……呃,嗯。应该还有从前用剩的吧……” 鸠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也不禁站了起来。 刚刚……那是什么? ☆ 彩弓家坐落在幽静的住宅街上,是一座气派的日式大宅。 上书“高梨”两字的名牌挂在厚重的大门前,而大门之后则是一座和式庭院。锦鲤嬉戏的池塘和竹筒敲石……倒是没有的,不过院子还是很大的。 “不过说来……‘幽静’这个词是不是只能配‘住宅街’啊?” 我边嘟囔着十分无所谓的事情,边单手拎着购物袋穿过了大门。 踩着铺设在地面上的石阶,我向玄关走去,按下门铃。不一会,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马上就开门。” 随着熟悉的声音,拉门被打开来。 “是哪位……” 出来开门的她,一看见我,便瞪大了眼睛。 可爱的粉色睡衣上,披着一件稍大的和服外套。长长的黑发上到处都是睡乱的痕迹,脸上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整体上是一种轻松随意的打扮。 第一眼看上去,我还以为是别人。 都心想该不会是她赋闲在家的姐姐出来迎门了。 可定睛一看,她果然还是我要见的人。 “彩……弓?” “安,安藤同学……!” “你好。” 我姑且先低头致意,但依然没能盖住心中的惊讶。彩弓穿着睡衣的样子对我来说在某种意义上十分新鲜。 平时一直身着没有一丝皱褶的校服,仪容打扮完美得简直是全校学生的模范,总是整洁利落的她,居然在可爱的睡衣上套着松散的外套,还戴着老土的眼镜。 让人感觉,反差特别的大。 “看,看来你精神不错,真是太好了。哎,哎呀……真让我吃惊啊,彩弓在家原来穿的这么随意——” 咔嚓! 我话还没说完,拉门就狠狠地关上了。 “诶……诶诶?彩弓?” 我慌忙叫了起来,这时,从拉门后传来了彩弓略显焦躁的声音。 “……我不是彩弓。” “什么不是彩弓……不,怎么看你不都是——” “我不是彩弓。” 彩弓执着地断言道。唔,难道她不想让我看到她一反平常穿着随意的样子吗。 “你要是不是彩弓,那是谁啊?” “我是彩弓的双胞胎妹妹……呃,叫舞矢。” 这谎话也太蹩脚了。虽然有听过她的确是有妹妹,不过不是双胞胎,而是比她小四岁。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当然啦,双胞胎什么的是肯定不能信的,但是当场就戳穿,也只会伤到彩弓的自尊。 好嘞。 我就尊重一下对方的自尊,和她一起圆这个谎吧。 “是这样啊。你好你好,我叫安藤,彩弓平常就一直很照顾我。” “啊,是安藤同学啊。我经常听姐姐说起你。” “哦,她是怎么提起我的啊?” “说你是个无与伦比的笨蛋呢。” “…………” 怒了。我好心帮她圆谎,她却说得这么不客气,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我内心的恶魔(mephisto)悄悄探出头来,对我轻语道:“喂,就是现在,这可是回敬她平日对你做出的事的大好机会。” 哼哼,有意思。 听从恶魔的耳语,倒也有趣。 “舞矢啊,我今天是来给彩弓探病的,你的姐姐现在在哪里啊?” “姐姐……现,现在在房间里睡着呢。” “是吗,那你能带我过去吗?” “……姐姐现在发着高烧躺着呢,所以不能带你过去。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说。” “啊,这样的话我有东西要给她,舞矢你能出来拿一下吗?” “……不能把感冒传染给你,就算了吧,东西可以直接放在外面。” 唔,不愧是彩弓,嘴皮子和脑筋都转得快。 看来再这么相互忽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便决定直接逼近核心。 “你——其实是彩弓吧。” “不,我是她妹妹舞矢。” “可是……声音不是完全和彩弓一模一样嘛?” “怎,怎么会呢(假声)。” 声音好尖! 老成的彩弓嘴里居然发出了这种难以想象的尖声。搞不好比小千冬的声音还要尖细可爱啊。 “不用这么费劲去吊嗓子啦……” “并没有费劲(假声)!生来就是这种声音(假声)!” “……话说再怎么装假声,口气还是彩弓自己的啊……” “人,人家才不是彩弓哩!” 人家!? “大家都说人家和姐姐一点也不一样呢!这么说人家……人家不稀饭啦!” 不稀饭!? ※原文チョベリバ,是“超very bad”的谐音。是上世纪的死语。 怎,怎么办。 彩弓的性格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唔,唔唔。” 正当我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拉门又喀拉喀拉地慢慢被拉了开来。垂头丧气,戴着眼镜穿着睡衣的彩弓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安藤同学……不要欺负我了。” “不,基本上都是你自作自受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 “你是彩弓对吧?” “……嗯。我是彩弓。” 彩弓点了点头,她的模样比平常显得更加可爱。 走进彩弓家里的我,被带到了二楼彩弓的房间。 房间给人的印象是……该怎么说呢,很普通,是一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的和式房间。只摆了桌子和书架,榻榻米上面没有一丝杂物。 虽然十分整洁,但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生活感。 “我给你拿茶点来。” “不,不用啦!话说彩弓是病人所以好好休息啦!” 我慌忙制止了试图好好招待我这个客人的彩弓。 现在彩弓家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她的父亲是警察,现在自然是在工作之中,而妹妹则是正好出去买东西了。至于母亲……我听说她在彩弓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栋大房子,似乎是父方的老家。 “不过……彩弓比想象中的还要精神,真是太好了。” “嗯。去过医院,然后今天睡了一天以后,感觉好多了。明天应该就能正常去上学了。让你担心了啊。” “……对不起,感觉都是因为我的错……” “不用道歉,安藤同学。这都是我自我管理能力不足造成的。” “可是……” “是我自作主张干出的是,所以是我自作自受。而且,要是安藤摆出这么抱歉的表情,那我才是没有面子呢。所以就别挂在心上了。” “……也是啊。” 端正地坐在桌子对面的彩弓温和地微笑了起来。她的脸色还不错。看来她说自己已经没事是真的,而不是为了不让我担心的说辞。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彩弓,她就低下头移开了脸。 “不,不要那么盯着看嘛。” 她的声音显得特别害羞。 “对,对不起。因为感觉很新鲜就不由得……彩弓在家原来是这种感觉啊。我一直以为彩弓在家会穿和服或者是武道服之类的呢,所以有些吃惊。” “安藤把我看成什么了啊……?” “而且睡衣也挺可爱的……” “不,不是的。” 彩弓明显地失去了阵脚。 “这是我妹妹的东西。我原来穿的因为全是汗就拿去洗了……没办法才借妹妹的来穿的……我,我原先睡觉的时候穿的睡衣很简朴的……” “又谦虚了。” “……敢不相信我?” 她露出可怕的脸色威胁我,我只会立刻点头说“好好好,我相信。” 因为好可怕嘛。 “……这副眼镜也是……那个,只是在家里用的东西,所以不是那种能见人的设计……所以不太想让别人看到……” 彩弓似乎是那种在家戴眼镜的人。 “我第一次看到……彩弓很适合眼镜呢。” 该说是反差萌吗。虽然我不萌眼镜属性,不过彩弓戴着眼镜给人一种知性的感觉,十分不错。 “就不要拍马屁了。” 彩弓嘟起了嘴。 虽然我没有拍马屁的意思啊。 “啊,对了,我买了挺多东西过来。彩弓,祝你养病顺利。” “什么养病顺利……太夸张啦。” 我打开购物袋,把手伸了进去。 “果然感冒的时候还是要有水果啊。本来是想买点苹果啊橘子之类的,不过附近的超市都没有了。” 所以我就买来了这个——我这么说道,把探病的水果拿了出来。 黑色的鳄梨,整整一只。 “…………” “咦,怎么了彩弓?怎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安藤同学,这个黑色的物体是什么呢?” “是鳄梨啊,那个被称为森永奶油的东西。” “森永奶油是普通的商品名,正确来说是森林奶油吧。” “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女生很喜欢这种东西呢。” “……虽然鳄梨的确在女性之间很受欢迎,但我不禁怀疑你这个试图让病人吃下这种油腻的东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鳄梨似乎恶评如潮啊。 遗憾。 “然后还有这个,嗓子也要好好保护一下。” 薯片(润喉糖味) “……就不能老实点买普通的润喉糖吗。“ “我觉得太普通了就没趣味了嘛。“ “比起趣味更应该注意一下风味吧。为什么要买这种看上去就是厂家坑消费者的商品呢。” “对了对了,我还买了雪糕呢。” “啊,这个倒是不错呢。感冒就有时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雪糕呢。” “真好吃啊。” “你自己都吃了吗!?我的呢!?” “诶,没有哦。” “没有吗!?就顾自己吃了吗!?” “刚才是说我路上买了雪糕很好吃。” “……太招人误解了吧。” “我买的那种带棍子的雪糕……结果还中了再来一根啊。然我我就用那根棍祝愿‘彩弓的病快些好起来’。” “呵呵呵,这还真是谢谢你了。” 彩弓莫名带刺地微笑了起来。 “还有什么呢 ……啊,还有这个啊。” 鳄梨果汁。 “……为什么那么喜欢鳄梨啊。” “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女生很喜欢——” “这个梗已经够了。” “啊,这个也不行啊。果然没有什么商品能满足出身良好口味刁钻的彩弓呢。我还想着要找点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跑了好多地方呢……” “安藤同学,你注意一点。你想让我高兴结果反而适得其反啊。” 看来我的探病综合评价是差。 遗憾万分。标新立异也不是哪都行得通的啊。 “我回来啦~” 这时。 突然,玄关那边传来了一个开朗的声音。轻快的脚步声走过楼梯,越来越近。然后,门被打了开来。 “彩姐,我把宝矿力买来了,宝矿力粉可以吧?” 一名活泼的女生出现了。 梳着一头刚到肩头的短发,眼睛则是水灵的双眼皮。脸蛋还略显幼稚,但好像是因为化了淡妆,看上去也有几分成熟。而身上穿的则是不知道哪个初中的水手服式校服。 “还有,雪糕我已经放进冰箱了——咦……” 她一看到我,就僵住了。沉默令人坐立不安起来,我就向她打了招呼:“你,你好,打扰了。”但是她没理我,却大叫了起来。 “彩,彩,彩姐把男人带到家里来啦————!” “舞,舞矢!说什么呢!” “哇~彩姐果然不容小觑啊。不愧是高中生,事都是能办的出来的哦。” “才不是。你听我说——” “啊,难道我打扰你们了?哈哈哈,对不起~我到下面去,你们就不要在意我啦。我会把电视音量调大的,什么也不会听到的哟~” “舞矢!” 彩弓涨红着脸,露出有些可怕的表情喝道。而舞矢则是耸了耸肩,调皮地伸出了舌头。 “唉……你这孩子在客人面前怎么这么没教养。” “不要说的跟监护人似的啦。彩姐,老是皱着眉头可会增加皱纹变老的哦?” “才不会增加!才不会老!” 彩弓用比刚才更加严肃的表情大喝了起来。脸色相当吓人。 正当我看着两人的互动时,彩弓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微微低下了头。 “对不起,安藤同学。我们家的人太没礼貌了。” “不不不,完全没有关系的。那这位就是……” “是的。如你所想,她就是愚妹高梨舞矢。” “真是的,说什么愚妹啊,应该说引以为豪的妹妹吧。” 舞矢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就是彩弓的妹妹啊。 给人感觉……完全不相似呢。 与彩弓那种象征着日本女性的内敛与坚强的大和抚子相对,舞矢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现如今的熊孩子。 “你好,我叫高梨舞矢,今年十四岁。大哥哥是和彩姐同一个学校的吗?” 大概是从校服看出来的吧,舞矢用这种方式问了我。还没等我回答,彩弓就先开了口。 “这位是安藤寿来同学。是我在文艺部的学弟,今天是代表整个部来给我探病的。” “是嘛,多多指教啊,安藤哥。“ “呃,嗯,多多指教……“ “啊,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的邮箱嘛?“ ……自来熟啊这孩子,一脸开心地和你套近乎。唔,这种人来疯型的女孩我不太擅长对付啊。 虽然并不是讨厌,但是我搞不懂该怎么和她交流。 我们交换完邮箱后,舞矢就又站了起来,说道。 “对了,稍等一下!” 然后她就飞速从彩弓的房间跑了出去,又拿着什么东西跑了回来。 “锵锵~你看你看,这是彩姐的初中毕业照的相册哦~果然到彩姐家里来一定要看相册啦~” “舞矢,不要自作主张地把别人的私物拿出来。而且,我并没有和安藤同学在交往。” “还没有?” “永远不会。” 彩弓如此下了断言。搞的我有些受伤。 “诶,这么嘴硬反而很可疑哦。” “唉……”彩弓扶额叹气。“舞矢,你回自己房间去吧。” “想和安藤哥单独两人吗?” “……你就当成是这样好了,赶紧到别的地方去。感觉和你说话我的感冒又要复发了。” “好~那再见了,安藤哥,请慢用~” 于是乎,如同飓风一般登场的舞矢,如同飓风一般地离去了。 “她就是你妹妹啊。” “见笑了。” “你们两个真的不像呢。” “经常有人这么说……” 这么有气无力的彩弓我很少见到。也许舞矢是彩弓这个完美超人的唯一天敌也说不定。就算是彩弓,也在老幺面前抬不起头来啊。 “她虽然不是个坏孩子,不过有些太过奔放,不知礼节了……” 这时,彩弓向房间里放着的一张相框看去。 相框里,是一张老年女性的照片。她的表情十分严肃,让人感觉有些可怕。 “如果祖母还在世,会怎么看她的亲孙女呢。” “祖母……哦,是把彩弓锻炼成混合利的恩师啊。” “……你居然靠这种方式记住了,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是好啊。” 彩弓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眯起眼睛,回忆起了往事。 “她是位于己于人都十分严格的高洁女性。我记得总是被她训斥呢。” “彩弓居然会被训斥……我有些想象不到呢。” 我一这么说,她就苦笑了起来。 “祖母常常和我说,‘要成为一个杰出的人’。” “……杰出的人。” 如果让我从认识的人之中选出一个杰出的人,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先举出彩弓的名字吧。品德端正,清白廉洁,做什么事情都很完美。虽然性格有点黑……不过我觉得,彩弓是一名十分优秀的人才。 “彩弓的祖母九泉之下若有知,想必会十分高兴吧。必经自己的孙女彩弓按她期望的成长了嘛。” 所以,我无意中说出了这样的话。 然而,彩弓的脸色立刻带上了阴霾。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呢。” 她自嘲般地微笑了。 然后,我把手伸向舞矢留下的毕业相册。 “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呢。” 我拿掉相册外面的盒子,把相册摊开放在桌子上。边和彩弓扯些有些没的,边随便浏览着照片。 “彩弓感觉没怎么变呢。” “是啊。身高和体重都和中学时代差不多。” “不过莫名也有一种老了点的感觉……不,我什么也没说。” 这时候,我的视线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那似乎是一张学生会成员的集体照。在几名学生和顾问老师簇拥下,庄重地微笑着的彩弓站在中间。 “彩弓在初中是学生会长吗?” “是啊。” 虽然我也有些惊讶,不过我更能理解。 毕竟彩弓很适合当学生会长之类的啊。就连现在,工藤同学也偶尔会找她帮忙干各种事情。 “也是啊。毕竟彩弓很适合当学生会长嘛。啊,不过说起来,彩弓。” 我直言不讳地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为什么到了高中就没再进学生会了呢?” 瞬间——‘ 彩弓的表情变得有些险恶。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 针扎一般的沉默,弥漫了好几秒钟。 “……那,那个,彩弓……” “对不起,安藤同学。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诶……” “大概是刚刚吃过药,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 “啊……是,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虽然语气柔和,但我感到了明确的拒绝。 我逃也似的,或者说被赶出去一般似的从彩弓的房间出去了。 在和正在一楼边翻来滚去边看着电视的舞矢打过招呼之后,我便离开了高梨家。 character file 10 “真是的,说什么愚妹啊,应该说引以为豪的妹妹吧。” 高梨舞矢 尾长第一初中二年四班,血型a型。 彩弓的妹妹。给人一种这就是现如今初中女生的感觉。 对于彩弓这个最强角色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王牌……大概。 性格虽然与彩弓正相反,但容貌与她很相似。 ……也就是说要是彩弓也像那样活泼起来的话说不定会很可爱——【不用你多管】 ——摘自bloody vivre 第六章 决斗,抑或是罪恶 《始原(root in)》 将物体回归“应有姿态”的力量。 安藤同学将我的力量以这种形式表示。我认为这也是符合他的积极看法和乐观的见解。 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这么说。 对不该有的姿态的否定。 强加自己的主观,让事物变成其他的样子。原来如此,这能力实在是傲慢至极。对不够成熟的我来说,实在是十分相称的丑恶力量。 自那之后,文艺部在该不该消除异能这一问题上意见就起了决定性的分歧。话是这么说,基本上也只是我和安藤同学在争吵而已。 剩下的三个人,只是默默在旁守望着我们逐日升级的争论。但是我觉得,她们应该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么这场争论,换句话说的话,也可以说是四名女生一起在说服安藤同学。 但是,不管怎么去说服,安藤同学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然后,口头的争论终于变成了真正的争斗。 从在部室中聊天的日常系——转变成以超常力量战斗的异能战斗系。 “要道歉的话趁现在,安藤同学。” “这是我要说的,彩弓。” 在没有人影的体育馆之后,我们相互对峙着。 是谁先提出来的已经不好说了,顺水推舟,以牙还牙,回过神来就已经变成这样。 谁赢了就尊重谁的意见。 “哼哼,这样好啊。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这种以拳相交的做法才符合我的个性。” 安藤同学边嘟囔着什么,边用嘴说出“嗖,嗖”地开始打空拳。 虽然由我说来不太好,不过他比划的太没水平了。 “安藤同学。” “怎么了?难道是看到我的拳法害怕了吗?” “你摆的姿势反了。右撇子的人会把左手摆在前面。” “!?在,在我的流派里就是这个姿势!” ※轰天安藤流么233 安藤同学涨红了脸说道。 唉……感觉干劲都要没了。 “寿君,果然还是不要打了啦。” 鸠子不安地说道。鸠子,灯代和千冬当然也在场。 毕竟是决定文艺部去向的决斗,她们也必须要当场见证。 “寿君肯定打不过彩弓啦。” “哼哼,不要担心,鸠子。我会有勇无谋地挑战强敌吗?我昨天可是彻夜——” “彻夜想了作战计划吗?” “彻夜想出了好多招式名。” “……那样根本赢不了啦。” “拜其所赐……现在,有点,不舒服……” “……更加赢不了了啦。” 我插嘴制止了两人毫无紧张感的对话。 “我们确认一下规则吧。时间无限制,禁止使用武器。场地就只在体育馆后面这一块,只要让对方说出‘我投降’就算赢。” “另外——自由使用异能。” 好像在强调只有这点不能退让一般,安藤如此说道。 “先不论其他三个人,就算允许我和安藤同学使用异能,我也不认为会有什么改变。” “会有改变的。普通战斗和异能战斗——类型是不一样的。” “……灯代,拜托你喊开始的信号。” 开始厌恶起他态度的我,对负责裁判的灯代说道。 只为快些结束这场早就能预测结果的徒劳之战。 “那么,现在开始。……安藤,给我在受伤之前弃权哦。” 她举起一只手,然后快速挥下。 “开始!” 决斗开始了。 首先,安藤同学将右手向前伸出。 “——吾乃混沌之霸者。” 闭上眼睛,像祈祷一般开始咏唱什么句子。 似乎是叫做解咒的咒文。 使用自身异能的时候,不咏唱这个就无法发挥力量——安藤同学就是沉迷于这种脑内设定的笨蛋,所以放出黑色火焰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咏唱咒文(虽然非常频繁地忘掉)。 而且咒文用词还没有定下来,特征是每次咏唱的时候都会有个别词语变化。 安藤同学依然在忘我地进行着咏唱。 而我——则三步并作两步缩短了与他的距离。 我当然没有等他咏唱完的意思。 “在战斗正中闭上眼睛……你是笨蛋吗?” “糟,糟糕了!” 啊,是笨蛋呢。 我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右手抓住他的手腕。使力破坏对手的平衡,看准在重心移到一只脚上的瞬间——扫倒。 大外刈。 “哇呜啊啊啊啊啊!” 漂亮地吃了这一击的安藤同学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惨叫起来。 真是太弱了。 真是太杂鱼了。 “要是比赛的话这就得一分了。” “唔哦哦哦哦……好疼,好疼……” “这下你明白了吧,安藤同学,你是不能把我——” “唔啊啊,胳臂肘蹭破啦!出血了,出血啦啊啊啊!” “…………” 他根本不听我说话,自顾自地在那叫苦连天。 因为太吵了,而且就算是轻伤,让他出血也让我有了些罪恶感,我就试图用《始原》治好他的伤。 可就在靠近他一步的瞬间—— “——你上当了。” 刚刚苦闷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笑容,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想要治疗敌人的傲慢——这就是你的败因!” 虚假。 陷阱。 刚刚丑陋挣扎的样子,似乎全都是为了让我上钩的演技。 我漂亮地上了钩。虽然暗算他人并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行为,但也可以说是愿者上钩,怪不得别人。 不过,问题是—— “——太慢了。” 安藤同学试图抓住我的速度,仅仅停留在我能充分应对的程度。我看准时机,用低踢的要领对他向前迈出的左脚一扫。 扫堂腿。 安藤同学迈出的左脚被扫到,整个人又失去了平衡,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停止吧,安藤同学。” “……才不要。要得意还早,我还有杀手锏。” “反正你也——没办法打我吧?” 我说道。 安藤同学无话可说。 刚刚的阴招,是为了“抓住我”,而不是为了“打我”。所以,我才能充分地应对。 这是在实力差距之前的问题。 安藤寿来,似乎没办法对女性挥下拳头。 “我不会说让你就算对方是女人也要全力迎战。爱护女性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而我也喜欢尊重女性的安藤同学。但是,如果没办法攻击我的话,再这么继续下去你也不会胜利的。老老实实地投降吧。” “…………” 安藤一句话也没说,又站了起来。 然后——又和刚刚一样,伸出了右手。 “吾乃混沌之霸者——”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决斗似乎还要继续。 我又冲向他,在他咏唱完毕前就把他摔了出去。 那时,我仍然没能察觉到安藤同学的心思—— ☆ 我探病的第二天,彩弓没有来文艺部。 “今天有私事所以缺席”。 除了没有手机的小千冬,所有人都受到了这条邮件。因为文艺部参不参 加活动基本上都是自由的,所以偶尔就会像这样有人缺席的情况。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昨天那件事的原因,我感觉我好像“被她躲着”一样。 “彩弓今天也不来吗。” 小千冬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明明努力折了这个呢……” 昨天除了我和彩弓的三个人好像在部室里折了千纸鹤。我打量起小千冬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那是……折了两次变成三角形的折纸。 “……嗯?这是啥?鱼肉山芋饼?” “纸鹤的小宝宝。” 小千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这个难不成是折纸鹤最一开始的阶段?” “没错。” “下面呢?” “厌烦了。” “厌烦的好快!这不是初期的初期吗!才折了两回而已啊!” “万事最重要的是开始。” “……还有句俗话说结果好一切就好呢。” “万事最重要的是放弃。” “唉,折纸鹤从这里开始难度是有些提升啦……” 实际上让我什么也不参照就折纸鹤我也没信心搞得出来,所以我也没办法太过批评她。 “小千冬原先那么有干劲,没想到一瞬间就玩腻了呢……” “真不该把折千纸鹤这种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想法当真啊……” 在我唉声叹气之时,鸠子和灯代在旁边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彩弓会高兴吗?” “原来还想把这个给她啊……看你这么兴致勃勃我有点不太好说,不过彩弓大概会露出十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吧。” “祝贺病愈会给千冬什么呢?” “还想用这个换什么东西回来吗!?唯利是图啊!” “收到这个肯定心情很开心。” “这话应该是受到的人说吧……送的人说就什么都白费了好不好。” 最终,小千冬作“纸鹤的小宝宝”还是决定要交给彩弓。我开始有些期待她会有什么反应。 “话说回来,彩弓到底怎么了呢。要是病好了的话就露个面也可以的啊。” 灯代向我看来。 “我说,安藤。昨天彩弓怎么样啊?” “挺精神的啊,我们聊了一会天……可是。” “可是?” “唉,不,没事没事。” 离开时看到的彩弓的表情突然闪过脑海。 有些寂寞,有些不甘,带着些许阴霾的表情。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心里有些闷闷的。 正在我陷入心烦之中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看过屏幕之后,转移到部室一角接起了电话。 “啊,喂喂~安藤哥?是?我,是我~” “是舞矢吗?” “对啊对啊,一日不见~” 电话对面原来是高梨舞矢。虽然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没想到第二天就给我来电话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藤哥昨天把学生手册忘在我们家了吧?掉在玄关了。” 什么?我边吃惊,边摸索着自己一般放学生手册的胸前口袋。没有。看来是真的掉了。今天整整一天都没发现啊。 “我也刚刚才发现,可惜了,要是早晨能发现我就直接给姐姐了……那怎么办?我再交给姐姐?” “啊,好。就这样好了。” “明白~” “对了,舞矢。” 机会难得,我就把一直挂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昨天我回去以后彩弓的状态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很普通。感冒也基本好了,就和平常一样吃完饭,求稳妥就早睡了,然后早上和平常一样起来。” “是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啊!难道发生了什么香艳的事情了吗?呀!” 哈,哈,哈。 怎么办,这熊孩子还挺麻烦的。 “哎呀,我嘛,好像……做了什么让彩弓不开心的事。” “是吗~毕竟彩姐比较难伺候啦,有点顽固不通呢。安藤哥有想到什么吗?” “不知道……就两个人看了你拿来的相册,然后我就说彩弓以前是学生会的啊,什么的……” “学生会……” 舞矢的语调明显变了,我追问了下去。 “你有想到些什么吗?” “呃……唉,不知道该不该说。彩姐也跟我说别随便往外传……不过也没说绝对不要说所以说了也没事吧?嗯,算了。好,就这么办吧。安藤哥你听我说。” “搞那么多伏笔让我怎么听啊!” 太自由奔放了吧,舞矢小姐。 你把自己姐姐的隐私当成什么了。 “应该没问题啦,我可是信赖着安藤哥的。” 这话听着虽然高兴,不过跟昨天刚认识的人这么说也只能让人觉得自己根本没被正经对待吧。 这种时候本来应该坚决拒绝的吧。但是,我没能战胜自己内心的诱惑,就没有阻止舞矢。 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彩弓露出那种表情的原因。 初中时的彩弓,似乎是个十分出色的学生会长。 品行方正,成绩优秀,处理事务完美无瑕,无论何种难题都能快刀乱麻的解决,发挥了作为会长的优秀能力。 投身于创造更美好校园生活的她也得到了教师们的极大信任,成为了全校学生的榜样。 完美,而又杰出。 “不过啊,正因为如此,才和学生会干事们闹得有些不愉快呢。” 事情很简单。 彩弓不仅于己要求完美——还要求别人也做到一样完美。 她要求其他学生会的干事也要做到和她一样的水准。 “好像是和同年的学生会干事闹了点小矛盾,当时他们好像都是一群只求加分没什么干劲的家伙……不过说到底,在区区初中的学生会上下猛劲的彩姐也不好说别人什么啦。” 虽然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愿意站在彩弓这一方的……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好说谁一定就不对吧。这不是并非当事人的我自己能轻率地下结论的问题。 “彩姐也是死性子,一点也不肯让步,明明这么死撑着只会让别的干事心里不舒服而已……” 彩弓那时一定对不尽全力,不认真面对工作的其他干事很心酸吧。 但是在其他干事眼里看来,也许彩弓才是那个不会感受气氛,破坏团结的那个人。 谁也没有支持追求完美的她。 自那之后,彩弓就在那种令人坐立不安的气氛之中,从未逃避、从未推脱地尽了学生会长的责任,直到任满。 “真的是很厉害啊,要是我的话,半路就要去和老师哭诉把自己撤下来了。” 不过要是我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干学生会长啦——舞矢如此补充道。 “不过就算是彩姐当时也有些消沉呢。不过,她经过后悔和反省的结论是‘原因是自己没能与干事们好好沟通,作为领队人自己还远远没有成熟’,这是哪家公司的反省会啊……” 彩弓真的是死认真。 “彩弓基本上还是比较向前看的,虽然有后悔有反省,但立刻就会想到把这些活用到将来。所以还说为了改过初中没能搞好的部分在高中的学生会里再好好搞一遍……”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哎?彩弓说过还想进高中的学生会吗?” “是啊,入学前就说了要 当学生会长。” “可是……” “是啊……连我这个妹妹都不太明白,就好像突然变了心思一样。要是再学生会大选里落选了那还情有可原,可是她连名都没报啊。” 越来越不明白了。 彩弓为什么没去当学生会长呢。 虽然这话由我说来不太合适,不过她原本不应该会想要当文艺部这种从不正经搞活动的社团的部长啊。 “电话是谁打来的?” 挂掉舞矢打来的电话之后,灯代向我问道。 “彩弓妹妹打来的。” “……你怎么和彩弓妹妹都交换了联系方式啊?” “怎,怎么啦,有什么关系啦。” 我边躲开她针扎一般的视线边问道。 “比起这个,灯代,学生会办公室在哪来着?” “学生会办公室?五楼啊,你去干什么啊。” “我找工藤同学有事。” 学生会办公室是一间挺普通的屋子。 除了放置着学校资料的书架,还有放在房间正中央的长桌子。房间里只有工藤同学一个人,她坐在最里面的座位上。那个座位看来是学生会长的专用席。 “好,好久不见啊,安藤。” “啊,嗯。” “这个……来,来,你坐这儿吧。” 我边和工藤同学进行着生硬的互动,边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明明还没怎么着呢,气氛就已经十分微妙。 提前发邮件的时候得到了她“今天只有我一个人,你可以过来的”的回复,所以我才来的,不过……唔。 总感觉我不太搞得懂我们之间的距离感。 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曾经形成恋人一般的关系,那件事虽然总算得到了她的原谅,可从那之后,我就不太清楚我们算是什么关系了。 朋友? 就我个人来说,做朋友也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但是我这个后辈突然就和工藤同学套起近乎,工藤同学也只会头疼吧。那么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那个,工藤同学。” 我苦恼了一会,最终决定鼓起勇气询问。 “说真的,我是你的什么?” “……唔诶诶诶诶诶!?” 工藤同学吓得往后一仰,都快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什,什……你冷不丁地说些什么啊!?什,什么我是你的什么……这种事情我反而比较想知道……不对!目,目的是什么!金钱!?名誉!?” “冷,冷静一点,工藤同学。” “我,我才没有觉得你是我的什么呢!” “啊,是这样啊……要是这样也好。” “啊……呃,呃,这个……那个。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不把你当回事……相对来说我还是不是不对你没有兴趣……关于之前那件事我已经不生气了……所以,呃……” ※那个三重否定原文如此,嗯。[doge] 工藤同学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别开了脸。 “并,并不讨厌你……” 我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被她讨厌比什么都好。 “比,比起这个,安藤你来有什么事。” “实际上,我是想问一下关于彩弓的事。” “高梨同学的事情……?” “高梨同学没去当学生会长的理由……” 我避开彩弓初中的事迹不表,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工藤同学就白了我一眼。 “安藤,这是在挖苦我吗?你是想说比起我来高梨同学梗适合当学生会长吗?” “诶……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我开玩笑的。” 工藤同学不甚讽刺地苦笑了一声,然后又有些怀念地开始说道。 “我和高梨同学……算是什么呢,说起来就是如同竞争对手的关系吧。虽然听上去像自夸……不过我们两个是从入学开始就在定期考试中争夺一二名的关系。” “真厉害啊。” “我们两个虽然走的不是那么近,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把对方当成了竞争对手吧。至少我是这样。” 于是,在校园生活持续的过程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生和老师之间都自然而然地开始认为“学生会长会是高梨彩弓和工藤美玲其中之一”。 在我们学校,学生会的干事全部从二年级之中选拔。也就是在二年级下学期开办大选,只有被选出的人,才能成为包括学生会长在内的学生会干事。 “我自己是想要当学生会长的,我觉得她当时也是这样,而且我们年级的学生应该也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 彩弓——连名都没有报。 “去年学生会大选是我压倒性的胜利——但这是因为没有高梨同学,不值得自豪什么。毕竟其他的候选人基本上也就是参加做个纪念一样而已。” 工藤同学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看来,她还是想作为竞争对手,和彩弓争夺会长的位置的。 “彩弓……她为什么没有报名呢?” “我也一直很奇怪。不过,到现在我倒是能想到。” “!?是,是什么啊,能想到的是……” 我不由得探出身去。工藤同学顿了一顿,然后说到。 “是因为异能吧。” 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是大约半年前觉醒异能的吧?正好和学生会大选的时期一样” 工藤同学觉醒《贪婪(grateful lover))》是今年四月份。 相对地,我们五个人则是——在去年九月时觉醒的。 那是文化节结束之后第二周的事情。 原来如此。 我差点没注意到。 觉醒异能的时期,对彩弓来说则是二年级下学期——正是学生会大选的时期。 “高梨同学应该……比起成为学生会长,更重视了与你们文艺部的关系吧?觉醒了超常的力量,肯定很麻烦不是吗。” “…………” “我……是一个人,一个人觉醒了异能。我因为一个人才有了各种的困难——但反过来说,一群人也有一群人才有的苦恼和纠结吧,不是吗?” “彩弓为了我们……” “你用这种说法搞得她好像施恩图报一样就是了。” “…………” “她应该是在学生会长和文艺部部长两条道路中选择了后者吧。” 工藤同学这么说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她的想法虽然能够理解,但让我感到有些落寞。彩弓因为觉醒异能这种突发事件,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不对。 一阵强烈的不协调感闪过脑海。我把刚刚听到的看法和自己脑中的记忆逐项比对,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对啊,工藤同学并不知道那件事。 我和彩弓——曾经围绕异能的存废战斗过的事情。 “……工藤同学,那个,学生会大选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啊?” “在九月底之前申请,然后到十月中旬进行拉票,之后经过演讲会就是投票。不过问这个干什么?” 九月底到十月中旬。 那是——我和彩弓反目的时期。 对于想要消除异能的她,我提出反对,反复纠缠,争论不休,互不相让的时期。 “……!” 该死。 这不都全都是我的错吗……! 工藤同学的彩弓放弃当学生会长,而选择当文艺部部长的猜想并没有错。 但要是彩弓, 肯定也能双线操作的。 如果我没多说那一句—— 是啊……都是我。 我夺走了彩弓的梦想。自作主张地夺走了她抛开初中时代后悔的机会,夺走了她实践反思的机会。 可是,我昨天却—— ——为什么到了高中就没再进学生会了呢? “安,安藤!你去哪——” 没等和工藤同学道别,我就从学生会办公室冲了出去。 第七章 谢罪,然而是异形 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呢。 现在大约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了。 天空已经被火红的晚霞笼罩。 地面上——躺着一名浑身是泥的少年。 已经不知道放倒他多少回了。数到第十次以后,就不再继续往下数了。 首先,在纯粹的肉搏战上,我压倒性地占上风。而且,奉行不打女性主义的他完全没有要打过来的意思。 他只是不断地在咏唱咒文。 而我每次都会在中途把他打倒——然后每次他又会爬起来。 “……已经够了吧,安藤同学。” 我对仍然试图操作遍体鳞伤的身体再次站起来的他如此劝道。声音自然而然就颤抖了起来。 我对这个不管打倒多少次,都会如僵尸一般复活的男人,产生了一种超越了惊讶,直至恐惧的感情。 好害怕。 我好害怕这名少年。 “别,别再这样下去了啊,安藤!” “对啊,寿君!” 灯代和鸠子已经看不下去安藤同学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想要冲到他的身边。 但是——小千冬制止了两个人。她伸开双手,阻挡了两人的去路。 “小,小千冬……” “不能打扰他们。” “可是,安藤都……” “安藤——还没有输。” 声音虽然稚嫩,但饱含坚定的信念。她究竟是没有过脑子,还是说看到了只有她能看到的某些东西了呢。 被她毅然决然的态度所震慑,灯代和鸠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我把视线从她们身上转回自己的对手。 “为什么,你要站起来呢?” 我这么问道。安藤同学抬起头来,直直地盯住了我。他眼睛里燃烧的斗志之火依然没有消减。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站起来的。” 他回答道。 “为了让自己——依然是自己!” “…………” 这句话……虽然乍一听感觉帅气非常,但是冷静一想的话就觉得意思莫名其妙,欠缺具体意义。 他本人恐怕是想要说出这句话来耍酷,嘴角有微微地上扬。真是让人感觉厌由心生。 “这么纠缠不休耗到胜利就是你的目的吗?我可先说好,我没有一丝要投降的意思。我会让你和地面亲密接触到你宣布投降为止。” “……哈哈。彩弓你才是,不要在我咏唱的中途打过来啊。难道是害怕我马力全开吗?” “你就那么想——” 我无视他的戏言,质问道。 “——就那么想拿异能来玩吗?” “没错。” 安藤同学毫不犹豫地点了头。看来再怎么说服也是没有用的。是啊,本来就是因为对话没法解决,我们才这样打起来的。 “安藤同学,使用异能吧。” 我说道。 “我不会再在你咏唱的中途攻击了。我会看气氛,闭嘴等你准备好。就不留任何遗憾地把想要干的事情都干了吧。” 安藤同学一开始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露出了平常“哼哼”的笑容。 “这样好吗?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哦。” “你就快点做吧。” 安藤同学把右手向前伸出,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吾乃混沌之霸者——” 然后,解咒的咒文的咏唱开始了。咒文到处都是模模糊糊和用字重复,完成度仍然很低——然而,安藤同学还是极度认真地咏唱了下来。 就好像他是真正的魔法师一样。 就好像他真的是魔王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转世一样。 “——向不逊之摄理露出獠牙!” 咏唱结束——异能发动。 呼的一下。 一瞬间,安藤同学的身体被漆黑的火焰所笼罩住了。 拥有自然中不可能出现的颜色的黑色阳炎。 熊熊燃烧的黑焰,虬曲着改变形状,集中到安藤同学的右手之上。 “看啊,这就是我真正的姿态……如此丑恶……如此罪孽深重……” 安藤同学边注视着缠绕着火焰的右手,边用略带忧郁的口吻说道。但和他所说的话相反,他的表情十分明朗。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好帅”三个大字。 我感到深表遗憾,但同时也深有感触。 在火红的天空之下,披着自然界绝不可能存在的黑色火焰的他,的确有种背德的魅力。 “说起来,异能的名字决定了吗?” “哼,说来也是。没有名字还是不太方便啊……” “…………” “比起黑暗比黑夜更加漆黑,比起死亡比罪孽更加漆黑,漆黑,漆黑,完完全全的漆黑……寄宿着决不终结的永劫之漆黑,悲哀的火焰……好,我决定了。” 他举起燃烧的右手。 “我为我之火焰起名《黑焰(dark and dark)》!” “…………” 虽然看上去他想把这归结于自然而然地、巧合无比地当场想到了这个名字……但毕竟是他,肯定是提前拼命想好的吧。 “写作黑焰,读作dark and dark!顺便焰不是两个火的炎而是难写的旧字体的焰!” 居然开始说明汉字和注音了。 我是该笑呢,还是该楞呢。我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状态,不过安藤同学似乎一个人很满足的样子。 这样就好。 创造回忆就到此为止了。 “已经没有遗憾了吧。那么——就开始真正的异能战斗吧。” 我脚蹬地面,一瞬间靠近了还沉浸在愉悦中的他,抓住了他熊熊燃烧的右手。 不温不火。 温度实在是太不温不火了。 他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异能,甚至可以像这样直接用手触碰。 我扭转安藤同学的右手,绕到了他的背后,就这样封死他的关节,然后狠狠地把他摁在了地上。 不是柔道也不是合气道,而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逮捕技巧。 “唔,唔啊啊。” 倒在地面的安藤同学发出了呻吟,但是异能仍然处于发动之中。我按住他被黑色火焰笼罩的右手,在物理上,也在立场上居高临下地和他说道。 “《黑焰(dark and dark)》啊……虽然好不容易起的名字就这么浪费了,不过我现在就要让你和这份异能说再见了。” “什么!?” “我说我要用《始原(root in)》消除《黑焰(dark and dark)》。你已经玩够了吧?” “等,等一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我还没承认我输了!” “这是异能战斗,可以自由使用异能。这话可是安藤同学说的。那么——我怎么使用我自己的异能,也是我的自由。” “……” 安藤同学不甘地咬紧了牙关。虽然心中产生了些许如同抢走孩童玩具一般的罪恶感,但我把这种感情抛至了脑后。 这样就好。 这不是常人该有的力量。 “回到——应有的姿态吧。” 《始原(root in)》 漫长的争执,也要在这一刻结束了。 黑色的火焰,就如同风中残烛一样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只要异能消失,安藤同学也不得不承认吧。这样一来,再把其他三人的异能消除,最后再把我自己的异能消除,我们就终 于能再度回归日常生活。 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本应如此。 “什么!” 从我口中传出的是近乎于悲鸣的叫喊。 那是因为,我畏惧着在手中熊熊燃烧的漆黑火焰。 “《黑焰(dark and dark)》……居然没有消失……!” 黑色的火焰对我的异能不以为意,就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依然摇摇晃晃地燃烧着。 不可思议的。 毛骨悚然的。 宛若不死的。 宛若凤凰的。 不会消失的黑色火焰。 面对这种奇怪的现象,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为什么……” 《始原(root in)》没有发动吗……? 不,我的的确确发动了能力…… 旁边传来了惊讶的声音。见证决斗的剩下三个人,似乎也和我一样惊呆了。 在场的人中,只有安藤同学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然而他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只是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安藤同学,你难道——” ☆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安藤同学啊……?你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呢?” 从学生会办公室里冲出来的我静不下心来,直接冲向了彩弓的家。 而到地方之后——在闷头思考着诸如“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彩弓呢,话说彩弓可能还没回家吧,不过要是舞矢在的话……啊,可是要是她爸爸来应门的话怎么办” 之类的事情的过程中——就在门口站了约莫二十分钟。 “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时,当事人竟然登场了。她身上穿的是校服,看来是这个点刚刚到家。 “彩弓……真是对不起!” 不知道怎么道歉为好的我,暂且先全力向她低下了头。 “哎,怎么?道什么歉啊?你又惹出什么事了?” “我……就算不知道,也不能说出那么不经大脑的话……不如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啊。明明如果我不坚持‘不应该消除异能’的话……彩弓应该就当上学生会长了……” “那,那个……” “彩弓肯定不愿意见到我吧,我不奢求道个歉就能得到原谅……” “我说……” “真的,太对不起了!” “安藤同学!” 她大声地叫了我的名字,我恍然地抬起头来。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道什么的歉啊?” 彩弓露出奇怪的表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按顺序来说啊。” 我和彩弓走在晚霞笼罩的住宅街上。 本想进了屋子再说,但现在舞矢在家,她那种人来疯实在不太适合现在的气氛,所以我们就决定在外面边走边说。 以及学生手册已经回到我手里了。 “唉……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啊。舞矢和工藤同学的口风还真是不紧。” 彩弓听我说完,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首先我必须澄清一点……安藤同学。” “我在听。” “我根本没有生气。” “……诶?” “关于昨天安藤同学说过的那句‘为什么到了高中就没再进学生会了呢?’,我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诶,诶诶诶?可,可是,彩弓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不是突然就变得不开心起来了吗?不是还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吗……?” “显得这样应该是因为吃了要所以觉得困了吧。” 药……啊,说起来她的确有提过一句…… “那,那个不是为了赶我走才说的客气话吗?“ “不是客气话,是真心的。我当时真的感觉很困。安藤同学走了之后我就马上睡了。“ 毕竟不能再客人面前呼呼大睡呢——彩弓补充道。 “那……为什么今天没来社团活动呢?不是因为不想见我吗……“ “我有发邮件说我有私事啊……今天为了买新的隐形眼镜,跑了一趟站前的眼科诊所。“ “……不,没关系的,不用这样隐瞒我的。不想见我的话直说就好——“ “这是发票。” 彩弓从钱包里拿出发票给我看,上面写着“佐佐木眼科”。这是不可动摇的证据。 “安藤同学。不是我说你……你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彩弓都有些无语了。 “……也就是说,全都是我的误解吗。我自顾自地心焦起来,害怕起来……” “没错呢。” “……唉,感觉白担心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 心里涌上一股不知道该说是放下心来还是扑了个空的复杂感情。 一个人在那里瞎着急,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不过,要是彩弓没有受伤,要是彩弓没有被我伤害,那比什么都好。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彩弓因为我才没能当上学生会长是真的吧……” 我如此说道。 昨天和今天的问题虽然得到了解决——但半年前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如果我不多嘴的话,彩弓肯定能当上学生会长……当然,能不能当上还是不确定的,但彩弓肯定就能和工藤同学堂堂正正地进行较量了……” “也许……是这样呢。” 彩弓露出模棱两可的笑容。我咬住了嘴唇。 “但是——请不要误会。安藤同学,我现在对你完全没有一点怨恨。相反,我甚至很感谢你。” “…………” “的确,要是不和安藤同学争执的话,也许异能的事情就能相互让步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我也能立刻开始选举活动。不过说到底,我不认为靠这种急于求成的准备就能胜过工藤同学就是了……” 但是——彩弓话锋一转。 “我怎么可能记恨安藤同学——那样细腻的心思呢。” ☆ “安藤那家伙都不回来呢。” 我边注视着部室里的时钟,边对坐在对面的鸠子发起了牢骚。 从他说要去学生会办公室起,到现在已经有一小时以上。小千冬留下一句“去曲奇家玩”就回去了,现在和昨天一样,又是只有我和鸠子参加的社团活动。 “他把包放这了,所以我觉得应该会回来吧……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是啊。要是再等一会还不回来的话,咱们就回家吧?我会把书包送到寿君家里去的。” “嗯,就这样吧。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玩扑克吗?” 在我心里,鸠子和我还算是关系好的。至少我很喜欢她,把她当做亲密的朋友。 但要是说到两个人玩什么,我就只能想到扑克……这真是让人感到悲哀。是因为我们没有共同的兴趣吗? 这种时候要是和安藤在一起的话,他肯定会想出什么无聊的新花样,然后我嘴上不饶人可还是会陪他—— “呐,灯代。” 我正想站起来找扑克的时候,鸠子用眼神制止了我。 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们来谈一谈认真的话题吧?” 第八章 终结,却依然始原 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限制。 原本以为可以无限制使用的《始原(root in)》有风险或是极限,而我在浑然不觉中超出了限制,所以异能才没有发动。 但是,今天我还一次异能都没有使用过。和安藤同学打斗的时候,也直到最后都没有发动异能。因此,这个可能性是没有的。 接下来能够考虑的,则是异能的力量关系。 就如同在游戏王卡牌里连神也有等级一样——就如同欧贝利斯克的特殊能力对太阳神不起作用一样,我们拥有的异能或许也有这种上下关系。 因为我的《始原(root in)》和他的《黑焰(dark and dark)》等级不同,我的力量没有起效——不,应该也不是这样吧。虽然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安藤同学怎么会察觉到这一点呢。 安藤同学看上去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个状况。 考虑到这一点,再度进行思考的话——答案自然就浮现了出来。 “安藤同学。你难道——一开始就预测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吗?” 我保持着按住他的状态向他问道。明明在架势上明显是我有利,但我的声音反而像落于下风的人一样。 “你一开始就明白……我没办法消除异能——没办法把没有异能的状态看做‘应有的姿态’吧?” 主观的问题。 《始原(root in)》的“应有姿态”,取决于我的主观。 如果我从心底坚信,那么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可以让它返回正确的姿态——反过来说,如果无法从心底坚信,就无论如何都无法使用异能。 我认为没有异能的状态,才应当是人“应有的姿态”。 但是,我只是在脑中这么想而已。 并没有在心底承认这一点—— “……其实并没有预测到。我只不过是觉得也有这种可能性——不,这种可能性很高。” “…………” “那个,能不能先把我的右手放开啊?我快要没感觉了……” 我这才发现我还按着他。我立刻把他放开,现在可没有那个闲心较量了。 安藤同学站了起来,然后有些委婉地说道。 “彩弓有说过拥有异能‘不是人应有的姿态’……也就是说,使用能力的彩弓自己也‘并非应有的姿态’。已经觉醒异能的彩弓真的会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不该有的样子’吗——我一直对这一点抱有疑问。” 我重新质问自己的心灵。 也许换做别人的话,很容易就能操纵《始原(root in)》,将他人的异能消除。 但是——恰恰是我自己。 想要“杰出”的自己。 追求“完美”的自己。 才没有办法把自己当做“不该有的样子”。 自己无法忍受自己并非“应有的姿态”—— “毕竟彩弓有些洁癖,不是那种会把模棱两可的问题置之不理的人吧。我就在想,要是彩弓为了消除异能而使用异能,能力会不会发生自我矛盾。” “…………” 我只得瞠目结舌,脊背甚至感到了一丝凉意。 安藤同学只靠推断,就得出了《始原(root in)》无法消除异能的结论。 他看到了我无法看见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你不肯和我说呢?” 我不由得用诘问的口吻问道。 “如果这样的话,就不必特地进行这种较量了啊,安藤同学也没有被我放倒这么多次的必要不是吗……” 安藤同学略有犹豫地斟酌语句,然后说道。 “我是想,留下一点希望啊。” “希望……” “我想留下……只要使用《始原(root in)》,随时都可以把异能消除掉的可能。这样的话……大家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 “…………” 感觉自己无可救药地羞耻了起来。 原本以为幼稚可爱的少年——正因其幼稚而让我抱有失望的少年,安藤寿来。 我似乎还是看错了他。 安藤同学在比我还要高的层次上思索异能,在比我还要深的层次上体贴大家——不仅如此。 他更是比我还要关心我自己。 “……我倒是也觉得这方法太不靠谱了啊。嘴上说要留下希望,但这么坑蒙拐骗过去,迟早也要露馅……而且,花了一晚上思考硬碰硬赢过彩弓的办法,也只能想到‘纠缠不休’而已……” 不知是不是担心我,安藤同学边苦笑边这么说道。我不由得当场跪坐了下去。 自己是那么不中用,那么丢脸,连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好害怕。” 软弱的话语从嘴里流露出来。 “我好害怕……好害怕自己的力量,好害怕大家的力量。我没办法信任自己,没办法新信任大家……” 我——很软弱。 我无法像安藤那样,为得到异能兴高采烈。 我无法像灯代那样,能够全盘地接受异能。 我无法像鸠子那样,毫无条件地相信伙伴。 我无法像千冬那样,积极地看待每一件事。 紧紧绷住的弦好像断掉了一般。自己拼命想要掩藏的软弱,慢慢地从身体里流淌出来。 “要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滥用异能该怎么办,要是我的力量失控了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好,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方法。” 听到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安藤同学有些头疼地笑了起来。 “总感觉……彩弓真的是爱操心呢。就算自己是部长,是最年长的人,也不用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啊。” 他轻轻耸了耸肩,然后不无愉快地说道。 “我们来玩吧。” 语调十分轻松。 “大家使用异能干些开开心心的事情吧。我可有好多想玩的,毕竟我日日夜夜都想着哪天觉醒哪天觉醒呢。” 安藤同学笑了。 那张笑脸温柔而又坚毅,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好像都要融化掉一样。 “我会告诉彩弓很多很多的,异能多么厉害,多么帅气,多么有趣,还有——异能有多不可怕。” 他很明显是在逞强。恐怕,安藤同学比起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理解异能的可怕之处。 尽管如此——他仍然笑着。 “当然,我想肯定会有一大堆需要考虑的事情,所以大家就一起考虑吧。万一要是有谁失控了——” 安藤同学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就由我来阻止。” “……你的异能能做到什么啊?” “到时候就会觉醒的。”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唔,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要是为了大家的话,觉个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他究竟认真到什么地步——不,他一定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吧。 我开始感觉,只要为了伙伴,这个男人就一定会觉醒。 这名又耍帅又温柔的中二病患者,一定会。 “安藤同学。” 我保持着跪姿,身体向前倾,手扶着地面,深深低下头,表达对对方的谢罪与敬意。 “我认输。” 完败。 我从头到尾,都没胜过他一分一毫。 于是。 高梨彩弓和安藤寿来的异能战斗,以安藤寿来的胜利落下了帷幕。 ☆ 虽然常常被混淆,不过“污”和“秽”两个字的意思有些许不同。 “污”指表面性的污浊,相对地,“秽”则指内部的,精神上的污染。 本来“秽”这个字,就是在佛教和神道教之中,表达负面状态的一种宗教概念。自古以来,日本就将时间和空间,肉体和精神,思想和行动等等的不理想状态称作“秽”。 也就是说,“秽”这个词,指的是万物“并非应有的姿态”。 因此。 彩弓的《始原(root in)》,也可以说是袚除污秽的力量。 清除万物污秽——袚褉之异能。 那份力量……没有办法消除我们的异能。 魔法无效是不可能的。 虽然我预测到了这一点——但实际上,彩弓使用《始原(root in)》没能将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消除时,我多少有些欣喜。 啊,太好了。 果然彩弓没有把我们看成“污秽” 她果然还是无法简单否定自己和伙伴的温柔心肠。 确认了这个事实,让我有些欣喜。 “记得那天也和现在一样,晚霞红的和火一样呢。” 我们走了一会,走到了一个小公园,就在公园的长椅上并肩坐下。 彩弓边仰望着天空,边怀念地说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和我较量的那一天吧。 “真是怀念啊,彩弓对我下跪的那一天。” “那不是下跪。我做的是茶道的坐礼。” “有什么不一样吗?” “流派不一样。” 彩弓闹别扭一般地说道。而后,她慢慢低下头去,用柔和的口吻开始娓娓道来。 “事到如今,我完全没有后悔没去当学生会长。这是我毫无半点虚假的真心。” “…………” “初中时的我,因为追求完美所以才被孤立了。当时的我只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对伙伴们产生了不满——但是,有错的还是我自己。因为我只看重效率和结果,完全没有关注自己的伙伴。和安藤同学……完全不一样。” 彩弓注视着我。 她的眼神十分温暖。 “安藤同学一定拥有着我没有的东西吧。” “……我都不好意思了,被你这么说。其实我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因为平时总是被她责备和调戏,被她这么直白地一夸,让我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我本来想要在高中当上学生会长,说来也是为了抚平初中时的心伤。既是赎罪,也是给自己做一个了断……” 这时,彩弓露出了有些自嘲的笑容。 “真是丢脸啊……到头来,我还是只考虑着自己,只是为了自我满足才想去当想学生会长的。我这种人,不可能适合当学生会长的。” “自我满足有什么不好的啊。彩弓的自我满足,也肯定会满足其他人的吧。” 我这么说道,但彩弓只是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说来也是滑稽。这样的我有哪里说得上是‘杰出’了……” “彩弓……” ‘成为一个杰出的人’ 这是她祖母所说的话。 我并不想对故人评头论足,也完全没有侮辱彩弓所尊敬的祖母的意思。 但是——我如此说道。 “就算不杰出,又有什么不好。” 我面对面地注视着坐在旁边的她,继续说道。 “彩弓就是彩弓啊。没有什么人是特别杰出的,也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我觉得彩弓只要做自己,就已经足够有魅力了。” “…………” 不知为何,彩弓瞪大了眼睛,然后嫣然一笑。 “我祖母经常对我说‘成为一个杰出的人’,不过,这句话还有下文。” “下文……?” “‘成为一个出色的人,这样的话,有朝一日肯定会有人对你说,你不用杰出也可以’。” ※我觉得作者这写得太烂俗了…… 脑中冒出了问号。 诶,到底是在说哪样?我正烦恼着,彩弓又继续说了下去。 “生活中有很多充满了温柔与体谅的话语。‘没必要那么努力’‘只要做自己就好’‘争第一不如活出特色’,等等等等。这些话听起来的确不错,但是——这些话语代表的是赞赏与犒劳,而决不能是妥协与偷懒。” “…………” “我想,祖母是想表达这一点吧。” 是赞赏与犒劳,而不能是妥协与偷懒。 也就是说,“没必要那么努力”,只有从别人那里得到时才有意义,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人生也就完了。 我之所以认为彩弓“就算不杰出又有什么不好“,也是彩弓时刻以“杰出”为目标走到现在的缘故。 “不过我是没想到能从安藤同学那里听到完全一样的话呢。” 彩弓开心地笑了起来。 该死,感觉被彩弓的祖母摆了一道。身在那个世界都能给现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真是个可怕的老奶奶。 彩弓松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对我说道。 “安藤同学说的没错,没有什么人是特别杰出的,也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但是,我还是想成为杰出的人。” 彩弓说道。 “也许我永远也没办法成为‘杰出的人’,也许我与‘杰出的人’还相差甚远。但是,‘想要杰出’的心态,却未必是徒劳的。” 她的表情显得十分开朗。 没有迷惘,没有后悔,一心注视着前方。 啊……该死。 果然,彩弓还是好帅啊。 又坚强,又聪明,又礼貌,但又决不自满,总是保持一种谦虚的态度。不仅如此,她还十分清楚,自己的优点和弱点都在哪里。 她是我值得尊敬,值得自豪的前辈。 “我要是女生的话,也许就迷上彩弓了。” “……安藤同学,你有时候会说出相当不经大脑的话,今后请多多注意啊。” 彩弓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用扎人的眼光狠狠瞪了我一眼。哎,咦,我是想夸人的啊…… 正当我战战兢兢的时候,彩弓又深深叹了口气。 “哎呀呀,虽然我从安藤同学那里学到的有很多,但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教给你呢。” 然后,她这么说道。 “比,比如说什么啊。” “比如说……女人心之类的。” 彩弓恶作剧般地笑了起来。 唔。 我还未能理解的东西。 无法掌控在这只手中的秋日天空。 那就是—— 女人心啊。 ……毕竟是第二回,就不再用整整一页纸了。 用了也是浪费。 “呃,总而言之,今后也请多多指导,多多督促啦。” “彼此彼此。” ☆ 之后,安藤同学自顾自地叫着“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哎我书包哪去了!”,快马加鞭地赶回学校去了。 我目送他离去,然后坐在长椅上,叹了口气。 这次的事情,算是安藤同学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我承认我自己的行动有些招人误解,但是安藤同学也太鲁莽了一点。 说到爱操心这一点,他应该比我更严重。 不过,仔细想来,他“关心伙伴”的程度,也许有点异常。无论是在鸠子那时还是千冬那时,安藤同学都总 往坏处想,一个劲地责备自己。 看上去就好像在极端地害怕失去伙伴。 是不是过去发生过什么啊。 “……是我想多了吧。” 我把手伸进自己的包里。 把自己在今天请了社团的假跑的眼科诊所和眼镜店买到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大腿上端详起来。 唉。 为什么我买了这种东西呢。 带着深深的后悔与猛烈的羞耻,我打开包装,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副眼镜。 红宝石颜色,略显花哨的眼镜。 我并不需要这个。我没有停用隐形眼镜的打算,在家戴的眼镜也并没有不合度数。然而,我为什么会买下这种—— ——彩弓很适合眼镜呢。 “……” 感觉脸颊要冒出火一样。 居然被那种客套话搞的心慌意乱,自己真的太滑稽,太不像样子了。 让人不由得发笑呢。 我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心不在焉地想要把眼镜戴上—— “劝你还是不要这样。” 这时候。 背后传来一个男声。 “眼镜就是失败的g,眼镜角色是永远的配角,这是最近的潜规则(unwritten rule)。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戴眼镜的女主就是没什么人气啊。” 我吓了一跳,回头向长椅背后看去。 “你好,我便是小相相,也就是相模静梦。” 站在那里的是相模同学。 相模静梦。 安藤同学的美少年朋友。 他上身穿着一件清爽的和式外套,脚上则穿着竹皮拖鞋。一只手里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根还没吃完的冰棍。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肚子饿了便去便利店买东西刚回来的打扮。 “你是……相模同学,对吧。” “是。像这样对话还是第一次啊,高梨学姐。” “你怎么在这呢?” “啊,我的家也在这附近。真是巧啊。” 然后,他边说着“对不起,我先把这个吃完”,边把吃了一半的冰棍吃光。 “哎呀,没中奖。真不走运,要是中奖的话,没准就能发生个什么剧情,和高梨学姐的g就能立起来了呢。” “呵呵呵,那还真是遗憾。” 看来他的性格真是很花花公子。我开始有些能够理解安藤同学为什么说“相模是女性的天敌,男性的仇敌”了。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不是重点。 问题是—— “相模同学。莫非你听到我和安藤的对话了吗?” 有没有被他听到关于异能的事情。 “这个嘛,唉,基本上都听见了。要是用英雄一样的口吻来说的话就是‘话都让我听到了’吧” “把偷听这么表达的话就能给人一种很帅的感觉,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说是异能什么什么的。” 相模同学若无其事地这么说道。我顿觉不妙,紧张了起来。 “高梨学姐也够戗啊,还要对付安藤的中二病。明明异能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但是,看来相模同学并没有把事情当真,安藤的中二病真是帮了大忙。 “我听你们谈了挺久了——” 正当我放下心来的时候。 一句不得了的话从相模同学的嘴里冒了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高梨学姐特别喜欢安藤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呼吸都不正常了。 相模同学依然面带淡淡的笑容,淡淡地继续说道。 “说什么杰出的人啊,过去的赎罪啊,扯了一堆歪理,可结果——不就是比起成为学生会长,更想呆在自己看上的男人身边不是吗?在梦想和爱情之中选择后者,这故事很常见。” 脑子变得一片雪白。 他说的话好像看破了我一般,让我的感情沸腾了起来。我绝不能允许他像这样简单地对我的苦恼,对安藤同学的苦恼下结论。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为什么。 为什么……连反驳都做不到。 “说来我有听安藤说过啊,在他生日那天文艺部全体做了个游戏给他,而一开始提议这个的就是高梨学姐。” 他毫不留情地继续冷淡的话语。 “莫非……是为了不让其他成员偷跑去和安藤告白,才想出所有人赠送礼物这一招?跟宽松世代的运动会一样齐头并进冲过终点,学姐还真能想出这种权宜之计啊。” “…………” 权宜,这个词最近经常用在卑鄙或是小气的意思上,但它本来的意思是“暂时挺过当前的状况” 他究竟想说的是哪种意思呢—— “不要这么瞪我啊,高梨学姐,一张漂亮脸蛋不都糟蹋了吗。不要误会,我没有一丝戏耍学姐的意思。毕竟都不是小学生了,谁会特意去嘲笑别人的恋情呢。不如说,我很支持学姐啊。” “支,持?” “是的。我想让学姐和安藤走在一起。想要让学姐和安藤成为恋人,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我无法参透他的想法,只得沉默下来。相模同学如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这与我的原则相抵触,这是侵犯读者领域的行为……但是,这个行动应该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相模同学如此说道。 面带安静的微笑。 “如果学姐这个看上去不受欢迎的女主角能够夺走安藤的心——我就能看到与众不同的崭新恋爱喜剧了。” 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相模同学笑了起来。他笑的十分自然,但正因如此,那笑容显得十分令人毛骨悚然。我的心中被不明的恐怖感所渐渐填满。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读者啊。只想看有趣和愉快的东西的,随处可见的读者而已。” “…………”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被安藤迷得神魂颠倒的高梨学姐,需要我的帮忙吗?” 他这么说着,向我伸出了手。 “就让我帮你成为女主角吧。” 我…… 我———— ☆ 我和鸠子是上高中就认识了。 一年级的时候,因为我们在同一个社团活动,所以关系不错。鸠子又稳重又温柔,就如同慈母一般,和她在一起,就感觉心灵都要被净化一样。我很快就和她变得亲密起来。 而鸠子有一个异性的青梅竹马。 异性的,活泼的青梅竹马。 ※原文的“異性”和活泼“威勢のいい”的汉字部分读音相同。 他是个无药可救的中二笨蛋,所以……虽然并非我本意,但和我很投缘。我们真的相当合得来。 实际上,我们在初二时还见过一面,不过当时因为双方都没自我介绍,所以直到高中进了同一个社团才知道名字。 他的名字叫安藤寿来。 又名——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我们来谈一谈认真的话题吧?” 放学后,只有两个人的部室。 鸠子罕见地,用认真的脸色如此说道。我一下子提起了劲来。 “啊,嗯……果然还不算是认真的话题吧?” 可鸠子又这么补了一句,让我不由得泄了气。 “到底认真还是不认真啊?” “哈哈,对不起啦。我不太清楚到 底怎样才算是认真的话题呀。” 鸠子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想啊,和灯代谈谈恋爱的话题呢。” “恋,恋爱话题?” 原来如此……这到底算不算认真的话题,的确难以定论。 不过,居然是恋爱话题……我是没想到鸠子居然会主动提起来。 “呐呐,灯代有喜欢的人吗?” 劈头就是这么一问。 这简直就是修学旅行晚上的那种兴致啊。 “没,没,没有啦,喜,喜欢的人什么的……” 对这种话题免疫力低下的我一下子就慌张失措了起来。 呜呜……脸好烫……我真的不太适应这种女生的节奏……我一个人在家里面对电脑的时候才最静得下心来啦! 不过,我有些意外。 我本以为鸠子也不太擅长这类话题,明明从前从来都没有谈过什么恋爱话题…… “是嘛。” 鸠子缓缓地点点头,然后说道。 “我有哦。” 她的表情没有改变,还是平常的那种如同向日葵一般的笑脸。 “我喜欢寿君。” 时间停止了。 在比起《永远(closed clock)》高上不知道多少的维度里,时间停止了。 呼吸,身体,心跳。 全都——停止了。 “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寿君。” 鸠子说道。 寿君。 那是鸠子对安藤的称呼。 只有鸠子才使用的,只属于鸠子的,特别的昵称。 “我想与寿君多说说话;我想与寿君一起出门,一起买东西;我想与寿君一起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去玩。” “…………” “我想每天都和寿君在一起;想每天给寿君煮味噌汤;想和寿君牵手;想和寿君去约会。” “…………” “还想,想,亲,亲什么的……” 鸠子满脸通红,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无法想象自己现在摆出了怎样的表情,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明明并不冷,身体却在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 从颤抖的嘴边,流露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要我帮她的忙。 还以为自己要给她当恋爱的丘比特。 但是——我立刻就明白,并不是这样。 “因为,灯代是最能理解寿君的人啊。” 理解? “而我——是最无法理解寿君的人啊。” 鸠子的笑容带上了些许悲伤的神色。 “最不能理解寿君的我,现在有一句话,必须要对最能理解寿君的灯代说呢。” 声音依然是平常鸠子的声音。但是,却让人感觉好像在强行抑制自己的感情一样不自然。她若无其事一般说出的话语的字里行间,正流露出恐惧与紧张。 “我想成为‘被选中的人’。” “被选中……的人。” “我想让寿君选中我。” 然后,鸠子用一点也不像她的尖锐眼神注视着我。但是,她的眼神依然在游移着。那是一种在和自己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拼死对抗的眼神,是一种拼命鼓励快要哭出来的自己的眼神—— “灯代,我再问一次。” 鸠子说道。 “灯代有喜欢的人吗?” 她不由分说的迫力终于让我理解。 啊,是这样啊。 这是——宣战布告。 不准备输给没办法堂堂正正说出自己喜欢对方的人的,一种强烈意志的表达。 鸠子正在诘问,诘问我,诘问我的真心。 诘问神崎灯代本人都还未理解的,自己真正的心意。 我…… 我———— ☆ “小,小千,没事吧?” 大家好。 我的名字叫九鬼圆。 今天,我最喜欢的小千到我家来玩了。虽然她本来说今天要去高中的文艺部,不过她又改变了心思,才到了我家。 对于小千来说,“改变心思”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这点还是不要在意为好。 但是,今天她的样子好像有些不一样。 到我家来玩的小千,表情一直显得很不安。 “千冬……也许会死掉。”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小千害怕地颤抖着。使劲攥着布偶里森。作为朋友,我可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她倒是把我拿来的点心全都吃光了。 有食欲比什么都好。 “曲奇……救救我。” “嗯,没关系的,我永远站在小千这一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谈哦,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千冬,最近有些奇怪。” 小千这么说着,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胸部……” “胸部怎么了?变大了吗?” “没有变大。” “是嘛。” “和曲奇一样。” “是嘛……” 突然变得悲伤了起来。 不不,现在就算了,还是期待将来吧。 “胸部扑通扑通的。” “扑通扑通……” “一会扑通扑通,一会又怦怦的……还有,脸有时会热,有时还会发呆……” 我愕然了。这个……肯定是那个。绝对是那个。 “小千,这肯定是心律不齐!” 我在书上看到过。 这绝对是心律不齐。 不好了。 小千得病了。 “不,不,不好……医院,要联系医院……” “嗯……” “呐,小千,什么时候会感觉胸部疼痛呢?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吃完饭之后?” 我这么一问,小千便低下头去。 “安藤……” “诶?” “和安藤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着安藤的时候。这种时候,心里会扑通扑通的……” 小千的脸已经红的像苹果了。 心律不齐会有脸红的症状——不对。 这不是心律不齐。 “曲奇……” 小千带着哭腔说道。 “千冬该怎么办才好?千冬会得病死掉吗……” “小千……” 我在书上看到过。 这肯定是恋爱了。 心想着异性的时候,就会心里砰砰乱跳,脸颊也会变热。 这绝对就是恋爱了。 而且,恋爱的对象还是—— “……!?” 不好了。 小千喜欢上了一个萝莉控混蛋啊。 ☆ “啊嚏!” 回学校的途中,我打了个精彩的喷嚏。 “喂喂……终于连冥界的家伙们都注意到我了吗。这样一来……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了。究竟有多少生命要陨落在战场之上啊……” 我边嘟囔着一些超帅的事情,边加快脚步。 不快点回去的话,可就对不起还呆在部室里的灯代和鸠子了。 啊,不过,要不干脆就直接拜托鸠子把包拿回来好了吧?那样还快一点。哎呀,可是,让女生拿包也不太好吧。 嗯,还是回学校去拿好了。 我下定了决心,继续走在晚霞笼罩的路上。 明明只是走得稍微快了一点,不过我还是出了一点汗。远方隐隐约约地有蝉鸣声传来。 我十七岁的生日早就过去,七月已经走过了一半。 真正的炎夏马上就要到来了。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就是快乐的暑假。 今年的夏天,究竟会怎么样呢。 “…………” 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年的夏天,会比往年更加灼热。 后记 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漫画版预定自本月(2013年7月)由黒瀬浩介老师作画在当月发售的月刊pace上开始连载。自sound drama之后又一发多媒体计划,真是让人雀跃不已。我这个作者,也开始十分期待究竟文艺部的大家和哥哥会被画成什么样子了。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多劳烦您了。在此也感谢在今年颁奖典礼上落得一人的自己能得到您对我的引荐。 029老师,感谢您在劳碌之中为本书绘制的插图。我自知每次都提太多麻烦的要求,然而029老师每次都以120%的水准完成,真是感激不尽。 然后,对和我一起走到第四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漫画版预定自本月(2013年7月)由黒瀬浩介老师作画在当月发售的月刊pace上开始连载。自sound drama之后又一发多媒体计划,真是让人雀跃不已。我这个作者,也开始十分期待究竟文艺部的大家和哥哥会被画成什么样子了。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多劳烦您了。在此也感谢在今年颁奖典礼上落得一人的自己能得到您对我的引荐。 029老师,感谢您在劳碌之中为本书绘制的插图。我自知每次都提太多麻烦的要求,然而029老师每次都以120%的水准完成,真是感激不尽。 然后,对和我一起走到第四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漫画版预定自本月(2013年7月)由黒瀬浩介老师作画在当月发售的月刊pace上开始连载。自sound drama之后又一发多媒体计划,真是让人雀跃不已。我这个作者,也开始十分期待究竟文艺部的大家和哥哥会被画成什么样子了。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多劳烦您了。在此也感谢在今年颁奖典礼上落得一人的自己能得到您对我的引荐。 029老师,感谢您在劳碌之中为本书绘制的插图。我自知每次都提太多麻烦的要求,然而029老师每次都以120%的水准完成,真是感激不尽。 然后,对和我一起走到第四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漫画版预定自本月(2013年7月)由黒瀬浩介老师作画在当月发售的月刊pace上开始连载。自sound drama之后又一发多媒体计划,真是让人雀跃不已。我这个作者,也开始十分期待究竟文艺部的大家和哥哥会被画成什么样子了。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多劳烦您了。在此也感谢在今年颁奖典礼上落得一人的自己能得到您对我的引荐。 029老师,感谢您在劳碌之中为本书绘制的插图。我自知每次都提太多麻烦的要求,然而029老师每次都以120%的水准完成,真是感激不尽。 然后,对和我一起走到第四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漫画版预定自本月(2013年7月)由黒瀬浩介老师作画在当月发售的月刊pace上开始连载。自sound drama之后又一发多媒体计划,真是让人雀跃不已。我这个作者,也开始十分期待究竟文艺部的大家和哥哥会被画成什么样子了。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多劳烦您了。在此也感谢在今年颁奖典礼上落得一人的自己能得到您对我的引荐。 029老师,感谢您在劳碌之中为本书绘制的插图。我自知每次都提太多麻烦的要求,然而029老师每次都以120%的水准完成,真是感激不尽。 然后,对和我一起走到第四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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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漫画版预定自本月(2013年7月)由黒瀬浩介老师作画在当月发售的月刊pace上开始连载。自sound drama之后又一发多媒体计划,真是让人雀跃不已。我这个作者,也开始十分期待究竟文艺部的大家和哥哥会被画成什么样子了。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多劳烦您了。在此也感谢在今年颁奖典礼上落得一人的自己能得到您对我的引荐。 029老师,感谢您在劳碌之中为本书绘制的插图。我自知每次都提太多麻烦的要求,然而029老师每次都以120%的水准完成,真是感激不尽。 然后,对和我一起走到第四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人类基本上是一种只会从“主观”上考虑的生物。就算自认自己拥有客观的意见或者视角,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主观”地判断自己是“客观”的而已。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承认你是“客观的”,也不过是世上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主观”之下判断你是“客观”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也依然是我的“主观”,而并不一定是普适的真理或绝对的真实。可是再反过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禁锢在每个人的“主观”之下……可是……不,但………………嗯,好麻烦啊。 结论:日常之中就在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帅呀。 于是大家好久不见,鄙人是望公太。 这回写的是学姐的故事,不过写完之后,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得了了啊。续集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因为不知道怎么过渡上下文,我就直接通知大家了: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漫画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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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漆黑的大衣,就如同把黑暗本身穿在身上一般。 一头闪亮刺眼的银发,就如同要把黑暗撕裂开来一般。 一副圆框太阳镜,戴得却有些歪。 更不要说在这阴暗的空间中,特别引人注意的那只深红的右眼。 “‘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桐生一。” 汤川讥讽地说道。 “我可听说过你的流言蜚语。哼,你还真是有个挺不得了的绰号嘛。” “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经历了无数次战斗,自然而然地就被人们这么称呼了。” 桐生用一种十分无聊的语气说道,然后喷出一口烟气。白烟飘舞在空中,然后消失在了黑暗里。 “听清楚了?不是我想的,而是别人自作主张给我加上这么个名头的。” 他顿了一会,又不知为何重复了一遍,好像在强调这一点似的。就算不用重复这种事情也不是很明显吗,汤川想。 世上有哪个蠢货会自己想自己的绰号啊。 “哼,真是让我同情啊,有这么一个老土的绰号。” 作为对刚刚遭到挑衅的报复,汤川轻蔑地如此回敬道。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得桐生的绰号有多老土。不如说,他根本对此毫无兴趣。 然而。 “!” 桐生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咬断了嘴里的烟头,然后一副好像拼命挤出冷静声音的样子说道。 “……不,你这么说不好吧。想出这个的人肯定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对不对,这么嘲笑别人的命名品味真的不对。没错,不对。我觉得挺好的啊,‘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我都要迷得神魂颠倒了啊,想出这个人肯定是品味的结晶是不是。虽然不是我想的啦。” 他抽搐着嘴角,滔滔不绝地扯东扯西起来。汤川虽然对他难以理解的态度产生了疑问,但立刻就将其抛之脑后,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桐生一。 这个男人的传闻汤川时有耳闻。但是,传闻一传十十传百,到了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有的说他是个“非常好战的男人”,也有的说他是个“基本不出战的男人”;有的说他“暴躁易怒”,也有的说他“时常保持冷静,不把感情显露出来”。 完全让人没办法搞明白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是,有两件事是确定的。 第一,这个男人拥有操纵重力的异能。 第二——这个男人被人看作威胁。 在他曾呆过的组织里,桐生一也被在坏的意义上另眼相看着。 (……得了,有什么好怕的。) 汤川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然后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操纵重力的异能?如果对手是一般人,那肯定是最强的异能。不过,今天你选错对手了) 汤川东平的异能。 那是——对于桐生一操纵重力的异能来讲,好比天敌一样的异能。 简直是太适合了。 让自己甚至不禁在想,自己是否是为了打倒他才得到了这份异能。 (就算如此,也不能大意轻敌了。不管异能上有多少优势,要是弄错了时机一切就都完了……不能太过小看对方的异能。) 他收住了嘴角的笑容,重新与眼前的敌人对峙。 “咔咔。” 桐生笑了起来,笑声显得十分干瘪。刚刚他那抽搐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现在挂在脸上的是游刃有余的笑容。 “我是不知道你乱七八糟地想了什么……反正就是那个吧?在思考怎么应对我凶恶的异能吧?” 被看破了心中所想,汤川吃了一惊。而桐生冷笑着继续说道。 “放心吧,今天我不准备使用异能。 “啊,啊?” 他说他不准备使用异能? “没听见吗?我是说,对付你这种货色我都没必要使用异能。” (……他,究竟在想,什么……想要不凭借异能和我战斗吗?) 汤川不知所措,哑口无言。 “嗯?什么,这些让步还不够吗?” 桐生弯下腰,捡起了掉在旁边的碎瓶子。他用碎瓶子的尖锐部分,在球道上划起了圆弧。 以他为中心,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圆出现在了地上。 “我决不从这个圆里踏出一步。要是你能让我从这个圆里走出来,那就算你赢。我就弃权,从这场战争中退场。” “……敢小看我,你这家伙!” 汤川激动了起来,怒斥道。然而桐生依然不改脸上的笑容。 “小看?这种程度怎么能叫小看。所谓小看……对了,比如说,再加个‘我只使用左手的小指’这个条件吧。这样应该才算小看,对不对?” “你说什么……?” “来啊,让我告诉你什么叫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 桐生全然一副挑衅态度地说道。 他屡次藐视对手的发言,终于让汤川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他妈的你还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他狠狠地蹬向地面,直线向桐生冲去。 在精灵战争中,异能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然而,这一条也并非一切。打架厉不厉害,也和胜败有着十二分的关系。 汤川是对肉搏有自信的。至 少,他不觉得会输给眼前这个清瘦的男人。如果对方不准备使用异能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输给那种小白脸。 “看老子毁了你那张漂亮脸蛋!” 汤川用过人的脚力一口气缩短了双方的距离。一瞬之间,他就已经只离桐生画出的那个圆一步之遥。 “——哈?” 紧接着,汤川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他无法相信发生在眼前的现象,发出了泄了气的声音。 桐生一——他向圆外踏出了一步。 汤川什么也没做。桐生他自己踏出了自己规定的领域。 (……他,他在干什么?诶?难道要弃权吗……?自己承认自己失败了吗……?) 汤川已经陷入极度的混乱,然而事态依然在继续发展。全速冲过去的汤川,当然可能会急刹车。 而冲到一步之遥的时候,对方也往前踏出了一步。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必然会缩短为零。 还未能理解状况的汤川眼中映出的,是已经摆好架势的桐生一。 他狠狠地抡起右拳。 (不用右手……是说从我看来右面那只手的意思吗……?话说,小指的条件哪去了——) 如果这是普通的肉搏战的话——或者说,如果桐生没从圆里出来的话,汤川应该就能躲过或者挡住桐生的右拳了吧。 但是,这里离圆圈还有一步之遥。 不管从时间上来讲还是空间上来讲,都还离他所预测的战场还有一步。 措手不及的汤川——被桐生的右拳直接打在了正脸上。 沉闷的声音在荒废的房间里回响。 按照反击的要领打出的拳头,将汤川自己冲刺的力道原封不动地与桐生一的腕力叠加——最终产生了骇人的破坏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让汤川惨叫着,如同保龄球一样滚倒在球道上。 “你这……咳……从圆里,出……右……” 他边按着碎裂的颊骨和断掉的槽牙边呻吟着。 “咔咔,咔哈哈哈哈哈哈哈!” 桐生俯视着汤川,然后——打心底愉悦地嗤笑了起来。 “异能战斗心得,第二十一条。‘不要把敌人的话语当真’。” “……!” 霎时间,汤川的感情爆发了。对对方的愤怒和对自己不成器的不甘让脑子沸腾起来。 “敢耍我……妈了个逼的!杀了你!老子他妈的要杀了你……!” “咔咔。要杀我?喂喂,不要轻易说出那么危险的话嘛,普罗修特大哥和蓝染大人可会嘲笑你哦?” ※普罗修特,jojo第五部角色;蓝染惣右介,《死神》角色。两者都曾劝谏过他人不要轻易说出“我要杀你”之类的话。 “少他妈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该老子出手了!只要使用异能,怎么会输给你这种王八蛋!我的异能是——” “你的好戏(turn)永远也不会上演的。” 桐生强行打断了对方的话。 “永远都是我的独角戏(turn)。” “……说什么鬼话——————!?” 汤川意图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像浑身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僵住了。近在身旁的异质感让他动弹不得。 那是一个黑色的球体。 仅有乒乓球大小的球体在阴暗的室内,也保持着明显的黑色。 汤川立即联想到了某种“洞穴”。 连光都无法逃脱那种“洞穴”,因而它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还要黑。 宇宙中存在的究极“洞穴”。 “异能战斗心得,第十五条。‘战斗不是回合制’。然后是异能战斗心得,第八条。‘不要以为敌人会手下留情’。” 桐生愉悦地说出的话语,已然无法传入汤川的耳中。他的脑海霎时间就被绝望所填满。 (等等……我还,什么,也没……) 汤川试图爬开,然而黑色的洞穴毫不留情地将他拉了进去。 散落在周围的碎玻璃、空罐子、烟头——等等有形的物体自不必说,就连大气和光,一切的一切都凝缩至一点。 “给我被吞噬吧——‘堕落之穴(pinpoint abyss)’。” 刹那间,一切就结束了。 桐生一把招式名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黑色的洞穴就残酷地将一切都吞噬了。骨头、血肉、头发、手指,一切都如同被拖进深渊一般被压榨殆尽。 “……桐生,一——” 这是汤川东平最后的一句话。他连临终的惨叫都没能叫出,就被黑色的洞穴所吞没——就此殒命。 “不要叫我桐生一。” 桐生背对着地上仅剩的球状空洞,桀骜不驯地说道。 “叫我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这才是把你打落的男人的名字。……哎,他都已经听不见了啊。” “不过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啊。” 桐生一一边从不远处的停车场眺望着刚刚几分钟前化作战场的保龄球场,一边嘟囔道。 在他视线的尽头——汤川东平站在那里。他走出建筑物,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就离开了。 “败者不管是死掉还是受重伤,都能完好如初,失去关于战争的记忆重归日常生活——精灵战争还真是建立在相当宽松的规则之上呢。” 桐生靠在被人丢在停车场上,明显看得出是废旧车辆的车体上,向悬浮在旁边的少女说道。 “是啊,毕竟这场战争基本上就是设计成不会给人类造成麻烦的呢。” “咔咔,明明在把人类当节目看,嘴上倒说的好听。” 他十分愉快地笑着,旁边的少女则不满地嘟起了嘴。 不,那名少女正确来讲不应该叫做少女。 因为她——并非人类。 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与与人类相差甚远,背后长着一对娇小的半透明羽翼。 她的名字叫莉缇亚。 乃是居住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被称作精灵的存在。 “话说回来,这次搞定得挺快啊。之前那次你不还一直手下留情,让对方发挥出100%乃至120%力量之后再打倒的嘛。” 她无意中这么问道。桐生啧了啧舌,露出了十分不愉快的表情。 “……那个混蛋居然说我绰号老土。质疑我品味的家伙从一开始就要全力打飞。” “……瞧你这地雷都埋在哪儿了啊。那你是说?那家伙因为看不起你的品味,才连大显身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死了?真可怜……” “不过啊,‘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这个绰号能宣扬开来倒是值得高兴的事实啊。” 桐生又一下子把不愉快的表情变回了笑脸,开心地说道。 “不枉我沉住气一步一步进行传教啊。” “……你当时还真的像白痴一样沉住气搞那个呢。煞有介事地说什么‘人们都把我叫做‘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就好像真有这么传的似的,还让同伴若无其事地用这个名字叫自己……” “这就是世人所说的隐形营销,你可好好记住了。” “我管你啦,白痴。话说我们跑题了。” 莉缇亚啧了啧舌,然后露出严肃的表情盯着桐生。 “我想说的是,因为秒杀了对方所以什么消息也没能套出来。” “……哼,也就是说……” 桐生的眼睛里闪过了好奇的眼神。 就好像发现新玩具 的小孩一样。 “那家伙果然还是离群异能者(yer)吗?” “没错。我从委员会的朋友那里打听到消息了,汤川东平这个异能者(yer)根本没有登录在战争里,连负责精灵也没有。” “最近离群异能者还挺多的啊。” “还有,调查以后发现,这些似乎都牵涉到某个集团或是组织。大概那个男人也曾经是那个组织的一员,虽然应该只是底层人员就是了。” “组织?” “战争管理委员会简略地称这个组织为‘f’。不过仍然在调查中,所以具体的事情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f’……啊。” 他们说到这时,一辆车开进了停车场里。那是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车背后还贴着实习标志。 车停在两个人旁边,然后驾驶位的车窗打开了。 “一,莉缇亚。” 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女性司机向桐生和莉缇亚打招呼。 那是一名全身西装的女性,脸上化了淡妆,给人一种整洁的印象。前发分成左右两绺,盖住了一只眼睛。 “一十三。怎么,来接我们了?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吗。” “不,没问题的。不如说我刚买车就是想随便找个理由到处乱跑啦。” “虽然是个二手小轿呢。” “真是的啦,再这么说不让你坐咯。” 她愠怒地鼓起脸颊,桐生则是边说着“抱歉抱歉”,边坐到了副驾驶席上。莉缇亚用目光和一十三打过招呼之后,立刻就消失了。 “明天再回来拿‘轧姬’吧。前灯坏了,晚上走还危险。” “……一啊,我就当是你的代步工具以后尽量接送你好了……求你别再用你那身打扮骑着自行车到处乱跑好不好……” “怎么了一十三,可不要小看我的‘轧姬’啊。她所奏出的不和谐音可是有着能让听者的精神破坏殆尽的效果呢。” “……不就是刹车呲拉呲拉的很烦人而已吗。” “而且——” 在副驾驶座位上逍遥的桐生,毫不理会一十三的唉声叹气,单方面地继续说了下去。 用黑色和红色的眼睛——直视着她。 “我可不能让你成为代步工具呢。你要成为的不是脚,而是翅膀。可不要忘记,你——你们是我重要的翅膀啊。” “…………” “‘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可是自天堕落的我,在这个地狱(世界)上起舞所必不可少的翅膀啊。” “好啦好啦我明白啦。” 一十三苦笑着点头,然后启动了车子。虽然深夜的停车场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她还是好好确认了前后方状况之后,才踩下了油门。 白色的轿车慢慢地驶进黑暗之中。 这是一个自称堕天使的男人的故事。 堕落于地上的堕天使,脚踏大地生存的故事—— 为了讲述他的故事,我们必须提到一名女性。 她的名字是斋藤一十三。 现在是大四学生,正处于求职之中。 她既是和他同样加入过泉光高中文艺部的人,也是在桐生一从神崎家出走后的一年之间——比谁都和他走得更近的女人。 第一章 桐生一 二十岁 其一 不是我爱好黑暗。 而是黑暗无法抑制地爱上了我。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一年前。 “大学退学了。离家出走了。所以让我住你这吧。” 这是和阔别两年的一再会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高中毕业后日渐疏远的他,不知道吹的是哪阵风,现在正站在我居住的公寓的门前。 我连门都忘了关,当场愣住了。两人之间,只有狂风暴雨敲打屋檐的声音回响着。 呃……刚刚那个三段论是怎么回事?住,住我这? 我重新审视起一的脸。 黑色的头发。 黑色的双眼。 稍微戴歪的黑色圆框太阳镜,不禁让人怀疑戴着有什么意义。 黑色的大衣,中二力相当的高。 ……这家伙还是穿得这么一身黑啊,我想着。 虽然自高中开始他就是这么一个爱黑的男人,但今天的一格外的黑。 他浑身湿透了,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嘀嗒嘀嗒地往下淌水。看来他好像是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里没打伞直接走到这的。 有种颜色叫做“润湿乌鸦羽毛的颜色”。 本来这个词应该是形容女性美丽的长发,然而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的他,却很适合用这个词来形容。 明明全身散发出一种如同恶魔般妖异的气场,却被冰冷的雨滴打的瑟瑟发抖。 “先,先进来吧!你冲个澡!” 我实在于心不忍,就干脆让他进来了。 如果有人问我“桐生一是个怎样的人”,我想我应该会回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男人”。 虽然不算是自夸——虽然听上去有可能像是自夸,我高中时和他走得要比其他女生近多了。虽然我们只有高一时在同一个班级,但是我们共同在文艺部度过了三年。 就算如此——我还是读不懂他。 我时常感到一种越接近他就离他越远的异样感。 这有些像浓雾或者海市蜃楼。从远处眺望,还能够比较明晰地看到;可一接近,就把握不到庐山真面目了。 话虽如此,他却并不讨人嫌。他在女生之间应该算有人气的,男生和老师们对他的评价也都不错。 只不过,他的确是那种被人敬而远之的人。 “兴趣是‘观察人类’,座右铭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喜欢的颜色是‘鲜血喷薄而出之前鲜红血肉的刀伤’,七宗罪里最喜欢的是‘傲慢’,喜欢的迪奥爷是‘第六部’。” 在高中入学时的班会上,他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嗯,也不怪别人躲着他。那时候全班都傻了,教室里的气氛都不对起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笑他。他认真至极的口吻,有一种不允许失笑与嘲笑的压迫感。 而他在高中所选择的社团是——因为一个部员也没有剩下而濒临废部边缘的文艺部。 不知是怎样的因缘际会,我选择的社团也是文艺部。 在一冲澡的时候,我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大衣用毛巾擦过之后,挂在衣架上晾干。这么处理应该是正确的吧。 ……以及碰到他的裤头了。男人的裤头原来长那样啊,前面还开着洞哦…… “浴,浴巾我放在洗衣机上面了!” 我脸颊火热,声音也有些尖细地对他喊道,然后不等他回话就从更衣处跑了出来。 面向学生出租的两卧一厨公寓房,房龄接近十年。 浴室和卫生间是分开的(这点绝对不能退让)。 进了大学之后开始独自生活,之后两年的时间都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 虽然我不记得有告诉一我的住址,不过据他所说 “你去年不是给我记过贺年卡吗?我就记住了。” ……顺便一提,一他没给我回信。当时我都受到了打击(我可是连手绘都画上了啊),不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走回三坪的房间,急急忙忙地开始收拾。把放在桌子上的杂志和课本全都塞进包里,晾干的内衣和衣服都收进衣柜。 然后从房间一角抄出粘毛滚筒,在地毯上来回滚动。 正当我一心一意地清理地面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镜子映入了眼帘。那是一面小小的化妆镜,今天早上用过之后,就一直忘收起来了。 镜子里照出了我的脸。 紧紧闭着一只眼睛的脸。 “喂,一十三。” “吓!” 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我不由得叫了起来。 “有什么能穿的吗?” “哎……?什么穿的——啊!” 我回过头,一时语塞。 映入我一只眼的眼帘中的——是只在腰间缠了一条毛巾的一。 上半身裸露在外,肌肤泛着红,身上还飘着阵阵的水蒸气。身材纤瘦却出乎意料地有肌肉,腹肌也漂亮地分了块。 好健美的上半身——不对! “为,为,为,为什么光着上半身啊!给我穿衣服去啦!” 我没顾得上顾虑四邻就大叫起来。 呜……脸变得好热。比碰到他裤头的时候还要热。 “啊?你不是都洗了吗,我没穿的啊。” 唔……说来也是,我忘了给一准备他穿的衣服了。光顾着想去收晾在屋里的内衣,没想到这块儿。 “那,那你就披大衣不就好啦!我不就晾在那了嘛!” “全裸穿大衣,那不是变态吗。” 他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脸因为刚洗过澡而显得红彤彤的,但态度依然保持着冷静。感觉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自顾自地慌了起来,真是令人烦躁…… “话说啊,不过是裸露上半身而已唧唧歪歪个什么,也就十岁以前的这种反应可爱不是? “~~!……你,你等下,我找件运动衫来。” 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立柜里翻找。 平常心平常心,没问题没问题,就当那是自己爸爸裸着上半身……就这么想东想西的时候,不小心把内衣的抽屉打开了。 完了,我干嘛这么紧张啦…… 我想想,之前买的运动衫是在这下面第二个抽屉—— “嗬,内裤是这么收进柜子里的啊,感觉跟高级巧克力似的。” “!” 我使劲把运动衫丢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背后的半裸男人脸上。 虽然是女式的运动衫,不过是均码,所以纤瘦的他也能穿得下。不过袖子和裤腿都要短上一些,看上去就跟七分袖七分裤似的。 “衣服我都挂在干衣机上了,晾一晚上应该就能穿了。” 我边说着,边端来茶包泡的茶。一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茶杯。 “真怀念啊,像这样喝你泡的茶。在文艺部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喝你泡的呢。” “那是因为一你根本不去泡吧。” “我是想喝你泡的茶啊。”他边说着,便啜了一口茶。“嗯,好喝,看来技术没减退啊。” “这就是市面上卖的茶包,谁来泡不都一样。” “咔咔。” 干瘪的,独特的笑声。 这点还真是没变啊,我想。 他和我明明是阔别两年再次相会,却好像昨天就和我一起玩过一样地向我说话。结果,我也感觉时间好像倒退回了高中时代一样。 回到了我还只有十几岁的那些日子。 回到了我还并非大 人的那些日子。 “啊,对了对了。说起文艺部啊,今年我妹妹也进了和我们一样的高中。” “泉光高中?” “对。” “是嘛,真是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呢。” 我随口说出了“命中注定”四个字。女生这种生物,都喜欢在这种时候没什么特别意义地使用这个词。可他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没错。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如同棺椁般紧锁的命运内测循环着。” 然后他嘴角上扬,凶恶地嗤笑了起来。 ……真是没变啊,我想。看来一的中二倾向,和高中时代别无二致。虽然看到他那大衣和太阳镜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虽然没问过她要进哪个社团,不过她说不定也会进文艺部呢。毕竟那家伙和我不一样,不怎么擅长运动啊。” “是嘛——” 你们真是不像啊——这句话刚到了嗓子边,又被我吞了下去。 虽然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和他妹妹只有一半血缘关系。 桐生一。姓氏是桐生。 而他原本所在的那一家,姓氏叫神崎。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姓神崎。我们谈到的妹妹,当然也是姓神崎的。 可是,他却一直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就算被他人报以奇异的目光,却依然毫不动摇。 如同在反抗这世界一般——坚持着自我。 “啊……不过她估计正在气头上吧。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她还把我一通血骂呢……” 他尴尬地说道,挠了挠脸颊。 “……我说,一。” 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下定决心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了?” “……………” 一他什么也没有说,视线落向了地板。沉默降临,气氛也沉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感觉时间的流淌都变慢了下来。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 “一十三。” 他盯着我的眼睛,叫出我的名字。 “能不能先什么也别问,放我一段时间?” 真挚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我。毕竟他是个眼神锐利,眼力过人的男人,这么认真地盯着我,让我有些害怕,还有些……呃,害羞。 “嗯,好呀。”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已经答应了他。连我自己都有几分惊讶。 哎呀,还真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啊,斋藤一十三。 说到底,我似乎还是为能与一再会而感到高兴。 然后——还对他能来依靠自己的事实感到了欣喜。 晚上我睡床,他睡沙发。 一看来是累了,一躺下去就立刻睡着了。 ……这里姑且是女生的家,多少有点紧张感好不好啊。唉,感觉一个人在那瞎紧张的自己蠢得要死。 虽然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我还是帮他盖上了毛巾被。 然后我爬上床,把被子拉到头顶。好啦,睡觉睡觉。明天第一节还有课呢,要早早地睡。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 谁睡得着啦。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着。这可是孤男寡女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啊?不紧张才有问题吧。 我摸向心口,心脏正剧烈地跳动着。 悸动不停。我不由得妄想起万一他在我睡着的瞬间扑过来怎么办,紧接着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厌恶之中。 “……呜呜~~” 我边呻吟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向沙发那边瞧。 一熟睡得令人火大。我本想在他脸上涂鸦,不过事后会很可怕,还是算了吧。 注视着他的睡脸,我不禁回忆起了高中时代。 我轻轻抚摸紧闭的那只眼,弯曲手指,轻轻地挠了挠眼皮。 失去光芒的眼睛,似乎有了微微的刺痛。 我从床上爬起来,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拿出饰品盒,打开盖子。 放在里面的是——一幅黑皮眼罩。 明显并非用于医疗目的,而是用于装扮的眼罩。 这是我和一的回忆之物。虽然我觉得他不把这个太当回事,不过我擅自把这副眼罩当做回忆,而细心保管了下来。 我把它拿在手上审视,脑海中古老的相册就自动打开了。 相册里面,是高一时的我。 那时的我,还对无比讨厌桐生一这个人。 第二章 桐生一 十五岁 企求幸福的人出乎意料的稀少。 更多的人只是希望从不幸手中逃脱。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六年前。 我从前就很讨厌戴眼罩那种角色。 对时常出现于动画和漫画之中的那种佩戴眼罩或者遮住一只眼的角色怀有厌恶。 更确切地说,是讨厌喜欢这种角色的人。眼罩角色本身倒还好说,但是看到这种角色就大呼小叫的家伙们,我是真的看不上眼。 什么萌眼罩啊,什么帅眼罩啊。 最讨厌没事扯这些的人了。 只为体验cosy而戴眼罩的人——我最恨了。 别开玩笑了,有种试试自己一只眼睛真看不见。 我曾无数次这么想。 至于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理由非常单纯,因为我自己就是只有单眼的人。 小时候,我的右眼因病失去了视力。 自那以来,我就只靠左眼生活。剩下的那只眼睛仍有足够视力,日常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只是从能力上来讲没有问题,从外观上来讲还是有些毛病的。 失去视力的那只眼睛——样子惨不忍睹。 因为疾病的影响,眼睛产生了白色的浑浊,看上去十分瘆人。就连上了高中的现在,我都不敢两眼睁开站在镜子前直视自己。 简单地说——就是很恶心。 所以我用前发盖住右眼,并总是把右眼紧闭着,以防别人看到。 从开始在意他人目光的中学时起,我就是这么做的。 一开始我都是每天戴着眼罩。但是,我很快就放弃了眼罩,毕竟眼罩这种东西比较显眼。 走在学校里或者道路上的时候,擦肩而过的人经常窃窃私语。 “是得了针眼吧?”或是“我也想戴一回眼罩呢“之类。 又或是—— “该不是中二病吧(笑)”之类。 每次听到这种话,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仅仅因为有些人戴眼罩来玩,真正需要眼罩的人就要被嘲笑。 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唉,虽说是接受不了,但也不是要去具体做出什么行动,我倒也知道这种心情只是在钻牛角尖而已啦。” 我冷静地如此下了总结,然后叹了口气。 开学典礼和班会都已经结束,现在是高中生活第一天的放学后。我正向教学楼一层的文艺部走去。 加入文艺部的理由,只是单纯喜欢小说而已。 最近爱好的是芥川龙之介。 最爱的芥川作品是《鼻子》 不过,有件事我比较在意。去文艺部顾问里见老师那交入部申请书的时候,她说了句奇怪的话。 “……你和他认识吗?” 里见老师这么说道。我莫名其妙,歪着头表示疑问。 “啊……不是啊。嗯,唉,算了。这也算青春年华啦。” 她就接受了什么意义自言自语着,收下了我的入部申请书。 怀揣着期待与不安,我打开了文艺部的门。 “打扰了,我是高一一班的斋藤一十三。” 我鞠了一躬,礼貌地进行自我介绍。好,从现在起才是重点。根据经验,一开始就把右眼的情况说清楚为好。所以现在一定要加以说明—— 我边想着边抬起头来,然后哑口无言。 在文艺部的部室之中,只有一名男生。他坐在桌边,慵懒地向这边瞧过来。 偏偏是这个家伙。 同伴同学,桐生一。 学号排在我正前面,而且还作了极其有病的自我介绍的那个主! 冲这事就已经足够让我惊讶了,更别说这位桐生一还带着眼罩遮住了一只眼,让我的惊讶程度上了不少档次。明明他在教室的时候挺正常的什么也没戴呢。 而且,他戴的还不是那种医院配发的白色方形眼罩。 黑皮的眼罩。 眼罩上有着银色的装饰,中间还画着奇怪的图案。眼罩的带子是皮带那样的,整体给人一种十分赶时髦的感觉。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用于医疗目的的眼罩。 怎么想都是—— “哟,欢迎。你是新人?” 桐生一以一脸爽朗地笑容向我说道。在教室的时候他一直顶着张扑克脸,所以他这么一笑,让我多少有些惊讶。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无言以对的我走过来。 “——!唔啊啊!” 可半路,他却突然按住眼罩蹲了下去。 “该,该死……在这种时候……!” 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可恶……别疼啊,给我老实点……!” “………………” “……喂,你快逃……现在,赶快离开我身边……唔……” 他边摆出忍耐剧痛的样子,边用嘶哑的声音向我说道。虽然口气显得很认真,却边说着边偷偷地侧眼窥伺我的反应。 ……唉,真的,唉……唉呀。 这个,完全就是,那啥吧。 “邪眼的,封印要…………!” 嗬嗬,开始扯邪眼了啊。 低头看着痛苦呻吟的桐生一,我感觉我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了下来。 变得太过冰冷,都快变成干冰了。 反而让人感觉热。 “……疼啊…………哈,哈。” 似乎是看我什么反应都没给,变得不耐烦了,桐生一停止了邪眼游戏,站了起来。然而,他似乎仍不准备放弃装模作样,像跑过马拉松一样大喘着气。 “哈,哈……呼。抱歉……看来封印松动了啊。我可要拜托‘那家伙’再从新做一只眼罩呢。” “…………” “……让你见笑了啊。” 他露出自嘲的笑容,带点小忧伤地说道。这种被人看到试图掩盖自己污秽力量的主人公般的反应……嗯。 在真正的意义上让人见笑啊你。 “我的名字是雾龙,赫尔德凯撒——啊,不,这个名字不该用在这种地方。你就叫我桐生一吧。” “…………” “怎么?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让人头疼啊……我本无意吓你的。” “…………” 烦死了。这家伙真的烦死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触碰着我的逆鳞。 他就好像在我的地雷阵上跳起了踢踏舞一样。 “嗯?咦。你为什么遮住了一边眼睛啊?向鬼太郎的致敬?还是向山治致敬?” 他走过来,边端详我的发型边这么说道。然后他发现我一直闭着右眼,倒吸一口凉气—— “……莫非你也是邪y” 他的话只说到了“邪y”。没准他原本是要说“土豆”,或者又可能是要说“jagarico”。 接下来的话究竟是什么,应该永远也不会揭晓了吧。 判断他想要说的词是“邪眼”的一刹那——我就狠狠地给他了一记膝踢。 ※“邪眼”“土豆”“jagarico”的前两个音节在日语中都是“jaga”。jagarico是日本零食生产商卡乐b(calbee)的薯条棒零食。该公司也是著名(?)零食jagabee(卡乐薯、宅卡b)和jaga pockle(薯条三兄弟)的生产商。 我双手抓住面前这个男人的肩膀,把膝盖使 劲向上一踢,正中他身体的中心。我的支撑脚还跳了起来,整体来讲这个也算飞膝踢了。 “——唔啊!” 桐生一捂着心窝伏了下去,一边发出比刚才更加真实的呻吟声一边颤抖起来。 我十分冷静地冷眼看着他。 不过,大概这算是怒不可遏的感觉吧,我客观地想。 这是我生来第一次发火。 看来我是那种发火时反而会变得冷静的那种人。 “你,你这家伙……” 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的飞膝踢好像造成了暴击效果,桐生一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他用包含着及其可怕杀气的眼神死死瞪着我。虽然他的视线让人毛骨悚然,但对现在的我一点也不管用。 老娘可怒了。 现在我感觉我都能变身成超级赛亚人。 我叉腿站直,低头看着他。 “去死吧!” 丢下这句话,然后用好像要把门砸坏的力气摔门而去。 “……啊?你不入部了……我说,现在可还没过临时入部期啊?” 第二天早上,我到学校之后立刻就到教职员办公室找顾问里见老师申请退部,可她一脸麻烦地这么对我说道。 “是嘛,那就不叫退部叫放弃入部呗。总而言之,请把昨天我交的入部申请书作废。” 我冷静地继续说下去,里见老师就撅起了嘴,陷入了思考,懒洋洋地嘟囔着什么“哎呀,申请书我都交给教导主任了啊,麻烦死了”之类的话出来。 虽然听说她是个新人老师,但是我从这个人身上看不出任何动力或是劲头一样的东西。 今天我刚到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戴着个上书“rem”三个大字的眼罩在那呼呼大睡呢,所以现在大概是带着起床气的状态吧。 “里见老师,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文艺部只剩那一个人呢?” 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上一年文艺部所有的成员就都集体退部了。本来文艺部就不是那种比较上心的社团,在原先的高三前辈全都毕业的时候,剩下的成员就全都不干了。 本来的话,这个社团要休止或者直接废除掉,但就在这时桐生一加了进来,让文艺部继续挺了下去。而里见老师好像也是被校方丢了这么一个顾问的职责。 里见老师闹别扭似的嘟起嘴来说道。 “你不是没问嘛,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么个情况还是想入部呢。” “怎么可能!” 我的语气不自主地就强硬了起来。因为,因为……明知只有他一个人又想入部,这不就像是我对那个男人—— “——我,我才没有看上那家伙哩!” “我还以为肯定是这么回事呢。” “才不是!” “冷静冷静。我可不觉得这种入部动机不纯洁哈。像足球部的经理那样的,反正也都是为了恋爱目的进去的不是?” “也有喜欢足球才加入的好不好!” 大概。 话说,已经跑题了好吗。 “……他,呃……桐生同学是怎样的人呢?” 我这么问道。里见老师沉吟了一会,然后皱起眉头。 “你问我我问谁啊,不过肯定不是一般人对吧。”| “我觉得脑子进水说什么‘爱好观察人类’的男生不会是什么正经家伙。” “这我也同感……可是他虽然举止怪异,但也不是笨蛋啊。他初中的成绩好像特别不错,运动也挺擅长的……你知不知道?桐生在初中时调高都打进全国赛了。” “是嘛。” 挺厉害啊,我觉得。但是,也仅此而已。 我这种室内派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最后他好像拿到了全国第三还是第四,反正差不多那个位置,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他比冠军还要有名啊。” 比冠军还要有名? “好像在杂志什么的采访里,人家问他‘你为什么选了跳高这种运动?’,结果他回答‘因为天(sora)在那里’。” “…………” “然后他还特意补充说什么‘啊,sora不是青空的那个空,写的时候在天国的那个天上标上sora的注音哦’。他还留下了像是什么‘我无时无刻不在祈愿着归还天际而飞翔’什么‘能从这个行星(星球)的重力(枷锁)中解放的那一刹那让我如痴如狂’之类的各种名言呢。” “…………” “结果到最后一小撮人开始亲切地叫他‘杀马特王子’。” ……这确定不是在嘲讽他吗。 话又说回来,果然他还是这种人啊。 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人种——中二病。 “……为什么那人进了文艺部啊,进田径部不好嘛。” “天知道。我也只听说过他的事迹,还没和他说过什么话呢。不过我昨天问他为什么不去田径部,他回答说‘我讨厌被人叫做杀马特王子’。” 他出乎意料地敏感啊。 也就是说他不是在装疯卖傻,而是真觉得这么说很帅咯。 原来如此,不怪别人说他杀马特。 “至于为什么要进文艺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真是给我添了大麻烦啊,尽给我整这些多余的活计啊,本来他要不在就休部了呀……” 里见老师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来看向天花板。然后,她又把视线放回我身上,稍微探出身来,向我问道。 “我说,斋藤,我倒有句话想问你。昨天你们俩发生什么了?” “……不,没什么。” 我挪开视线,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昨天的事情我都根本不想回忆起来。 “我去看情况的时候,发现桐生按着肚子窝在地上……” “是,是嘛,这样啊。” 我拼命忍住快要紧张到发尖的声音,使劲游移着视线。 “他倒是顽固地主张‘八卦的封印式要……!’什么的,没从他那打听到更具体的原因呢。” 他似乎瞒住了被我殴打的事。他究竟是在袒护我,还是觉得被我这种文科女胖揍很没面子所以没说出来呢。 “今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过了一晚上总算不疼了,上午去医院看过后就来上学。” “…………” 开,开玩笑的吧?我下手有那么狠……大大的有啊。我都用浑身的力量踹他了啊。 后悔和罪恶感猛然涌了上来。 怎怎,怎,怎么办…… 要是把人打伤了,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就能带过的啊。我是不是不以为意地干了什么能吃停学处分的麻烦事啊…… 可是——但是。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他。 “我倒是不关心发生了啥啊。” 里见老师边看着冒着冷汗的我,边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没过临时入部期,是不是再等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啊?” “…………” “再过一周,要是你还没改心思,就再到我这来。” 结果,我还是被她这么说服了。 不管过一周还是过一年,我的心思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一想到要和那种男生共处在同一个社团,我就直犯恶心。 ……话虽如此,我可是让人受了伤,也许没资格说这种话,没准还应该拎着点心上人家去道歉呢。 要,要是他家长是pta的高官,可能我就会被迫退学……要,要,要是他家长是混黑道的,可能我还会被逼着去拍些黄黄的小电影……! 我持续着越来越严重 的胡思乱想,战战兢兢地听着上午的课—— 就在第四节数学课上课的中途,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桐生一。 迟到的他并未一脸抱歉地从后门进来,而是堂堂正正地从前门登场了。 似乎是不满于他旁若无人的态度,数学老师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进一步斥责,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情况我了解,你快点回座位上去”。 然而桐生一并未遵从老师的指示。 他毫不理会老师,面无表情地环视整个教室,视线就如同一国之君审视臣下一般居高临下。 锐利的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身上。刹那间,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不,我并没有坠入什么爱河,只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 桐生一一与我目光交汇,便直接向我走了过来。 “你跟我来一下。” 他这么说着,粗暴地抓住我的手臂。 “哎,哎?” “行了行了,快点跟我来。” 桐生一毫不关心我的张皇失措,使劲地拉着我的手。 就如同在嘲笑哑口无言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般,他光明正大地拉着我走出了教室。 虽然真的并非本意——但我想,自己好像有点像被王子带走的公主一样呢。 茫然不知所措的我被带到的地方,是教学楼的屋顶。 楼顶上摆放着细心修剪的花坛和充满手工感的长椅,看来这个地方是向学生开放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啦!” 我断然决然地说道。因为感觉在他面前示弱可就没面子了,我就努力装出大无畏的口气,可声音却完全紧张得尖细了起来。 “要记恨哇,窝,我可是早绰……不对,找错对象好不啦!” ……太紧张了吧我。 简直就是那种越说话越像小人物的boss角色一样。 桐生一靠在屋顶的围栏上,一语不发地抱起胳膊。来到这以后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拜,拜托说两句话成吗,一言不发很可怕啊,一言不发。 他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哦,难道要被他胖揍一顿吗…… 还是说该,该不会要对我做出性相关的事情来? 在这里干的话……是叫青姦来着……?※outdoor se “…………” 桐生一无言地放下了手腕。仅仅如此,我就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摆出好像中国拳法的姿势来。 他在两腿发抖的我面前慢慢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今天我去医院了。” “所,所以又怎么了!?被,被女生打进医院,你还真没出息呢!” “照了光发现肋骨折了两根……“ “…………” “现在打了石膏,还吃了止痛药,所以没什么事。昨天晚上可是疼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啊……” “……对不起!” 我用音速低下了头。 虽然我下定决心决不和他道歉,但这个决心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摧毁了。你看……因为这已经不是一句玩笑话就能带过的了啊。 这是骨折啊。 已经受伤了啊。 已经有伤害罪了啊。 “……对,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唯独不要让我拍色色的小电影……”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咔咔。咔哈哈!” 这时。 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他,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啊,抱歉抱歉,全都是玩笑。” “哎?玩,玩笑?” 我大吃一惊,他把衬衫提起来露出了腹部。 里面没有石膏,也没有绷带,只有优美的腹肌。 “那,那……全都是假的!?” “那是当然,你那种程度的飞膝踢怎么可能让我受伤。” “……” “我的钢皮(iero)可是历代十刃(espada)的最高硬度。” ※死神,诺伊特拉?吉尔加 “………………?” 虽然他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这不是重点。明白自己被他戏弄的事实,让我感到脸颊猛地发热了起来。 “你,你居然敢骗我!” “咔咔。上当受骗怪不得别人。” “~~~~~” 桐生一冷笑道。我羞得脑子都快爆炸了。 这家伙到底闹哪样啦! 心烦!心烦! “明,明明只是个吃了我一记膝踢就倒下的杂鱼!” 想着至少要给他点小报复,我尽情地开起了嘲讽。我这么一说,桐生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啊?开什么玩笑,就那种小打小闹完全伤不了我分毫,真的,不痛不痒你知道吗。” “又打肿脸充胖子!你不是都‘唔啊!’的叫起来了嘛!” “才没说大话嘞!我才没那么叫嘞!” “哟!杂~鱼,杂~鱼!明明是个男人却那么弱!” “……你这家伙,信不信我告诉老师啊!” “唔!” 这可头疼了,这最让我头疼。冷静下来一想,单纯就是我自己是加害者啊。往好说要写反省,往坏说可就直接停学处分了啊。 该死,这家伙身为高中生还搬出老师做后盾…… 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说出这么逊的话来好吗。 正当我无言以对,咬牙切齿的时候,他却哼了一声。 “顺便一说,去医院也是骗你的。” “哎?可是,里见老师说……” “我就是想找个请假理由随口那么一说,你的膝踢可是完全没有给我造成伤害呢。” 他再三重复逞强一般的说辞。看来他是个不服输的男人呢。 “……那你今天究竟去干什么了?” 我这么一问,桐生一便诡谲地上扬嘴角。 “我去调查你的背景了,斋藤一十三。” 调查我? “你的眼睛——” 他伸出手指向我盖住的那只眼。 那只紧紧闭上的眼睛。 “——说是看不见吧。” “…………” 我并不吃惊。 我的右眼没有视力,这件事初中时的同班同学都知道,稍微一打听就会了解的吧。 虽然我觉得他刚到今天就打听到这个程度,行动力也是蛮厉害的。 “没错,就是看不见啊。这只眼睛虽然能感觉到明暗,但是基本上没有视力,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若无其事地说道。 “啊,可不要给我什么奇怪的同情。我日常生活并没有不便,而且失去视力都是早在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也不怎么在意了。” 我的声音淡然而无感情得让我自己都吃惊。 “这个像鬼太郎一样的发型也是因为想盖住眼睛,毕竟一直闭着右眼显得很不自然嘛。虽然也可以用眼罩盖上——” 我顿了顿,狠狠瞪着桐生一。 用能看见东西的那只眼,狠狠地瞪了他。 “——但我不想被人误解成中二病,所以我不戴眼罩。” “…………” 桐生一一语不发。 而我继续说了下去——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像你这种中二病人就没觉得不合适吗?说什么眼罩很帅气啊,单眼很时髦啊……说这种话,就不觉得害臊吗? ” “…………” “啊,我倒不是想让你道歉,倒不如说你就算道歉我也不原谅你。我最讨厌眼罩角色了,也讨厌说眼罩角色帅气的人。所以——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我握紧拳头,抛出了这一句话,心底翻滚着复杂的感情。 桐生一一声不吭地听我说完,顿了一顿,然后。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他十分无趣地这样说道。 “你一只眼睛看不见,和我戴眼罩有什么关系?” “……哎?” “没有一毛钱关系吧?可你却自作主张地对我剑拔弩张……这不是自我意识过剩吗?” 桐生一眼神十分冰冷地盯着我。 “就好比有很多人丧生于恐怖袭击,但刑侦剧以恐怖袭击为题材就能说是不合适吗?有很多人处于饥饿之中,但电视上放美食节目就能说是对发展中国家的冷嘲热讽吗?有操纵火焰的能力者出场的异能战斗故事,就能说是对火灾的遇难者家属欠缺关怀吗?每次死人都跟儿戏一般的悬疑故事,就能说是不尊重生命的体裁吗?军事宅就能说是一群不知道战争如何悲惨的蠢货吗?” 根本不是这样吧。 他叹着气这么说道。 “真要每件事都较起真来那根本没个完吧,眼罩角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钻起牛角尖来根本不值。” 无情冰冷的话语接连被说了出来。 我感觉我就好像被坚冰的刀刃无数次刺穿了胸口一样。 “斋藤一十三。你的主张完全只是迁怒而已。” “……!” “你讨厌什么是你的自由。那么,别人喜欢什么也是别人的自由。不管你再怎么妄想自己受到伤害,这个世界也在自作主张地不停转动。” 他话语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扎进了我的心。桐生一用仿佛看穿了自己一样的口气,贯彻着冷静到残酷的态度。 “世界可没有义务迁就你一个人的心结。” 我咬紧嘴唇,低下头去。我无法反驳。桐生一的主张——并没有错,他正确得令人无可奈何。 我明白。 我当然明白自己的感情不过是迁怒。我的右眼看不见并不是别人的错,所以别人也没有必要来迁就我。 就算别人喜欢眼罩角色,我也没有批评别人这种心情的权利。 正如桐生一所说,因为眼罩角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腾起来,我的心眼太小了。 但是——迁怒又有什么错。 讨厌明明双眼健全却非要自己再遮住的家伙有什么错……! 我使劲咬着嘴唇,咬得都快出血了。不甘的心情让泪水充满了眼眶。 失明的那只眼睛也流出了泪水。明明是只没用的眼睛,却只会在这种时候主张自己的存在。 “哦,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嘛。” 就在我低下头拼命忍住泪水的时候,桐生一把手向我伸了过来,触碰了我的前发。然后,把从我的右眼——从那只失明的眼睛之中流出的泪水擦去。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脑子很快就跟上了情况的发展,我一下子就拍掉了他的手。 “你,你干什么啦!” 桐生一却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不是完全没有用又是什么意思……?是说能流出眼泪,眼睛就完成了任务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时常闭着眼睛’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了你个人的一种魅力啊。” 他以并非调侃或嘲笑,而是十分自然的口气如此说道。 “就好像一直在抛媚眼一样,很可爱嘛。” “——!?” 我感觉我的脸要喷出火来;我感觉我的眼睛也要喷出火来。 什。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啦? “我说的是正确的,一点也没错。” 桐生一毫不理会慌了神的我,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正确很多时候都会伤人。人类本能的感情,总是会排斥理性的正确。” “…………” “比如说,有像‘暴力的漫画和游戏会助长犯罪’那种狗屁不通的理论吧?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为什么要把现实和虚构搞混呢。我反而觉得作品被那种爱好犯罪的混球们喜欢上才叫悲哀。” 但是——桐生一如此补充道。 “话虽如此——人还是没法这么简单地抛开这种感情。” “没办法,抛开……?” “要是自己重要的人被什么人给杀害了,而凶手正巧迷上什么暴力性的游戏,到时候会迁怒于所有含有暴力元素的作品,这种感情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 “人类的感情并非理性所能够压制的。就算自己有自己是错误的自觉,该生气的时候还是会生气。没错吧?” 他征求我的意见,然而我难以做出任何反应。 我的脑子跟不上他脸色改变的速度了。 明明刚刚还是宛若寒冰的扑克脸,现在却又变成了太阳一般温和的微笑。 就好像要包容世界一切一样温暖的微笑。 “就算你的感情是迁怒,我伤害了你的事实也不会改变。世界不会迁就你的心结——但既然这样,我就迁就一下你吧。” 所以,我会这样做。 桐生一这么说着,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什么东西扔了过来。我慌忙接住一看,原来是昨天他戴着玩过的眼罩。 黑皮而时髦的眼罩。 而下一瞬间,我瞪大了眼睛。瞪大了左眼吃了一惊。 虽然今天吃了数不清的惊,但这一次是最吃惊的。 桐生一——他低下了头。 在我的眼前,他深深地低下头,保持着那个姿势,十分认真地道歉。 “让你感到不愉快,真的对不起。” 我哑口无言,张大了嘴。 因为我是昨天第一次见到桐生一这个人,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但是我以为,他是一个绝对不肯向人低头的人。 我擅自就断定他是个傲慢的人。 所以,这种男人向自己诚心诚意道歉的状况,让我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桐生一随后抬起头,看向我手中的黑皮眼罩。 “……我这辈子再也不戴眼罩玩了,请原谅我……” 他用充满悲痛的声音——用潸然欲泪的眼神这么说道。 就好像武士放弃爱刀一般的感觉。 “………………” 慢着。 我说你到底有多想戴眼罩玩啊。 为什么表情都跟割了肉一样悲伤哦。 看来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这辈子再也不能戴眼罩玩的限制是一种酷刑。他似乎正以受这种酷刑的方式来证明对我赎罪的样子。 太让人莫名其妙了。 “……噗,噗噗,哈哈哈!”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笑了起来。一切都太过可笑,让我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 动辄迁怒于玩耍眼罩的人,对中二病产生如同过敏一样反应的自己,都已经显得无所谓起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太过有趣,让我无暇去想其他事情。 恐怕对于桐生一来说,眼罩和独眼之类的属性纯粹只是帅气而已吧。他完全没有嘲笑别人的意思,而是不屈不挠地走自己觉得帅气的道路,才戴上了眼罩。 他并不是在玩,而是认真地在耍帅。 然而,他却向我道歉,承认自己是在“玩耍”。 看来他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男人。 我紧紧攥住他的眼罩,然后十分居高临下地对他说道。 “真没办法,就原谅你好了。” 过了一周,在临时入部期结束后,我到教职员办公室走了一趟。 “哦,那斋藤是要正式加入文艺部了?” 面对一脸倦怠地如此发问的里见老师,我点点头说“是的”。 “是嘛是嘛,不错啊。得了,你们先决定谁是部长,毕竟我还得给学校报告呢。” “我了解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一会当部长的吧。” “……一,啊。” 里见老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一周前那冤家路窄的气氛都跑哪去了。” “并不,现在也很冤家路窄啊。因为一他讨厌别人直呼他名字,所以我就故意这么叫而已。” “……桐生和你都挺让人莫名其妙的啊。可是你们关系要那么不好,为什么还要呆在同一个社团里啊?” 里见老师兴趣缺缺地问道。 “我多出了一个爱好。” 我挖苦般地说道。 “爱好?” “我多出一个叫‘观察人类’的奇特爱好。所以,我变得想再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身边观察他一下子了。” “……哈哈,这还真是杰作。” 里见老师轻轻一笑,然后把眼罩拉到眼睛上。 于是乎,我和一两个人的文艺部活动就这么开始了。 至于说我们干了什么,我觉得我们这个部什么也没有干过。 每天两个人一起看书,一起闲聊,到了文化节的时期,就做点类似文艺志一样的东西。讨厌被直呼成“一”的他,最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称呼,然后他也开始直呼我“一十三”。 而禁止眼罩的约定,三年以来他从来没有打破过。 只不过他似乎还是无法在邪眼这点上退让,还是会戴什么圆框太阳镜或是红色的美瞳来耍就是了。 说来,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后来有一次这么问过他。 “我说啊,一你为什么想要和我一块呆在文艺部呢?” 为什么没有把我置之不理呢。 “我当时要参加文艺部只是个偶然吧?那你不是可以直接就不管我吗?不是不用特意向我道歉,把我无视掉不就好了嘛?” 别管我这种麻烦的女人,要么独自占领部室,要么召进其他的成员不就好了。 “咔咔。” 面对我的疑问,他露出了调侃的笑容。 “你问这个是想怎么?是故意想让我说什么‘非你不可’之类的回答出来才问的吗?” “什,才,才不是!” “咔哈哈哈!” 他满不在乎面颊通红的我,愉快地笑了起来。 “听好了,一十三。所谓人生,是一部只能读一遍的小说啊。” “只能读一遍的小说?” “所以我绝不会一目十行,更不会粗略浏览。毕竟不知道哪里会藏着怎样的伏笔啊——我的人生绝对会很有趣,而我会尽情享受这篇故事。” “…………” “和你的相遇,说不定也是什么伏笔不是吗?那么就让我好好期待一下吧,期待一下究竟我的人生之后会怎样活用你这位角色——” 虽然他说的云里雾里,但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期一会”吧。真是的,说话那么拐弯抹角。 该说他是命运论者好呢,还是该说他浪漫主义呢。 又或者说——他是个中二病呢。 总而言之,我和这样的中二病患者共度了三年的时光。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抱有兴趣,但不知不觉地我就和他一直在一起了。 他举止怪异,令人担心,根本让人看不过去。 但是,我又不可思议地一直想要看着他。 因为不想被当做他的同类,所以不想和他一起走。 但是,我有不知为何想跟在他的身边。 明明平时一直笑得很开心,却时不时地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表情,让人胆战心惊。 但是,自己又被他的神秘所吸引。 在共度社团活动的过程中,在无数次心想着这些事情的过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一。 他是我现在进行时的初恋。 第三章 桐生一 二十岁 其二 啊,他们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是如此不够。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我说,一!” 某个周一的白天。 自一投宿我家的那个雨天开始,已经过了一个月。 上完上午的课程回到家的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了起来。 我要对这个工作日的大白天就在别人家床上翻来滚去的男人把想说的全都给他说出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吃完的方便面碗不要仍在房间里的垃圾箱,要扔到厨房那个垃圾箱!味道在房间里散不掉好吗!” “…………” “还有你要是不看电视就把它关了!把总开关给关了!房间里也别大白天的就开着灯!你就不会拉开窗帘吗!” “…………” “哎呀!你看看这个空罐!真是的!喝完罐装咖啡扔到垃圾箱里行不行!能不能别扔在桌子上!“ “…………” “还有你根本没洗碗啊!上周不是都说好了吗!?做饭我来,洗碗你来!就算不洗也至少给我泡一下啊!” “…………” “还有,还有——” “……烦死了。” 趴在被窝里睡着的一突然十分不悦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翻了个身,对我露出了刚起床的表情。他一边挠着乱糟糟的头,一边连连打着呵欠。 “烦什么烦啊!” 我瞪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起效,一依然困倦地揉着眼睛。 这家伙完全把这当自己家了啊……! 一个月前——因为他说什么“放我一段时间”,我就放着不管他,没想到这厮居然就开始把这当自己家了,客人用的被褥也都完全变成了他专用的东西。 而且一大学还退了学,更不要说连工作和兼职都没有。 简而言之就是完全的尼特状态。 一天到晚懒懒散散的,心情好就出去玩,吃我做的饭,水费电费都不交,就这么窝在我家里…… “……就是个小白脸嘛!” “唉,烦死了烦死了。” 他坐了起来,一脸起床气的不耐烦表情盯着我。虽然看上去有点可怕,不过我自己也正气头上呢,所以并不准备轻易放过他。 “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唧唧歪歪的……你是我老妈啊?” “那你就别让我跟老妈一样操心好不好!” “所以说a型的女人真是……” 你,你敢说血型! 明明我很介意这个的! 因为一是b型所以明明我很介意关系会不好的! “不说这个,一十三,把jump买回来了吗?” “给你买啦!” 我狠狠地把手里的塑料袋扔了过去。 一若无其事地接住了袋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周刊杂志。 “寄读者调查表用的五十日元邮票呢?” “在袋子里!” ……我这个女人真是人好得泪流满面啊。 “thank you,我爱你,一十三。” 唔啊! 心嘭地一下就跳起来了。 虽然我的小心脏差一点就要被击沉,不过我还是忍了下来。不行,要是在这种时候心猿意马的,那和平常有什么两样。 今天我一定要设法拿到主导权……正当我思考有什么计策的时候,正在看jump的一突然停下手,拿出了手机。 “什么事,莉缇亚?” “……” 又开始了啊,我想。 一在这一个月里老是喜欢装着打电话,这可是高中时他没有的崭新中二特征。 “莉缇亚”……这哪国人啦? 说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一挂掉了电话,从被窝里站了起来。他脸上困倦的表情已然消失不见,眼神里散发出坚定的光芒。 他嘴角浮现了一种极其愉悦的笑容。 他从衣柜里拿出高中二力的大衣,用夸张的动作麻利地穿上,把红色的美瞳戴进右眼,然后带上圆框太阳镜。 “我出去一下。” 他这么说着,飒爽地走过我的身旁。 “什么,等下,我话还没说完……话说你要去哪里哦?” “战争。” 说完这句,他就打开了门,悠哉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愣在原地,不知气该往何处撒的我。 这种生活持续了约莫有半年。 虽然一根本没有改变生活态度,但是在我消沉的时候或是感冒的时候,他还是会帮我干家务,给我做饭,这让我感到十分开心。 他的零花钱好像还是家里给的(给我工作去啊),所以从来没找我要过,倒是他根本就不给我餐费和电费就是了。 只不过,他会时不时地出门。 有时三四个小时就回来了,有时则是三天之后才回来。 我每次问他去哪,他都只是莫名其妙地回答“战争”,一点也不肯透露真实情况。 但是——有一天,我终于知道。 知道他所回答的“战争”,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我永远也没法忘记那天的事情。 那一天,我从日常生活踏进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那是一在外一周后终于回来时的事情。我边努力装作平静,不把内心的喜悦表露在脸上,边打开了大门。 站在那里的是——满身疮痍的一。 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各处都渗着血色,就连他钟爱的中二大衣也都破得不成原形。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割伤和跌打损伤十分刺眼。他的额头也在出血,半张脸都被血染得通红。 “怎,怎么了!?去打架了吗!?” 不,单纯的打架不会这样吧。 这样的惨状,就好像经历了殊死决斗一样。 “…………” 一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紧接着,就好像弦断了一样倒了下来。 “啊,呀。” 我慌忙扶住他。 “一,一,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一,十三。” 他无力地靠着我,不断地喘着气。 “一……话说好重!” 身材修长又有肌肉的一还是有一定的体重的。我这种弱不禁风的文科女生并没有能够支撑他的腕力,身体逐渐地就倒了下去。 “唔唔~~不,不行……” 虽然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还是迎来了极限。 我和一一起倒在地板上——本应如此。 下一刻,却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一的身体——突然就变轻了。 轻盈得难以置信。原本六十公斤有余的体重,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这不是什么夸张的表达,而是他真的变得可以单手支撑那么轻了。 甚至说,连单手都可以举起来。 就好像只有一周身的重力消失了一样—— “为,为什,么?” “……咔咔。我吃了轻飘飘果实啊……” 失去体重的他这么调侃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 “……这样就能扶住我了吧。总之……把我扶到床那边去,不用叫救护车,随便给我拿点绷带和创可贴来……” “等,等一下啦!到底出什么事了,好好跟我解释一下啊!” 几近恐慌的我不由得就叫了起来。 “别担心。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他制止了惊慌失措的我,这 样说道。 “……还有,给我做点好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最后,他加了这么一句让人有些泄气的话。 第五次精灵战争。 拥有异能的人类使用异能战斗的战争。 异能者(yer)们的大逃杀。 败者会丧失关于战争的一切记忆,回归日常生活。 胜者则会进入下一次战斗。 而活到最后的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天早晨,做完这一通说明的一喘了一口气。 手臂和腹部都包上了绷带,脸上贴着纱布。样子虽然看上去惨不忍睹,但伤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深,脸色也不错。 昨天他晕倒好像不是因为受了伤,而是因为空腹和睡眠不足。让他吃饱喝足睡上一晚,就完全精神起来了。 “呃……” 面对坐在床上的一对我的问题,我陷入了思考。 就算问我有什么问题……我倒是觉得除了问题什么都没有了啊。 “那之前一的身体变轻是因为那个操纵重力的……什么,lu,lucifer……” “是《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 一指着自己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本(叫什么《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是他从高中起就开始用的中二笔记本)说出了能力名。 他大概是在说,你给我把正文连带标音好好记住。 ……招式名太长了好吗,很难记好吗,虽然我是知道你就喜欢这种玩意。 “太长了能简写成rs吗?” “笨蛋,路西法的拼写是lucifer。” 被他说成笨蛋了。 不,我怎么知道你路西法怎么拼啊。 话又说回来——那就是ls啊。 看来一他真的拥有了异能的力量。 之所以我相信了战争啊,精灵啊,异能啊这些与日常相去甚远的状况,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昨晚一实际上使用了异能。 既然都实际体验到了,那就不得不相信了。 然后就是—— 我偷偷瞟了旁边一眼,盘着腿轻飘飘地飘在空中的她映入了眼帘。 “嗯?什么啦?” 感到我视线的她气势汹汹地回了我一句。她的背后长着羽翼,服装也是相当惹眼。 “不,不,没什么,莉缇亚。” 我慌忙摆了摆手。 莉缇亚并非人类,而是一种叫做精灵的存在。 与人类所居住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个叫做“精灵界”的世界。 若是平时,这种事肯定会一笑而过,但现在眼前就有一位精灵,我也没法不承认了。 毕竟还飘着呢。 还会突然消失突然又不见。 “那个啊,普通的人是看不见莉缇亚的吗?” “基本上是看不见的呢,都是特意这么做的。不过要是有意的话也可以现身,就像现在我能被你看到一样。” “原来如此……呃,那给一打电话的是……” “那也是我。要和人类联系的时候都会用无线信号联系。在没有人的地方自言自语会被当做精神病,但是打电话的话就不会了吧?” “哦……考虑的还真多呢。” “虽然都不是我想出来的呢,这都是战争管理委员会决定的。” 莉缇亚粗暴地说道。虽然她态度很不客气,但和她说话才发现她人意外地不错。和她说话不会不理,问她什么她也肯回答什么。 “不过啊,一十三。你没我想的那么惊讶嘛。” 一奇怪地向我问道。 “……我已经挺惊讶了,就是太惊讶了才不知道该怎么惊讶吧。” “之前给熟人看的时候他还说着‘人外娘终于来啦!’对我感激不尽呢。” 你要我那种反应我也装不出来啊。 “……一。昨天伤痕累累地回来也是因为在战争中输掉了吗?” “才没输,我可是完胜,完胜懂吗。” “说的轻巧,明明打得那么吃力。” “烦人,你闭嘴,莉缇亚。” 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看来不是输掉的样子。啊,可是,对哦。既然一还没有失去异能,就代表没有输掉吧。 战争的失败条件,粗略来分有两种。 ?被对手所杀掉。 ?向负责精灵申请弃权。 这两种情况下,失败者都会失去异能和记忆。 ……虽然“杀掉”这个词听上去很危险,但是在精灵战争中死去的人类好像全都会复活,所以严密地来说并不算是“杀掉”。 以复活为前提的“相互厮杀”究竟还能不能叫做“相互厮杀”,这点实在是拿不准。 “闭嘴?一,你要是再这么得意忘形,小心我让你强制退出哦。” “你可以试试啊,虽然我觉得你要是做了,你只会被委员会除名而已。” “你这……” “强制退出?” 听到了新的单词,我也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强制退出是给予我们这些负责精灵的权限。若是判断所负责的异能者已经失去了作为异能者的资格,我们就可以强制性地使其退出。” “嗯?具体来说怎么才算失去作为异能者的资格呢?” “比如使用异能屠杀大量普通人,或是试图把精灵战争公之于众之类的……总之就是这种人。” “……原来如此。” “不过说到底所有的权限还是都在战争管理委员会那儿。强制退出也是,要是委员会说不行就不行,要是委员会说行我也得乖乖干。” 战争管理委员会。 莉缇亚所属的维持精灵战争的组织。 就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组织正如字面意义,是管理战争的组织。 组织之中既有像莉缇亚这样工作于“一线”的精灵,也有负责处理类似“事务”的精灵。 一线的精灵负责数名异能者,要根据战况编排日程,还会从新增加异能者。 “呐,莉缇亚,我有个简单的问题。” 我问道。 “为什么你们要让人类互相战斗呢?” 虽然并没有非难的意思,但不知为何,说法就是变得像是在非难一样。 精灵恐怕是比我们人类更加高等的存在吧。虽然我不能妄下断言,但听过情况,我还是多多少少能够了解的。 她们究竟为什么,想要让我们这种低等存在相互厮杀呢。 “那是因为——” “为了赌博。” 一插嘴说道。 “精灵们把我们当做节目来看。” “节,节目?” “我们的战斗全都被精灵们所观察着——不,更确切地说是欣赏吧。精灵们边欣赏我们的战斗,边赌哪方会赢并以此为乐。因为单纯的肉搏没什么看头,就给了我们异能当作武器让它有看头起来。” 让普通的战斗——变成了异能战斗。 他这么说着,脸上露出了讽刺般的笑容。 把大逃杀当作节目来看。 我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一种沉闷的,难以言喻的不快在心中油然而生。 “精灵还真是低级趣味啊,是不是把人类老爷当成玩具还是别的什么了啊?“ “哈?你好烦啊。倒不如说你们人类哪有资格说什么低级趣味。你们不久 之前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吗?叫什么角斗场?在什么意大利的地方的那个。“ 角斗场是位于意大利罗马的圆形竞技场。 在古罗马,被称为角斗士的奴隶们曾在角斗场之中相互厮杀以娱乐观众。 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相互厮杀就是为了取悦观众的节目。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角斗场的确和精灵战争的系统十分相似。 ……只不过,把古罗马的事说成“不久之前”的莉缇亚,说不定已经年事已高了。人类和精灵的寿命大概有根本上的区别吧,虽然她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几分。 “咔咔,说的也是。人类也是一样的低级趣味啊。” 一依然讽刺地笑着。从他狰狞的笑容中,完全感受不到对自己被当成节目的自卑与无奈。 倒不如说,他笑的很是骄矜。 “……异能者不惜成为戏子也要战斗,果然还是因为——” “没错。他们都想成为‘八强st eight)’,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咽了一口唾沫。 精灵战争进行到仅剩八名异能者的时候,剩下的这些异能者就会得到——实现任何一个愿望的报酬。 从接近千名的异能者中脱颖而出,在大逃杀之中生还到最后,可以从精灵那里取得报答的八个人。 那就是——“八强st eight)”。 “真的只剩下八个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到时候才会揭晓。在实现了各自的愿望之后,是会开始淘汰制世纪大决战呢,还是说战争就到此为止呢,这些都是到时候才知道。对吧,莉缇亚?” “没错。这点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想要知道的话——就活到最后。”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战争的“最后”,必须要笑到最后才可以。 “……一去战斗是为了实现愿望?还是说想要见证战争的最后呢?” 我自然而然地就发出了疑问。但是,我很快就发觉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他肯定会耸耸肩,用调侃的口气这么回答。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我就知道……” 我懂,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 这个男人老是滔滔不绝地说些有的没的,但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往外透露。尤其是涉及他的内心的事情,都被他掩藏得滴水不漏。 就连对和他共度了三年的我,都不肯展示分毫。 这让我多少感觉有些寂寞——但是,正因为重重掩盖,才让人愈发想要探视。 一从床上站了起来,边说着“总而言之”,边夸张地展开了双臂。 “我在这半年之间,在我失去的真名‘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之下,以我之异能《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向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愚者挥下了断罪的铁锤——” 虽然他说得眉飞色舞,可自造词语又长,诗歌性的表达又多,说实话实在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总之,他好像努力战斗过了的样子。 嗯,明白啦明白啦。 “然后,我想有朝一日被叫做‘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 又出现了新词……等等,奇怪? “唉?想有朝一日……被这么叫?不是已经被人这么叫?” “没错,我希望这样。” 一一脸认真地这么说道。 ……他一脸认真地再说什么鬼哦? 毫不理会思考已经完全停止的我,一继续谈论着自己急切的愿望。 “……本来我是想让人叫我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这个真名的……但是不管这么自称多少次,也没人肯记着啊。” 唉,因为太长了啊,你那个真名。 我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记住的呢。 “每次报上名的时候对方都会说‘哎,你说啥?’,我快要受不了了……开什么玩笑,你们难道都是迟钝的主角吗。” 他说得一脸寂寞,但完全是自作自受,我根本同情不起来。 “而且战斗这么多次也没人肯给我起绰号……” 那必须的好吗,这又不是漫画。 一就在那纠结了一会无所谓的事情,然后叹了口气,蹲在了我面前。他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我。 “一十三,所以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伙伴。” “……怎么回事?” 我搞不太懂“所以”这个连词到底是连在哪句上的。 “我想让你成为以后在我战斗的时候站在边上惊讶地说‘真不愧是有‘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绰号的男人’的角色。” “你就让我干这个!?” 他跟我说明内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求于我了……可没想到他居然是想让我给他宣传他的绰号啊。 他还真的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咔咔。虽然这是最大的理由,但不仅仅如此。” 那居然是最大的理由哦。 “我快要厌倦独行了。” “……” “我说,一十三。” 一如此说道。 用好比在求婚的那种认真的口吻。 “成为我的翅膀吧。” 最终,我还是简单地就接受了他的提案(propose)。 该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从以前开始一拜托我什么事我都没办法拒绝。 话虽如此,我并没有对他这次的请求抱有不满。就算一不来请求我,我也会自己去请求他。 去请求和他共同战斗。 我想,我那时还并没有了解到他所置身的世界有多么的危险,多么的凄惨—— 但是我仍然想要在他身边。 仍然想要触及哪怕一丝一毫,如同雾一般捉摸不定的桐生一。 成为异能者后,时间过得非常的快。 眨眼之间,半年已经过去了。 我所觉醒的异能——《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命名者自然是一)很明显并不是战斗型的异能,所以我基本上只在旁做一的辅助。 不过,虽说是辅助,但基本上所有的战斗都是一一个人单打独斗过去的,我根本没做过什么像样的辅助。 要说干过什么……也就是宣传绰号了吧…… 第一次说“真,真不愧是有‘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绰号的男人!”的时候真的是羞得要死了。 敌人都露出了“……啥?”那样的表情了,都一脸“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的眼神看着我了。 可是,说的好的话就会被一夸奖……就会不由自主地提起干劲呢。 拜其所赐,最近终于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绰号了,但也开始厌恶已经习惯成自然的自己…… 然后。 战斗着战斗着,我们的伙伴也多了起来。 有的是自愿加入的,有的是一所邀请的。 “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 这就是我们队伍的名字。 当然,这也是一想的名字,一看就是他喜欢的那种命名。 明明我们根本就没有十二个人,却叫十二翼是因为—— “堕天使之王路西法原本是极为优秀的天使。他是最高阶炽天使的天使长,又因为其实力高强,普通天使只能拥有六只的翅膀,只有他被神允许拥有十二只。拥有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实力,却因反叛神明而被逐出天界的悲哀霸者……” 据说就是从这里来的。明明都没问他他却兴高采烈地跟我解释,让我下意识地就给记住了。 “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其中的第一翼,就是我,斋藤一十三。 虽然我觉得,既然是一建立的队伍,那怎么想都该是一是第一翼啊,可是他却说: “我肯定是第零翼吧?” ……嗯,也是。一他基本上最喜欢零这个数了吧。 梦幻的第零位啊,被掩盖的第零集团之类的他都最喜欢了。 倒不如说,将他算作翼也许是错误的。 他若是头脑,我们就是手足。 他若是主干,我们就是枝叶。 他若是堕天使——我们就是翅膀。 这就是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应有的姿态。 第四章 桐生一 二十一岁 其二 q:什么东西越用越脏? a:人心。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一十三,喂,一十三。” “啊!?哎,怎,怎么了?” “你愣在那干什么,听我说话了吗?” “……呃,抱歉。” “打起精神来啊。你该不会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吧?” 坐在豪华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一不悦地说道,责备的目光从他些微戴歪的圆框太阳镜后传了过来。 我把意识放回现实,重新确认了自己所在的场所和状况。 距离站前繁华街道稍远的冷清地方有一座杂居大楼。 而这里是它四、五楼的一间充满时尚感的飞镖吧。 这里是芥川的异能所创造出的空间,就相当于“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秘密基地,除了我们之外,没人能找到这里。 飞镖吧里,聚集了我们队伍的所有异能者。 第一翼,《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斋藤一十三。 第二翼,《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芥川柳。 第三翼,《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奈津爱希。 第四翼,《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户木柊吾。 第五翼,《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游佐野奇幻。 第零翼,《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桐生一。 以上六名异能者。 便是现阶段“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成员。 “桐生亲啊,不用那么生气吧?十三姐她也很累了。昨天她不还为了桐生亲特意开车去接你了嘛。” 坐在吧台边的爱希抱怨道,把手里的玻璃杯送到嘴边,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边说着“唔哈!好喝!奇奇,再来一杯橙汁!”边把杯子顺着吧台滑了过去。 滑过吧台的玻璃杯——没有被接住,而是直接撞到了吧台另一头的一堆玻璃杯上。 随着巨大的碎裂音,玻璃杯像保龄球瓶一样全都倒了下来。 “呀啊啊啊!”爱希惊叫道:“奇奇!到底在干什么啦!要好好接住啦!” “太,太强人所难了啦~你说的那么突然人家怎么可能接住啦!” 被爱希所抱怨的小奇则带着哭腔反驳。站在吧台内侧的她,手上还拿着可乐和苏打的塑料瓶。 “人,人,人家空不出手来啦!说到底为什么要故意滑杯子啦!正常地向人家要不就可以了嘛!” “什么啦!到了酒吧不就得玩滑杯子嘛!滑杯子!” “很孩子气的啦!” “怒!我才不想被初中生说孩子气啦!” 身着制服的女生和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女生开始争吵了起来。看着十多岁女孩的吵闹,不禁让我这个二十二岁的人感到她们还真是年轻朝气啊。 奈津爱希。 爱希是个在附近有名的贵族女子学校——樱川女子学院上学的千金大小姐。虽然梳着麻花辫,戴着黑框眼镜,打扮得十分整齐。但这不过是她在学校用的伪装,内心里出乎意料地是走辣妹系的。 游佐野奇幻。 小奇则上的是公立的初中。虽然性格温柔大方,但有些天然。或者可以说,脑子里缺了根筋。 只因为“粉粉的很可爱”这样的理由,就把带着刺眼粉色的护士服当做私服来穿,这点算是体现出她有多天然了吧。 “吵吵吵什么吵,这又不是幼儿园。” 正当两位年方十余的少女忙着争吵的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放眼看去,原来是户木在用扫帚清理掉在地板上的玻璃杯碎片。他紧皱着眉头,嘴上抱怨着“真是的,有时间互相踢皮球还不如先把地扫干净了”,却又迅速而仔细地在眨眼之间把地板收拾得干干净净。 户木柊吾。 上身针织外套,下身破洞牛仔,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刺着骇人的火焰形刺青。 外表整体上十分狂野,周身散发出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虽然这位少年眼神和口气都很凶狠,给人一种一眼看上去就是小混混的感觉,但和他说过话之后才发现他人还挺不错的。 从他最先站出来收拾玻璃碎片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与凶恶的外表相反,他有着一丝不苟的性格。 “话说啊,一十三。你这么走神下去也不是事啊,毕竟咱们这些人里会说人话的也就剩你了。那帮女生成天叽叽喳喳的,桐生说的话我也听不懂,至于芥川——” 嗖的一下。 话说到一半,户木掏出口袋里的折叠刀丢了出去。 动作显得十分流畅。 对于受到一的影响也开始看少年漫画的我来说,听到折叠刀(jaife)也只会想到网王里的双手反拍而已,不过这个词原本的意思就是大型的折叠式刀具。 但是他的刀卷刃得非常严重,卷起的刀刃会卡住,没办法完全折回去。 参参差差的,错错落落的,破破烂烂的,零零碎碎的。 再也无法折回原状的丑陋折叠刀。 “——还是个交流障碍。” 户木话音刚落,折叠刀就插在了飞镖盘上。原先插在上面的飞镖受到冲击,纷纷掉到了地板上。 在房间的角落,毫不参与进我们的对话,独自玩着飞镖的芥川,突然停下了欲扔出飞镖的手。 “……你说谁是交流障碍?” 芥川回头看向我们,用阴郁的声音嘟囔道。虽然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一直戴着耳机,但好像还是能听见我们说什么的。 “……交流只需要做到保证生存的最低限度不就好了吗,根本没有什么迁就自己讨厌的人的必要。如果交流能力就是怎么察言观色,怎么讨好他人,怎么谗言媚笑,这种能力我才不需要……” “啊?你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你能不能大声点啊?话说,说话的时候正眼看着我啊。” “……啊,好烦。” 芥川埋着头叽叽咕咕,走到了飞镖盘前面,把插在上面的折叠刀拔了下来。然后,他用低肩投的姿势,把刀向户木扔了回去。 虽然是个十分危险的传球,但户木还是若无其事地用两只手指接住了刀。 “……和小混混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芥川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嘟囔着含有明确恶意的话语,然后又继续玩起了飞镖。 芥川柳。 这个孩子……是个问题儿。他时常带着耳机,一点也不肯从手游和ipad上抬起头来。 至于性格,则是狂妄自大的小孩的那种感觉。 比如说,批评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把耳机摘了”的时候,他就会回答“……音量没那么大所以听得见”,批评他“现在说着重要的事呢别嚼口香糖”他就会回答“……科学证明嚼口香糖有助于提高集中力”。 总之就是个又狂妄又自大,和他说话就总会感觉 “啊,好想揍他……”的小鬼。 “芥川……你要是有意见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啊,我可最讨厌这种背地里说人坏话的行为了。” “……没什么。” “所以啦!奇奇你穿这么一身粉色的护士服真的不好啦!” “人,人家穿什么衣服是人家的自由嘛!” 户木与芥川,爱希与小奇。男生 与女生各自的争吵不知不觉中白热化了起来,让飞镖吧喧闹了起来。 屋里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气氛,就在这时—— “烦死了。” 一个如同来自于地狱深处的低沉声音响了起来。 “太聒噪了,小鬼们。你们愈是这样像小人物一样吵吵嚷嚷,岂不是让我也越像无名之徒起来?” 一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环视室内的成员们。 深红的右眼与漆黑的左眼。 闪烁着妖艳光芒的异色瞳掌握了全场。 “你们不想只因为我的心血来潮就淡出自己的人生吧?不想的话——就给我闭嘴。” 冷酷的话语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中。虽然声音并不大,却让整个身体为之震颤。 受到老大“警告”的成员们立刻停止了争吵,表情僵硬了起来——才怪。 “哈?你这口气大得好像是个人物似的啊?” “把前段时间从人家这里借的一千块还回来再用这种了不起的口气说话啦。” “本来起事的原因就是你的话又臭又长还莫名其妙。” “……为什么桐生这样的白痴会是老大呢。” 所有人都一副不服气的态度。 ……一你也太没尊严了! 明明都露出那样恐怖的表情说“闭嘴”了,可是却没有一个部下肯闭嘴。 这下让老大的脸往哪放啊。 “…………” 一保持着一脸桀骜不驯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试图来一个下马威却没能吓到任何人的事实看来让他也有些焦躁了起来。实在看不下去的我慌忙出来道歉。 “大,大家不要吵啦!都是我一直在发呆的的错!对不起!” 话音刚落,户木就转过身来,向我说道: “一十三你没必要道歉啊。” 紧接着,爱希和小奇也向我说: “没错,十三姐一点错都没有啦!” “对,对不起!是我们太吵了!” 就连芥川这个狂妄的少年也低下了头,向我道了歉。 “……对不起。” 我也太有威望了吧! 大家在我面前都显得彬彬有礼。 看来在不知不觉中,作为“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第一翼的我,积累了不少大家的信任。咳,谁叫负责联系还有排日程之类的杂务都是我干的呢。 因为一这个“任性随便”和“莫名其妙”的结合体完全不干老大应该干的活,整天在外面逍遥,我就顺水推舟地站上了组织的第二号人物或者说是辅佐这么一个位置。 所以相对来说我和大家加深交流的机会比较多……可没想到到了最后,我的支持率居然会远远高过队伍的老大。 “呃,呃……那一,你能再说一遍吗?” “……啊?这个……算了吧。反正也没人听我的话……” 居然闹起别扭来了啊。 哎呀,真是的,这男人怎么这么麻烦! “才没有这种事啦!我很喜欢听一说话哟!不如说除了一以外我谁的话也不想听呀!一说话又有趣又帅气呢! “——咔咔。” 一立刻又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要讨一开心真是简单得不得了,只要用“帅”一个字就能哄得服服帖帖的。 “那么就给我听好吧,一十三。” 他边说着,边把视线投向其他成员。 “你们也听着,现在开始要说严肃的话题。” 话题终于得以继续了。 “莉缇亚联系我说找到‘f’的基地了。” “f”是与离群异能者有关系的组织。“f”这个名字则是战争管理委员会所起的简称。似乎是因为“离群”=“free”所以就叫做“f”。 一般来说,异能者均受到负责精灵的管理。 就比如,我和一的负责精灵是莉缇亚。“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成员们也各自有自己的负责精灵。 就战争管理委员会的标准来讲,每个(每只?)精灵大约负责三到四名异能者。 简单比喻的话,就好比异能者是漫画家,而负责精灵则是其责编,战争管理委员会就是出版社吧。 和漫画家和各自的出版社签订合同已于,我们异能者也同样被战争管理委员会所监视着。 作为战争的参加者——被登录在册。 然而,现在却不知为何有大量未被委员会登录的异能者涌现出来。 这些人便是离群异能者,本应不存在的异能者们。 “——话虽然这么说,在过去的战争中好像也偶尔出现过呢。精灵干活不认真的时候,就会出现那么几个离群者。” “……可是,最近离群异能者的数量已经不是‘偶尔’的等级了吧?” 我反驳了一的说法,这时,爱希也有些倦怠地接过话头。 “是啊。之前户户和奇奇干掉的那个好像也是离群的……昨天桐生亲打掉的那个也是离群者吧?” 奉行只叫人外号主义的爱希对年龄比自己大的人也是一副轻松随意的口气。 虽然并不会让人不快——可我这种正经性格没办法做到她那样,所以我多少还是有些羡慕她的奔放。 “按莉缇亚来说的话,好像有精灵牵涉其中啊。” 一说道。 “看来精灵之中也有不满于战争管理委员会——不,不满于这场精灵战争本身的规则的家伙啊。这些家伙也许在人间策划着什么‘阴谋’——委员会是这么猜想的。” 也就是说这是起因于精灵的意见不合。看来就算同为精灵,相互之间的关系也不一定是那么和睦的。 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 不管是人还是精灵,拥有自我的生物形成集团,就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就好比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也是个人心涣散一盘散沙的组织一样。 “那,‘f’那帮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户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 “说是什么‘阴谋’,也只是对于战争管理委员会来说是‘阴谋’吧?比如……要是‘f’想要终止这场战争的话,那帮家伙反而不是比委员会更加仁慈的人不是吗?” 我不得一惊。 人类之间进行异能战斗的——精灵战争。 如果“f”的目的在于终止这场战争——在于停止这场将人类当做节目来看的低级趣味赌博的话,也许他们应该算是好的精灵吧? 他们难道是想要保护我们人类吗? “咔咔。喂喂,户木,可不要说这种无聊的笑话啊?” 正当我准备更正对“f”的认识的时候——一嗤笑了起来。 “要是他们想让我没法继续享受这场战争(玩具)的话,这帮渣滓可就是确定死刑了。” 充满斗志与愉悦,平静却又鲜明的笑容。 除了打心底享受异能战斗的他,没人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不过是臆测而已,‘f’的目的至今不明。莉缇亚放话说,‘现在正在进一步调查,所以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玛丽莉诺也是这么说的。” “谢德利姆也是呢。” 看来户木和小奇也从各自的负责精灵那里听说了情况。 “……接下来怎么办,桐生?” 一直缄口不言的芥川开始用阴沉的声音催促桐生做决定。他这是开始受不了冗长的会议了吧,现在的孩 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忍耐。 一闭上眼睛,斟酌了几秒钟。 “异能战斗心得,第三条。‘不要以为敌人会好心给你做解释’。” 然后,他冒出了这么一句。 “综上所述,咱们就去侦察下敌情吧。” 我就知道。 莉缇亚还是完全不了解一啊,和他说什么“老实呆着”,他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听话。 谁叫这个男人就是喜欢跟人对着干呢。 不愿长大的中二病患者——绝无可能乖乖按兵不动。 其他的成员也毫不感觉惊讶,似乎他们已经预感到自家老大会说出这种话来了。 “就让我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值得自己动手的对手吧。” 一从椅子上站起来,漆黑大衣的衣摆大幅度地飘起来。 ……这种一有什么事就喜欢甩大衣衣摆的行为老是甩得灰尘到处都是,说实话我真的想让他别再这么干。虽然我不会说出口啦。 “接下来,既然说到侦察敌情,就该你出场了。” 头领的视线停在一位成员的身上。 《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奈津爱希。 “——啊哈。” 爱希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在黑框眼镜后闪烁着光芒,边把玩着左右两股麻花辫,边说道: “也是啊,这方面才能显示出我真正的价值嘛,不如说除了这方面我都上不了场呢。” 《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 是——异能解析的异能。 “那就让我好好地大显身手一把吧?” 侦察敌情的队伍最后决定由一,爱希和我三个人组成。 由我驾车载到目的地,也就是敌人的大本营。 “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之中,除了我与一之外,所有人年龄都未到二十,而有车的只有我一个人。 曾经是一个叫做“狂涡(cruise)”的暴走族队伍二把手的户木虽然喜欢驾着改造过的大型摩托到处乱跑,但又奉行“我开车从不拉女人”“和男人同乘又热又挤我才不干”等等麻烦的主义,根本不会让他人上他的车。 至于一,他压根就没有驾照。他主要的交通工具,只有被他起名叫“轧姬”的一辆自行车而已。 在这个男生普遍不管用的大背景下,我就成了大家的司机。 顺便一提,在日本只有单眼视力的人也可以拿到驾照,只要有视力的眼睛视力满足一定值就可以。 “咳,咳!我说桐生亲啊!别在车里吸烟啊,搞的怪呛人的!” 坐在后座上的爱希向坐在副驾驶上吞云吐雾的一大喝道。 “本来这车就挺小的了!” “啊?有意见向买了这么小的车的一十三说啊。” 两个人居然凑一块嘲讽人家的爱车,这车可是我长期蛰伏贷款买的啊! “不过这车是真的小啊。呐,十三姐,要不然我送你一辆我们家的吧?车库里有一大堆呢。” “不,不用,这样不太好啦。” 我急忙拒绝了爱希这个千金大小姐的土豪想法。正常来想的话,可不能白从人家那里拿一辆车啊。 “话说啊,桐生亲是时候戒烟了吧?现在吸烟根本不流行啦。” “哼,小孩子怎么懂得这种toic的魅力。” “我管你咯。toic又是哪国语啊?唉,桐生亲真是个遗憾的帅哥啊。还老用什么zippo啊,你说对不对啊,十三姐?” “……呃,嗯。” 说,说不出口…… 自己觉得一抽烟的样子好帅啊,用zippo点火的动作好性感啊,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嘛…… “哼。” 一闹别扭似的哼了一下,然后把烟灰敲在车里的烟灰缸里。因为我并不抽烟,所以车里的烟灰缸基本上都是一专用的。 倒不如说,副驾驶也已经快变成一的专用席了。 ……要是我们两个换一换有多好啊。 “哎,十三姐,还要走多长时间啊?离那个什么柚原食品加工厂。” “马上就到了,还有大约五分钟吧。” 我边说着,边打开转向灯。将车速降到最低,认真观察前后左右,然后慢慢地左转过十字路口。 坐落于城外的“柚原食品加工厂”似乎就是“f”的大本营,表面上是生产便利店及超市商品的工厂。 “……我说一,这次只是探察敌情对吧?” “没错,我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那你可别闹出什么麻烦的事哦……” 我这么一恳求他,他却“咔咔”地笑了起来。 “那得看对方的态度了吧?要是‘f’那帮家伙是一群让我不爽的白痴的话,就让我把这帮愚者打落至天上的地——” “啊!看到了,就是那里,就是那!” 爱希从后座上探出身来大叫道。 “…………” 被打断招牌台词的一露出了十分苦闷的表情。节哀。 顺着爱希所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工厂。 柚原食品加工厂的外表显得很干净。白色整洁的大楼上,一根细长的烟囱直插云霄,工厂内还停着卡车和叉车等重型机械。 作为侦察的一环,我们在工厂绕着工厂外围观察了约莫有十分钟,但一很快就厌烦起来,最后,我们还是决定潜入工厂内部。 我驾车直接从看上去像是入口的地方冲了进去。 “——慢着,一!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 “这可是敌人的大本营啊?我们这么光明正大地从正面跑进来真的没问题吗……?” “嗯,哎,总会有办法的嘛。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吧。” 太随便了吧…… 我开着车顺路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几个人影。看上去像是保安的两个男人挡住了车的去路,我慌忙踩下刹车减速。 我不禁咽了口唾沫。这里是来路不明的组织的大本营,而我们在敌方大本营之中第一次碰到了人,这让人不得不提起警戒。 “奈津” 一低声说道,他的脸上露出的是平静的笑容。与我紧张的样子不同,他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爱希从后座上探出身来,凝视着站在前方的两个男人。 用她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 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不对。他们是普通人,不是异能者。” 因为爱希的《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的能力性质,她只要看一眼对方就能看出对方是否是异能者。 “那这些人就是一无所知在这工作的一般人咯?啊,也可能‘f’的成员里也有并非异能者的人……”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方不是异能者——就很容易对付。” 是吧,一十三?——一盯着我这么说道。我点点头,驾着车停在了两名保安的前面。 “对不起,这里非请勿入,能请您回去吗?” 我打开窗户,一位保安略有轻佻地向我们说道。 那两个人近看显得相当流里流气,鲜艳的头发和松垮的衣领更是加深了这种印象。年龄则大概和我差不多吧。 一看就是那种“没钱去玩就去找打工的大学生”的模样。 “对不起,我本来想转个大弯,结果不知道怎的就跑这来了……请 问这里是做什么的工厂啊?” 我边谄笑着,边若无其事地探听情况。 “哎,对不起啊,我们只是在这打工的,所以也不太了解情况。” 果然如此,他们还真的是和我的印象完全一致。 “咔咔,那就赶紧让开吧,杂兵们。接下来这里将会成为战场哦?” 一边说着尽侮蔑对方之能事的话语,边从车上走了下来。 两位兼职保安的表情一下子僵了起来。 似乎他们对于一目中无人的话语和奇异的穿着打扮感到不知所措。 “……啊?你,你干什么啊,你……” “这家伙,好像,眼睛是红的……” 相对于露出了恐惧和疑惑的表情的两人,一脸上则是一如平常游刃有余的笑容。 “今天的风很干燥啊。这种日子——右眼就会疼起来。” 他用右手打出左手定则那样的手势,摆出遮住半张脸的姿势。 ※日本的左手定则和中国所用的不太一样。中国是让磁感线穿过手掌心,四指指向正电荷方向,与四指垂直的大拇指是洛伦兹力的方向;日本则是将拇指、食指、中指相互垂直,以食指为磁场方向,中指为正电荷方向,则拇指指向的是洛伦兹力方向。——好吧废话到此为止,这个动作就是jojo立而已。 虽然他本人是想说些什么炫酷的台词……不过天气干燥眼睛疼那是干眼症吧…… “我说你们,知不知道邪眼啊?” 毫不管两名保安已经愣在当地,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邪眼。 通过瞪视对方施加诅咒的魔法或是邪法。在世界各地都有各种各样的传说,也被称作邪视或是恶魔之眼。原本是欧洲的传说,之后传到世界各地,有一种说法还认为这是魔女的魔法之一。 于是。 一的右眼便是魔女赠予他的邪眼……在设定上如此。 因为并非生来之物,所以极难控制,只能解放其中蕴藏的三分之一的力量……在设定上如此。 嗯。 这些都是设定。 “不知道吗?那就好好体会一下吧,体会一下这囚禁于色彩缤纷的噩梦之中的祸因之瞳吧。” 他边说着,边斜眼向我送了一个眼神。 那是发动异能的信号。 我用右手按住右眼。 毫无意义地——遮住看不见的眼睛。 这个动作并非有什么意义。 只是发动异能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这么做。 “来吧——看着我的眼睛。” 他话音刚落,我就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 一瞬间——两名保安的眼睛失去了焦点,呆呆地怔在了那里。我的异能看来奏效了。 “那就请你们继续警戒啦,打工的。” 一近乎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可两名保安却只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点头回答道“……好”。 “走了。”一边说着,便回到副驾驶座上。我启动了车子,驶过两名保安身旁。 他们已经不会再阻止我们了。那两个人会忘掉这几分钟之内的所有事情,再过一分钟左右,他们就会和原来一样继续随便应付兼职保安的工作吧。 “邪眼的威力还是那么厉害啊,我这份力量都让我自己背后发凉啊。” “又不是桐生亲你的异能,是十三姐的异能吧?” 爱希冷静地吐槽了他的自我陶醉。 没错。 刚刚篡改两名保安记忆的是我的异能。 将别人的眼睛变成邪眼的异能。 这就是我的《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 给存在于左眼视野中的对象的眼球附加邪眼力量的能力。 虽然我搞不懂什么这样就叫邪眼,不过命名都是一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至于我给予别人的魔眼具体能拿来做什么——那就是多种多样了。 让人看到简单的幻觉,或是让人睡一会,简单篡改人的记忆。 虽然规模并不是那么大,但可以使用既方便又丰富的力量。虽然限制很多,但面对一般人基本上可说是无敌。 顺便一提,我没办法给予自己邪眼。我只能给予视野中的某人邪眼,然后这个某人的邪眼与别人视线交接,才能让其陷入邪眼效果之中。 ……我也觉得自己这个能力又麻烦又不好用,可谁叫自己觉醒的异能就是这个呢,我只能接受现实了。 掌管邪眼的魔眼——这便是《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邪眼和魔眼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他的脑内设定怎么和现实强行附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总而言之,按他来说,我就是给予他人邪眼的魔眼使者。 车渐渐地驶进了工厂内部。 我们顺着路走着走着,最后到达了一片停车场。停车场上普通的车辆不是很多,但停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卡车。 “怎么办,一?把车停在这然后下车步行吗?” “我想想……” 一在副驾驶座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呵欠。 “感觉有点腻了,还是回去吧。” “到都到这了!?” 他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吓了一跳,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都已经使用了一天只能用一次的邪眼,再这么深究下去可不是上策。” “不不不!才没有这种脑内设定好吗!想用多少次就能用多少次好吗,邪眼!因为是我的异能所以我很清楚啦!” 怎么办,这展开我都看不懂了,随性的一居然就这么腻了。 估计是这厮因为用邪眼耍完了帅,已经满足了吧…… “这只右眼并非我天生的。所以它什么时候失控都不奇怪。一天一次……如果我打破这个制约——我就会被永久的黑暗所吞噬。” “给我被吞噬就好了啦!” 真是的! 为什么中二病患者会从限制和风险之中感受到魅力呢!? 一天只能几分只能几次什么的! 只能用右手只能用一只眼什么的! 生命会被削减,存在会被吞噬,被黑暗吞噬什么的! “诶,都到这一步了回去不好吧?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至少要把敌人老大的异能解析出来吧。” 爱希说的没错。虽然本来我对这次探察敌情还没有那么积极,但既然都走到这里了,还是想要做出点成果的。我可不愿意受累不讨好。 “算了算了回去吧,说起来我今天晚上还有打工呢,要回去补个觉。” 差不多半年前,一开始在便利店打夜工。 理由是要还我钱。 我踏入异能战斗世界的那天——一伤痕累累地回家的那一天。 因为和对方的战斗,他钟爱的大衣和太阳镜都弄得破破烂烂的,所以为了重新置办一套,他向我借了钱。 毕竟两件都是高级货,借的钱还不少。 “嗬,桐生亲还有打工呀。不过说来,桐生亲在便利店打工……真是感觉不太协调呢。” “嗯,感觉就像走错了片场呢。” 我不能更同意。 有一回我带着爱希和小奇去嘲讽——不对,去玩的时候,看着他穿着竖条纹制服,真的很不搭他。 “我倒是也想差不多不干了,毕竟要还给一十三的钱也差不多都还了,而且那店长还老对我的发色指指点点……这头白银的头发 可是我罪与罚的证明啊……” 他用带着深深悲哀的声音说道。 一因为过去凄惨的心灵创伤,发色急剧消褪,变成了现在这么一头闪耀着刺眼光芒的银发……在设定上如此。 其实都是我定期给他染的。 因为要染成银发需要先将头发漂白,比染成棕色或是金色要难上许多。而且就算漂白成功,头发也特别干枯毛躁。 经历了一番恶战苦斗和反复试验,到了最近我才研究出染出一头漂亮银发的方法。 中二病也不轻松啊,真是的。 “话说!现在不是悠闲说话的时候啊!咱们到底怎么办?到底回不回去啊?“ 一直在停车场里磨磨蹭蹭也不是个事啊。作为司机来讲,我觉得还是快点决定到底是停还是走为好。 “咔咔,那就用硬币来决定是继续探查还是打道回府——!” 话说到一半,一的表情却闪过了一阵战栗。他轻浮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更是瞪大了眼睛。 刹那间——一的右手行动了起来。 用好比居合拔刀的速度把手伸向我正坐着的驾驶座。 然后,他按住了我的右腿,动作粗暴地碰到了从裙下伸出的皮肤。我通过肌肤直接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度。 哎。 什,什么,怎,怎么了……?难,难道是性骚扰!?在这个情况下?真的假的,为什么……一原来是大腿控吗?难道萌绝对领域的吗?不,不要这样啦……啊,虽然并不讨厌……啊,可是爱希在看着啦! 在我一瞬间在脑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妄想——这时,我的大腿被按了下去。 被从上到下狠狠地按了下去。 在驾驶中,右腿被这么一按,当然油门就会被踩到底。 噌的一下。 车子来了个急加速。遵从惯性定律,身体不由得向后一仰。 ““啊呀呀呀呀!”” 我和爱希大叫了起来。爱希因为刚刚是没系安全带直接从后座探出身的状态,所以就一下子倒向了后方。 “疼死了……真是的,你在干什么啦!” “对,对啊,一!话说,手!放,放开啦!” 我们正要对一兴师问罪的那一瞬间—— 后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那是一种好像什么东西破碎掉,报废掉一样的沉闷声音。我反射性地看向后视镜,然后被镜中的景色惊得哑口无言。 一辆重型卡车——扎进了沥青里,就好像空中飞来的卡车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样。 而卡车所冲撞的地方,正是刚刚我的车还在慢悠悠地行驶的地方。 “——换我驾驶!” 正当我的注意力全都被后面的惨状所吸引时,一紧张地大叫着,从副驾驶座上伸过左手,把方向盘使劲转向右侧。 我把视线挪回前方——这回前方也有一辆卡车扎在了地上。 在快要撞上的一瞬间,车向右来了个急转弯。我的身体因为急转弯,又随着惯性定律倒向左侧。 这样一来,我当然就会撞到正扶着方向盘的一身上。自然而然地,我的脸就埋进了他的胸口。 “什,什,什么!” “你别动!” “好,好……” 零距离听到他严肃的声音,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化掉了。 我心里充满了害羞,可一想到在后座上哇哇大叫着被折腾来折腾去的爱希,就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一十三,没事了吧?之后就交给你了,总之别减速,就这么开。” “什么,等……” 一放开了方向盘和我的腿,坐了回去。我慌忙握住方向盘,继续开始驾驶。这时,后座上的爱希抱怨了起来。 “……疼疼疼~哎呀,真是的!到底怎么啦!” “咔咔,不是很显然吗?这是敌人的袭击啊。” 一他开心地笑着,一边向一侧瞥了一眼。 他看向的是工厂的入口。一个男人正对着这边举起手。 那是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身穿着整洁的正装,头发也用发胶打理得整整齐齐,鼻子上还架着一副知识分子那样的眼镜。 “我差点忘了,这里可是敌方阵地当中啊。” “…………” 可不是嘛。 虽然最先说要去敌方大本营的和在敌人阵地之中大意轻敌的都是一啦! “不过这算是结果好一切都好吧,现在我们知道敌人老窝是这座工厂,也就是说莉缇亚的消息没错。那个眼镜男大概也是和‘f’有关系的离群异能者吧。” “比,比起这个现在……啊呀呀呀!” 我一个急刹车躲过从旁边撞过来的一辆卡车。一旦停下来又会被对方瞄准,所以我又把油门踩到底,进行急加速。 “那个戴眼镜的是异能者啊……那就没法使用邪眼了呢。” “是啊,因为已经用过一次了啊。一天一次,要是打破这个禁忌——” “这段子已经够了好吗!” 现在我可没有闲心陪中二病犯二。 虽然我能够给予的邪眼,是可以简单操纵目光交接的对手精神的方便异能,但相对地限制也很多。 该怎么说呢……只要对方有类似于“警戒心”一样的东西,邪眼就不会起效。仅仅如此,精神操纵就会被免疫。 虽然并不是说不能对异能者使用,但只要对方判断我们是敌人,基本上就不能使用。 真是个不好用的异能。 虽然这份异能也自有它的用处——不过,现在不是我该出场的时候。 “爱,爱希!” “没问题,看到了。” 好。 只要爱希能够“看到”敌人的话,战况就会一下转为我们的上风。 只要能够使用她的《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的话。 “意料之中,那家伙就是异能者。拥有的异能是——” “操纵磁力对吧?” 一突然插嘴这么说道。 我和爱希都吃了一惊。 “刚才掉下来的卡车里面全都没有人,估计都是站在那的文绉眼镜在控制吧。这样的话最先能够想到的是念动力类的异能,但他的攻击类型太单一了。如果是念动力的话,扔过来不仅仅是卡车,还应该有地上堆放的木材和混凝土。” 一又拿出了另一个证据。 “卡车移动的时候周围还飘着些尘埃,其中的一部分尘埃的移动显得很不自然。那应该是——铁砂。异能所产生的磁场让落在地面上的铁砂也产生了位移。按对方的异能是操纵磁力来考虑的话,那只能操纵卡车也情有可原。” “……答,答对了。那家伙会操纵磁力……可,可是,他还有个杀手锏!” 爱希显得有些焦躁,似乎是不想让人抢走风头,变得认真了起来。 爱希的异能连敌人还未使用的力量都可以把握到。 绝招,杀手锏,王牌,秘奥义……在她面前,这些东西都毫无意义。 将敌人的异能彻底分析。 这便是《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真正的价值。 “那家伙的王牌是——” “‘电磁轨道炮(railgun)’‘线性电机加速炮(linear mun)’‘螺线管失超炮(solenoid quench gun)’的其中一种吧?” 一又抢过了话头。 爱希已经合不拢嘴了。 “ ……他,他的王牌是‘线性电机加速炮(linear mun)’……可,可你为什么知道……?” “咔咔。使用电磁力量的家伙,大招基本上都是eml(电磁发射器)一类的东西。利用左手定则产生的洛伦兹力推动子弹的‘电磁轨道炮(railgun) ’,基于线性电机原理,使用磁极斥力的‘线性电机加速炮(linear mun)’,利用右手定则采用螺线管作为炮台的‘螺线管失超炮(solenoid quench gun)’……eml之中还有‘电离加速投射炮(thermal gun)’比较有名,但操纵磁力应该不可能搞出需要大量电力的‘电离加速投射炮(thermal gun)’。” 我同时感到了惊讶和佩服。 ※我也服了作者了。 一对于异能战斗的洞察力,推断力和知识面还是那么厉害。 状况(situation),敌人(enemy),武器(on),异能(skill)……等等。 对于平日里就妄想(simtion)着各种战况的中二病患者来说,这种程度的事情是小菜一碟。 操纵磁力这种稀松平常的能力,对于一来说,不过是已经打倒一百次的对手而已。 ……虽然是在他的脑子里。 “呜!笨蛋,笨蛋!桐生亲这个偷腥猫!” 被人抢去风头的爱希从后面踹了副驾驶座一下。等下,不要啊,这是我的车! “别闹了,奈津。比起这个,你还是快点干自己的工作吧。你异能真正的价值还没有发挥出来不是吗?” “……哎?” “那家伙异能的名字是什么?” “…………” 爱希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严格来说,《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是读取对方关于异能记忆的能力。所以,如果异能者给自己的异能起了名字,她也可以读取出来。 这算是她异能的冗余能力,说来就如同附赠品一样……可一却说这才是她异能的真正价值。 “……那家伙的异能没有名字啦,他本人和其他人都平常地称作‘磁力’。” 爱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至今为止的敌人之中基本上就没有人给异能起过名字,就算起了名字,也只是“火焰”啊“水流操纵”之类的乏味名字。 起了像一那样赶时髦名字的一个人也没有。 “……哎呀呀,又要面对一个不知道异能战争乐趣何在的愚者吗。” 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和我生存于同一世界的孤傲修罗,究竟身在何方……” 他就好像在遐想未曾碰面之人一般,把视线放在了远方。 就个人来讲,我想说这么一句话。 有才见鬼啦,这种人。 “……嗯?哎,奇怪?” 在车内进行着作战会议(不如说是闲聊)的过程中,我也在拼命地躲避着卡车的攻击,可突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车——停了下来。 原本应该疾驰着的汽车,速度慢慢降低,不知不觉中就停了下来。 奇怪,为什么? 我并没有撞到什么东西上,现在也一直踩着油门。发动机并没有停止,轮胎也照常运转着,但车子就是不肯往前挪。 “啊,原来如此,想来也对。” 我陷入惊慌失措之中,可旁边的一却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 “既然能操纵卡车,那肯定也能挪动这辆小轿车啊。” “——!” 我一瞬间理解了状况。 油门踩到底车却不往前跑,是因为轮胎在空转。 是因为车已经开始浮起来了……! 和操纵卡车一样,这辆车和坐在车里的我们正在被磁力所悬浮着。 “哇,哇啊啊啊!飘起来,飘起来了啊,一!” “他是准备就这么摔到地面上,还是要把我们撞到卡车上去呢……” “桐生亲怎么还一脸冷静地在做分析啊!快点做点什么啦!哎呀呀呀,好高,好高!” 车内化作了阿鼻叫唤的地狱。 紧接着——车猛地向旁边一动。 我预感到万事休矣,反射性闭上眼睛——闭上左眼。 嘴里不住地向神明祈祷。 “咔咔。喂喂一十三,作为我左膀右臂的你——背叛神的堕天使的翅膀,向神祈祷是要造什么次?” 从结论上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闭上眼睛的大约五秒之后,我终于感受到了一阵冲击。但并不是那种激烈的冲击,而是非常温和的感觉。 轻飘飘的坠落。 睁开眼睛,我发现车已经落到了地上。所在的场所是停车场的一角,我们浮起来的时候是在停车场中间,看来我们在空中飘了有一定距离。 “有闲心向神祈祷,还不如赞美我。” 看着露出得意笑容的他,我立刻就搞清了状况。没错,要操纵车体不一定非得用磁力。 重力——也可以操纵车体。 “这样嘛,原来是使用了异能啊!不愧是桐生亲,真可靠呐!” 《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 重力亵渎的异能。 他用重力接住了被磁力所抬起的车。 “既然秀完了车技,接下来该是白刃战了啊。” 一下了车,盯着工厂入口处。站在那里的眼镜男很不愉快地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哎呀?仔细一看那人还挺帅的嘛。” 正如爱希所说,对面的那个男人长得相当俊秀。正装和眼睛搭配的十分不错,给人一种精干男人的感觉。 “哈,那就让我把那张装模作样的脸打的鼻青脸肿吧。” 一用强硬的口气说道,然后走了过去,身上黑色大衣的衣摆一直飘扬着。至于为什么明明没有风衣摆却在飘扬……那是因为是一用异能让它飘起来的……施加在大衣上的重力经过绝妙精度的调整,一直都会像那样飘得十分有感觉。 ……简直就是浪费神级异能。 “黑色大衣与圆框太阳镜……你就是桐生一吗?” 一接近到一定距离,对面的眼镜男发话了。他的口气显得彬彬有礼。 “我听说过你。你好像被人叫做‘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啊。” “是啊,看来是这样呢。” ……什么叫“看来是这样”啊。 明明还老叫我们搞什么隐形营销。 “我说,你们‘f’在这搞些什么名堂?” 一用大拇指指向工厂,一副倨傲的口气问道。而眼镜男则用指肚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咔咔,原来如此——简单易懂,真是不错。那么就让我们来场异能战斗吧。” 一的嘴角缓缓上扬。 他露出了无比残酷,修罗一般的笑容。 “就让我给你的脸蛋来一场作画崩坏吧。” 大约五分钟,胜负就已尘埃落定。 这并不奇怪,只是单纯能力差距的结果而已。 磁力和重力的能力差距。 操纵金属的磁力,远远比不上支配万物质量的重力。 让地面与身体相互排斥进行加速的移动方法,远远敌不过充分活用了重力的立体机动。 对方的杀手锏‘线性电机加速炮(l inear mun)’,在吞噬一切的小规模黑洞之前,也如同水枪一样无力。 因为压倒性的能力差距,桐生一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话先说好,决定胜败的可不是异能的能力差距哦?” ——我正这么想着,一就说出了完全否定我结论的话。 地点是卡车之上。他就站在在停车场中央仿佛近代美术一般堆积起来的卡车之塔的顶端。 或者可以说,君临在那里。 他的左手,正抓着对方的脑袋。 被吊在空中的眼镜男似乎已经都意识不清,完全没有进行任何抵抗。他俊秀的脸也因为吃上了好几发大的,如当初宣言一样变成了作画崩坏一般扭曲的脸。 在漫画或者动画之中经常有“单手抓起对方”的桥段,但实际上要做到这样的话手很难的。要用一只手臂支撑成人男性的全部体重,需要非同凡响的膂力。 但是——对于支配重力的一来说,这种事情不过是雕虫小技。 ……桐生一就是这种使用异能全力进行耍帅的男人。 “我与你的决定性差距——那就是给没给自己的异能起名字。” “………………” 眼镜男什么也没有说。是因为已经失去了意识呢,还是说被他一句话给梗住了呢。 嗯。 都到这时候了这个男人怎么还说这种事情啊……? “不给孩子起名的父母是好父母吗?不,绝对是不!异能战斗中的异能就好比武士的刀。也就是——灵魂本身。胜利女神不会向连自己的异能都不爱惜的人微笑……” 他边看着自己用左手吊起的敌人,边持续说着充满了无谓热情的话语。 “总之——你的败因就只有一个。” 红色与黑色的眼眸,注视着眼前曾为敌人的存在。 对敌人的敬意——在他的眼神之中完全不存在。有的,就只有失望。他用充满愤怒与失望的眼神,注视着眼前已经不配称作敌人的人。 “你的中二力远远不够。” 一如此说道,仿佛是在侮辱,又仿佛是在唾弃。 虽然话语中充斥着愤怒与轻蔑——但却又有一点点烦闷与失落的感情蕴含其中。 一一挥左手,把眼镜男扔到了空中。在重力操纵之下飞到空中的他,最后又在正常的重力吸引之下落了下来。 而在他落下的中途,桐生用手——扎进了他的胸口。 用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 “接受这背德的烙印吧——‘罪罚’。” 红莲之花开放了。 速度如同雷光一般刺出的右手,准确地贯穿了对方的心脏。 “罪罚” ※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明一下作者这个脑洞大的招式名,这个罪字是反过来的(如图),相对地读音也从tsumi变成了mitsu,然后和下文的罚(bachi)连起来的读音mitsubachi和蜜蜂同音。 那是——如同闪光一般的穿孔一击。 将平时以“面”压迫的形式使用的重力凝聚为“点”。 凝缩成一点,带有指向性的力量,会化作贯穿任何坚盾的利矛。 随着嘶啦嘶啦的声音,一的手从敌人的胸口拔了出来。 对方应该是即死了吧,没有什么人被戳穿心脏还能够活下来。话虽如此,这可是精灵战争。那个男人将会失去记忆和异能原地复活。 “咔咔——” 胜者站在卡车之塔上,嗤笑着堕落而去的败者。 送对手上路的右手沾满了鲜血,脸上和身上的衣服都溅上了血迹。 相对于他单调的打扮,他身上的鲜血显得十分刺眼。 他抬起鲜血淋淋的右手,放到嘴边,然后伸出舌头,欲舔舐沾在那里的血液——哪曾想,他却突然停下了手,转向我和爱希这边。 “异能战斗心得。第三十条。‘还是不要舔别人的血了’。” “……说的是。” 说实话太不卫生了。 虽然有好多角色都这么干。 之后,事情变得严重了起来。 因为打了那么一场轰轰烈烈的异能战斗,我们的存在完全暴露给了敌方。工厂内部涌出了大量的追兵,我们只好赶紧逃跑。 他们人多势众,硬碰硬实在不是上策。 就算是一,也很难边掩护我和爱希这两个非战斗人员边进行战斗吧(虽然他本人肯定嘴硬)。 我们暂且抛下了车,牵着一的手上演了一出无视重力的逃亡大戏。他右手牵着我,左手牵着爱希。 在一的左拥右抱状态下逃跑的我们,最后在不知不觉中逃到了了厂区的中央。因为敌人逐条封锁了向外逃脱的道路,我们只能向中心逃窜了。 “不过还真多啊,离群异能者。追我们的那帮人全都是异能者啊。” 厂区中央有一栋厂区内最高的楼。而我们三个人,现在正挂在这栋楼的外壁之上。因为一把周围的重力方向变成了横向,所以我们实际上是坐在墙壁上的状态。 虽然感觉十分奇妙,但是还是忍忍吧。 因为跑累了……不如说,我精神上和肉体上都承受不住这种无视重力的移动,便要求在这个死角小憩片刻。 不适应惊悚刺激活动的我真的受不了立体机动啊…… “用火的三个,用风的两个,好像念动力的一个,用水的一个,用影子的一个……剩下几个比较少见,是操纵天气的和操纵概率的。” 爱希列举了她刚刚分析的异能者。既然我们能够像这样掌握到一点敌方组织的战力,说明这次来探察敌情还是有价值的。 “哼,感觉没什么意思啊,一股子杂鱼小怪的气息。” 听完敌人异能的情况,一无聊至极地这么说道,然后懒散地叹了口气。 “刚刚用磁力的家伙也辜负了我的期待……真是的,这里也没有能够治愈我干渴的高人吗。” 虽然他说的和平时一样中二,但我不由得心想。 辜负期待。 没错,就是这句话。刚刚打倒使用磁力的眼镜男的时候,一露出了有些不够满足的表情。 我本以为他一定是因为不满足于敌人的实力,或是没能充分运用自己的能力才会这样——但没准并非如此。 这个男人,是不是在敌人身上期待着什么呢。 是不是在和自己为敌的对手身上——追求着什么呢。 “一十三,感觉如何?” “……哎?啊,嗯,好多了,抱歉啊,因为我害得你们在这休息了一会。” “别在意。那接下来你就再忍忍,等停车场的人少点,就把车拿回来一口气冲出去。” “嗯。” 因为被敌人发现,所以这次的侦察行动就此结束。虽然说不好这个结果究竟算不算好,但至少不差,算是大幸吧。 我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但我发现扶着的地方是窗户,慌忙收回了手。好险,差点就要把窗户弄破了。嗯,果然我还是不太习惯横向的重力啊。 “……咦?” 我看向刚才差点扶上的窗户,发现可以从窗户看到建筑的里面。其他的窗户全都拉着窗帘,只有这里没有。 里面十分宽广。 好像把天花板和墙壁全都拆掉一样,里面的空间在横向上和纵向上都显得十分宽广,大小抵得上一个小型体育馆。里面还站着有十几个人,都在忙着干着些什么。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个充满了绿色 液体的大圆柱。 它就坐镇在宽广房间的正中央,占据了巨大的空间。上面连着无数的管道和测量仪器,旁边放着的显示器上,密密麻麻地显示着各种图标和数值。 在液体的内部,漂浮着一个黑白的物体。 那是白色的布……和很多海草? 不——不对。那应该是……头发? 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女孩子。 圆柱的里面,有一个女孩子。 她数米的长发在液体里漂浮着,不太干净的白衣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一,一!爱希!看,看这里!” 我慌忙叫上一和爱希,他们两个走了过来,从窗户看了进去。 “那是什么……?难道是在灌水拷问年幼的少女吗?‘f’原来是个萝莉控集团的吗?” “不要开玩笑啦。呐……那个孩子没事吧?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不知道啊,从这里也看不清楚。” “难道她是被‘f’抓去的孩子?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救——” “——不对。” 我的话语被爱希颤抖的声音所打断。 我抬起头来,她没了血色,铁青的脸映入了眼帘。她的眼睛瞪大了,脸颊上还冒出了冷汗。 “那个女孩……不是被抓来的普通人。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才是——” 啪嗒。爱希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怎,怎么了?没事吧……?” “——《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 一叫出了爱希的能力名。 “你的眼里——究竟映照出了什么?” 异能解析的异能。 对于爱希来说,这个异能已经是反射性发动的能力了。在参与精灵战争相关活动的时候,她有时会让异能一直保持发动状态。 这样一来。 她刚刚就是用《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看到了那名少女。 她到底看到了些什么?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能害怕得像是看到了无名的怪物一样? “……那女孩的能力名是……‘系统’。‘f’的成员都是这么叫的……因为是对这个世界的系统本身起作用的异能……所以叫做‘系统’。” 她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那个到底是,什么……简直,就是犯规……那样的异能根本打不过嘛……不,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了……那种只为了胜利的异能者,怎么可以存在……” 她如同发牢骚一般嘟囔道,嘴角上流露出了不甘。最后,她抬起头,面对我和一,倾吐一般地说道。 “……谁也没办法打败那个女孩……她是最强的异能者。她的‘系统’——谁也无法匹敌……” 最强的异能者。 就连拥有异能解析的异能的奈津爱希,都可以如此断言。 《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能力名的由来,是她如同将对手脖子之上全部纳入支配一般绝对性的解析力。 在信息方面永远位于对手之上的她,第一次害怕成这样。然而正因为她看到了,正因为她知道了,她的全身才被恐惧所支配着。 “她的能力是——” 对对手知根知底的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吐出了她刚刚所解析的异能的详细内容。 “——后手猜拳。” 第五章 桐生一 二十一岁 其三 我等乃是蝙蝠 纵是拥有利牙与双翼 却仍在黑暗中惧怕光芒 我等乃是螳螂 只知伤害,双手合十 向上天祈祷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在看战斗系漫画或者运动题材漫画的时候,诸位有没有感觉到“这剧情发展好像后手猜拳一样”的情况呢? “其实我还没有使出全力。” “至今为止我只使用了〇〇%的力量。” “真正的〇〇会有两倍于现在的威力。” “我本来不想用这份力量的。” “使用这张王牌生命就会有危险,所以一直都没有用过。” “咣当!其实我一直戴着负重战斗的来着。” “其实我穿着拘束衣,待我脱下来再给你颜色好看。” “我其实偷偷地进行了这样的训练。” “其实我还有训练时一次也没成功的底牌。” “之前上阵的都是我的替身而已。” “遇到山穷水尽的危机我沉眠的力量就会觉醒。”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好像有〇〇的血统啊。” 诸如此类的剧情发展,大家应该多少有见过吧。没有给读者像是“绝对不要用那招”那样的伏笔,而是毫无前兆地,如同猜拳时使诈后出拳一般到了事后才说“实际上——”的那种发展。 当面对与对手过大的实力差距时,并非以反复尝试或智力较量取得胜利,而是凭借诸如“王牌”“杀手锏”“秘奥义”以及“觉醒”等等轻而易举地打败对方。 到了事后才爆出新设定,碾压对方。 这就是“后手猜拳”式的剧情展开。 话虽如此。 我并不是想要批评这种展开,我认为它也是一种手法。 就算嘴上不饶人,但看到“我认真起来——是现在的十倍”还是会兴奋起来,读到主角沉眠力量“觉醒”的瞬间还是会激动。对于娱乐作品来说,这算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手法。不由分说地把这种手法叫做“后手猜拳”大肆批判,只能说是愚蠢。 但是,仔细审视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种事情极其恐怖。 异能战斗中的巧合主义——这便是“后手猜拳”。 不管处于怎样绝望的状况,都可以事后增加新的设定,当上龙傲天开起无双。 如果真的遇上这样的对手——不就根本没有胜算了吗。 “——没错,没有胜算。不管怎样的异能者都无法匹敌那个‘系统’……” 在那之后—— 总算设法从敌方阵地逃脱的我们,回到了我们的大本营飞镖吧。现在这里聚集了“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所有成员,外加莉缇亚。 莉缇亚好像是为了告诉我们战争管理委员会的通知才来的。要给我们这些人传递消息的时候,都是她作为代表来做的。 在一群人包围之中,爱希继续解释了下去。 解释关于“f”的王牌,也就是‘系统’的详情—— “‘系统’——简单地说就是最强的‘后发制人’。不管出现怎样的强敌,不管进行了怎样的苦战……最后一定会展现出恐怖的力量,然后取得胜利。” “系统”既是那名少女的能力名,也是对她的称呼。“f”并未给她一个正常的名字,而只用能力名在称呼她。 “虽然什么都可以……这样吧,我举个例子……比如有一个使用火焰的人和‘系统’战斗。在一开始的战斗中,火焰异能者将会占上风。然后当‘系统’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的异能就会发动。” 被逼到绝境的瞬间,沉睡的力量就会觉醒。 就如同能让读者大呼过瘾的少年漫画一样。 “之后,‘系统’就会变得‘其实隐藏着水系的能力’。被逼至绝境的瞬间——无巧不成书的新设定就会‘新增’出来。” 也就是说……将异能战斗中“觉醒”这个惯例手法系统化所体现出来的异能吧。 “真是无聊。” 靠在墙上的户木粗暴地说道。 “管它什么‘后手猜拳’什么‘觉醒’,要是‘后发制人’的话,那第一招把她干掉不就完事了吗。” “哈,不可能不可能。要是能靠这种一拍大腿想出来的招数解决掉的话,我们还在这讨论什么方法啊。” 爱希一脸轻蔑地说道。 “假设‘系统’可以用某种方法在开场就一招干掉——这样一来,就只会增加‘实际上自己有死后发动的能力’或者‘在死亡的瞬间会转世为新的生命’的而已……” “……切。” 见到自己的妙招被当场否定,户木恨恨地啧了啧舌。 “那,那,在……在她复活之后又怎样呢?” 这时小奇又开了口。 “在‘系统’发动能力,新增了设定之后,在让其他人去对付她……比如要是觉醒了针对火焰的水系力量,之后就让电系的能力者对付她……” “这也行不通。” 爱希毫不留情地说道。 顺便一提——我觉得电克水是因为口袋妖怪的影响产生的错误印象,不过我不想扯开话题,还是别多嘴了吧。 百分百的纯水不导电,反之,像海水那样混杂着杂质的水又可以把电流分散。所以我觉得电系不一定会占水系的上风。 “就算再用电系的异能攻击她,她也会觉醒将电力无效化的方便能力。‘系统’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可以无限重复‘觉醒’——如同永动机一样。” 不是仅限一回。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上阵多少人,她被打倒时都会带着更强的力量卷土重来,无数次重复“觉醒”和“新增设定”所缔造的“巧合主义展开”。 “打败‘系统’……凭我们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桐生亲的重力,十三姐的视野,川柳的隙间,户户的刺杀,奇奇的人格,都无法对那家伙起效……” 爱希这么说着,咬紧了嘴唇。 严密地来说,并不是无法起效。 而是在正常起效之后——被“系统”所适应。 “——那接下来我要说我的事了。” 听完异能的解说,一直盘着腿飘在空中的莉缇亚一点都无所谓地开口道。 “你们……话说一不停我劝擅自行动这件事我就暂且不提了,本来这场战争就基本上尊重人类的自由……” ……可听你的口气倒像是在抱怨呢。 “委员会经过调查,已经知道了‘f’的目的和首谋者。首谋者是叫泽昂的精灵。就是泽昂在创造离群异能者,并组织着‘f’。量产离群异能者的理由恐怕是争取时间,目的在于对委员会瞒天过海。” “争取时间?” 我反射性地问道,莉缇亚深深叹了口气。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是为了争取完成‘系统’的时间啊。” “…………” “虽然本来就知道他们在制造者‘什么东西’……可没想到居然是从零创造异能者啊。关于这点我倒是要感谢一的独断专行。我们现在通过爱希的异能了解到了‘系统’的能力,拜其所赐‘f’的目的也浮出水面了。” 莉缇亚顿了一顿,然后说道。 “‘f’——也就是泽昂想要终结第五次精灵战争。为了做到这点,他才创造出了收割所有异能者的最强存在。” 终结这次战争。 看来户木的猜想是对的。 “哈,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系统’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被创造出来的异能吧,怪不得有那种能力啊。” 爱希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嘟囔道,我连忙问道。 “哎,咦?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不明白?‘系统’每次被打倒时都会‘觉醒’,然后获得强大的力量。而且这种能力没有限度——保持这种状态持续进行战斗的话,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绝境→觉醒。 重复这种单线的发展,最终会导致什么—— “——最终肯定会膨胀啊。” 爱希说道。 “就像长期连载的战斗系漫画那样,战斗力无止尽地膨胀下去。要是‘系统’持续地战斗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骇人的怪物……” 战斗力的膨胀。 这是长期连载的战斗系漫画无法规避的问题。 初期与后期的战力将会天差地别。 如果“系统”真的在现实中实现了战斗力的膨胀,那么其和普通异能者的战斗将会转为屠杀。普通的异能者全都会——变得像是初期的敌人一般。 “系统” 收割所有异能者,给战争画上终止符的存在,拥有以胜过一切异能者为前提而被创造出来的最强异能。每次战斗都会增加其力量,使其指数性地成长。就算万一惨败,也只不过是“觉醒”的开始—— 这已经是——与神同等的力量了啊。 “莉,莉缇亚,强制退出呢……?” 我以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心情开了口。 “这种非常规的存在,就让她强制退出不就可以了吗!” 精灵应该合一让对精灵无益的异能者强制退出的。 但是,莉缇亚摇了摇头。 “‘系统’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的异能只是精灵借给你们的力量,但‘系统’是在拥有异能的状态下诞生的特异存在,可以说是天生的异能者。严密的来说,连人类都不是。话虽这么说,她也不能算是精灵……” 并非人类,亦非精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已经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那,我们要怎样呢?” 坐在沙发上的芥川用厌烦的口气催促道。现在都已经这种状况了,他却还盯着手里的游戏机屏幕。 “……我们都知道‘系统’很棘手了,不过委员会有没有考虑点什么对付那个怪物的计策啊?” “还什么都没决定,委员会内部意见也有很大分歧……甚至还有家伙说‘系统’终结战争也是战争的一种形式呢。” “……又是未定。莉缇亚总是这么说,看来你也充其量是个跑腿的……” “啊!?你敢再说一遍啊,你这个阴暗男!” “……要你管。” 莉缇亚发起火来,可芥川完全不搭理她。 室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局促起来,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想必大家都感到不知所措吧。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响了起来。 声音来自坐在飞镖吧一角专用沙发上的一的手机。自回来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接了电话。 “喂喂,是我……哦,这事啊,我都完全忘了。” 他用严肃的表情说了两三句话之后,厌恶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拜拜了您,混账东西。”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掉,深深叹了口气。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怎,怎么了?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祸不单行是什么……” 还有能比现状更恶劣的事情吗? 一垂下了肩膀,抱头苦恼了起来。他的模样看上去十分落魄。他微微抬起头来,小声说道。 “打工的工作被炒了。” “…………” 霎时间,我的意识飞走了,整个人陷入了茫然若失的状态之中。 我飞走的意识大概在一路溜到了巴西转了了一圈然后才跑回到我的脑子里。我回过神来,仔细拒绝他所说的话。再三斟酌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全力吐槽道: “好歹看下气氛!” “这没办法好吗?谁叫店长挑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刚才电话原来是店长的!?你居然就对店长说了‘拜拜了您,混账东西’吗!?” “他一直在那叫唤‘炒了你,炒了你’我才发火的啊。唉……完全忘了还要去打工了。” “全都是把打工都抛之脑后的你不对吧!” 说起来在“f”的基地那会他还说过今天晚上要打工的啊,然后现在不就是那个“今天晚上”嘛。 一都这样理直气壮地无故缺勤了,本来店长对他的印象就不怎么样,这下可好,完全地就被人家给炒掉了啊…… “……怎么办呢,要是辞职的话还好说,可像这样不欢而散,以后再去那家便利店得多尴尬啊……该死,我就不该在最近的便利店找什么打工。以后我到底该到哪里买jump和香烟啊?” “我管你啦!” 我冲到一的面前。 “你消停一下好不好,一!现在谈的可是严肃的事情啊!你听我们说话了吗?” “听着呢,不就是‘系统’怎么怎么厉害的事吗?” “是这样没错……可你真的明白吗?” “‘系统’——这个名字虽然简单但是还不错,可是仍然有些偷懒的感觉啊,令人觉得就是一拍大腿想出来的名字。这种偷工减料的活,我最多只能打六十分。” “谁也没跟你说命名的事好吗!” “除了命名以外还能有什么说的吗?” “异能的效果啊!你懂不懂啊!那可是谁也胜不过的异能啊!” “咔咔。真是无聊。这只不过是个遇到危机就觉醒的异能而已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嗤笑了起来。 “陷入山穷水尽的绝路时就会觉醒的力量?这种东西——大概我也有。” 他靠在沙发上,用右手拇指指着自己,这么说道。 若无其事地,平静淡然地。 以如同在诉说着理所当然之事一般的口吻。 “虽然至今为止因为太强了所以都没那个机会,不过要是不得了的强敌出现的话,我肯定会觉醒。因为老子——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可是在堕天使之中也是高位的‘真祖’的转世呢。” “…………” 我简直快要疯掉了。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懂,我跟不上…… 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看玩笑——完全让人搞不清楚。 “……你他妈的到底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咚。 身后传来了厚重的响声。回头一看,发现是户木一拳砸在了墙上。他用锐利的眼光死死盯着一。 “总是说些没用的废话……老子快忍不了你了好吗,你这中二混账!” 他边凶狠地说着,边阔步走过来,把我推到一边,然后粗暴地抓住了一的衣领。 “一想到我是认了你这么个白痴当老大,我就他妈想吐。” “喂,放开我。这件大衣上可是施加了对物理攻击(anti-material)和对魔术攻击(anti-magic)的术式,一般人碰到的话可会吃大亏的哦。” 十分戏谑地说道。 十分认真的说道。 看着这样的老大,户木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看来我是跟错了人呢。” “咔咔,话虽这么说,比起你从前 的老大,比起那位跪在路上可怜兮兮磕头求饶的‘狂涡’原一把手,我还是好很多的吧?” “…………!” 一瞬间,户木的表情就变了,眼神开始充斥明确的敌意。他放开一漆黑的大衣,然后从口袋里把刀拿了出来。 那把参参差差,错错落落,破破烂烂,零零碎碎的,再也没法折回原状的折叠刀。 等下,该不会! 户木难道要开打吗?在这里?和一? 难道他要进行认真的异能战斗—— “——yahoooooo——!” 正当我在纠结怎么把两个人拉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女性笑声。 “呀哈哈哈哈哈!好啊,你们这帮jb玩意!话说也让老娘掺一脚!中途乱入!?倒不如说3p?呀哈!let’s battle! let’s 3p! 老娘可不准备服输~~!” 如同刻划玻璃一样刺耳的声音,歇斯底里的下流腔调,丝毫不顾忌气氛的冲动口气。 糟了。 糟了糟了糟了。 我边控制住身体恐惧的颤抖,边回过头去看向声音的主人。 小奇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飞镖吧的吧台上。不整的粉色护士服露出了胸口的香艳,裙子也掀得快要走光。她嘴角露出施虐的笑容,红通通的舌头正在淫荡地舔着嘴唇。 不,正确来讲,她并不是小奇。 并不是——游佐野奇幻。 怎么办,她另外的人格跑出来了……! 而且偏偏还是那位猎奇。 偏偏最为好战,最没办法沟通的那个人格出来了! “呀哈哈哈!跟你说啊,咱家的奇幻可是生气了,都放话说没法跟这种老大一块混下去了呐!说这种时候没法让上下一条心的男人不配当老大!所以就叫咱猎奇出来啦!do you uand?呀哈哈哈,逊爆了!喂喂,桐生一!你被一个初中女娃子看不起咯!” 小奇的——不,猎奇所说的话,让我有些伤心起来。 说的也是,连那么可爱那么温柔的小奇,看到这么一出也会对一失望啊。毕竟就连从高中就和他有交情的我,都对他现如今的态度感到十分震惊。 “所以呢!下克上?大革命?内部分裂?呀哈,管它呢!总,而,言,之!把老大的座让给咱猎奇好吧,桐,生,一!你不是当领导那块料!” “……切,你还是那么烦啊,猎奇。” 户木打心底厌烦地啧了啧舌,然后保持着架着刀的姿势,移动到吧台的旁边。 “不过他不是当领导的料这一点我是深有同感。” “哦呵!户木童鞋,这不是很懂嘛?” 猎奇从吧台上跳到地上,如同在宣示共同战斗的意志一般站在了户木的旁边。 两人与依然坐在沙发上的一相对——剑拔弩张。 《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刺杀未遂的异能。 《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人格破绽的异能。 这两人是“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中数一数二的武斗派。和我与爱希那样负责辅助的人员不同,他们两个拥有着纯粹的战斗力与杀伤力。 要是这两个人携手,就算是一也—— 一触即发的险恶气氛笼罩了全场——然而,没有人出来阻止那两个人。想必所有人都对桐生一失望了吧。 而我——则是不知所措。 想要阻止他们。 伙伴起了内讧,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对的。 更不要说现在正是因为最强敌人出现而陷入绝望的时候,哪有起内讧的空闲。 但是,我要怎么做…… “呀哈!可是户木童鞋啊,杀掉这家伙以后下一任老大可是咱猎奇!可别忘了这一点!” 在我犹豫的时候,猎奇也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真是个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的孩子(孩子?)。 “然后咱们就不要‘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这种土掉渣的名字,换个更可爱的名字!能力名也是,什么《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呀哈哈!好恶心!莫名其妙!反正就是想让初中女生说se,se什么的吧!?超恶心的!喂,你在听吗?雾龙?赫尔那个啥!你的起名品味真让人笑不————” 眼前一道闪光穿过。 经过了几秒,我才明白那是一。 他原先坐着的沙发对面的墙壁——随着一声巨响塌陷了下去。 游佐野奇幻——游佐野猎奇被按到了墙上。 一骨瘦的手掌抓住了她金发的脑袋,如同老虎钳一般紧紧钳住了她的头盖骨。 那样子就好像被处以磔刑的罪人。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边用右手按着猎奇的头,边一字一句,生怕对方听不清楚地说道。 “——你说我品味怎么了?” “啊啊……咿,啊,啊……” 猎奇什么也没说,不,应该是什么也没法说吧。她只能从一的指缝之间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说,你告诉我啊?你说我品味怎么了?是不是特别棒啊?” “……咿咿咿咿,疼………!” “难道你觉得我这个骄傲的堕天使不会对女人和小孩下手吗?你对我有不会伤害同伴的期待吗?看准了我不会在这种儿戏一样的内讧中拿出真本事吗?估计着还没使出能力一半的自己不会被杀掉吗?妄想着就算被干掉也是从户木那个男的开始吗?嘴上说得不饶人却还相信桐生一是个关心同伴的男人吗?” 一如此说道。 十分愉悦地嗤笑着说道。 “抱歉,我最忍不了别人对我挑衅了。” 眼眸之中——黑色与红色的异色瞳之中,产生了明确的杀意。 异能的力量集中在右手之上。 “遭到遍身爪痕戕戮吧——‘斩黑’。” “斩黑”——五指的斩击。 和将重力凝聚为“点”的“罪罚”同属一个系统,但将重力收缩为“线”。 凝聚到极限的重力斩击,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开人体。简单说来就是威力极高的抓挠攻击。 另外是“石榴”和“the w”的双关。按他的话来说是“敌人的血如同石榴一般飞溅的爪击。”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悠闲地解说听了不知几十遍的招式名的时候。 一现在正用右手抓着猎奇的脑袋。 在这个状态下用“斩黑”? 抓着脑袋的零距离状态下使出“斩黑”这一招吗? 虽然这么做也许的确很帅——也许是中二力很高的行为,但是做出这种事来,对方的脑袋一定会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临终的惨叫响了起来。 我反射性闭上眼睛——闭上左眼低下头去。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液体流下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 不,不是吧……% 一难道真的认真起来,把猎奇,把小奇给……仅仅因为嘲笑了他的品味…… “开个小玩笑。”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把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的开朗声音。 “咔哈哈哈,玩笑话而已,玩笑。别那么当真。毕竟我就是嘴上抱怨但关心同伴的温柔 男人嘛。” 我抬头一看,发现一已经放开了猎奇。她就这样慢慢地瘫倒了下去。 “猎奇……啊,不对,已经变回奇幻了吗?” “呜,呜呜……哇,哇。呜……” “哎呀呀,弄哭她了啊。” 猎奇——不,从她幼稚的表情和柔和的眼神来看,大概是小奇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换回了原来的人格。 小奇满脸通红大哭了起来,脸上没有一点伤痕。看来刚刚的“斩黑”只是叫出了招式名而已。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嗯?奇怪?那刚才那个滴答滴答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血溅当场的声音呢。 “……呜,呜,哇。呜……” 究其原因,看到正嚎啕大哭的小奇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瘫倒在地上,按着裙子两腿之间的部分,还拼命地想要遮住地板。 小奇……她吓尿了啊。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 刚刚的桐生一,连在旁看着的我都害怕得心脏都要停下了。直接感受到他冰冷杀气的小奇内心有多恐惧,简直无法估量。 大概——一他是认真的。 他当时是认真想要杀掉自己的伙伴。 “于是,户木你也找我有事?” “……什么也没有。” “是嘛,那太好了。我唯独不想和你打起来啊,你的刺杀未遂的异能《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连我都感觉有些棘手。” “任你怎么说,白痴……” 户木厌恶地丢下这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他仍然紧紧握着拳头,能看出来他在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不过,他似乎已经不准备攻击老大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吧。户木和我一样,都没有看清楚刚刚一“拿出真本事”的移动。 缩地。 在日本武术中,“缩地”通常指快速缩短双方距离的移动技法。这种技法最为重视的并非移动速度,而是“怎样不被对手察觉”。步幅,重心移动,身体技巧,头部高度,视线等等……注意这些方方面面,在对手未察觉的情况下缩短距离——这就是“缩地”。 初中时就开始在家偷偷练习“缩地”的一——通过使用重力的异能,完全掌握了这门技法。 只要支配了重力,就能让不可能的重心移动成为可能——这样,以不可能的姿势从不可能的角度用不可能的速度向不可能的方向移动也变成了可能。 这种技巧的确超乎常轨——然而,这种移动技巧充其量也不过是他实力的一小部分而已。 啊,对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桐生一为何能在组织老大的位置上岿然不动的理由。 没有人望,没有威严,没有金钱,没有工作,没有居家,没有志气,没有常识,没有人品。 为何这种无可救药的男人得到了一个又一个伙伴,理由非常简单。 压倒性的战斗力。 以及——伴随于此的危险。 除我之外的所有成员,都是因为觉得“唯独不想与桐生一为敌”才和这个男人联手。 操纵重力的作弊能力,外加这种能力为桐生一这个人物所有的危险性。正因为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正因为他干出什么都不奇怪,他才令人觉得恐怖。 他就是这种只因“心血来潮”就能连世界都毁灭的那种末期中二病患者—— “哼,真是一场好戏啊。” 对于我们的内讧,莉缇亚只是一笑置之。 “于是怎么办,一,你好歹也是个老大吧?至少也决定一下组织的方针吧?” “咔咔。喂喂,怎么了莉缇亚。这么着急催我,听你的口气,好像显得有些焦躁啊?” “哈?” “想让我把‘f’捣毁的话,直说不就可以了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都说过了,不要多管闲事,委员会还没有下决定呢——” “就是这里。” 一就如同盯准了一般打断了她的话。 “战争管理委员会还未下决定的话——为什么你要把这点告诉我们?” “…………” “从昨天你告诉我‘f’大本营地点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明明告诉我们‘什么也不要干’,却把敌方基地的位置告诉了我们……太不自然了。如果不想让我们多管闲事的话,只要什么也不说不就好了吗?我只能推断你心里有什么小算盘……昨天我倒是特意中了你的计,毕竟我实际上对‘f’的大本营也有些兴趣。” 一就喜欢和别人对着干的性格。 与我的猜想相反,莉缇亚看来还是很明白他的性格。正是因为想要让他干些什么,才命令他“什么也不要干”。 但是他却看破了莉缇亚把握住了自己性格这一点。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别多管闲事……啊。你就不能直白一点?对我说‘请管一管闲事’好吗?” 一挑衅似的向莉缇亚伸出手指。 “我说下我的推测……那个叫泽昂的加护应该本来就是战争管理委员会的一员吧?然后那家伙对组织抱有某种反感,就背叛了组织,为了阻止战争而活动。说白了就是家丑不是吗。所以委员会也没办法搞出什么大动静,越动弹就会越把家丑抖落出去——于是,就该我出场了。” “……” “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把‘f’摧毁了就万事大吉了呀?泽昂不好对付的地方仅仅是想要在精灵战争的大框架下,以创造出最强异能者的方式结束战争这一点吧。” 我拼命在脑中反刍他所说的猜想。 简而言之,就是顾忌组织的面子这么一回事吧。 战争管理委员会担任着精灵战争这场赌博的庄家。 而庄家既会得到利益,也会摊上麻烦事。 “虽然我不知道这招事委员会还是你想出来的……不过真是个妙招啊,像这样独断专行无视命令又能给出个结果的事,的确像是我会干的。” “……你还是赶紧死了得了。” 莉缇亚厌恶地吐出都快成为她口头禅的那句话。然而现在这句话,听起来却仅仅像是在推诿。 既然她没有反驳,那么说明一的推论是正确的。 “其实帮你们摧毁‘f’也无所谓。和那个自称最强的‘系统’战斗看上去也挺有意思的。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你妄图支配(trol)我的态度。” 一边这么说着,边用食指指向自己的脑袋。 他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有权支配我的,就只有存在于脑袋(这里)的疯狂破坏冲动(死神)。” 说完这句旁人看来帅不帅不好评价,他本人看来应该非常帅气的话语后,一就转过身,飒爽地向飞镖吧的出口走去。 “莉缇亚,我就教教你这个精灵人类的礼节吧。有求于对方的时候,要低头恳求‘拜托您了’。” “……唯独不想被你教什么礼节,渣滓。” “咔咔,那么谈判就决裂了。关于‘f’,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不作任何行动。明白了吗小的们?不过要是有人自己想去打,可以随便去送死。” 一毫无干劲地这么下了命令,然后快步离开了秘密基地。 “……!” 我基本上反射性地想要去追他。 从秘密基地的门口出来,走到了四楼的楼梯间。刚走出来,《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所创造出来 的四、五层的飞镖吧的门口就看不见了。 我冲下楼梯,追上一。 “等,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哪里?呵……这种事情你去问风吧。” “要是想回家的话我可锁着门呢。” “…………” 我家的食客当即就怔在了楼梯间里,默默地伸出手向我这个屋主要家里的钥匙。我边把钥匙递给他,边抬头看着他的脸。 “呐,一……你之后要干什么啊?” “嗯?回家睡觉而已。我那打工不是被炒了吗?啊,对了,闲也闲下来了,明天就会高中那边逛逛得了。顺便久违地见一见里见老师——” “不是这个!” 我自然而然地就大喊了起来。 “……战争可能就要结束了啊。” 然后,声音又变得带有了哭腔,细若游丝地连自己都惊讶。 奇怪,太奇怪了。 这样不就好像我不想让战争结束一样嘛。 我难道是武器商人啊。 本来我对战争就没有什么积极性,只是陪着一参加而已。本来我就讨厌暴力和战斗,一次正经的战斗经历都没有过。就连现在看到血都会不舒服,看到人死的瞬间都会恶心—— 而且——我也做好了有朝一日战争会结束的心理准备。 但是,我本以为那是更晚以后的事情。 如果“f”如愿结束了战争,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也会解散吧。大家都被“系统”所打倒,失去记忆与异能,回归日常生活。 好不容易打成一片,又要相离四方,这让我感到些许悲伤。 更重要的是——桐生一。 如果战争结束,一会怎样呢。会不会又从我身边消失呢。 就如同高中毕业的那时候一样—— 只要这么一想,心里就刀绞一般的痛,眼泪也快要从眼睛里倾泻而出。胸前开了一个大洞一般的空虚感笼罩了我。 “别担心,一十三。” 啪。 他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 “我不会让它结束的。” “……诶?” “我怎么会让这种有趣的节目结束呢?”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与愉悦。 “管它什么‘f’什么‘系统’,我怎么能让这种家伙打断好戏呢。有趣的事情就是要尽可能延长,就像热门漫画一样啊。” 第七章 桐生一 二十一岁 其五 你的世界太无聊了。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我惊讶的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惊讶比较好了,但见到相模静梦时让我最为惊讶的,是他自称“第十三翼”这件事。 这个数字极为重要。 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只会觉得“第十三个又怎么了?”,可这要是桐生一所建立的组织的第十三号人物就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 十三……这不是中二最喜欢的数字嘛! 这不是比零中二力还要高的数字嘛! 在西方被看成不幸的数字而被忌讳,紧跟在六十进制中举足轻重的十二之后,背叛耶稣的犹太是桌上的第十三人,说法有各种各样——但总而言之,十三就是个高中二力的数字。 不祥的数字,十三。 一居然把这个数字让给了别人!? 十二只翼的第十三翼这种一看就是中二病患者会喜欢的设定,居然不在自己身上用…… 那这位美少年得是有多大的能耐啊……! “我和桐生的关系……算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吧,就是同性青梅竹马这种废物一般的存在。” 他的母亲给了我不少照顾——相模补充道。 看在是一熟人的份上,我决定还是把他当客人招待。我把原先买的果汁和点心拿出来,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 当我自我介绍完的时候。 “那个……我知道问女性这种事情不太好,但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年龄吗?你看嘛,我觉得知道彼此年龄的话比较好说话。以及我现在十六岁,今年就要十七岁了。” 相模很礼貌地向我问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对自己年龄遮遮掩掩,就爽快地回答了他。 “我今年二十二岁。” “……什么嘛,居然是个老太婆。” “哎?” “不不,没什么。二十二岁啊,有一种成年女性的感觉呢。感觉令人不禁怦然心动啊。” 怎,怎么回事……感觉刚才他嘴里好像冒出了不得了的话。 我还在纳闷,相模又继续讲了下去。 “关于精灵战争和异能之类的事情,我都从桐生那里听说过了。但我并不是异能者。” “咦?那刚刚说的类似能力名的那个是?” “啊……那个是桐生擅自给我起了,我什么能力也没有。” 真不愧是一。 “所以我也没有参加战争。啊,不过我见过莉缇亚酱一回,不如说是桐生硬要让我和她见一面。” “哦,是嘛。” “可是见过一面之后,莉缇亚酱就再也不肯在我面前现身了啊……是因为那个吗……我是不是不该痛哭流涕地说什么‘野生的人外娘出现啦!’啊。” “…………哦,是嘛。” 原来一说过的那位反应过度的熟人就是这位啊。 “啊,说起来莉缇亚酱可以自由自在地隐身吧。” “嗯,不过我觉得比起说自由自在的隐身,还是说她可以自由自在的现身才更准确一点。” “也就是说,莉缇亚酱现在有可能就在这里,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嗯……的确不能说是不可能啦……” “也就是说,可能全裸的莉缇亚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我想不明白怎么就全裸了啊。” 这时相模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大动十指,开始做出抓揉什么东西一样的动作。 “……我现在正揉着莉缇亚酱的胸部。我现在正在揉着莉缇亚酱的胸部。我现在正在揉着莉缇亚酱的胸部——” 他开始十分专注地念叨一些令人恶心的话来,那副气势就好像是在冰冷瀑布之下修行的苦行僧。 哎呀……怎么办啊。 这家伙真让人瘆的慌。 “啊,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大约是发觉吓到我了,相模慌忙掩饰道。 “……那相模今天是过来干什么的呢?” “因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虽然桐生嘱咐我不要来这……可是我必须要过来。” “不得已的事情……” 他这个第十三翼——也就是隐藏角色一般的人物不得不现身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我听说昨天在这有初中女生尿出来了,那我不来怎么行。” “…………” 妈呀,糟糕了,这是变态,实打实的变态啊。 明明这么年轻,这么俊朗,这么有吸引力……可惜是个变态但脑子已经坏掉了啊。 “是,是嘛,不知道是谁传的这种无凭无据的谣言啊。“ 为了小奇的尊严,我决定尽力掩饰过去。墙壁的损伤已经让芥川修好了(不如说是重新造好了),地板我也带着小奇清理的干干净净。只要装傻充愣,过不了多久这个变态也会放弃而归——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哎呀,不用这么护着自己的小伙伴佯作不知啦。” 相模说道。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啊?” “我一进这个房间就闻到了一股除臭剂的味道,闻到这个味道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消息是真的。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为了掩盖某人的失禁,这里用除臭剂处理过。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找到除臭剂味道最浓的地方就可以。最重点使用除臭剂的地方——就是尿出来的地方。” “…………” 冷静而准确的推理让人恶心! 一切的一切都好让人恶心! 恶心得都让我眼冒金星了! 相模究竟对那个尿出来的地方做了什么……嗯,我还是不问为好。不管做了什么都无非是地狱图景。要是他说出什么“这个味道是说谎的味道”之类的话来,我有自信会光着脚逃出去。 要是知道那个事实,我没准都会自杀。 “咳,我来这的理由就是这样。斋藤小姐今天是为什么在这呢?” “我……是为了把那个拿过来。” 我手指向放在沙发上装着碰将牌的袋子。相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们这群人还爱好玩这个啊?” “啊,呃,这有很深的缘由……我该从哪开始说好呢……” 因为相模好像不是异能者,也许把“f”的相关消息省略掉比较好。总之我只把一想要独自去和强敌战斗的事情告诉了他。 “……嗬,单打独斗啊。原来如此,搞这种带束缚的y还真有桐生的风格呢。虽然我比起束缚自己的y更喜欢束缚别人的y呢,这个先不提。所以斋藤小姐就听了他的话买了碰将牌啊……” 相模顿了顿,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我。 “感觉桐生说什么你就干什么呢。” “……诶?” “助人为乐,照顾他人——虽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表达成这样,但你实际上不过是在讨桐生的欢心而已吧。” “讨,讨欢心……” 我差点站了起来,但是我忍住了,坐回了沙发上。 冷静,冷静。这时感情用事,不就相当于真的被戳到了痛处,心急火燎地想要反驳一样嘛。 “斋藤一十三。我想起来了,桐生时常跟我提起你的事情。听说你们是高中起的交情啊。” “是,这样,怎么了……” 我的事情……反正一不会说我什么好话吧,没准会说我唠唠叨叨跟老妈子似的。 “他经常说,‘一十三是个好女人’。” “——!?” 脑子快要沸腾了。 脸颊也火热起来。 骗人的吧,一背后居然是这么说我的吗?我本来觉得他平时对我横加使唤,估计背后也不会说我什么好话的! 好女人啊……诶嘿嘿。 诶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你还真是开心地一点不带掩饰呢。” 相模皱了皱眉头。不好,我居然被变态皱了眉头。我连忙收起表情,可是……表情还是抑制不住地喜笑颜开。 他说我是个好女人耶……诶嘿嘿。 “‘好女人’。正常来想是夸奖人的话,但是桐生是抱着怎样的意图使用这个词的呢?” 面对着禁不住眉开眼笑的我,相模却讽刺般地笑了起来。 “这是我一贯的看法——所谓好人,基本上都是指与人方便的人。” “与人方便的人?” “为什么人们都喜欢善良的人?答案很简单,善良的人与人方便。温柔和善,心胸宽广,乐于助人,来者不拒……这种善良的人对于他人来说是很方便的——所以人们才会重视善良的人,对他们大加赞扬。究根究底,只是因为这种人变多的话自己也会很方便而已。” “这……还真是相当直截了当的见解呢。” 说起来,一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人们总是爱说“你该长大了”,是因为“大人”=“于社会方便的人”。 毫不考虑诸如世界、宇宙,或是类似于“自己究竟是什么”“为何不能杀人”之类多余的问题,为了社会,为了别人奔波劳碌,对社会作出贡献的“大人”,于他人来说是十分方便的。所以,社会上都将“成熟”作为一种美德而大加颂扬。 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方便。 ……不过我觉得这个想法本身就很中二就是了。 我只能表示,有找借口的闲工夫还不如进入社会认真干活。 “的确,这种说法也许太过直接,但也没法否定吧?” “……也就是说你的看法是这样吗?” 我带着些许的愤懑说道。 “一只是把我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我不否定这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倒不如说我反而在担心你,一十三小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可是会被桐生一舍弃的哦?” “舍,弃……?” “逆反情结。” 毫不在意我的内心纠葛,相模继续冷静地述说了下去。 “弥赛亚情结应该比较有名吧。弥赛亚就是就是救世主,这个词指那种不帮助他人就浑身难受的那种人。” 我有听说过这个词。 弥赛亚情结——心存拯救别人想法的人。 乍一听像是指那种杰出的人物,但他们“想拯救”的欲求,却是来源于一种想要证明自己价值的脆弱感情。 “而逆反情结——则是完全相反,指那种一心想要反抗世界的人。忤逆常识会让他们感到生存价值,批判惯例会让他们感到愉悦。他们是这种只能在对抗世界的过程中感受到存在意义的人……” 逆反情结。 这也可以说是——病入膏肓的中二病。无可救药的最高级别。 未被这个世界所选中的人们终将抵达的终点。 没有方向的人们的末路。 相模说到这里,静静地微笑了起来。 “……你是想说,一就是这种人吗?” “没错。我对他的感想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一定是没被这个世界所选中。因此他才会病态地执着于‘被选中的人’。” 所以看他才有意思嘛——相模笑着表示。 “桐生一——不,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所追求的并不是听话的棋子,也不是忠诚的部下——当然也不可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接连的斗争,不断的叛逆……那个男人仅仅是在追求着能够充分发挥自己中二力的地方与对手而已——” 我想起几小时前车上的他。 明明就坐在我的旁边,心思却远在天边的桐生一—— “不过我是对你们的爱情小故事无所谓咯。奔三们的你侬我侬我可一点也不感兴趣。” 相模叹着气说完,喝光了剩下的果汁,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 “多谢款待,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等,等一下!” 我霎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叫住了正要悠然离去的相模。 “那,那个,我有个直白的问题……在你看来,我,我怎样?” ……我不禁想我到底在问什么啊。但自然而然地,这个问题就从嘴里流露了出来。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对于至今为止的自己被如此定论,我感到深深的不甘,同时也对无法反驳的自己感到深深的后悔……我作为女人的自信已然被摧毁,快要被怀疑自己是否还配做一个女人的不安所打倒。 “呃,‘怎样’是什么怎样?” “作,作为女人来说怎么样……的意思。我可爱吗?漂亮吗?我想知道你主观上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有些王婆卖瓜,不过我觉得自己的外貌还算过的去的,身材也有努力保持着。 虽然我还是挺纠结右眼看不见这一点,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对于单目失明的我这个笑话真不好笑),我觉得我还是挺有潜力的。 “我想想……你是二十二岁吧?” “呃,嗯。” 没关系。二十二岁还很年轻。而且我面容也显嫩,现在去买酒精类饮料都还需要确认年龄。 “唔,这只是我的主观……在我看来,你——” 我咽了一口唾沫,等待着相模的回答。 而后,他带着略显困扰的笑容,不加修饰地回答道。 “——毫无价值。” “…………”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不值一提得简直让人惊呆,简称不简呆。开个小玩笑。” ※原文是把“本当に、びっくちするぐらい、論外”三个词的头几个音略写作ホビロン(毛蛋)、起源自花开伊吕波的著名街骂(?) “…………………………” 无邪的旁观者纯粹的感想,化作断罪的刀刃,将我作为女人的尊严与自信一刀两断了。 几个小时后—— 在飞镖吧的秘密基地中,“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成员济济一堂。 除了桐生一与相模静梦——第零翼与第十三翼以外,从一到五的所有翼业已到齐。 “我说我说,十三姐,为什么突然把我们都叫来啊?” 爱希一手把玩着手机,毫无干劲地问道。 “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吧?委员会和桐生亲都不愿意听我说的话……唉,人家现在动力为零啊。” “桐,桐生是要一个人去和‘f’战斗对吧……人家从莉缇亚那里听说了。真是的,每次都这么任性妄为……” 穿着护士服的小奇坐在了爱希旁边。 “一十三。我可先说好,我可不去帮桐生。” 户木坐在沙发上,毫不顾忌地把脚放在了桌子上。 “他想一个人去找死就让他一个人快活去呗,死了也是他自己的责任。老子才没有闲工夫陪那蠢货。” “……同感。” 站在墙边的芥川看着游戏屏幕简单地表示同意。 “……要是桐生输了,不要说‘漆黑 之十二翼(fallen ck)’,精灵战争本身也会到此为止吧……毕竟谁也没办法打过‘系统’……” 所有人都摆着一脸无趣的表情。 无论是对于精灵战争,还是对于桐生一本人,他们都已经失去了兴趣。 “一十三,有话就快点说好不?” “是啊是啊,十三姐到底有什么事啊?” “嗯,我这就说。” 户木和爱希催我说话,我便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站在房间一角的芥川面前。 他一如惯常,仍然带着耳机。 “芥川,我接下来要说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能把耳机摘下来吗?” “……哈?” “把耳机摘下来。” “……我说过多少遍了……音量有调低所以听得见。” 他叹着气,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回答道。 “……我带不带耳机和你要说的内容又没有关系。那……就随便我怎样啦……我戴耳机你会少块肉吗?” “好了好了你就摘下来吧,这是常识。” “……常识,啊。唉,说到底常识又是什么?我倒是觉得每个人对常识的定义都不——” 我把手伸向开始诡辩起来的芥川,一把扯掉他的耳机,狠狠扔了出去,耳机线啪嚓一下被拽了下来。 芥川不由得张开了嘴。 “……哈?你到底在——” “都说了让你摘掉你这个臭小鬼!” 我——使劲地大叫道。 我感觉那些诸如维护人际关系,自己的性格,察言观色之类的桎梏,全都从心里消失不见了。 “整天鬼扯什么歪理!和人说话的时候把耳机摘了!这是常识,是礼貌懂不懂!你好歹给我有点体谅别人的心思!” 芥川完全傻掉了。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吃惊于我突然的转变。 可是我才不管! 我的狂怒你们驾驭不住! “……那个,十三姐……怎么了啊?突然就发起火来?” 爱希战战兢兢地询问道。 “你那随便的口气也该改改了!” 我转身朝向她,大声怒喝道。 “对年长者不要这么没礼貌!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对长辈用敬语!这里不是西方国家!” “咿,对,对不……” “敬语!” “十,十分抱歉!” 然后我把目标转向了特别扎眼的小奇。 “那边的失禁护士!” “失禁护士!?” “你……你……嗯,没什么。” “没有什么的吗!?用过分的外号叫完人家就没人家什么事了吗!?” 她因为我给她的外号眼里泛起了泪花,但是我心里完全没有罪恶感,只有愤怒的感情如同岩浆一般沸腾着。 “……啊,真是的……!所有人都那么让我心烦……!” 我——发火了。 就如同高中时给了某个笨蛋一记膝踢的那是一样,冷静地发火了。身体里的血液冰冷的可怕,全身如同干冰一般既冰冷又灼热。 你想想! 这种状况谁能不生气啊!? 莫名其妙的桐生一,把我当病猫的后辈,一盘散沙的组织,强到犯规的无敌最强敌方组织,依然莫名其妙的桐生一。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顺心! 为什么我要跟中小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一样犯这种头疼啊! 还有那个叫相模静梦的变态! 毫无价值是怎样,毫无价值是怎样!偏偏还说什么毛蛋!? “你们……少看不起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下,一十三,怎么了啊?一点也不像你……” “啰嗦死了!像我是像谁啊!?我是谁啊!?对后辈谗言媚笑就是像我吗!?倒不如说我也对你不爽好吗,户木柊吾!” “啊,啊?我又犯什么事了……” “你之前说过吧?‘咱们这些人里会说人话的也就剩你了。那帮女生成天叽叽喳喳的,桐生说的话我也听不懂,至于芥川还是个交流障碍。’……” “我是说过……可我哪不对了啊?” “为什么不把我归进‘女生’里!?” 户木无言以对。我毫不理会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可一直在意着呢。 我可一直记挂着呢! “把我也归进女生啊!二十二岁也是女生!说女生就是女生!” 我发自灵魂地大叫起来。 所有人——一脸茫然。飞镖吧里的气氛都变得十分奇妙起来。 “呼,呼……‘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所有成员听令!” 但我毫不在意气氛,如此宣告道。 “接下来,我们要——击溃‘f’。” 我感到室内的气氛一下子有了变化。 “等……等一下啊……啊,不对,请等一下,十三姐……” 爱希插嘴道。 “咱们这是要去帮桐生亲的节奏?” “才不是!我才不管那家伙!我们要比桐生一更快摧毁‘f’,要比那个得意洋洋地说要去单刷的混账更加迅速!这——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也别做” 一是这么对我们说的,是这么命令我们的。 我管你咯! 你刚愎自用,就别怪我肆意妄为! “大家就不觉得不爽吗!?桐生一,那个中二病患者,完全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老娘很不爽!没错,不爽到极点!他就只是半开玩笑为了消磨时间才搞什么组织的!从头到尾就没考虑过自己以外的事情!世上哪还有他那样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老大!” 我任凭怒气发泄,一拳打在了墙壁上。一记沉闷的声音响起。虽然拳头很疼,但是我完全没放在心上。 鼻头开始发酸。猛烈的感情支配了全身,蹂躏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然而这份感情却又如此复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从何而来。 它究竟是怒火,还是悲伤,是嫉妒,还是傲慢。 又或者,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恋爱感情呢。 我只是——对桐生一生气到无以复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这是反叛!左边半右边反的反叛!小的们不要多说跟着我就对!抢在那个莫名其妙的中二病患者之前把一切都解决掉吧!然后来尽情地嘲笑他!” 已经够了,我已经明白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得到他的青睐。 永远也不会入桐生一的法眼。 那个男人,明显比起同伴更重视敌人。他只考虑自己将和谁战斗,而从不关心和谁并肩战斗。 随便他怎么样,无所谓。 大不了——我与他为敌。 给那个成天妄想的男人看看我这个女人的颜色。 把斋藤一十三这个存在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里。 深到让他再也忘不了我。 炫目到让他再也无法无视我。 “站起来!飞翔吧!‘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 桐生一——不,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 你所搜集的漆黑之翼,今夜就归我使役吧。 扯断堕天使的翅膀——打落至天上的地狱! “和我并肩战斗吧!背叛那个蠢货,听我的号令!把‘f’还是‘系统’都干净利索地解决掉,然后再对慢吞吞的桐生一大声嘲笑‘没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啦!’” 组织二把手所提出的背叛。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浮现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恐惧,动摇,踌躇,疑惑……各有不同。每个人都各自有着不同的感情。 “——真是无聊。” 一个生硬扎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户木把放在桌子上的脚撤下来,向我投来针扎似的视线。 “就算抢在那混账的前面,也只能排解一下心头怒火而已。这种幼稚的复仇能有什么意义。”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我,让我不由得退缩了一下。只按战斗力来排的话,户木算是组织的第二名。一说“我唯独不想和你打起来”,也并非单纯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平时,我可能就害怕地移开眼神了。但是今天的我,咬紧了牙关,毫不畏惧地瞪将过去——用左眼,只用左眼目光如电地瞪住了他。 户木哼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插在兜里,走到我的旁边。 “不过——那个混账的确让我想要干出这种幼稚的复仇行为啊。偶尔排解一下心头怒气,倒也没坏处。” 他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比起那个蠢货,你更适合当领导者啊,一十三。” “是啊是啊。” 爱希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桐生亲有点得意忘形了呢,把别人都不当回事。给那个光知道逃避现实的无业游民一点现实的教训不是正好嘛。” 小奇也接过话头。 “人,人家也想要,给桐生一点小报复……人家也一样对他生气嘛。倒不如说,人家里面的所有人都在叫唤要教训桐生一一顿呢。” 剩下的芥川也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哎,是这种气氛啊……这个……那……我也附议一十三的提案……” 《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刺杀未遂的异能。 《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异能解析的异能。 《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人格破绽的异能。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隙间产业的异能。 四名异能者,四只翅膀,聚集在我的麾下。 “大家伙,谢谢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下定决心。 “让我们开始背叛吧。”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所掀起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完全属于个人私情的背叛。 对背叛了神明的堕天使的再度背叛。 斋藤一十三,二十二岁,大学四年级,a型,白羊座。 “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第一翼,组织元老,第二把手。 《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视界蹂躏的异能。 初恋对象是——桐生一。 “给他(邪眼)点颜色看看。” 第八章 桐生一 二十一岁 其六 所谓强大,不过是粉饰弱小的结果而已。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后手猜拳的异能——“系统”。 不管面对何种对手都能取得胜利的异能。 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 不管对方有多么凶恶。 对应之。 适应之。 顺应之。 呼应之。 不断反应——从而觉醒。 就如同故事的主角一般。 就如同新增的设定一般。 我们异能者的异能不过是被精灵所给予的异能,因此听说都经过了某种程度的调整。 为了让精灵战争这场赌博得以成立,破坏游戏平衡的异能是不会出现的。 简而言之——就是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强者。 所谓赌博,就是要有爆冷。事先知道结果的赌博根本不能算作赌博。 然而,“f”所创造的“系统”,和其他的异能者有本质的区别。 它是由对精灵战争本身抱有异议的背叛精灵——泽昂他(她?)所创造出的,为了终结这场战争的存在。 为了打败一切异能而创造的绝对性异能,也是最强的异能。 我们能打败使用这种异能的对手吗? 答案是——不可能。 要打败它绝对不可能,至少我没办法。 话虽如此——尽管我们无法打败它,我们却可以牵制它。 “——趴下,一十三!” 户木的叫声让我反射性地反应过来。我迅速趴在停车场的沥青之上,紧接着,头顶上方就有什么东西急速飞了过去。那是一根扭成了奇怪形状的铁管。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映入左眼之中的,是户木毫不客气地向男子腹部狠狠踢去的画面。敌人在柏油地上滚了几米远,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就这么躺在那里,再也没能站起来。 虽然他应该没有死,不过应该已经无法战斗了。 “走吧。” 户木用死板的声音说道。他的脸上带着几丝血迹,是刚才躲过那个能把铁管变形成锁镰刀的男子的一击时留下的擦伤。 敌人的异能是可以像炼金术师一样让铁自由自在变换形状的异能。虽然他变幻自在的武器的确十分恐怖——但他的异能早在上一次探察敌情的时候就已经被爱希解析完毕了。 我们相互之间已经经过了充分的信息交换。 只要透彻地了解了对方的异能,这种程度就不是户木柊吾的对手。 “嗯,让我们把动静搞的更大些吧。” 我们以户木在前,我在后的阵形潜入了工厂之中。我们并没有去确认敌人的生死,也没有给他补上最后一刀。优先顺序可不能弄错。 “f”的大本营——柚原食品加工厂。 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兵分三路,潜入了敌方阵地。 我和户木是a小队,芥川和爱希是b小队,然后小奇单独行动。 a小队和b小队主要负责诱敌佯攻,把动静闹大,转移敌人注意力。在另一边的芥川小队现在应该也正在大闹一场吧。 在我们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时候——小奇便直捣黄龙。 虽然这会让小奇不得不单独行动,不过毕竟她一个人也顶得上许多人,应该没有问题。 “芥川他们没事吧?” 我边奔跑在工厂内部的油毡地板上,边向和我并肩奔跑着的户木问道。 “应该没问题,有奈津在,不管什么敌人都能对付——而且芥川那家伙要是拿出真本事,一般的敌人根本不成问题。” “哦,你对芥川评价还挺高呢。” “……只是说实话而已。虽然那家伙挺招人烦的,但是没多少异能者能战胜他。” 户木说得有些自暴自弃。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隙间产业的异能。 并非隙间的产业,而是产生隙间之业。 芥川柳可以创造任何间隙。 在房间与房间之间创造出新的房间,在道路与道路之间产生出新的道路,在空气与空气之间制造出新的空气。 接缝、断痕、裂缝、空隙、折痕……在世上存在的一切“线”之中寻找出间隙,将其强行地扩大,粗暴地扭曲,在其中构筑只属于他的世界。 他的异能——用作防御之时,便会发挥出超人的效果。 奇思妙想,变幻自在的盾牌,无论怎样的利矛都无法刺穿。 就连桐生一破坏力最为强悍的《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也基本不可能突破其防御(虽然一本人自称“小菜一碟”)。 “话说回来,一十三,小奇有发来联系吗?” “不,还没……啊,她发来了!” 我们停下脚步,打开她发来的邮件。 “成果如何?” “……不乐观。她似乎没有找到控制‘系统’的方法,难道没有留下来的资料和数据吗?” “……也就是说,还是只能绑来个人好好问一通咯。” “是啊。” 小奇的任务,是趁着其他成员大闹的当口偷偷潜入敌方中枢,寻找“系统”的控制方法。 绝对会胜利的异能,“系统”。 我们绝无可能战胜那位悬浮在圆柱之中的长发少女。 那很简单——只要不和她战斗就可以。 如果和她敌对绝无可能胜利——那只要不与她敌对就好。 就让深深沉眠的她再这么永远沉睡下去吧。 目前“系统”正处于“f”的控制之下,仍未被解放开来,没有发挥任何最强异能的本领。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还在开发还是正在调整,但总而言之,“系统”现在正处于休眠状态。 也就是说,就现状来看“f”是能够控制“系统”的。 那么——只要我们抢来控制权就可以。 这就是我所考虑的“系统”攻略方法。 对于这种像少年漫画主角一样绝对会胜利的力量——对于这种开挂设定的角色,只要在连载磋商的阶段否决掉就可以。 让它葬送于黑暗之中,永不得以见天日。 “……这种作战计划,要是一的话绝对会否决呢。” 我带着自嘲,自言自语道。 我们所要实行的,是一种不战而胜的卑鄙战法。用rpg来做比喻的话,可说是在最强魔王没有复活的状态下就迎接了结局。 既是无趣的展开,也是没有活力的故事。要是那个脑子里只有享受异能战斗的男人,绝对不会采用这种策略吧。 “总觉得……你脑子里老想着桐生的事呢。” 户木有些服了似的说道。 “不过,就是因为这种事情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干,你来做才有意义吧。” “……嗯,是啊,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 “我从前就觉得,果然户木还是个好人呢。” “那只是你脑子秀逗了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害羞,还是真心觉得我烦,户木露出了非常无趣的表情。 “——发现入侵者!” 这时,传来了一声大叫。我放眼看去,走廊的另一头已经聚集了一群敌人。 共有八个。 我们虽然不能像爱希那样判断对方是否拥有异能,但是考虑 到现在的状况,还是认为所有人都是异能者比较好吧。为了迎击入侵者而派出来的队伍,不可能没有战斗力。 “穿着正装的女人……你这家伙……是之前溜进来的家伙的其中一人吗。” “什么……?也就是说,你们就是桐生一的同伙?” “果然那个男人是个危险人物,居然直接跑来攻打我们……” 敌方的男子们边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边和同伙们交头接耳。其会话内容主要围绕着桐生一。对于在精灵战争中有着一定知名度的桐生一,“f”也有所警觉吧。 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只不过是“桐生一”的同伙。 是附属品,是能够用“etc”概括的存在。 “喂!桐生一到底藏在哪里!我要把他干掉,赶紧把他供出来!” 敌人队伍中一名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粗暴地说道。 “……哈哈哈哈。” 他吐出的话语太过可笑,让我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嘛,我们心情原来是一样的呢。” 我傲然而立,面对着齐生生瞪着我们的敌人说道。 “我也对桐生一很不爽啊。所以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这么一说,对面的男子们全都面面相觑,笑了起来。一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反应。 “妈的……莫名其妙地鬼扯什么!你这臭娘们!” 带着棒球帽的男人说着脏话,手掌中出现了一个火球。看来他是个操纵火焰的异能者。 那个人一挥手臂,将出现在手掌上的火球投掷过来。 投出的火焰漂亮地——命中了男子所瞄准的目标。命中人体的瞬间,火焰便熊熊燃烧起来,一瞬之间便笼罩了全身,烧了个干净利落。被击中的目标发出痛苦的叫声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搞什么,原来就是个菜逼!” 棒球帽男大声嘲笑起来。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他发现,在得意洋洋的只有自己而已。 男子周围的伙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正相反,他们正脸色铁青地对棒球帽男投去惊恐的目光。 “喂,喂!你到底干什么!” 然后,站在他旁边的一名光头男子开了口。 “你怎么突然攻击自己人啊!?敌人在那边,你眼瞎啊!” 刹那间,棒球帽男的表情就转为了惊愕。 这样不怪他。 因为,他把站在旁边的自己人——看成了我。 “啊,那边那个光头,你可要小心点。” 我用手遮住右眼,装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说道。 “你的眼睛可是变成了邪眼呐。” 《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视界蹂躏的异能。 强制给予视野中对象的眼球邪眼能力的异能。 我的异能是没有任何实际战斗力的异能。 不仅不能让自己使用邪眼的力量,就连给予别人的邪眼,也会在对方抱有对于异能的警戒心的时候失去效用。 就算我对旁边的户木施加邪眼,他的邪眼也没法对正在警戒我们的敌人起效。 但是,如果说拥有邪眼的——是敌人自己呢? 对方当然不会严防自己的伙伴。那可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不可能不相互照面,眼神交汇。 结果——邪眼就可以正常发动。 就在刚才他们对我大笑的时候,我发动了异能,给予了光头男邪眼。紧接着,光头男和旁边的球帽男眼神交汇。最终,球帽男受到邪眼控制产生幻觉,误认为“站在旁边的同伙”是“敌人队伍里的我”并加以了攻击。 哎呀。 真是个麻烦的能力。 一对一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在群战中勉强找到这种使用方法。 “什么……邪眼?你这家伙扯什么鬼话……” 一手滑烧掉了自己人的球帽男满眼怒火地瞪向我。邪眼的效果已经消失了,所以这次他没把我认错,但是,他却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其他的同伙也都是一样的状态。所有人都露出了疑神疑鬼的表情。 虽然我的异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只要这样略施小计,就能让别人以为是什么来路不明的能力。 虽然这种策略只是外强中干的恫吓,敌人也不会再次上同样的当。只要对方冷静行事,自己肯定会很容易就被打败吧。 但是,只要创造出哪怕一瞬间的空隙,就已经足够了。 之后,我们的特攻队长——自会开辟出一条活路。 咻。 一把刀划过了空气。 反手握住卷刃严重的折叠刀,户木化作一阵疾风冲了出去。他只身闯入仍不知所措的敌群中央,开始施展他的暴力。 切砍、踢蹬、殴打、投掷、再次切砍。 最不锋利的刀刃切过空气,切过衣服,切过武器,切过人肉,不完美地切断任何东西。 敌人一个个发出不像样子的惨叫和痛苦的哭喊,接连倒在地上。 “兄弟,告诉你件好事。” 户木把最后一名敌人逼至墙边,把刀子顶在他的脖子上,满脸无聊地说道。 “钝刀砍人比利刀砍人更疼。” 沾满血迹的刀刃触到了男子的脖颈。参参差差的,错错落落的,如同锯条一般的刀子。被这种刀子切开,切口绝不会干净利落。 一点一点地,肉的纤维一根根被暴力所扯断。 大概是想象到了这种画面,那男人满脸苍白,开始害怕地战栗个不停。 “户木,stop,stop!” 我慌忙出声制止,正要切断脖颈的刀刃停了下来。 “不行,不能杀了他。“ “一十三……” “不过,你还是那么厉害啊,不用异能就能打飞一群人。” “我用异能反而费时费力啊。” 嗯,也是。户木的异能……感觉特别拐弯抹角。 一和芥川的战斗能力基本依存于他们的异能,但户木的战斗能力反而大部分取决于异能以外的地方。他凭借纯粹的身体力量和耍刀技术就能打翻大部分异能者。 “你说不能杀是为什么啊?无所谓吧,反正之后他们也会复活的。” “话是这么说。” 我个人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没关系我们可以用龙珠复活哒”的论调,不过现在可没时间谈这个。 我看了看敌方男子的脸色,他现在露出了有些放心的表情,或许是对我制止凶恶男人的暴行抱有感激吧。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对不起了。 今天的我稍微有点冷血呢。 “把刀借我一下。” 户木先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却还是沉默地把刀递给了我。我反手握住拿来的折叠刀——然后狠狠地挥下。 刀扎在了离他右眼五厘米的地方。 男子发出了短暂的尖叫。我旋即冷酷地说道: “下次就扎进眼睛。” 才不会,我哪有那个胆子。 “啊,我可先说好,我不会杀了你。毕竟异能者杀掉的异能者都会复活呢,所以我只会废了你的眼睛。” 才不会,我哪有那个技术。 “我会小心不把你弄死的,让你体会到源源不断的疼痛。” 才不会,要是真这么做先受不了的是我吧。 “要是不想变成这样,就请你乖乖告诉我,关于你们匿藏的‘系统’的事情。” “……!?为,为什么,知道‘系统’……” “我的魔眼可以看穿一切,所以说谎是没有用的。如果你胆敢说谎——你明白的吧?” 才不会,我只有什么也没法看穿的无用魔眼而已。 但是我故意露出凶狠桀骜的笑容,居高临下地嗤笑着对方。装出一副自己很强大的样子,酝酿出一股一触即发的疯狂。 就像我心里的那个既可怖又危险的男人一样。 “好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边嗤嗤作笑,边使劲旋转刀刃,给那个男子看。当然这把刀不是我的,所以我很小心不把它弄坏。 “……女人真可怕。” 户木在后面嘟囔道。 没错,把女人惹急了可是有严重后果的。 必须——让那家伙也好好了解一下。 审问过敌人之后,我们获得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可惜我们没有判断信息真假的手段,只能在那之后重复寻找、打败并审问敌人的循环,收集更多的信息,然后从中有取舍地选出有用的情报。 幸运的是,我们没有碰上太强的异能者。虽然不知是因为参加战争经验尚浅,还是因为拥有了“系统”这张王牌就大意轻敌,但总之我和户木的小队没有碰上需要经历恶战的敌人。 而其他三个人的情况也大同小异,芥川、爱希和小奇都没有受什么明显的伤,顺利地取得了情报。 “也就是说……只要操作装着‘系统’的那个水槽一样的圆柱体,就能行得通吧。” 柚原食品加工厂,中央楼二层,第三、第四会议室的间隙。 这个办公室一样的地方,是由芥川的异能创造出的空间。除了他所承认的人之外,没有人能够发现这里。因此,我们只要在这里就不必担心敌人袭击。 所有的成员都聚集在了这个敌方阵地正中心的私密空间之中,交换各自得到的信息,并讨论下一步方案。 我征求了大家的确认,芥川回答道。 “……虽然‘系统’似乎是精灵泽昂从零创造出来的,但是其调整工作人类也能够胜任……因为精灵在人类界的活动会受到限制……这应该是想在‘系统’完成之后让‘f’的人类来操作吧……” 看来“系统”本身已经基本成型,但最终阶段的调整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为时不晚。 “那只要让芥川去操作那个房间里的机关(mecha)……就能永久性地封印‘系统’咯。” “……机关这种说法太傻了能不能不要用。” “你,你好烦耶。” “……不过,我大概能搞定吧。反正‘系统’肯定是离线管理,应该不会加上什么难搞的安全措施……” 要是“系统”是被某种特别的力量所管理着,那我们就束手无策了;但要是现代社会技术水平的管理的话,芥川肯定能够突破。我听说他还随身带着黑客工具呢。 爱希满脸笑容地夸起了芥川。 “真有你的,川柳,不枉平时都在打游戏。” “还真是个适合阴暗家里蹲的特长呢。” 户木皮笑肉不笑地嘲讽了一句,芥川就皱起了眉头。 “……脑子里空荡荡的小混混永远也没法理解这种高尚的特长呢。” “你再说一遍?” “……干什么?” “好了好了,别吵架啊,这可是敌人阵地的正中间。” 我慌忙插进一触即发的两人中间。 “切……”“……哼” 两名男生都不愉快地别开了脸。 小混混和家里蹲的组合看来水火不容。 “不过咱们终于能对付‘系统’了啊,十三姐……” 爱希开心地说道,但她的表情立刻就僵了起来。 “不对……呃,总算,有方法了呢……一十三……姐。” ※两句是普通口气和敬语的差别。但是差别太小了啊掀桌!你让我中文怎么表达! “啊,爱希,不用那么拘谨啦。我昨天是有些失控了。” 我苦笑道。过了一个晚上,我差不多冷静了下来。昨天的确是说的太过了,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乱发脾气。 “诶,真,真的?” “嗯,而且都事到如今了嘛,不如说我并不讨厌爱希的那种亲切感啊。” “太好了!我说嘛,果然十三姐还是十三姐嘛。” “……那我可以一直带着耳机吗?” “那可不行。” 我瞪了一眼试图趁机占便宜的芥川。他不满地撅起了嘴,但似乎还是愿意听我说话,没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放回头上。 “哈哈哈,川柳,别在意~” 爱希乐了起来。 明明身处敌方阵地,明明接下来要去牵制最强的敌人,大家却都一副没有紧张感的样子,显得十分懒散。话是这么说,但我自己也没有感到过多的压力,依然保持着冷静的精神状态。 这应该和精灵战争的系统有关吧。 就算战死也可以复活的救命措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就算死了也可以复活啊……” 以前,一曾经这么嘟囔过。 “咔咔。真是令人不快,那帮精灵太了解人类的习性了。” 我本来以为,如果把战争的形式改成真的拼上性命的大逃杀,不是会变成更加杀气腾腾,对精灵来说更有看头的大战吗?但是实际上参加战争之后,我才知道正好相反。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以命相搏的战争,大部分的人的积极性就会消减,从而进入“守势”。害怕自己受伤,害怕伤害别人,双腿发抖,胆战心惊。 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有漂亮的战斗。 毕竟,人是一种胆小,又患得患失的生物。 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实现愿望的人类——根本没有那么多。 因此,死后复活这种复位系统就显得十分必要。这样,我们异能者就可以在壮志未酬身先死之后,从存档点重新回归日常生活。 正因为没有风险,我们才更加活跃,才变得更加残忍。 我们会开始想,既然能够复活,那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会开始想,既然能够复活,那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精灵战争——原来如此,的确是低级趣味。 “大家,看守的人数减少了!现在是两个人。” 一直在窗边观察着“系统”所在建筑入口的小奇保持着盯着外面的状态向我们叫道。 “两个人……嗯,好,那就按照预定,进入最终阶段吧。” 我环视所有人,说出鼓舞的话语。 “让我们速战速决,不然的话桐生一可就优哉游哉地跑来了。” 看门的两个人被户木和小奇轻而易举地就干掉了。 我让他们两个继续在门口放风,我和剩下的两个人进入了建筑的内部。走了不一会,我们遇到了一扇纯白厚重的大门。大门是向两侧滑动开闭的那种门。 “‘系统’就在这里面……” 我推了推门,果然上了锁。 “芥川,交给你了。” 我说完,他向前迈出一步,伸出一只手来,竖起食指和中指朝向大门。 唰啦。 他如同在智能手机上扩大照片一样分开了手指。 瞬间,他的异能发动。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 在大门左右的接地面——产生出了间隙。随着一声啪嚓的金属断裂音,大门被强行打开了。 终于到了这一步。 通向最终任务的门扉——现 在已经打开。 从现在开始才是我们作战计划的重头戏。首先,让爱希一瞬间把握室内所有人的能力。如果没有异能者,就让芥川以战斗力碾压过去。如果有异能者,我就先用魔眼争取时间,趁机叫来户木和小奇对付他们。将里面的人全部打倒之后,芥川再去黑进“系统“的管理程序…… 我再三在脑海中预演作战计划——然而,在看到门里的景象的一瞬间,我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破坏。 我们看到的,只有遭到严重破坏的废墟。 有如体育馆般大小的空间内的一切都已经被破坏殆尽。房间里充斥的各种机器已经不成原形,墙壁和天花板也都快要崩塌下来。 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房间的中央。 那里只剩下一个粉碎的圆柱残骸。原本灌在其中的液体全都流到了地板上,而原先连接在圆柱上的管道大多数也都被扯了下来。 不在。 应当在那里的那个存在——最强的异能者,并不在那里。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难道是什么人解放了“系统”?为了排除我们这几个入侵者,把这种未完成又无法控制的危险存在放出来了? 或者说——是失控?又或者——是自爆? 我完全无法理解状况。能够理解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所制定的作战计划已经变得完全没有意义—— “十三姐!看,看那个!” 爱希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看向她手指指向的方向,发现成堆的瓦砾之上,出现了一个人。 “——!” 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娇小的女孩。 娇小的身体上缠着略带污渍的白布作为衣服,黑亮的头发都拖到了地上,长得令人瘆的慌。 她的面容如同人偶一般精致,但却比人偶还要没有表情。她用如同玻璃球一般毫无感情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们。 我怎么会忘记。 几天前,在那个圆柱之中的少女—— “‘系统’……” 爱希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喃喃说道。这样一来就连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的可能性也没有了。既然用《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做了确认,这点绝对没错。 那名少女就是——最强的异能者“系统”。 “…………” 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如同人偶,或是无法说话的幼儿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浑身动弹不得。 绝对不能放出来的对手,现在就在我的眼前。我们拼死想要封印她的作战计划,努力,企图,全都化作了泡影。 既然“系统”已经被解放——这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束。 “……” 我咬紧牙关,强行把快要开始逃避现实的思考回路拉回到现实。不能放弃。要是停止思考,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我背叛了桐生一。现在我是队伍的领导者。要是我因为一点小意外就慌张失措,成何体统? 冷静下来,分析情况。思考,要思考。 没有闲工夫心慌—— “——诶?” 我恢复冷静,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的一刹那。 面无表情的少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她的身体还停留在空中,看上去是一跃就跳过了我们之间十余米的距离。她不带任何感情地高高抬起小手,过长的黑发在空中划出如同龙一般的轨迹。 啊,一切都完了。我这么想到。 现在才是应当慌张失措的时候——不,是就算慌张失措也无济于事的时候。 结果——我只有这点能耐吗。 无法达成任何的目的,只能像其他无数的路人甲一般惨败。 说来也是。本身想要封印这种最强存在的行为就基本属于一种死亡g。要是漫画或者游戏出现了这种展开,之后也绝对会复活。毕竟要是真的封印成功,就没东西可写了。 我本想在临终之前扯些什么伟光正的遗言,但很遗憾,现在连这点余地都已经没有了。她的拳头已经逼到了我的眼前——逼到我左眼前方。 我做好心理准备,放弃一切,静静闭上了眼睛。 把左眼同一直闭着的右眼一样合上。 啊—— 我还是做不到吗。 对不起,一。 “异能战斗心得,第一条。” 刹那之间—— 一阵强烈的冲击穿过了空气。 但是,我的身体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左眼,一个宽广的黑色背影映入了眼帘。 明明一点风都没有,却飒飒飘扬着的漆黑大衣。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闭上眼睛。’” 熟悉的男声温柔地敲打着鼓膜。 “无论是幸运还是不幸,都不要错过;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都不要断念;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不要分神;无论是生存还是死亡,都不要回头。美妙的人生(story)只能阅读一次。不管它是大团圆(happy end)还是死胡同(bad end)——都要把一切深深铭记。”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插进了我和“系统”之间,单手挡住了她的拳头。 “真是的,堂堂《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闭上眼睛像什么话,你只需要抛着媚眼欣赏我大显身手就好啊。” 一副桀骜不驯,肆无忌惮,唯我独尊的口气。他单手一拧,化解了“系统”的攻击,然后把她一下子扔到了远处。而“系统“并不反击,只是在瓦砾之上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一头银发随之摇动。 毫无意义的圆框太阳镜里面是黑色与红色的双瞳,散发着不同光芒的异色瞳凝视着我。 “一,一……?“ “不要叫我一。” 他开口说道。脸上带着凶恶的笑容,仿若在叙说世界的真实一般威风凛凛地说道。 “要叫我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 我心中产生的感情——是安心。 虽然昨天放出了那番豪言壮语,但说来丢脸,一的突然出现,我比起惊讶,感到更多的是放心。 “你们这帮人都在这干什么呢?我不是说过‘f’就让我一个人解决,你们不要出手吗?” 面对他抛来的疑问,我们支支吾吾了起来。 “这个……该,该怎么说呢……先不说这个,一!不好了啊,‘系统’被放出来了,所以还是快跑吧!” 我对他这样说道,虽然我没准备岔开话题。就算是一,也应该不可能打过“系统”,既然我的作战已告失败,我们就只剩下走为上策一计。虽然逃得了初一逃不逃得过十五还是个问题。 “——法斯特哟。” 突然。 有什么人呼唤了某人的名字。 我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一真名的一部分,又多花了几秒察觉到说出这句话的,乃是“系统”本人。 “为何阻止吾?” “系统”以冰冷的眼神打量着我们,淡然自若地说道。她的声音低沉而可怕,一点也不像少女应有的嗓音。 而且……第一人称居然是“吾”。 不是仆娘是吾娘。 “说要歼灭‘f’的,不正是你?” “冷静,这帮人不是‘f’,是我的伙伴 。” 若无其事地和“系统”开始对话的一让我大惑不解。爱希和芥川也哑口无言。 “一,一十三姐,状况怎样……?有没有把‘系统’——哎哎哎哎!?为,为什么桐生在这里!?而且那个女孩子……难道是‘系统’……” “……这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啊?” 在外面放风的小奇和户木进来看情况,结果这个状况把两个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哦,哦,怎么,‘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大集合啊,倒省的我再召集一遍了。” 一他边说着,边从我旁边离开,向“系统“走去。虽然我心里捏了一把汗,但“系统”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乖乖地让一接近了她。 “听好了,小的们。” 然后一居然把手放在了“系统”的脑袋上。 就好像在逗弄妹妹一般极其亲密的动作。 “她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伙伴了。” “……啥!?”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对了对了,‘系统’这个称呼以后就禁止了啊。我对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啊。” 一边说着,边来回摸着“系统”的脑袋。而她也完全不作任何反抗,乖乖地被一摸着头。 “之后我会给你想个超帅的能力名的,你就瞧好吧。” “——了解。” 简短地说完这一句,“系统”就闭上了嘴。 “等,等一下,等一下啊,一!” 我的脑子终于跟上了现实,凑到一面前逼问道。 “说要让这孩子加入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啊……昨天不是说过要摧毁‘f’吗,那不就是要打倒她的意思……” “咔咔。” 一嗤笑了起来,笑的特别开心。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啊。原本是准备让这位自称最强好好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最强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向“系统”看去。 “可我不能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重手啊。” “…………” 我哑口无言。 桐生一的行动原则只有一条,那就是帅不帅。也就是说,对他来讲,就算最强的对手是一名年幼的少女,与其战斗也是违反自己矜持的行为。 但冷静一想——这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我想象中“系统”的攻略方法是不战而胜,在敌人未能出场之时就加以永久封印。我本以为面对强者不硬碰硬才是最佳战法,但看来我还是错了。 若是强者——只要将其收为己用即可。 这种求之不得的好事从来就没在我脑子里出现过。想象力的尺度差距太大了。我败在了器量的差距之上。 “可,可是一到底是怎么……” “啊,其实吧。” 他边说着,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正巧我带着果汁软糖应急用,跟她说‘给你糖吃跟叔叔走吧’她就愿意加入了。” “真拿糖果拐带萝莉啊!?” 一毫不在意我的惊愕,拆开果汁软糖的包装,然后把里面的糖丢给“系统”。“系统”张开大嘴,直接用嘴一接,然后开始咀嚼。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但我感觉她的表情似乎变得十分幸福。 ……居然还喂上了。 这家伙居然就用软糖怀柔了最强的敌人啊。 “于是一十三你们是在这干什么呢?” 一向我问道。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逡巡了几秒之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是来捣毁‘f’的。” “嗯?我不是说让你们别出手的吗?” “嗯。所以——我们叛变了。因为对一有太多不满,就想报复一下。” 我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其他成员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安。但是我仍然正面盯着他。 “本想让大家一起背叛一,迅速把‘f’解决掉……不过看来失败了呢。” 我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说道。 “你有意见吗?” “咔咔,没有啊。” 他果然还是嗤笑了起来。 “真可惜啊,下次加油啊。” 桐生一对我背叛的评价,就只有这些。 他毫不过问。 而且他一点受打击的样子都没有,说着“好了,接下来就剿灭‘f’的残党吧”,迅速地把心思放到了下一件事上。 他对我们最终仍然会回到他的麾下毫无一丝怀疑。虽然也可以说是他信任我们,但我觉得自信过剩这个形容比较妥当。 还是说——就算我们真的背叛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所谓伙伴就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呢。 我唯一确定的,是最终我又没能抢在他的前头。倒不如说,我反而着了他的一道。 “不过你居然也会想这么有趣的事啊,一十三。” 一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内心纠葛。 “你果然是个好女人。” “…………” 我缄口不言。这时,一夸张地展开双臂,把视线移回到组织成员身上。 “接下来是歼灭(genocide)的时间。” 然后,他这样宣言道。 “通告‘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全体成员,从现在开始,要将‘f’的残党一个不剩全部击溃。细节问题交给一十三决定。完工以后,我们就开个新成员的欢迎宴会吧。” 依然是一如往常,让人感觉根本没过脑子的泛泛粗略的指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却感到十分安心,心扑通扑通的跳动。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信赖着自己,还是仅仅在利用着自己,但他把我叫做“好女人”的事实,让我感到十分的满足,无关他的意思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与否。 哎呀,看来我是个严重抖m的女人啊。 被这个男人的心血来潮耍的团团转的瞬间——让我如痴如醉。 我命里搭上这么一个坏男人呢。 “喂,十三姐~!哎哟,完了,眼睛都成心形了。” “唉……吃力不讨好,真没意思。” “说的是呢。” “……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爱希、户木、小奇、芥川。所有成员都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慌忙把自己的表情收回去。 “芥川,你给我好好干活,能回去的只有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办事,我困得要命。” 一打了个呵欠,然后朝向“系统”那边。 “你也来帮忙,算作加入我们的第一次工作。要是有不明白的,就闭嘴乖乖听一十三号令。” “系统”无言地点了点头——慢着,喂! “等,等一下,一!” 我一把抓住想要就这么飘然而去的他。 “别,别把那孩子留在这啊!那可是最强的异能者啊!?我完全不知道我该怎么——” 我带着哭腔倾诉的中途,一股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孔。 这种铁锈一般的味道是——血的味道? 我抓住他手腕的动作让他的大衣稍微掀起了一点,让我看到了他里面穿着的衬衫。衬衫肚子的部分上,有红色的血迹渗了出来。 不堪入目的伤痕。 “一,一——” 他用食指制住了我的嘴唇,示意我不要说话。 “之后就交给你了,一十三。” 他只留下这么 一句话,就向出口走去。虽然他的态度与口气和平常相差无几,但他走路的姿势,却与平常略有不同,有一点拖着脚走的感觉。 我脑子里充满了疑问。我看了看“系统”,又环视了已成废墟的房间。 难不成。 这里留下的惨状——都是战斗造成的吗。 桐生一和“系统”异能战斗的痕迹。没错,冷静下来一想,敌方的大将怎么可能因为区区果汁软糖就投诚呢。 我们抵达这里之前——一曾经和“系统”战斗过。 面对最强的对手,以《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全力以赴。这样一来,这个房间为何会崩毁的如此厉害也能够理解。倒不如说,房间还能保留原形反而比较奇怪。 刚刚“系统”差一点杀掉我时的动作。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的缩地法。 利用重力,让自己的移动无法被对方察觉的移动法。 “系统”使用了一的异能——不对,使用了应对一异能的动作。这样就是说,她已经经历了觉醒。 最强之所以最强的原因,后手猜拳已经发动了。 完美无缺的作弊技能。但桐生一,仅凭一人之力面对了这样令规则失衡的对手。 我不知道战斗是因何而起。 是一自己找上门来的呢,还是“f”的成员擅自解放了“系统”的呢。又或者说,是“系统”自己失控了呢。 我亦不知道战斗的结果。 究竟是哪方胜利,究竟经过了怎样的因果,才会产生“系统”成为我们伙伴的异常状况呢。 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也许——正是他保护了我们。万一,我们被解放状态下的“系统”所攻击,必然逃不过全军覆没的命运。所以,一一马当先同敌方王牌战斗,尽到了头领的责任——这样想会不会太过乐观,解释得也太过轻巧呢。 “……一点也没有变啊。” 我小声嘀咕道。也许我自然而然地就笑了起来。 令人惊讶地,桐生一仅仅是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不是别人。所以我除了笑以外,别无他法。 成天扯些没用的事情,重点却一句不提。 一心藏起自己的努力和苦痛,不管经历怎样的恶战都一口咬定“小菜一碟”,从不走漏自己的把柄和弱点,全身心全方位地耍酷装帅。 我对他依然顽固地不对我展露真心感到些许不甘——而且,我果然还是对他有着不满。 “大家,对不起了。” 我向剩下的伙伴说道。 “到最后还是没能拧过我们的蠢老大啊。”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的叛变就这样遗憾地结束了。并非自取灭亡,并非两败俱伤,而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就结束了。我这个主犯,既没有受到惩罚,也没有遭到了断,依然和从前一样,在组织二把手的位置上逍遥着。 这故事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但是。 “但是——我们绝对会再次复仇的,到那时可就靠你们了。” 下一次可要更加努力——我说道。 “哈哈,没错。下次可绝对要让桐生亲满地找牙。” “人家可是一十三姐的伙伴呢。” 虽然我已经这样没有面子,但两名女生还是温柔地接受了我。可两名男生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原以为他们生气了,感到不安起来,但看来不是这样。 “看来敌人来迎接我们了。” “……这个脚步声……十五个,不对,应该有二十个人吧。” 两个人已经进入了临战态势。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的确听到了敌人的声音和脚步声。看来对方终于察觉到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他们不知道“系统”早已加入我们的阵营,很快就会冲进来的。 “于是,怎么办,一十三?” 我立刻回答了户木的问题。 “我们就按照一的指示收拾一下残党呗。” “……到最后还是任凭桐生摆布啊,你这样就好了吗?” “嗯,大概,这样就好。” 至少现在是这样呢。 “唉……我感觉我真是进了一个蠢到没边的组织啊。老大上梁不正,二把手也跟着下梁歪。” “……同上。” 这时候,敌人出现在了门口。其数目约有二十人,个个都红着眼,好战地大呼小叫。 “——叫一十三的。” 这时,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角。 “给吾指示。” 是“系统”。我吓了一跳。对,对了,我要给这孩子下指示啊…… “呃,呃……那你……就负责打飞敌人吧。” 听到我模糊的指示,“系统”机械地点了点头。 “真,真的愿意听我指示吗?” 我以防万一多问一句,但“系统”并不理我,而是看向了敌人。似乎她不愿意说没有必要的事情。感觉自己被疏远了,好伤心。 “……好嘞,大家上!” 我把心思放到战斗之上。我一点也不害怕。我有着可靠的伙伴,连最强的存在都不知为什么愿意听我指示——而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中二病患者也信赖着我。 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用左眼注视着敌人,和伙伴一起冲上战场。 “let’s genocide。” ※等等genocide是名词吧。(((( ;?д?))) 于是乎,同“f”之间貌似漫长又貌似短暂的战斗落下了帷幕。 从结果来看,我们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不仅毁灭了敌方组织,更是将敌方的王牌收为己有,一切都顺利得出乎意料。 莉缇亚说,罪魁祸首精灵泽昂已经被抓了起来。似乎在我们奋斗的时候,精灵们也在背后采取了行动。据说泽昂已经被关进了精灵界的拘留所一样的地方。 这些事已经在我理解之外了。 “f”的成员们都失去了战争和异能的记忆,回归到了日常生活中。他们的大本营柚原食品加工厂也靠精灵的力量一夜之间恢复了原状,“f”即告完全消灭。 我不知道他们是抱着什么目的而战。他们究竟是仅仅受金钱雇佣,还是说有什么更为深刻的内情呢。 他们肯定都是为了各自或大或小的理由而战的吧。 就像我因为十分私人的理由就背叛了桐生一一样。 另外,“系统”真的成为了我们的伙伴。 虽然是个少言寡语,缺乏表情的孩子,但是却从不捣乱,和我们这帮女生混得还算不错。我们时常给她剪剪头发,买买衣服,和她玩的十分开心。 啊,不过“系统”这个称呼我们已经不再叫了。 《不断改订的十诫(white rulebook)》——因果隶属的异能。 这就是一的命名。 ……哎呀,算了,嗯。爱怎么叫就随他吧。 而名字则是由我和一合起的“田中运命子”。姓是我起的,名字是一起的,我就直接叫她运命子。 我不知道她是抱着何种目的和我们呆在一起的。 但是,不管运命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管一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是最强异能者的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精灵战争中的异类。 其他的异能者们——不可能会放过这种存在。 田中运命子加入我们的组织,将会使战况持续激化。而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bl ack)”,将会成为这场灾祸的中心。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终章 桐生一 二十一岁 其七 人偶们不停地舞动 毫不理会落幕的信号,在幕布背后弹奏着幻梦 是的,他们无法看到操纵的丝线 没有人发现自己不过是个人偶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这是“f”覆灭几周后某一天的事情。 一的右眼发炎了。 “搞砸了……” 坐在床上的他显得十分消沉。从他扶额的手指间,露出了一条白色的医用眼罩。 “哎呀,所以我不是都提醒过你别带着美瞳就睡着了嘛。” 我已经服了这个再三无视我好心提醒的男人了。 右眼发炎的主要原因,是长时间佩戴美瞳,感染了细菌发展成了针眼。 他平时都是定期换着眼镜戴美瞳,而且还时常清洗镜片,但最近好像偷懒了。 “总之眼睛没好不能带美瞳哦。” “……喂,慢着,你想让我死吗?” 玩不了邪眼你就能死啊是怎么着。 “不能就是不能。” 我把没收来的美瞳盒扔给房间一角的运命子。 “运命子,这个就放你那了。绝对不要还给一哦。” “——了解。” 她机械式地点了点头,把盒子塞进了黑色衣服的袋子里。 自那件事以来,运命子就轮换着在我家和爱希家住。 因为爱希这个有钱人送了她一堆不穿的衣服,现在她已经快变成我们女生组的换装人偶了。她的发型也换了好几样,最后停留在现在的娃娃头上。 原“系统”,现《不断改订的十诫(white rulebook)》。 把美瞳盒子交给她这个最强而又无敌的异能者,就算是一也没办法轻易出手吧。 不对。 这孩子的最强与无敌——已经成为过去了。 “呐,一。” 我说道。 “关于桧枝岐……真的要让他加入我们吗?”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总感觉桧枝岐他,有点异类……” 在“f”覆灭,运命子加入我们之后——因为机缘巧合,另一名异能者也加入了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 他自称桧枝岐,年龄约莫是十五到二十岁,爱说爱笑,性格平易近人。 而我们的头领给他起的名字是—— 《无人盘踞的王座lia)》——王座陷落的异能。 他所拥有的是弑王之力。 否定一切王者的力量。 而他的异能——恐怕是世界上唯一能够对抗运命子的异能。 可以说是“系统”——《不断改订的十诫(white rulebook)》的天敌。 “咔咔。的确那家伙的异能——相当的异类啊。明明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唯独能够击败最强的存在,就好像在大富翁里最强的‘小丑’反会被黑桃3干掉一样。” 运命子诞生的理由,是为了让这场精灵战争终结。 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内讧——不对,应该说奋战——从结果上来说让这场战争免于了结束……不过,也许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战争也不会结束吧。 桧枝岐——是可以杀掉“系统”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确有战争之神的话,他大概不会容许人工的异能者带来的横蛮无理的终结吧。 正是因为不容许造成失衡的因素,才准备了排除异类的异类。 但我想说的,并不是这种充满了幻想和浪漫的事情。 “虽然他的异能的确有些异类……可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对桧枝岐本身有些害怕……” 桧枝岐是个面容端整,惹人喜爱的少年。性格也很开朗,善于沟通。他还是自己来请求加入我们的。 但是,我始终不擅长应付他。 我没办法很好地表达那种感觉——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感到背后冒着一股凉气。 感觉他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场面话,只要碰到他我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不安感。 “……擅自让工藤美玲觉醒了异能的也是桧枝岐吧?他一点招呼也不和我们打,就去试探‘无秽使徒(virgin child)’……” 这样的行为最终造成了——文艺部对学生会长的异能战斗。 他对隔离在战争之外的“无秽使徒(virgin child)”横加干涉。我知道一也去观察那次战斗了。 “咔咔,有一两个这种人,又有什么不好的。” 一毫不体谅我内心的担心,和往常一样地笑了起来。不愧是对我的背叛也毫不过问的男人,对伙伴的独断专行也异样地宽容。 还是说,正好相反呢。 也许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会对自己兵戎相向的伙伴。 想要的是一有可趁之机就趁火打劫,毫无一丝忠诚心的危险伙伴。 “……不说这个了,先想想右眼怎么办……” 他的表情一下子失落了起来,看上去他现在脑子里除了怎么对付针眼就没别的了。我感觉正经担心组织将来的自己简直是个笨蛋。 “什么怎么办……只能等自然康复咯。” “唉呀,这种时候就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拉一个治愈系异能者进组织呢。” 一躺倒在床上,嘴里不住地抱怨。 紧接着——又好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对了,我想到一个妙招。” “怎,怎的?” “‘无秽使徒(virgin child)’啊,只要用他们就行了。他们之中有一个回复系能力者。《始原(route in)》——存在回归之力。严格来说和回复不太一样……但可以在一瞬间治愈任何的炎症。” “是嘛。” 关于那些孩子们的能力我是不太了解的。 “可是这样好吗?他们是被隔离在精灵战争之外的吧?要是让他们来治疗一的针眼,事情不是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就要靠你了啊,《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你就稍微给他们加点催眠改改记忆混过去吧。” 这样哦。不过就算是异能者,只要对方没有警戒心,我觉得就能行得通。 “作战计划是这样:把目标随便拐到哪个地方去→治疗我的右眼→用邪眼篡改记忆→放回去。怎么样,完美吧?” “不不不,不带这么粗糙的好吧。” 这计划太粗略了吧,塞点细节进去会死啊。 “这就能行,有芥川在,拐个人不分分钟的事。” “虽然是这样可是……” 唔,算了,就试一试吧。 虽然我觉得这计划基本没谱,但是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坏果子吃。估计一本人也觉得能成功就万万岁了吧。 “那我先叫大家过来了……啊,对了,那个叫route什么的孩子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吗?” “哎……可是我也没见过啊,也就在远处看见过几次。我记得……” 一稍作思考,然后说道。 “好像是个长发的女孩。” 总之,我按照一的指示开始了行动。 好说歹说把一群嫌麻烦不想干的成员拉拢起来,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地开展了绑架计划。 要是时间拉长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这可是为了让一的眼睛尽快治好的计划 。 然而。 从结果来说——“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导致了严重的失败。 “绑错人了!?” 傍晚,河边的道路上。 除了桧枝岐以外的所有人一窝蜂地在路上走的时候,我不由得惊叫了起来,然后仔细端详背在运命子背后的“长发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围裙的她,在我的魔眼——给予一的邪眼的效果之下沉沉地睡着了。 她的睡脸显得十分幸福。 看上去只有小学低年级那么大的运命子轻而易举背着女高中生的构图,在旁人看来或许显得十分奇妙,但是在我们这帮人之中力气最大的就是她了,这也算是人尽其才。 “等,等下,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孩子不是一说过的那个吗?” “不是啊,蠢货……她是栉川鸠子——拥有的异能是《五帝(over element)》,我说的是《始原(route in)》。 一头疼地说道。 不,该头疼的是我吧。因为一都打出“让她睡着”的手势了,我才让她睡着的……可哪曾想连人都不对啊。 这个孩子不是《始原(route in)》的吗? 哎……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你看这孩子全身都是那种回复系的感觉啊?周身都有一股子只要站在旁边就会被治愈的那种气场啊? “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啊,一十三。” “才不是我的错哩!你跟我说是长发的那个,我就这么告诉大家了啊……今天也是小奇……” “人,人,人家又有什么错啦……说是要找长发的孩子,我就觉得肯定是这个人。因为看上去就是那种回复系角色啦……然后就按计划让芥川去……” “……我只是按照指示等目标落单的时候引诱她到河边来而已……所以我没有责任。” “要是一开始让爱希去监视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啊。” “什么!?户户你说啥!你根本不了解!我又没办法,今天可没翘成课啊!而且我有好好拜托给小奇的!” 我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踢起了皮球。因为从头到尾都是赶工作业,所以各处都出了纰漏的样子。 看着大吵大闹起来的成员,老大放了话。 “真是的,一个个都那么没用。” ““说到底一切都是你的错好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吐槽道。 追根究底,从头到尾都是桐生一的责任吧。 指示随意有错,只为了治疗自己的针眼就大动干戈也有错……说到底,没事玩什么美瞳啊。 “蠢死了。一十三,我还是先回去了。我可没那闲工夫管桐生的病。” “……同上。” “人,人家也要回去啦。唉……桧枝岐先回去真是正确的选择呢。” “我也回啦。啊,这个,桐生亲。你让我买的眼药,还有小票。之后你得连辛苦费一块还我啊。” 成员们不一会即告解散。 留在夕阳映照的碎石小路上的,就只有我、一和运命子。还有睡的舒舒服服的栉川鸠子同学。 “那我也会去了。” “慢着慢着慢着!” 我使劲抓住若无其事地就想溜走的一。 “你这个主犯还想潜逃是吗!?负起责任好吗!这孩子怎么办啊!” “唉,就丢在附近让她睡呗?一会她就醒了自个儿回去了。” 不,这怎么行。 把豆蔻年华的女高中生就这么丢在外面根本不符合常理好吗。 倒不如说,因为我们的误解给毫无干系的栉川鸠子造成了麻烦,作为一个大人要尽到最基本的责任啊。 ……不对,在我们把未成年人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脸做大人了啊。 “——一十三哟,吾该如何做。” 背着女孩的运命子面无表情地向我寻求指示。虽然她看上去并不累,但不能这么让她一直背着啊。 “呃,怎么办呢……总,总之先把她带到我家去吧,然后等她醒了就让一跟她好好解释。” “啊?为啥我来啊?” “全部责任都在你身上好伐!在我们来之前你不是和她谈过一阵子吗?想办法给我糊弄过去!” “切,没办法。” 一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仰望天空,夕阳已经西沉,天空开始暗了下来。 “时间也不早了,太晚的话可能就要真的闹大了。唉……说起来还让相模趁其不备抢她手机了呢……怎么办,得让他还回去啊……” 为了以防万一想出来的计策现在都适得其反了。本来准备用邪眼操纵她治好一支行就当场放她回去的……可知道人搞错之后一急,当场让她睡着,成了最大的败笔。 完全就是一时失手。 怎么办。 我弄的效果还挺大的,她过几个小时才能醒啊。 “哎呀,他们之中就没有哪个人能方便地觉醒点什么力量,在没发现我们的情况下就把栉川鸠子带回去啊。” “怎么可能有这种奇迹啦。” 然后,第二天。 “咔咔,结果都是我预料之中啊。” 一在床上使劲伸了个懒腰,得意地笑了起来。 ……居然发生了。 ……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啊。 昨天——我们把栉川鸠子带回家,让她躺在床上准备等她醒来,结果她突然被光芒笼罩,然后消失不见了。 吓我一跳。 我和一都哑口无言了。 因为这是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事情,所以我们立即就判断这是异能引起的现象,今天带爱希去调查之后发现——让这出闹剧结束的,是文艺部成员的异能。 让潜在的力量觉醒,使用了新的力量。 为了帮助自己的伙伴。 我有些羡慕起他们来了。 他们之间一定有着紧密的羁绊,和浑浑噩噩的我们完全不一样。 “对了,一十三。你可别把这事告诉相模。那家伙肯定以为我抓走栉川鸠子是要搞出一发大的,就让他这么误会下去吧。” 说起来,我没告诉相模绑架的真实目的啊。 实际上干着这档子无聊小事的我们,也许在相模看来,是在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真是滑稽。 相模真可怜。不过我挺讨厌他的,所以完全同情不起来。 “嗯,我知道了。可是这次的事情……事到如今,虽然解决的干净利落,但完全不是预料之中吧?你的右眼最后也没有治好。” 在厨房准备着晚饭的我,边干着手头的活计,边向一回答道。 惹上身的麻烦本身因为接连的巧合而顺利解决了。 总是心血来潮四处引火,却每次都能莫名其妙地尘埃落定,这也算是一的“才能”吧。 但是这次事件的起因——右眼的针眼仍然没有解决。 “说的是啊……怎么办啊,这个。” “等几天就好了啊,来,吃饭吧。” 我把两个人的晚饭摆在餐桌上。今晚运命子要住在爱希家,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 “今天的菜是和风萝卜泥豆腐堡和凉拌菠菜,还有蛤喇味噌汤。” “哦哦,看上去味道不错。” 我们两个人坐到餐桌旁边,合掌说一声“我开动了”。 “味道怎么样?” “嗯,和平常一样好吃。” “是吗,太好了。” “不过,一十三啊,你最近怎么那么在做菜上下功 夫啊?” “哎?是,是吗?嗯,呃……咳,我就是想要改变战法……” 我模棱两可地笑了笑,嘟囔道。 “想要用女子力来对抗中二力呢。” “……啊?” “哈哈哈,没什么。” 我中断了话题,开始动筷子。 吃了一会之后,一又开始寻思右眼的事了。 “……说真的,这个该怎么办啊。现在又不好意思再去绑一次《始原(route in)》……可是又想不出其他方法。” “你纠结得可够久的,就这事。” 我能够理解他想早些康复的心情,我不是不能够理解……呃,想早些再开邪眼扮装的心情。但是,他也太过着急了吧。 “医生不是说过一周就康复了吗?那你就好好等康复呗。” 要是失明还情有可原,可这是乖乖呆着就能自己好起来的病,犯不着心急火燎的吧。 害怕单眼战斗状态不佳——这种理由,也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吧。他在认识我之前就一直戴着眼罩疯玩呢,就算遮住一只眼睛,也肯定能够有十足的表现。 “话说这么说……可是,你看……” 一支支吾吾了起来,眼睛看向了别处,还用左手挠了挠头。这种拎不清道不明的态度可真是少见。 他好像踌躇一般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勉为其难地开口小声说道。 “……不是约好的吗。” “约好的?” “高中那时候。就是和你在楼顶……” 他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我这辈子再也不戴眼罩玩了。 脑海之中,那时的光景鲜明地浮现了出来。 桐生一真挚的道歉。 表示自己愿意迁就我的心结的。 “你还记得啊……” 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我都以为他肯定忘掉了。不如说,连我自己都快忘掉这档子事了。我完全就没有期待过,他现在还能遵守那时候的约定。 因为仅凭那时候他的话语,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慰藉。 但是。 难道说,一他一直忠实于这个约定吗? “……可,可是这个眼罩也不是用来玩的,不算违背誓言啊。不算不算。” “话是这么说……可我觉得你会不会感到不舒服……” 一躲避着我的眼神说道。平时他都是那锐利的眼光瞪着我,可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可怕。 “……啊,可是我先说好,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单纯只是不遵守誓言违反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的矜持——”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扯起借口,但我已经听不到了。 脑子里满满的,心里也满满的。 脑子都要冒火花,心也快要迸开了。 哎呀……真是的。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真是—— “一。” 我放下筷子,探出身去对他说。 “我们去拍大头贴吧。” 因为现在还是晚上六点之前,站前的游戏厅还聚集着一群喧嚷的学生。我们挤过穿着校服尽情玩乐的年轻人,向放着大头贴机的楼层走去。 “哎,人还挺多的啊。” “真的诶,啊,我说,那边那个空着的机子怎么样?” “随便哪个都行。话说为什么突然要拍大头贴啊?” “偶尔来一次也不错嘛。” “我跟你说我可不掏钱啊,可是你想拍的,你全资。” ……心眼太小了吧。 我拉着嘴里牢骚不断的一,走进空着的机子里。 这是个又白又亮的密闭空间。在这么近距离下两人独处,事到如今我还是感觉到些许的紧张。 “呃,呃……啊,对了,我拿钱。” 我打开钱包,然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败。 “哎呀,没有百元硬币……” 人生三大错觉之大头贴篇。 以为自己有百元硬币就进去了。 “抱歉,我去换一下硬币。” “给你。” 一啧着舌在我手上放了四百元硬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钱包里拿出来的。 “哎,可,可以吗?” “之后还我。” “嗯,嗯。”我点了点头,拿过四百元硬币。 然后要把钱塞进机器——在这之前要稍作准备。我从包里拿出偷偷带来的“某样东西”。 “锵锵~“ 我把它给一看,一便瞪大了眼睛。 “你……原来还拿着这个啊。“ “嗯。” 我把视线放在手上,仔细审视那件东西。 一副黑皮眼罩。 眼罩上有着银色的装饰,明显并非用于医疗。 高中时代,一所送给我的——回忆之物。 我把眼罩戴在右眼之上,在脑后系紧皮带。 不知道是怎样的因缘际会,这副黑皮眼罩正好是右眼用的。 虽然我不知道理由为何——大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一把右眼作为异能之眼的情况比较多。美瞳的异色瞳位置虽然偶尔会改变,但基本都是右眼为红色。他总是在我看不见的右眼之上多加点缀。 我朝向一,笑了起来。 “怎样?眼罩帅吗?” 戴上眼罩“玩”的我让一目瞪口呆了一会,但他立刻又笑了起来。 “帅,最棒了。” 那是一个坚定而又凶猛的笑容。 我戴上眼罩,视野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仍然可以看到他一如既往的笑容。 “好嘞,一起拍吧。咱们可是眼罩双雄。” “咔咔,明明只有两个人却角色重复只要闹怎样。” “这样就好啦!” 我投进硬币,开始选择相框和背景。边和在旁边指指点点的一争执不下,边选了个时尚黑暗系的相框。 倒计时开始,两个人连忙摆好姿势。随着机械音的结束,快门的声音咔嚓响起。 好了。 今天我的媚眼可不可爱呀? 后记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本系列刚开始原本的构思,其实是“中二病患者被卷进了真正的异能战斗,活用妄想所培养出来的技巧大显身手”的故事。但是和责编讨论过后发现“反过来让他不被卷入异能战斗不会更有意思吗?”,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日常系的异能战斗》。 至于那个被否决的方案,现在作为这次的主角——桐生一的背景使用着。本作中的桐生一与安藤寿来,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互对照,某种意义上又是走在表里一体的道路上。实际上在策划阶段,这两个人的位置就十分相近。 在超小说的意义上,没能成为主角的男人——桐生一。 能够这样撰写以他为主角的故事,我这个作者也感到十分感慨。在一卷出版之后,责编来劝说我在电子杂志上开连载的时候,我试着请求“能否写以桐生为主角的故事”真是正确的选择。万事都要试一下啊。 于是乎,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本书是把在ga文库电子杂志上连载了一年有余的外传《异能战斗系的日常》的故事集结出版的一本书。能够这样出书,我感到十分欣喜。 一开始以桐生一为主角撰写的故事,写完之后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变成了迷上了堕天使的斋藤一十三这名女子的故事……不过究竟谁是主角是读者决定的事情,所以何去何从,还是交给大家了。 接下来是谢辞时间。 责编中沟先生,一直以来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能够允许我提出以男性为主作为封面这一暴举,真的非常感谢。 029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本作所作的插画。尤其是封面画的真是太棒了,虽然是男的但是看得我都要怀孕了。 然后,给支持本作到第五卷的读者们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会吧。 望公太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寿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相模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相模称我“寿来”的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初二时候的事。 只有在那时,他会直呼我的名字。 初二的时候,他亲昵友好地叫我“寿来”,而我也亲切地用昵称叫他为“小相相”。 就好像朋友一样。 就好像死党一样。 “人们都想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意见。没错,追求的就是这个肯定。所谓同感,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孤独所必要不可或缺的东西。为了满足这种生而为人一定会拥有的尊重欲求,被他人所肯定——和他人同感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是吧。” 我如此同意道。 “我也常常给鸠子推荐一些书什么的,就是俗称的那种传教吧。我多少知道我和她兴趣不合,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觉得什么有趣——” 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同感——我说道。 正如相模所说,人追求同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想被别人理解,被别人承认,与别人感同身受。 比起“加油吧”,一句“真努力”更能引起共鸣。 在同别人倒苦水,沟通烦心事的时候,比起得到居高临下的建议,“我能理解”“苦了你了”之类对等的感受更能抚慰人心。 “就比如说……对动画或者漫画的评价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是喜欢党同伐异,非要划清‘粉’和‘黑’的界限,和‘同感’也不无关系吧?” 相模是那种俗称“阿宅”的人群。无比喜爱二次元的世界,把动画的女主当做老婆,把游戏的女主当做恋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不管什么话题,相模总是能扯到宅文化那边去。 “为什么人总是争来争去呢,寿来?” 明明只是在讨论关于动漫的评价分歧,相模却说得一副煞有介事。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要还嘴的啊。反过来说,要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被人捧上了天,不是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that’s right。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模说道。 “说到底,大家又不傻,都应该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吧。每个人爱吃的东西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作品也不一样。这点大家都明白,就连小学生也懂得——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会争论不休?为什么黑要吹毛求疵地贬低作品?为什么粉容不得任何批评?” “…………” “究其原因,我认为这都是追求同感的结果。” 同感。 共同感受,即为同感。 “人们只是单纯——不甘心自己的品味不被他人所肯定而已。这时他们会生气,会心烦,会伤心,会厌恶,会不吐不快。在自己感兴趣的作品遭到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看不上眼的作品大受好评的时候——就会特别不甘。” 人总是追求同感——追求着肯定。 但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全方位的肯定。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懂。 但是——人总是会想要去理解他人,想要被他人理解,期待着相互之间的感同身受。 “这很奇怪吧,明明人与人是没办法相互理解的。” 相模笑道。 他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显得十分爽朗。 “我很喜欢漫画和动画——但是寻求‘同感’的心情相对比较弱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品被批评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讨厌的作品大行其道我也仅仅只会觉得他们爱看看而已。说到底,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 相模说的毫无犹豫,看上去拥有着一种坚固的信念。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很坚强啊。” 所以,我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坚强?错了,我很软弱。” 但是——相模立即就表示了否定。 “我很软弱。既软弱的要命,又十分的胆小。所以我害怕面对别人。无论是理解他人,还是被他人所理解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深究人心卑劣,也不愿将自己阴惨丑恶的心灵示人。” 相模说道。 “所以我要当一个读者。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吃苦头,就拼尽全力逃避。只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无视自己不想见到的事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实际上只是个丑陋无能的失败者——这就是我。” 说来——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相模静梦这名角色,是一切的原因,是一切的起源。 没有他,就没有我的黑历史。 因为我没能理解相模静梦——更因为我试图去理解相模静梦,历史染上了浓重的黑色。 不。 还是不要一副被害者的模样了。 也不要装出一副加害者模样了。 归根到底,我并不是当事人。一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然结束了。 话说在前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 这是——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 和从未想要成为男主角的少年 不知受众为何的恋爱喜剧故事。 如果方便,请容我开始。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character file -1 安藤寿来 慈光中学二年二班,血型o型。 “不是常有人说,在acg领域里‘不要抱有过分期待’吗?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底线放的太高就没味道了——但是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不对事物抱有期待的话到时就一点也没意思啊。 在一开始就抱着期待,认准一部作品,在欣赏的过程之中,没准就会发现一些粗略浏览没法察觉的魅力呢。 如果最后还是觉得没意思的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第一章 开场白 话说回来,“起始”与“终结”毫无疑问是表里一体的概念。 因为有起始,才会有终结。 因为有终结,才会有起始。 没有开始的东西不会结束,没有结束也不会再开始。 我们既没有办法让从来就没有开始过的事情结束,无法结束的事情说到底也没法开始。 ※等等,作者你这凑字数大法太明显了吧 人总会死去。 已经开始的人生终将迎来结束。换个角度想,人生就是向死亡一步步迈进的过程。无论谁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只能向着唯一的重点,在时间的轨道上不断向前。 那么,生命——不就可说是生来即死吗? 在开始的时候已然结束。 在结束的时候已然开始。 就如同莫比乌斯环一样没有正反之分,看似相反却实际相似的表里一体关系。 其为起始——亦为终结。 其为生,亦为死。 这样的话——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的呢? 为何理解了自己有朝一日终会死亡——知道自己背负着无法逃脱终结的枷锁,却还要前行呢? 说到底,死亡是不是真正的终结,这个问题或许还有讨论的余地。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话,死亡便是一场去往来生的旅行。终结和起始是同等的。 终结一开始就存在着。 那么,所谓生无非是——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结果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带着深深的后悔与自责抱头哀叹。 地点是我的房间。 时刻是傍晚五点多。 日期——是暑假刚刚开始没过几天。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暑假——是天国(heaven),是圣域(sanctuary),是乐园(eden),是乐园(paradise),是理想乡(utopia),是理想乡(shangri),是黄金乡(el dorado),是桃源乡(anadu)。 而要是没有作业压力的暑假开头,那简直就是好上好双加好。 我擅自把这段时间叫做“黄金暑假”——另外,还有一个更加美好的“白金暑假”,是写完所有作业之后的暑假。虽然我自己这辈子还没有实际体验过一次,但可以毫无顾忌玩个痛快的暑假,实在是太棒了。闲话不多说了——总而言之,现在可是黄金暑假,虽然不及白金暑假,但依然美妙无比的时间。 “贵重(precious)而不可侵犯(untouchable)而唯一无二(the in)的一天(independence day)……就被我浪费在胡思乱想之上了……” “安藤同学,你的标音太烦了,说话能正常点吗。” 坐在小茶桌对面的彩弓受不了地开口道。毕竟是暑假,所以彩弓穿着的是便服。她一副以黑为基调的凉爽打扮,但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肌肤。 “最开始不是彩弓问我‘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呀?’的嘛。” “我只是问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来铺垫而已。” “拜其所赐……我都客观地把自己重新审视了一遍……” 彩弓来之前我都完全没放在心上去啊。 冷静下来回顾今天一天的事情,才发现自己是怎样大把挥霍了大好时光。 从上午开始胡思乱想……一不注意就傍晚了。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居然把黄金暑假的一天就这么浪费掉了。 “这不是很好嘛。安藤同学应该更加重新审视自己。” 彩弓一脸微笑地口出伤人。 “唉……还是不该临时起意就去做什么伦理的作业啊。学着学着脑子就进入了哲学状态。” “说起来,安藤同学选修课选的是伦理呢。” 我点了点头。 我们高中要求高二学生选修一门社会学科,从统称公民教育的 “现代社会”“政治经济”“伦理”三门学科中选择自己想要履修的科目。 大部分的学生都会选择现代社会,但是我选的是伦理。这门课似乎不怎么热门,整个年级选这门课的也不过寥寥十人。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伦理就那么冷门啊?” “因为是普通学生平常接触不到的科目吧。” “我现在学的最开心的就是伦理课啊。” 伦理。 当初只是因为排除了不擅长的现代社会和政治经济才选的这门课,但是学着学着,就不知不觉地迷上了它。 伦理的内容——已经出离了有趣。 孟子提出的性善论! 荀子提出的性恶论! 苏格拉底的“自知无知”! 柏拉图的“理念论”! 霍布斯所著《利维坦》! 尼采所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笛卡尔所提倡的“我思故我在(cogito sum)”! 十八世纪德国的革命性文学运动“狂飙突进(sturm und drang)”! 这是什么,太帅了吧……! 出现的名词和学习的内容都能震撼我的心灵。我生来第一次感受到学习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伦理,太帅了。 “毕竟伦理的内容基本是都是‘谁谁谁这样思考,相对地谁谁谁又是这么思考的’一类的内容呢,适合喜欢记住这种思想的人。反过来说,不喜欢的人也学不下去。” 嗯,这我也明白。对我来说学的很开心的科目,对别人就可能是对牛弹琴的课。 “比如吧……我知道性善论和性恶论实际上观点是相同的时候,可是感动的不得了啊。” 非常简单地说: 性善论——主张人性本善,要保持这种状态,与人为善。 性恶论——主张人性本恶,必须要加以矫正,人心向善。 两者起点完全相反,但最终都达到了人需要“向善”的结论。因为这两种学说的称呼,容易让人误解为关于人生来为何的讨论(事实上,我也曾误解了)。但这两种主张,均强调了后天教育的重要性。 性善论与性恶论。 虽然说法不同——但主张是一样的。 我对这个事实感到十分感动—— “可是我把这件事告诉朋友还有老姐的时候……他们都说‘所以又怎么了?’,话题就此打住了啊……” 所以又怎么了? 他们这么一放话,纵使心有不甘,我也只能闭嘴了。 这类经验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像最近已经快成为主流文化的“薛定谔的猫”,我当时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欣喜无比洋洋得意地告诉家人和朋友,最后却也是只得到 “所以又怎么了?” 这种冷淡的话语,冷淡的视线,冷淡的态度。 “这还是习不习惯的问题。我觉得只要安藤同学自己感兴趣,能够好好学,就没有问题啊。虽然我很明白想把自己的感动分享给别人的心情……” 分享感动。 同感。 “安藤同学?” “啊,不,我没事。” 我摇了摇头。 “彩弓,机会难得,让我们好好讨论一下伦理好了。首先咱们来谈谈尼采的名言‘神死了’吧?” “……不必了。我今天来并不是想要讨论什么伦理学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呢?” 我问道。 一字一句地问道。 “彩弓今天,是为了什 么,特意到我家来的呢?” “…………” 彩弓陷入了沉默。 她罕有地,非常罕有地僵住了表情,一语不发。 事情开始于老姐的敲墙大法。 安藤真智。 她是大我两岁的姐姐,因为生在三月(march)所以叫做“真智(machi)”。 其真面目——乃是将弟弟如同奴隶般使唤的独裁者。嘴上从不饶人,出手比动嘴要快,简直就是近些年式微的暴力女主角。 在我这个弟弟眼中她基本就是不良少女级别的危险人物——但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她在外面表现似乎很不错,从小学到初中直到高中都是个成绩优秀品行方正的优等生。 看来只有我会受到她残忍的对待。 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对她有些特别——那才有鬼了。我倒是时常在心里对她呐喊“别装什么老实人了好吗!” 时间是今天傍晚。 老姐突然毫无前兆地敲了墙。 敲墙大法。 乃是老姐的恶癖之一。 我的房间和老姐的房间是挨在一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墙壁非常的薄。我在这边一个阳光灿烂,隔壁就能听风是雨。 于是乎,我在这边但凡搞出点什么动静,老姐就会立刻施展敲墙绝杀。 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时突然到来的巨响,这已然是声音的暴力,无论是对心脏还是对精神都不太友好。这种响声会对对象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简直就是恶魔的行径。 估计老姐只是抱着稍作提醒的心态毫无顾忌地敲墙而已——但是,容我说个但是。 愿打不愿挨这种事情世界上可是多了去了。欺凌问题不也是因为加害者和受害者感受的差异才催生出来的吗。 她每每的敲墙,都会消磨一点我的心灵。每每心灵被消磨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快要堕落成野兽的错觉。 精神被一点点追逼,焦躁被一点点累加。 我已经快要达到忍耐的极限了。 我必须要宣示自己反叛的意志。弟弟对姐姐的以下克上。我要对那个看我老虎不发威就当我病猫的女人,展示出我内心沉睡的修罗之牙。 叛逆的时刻业已来到。 伴随着喷薄而出的【杀意(冲动)】——我向着墙壁大声咆哮。 “对不起老姐!我再也不敢闹腾了求放过!” ………… 咳。 咳咳咳,今天还是放过她吧。 嗯。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嘛。所谓忍者就是善忍之人嘛。以及我感觉再雪藏一下内心里潜伏的修罗之牙也不是不好嘛。倒不如说我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嘛。敲个墙而已,我不屈的精神力根本就没受到一点伤害嘛。 “……啊,不。” 墙壁的另一头,老姐的声音略带犹豫。 奇了怪了,按平常,敲墙的同时就应该有破口大骂才对。反射性地就跪倒在地上的我顿觉奇怪,慢慢抬起头来。 “寿来,我又没生气,不用道什么歉。” “啊?那为什么敲墙啊?” “找你有事啊。” “有事敲门不就行了啊?” “我就那么一手滑。” 手滑是什么鬼。 手滑就能敲墙吗。 事到如今仔细一想,我刚才根本就没出声啊。我就对着桌子闷声心想着世界的起始与终结而已啊。 根本没有被她敲墙提醒的理由。 “什么嘛,白费我做出那么流畅的下跪动作。” “被我稍微吓一下就能跪下去,你这奴性也真够可以的。”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谁的错啊……” 真讨厌自己一被敲墙就反射性地跪下道歉的习性。这全都是每天老姐跟敲锣打鼓似敲墙的错。 将来她可能会变成动辄敲桌子刁难部下的银行职员吧。 “受不了……老姐既然是女生,就别老敲别人的墙,多想想怎么让男人敲自己的墙(壁咚)啊。” “想那个是要做甚?敲墙扰的近邻不得安宁的人有什么魅力啊。” “不是那个意思,是另一个意思。” “哪个意思啊?” 她反问道,一下把我哽住了。呃,解释好麻烦啊。 “敲墙(壁咚)有两种,一种就是老姐动不动就做的那种对邻居的牵制及威吓行为。” “哦。” “然后另一种就是帅哥把手搭在墙上让女生无路可逃的壁咚。我是不太懂,不过这好像是女生的梦想。” “啊,那个啊。” 我词不达意的解释好歹还是让老姐明白了。 近些年来,敲墙(壁咚)这个词的两种意思都使用颇广。 个人认为前者才是正确的……不过在乌龙派出所里是用的后者的意思啊…… “搞不懂。寿来,这真的是女生的梦想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老姐好歹也算个女生吧。“ “好歹个头,人可正值青春年华呢。要按我说,如果人真的这么跟你比划,不让你走,一般不是会生气吗?第一反应不是别人找你麻烦吗?” “那是老姐才会这么想吧。不过这种事情可是最需要看脸的那种。” “人长的再帅干这种事也只会招人烦吧,直接叫住人会死啊,麻烦死了。” 我这个男生是不太懂,不过后者意义的壁咚对老姐来说似乎不是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行为。 也许,壁咚是一种存在于想象之中才让人心驰神往的事情。 在故事中看到暴力女主和冒失娘会觉得很可爱,但现实生活中碰到就会引火上身——壁咚也是同理,在少女漫画里看看还好,实际上碰上的话只会心烦。 正因为自己是旁观者,而并非当事人,才会感受到魅力的行为。 或者说——正因为自己是读者才能够欣赏的行为。 “话说老姐啊,结果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 “啊,对了,还有这事呢。” 有客人找你,寿来。 老姐如此说道。 我在心中抱怨着她要说不早点说,急忙跑下楼去,发现站在大门口的竟然是彩弓。 “彩弓……” 我不由得叫出声来。彩弓点头向我致意。 之后,我请彩弓到我的房间,并端来茶水和茶点。 “你的姐姐很漂亮呢。” 彩弓坐在对面,喝了一口绿茶,然后开口说道。 “虽然我以前也有听说过,不过没想到安藤同学的姐姐是那样的美人啊。而且我这么突然前来,她也毫不在意地接待了我。 “老姐她就对外人亲切。” “我记得名字是叫真智吧,因为是三月生的。” “彩弓也知道啊。” “鸠子以前曾经和我说过。因为印象比较深刻,我就一直记着。安藤同学因为是七月生的所以起名叫‘寿来(july)’的吧。” “……哼哼。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的呢。但是这个名字和我的能力有着很深的关系……我过去曾经统治的魔王界中,黑色的火焰自古以来就被称为被诅咒的雷霆,因此我就被人称呼为‘咒雷’——” “安藤同学。我老早就一直在想,把火焰叫做雷霆的脑内设定是不是多少有些牵强啊?虽然我能够理解你想要让自己的名字有着一定意义的心情。” “……对不起,求放过……求别这么稀松平常地就挑出刺来,还不如骂我来的直接……要不然装没听到也行啊……” 于是,以这样的节奏。 我们开始了与往常无异的没营养对话。 然后,话题就发展到今天干了什么,接着就是开头的那一段伦理谈话。 “彩弓今天,是为了什么,特意到我家来的呢?” 紧接着——就是我说出口的这个问题。 为了直入正题,下定决心问出的问题。 “…………” 彩弓陷入了沉默,尴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 我——并不是想要指责她来我家的这件事。 我只是觉得奇怪。 不是别人,偏偏是彩弓——我认识的人里最注重礼仪的她,没有提前联系却突然造访我家,让我感到有些好奇。 她进了屋子之后,样子也显得很奇怪,一上来并不说明来意,却开始唠些家长里短。 当然,我并不讨厌家长里短。倒不如说,我都可以就这么闲聊到明天早上。 但是——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我所认识的彩弓,在拜访别人家之前一定会事先联系,绝不会不打招呼擅自前来。就算有特殊原因不能提前联系,也会在一开始说明来意。 所以——我才打断了闲聊,向彩弓说出了疑问。 虽然感觉这么做显得有些强硬,但我觉得必须这样。彩弓支支吾吾不愿说出的内容——必须由我来引出来。 “…………” “哎呀,我无所谓啊。就算彩弓是按着日本电车之旅的套路,带着突击邻家饭的心情到我家,我也是大大欢迎的。” ※日本电车之旅(ぶらり途中下车の旅),突击邻家饭(突撃!邻の晩ごはん)都是日本电视台的节目。日本电车之旅在每期节目选择一条电车线路,让艺人乘上并随意选择某站下车,而后寻找当地的新鲜事物。突击邻家饭在每期节目会在晚饭时间不打招呼突然拜访某户人家,拍摄其准备晚饭的样子。 我无法这么继续沉默下去,不禁开起玩笑来。 “这一点也不像彩弓啊,究竟怎么了?又不是要来和我告白……” “——!?” 刹那间——彩弓的头像弹簧一样抬了起来。 眼睛睁大,表情生硬。 “……哎?怎,怎么……” 这,这反应是怎样…… 哎? 嗯? 唔……嗯? 哎,哎?哎哎哎哎? “彩——彩弓……该,该不会——” “并不是。” 彩弓说道。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 “请放心,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要讨论什么恋爱话题。” “是,是嘛……”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不对,我一这么放心不就好像我讨厌被彩弓告白一样嘛……不过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是这种反应吧。 “……的确,今天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不是我的风格。抱歉,让你见笑了。” “还见笑什么啊……” “而且还被误解成在犹豫要不要告白……这是我高梨彩弓终生的过错,千古之耻啊。” 这说法搞得我很受伤诶。 不过,看来她今天真不是为告白而来的。 “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能呆太久,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彩弓最终开口说道。 “你能和我谈一谈相模静梦同学的故事吗?” 这是今天的正题——同时也是正篇。 相模静梦。 与我同属泉光高中二年级一班的男生。 容貌俊朗得乖乖闭嘴的话就是宛若美的化身,但其性格可说是下流无耻至极,毫不夸张。 他有着只会以萌不萌来评判女性的病态思想,同时也玩弄过无数女生。虽然他端整的外貌让追求的女生络绎不绝,但大部分都因厌恶其腐烂本性而弃他而去。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种事情。” 彩弓摇了摇头。 “我是想问,安藤同学和相模同学的关系。” “…………”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又想提什么腐女cp的话题。之前和彩弓谈到我和相模的关系时,她也扯到了腐向的话题上。 但是——我立刻知道并不是这样。 因为彩弓注视我的眼神,冷峻到可怕。 “还能是什么关系……之前不也说过嘛,就是普通的熟人而已。因为没有能一起吃午饭的人,只好无可奈何地混在一起咯。” “就是这里——据我所知,安藤同学和相模同学经常结伴出现。当然,并不是那种如胶似漆的关系,而是从高中生的朋友交往角度来看非常一般而健全的朋友关系。 但是——彩弓话锋一转。 “为什么安藤同学不肯把他叫做‘朋友’呢?” “…………” 熟人以上,朋友未满。 这——就是我和相模的关系。 现在的关系。 “……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意思,这不都是文字游戏嘛。” “没错,这只不过是用词的差异。熟人和朋友的界线,朋友和死党的界线……这些实际上都是比较模糊的东西——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安藤同学还要死死抓住这一点不放呢?” “…………” “我听说你和相模从初中起就认识了呢。” 我还没能回答,彩弓就又继续说了下去。她现在多嘴得好像刚刚的紧张和踌躇都是幻觉一样。 只不过——她看上去就像是在以滔滔不绝地说话的方式来逃脱不安与恐惧。 用嘴上的一时之快,抑制着内心的迷茫与纠结。 “但是——你们两个人上的不是一个初中。安藤同学上的是慈光初中,相模同学则是尾长第二中学。因为同属一个地区,所以也可能是通过社团活动相识,但是安藤同学以前说过自己初中没有参加过社团,这样一来——” 她口若悬河的猜想和推测,我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了 我完全被她的眼神和表情吸引了注意力。 她焦急而又拼命地想要了解我。不拐弯抹角,直接当面对质,想要套出我的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我的过去和彩弓根本毫无干系吧。为什么彩弓会对我和相模的从前感兴趣……真的让人莫名其妙……” 难道——我猜测道。 “难道彩弓和相模发生了什么吗?” “不。” 彩弓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只是我个人抱有兴趣而已。当然,毕竟是涉及个人隐私,我不会强求的。” “…………” 我不知道她刚刚那句话究竟是不是真心。至少,我所熟识的彩弓,不是一个仅凭个人兴趣就追问别人过去的人。 但是,既然彩弓已经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再怎么追究也是徒劳,也不应该再深究下去。她也有她的苦衷吧。 话虽如此。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详说我和相模的关系。 正当我陷入纠结的时候,彩弓用直截了当的口吻说道。 “我想知道。想知道相模静梦是个怎样的人,以及安藤寿来是个怎样的人。” 在沉默了几秒之后,我缓缓开口。 “……彩弓——知道克苏鲁神话吗?” 对于突然的话题转换,彩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回答道。 “克苏鲁神话,应该是美国恐怖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和 他诸多的作家朋友所创造的架空神话体系吧?” “对。彩弓应该比我还要熟悉吧,像我只有因为奈亚子的影响稍微查来的一点点知识而已。” “…………” “就是这位洛夫克拉夫特在谈到自己理想中的恐怖小说时曾经提到‘宇宙恐怖(ic horror)’的概念。这个概念简单来说,就是在广袤的宇宙之中存在着人类所知的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而这种无法理解更无法沟通的怪物才是最为恐怖的。” 正因如此,克苏鲁神话中出现了许多无法用人类的价值观和常识解释的神明和怪物。而“匍匐的混沌”也就是奈亚拉托提普可说是其代表。 “简而言之,就是无法理解的东西是最可怕的——但是,我想就这一点反驳洛夫克拉夫特先生……”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 “我觉得,貌似能够理解的东西更为可怕……” “…………” “比起从一开始就无法沟通,有悖常理的怪物——比起一开始就知道无法理解的怪物……貌似能够理解的人更为可怕。” 比起来自于宇宙边缘,超出理解的恐怖,在身边哈哈大笑的人类更为可怕。能让人自以为能够相互理解的对象——最为可怕。 “我从初二开始就这么想。” “初二……” “我全都告诉你吧,彩弓。既然彩弓执意要知道的话,要我讲多少我过去的故事都可以。” 我说道。 “初二时代的故事……我和相模相遇,和鸠子还有另外一名叫做环的女生四个人一起无拘无束玩耍时候的故事。” 我这样开了个头,然后就开始说下去。 我初二时的故事。 我还没中二时的故事。 “那是,对……我还没有‘基尔迪亚?希恩?咒雷’这个名字的时候的事情……” “……抱歉,安藤同学。我可是很严肃地在问你。” “我很严肃。” 我淡然回答了皱起眉头出声提醒的彩弓。 没错,很严肃。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一个真名。 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安藤寿来依然作为平凡的安藤寿来——随处可见的初二男生依然作为随处可见的初二男生,浪费着每一天时光的故事。 还是说,该这么表达呢。 这是一个——我成为基尔迪亚?希恩?咒雷的故事。 第二章 安藤寿来?初二的春天笨蛋情侣预警信号 “是嘛……” 那是初二开学典礼那天上学路上的事情。 鸠子把春假时我借他的书还给我的时候——鸠子一脸抱歉地说“读不懂”的时候,我如此嘀咕道,脸上露出了模棱两可的笑容。 我和鸠子经常互相借漫画和杂志。不过我借的情况只是偶尔,基本上都是我借给她。 我想要让鸠子也知道我喜欢什么。 想要共享这份感动,想要寻求同感。 我总是努力向鸠子解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但是,鸠子总是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 总是。 不如说,基本上全都是。 说到头来,我和鸠子还是兴趣不合。 我最喜欢的东西——社会称之为“中二向”的东西,不管说明多少次,都如同对牛弹琴。这次借的是本轻小说——但是也终究没能让鸠子看完。 “果然不明白嘛……唉,这也没办法嘛。” 我苦笑着说道,又开始向前走了起来。虽然我们又立刻谈论起了新话题,但是我莫名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鸠子的感觉。 那时我曾在内心做了两个决定。 在内心擅自做了两个决定。 一个,是如果鸠子看过我借给她的轻小说之后没说“有意思”,我就不再向她借书。 而另一个。 是如果没能得到鸠子的理解——自己就从中二病毕业。 停止他人侧目的行为,不再思考奇怪的招牌台词和姿势,不再想象喜欢动漫的原创设定和角色,不再觉得与众不同的自己很帅,不再妄想本不存在的必杀技和绰号—— 决心将社会称之为中二的一切行为——将我如同呼吸般自然地做出的这一切行为,彻底地放弃。 这一天——我从中二病毕业了。 那是我们升上初二那一天的事情。 ☆ “哎?哎哎?” 听到这里的彩弓不解地叫了起来。 眼睛都缩成点啦。 “怎么了彩弓,话才到刚开始的开始呢。” “……从中二病,毕业了?” “没错。” 我若无其事地点头。彩弓的表情愈发不解了。 “真是让人不能理解……以现在进行时描绘着黑历史的安藤同学居然会从中二病毕业……你现在不都简直是……中二病的化身不是吗。” “还化身呢……” 感觉有点儿帅啊这个,都能踢上超次元足球了。 ※level-5所制作足球游戏《闪电十一人》系列 不过,我也明白彩弓的惊讶。 我人生的历史,只有初二这一年显得格格不入。 空白而暗黑。 nk而ck 因此——是黑历史。 事到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就好像不是我一样。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并非我的另一个“安藤寿来”装成我的模样在生活。 就好像暗人格真的觉醒了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安藤同学怎么会决定从中二病毕业……” “正相反啊。” “正相反?” “正是因为什么也没发生,我才想要从中二病毕业的。” 我这么说着。 “彩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圣诞老人的呢?” ☆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信圣诞老人的呢,说实话,我已经不太清楚了。 到了初二,自然是已经不相信这一出了,但就是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信的。记得在幼儿园时还天真地相信这个美好传说……不过看我自己这个德行,没准会觉得否定圣诞老人的自己特别帅,然后以反驳同班小朋友为乐吧。 想不起来——记不清楚了。 回过神来,就已经理所当然似的不相信了。 虽然并没有去特意问过别人,不过恐怕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会是这样吧。体验过“爸爸偷偷穿上圣诞老人装的时候被我撞见了”这种戏剧化剧情的应该没有几个。 随着成长,不知不觉中就不再相信圣诞老人了。 价值观的转变,并不一定会伴随什么大事。常常在风平浪静,潜移默化之中,对事物的看法就会有转变。 会引起范式转移(paradigm shift)的,并不只是“心伤”或者“奇迹”。 “时间”也会改变人。 我——十分害怕这样。 不是害怕改变。 而是害怕无法察觉这种改变。 我害怕“不知不觉”“自然而然”“无意之中”“莫名其妙”地改变。 像是格里高尔?萨姆沙早晨起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巨大的甲虫——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远没有“肉眼不可见的变化”可怕。 就像我,曾经很喜欢〇〇战队或者假面骑士那样的特摄片。 向往屏幕之中的那些英雄,坚信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每天摆弄着父母给自己买来的变身玩具,假以修行名义没日没夜的玩。 然后,我——就这样成长了起来。 又或者说,我没有成长也说不定。 升上初中之后我也在继续看特摄片,变身玩具也一直在买。就算被父母和老姐白目而视,也毫不在意地沉迷于兴趣之中。而自己看漫画和动画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尤其喜欢那种有着黑暗世界观的作品,将自己投影到登场人物身上,幻想着属于自己的二设—— 就这样久而久之,某一天,我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奇怪?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假面骑士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呢? 我绞尽脑汁也没有得到答案。 就好像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不信圣诞老人一样,我无法回忆起是什么时候开始明白屏幕里的英雄们只不过是虚构中的人物。 我并没有在商厦楼顶举办的英雄表演里看到从拉链里探出头来的大叔,也并没有被老姐小大人似的训斥“这些都是假的是加了特技”。 “不知不觉”地。 “自然而然”地。 “无意之中”地。 “莫名其妙”地。 我——接受了虚构终为虚构的事实。 我知道扮演假面骑士的演员是演艺公司准备捧红的年轻帅气演员,也知道变身后穿着戏服的人其实是替身演员。 我知道漫画是有作者的。我知道荒木吕飞彦老师练过波纹,也知道久保带人老师和kbtit不是一个人。我知道杂志上的连载作品竞争很激烈,一旦人气低落就会立刻遭到腰斩;我也知道读者调查的结果甚至会改变剧情的走向。 我知道动画也有动画师和监督在背后支撑;我知道配音的也另有其人;我知道路飞和克林,乌索普和l以及新猎人的飞坦,阿虏和神眉,阿银和乔瑟夫和switch其实声音都是相同的。 我知道。 我知道一切都是作品——一切都不过是作品。 我知道——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的心灵依然向往着那些英雄,但是脑子却理解到,我所追求的一切都是大人们所创造的简单明快的幻影。 心灵和脑子的意见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大相径庭,两道鸿沟变得越来越宽。在察觉到这种在无意之中出现的矛盾之后——我不由得害怕起来,不由得不甘起来。 变得无法忍受,整个人快要疯掉。 在猛然能够客观看待自己的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自己内心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个英雄和商业战略的矛盾——然后发现,自 己正是被社会称作中二病的那种引人侧目的人种。 明白之后,就再也不能忍受自己是个中二病了。 一旦开始客观地审视自己,一切就结束了。 该毕业了。 因此,我向鸠子寻求了从中二病毕业的契机—— “喂,你这家伙,睡着了吗!?” 在辱骂声之中,我回过神来。我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逃避着现实的思想被强行拉回了现实。 “你小子敢不听我说话,安藤?长能耐了是吧?” 俯视着我的,是五名男生。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位一脸愤怒,而剩下的四位则是一脸嘲笑。 地点是学校附近的公园。我背靠有些脏的公厕墙壁,被五个男生团团围住。 那是升上初二快有一周的事情。 未加入任何社团的我一放学就准备直接回家。 我上学时有时会和鸠子一起,但回家时基本上就不是了。鸠子现在正在软网部挥洒着汗水,回家时间要比我晚的多。 而正当我准备骑着直线回家的时候——我被荒垣一伙围住了。 “喂。” 五人之中最高的男生——荒垣一脸阴沉地瞪着我。他抬起手,狠狠敲了一下我背后的墙壁。 壁咚。 要是高大魁梧的男人这么对你来一下,那可是非常可怕的。我不禁缩成了一团。 “别,别……饶了我吧,荒垣同学……” “别他妈废话,谁叫你蹬鼻子上脸的。” “哎呀,我道歉行不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我拼命求情,他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经典。这让我差一点笑出来,不过真的笑出来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所以我拼命忍住了。 从被不良少年们围住开始,我就一直低着头。 如果客观地分析现在的状况——这种情况或许应该称为霸凌。 把荒垣善也用一个很流行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dqn。初二的学生,却染着花里胡哨的头,还喜欢和狐朋狗友一起扎堆抽烟喝酒。 他们不会故意敲碎教学楼的玻璃,不会偷摩托车到处乱跑,只会找那些看上去好欺负的家伙找茬为乐。干的事不大不小,态度却很是狂妄。 不过,因为他长得还人模狗样,出乎意料地受女生欢迎。 唉,为什么dqn都能受欢迎啊。 总而言之,荒垣是个dqn,还勾结了一帮和他沆瀣一气的家伙。 我在初一的时候和荒垣,也就是这一伙人的老大同班,所以动辄被他找麻烦。但他们并不会抢钱,也不会大动干戈,真的就只是找别人麻烦而已——但依然让人不快。 “不过安藤啊,你都能道歉,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荒垣对我冷嘲热讽。 “封印在你右手里的黑暗力量跑哪儿去了啊?” 这时,后面的四个人大声笑了起来。 大声地嘲笑了起来。 “……哈哈。” 我只能露出模棱两可的假笑来敷衍。我被荒垣一伙找茬的理由十分单纯,就因为我是中二病。 初一时的我——还犯着中二的我,一直重复着怪诞不经的行为。比如装着自己右手疼痛,对着无人的地方自言自语,不胜枚举。 已有自觉的现在,一回想起这些难堪的过去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做出这种事情的我,被dqn们当做软柿子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仅仅如此的话倒也痛快。 可是不久之前的我—— “哟,安藤,今天你怎么不‘哼哼’地笑啊?” “怎么不摆你那土掉渣的姿势了?就像这样?” 接连不断的嘲笑。 中二期的我面对dqn也丝毫不收敛中二。总是想要耍帅,总是觉得必须走出风格,表现得如同自己是什么特别的人物一样。 理所当然地,我和荒垣一伙的关系越来越差,直到如今。 虽然升上初二之后,我就完全不在做那种中二的事情了,但是我的过去仍然在哪里,不增不减。 人生没有复位按钮。 “求求你们……真的饶了我吧,我已经不再这么干了。” 真没出息,我想。 自己太没出息了。面对这种拉帮结伙徒有其表的小混混,却只能奴颜婢膝,满面谄笑。 毫无特殊之处的平凡少年安藤寿来,无法像故事中出场的英雄一般撂倒一群惹人生厌的dqn。 只能这样点头哈腰,或者依靠幻想来耍帅。 “你说什么?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是吧?” 荒垣恫吓道。除了“蹬鼻子上脸”就没别的词能说,你这词汇量也让我挺惊讶的。当然,我也就是想一想,没敢说出来。 “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可不是欺负你。不是欺负,是教育懂吗。像你这样连察言观色的人再这么下去可是会祸害社会的知道吗。“ 所以这是教育——荒垣说道。 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连这种及其自私的理由都搬出来了。堪称是霸凌者的经典台词。 但是——我甚至感到了一丝理解。 虽然被荒垣一伙团团围起来欺负让我感到十分不愉快,并且十分屈辱——但相对地,我感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并全盘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也许算是对曾经是中二病的自己的惩戒吧? 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仅仅是觉得,因为自己从前不懂察言观色,任性妄为,所以受到这种惩罚也是理所应当。他们说我蹬鼻子上脸,我也完全没法反驳。 我无法原谅不久之前的自己,因此,我希望被惩罚。 啊——为什么我当时会做出那种奇葩的行为呢? 明明自己只是个连小混混都收拾不掉的普通人。 真不该当什么中二病—— “不是这样的。”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这一句话。 那是一个温和的男声。 我和荒垣一伙一时间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公园里搭建的攀玩架前,站着一位少年。 那是一位相当的美少年。身材娇小纤细,身高略矮。如果不是穿着男用校服,我也许就错认成女生了。 “……你刚才说什么?” “看那校服……是尾中的家伙吧?” 尾长第二中学。 这也是附近的一所初中,被坊间冠以“尾二中”这个颇为猥琐的略称。初中男生就喜欢这种略称。题外话,我所上的慈光中学的略称是“慈中”。 ※尾长第二中学(onaga daini chuugaku)略写成尾二中(onanichuu)后和“自慰中”同音。慈光中学(jikou chuugaku)略写成慈中(jikochuu)和“自我中心”同音。 荒垣一伙咬牙切齿,一副要找事的样子,然而那名少年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不是这样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啊?你他妈说啥!?” “不(净)是(t)这(m)样(扯)的(淡)。” “……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感觉自己被小看的荒垣向那名少年走了过去。这是,那名少年才反应过来。 “哎?啊……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就好像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一般的反应。 “找我有什么事 吗?” “少在那装傻!你他妈怎么回事!?找揍是不!?” “不不不,我没对你们说话啊。我只是在这一个人模仿弹丸论破而已。” 少年若无其事地说道。 “…………” 气氛当场就僵住了。然而他依然我行我素地说道。 “如果打扰你们了我就到那边玩去,你们请继续,要死刑要敲诈都随你们的便,毕竟这里是属于大家的公园嘛。” 他这么说完,就自顾自踱到公园的那一边去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唔噗噗。” 弹丸论破的模仿还在继续。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有异议!” 逆转裁判也跑进来了。 “不是这样的,我有异议!嘟噜……李狗嗨!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啦~” 然后bgm还是legal high。 真是个快乐的法庭。 总之那位美少年似乎只是路过,并不想与我们扯上关系。然而,荒垣一伙又怎么会放过他。 “你这家伙……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荒垣向美少年来了一句词语匮乏的臭骂。他霎时间被五名男生围了起来,停下脚步愣住了。 “哎?呃……难道我引火上身了?” “少废话,你是怎么回事啊?是想逞英雄打扰我们的教育工作是怎么着?” “不不不,没有,绝无此意。我绝没有想着要打扰你们。啊,要不然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哦,我可以去公园门口帮你们放风,你们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教育教育他吧。” 虽然一开始我就明白……他并不是为了帮助我而出现的救世主。他反而在想着怎么出卖我明哲保身。 嗯。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简直是差到极点。 “啊!那家伙想要逃跑!大家,他想要逃跑!快抓住他!” “啧。” 我刚想趁乱偷溜,没想到那位美少年却指着已经偷偷踱到公园门口的我大声叫喊起来。 该死,多管闲事! 逃走失败的我立刻又被荒垣一伙拦住,连同美少年一起被团团围了起来。 “喂,你干的什么事啊,都让我被发现了。” 我小声向旁边的少年抱怨道。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看他个矮,力气也好像不及我,我就用了相当强硬的口吻。虽然显得很没出息,但是人类就是这种生物。 “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呢。干嘛要趁乱逃跑啊,不要把自己的麻烦推到别人身上。” 美少年的态度也是十分强硬。看来双方都觉得自己比对方要厉害上那么几分。 “唉,为什么会摊上这种事情。我只是在这里等约会的人来而已……” 等约会的人来。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心中原本存在的那么一丁点罪恶感就灰飞烟灭了。嗯,让这家伙摊上多少麻烦都不过分。 帅哥都给我爆炸吧。 “是嘛,那我有个建议,接下来你牺牲自己成全我怎么样?之后还能向女朋友炫耀一番不是吗。” “哈哈,真是抱歉。你才要给我牺牲呢,我会追随你的脚步悠然自得地活下去的。” “悠然你个大头鬼,不是要说追随脚步吗。” “那我就成为牺牲!” “……不不不你别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我好不。两个人玩这种鸵鸟俱乐部的段子一点也没意思好吗。” ※鸵鸟俱乐部,日本搞笑艺人三人组。著名段子有“a:我绝对不干!b:你不干那我就上了!c:不,让我上!a:那还是我上吧”另外前几卷出现了“不要按”段子也是该组的杰作。 “说到底我就没有帮男人的兴趣啊。不过如果你是美少女的话……” “是美少女你就会出手相救吗,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不,我只会在远处偷偷欣赏被干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真见色忘义啊你!” “经常被人这么说。” “喂,在那瞎叽歪什么呢!。” 荒垣不耐烦地怒斥道。我倒没觉得我在瞎叽歪啊。然后,荒垣把视线放到了美少年的身上。 “你是尾中的吧?哪个年级的,叫什么名字。” “唉,二年一班,相模静梦。” 看来这位美少年名叫相模,和我一样是初二的。” “尾中三年级有个叫仙石的学长对吧?这附近可是个大名人。我和他有关系。“ 唉,最无聊的事情开始了。 没有比他人的显摆更让人无聊的事情,这种自明之理就连卡卡西老师都承认。而比这更无聊的是别人对别人的显摆。 就算炫耀自己和某个名人认识,对我们来说也是对牛弹琴。狐假虎威的人是最为滑稽的。 “唉……好厉害哦。我好尊敬,好向往哦。“ 不出所料,相模也只是一脸无趣地在打哈哈。被他满不在乎的口吻所激怒,荒垣抓住了相模的胸口。 “唔,哇。等,等一下。反对暴力!反对暴力!不要不要,我很怕疼的!对,对了……我给你们钱!” 相模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也不是没想过给钱的方法。 但是,我还是觉得一旦这么做就前功尽弃了。一旦给了钱,就必然会有下一次。更不要说我还仍然是靠父母养活的,决不能这么简单地就把不属于自己的钱拱手让人。这是我内心最后的意气与尊严,我一直遵守这这条底线。 但是相模简单地就跨过了这条底线。 “喂喂喂,可别这样。这种事可是勒索啊?” 荒垣阴险地笑了起来。 “可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可就不客气了。话可说好,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啊?这可不是勒索,对不对?” 荒垣放开相模的领口,相模连忙开始掏起口袋。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你还是太挫了点。不知道你的小女朋友看到你这幅模样会不会失望啊。” 荒垣好像也听见了我们之前的对话,他脸上泛起了嘲笑的神色。 然而——相模却笑了起来 笑容爽朗的只让人冒冷汗。 “失望……?估计不会吧,因为她——” “喂,静?梦~!” 就在这时,从公园门口那边传来了一个十分活泼的声音,听起来嗲声嗲气的,直教人腻得慌。 抬起头来,我看到一名少女出现在了公园门口,手里拿着带有附赠品的果汁,边一副炫耀的样子把它举在前面,边向这边跑过来。 “久等呐,抱歉咯,俺稍微饶了点路来晚哩。” 她上身穿着长袖的水手服,下身穿着长裤,个头比我还要稍高一点。虽然是个苗条可爱的少女,但她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喏,看这个啦!这赠品是静梦想要的呗?原先说哪里都没得,俺在学校后面零食店找着了!” 声调单一,没有抑扬的语气;所有的音都变成了浊音一般不清楚的发音。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可她带有严重口音的银铃般的声音,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 “环……你来了啊。” 相模在旁边说道。看来那女孩是叫做环。 大概她就是相模的女朋友吧。 我心中感到了深深的同情。男人肯定不会愿意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出丑吧。让女朋友看到自己被dqn纠缠,准备掏钱保身的样子,身为一个男人绝不会觉得有多光荣的。 “……哎?奇怪撒,静梦 在干什么咯?” 那位叫做环的女孩终于察觉到我和荒垣一伙的存在,停下脚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来得正好,环。” 相模笑了起来——然后,我就体会到,自己对相模的怜悯是完全就是自作多情。 “我按时在这个公园等你的时候,被这帮家伙欺负了。” 他毫不害羞地说道,然后,又加了一句不得了的话。 “所以——你帮我揍他们一顿吧。” “…………” 环低下头,然后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握着果汁罐的手也在颤栗——颤栗……啪嚓! 果汁罐被她捏爆了。 我哑口无言,呆若木鸡。哎呦喂,这开的哪门子玩笑……我记得要空手捏爆有内容物的罐子需要相当大的力量啊…… 果汁从被捏得不成样子的罐子之中洒了出来。环把罐子扔到一边,抬起头来向这边瞪将过来。 “对俺家的静梦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怒发冲冠地大叫,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很遗憾,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知道了。 要说为何,那是因为以宛若猛兽的迫力与速度冲过来的环最先打飞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等下喂!?为什么连我唔噗……!” 像这样。 我发出了没出息的惨叫,然后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大概是因为我穿着和另外五个人一样的校服,所以被误解成他们的同伙了。在环眼里,我是欺负她男友的共犯——而且还是离她男友最近的一个。我也能够理解她最先向我下手的心情。 总而言之,环先发制人的拳头打中了我的腹部,然后我就被这包含了沉重之爱的一击所击昏了。 ☆ “……太混沌了。” 听完我和相模相会时的故事的彩弓,露出了满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也不怪她。就连我讲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搞不明白了。回过头来一看,的确是混沌(卡奥斯)——不,是凯奥斯。 “虽然安藤被欺负的事也让我很惊讶,不过之后的故事太超出意料了,吓得我都忘了惊讶了。” “毕竟相模和环都是特别有个性的人啊。以及我那也不算被欺负……真的就只是被他们纠缠而已,没受到什么大不了的伤害。” 不过——也许有的人会把它看作霸凌吧。对事物的感受是因人而异的,就连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当时吃了很大的苦头。 但是当时的我,基本上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受欺负。 那时候我对所有事都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态度,所以觉得被荒垣一伙缠上也都是自己的自作自受。 “不过,相模同学的女友——环同学对自己的力气还真有自信呢。五名男生——不对,从她看来应该是算上安藤同学有六个人吧。面对这么多人都能挺身而出,真不像是个普通的女孩。” “……我觉得彩弓也半斤八两就是了。” 彩弓的话我都感觉都能撂倒十个彪形大汉。 “环……她挺能打的,虽然没学过什么格斗技巧,但就是很擅长打架。最重要的是一旦牵扯到她的男朋友,就会毫不顾忌周围。只要相模一旦出了点什么事,就算对手是范马勇次郎,她应该也会扑上去吧。” “她是个体贴男友的人呢。” 体贴男友……没错,正是如此。 环喜欢相模喜欢得连我看得都不好意思。 “然后呢,安藤同学晕过去之后,环同学又把剩下的五个人撂倒了吗?” “不,荒垣一伙看到我被打倒在地,就作鸟兽散了,估计是被环那身迫力吓跑了吧。” “……那最终受伤的就只有安藤同学一个人啊。” “……对。” 唔,这么一想,我还真是不走运啊。 完全就是个垫背的。 “不过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被荒垣一伙人缠上过,被打也算是值了。” “是这样吗?他们……关系撇的还真干脆呢。” “到头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用来消磨时间的玩具而已啊。要是硬派一点的小混混,没准之后还会跑来报什么一箭之仇……可他们终归没有那种热血。” “…………” “啊,不过荒垣在之后的故事中还会出场的,我先提个醒。” 话虽如此,他却不是因为报复雪耻而出现的。 假如他能以这种简单明快的方式出现,我反而会好受一点。 假如他能以敌人的身份站出来——假如他能成为过去篇的boss角色,这反而是一种幸福。 荒垣善也将在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再次出现。 以能够想到的——不,超乎想象的最恶劣的形式。 ☆ 至于上同一所初中的相模和环为什么要在放学后这个时间特意选这个公园碰头,似乎是因为环临时起意。 不是一开始就一起回去,而是想要先在某个地方碰头。 搞的还挺浪漫。 从刚刚她横冲直撞的样子也能看出来,这位名叫环的少女是那种典型的热恋中的少女。 “真地,真地对不住了……都是俺的错!” 环向终于醒过来的我深深地低头道歉。 我发现我躺在了长椅上,看来是我晕过去之后被抬到这里的。我抬起上身,面朝着环。 “没事吧?有没哪里难受得?对不住啊……一激动就把你给打嘞。” 环一脸抱歉地对我连连道歉。低声下气得刚刚那副好像魔兽一般的样子都好像是幻觉一样,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责怪她了。 “唉……算了,也罢。嗯。毕竟荒垣一伙也跑了,就结果来说还算好的吧……” “是啊是啊,我没事就好呢。” 相模插嘴道。他的手上拿着环买来的罐装果汁的赠品——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的人偶手机链。虽然罐子被捏爆了,但是赠品还完好如初。 我不悦地向在手上把玩着人偶的相模说道。 “……我倒想让你给我道歉呢。” “应该道歉的是你吧,真是的,摊上这么一档子麻烦事。你为什么会被那一伙人找上麻烦呢?” “你还真能脸不红气不粗地问出这种话呢。” “哦,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啊,我倒是没那么大兴趣。” 相模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但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我决定不妨一说。 “我……以前是个中二病,就在不久之前。” 我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讲述了起来。 将不久之前的自己,作为一个虚构的人物来陈述。 “所以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蹬鼻子上脸’吧。所以我就被他们盯上,成天找我麻烦。都是自作自受啊。” 然后,相模的眼睛里透出了些微感兴趣的神色。 “你是初中生吧?几年级?” “初二,和你一样。” “啊,那和俺也是一个年级咯。” 环说道。看来两个人都是同年级的。 “还没升上初二就从中二病毕业了,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你也半斤八两好吗。” “你具体都做什么了,中二病的时候?” “什么傻事都干过……比如吧,因为觉得上课时打瞌睡但被老师点名问问题时能够立刻回答正确显得很帅,就在前一天好好的预习复习了一遍,然后不困却在上课的时 候装睡。” “……你干的事还真有意思。不是在装睡而是在抖包袱吧你。” ※装睡(寝たふり)和抖包袱(ネタ振り)音近。 相模一脸服了气的表情。嗯,我感觉我干的事也挺傻的。而且因为哪门课都这么干,搞的挺多老师都挺讨厌我的。 我感觉我的评价分要悲剧了。 “啊啦,你和静梦干得事情都差不多的嘞。” “喂喂,环,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相模一脸遗憾地反驳了环。 “我只是——为了能在有美少女转学生出现的时候说‘老师,我旁边这个座位没人!”,一直把备用的桌子放在自己座位旁边而已。“ “你干的事真有意思啊!” 漫画和动画里转学生来的时候就肯定有个“不知道为什么空着的座位”,这点当真你就输了啊,不要想着在现实里重现好吗。 “呐,你叫啥名哩?” 我从长椅上站起来后,环探过头来问道。虽然操着一口浓厚的乡音,但她的模样很是标整可爱,让我多少有些心跳加速。 “名字……” “啥咯,你自己名字记不得嘞?哈!?莫,莫不是俺一拳把你打得失忆咯!?呜哇哇哇,咋,咋办嘞……?这莫不是那个?这是哪,俺是任剑谁?的那个……?” “不不,我没事!我还记得呢!” 以及并不会变成任剑谁的。 ※原文是日本艺人ダレノガレ明美,前两个音和日文“谁”同音。我就随便搜了个名字,布袋戏爱好者不要打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出自己的名字。 “慈光中学而你二年级,安藤寿来。长寿的寿,来到的来,寿来。 “寿来?哦,感觉这个名字好帅咯。“ 环直白地表达了感想。 没错——我的名字,大概比较帅。 这个名字感觉比较罕见,与众不同。所以我才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开始思考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很深的意思,寻找同音的汉字或者英文翻译,做了各种各样的尝试。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直都是装腔作势地大肆展露自己所想出来的东西。 但是——今天的我仅仅说出了名字本来的来历: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因为七月生的,所以才叫寿来(july)的。”而环也恍然大悟:“啊,这样咯,有来历的哩。” “俺叫双叶环,环境的环,读tamaki,叫俺环就好。” “我……哎,刚才我都说过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对,相模静梦对吧?” “嗯,相模是相模原的相模,宁静的静,梦想的梦,相模静梦。姓也好名也好随便你怎么称呼。” 相模说着,伸出了手。 “请多指教咯,寿来。” 我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 character file -2 相模静梦 尾长第二中学二年一班,血型o型。 “最近有很多所谓的‘萌系吉祥物’是吧。 画在当地土特产的包装上,或者什么什么队的海报上那种。 我不太喜欢这种东西,它就好像在逼你接受一样不是吗。 你想想看。 萌不萌难道不是观众的价值观吗?这是顾客群才能说的事情,要是制作方王婆卖瓜地说这就是‘萌系吉祥物’,感觉哪里不对吧。 要是‘美少女角色’的话还能够理解,因为美少女只是从外观判断的。但是萌是不一样的。 萌不是特意展现出来的,而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第三章 安藤寿来·初二的春天2破灭的游戏中心 自那个经历了激烈而又奇妙相逢的那一天以来,我和相模还有环不知怎地就渐渐玩到了一起。 在软网部没有活动的时候,就是加上鸠子四个人玩。 从和荒垣一伙有过摩擦这点也可以看出,我自初中入学时起就干了各种蠢事,在学校也经常被孤立。不过倒也没有那么悲惨,换教室的时候会有人提醒我,体育课上也会有人跟我组队就是了。 但是,在放学后和假日里和我一起玩的人,在学校里一个也没有。 顶多,也就只有鸠子了吧。 而相模那家伙大概是性格使然,在学校也是经常被孤立。虽然他因为外表在女生之中十分有人气,但是一个男性友人也没有。 所以我和相模自然而然地就玩到了一起。同样寂寞的人,如同互相舔舐伤口一般组成了同盟。 相模静梦是那种俗称的阿宅,对于那部分领域的知识十分丰富。他本就在这条路上走得相当远,也知道很多我所不知的事情。 原本就喜欢亚文化的我,从相模那里知道了很多。 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世界。 比如。 “同人?那是什么啊。” “简单说来就是业余作者自主制作的漫画、游戏或者小说吧。对热门作品的二次创作也有很多。很多都很有意思的,现在也有很多直接在网上贩卖的,很容易就能买到。” “二次创作?用这个赚钱不会有问题吗?不是有版权之类的吗?” “……关于这个就别太认真了,嗯。” 比如。 “这个歌手是谁啊?总感觉声音有点奇怪。” “这个叫做vocaloid,是机器在发声。一开始也许会不习惯,不过习惯之后就会喜欢上的。” 比如。 “哎?jojo的替身名全都是从外国乐队起的吗!?” “很多都是从乐队名或者歌曲名而来的。除了替身之外,作品中也有很多地方使用了由来于外国乐队的用语呢。比如谢皮利来自于led zeppelin,艾斯迪斯来自于ac/dc。” 比如。 “哎哎!?杂志上那部漫画和那部漫画原作者是同一个人吗!?” “不仅仅是这样哦。那部漫画和那部漫画和那部漫画和那部漫画和那部漫画和那部漫画和那部漫画原作者都是同一个人。” ※作者请不要变着花样凑字数谢谢ry 比如。 “啊!?你,你拿的是什么啊!初中生怎么能干这种事情!那不是十八禁的吗!” “哈哈哈,寿来还真是个小孩子呢。” 比如。 “性转幻想(transseual fantasy)……tsf啊。原来如此,男性性转为女性的作品已经成了一个流派了啊。虽然我真的不怎么喜欢这种东西。“ “就是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啊。” 比如。 “大,大肚子……?喂喂,真是无法理解啊。这到底是在用怎样的眼神看待孕育着生命神秘的孕妇啊……” “就是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啊。” ※腹ボテ,特指用性的眼光看待孕妇鼓起的肚子。 比如。 “扶,扶她……?两性共存……?哎哎哎?女孩子长着那♂个?哈?哎?莫,莫名其妙……好可怕……到,到底为了什么?” “就是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啊。” ……也许我还从他那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世界。 这先按下不表。 总之,有着共同话题的我们关系逐渐好起来。 而我,也渐渐被能够带我走进新世界的相模所吸引。 “寿来你……是阿宅呢。” 那一天,天气和天气预报里的一样,大白天开始就下起了大雨。大雨直到放学后也没有停,而我撑着母亲塞给我的伞,向碰头地点走去。 尾长第二中学——尾中门前带有遮雨棚的公交车站。 公交车大概是刚走,相模是一个人坐在那。当我把他借我的漫画还给他的时候,他就突然向我说了前面那一句。 “啊?咳,这么说我倒是不否定。可是我偏偏不想被你说啊,相模。” “不不,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阿宅是否是一个讽刺别人的词语,这是个很难说的问题。一段时间之前,它还算是一种蔑称,但最近渐渐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不仅如此,阿宅甚至变成了一种生存方式。 “我只是觉得,寿来你不是都从中二病毕业了吗?可是却没有完全抛弃宅向的兴趣对吧。而且喜欢的作品里也有很多特别中二的那种。” “兴趣不是说变就变的啊。” 不管怎么说,我喜欢的作品还是没有变。从中二病毕业之后,自己看的书或是喜欢的书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只是不再把自己当做什么特别的人物而已,并不是否定了虚构本身。 “倒不如说为什么寿来从中二病毕业了呢?怎么突然就成熟起来了呢?” “成熟也不是件坏事吧。” “这个可不好说啊。长大了也跟小孩子一样幼稚的那种人的确让人头疼,但是还小就突然跟小大人似的那种人,我觉得也有问题啊。小孩子不就应该当个小孩子吗。” 相模又在那说些唬人的话,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分水岭或是特别大的事件。只不过是……感受到一切都只是虚构作品——都只是商业战略的一环……这么一想,就发现自己连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都不知道……然后不知不觉的就这样了。” 自己的解释模糊得连自己都惊讶。心中暧昧不清的感情,实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 “原来如此啊。” 虽然我觉得我的解释并没有办法把意思传达到,但是相模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 “就是那种感觉对吧?所有作品里都有那种‘反正你们就是好这一口对吧’的感觉对吧?” “我感觉你说的跟我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事……” “我倒是早就对这些无所谓咯。毕竟人家是靠这个过活的,也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 “比如像声优吧,为了上位都要不情不愿地给黄油配音呢。配着‘嗯哼啊啊啊啊啊啊啊!肉○里冒出〇〇了!奇摸鸡~~~!’的时候,没准心里却在苦恼‘我是为了干这种事才当声优的吗……’——” “喂!你大声发出娇喘是要闹哪样!” “——所以这种东西还是别想太多,好好享受就是了。” 反正都是虚构。 相模这么说道。我陷入了沉默,而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大概寿来是有洁癖吧。” “洁癖?” “寿来肯定比自己认为的还要喜爱虚构故事吧。漫画,动画,轻小说,电影,电视剧……你从心底向往着这些虚构的世界。但是,你却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知道虚构只不过是商业战略的一环。所以你才会绝望——对无法彻底绝望的自己产生了绝望。” 相模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说道。 对自己无法彻底绝望感到绝望。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文字游戏,但是我却不由得觉得,这话说的或许也没错。 我——也许真的是想要绝望吧。 彻彻底底地。 完完全全地。 想要在知道假面骑士和奥特曼里面都只是大叔的时候——在发现虚构只不过是虚构的时候,涕泗滂沱地流泪,撕心裂肺地惨叫,死去活来 地痛哭也说不定。 但是我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在不了了之的状态下与其失之交臂—— “一般人都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啊。人们都只是随遇而安地活着而已——但是,寿来你不一样。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像发现女友出轨,却又感到自己不怎么伤心,开始觉得‘哎?我真的喜欢她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的那种状态吧。” “真是过来人一般的比方呢……” 而且还难以理解。 “总之就是洁癖啦。既洁癖,又诚实。觉得对于女友的背叛——对于虚构的背叛无法受到伤害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享受虚构了吧?” “我还没有想那么多啦。” 不过。 我觉得以前的那种感觉的的确确是淡去了。那种麻痹到脑髓的陶醉感与高潮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爱过,所以生厌了。 从梦中醒来,梦也清冷了。 心中——也没法再涌出那股中二力。 “我的感想就是这样。” 相模总结道。 他的口吻与态度,宛若是从外侧观察着“我”这个角色一般,让我感觉近在身旁的他如此遥远。 在那之后,环也到了,又因为鸠子说“今天下雨社团休息所以我也要玩”,我们就决定四个人一起出去玩。 因为天公不作美,我们便决定去站前的大型游戏中心。不过就算没有下雨,估计到最后也会到那儿吧。 游戏中心里充满了和我们一样刚放学的学生们。 理所当然地驳回了相模“总之我们先去玩imas怎么样”的建议之后,我们先从抓娃娃机开始玩起了。 然后——酿成了一桩大悲剧。 “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 我边盯着透明的玻璃柜,边发出了哀叹的声音。从爪子上掉下来的布偶又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喂喂,开什么玩笑……刚刚不是紧紧抓住了嘛。这个爪子不是松了吧?玩我是吧,这个破爪子……” “寿来,别这样。这么乱摇的话店员会生气的。” “静梦说的对。寿来哦,干脆就不要玩了撒?这个拿不到就一直拿不到的咯?再咋子抓也没有用的。” 相模制住了已经几近疯狂地扑向机体的我,环在旁边向我投来冰冷的视线。而鸠子则在旁边担忧地看着我。 “寿君……” 本来平平常常开始玩的抓娃娃机。 一开始是很开心的。 就算在完全不对的时机按下按钮,我们也还有心情互相嘲讽着“你技术好烂哦——”“多嘴,你行你上啊”。外加上第一次玩的时候爪子擦到了想要的那只玩偶,让它移动到了一个相当好的位置上。 我心想这下可就能轻松拿到,就继续往机子里投硬币。虽然第二次也失手了,但是我心想着下一次就行,就又继续投硬币。 投硬币,投硬币,投硬币………… 当扔进机子里的钱超过一千块的时候,笑声开始减少,超过一千五百块的时候,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而到了超过两百块的现在,所有人已经开始流起冷汗。 “……我去换零钱。你们在这看着,别让别人来玩这台。” “还,还是别玩了啦,寿君!” 鸠子担心地对宛若幽灵一般摇摇晃晃向零钱机走去的我说道。她的表情好像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别,别担心……下一次,肯定能把那个熊一样的玩偶拿到。”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说我想要……” “别道歉……别道歉啊,鸠子……你道歉的话,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开始,我是准备拿出来送给鸠子的。 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这已经是我个人的战斗了。 “那个啊……说实话,我也不是那么想要……我比起这里的熊先生更想要那边的那个电信塔……” “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 我鞭打着快要屈服的心灵,走到零钱机前,补充了名为硬币的子弹,然后回到战场之上。 “寿来,你还是叫店员过来吧。游戏中心基本上塞进这么多钱的话都是能叫店员帮你把玩偶移动到好拿的位置上的。” 连相模这个下流与鬼畜的化身都开始担心我了。现在的我,表情显得有那么山穷水尽吗。 “别管我,事到如今这么做就是全盘皆输啊。” “到底会输掉什么啊?” “输掉灵魂啊。” “咦还挺帅的。” “……这才两千块对吧?没问题没问题,毕竟这个布偶要是直接买的话肯定要有三千块吧。嗯,完全没有不值啊……” “妈呀,典型的会在抓娃娃机上亏钱的人的思考方式。” “要是在这里回头的话,之前的投资都会打水漂……已经没办法后退了……” “妈呀,典型的会在帕青哥上失败的人的思考方式。” “话说回来,这么想不就对了吗?只要平常地想,我这是买了个游戏啊,不就得了。要是买游戏的话,可要花上五千多块不是吗……” “妈呀,典型的会在社交游戏上乱砸钱的人的思考方式。” “要逆向思考,要想‘(把钱)给人家不就好’。” “妈呀,典型的乔治·乔斯达的思考方式。” 我勉强地伸出颤抖的手,向机器里扔进五枚百元硬币。抓一次两百元,但是投进五百元就有三次机会。考虑到综合效益,这样一次投入大量的硬币无疑更加划算。 ……虽然感觉开始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掉进了商家的圈套之中,不过多想就输了。 我把剩下的百元硬币专家范儿似的堆在旁边,然后开始操作爪子。因为为了防万一,我换了两千块的硬币回来,因此堆起来的硬币之塔高度还是有些可观的。 虽然实际上的高度不过三四厘米,但是对我来说就是铁壁的要塞——不,是远远在其之上的高耸之塔。 “只要有这座巴别塔在,不管面对怎样的敌人我都不会输……!” “……我说,寿来。这是g吧?巴别塔不是还没建到天上就轰然倒塌了吗……?” 然后——事实与神话殊途同归。 我的巴别塔在一瞬之间就瓦解了。 “…………” 没有一个人出声。 当场的气氛,已然不容许任何调侃。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寿君!?” “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糟,糟糕了……寿君变得好像迫真演技的藤原龙也那样了……” “唔啊啊啊啊啊!我要成为新世界的神————!” “怎么又变得和月同学似的撒。”环说道。 “豪赌……!寿来,豪赌四千元……!豪赌四千元需要反省……!” “跟开司反省似的是要闹哪样。“相模说道。 “到头来这世界还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弱者死亡……” “怎么又说起志志雄真实的名言了。寿来……你玩藤原龙也的关联梗玩够了没?” “呼,爽快多了。” 这么大哭大喊一通下来,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原来如此,这种时候不管不顾地大闹一通或许意外的不错呢。 来自艾斯迪斯的生活小知识。 “那么既然冷静了下来,还是重新考虑一下吧。” 我带着爽朗的表情这么一说的瞬间,所有人都露出了放下心来的表情。 “没,没错啊,寿君。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一想,也不是那么值得这么拼命去抓的东西对吧——”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感觉果然还是改一下策略比较好啊。不用非得把它抓起来,只要用爪子一边挂住它然后让它掉进洞里……” “…………” 鸠子脸上的表情消失了,环把手放在她肩上,摇了摇头。我没有理会她们的动作,继续前去补充子弹。 然后。 “抓,抓,抓到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非常幸运地——不对,这到底算不算是幸运还不好说,总之我又糟蹋了一千元之后,终于拿到了奖品。 “太,太好了呢,寿来。” “……很好咯,嗯,很好很好。” “那个……恭,恭喜你,寿君。” 大家都为我祝福,然而他们的视线却带着怜悯,表情也显得很僵硬,不无怜悯与同情的感情。 高高举起战利品的我,又突然地回过神来。周身裹挟的热度,以光速飞散得一干二净。 唉呀……我到底干了些什么。五千块啊,那可是五千块啊。把这个月的零花钱和上个月剩下的全都搭进去了啊。 真是被抓娃娃机的魔力给洗脑了啊。 这游戏真可怕。 我现在看着那爪子感觉都像是索命的镰刀啊…… “……鸠子,给你了。” 我消沉着把小熊玩偶推到她怀里。 “哎,哎?不,不用了啊。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收下。” “这个也没有那么贵吧……只不过花的必要经费多了一点而已。” “可,可是……” “那个啊……我求你还是收下吧。我也不需要这个东西啊,要是你不肯收下的话……我感觉,我的人生就白费了啊……” 我忍着泪水,恳求着依然在客气的鸠子。 “好,好吧。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鸠子道完了谢,然后以一种仿佛接过奖状或是奖杯一般郑重其事的态度从我的手里接过了小熊玩偶。 “谢谢寿君,我会珍藏一辈子的!” “嗯……可是,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收下,我反而又感觉有点空虚,有点被揭开伤疤的感觉……” “毕竟是五千块呢!这个毕竟是五千块呢!” “…………” 天真无邪真可怕。 不管怎么说,既然拿到了心仪的东西,就已经没有必要在此久留了。倒不如说,我现在想尽快从这逃走。 “嗯?寿来哟,你瞧这个咯。” 我准备匆忙离开的时候,却被环叫住了。 “瞧咯,这个松鼠的玩偶都快要掉下来咯。”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发现一只松鼠玩偶挂在洞边上。大概是刚刚我抓熊玩偶的时候一起移动过来的。 “好不容易的咯,把这个抓了怎样?都花了五千块,一个不够咯。这个肯定一次就能抓到撒。” 的确,这只松鼠玩偶只是一条尾巴挂着的状态,只要爪子一碰就很可能掉下来——但是。 “……不玩!” 我坚决拒绝了。 我已经不会上当了。反正肯定又是看上去能拿到结果怎么都拿不到的节奏是吧?我懂我懂,我才不会重蹈覆辙呢。 抓娃娃机我已经受够了。 在那之后,我们又玩了桌面冰球,射击游戏,太鼓游戏等等机子。最后到了该回去的时间时,相模却说想要玩某个幼女向的游戏,怎么劝都不停,我们只能等他玩完。 “真是个没救的家伙。” “算啦算啦,不是挺好的嘛,相模同学那么开心。” “可是,鸠子啊,那个可是面向小学女生的游戏哦?” “相模同学的心灵真的很纯洁呢。” 不对,绝对不对。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看着鸠子乐呵呵的笑脸,就感觉要去订正她也没什么用了。 我和鸠子还有环三个人,坐到角落里放着的沙发上休息了起来。我边看着远处一脸无所谓地巧妙排进一群小女孩队伍里的相模,一边喝完用仅剩的一百二十块买的奶咖。 “啊,我去一趟洗手间,顺便也把垃圾扔了好了。” 鸠子把我和环的空罐子拿走,然后就走开了。 “真可爱呐,鸠子。” 坐在旁边的环,看着鸠子的背影从游戏机之间消失,小声嘀咕了起来。 “寿来和她是青梅竹马来的?好羡慕呦,俺老是转校,就没有青梅竹马啥的。” “转校……因为父母的工作?” “差不多撒……哦,静梦排完咯。” 我一看,正瞧见相模坐在闪闪发光的游戏机前。他正以一种看着自己爱女的运动会一般的爽朗表情盯着屏幕里面跳着舞的少女们。 要是他不是长得好看一点,估计这幅光景就会很恶心吧。 “我说,环啊。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你到底喜欢相模哪一点啊?” “脸。” “…………” “哈哈哈,开玩笑咯,别当真撒。虽然俺也喜欢他的脸,可还有理由咯。” 环咯咯地笑了起来。 “的确脸是漂亮……但是内心很那啥吧,他……” 在他女友面前我姑且不把话捋直了。我觉得他在阿宅之中也算是那种绝对不会被女生接受的类型吧。 至少,就算外表再帅,也不能在大家一起玩的时候丢下女友和朋友,自顾自地去玩幼女向的游戏吧。 “很好咯,俺就喜欢静梦这点撒。” 环满面笑容地答道。 “俺在上这家初中时搬到这边,然后和吉吉和帕帕一起住在一起撒……” “吉吉和帕帕?” 总感觉好像是面向儿童的绘本的标题一样。 就像古利和古拉那样的。 “啊,是爷爷和奶奶咯。然后撒,三个人住在一块,那两个人福岛腔老严重的撒,传染给俺咯。那两个人说话都机关枪似的咯。” 环耸了耸肩。 语言这种东西会受到同居人很强的印象。传染到口头禅之类的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三个人一起住,两个人都说方言的话,自己也开始说方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话说回来,要是福岛方言的话,“fukushima”就会变成“fugusuma”的吧。 有点意思。 “结果俺在学校的时候也会一不注意说方言撒,好让人羞的哟,就忍着不说……结果还是被同班的静梦给听到一些咯。” 那时的相模,好像是这么说的。 “‘方言女生,好萌’” “……真是他风格。” “然后撒,他就吵着‘再说几句再说几句’的,好烦咯。” “哦,原来如此。总之这就是你们的开始吧。” “对得。可是撒,俺也不是因为那个就喜欢他的。那之后俺们谈着谈着——俺就喜欢上他咯。你想撒,静梦他从来不说谎是不?” “不说谎?” “嗯,想干啥就干啥,不想干啥就不干啥撒,对自己诚实的很哩。和俺约会的时候,有想看的动画就会半路走人,沉迷游戏的时候,发短信打电话他都不理的咯。“ “这个……只是没有关心体贴别人的心思而已吧……” “但是咯,比起说谎要好太多撒。” 环如此说道。 “体贴会给人压力的咯,被关心这关系那的搞的自己也会累撒。就算他不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专心来陪俺撒,俺也感觉挺对不住他地。像那样子不带掩饰,活的自由自在的静梦俺才喜欢哩。” “…………” 我认为初中生通常都会对恋爱话题产生过度的反应。很多人都不愿意被别人调侃,从而不愿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正在交往。 但是,环却毫不害羞地直白了自己的思慕。 挺起了胸膛,说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或许听起来像是秀恩爱,但却让我觉得环是那么的耀眼。 有朝一日,我也喜欢上别人的时候,是否能像她一样挺起胸膛—— “……嗯?” 就在这时,一段对话传进了我的耳中。当然,游戏中心里时时刻刻都是喧闹不止的,到处都有人的说话声——但是,那个说话声的内容让我十分在意。 “哎呀,真是幸运呐,一把就成了。” “嗯。” “真该感谢刚才那位使劲往里塞钱的熊孩子啊。” “嗯,要感谢那位大哥哥。” “你可别弄丢啦,这只松鼠玩偶可是我从第一笔工资抽出多达两百日元从抓娃娃机里抓来的啊。” “嗯。” 两名女性的声音渐渐远去,一个是充满倦怠感的声音,而另一个则是口齿不清的稚嫩声音。我立刻站了起来,向着某个地方冲了过去。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怎么了,寿来?慌慌张张的。” 貌似已经打完游戏的相模向正趴在抓娃娃机玻璃上的我凑了过来。 “那只玩偶不见了……就是那只我抓到熊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掉下去的松鼠玩偶……!” “啊,那个刚刚被其他人抓走了。” “什么!?“ “一对母子……不对,应该是姐妹吧?总之是一个满脸困倦的女性还有一个像人偶一样可爱的幼女拿到的。只用一次。” “一,一,一次……?居然只用了一次……?” “真是太可爱了啊。那个幼女被姐姐抱着拼命按着按钮的样子——哎,寿来?你怎么一脸潸然欲泣的痛苦表情?” “你这厮……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她们啊,为什么不叫我来啊?” “哎?可你不是说不要吗?” “……是倒是啊。” 我并没有收集玩偶的兴趣,就算把那只松鼠玩偶拱手让人,我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然而……我怎么老感觉我好像被抢了功劳一样呢? “算啦算啦,你振作点儿。只要想成是给可爱幼女送了一份大礼不就好了嘛。那我再到那边玩玩v家的游戏,你们稍微再等会吧。” “等下等下等下。” 我当即抓住随意地安慰了我之后就准备跑路的相模的肩膀。 “你要把我们撇下玩到什么时候啊?我们是一起来玩的,你也至少察言观色一下啊。” “没问题的。” 相模边说着,边把脸撇向沙发那边。从卫生间回来的鸠子正在和环一起有说有笑。 “喂,环,鸠子。我还有些想玩的,你们再等一下哦。” “得令,那咱继续拉家常撒。” “嗯,没事的,相模同学。不用管我们,你和寿君一起去玩吧。” 听到两个人的回答,相模一脸得意地转过头来说道:“你看吧?” ……女生们人都太好了。对这个丝毫不懂关怀他人的渣男客气什么啊。 既然两名女生开始拉起了家常,那我也不好掺和进去,我只好和相模一块儿了。 相模驾轻就熟地走到目标游戏机,掏出专用卡片,投入硬币。然后又轻车熟路地操作画面,开始玩了起来。 “我说你啊,就算环这么放纵你,你也太任性了吧。” 相模随着节奏开始敲击按钮,我在一旁开始批评起他。 “你可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女朋友啊。” “我们这样就好。” 相模丝毫不减手上速度对按钮进行连击,同时对我回了话。这家伙技术行啊,若无其事地就边说话边打游戏,还真是无谓的厉害。 “交往之前环就和我说过‘不用在意俺’‘太关心俺只会让俺头疼’。所以我就完全不在意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这是我——信赖环的证明。” ——但是咯,比起说谎要好太多撒。 也许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我应该指指点点的。我开始觉得,相模与环之间是否真的有那种他人无法理解的独特信赖关系呢。 “不过今天寿来和鸠子也在,我就只玩一次吧。” 相模正如他所说,只玩了一个币就停止了游戏。 “毕竟不能像某人一样沉迷呢。” “……唔。” 面对他的挖苦,我只能叫苦不迭。仔细想来,自顾自地认真起来在抓娃娃机上大把砸钱的我,也许还真没什么资格批评相模不懂察言观色。 “啊,对了,我想起件事。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啊。“ “我想让你以后用昵称叫我,就叫‘小相相’吧。” “啥?才不要嘞,为什么我要用这种听起来还颇可爱的昵称叫你啊?” “个中缘由是很深的。” 相模表情极为认真地说道。 “首先,假设寿来你开始叫我小相相。” “嗯。” “这样在环面前你也是这么叫我的吧?这样一来环大概就会跟我讲‘俺也想叫你昵称’或是‘俺也想你叫我昵称’对吧?” “嗯嗯。” “这时我就可以趁机说‘那我们毕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就用相似的昵称互相称呼吧。像‘小相相(サガミン)’一样,环也在名字之后加个‘ン’吧’对吧?” “嗯嗯嗯。” “寿来啊,你试着在环这个名字后面加上‘ン’试试看。” 唔。 因为是“环(tamaki)”,后面加上一个“ン(n)”的话—— “……蛋蛋(tamakin)啊!” “yes。” 相模竖起了大拇哥。 “按照这种十分自然的流程走的话,环肯定会一不留神就说出‘蛋蛋(tamakin)’这个词吧。我就是想看看到时候环羞得满脸通红的脸。” “变态的极致啊你!” 我浑身发瘆得都快满脑子空白了。 这家伙脑子都怎么长的啊。 居然能像恶魔一样算计别人呐。 为了让自己的女朋友一不留神说出什么很黄很暴力的词语,能下套下到这个地步……啊,不,换个方式想的话,正因为是男女朋友才能这么调情吧。要是别人可就是骚扰了……嗯。 “我说,寿来啊,你就帮帮忙呗。‘让环说出蛋蛋大作战’。” “其他我不说就你这个作战名称能救一下吗。” “哦,那叫‘环偶尔蛋蛋(tamaki tamatama tamakin)大作战’好了。” “更有病了好吗不要放弃治疗啊!” “丑话说在前头,寿来可没有否决权哦。” 相模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比起天使更加温柔,却又如同魔鬼一般的微笑。 “如果不听我命令的话——我就把之前我借给你的那个游戏告诉鸠子。” “唔 !” 这句极为简单却又极为有效的威胁让我当场僵住,颤抖起来。 这家伙……居然用这么肮脏的手段……! “哈哈哈,要是知道寿来居然在玩那种游戏,鸠子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满脸通红地说‘不纯洁!最讨厌寿君了!’之类的话吗?还是说会摆出作呕状敬而远之呢?” “你,你这厮……!跟你说,你用这一手你也无法全身而退啊?要是敢动手的话,我也和环打小报告!” “无所谓啦,反正她早知道我玩黄游。” 哎……环啊。 你这女朋友当得也太纵容了吧。 看来这把双刃剑终究还是只有一边开刃的。 这算是单片太刀剪吗? “毕竟之前借给你的游戏可是扶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别说下去!就这么叫了好吧!我就叫你小相相好吧!?” 我带着哭腔大叫,相模这才微微一笑。 “嗯,这就好。那事不宜迟,你试着这么叫叫?” “……小相相。” “嗯?听不见?” “小相相!” 我耐着羞耻大声说道,相模才满足地点了点头。 啊,该死。这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羞耻心和厌恶感绝妙地混杂在一起,让胃里有一种不快的东西渐渐涌出…… 用昵称称呼,就好像我们是——朋友一般。 “那么我们走吧,寿来,那两个人还在等我们呢。” 相模向我说道。我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 “得嘞,快走吧,小相相。” 从那天开始,我便亲昵地称呼相模为“小相相”。 但是,环却没有叫相模“小相相”,也没有说过自己想要个昵称。想必她是对直呼相模“静梦”抱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吧。 “环偶尔蛋蛋大作战”就这样遭遇了滑铁卢——只剩下我曾如同挚友一般以“小相相”称呼过相模的事实。 ☆ “那个……把松鼠玩偶抓走的幼女是——” 听完破灭的游戏中心篇的彩弓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这不是我应该问的事。” 彩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摸不着头脑。 “不过……没想到相模同学说过的那个‘小相相’的昵称原来有这么下流的目的在里面啊……” 不知道为什么,相模至今仍然想要让我用“小相相”称呼他。 明明环已经不在了,我也再也没用这个你从叫过他。 他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考虑呢。 “话说回来,彩弓觉得环那样的女朋友怎么样呢?” “这个啊,虽然我觉得她有些极端,但还是个能够保持适度距离感进行交往的人。承认对方兴趣的宽容之心,是保持恋爱生活和结婚生活稳定的重要因素。” “……的确呢,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说道。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当了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但是。 如果现在能与环再会的话,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她。虽然之前因为惊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要是下一次碰见的话,我一定会慢慢地和她娓娓道来。 体贴会给人压力。 照顾会让人应接不暇。 我想告诉如此认为的她自己在高中所学到的伦理知识。就如同之前告诉小九鬼那时一样告诉她,为了维持人际关系,说谎和掩盖都是必要不可或缺的。 荀子所提出的性恶论。 虽然经常被人误解,但性恶论中的“恶”,并非暴力或偷盗等犯罪之事。 性恶论中的“恶”——指的是人性的弱点。 人在本质上是被欲望所支配的脆弱生物,因此若人施以善行,其必然是伪善——荀子是如此主张的。 人的善行皆为伪善。 正因为生来并非善类,人才期望向善。 即是虚伪——更是谎言。 我想告诉那个爱上了于己于人都不说谎的男人的她,谎言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坏的。 character file -3 栉川鸠子 慈光中学二年三班,血型o型。 “轻小说的封面基本上都长得一样很难分清楚呢。 ……………… ……诶? ……哎,哎? 大,大家都是什么反应啊……? 哎!?哎!?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吗!?”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第四章 安藤寿来?初二的夏天恐怖的宠物商店 “好热啊,鸠子。” “好热呢,寿君。” 八月中旬的某个周日。 在酷夏炎炎之中……说起来“酷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算了不管了。总而言之,在这个走路都会满头大汗的艳阳天中,我和鸠子正走在居民区的街道上。 我手中握着一条牵狗绳,牵狗绳的另一端挂在一条狗的脖子上。 这条狗是鸠子家养的腊肠犬。这只小型犬体色茶中带黑,正快步走在我们两个之前,但它的步伐不知为何有些沉重。 “感觉小巴没什么精神呢,果然还是因为天热吗?” 小巴是这条狗的名字。 正式的名字是“破灭之神龙·巴哈姆特”。 命名者……不必说,自然是我。当时(虽然也就大概一年之前吧)我们两个一起捡到了一只小狗,之后便商量着在谁家养它。 在和各自的家人讨论过后,小狗落户到了鸠子家,而——虽然不算什么补偿,命名权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当时的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赐给了它“破灭之神龙·巴哈姆特”这个崇高的真名。 明明是条腊肠犬呢。 也不是龙,也不是其他什么奇怪生物呢。 真是的,过去的我啊…… “……哼哼。鸠子哟,我说过多少次了?不是‘小巴’,而是‘破灭之神龙·巴哈姆特’。虽然它现在失去了力量,只能以小狗的形态显现——!” 大概是因为热的脑子晕乎乎的关系吧。 我基本上反射性地回到了过去的我的状态。做出了我曾经中二时会作出的那种行为来。 我没有多想,就再现了每次鸠子把小狗叫做“小巴”时我们的固定对话。我究竟是有几个月没有故意作出“哼哼”的笑声了呢? “啊……这……” 我顿时不知说什么是好。难耐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扩散。 “……寿君变了呢。” 鸠子突然开了口。 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就如同造物一般。 对于表情丰富多彩的鸠子来说,这种表情十分稀罕。 “不用奇怪的方式笑了,又不用奇怪的方式说话了……” “…………” “虽然还是冒冒失失的呢。” “喂。” “但是——寿君变了。” 鸠子如此说道。我不敢去探视她的表情,不由得别开脸来,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我成长了。” 可为什么我的口吻却像是在嘴硬呢。 成长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啊。 “唉,总而言之。” 我把这个话题硬生生地掐断,因为我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 “巴哈姆特没有精神不仅仅是因为天热吧?” “那是什么?” “你想想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哦……对哦。” 鸠子略带苦笑地说道。 我们并不是带着狗出来散步的,而是受鸠子父母之命,要带着巴哈姆特去兽医院。 不过,虽说是要去医院,但巴哈姆特并没有生病或者受伤。 至于为什么要去……这个嘛……嗯。 就是为了,呃……为了抛弃男性功能而去的。 也就是所谓的绝育手术。 “…………” 走在前面的巴哈姆特看上去莫名有些垂头丧气,这一定是错觉。我虽然不知道它能解多少人意——不过说不定它身为兽类的灵敏感觉已经觉察到雄性的自己已经即将死亡了呢。 真可怕啊。 毕竟……要割掉那玩意儿对吧? 据说把那玩意儿割掉有各种各样的好处,因此最近很多养狗人都会对狗狗进行绝育……不过同为生物学上的雄性,我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比起说什么生育功能,对那玩意儿开刀才真正教人感到恐怖啊…… 炎炎夏日之中,我感受着两腿之间蹿出的一股寒意,我继续同鸠子还有巴哈姆特向目的地前行。 在穿过居民区之后,我们将巴哈姆特放进了事先拿来的狗笼里。然后我们乘上公交,准备到站前去。 经常光顾的那家兽医院就在离站前不远的地方。我们下了公交车之后,正想直奔兽医院的时候—— “咦?这不是寿来和鸠子嘛。” 背后突然有个声音向我们搭话。 我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是——一只阿宅。 ……不对,我明白我这话说的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对那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阿宅”。 格子衫的衣角深深塞进牛仔裤里,素色的运动鞋穿在脚上,背后巨大的双肩包里,好几卷海报探出了头;一只手还拎着画着动漫角色的纸袋。在这个艳阳天里,居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在脑袋上缠了条头巾。 这样一名体现了成千上万人刻板印象的“标准阿宅”就站在那里。然而那人的面容却英俊的令人吃惊,和服装实在是不太搭调。 这位穿着土掉渣的美少年是—— “……小相相?” “嗯,怎么了,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能不呆吗……你在这干什么呢?” “刚从夏i回来,这些都是战利品。” 相模说着拎起纸袋,里面放着好几本薄薄的本子。 在各种意义上的“薄薄的”本子。 夏i。夏日的ic market 世界最大的同人志展销会。 在炎夏的这个时期举行的阿宅们的大狂欢。虽然我也是有兴趣,不过还是没去过啊。倒也不是不想去,但是总感觉门槛太高不太敢去。像我这种轻度阿宅要是跑去了,是不是会不合群啊。 不过,哎呀。 夏i原来是今天的吗。 “今天是第一天,所以只把企业摊扫了一遍就早早回来了。要是第一天就那么投入,可撑不了三天呢。对我来说,重点可是在明天和后天呢。 “这个先不提……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在cos‘阿宅’吗?” “哎?哪里奇怪吗?我这就是普通的便服啊、” “你家便服就是这个啊!?” 我都不知道哎。 这家伙便服原来这么土掉渣的吗。 “为什么是格子衫啦。” “我就挑了个过得去的而已。” “还有你脚上那双哪家产的都不知道的运动鞋呢?” “便于行动的最好啊。” “……为什么背包的线系的那么紧啊?” “不紧的话会感觉更沉啊。” “………………头带呢?” “努力赶了一下时髦。” 这货没救了……完全就不知道时尚为何物啊。衣服搭配全交给老姐经手的我倒也没有什么批评他的资格,不过他没品位这件事我还是深刻体会到了。 不……比起说没品位,应该说是完全对时尚不感兴趣吧。 本来还以为他校服也是为了赶时髦故意穿得松散了,原来只是那样比较方便而已吗…… 他那头好像真人版剑心那样的发型,估计也是懒得剃才在后脑勺系了个小辫子而已吧。就这幅模样还能人模狗样的出来,帅哥还真是犯规呢。 “那你们两个是要去干什么?这只狗……是谁的宠物吗?” “它是我们家养的狗,名字叫小巴,我们一会送它去兽医院。” “鸠子家的宠物啊……去医院?它生病了吗?” “啊,这个嘛……也不是…… 是要带它去做绝育手术的。” 鸠子面颊微红,一脸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相模听后,却疑惑地歪了歪头。 “jué yu(ㄐㄩㄝˊ 1ㄩˋ)?” 看上去他不知道绝育是什么。 “那是什么?是需要在医院做的事情吗?” “嗯,这个……唔,绝育就是……那个……为了不让它生出小宝宝,要对它做一些事情……” “具体来说是要做什么呢?” “哎?哎,哎哎哎?这个……公狗的话,是……怎么说呢……是要把,把那玩意去掉……” “那玩意?那玩意是什么?” “那玩意就是……那玩意嘛。那玩意……就是那玩意嘛,就是那玩意嘛……” “呐,告诉我啦鸠子,这只狗狗之后会被怎么样啊?要去掉什么啊?呐呐。” “所,所以说,那个……呜,呜呜呜呜呜……” “呐呐呐呐,鸠~子~?告诉我嘛。大声勇敢的说出来,可以的话配合手势具体地告诉我啊。之后狗狗会被拿掉什么东西呢?不如干脆指一下我身体的那个部分啊。呐?呐呐呐呐——” “仆街啦你!” 我对相模绝命一踢。 用小牛肉shot一样的角度把他踹飞了。 “你明知故问还装傻是吧?不带这么欺负鸠子的好吗!“ “呜哇哇……寿君……“ “哦,乖乖,鸠子,不怕不怕。” “呜呜呜……差点就说出小鸡鸡三个字啦……” “……你刚刚说出口了哦。” “啊!?忘,忘,忘掉它啦,忘掉它啦……!呜哇——!” 虽然严格上来说要切的不爽小鸡鸡而是睾丸呢。我边安慰着哭起来的鸠子,边用带着不爽和愤怒的眼神低头看向相模。 “哎呀呀,我就是稍微戏弄了她一下而已不爽嘛。“ 相模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脸上完全没有反省的神色,反而一副轻浮的表情。 “寿来说的没错,我是知道绝育手术是什么。不就是切开阴囊摘除蛋蛋的手术嘛。”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这可是我擅长的部分。” 相模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对了对了,说到蛋蛋(tamakin)我想起来了,环(tamaki)她感冒了。” “你从哪儿联想过来的!” 居然能够做出这种联想啊。究竟脑子是怎么长的,才能把自己的女朋友和那个词联系在一起哦。真是想扒开他的脑壳看看——不,还是不看了。嗯,绝对不要看。 不管这个。 “感冒?热伤风?” “嗯,本来我们要两个人来ike的,但是既然她生病了也没办法了,只好一个人去战咯。唉,本来想在明后天好好使唤她的,真是遗憾。” “这种时候你应该去探个病吧,还去什么ike。” “才不要,要是被传染了可就不好了。” “你这人啊……” “环也和我说不用去啊。而且实际上,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去见她不是也给她添麻烦嘛。” “……唔。” 话还真的不好说呢。感冒的时候就想着有没有人来探望,可真有人来的时候又有时出乎意料地觉得麻烦呢。 “说起来你知道吗?风寒和流感引起发热的时候最好冷却蛋蛋比较好呢,因为蛋蛋很怕热哦。就算不做绝育也可能生不出宝宝了哦。” “够了,把你的话题从蛋蛋上拿开好不好!” 毕竟是休息日,兽医院里人头攒动。 巴哈姆特被送进里面的房间去做前期检查,鸠子也跟着去了。而我和相模则在带着些许动物腥臭的等待室等着。 “话说,为啥你在这儿啊,小相相。” “有什么关系,反正闲的要死。” 相模坐在旁边,一脸毫无所谓的样子回答道。他跟来本身我是无所谓的……但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先回家换换衣服再说。 先不论他那一身阿宅打扮,那个画着动漫角色的纸袋实在是太扎眼了。 虽然并非限制级是不幸中的万幸,可上面画的偏偏是美少女被触手缠住的场景。虽然没有露点,但也算是足够的黄色图像了吧。 “人这么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旁边没人坐呢,能坐的舒心真的很不错啊,这是好人有好报吗?” “你找面镜子照照吧你。” 因为我旁边的这个笨蛋,连我都被众人侧目了。大概是因为在场的女性较多,那视线不知道有多扎人。可相模这个罪魁祸首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好看起旁边放着的杂志来。 正当我随意翻着其实没什么兴趣的杂志时。 “啊,这个,最近话题很热门呢。” 相模突然抛过了话头。 他指着一条标题《人气偶像陷入情网!》的新闻。这条消息有名到连我都知道。一名国民级人气的清纯派偶像被拍到和男人开房,在粉丝之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一部分人都闹到天上去了,好像还有掰cd的呢。” “嗯,我也把我买来的cd全都掰成两半拍下来发网上去了。写真集和杂志也全都火葬净化了。” “你居然是实践者啊喂!?“ 虽然听说过那位偶像也干过声优,而相模也对她相当的迷恋,可没想到相模也是被激怒的粉丝之一啊…… “真是的,开什么玩笑啊。明明我们都以为她是纯洁的处女才支持她的,真是恶劣的背叛呢。一想到至今为止居然给那种该死的二手女白送了那么多财力精力,我就作呕。“ “……说的也太过分了吧。” 我被一脸愤怒的相模吓到了。 病入膏肓的处女厨真可怕啊。 “就让人家自由恋爱有什么不好?新闻上不也说不是私生活糜烂,而是认认真真的在交往呢。要是真正的粉丝的话,就支持一下自己喜欢的偶像啊。” “……唉。” 我站出来为偶像说话,相模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叹了口气。 他用一种心如死灰的冷漠眼神盯着我。 “这种人真的到处都是啊。什么‘真正的粉丝要支持偶像的幸福’,什么‘这种程度就讨厌偶像的才不是真正的粉丝’,说着这种不知好歹的批评的人。” “……你说什么?” “寿来,我反而要问你,真正的粉丝是什么?” “…………” “粉丝容许偶像偷偷恋爱就是对的吗?就算偶像偷偷抽烟,明明未成年却饮酒,背地里和男人联谊,因为不努力唱歌跳舞的水准下降,掩盖自己整过容的事实,因为上了岁数脸变得不好看——还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她,这就算是真正的粉丝吗?真正的粉丝,不管偶像做了什么都必须喜欢她吗?” “……这——” “不对,这并不正确。不喜欢了就完全不喜欢,这才叫真正的粉丝啊。” 相模以带着些许狂热的口吻,开始长篇大论起他惊为天人的观点。 “强迫别人必须一直喜欢,这真是可笑之极。这种行为无异于洗脑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的话就抛弃,不过是仅此而已啊?” “…………” “别的东西也是这样啊,一直买的杂志读的无聊了只要不每周买就可以。一直追的动画看的无聊了不再追就可以。漫画和轻小说的画风不合口味了不看就可以。我们顾客,是有着取舍选择的权利的。” 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的 权利。 相模如此主张道。 “吃了一口就吐掉也可以,一口也不吃敬而远之也可以。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咽下讨厌的东西,口味变了就顺从改变后的口味。都是娱乐产品,为何不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呢。” “……这样的话。” 虽然不算是反驳,不过只让他长篇大论我心有不甘,我便决定回一句嘴。 “那么有人讨厌你,也是人的自由咯。” “嗯,是啊。” 相模毫不犹豫地点了头。看来我回嘴一句两句,也不足以撼动他的价值观。 “要是有人讨厌我的话,我也会讨厌他。互相讨厌,这样就一切解决了嘛。你看,很简单吧?” “虽然很简单……但是太没有人情味了吧。” “不过,现实之中没办法这么解决呢,世界就是这么麻烦。有很多人看不得别人喜欢自己讨厌的东西。反之亦然,也有很多人看到别人讨厌自己喜欢的东西,就闹得跟天要塌下来一样。” 然后。 相模说道。 “说到底,人还是一种寻求‘同感’的生物啊。” 经过验血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之后,巴哈姆特按照预定,要在今天之内进行绝育手术了。 “手术需要两三个小时,所以医生让我们傍晚再来接它。” 我们决定在巴哈姆特手术完成前找个别的地方消磨时间。 虽然我们还可以选择现场观看手术,不过鸠子说她害怕见血,而我们……也不愿意看那玩意被切的七零八落的样子。 加油啊,巴哈姆特。 我在心中为它加油,一行人走出了医院。 “老师好像说过今天附近的商厦办庆典呢,要不要去啊。” 因为想不到别的目的地了,我们就决定到庆典会场去看一看。 我们三个人走了十几分钟。 大型商厦的停车场上聚满了人。各处的小摊比比皆是,飘散着美味的香气。场上还摆着这种庆典上经常会有的大蹦床。就是那种充气的恐龙或者皮卡丘形状的可以在里面跳来跳去的东西。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东西啊,大号的蹦床。 “哎呀,人居然这么多哦。” “哈哈哈,寿来。才这个水平就说人多,可是会被身经百战的勇士们笑话哦。“ “烦人,别和ike比。“ “啊,快看快看,是苹果糖呢!我最喜欢那个了。“ “鸠子,苹果糖是很好,不过那边的德式烤肠也很不错呢。啊,这里还有巧克力香蕉。哦,那边还有粗寿司卷呢。我都给你买下来,你能不能在我眼前吃呢?“ “干嘛老推荐些黑乎乎的棒状食品!“ “相模同学全都会请吗!?” “鸠子也是在那里兴奋个什么劲!不行!今天这家伙推荐的东西一个也不要吃!” “哎?为什么啦?”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我边从全自动性骚扰制造机相模静梦的魔爪之中拼命保护鸠子,边走进攒动的人群之中,享受着庆典的气氛。 虽然基本上都是相模先说出点什么猥琐的词汇,我拼命防止鸠子天真地回话的节奏。 “啊,寿君,有打靶游戏呢。” “哦,还真的呢。” “哇,那个海豚玩偶好可爱哦。” “我给你打一个下来?” “哎,可以吗?” “妥妥的,交给我。像这种打靶都是有技巧的——” “……寿来,求你住手。既视感太严重了所以别再作死了好不好,我已经看到结局了所以劝你悬崖勒马啊。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天游戏中心的悲剧重演了……” 也有像这样相模负责吐槽的情况。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对话都好像相声一样。 “哇。” “怎么了相模同学,一脸震惊的样子。” “鸠子,不好了啊,刚刚买的棒冰中奖了。” “哎,那不是很厉害!很幸运啊,相模同学真走运呢!” “是啊相模,什么叫不好了啊。” “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吧运气浪费掉,感觉不值啊。与其在这种时候走运,还不如在更好的时候撞个更大的运呢。” “你的想法怎么那么古怪呢。” “啊,不过我倒是能够理解呢。” 我们还会像这样重复着无所谓的对话。 过一晚上就会忘个干净的毫无营养的闲聊。 至少相模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为了在一起说话不会没有话题的亲密存在。 虽说叫夏日庆典,也不过是商厦搞的小型活动。逛了一两个小时,基本上就逛完了。虽然的确有些不够过瘾的感觉,但是却正好拿来消磨手术的时间。 “说起来,下次那边的神社也要搞庆典呢。” 在回兽医院的路上,鸠子无意中提起。 “啊,这么一提好像是啊。” 而且那边要搞的还不是今天这种小打小闹的庆典,而是正经的夏日祭。有露天摊位,盂兰盆舞,有打太鼓,放烟花,是整个社区都齐心协力准备的大活动。 “哎,下次大家一起去吧。“ 鸠子双手在胸前握紧,满面春光地提议道。 “小环的感冒好了以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去。“ 听到这里,相模不知道为什么愣了一下。 “怎么了小相相,傻愣愣的。” “……不,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新鲜。” 相模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道。 “我以前就挺受欢迎的呢,经常有女生来邀请我,像夏日庆典之类的也经常会在约会的时候去。” “你在炫耀吗。” “是事实而已。所以……虽然我有和女生玩的经验——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和朋友玩的经验呢。所以,我觉得有些新鲜,像这种一群人一起去夏日祭玩的事情。” “…………”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明明很受欢迎,却没有朋友,这究竟是炫耀还是在诉苦,我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不过,没有朋友应该是真的吧……他这人。 毕竟性格已经不是有一点问题的程度了。 “谢谢你邀请我们,鸠子。我会告诉环的,她肯定高兴。” “哎呀,不用那么客气。人多我也会很开心的。” 然后,鸠子带着爽朗的笑容说道。 “明年就要准备考试了,能和朋友玩个痛快的暑假也就剩今年了呢。所以,一起尽量玩的不会后悔吧!哦!” 表里如一,听着连自己都害羞起来的话。鸠子就是能自然而然地说出这种话。 我带着欣慰的心情看着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鸠子,突然听到相模在旁边小声嘀咕。 “朋友啊……在鸠子心里,我已经是朋友了吗。” “她可是和谁都能当上朋友的人啊。“ “与我和寿来不一样呢。“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还没有你那么无药可救好不好。”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寿来。” 相模说道。我轻轻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知该说是尴尬还是该说是害羞的心境。 “……让人叫自己什么小相相这种可爱的外号,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 “我原先是觉得根本不需要男性的朋友啊。你看,我不是玩黄油的时候看到‘主角基友’那样的角色冒出来就会立即萎掉嘛。” “我管你咯。” “偶尔会有这种男性角色 也全语音的游戏呢,直叫人想吐槽制作方努力的方向根本不对啊。” “所以我管你咯。” “不过要是基友实际上是伪娘的话那观点可要一百八十度转弯了。这样反而不全语音就毫无意义呢。又或者是那种因为复杂的家庭环境而穿男装的美少女。” “所以我根本不想听啊!这话题到底要扯多久!” “不过啊。” 相模说道。 “有朋友,或许也不错呢。” 土气头带下的那张俊朗的脸露出了爽快的微笑。 ☆ “那个夏天,暑假时候四个人一起玩了很多呢。” 讲完灼热的宠物地狱变之后,我继续补充说道。 “鸠子和环两名女生都比较活泼,都事先定好了计划。夏日祭也按照说好的四个人一起去了。” 那时四个人穿的都是浴衣。 鸠子和环浴衣穿的都十分适合,不过要是硬要分出高下的话,应该是环略胜一筹。 身材修长的环搭配浴衣十分好看。而鸠子……唔,穿浴衣还是胸稍微大了点。 “还有就是……还开了试胆大会呢。我和相模初次相见的那个公园里传说有‘白发的幽灵出现’……于是我们就半夜四个人一起跑过去。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碰到,只看见环粘着相模不肯放开了。” 除了应景的玩法,我们还一起玩过那些不那么应景的。去卡拉ok,在我家打游戏什么的。虽然还说过要去游泳池,不过因为环说“穿泳装害羞所以算了”,我们就没有去。 “你们关系还真是好呢。四个人之中要是出了一对情侣的话,不是一般关系都会变得比较尴尬吗。” “四个人里出了一堆情侣的话,那可能真的会变成这样,不过相模与环可是在和我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在交往了嘛。” 就好比自己不知道父母成为夫妇之前的事情一样,我不知道相模与环在交往之前是什么样的。 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内心里认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这样,认为相模与环正在交往的状态才算是普通。 我感受到了这种——虚幻的错觉。 “夏天的时候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过基本上都是些开心的事,就跳过吧。“ 现在开始,故事背景要转移到秋天。 “……接下来的故事有些沉闷,我就一口气说完了。“ 我不愿提起的,是这之后的故事。 初二之秋的历史——慢慢染上了黑色。 第五章 安藤寿来·初二的秋天两人独处 悸动不已的电影院 “寿来,跟俺一起看电影去呗。” 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是入秋余暑也快要渐渐消退的九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六。正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打滚的我,对于自己听到的她这一通毫无前兆且口音浓重的提议感到了些许的惊讶。 “电影?现在?” “嗯哪。” “是要叫上小相相和鸠子四个人一起去吧?不过鸠子去社团活动了啊。” “俺知道,礼拜六嘛。所以鸠子不用来得。” “那就是和小相相一共三个人去吧?” “不得,不叫静梦得。” “哎?” “俺就和你俩人去哩。” 没等我回话,环就抢先一步把碰头地点和时间告诉我,然后说了一句“那你别晚了哦”,就单方面挂掉了电话。 我不由得呆滞地盯了手机屏幕好几秒。 电影?和环?两个人? “……唉,无所谓了。” 我放弃了深入思考,开始准备出门。 作为约定地点的站前广场上,成双结对的情侣比比皆是。看来这是个热门碰头地点。相模和环那一对,也说过休息日经常在这里碰头。 我看向广场上的时钟,时间指向下午二点二十分。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不过——话又要说回来。 环为什么要约我去看电影呢? 细细想来,这还是第一次和环单独出来玩。 和环单独出来玩。 和相模的女朋友环,单独出来玩。 这种情况该不会叫做“见异思迁”吧。 并非因为不得已的情况只剩下两个人,而是一开始就决定两个人去看电影。从她在电话里的口吻来看,她似乎也并没有告诉相模。 背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男人去看电影。唔,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这种情况肯定别有内情吧。 虽然我没怎么多想就直接来了,但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该不会是对于相模的背叛行为吧。我是不是正在以现在进行时背叛自己的朋友呢。 想着想着,罪恶感就冒了出来。 怎么办。 果然还是回家好了——然而这时,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猜~猜~俺~是~谁~?” “唔哦哦!?” 眼前的温暖感触,突然被人从背后遮住的视野。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以及什么猜猜俺是谁啦。 ※“猜猜俺是谁”此处原文是“だれのがれ”,疑为指日本艺人ダレノガレ明美。 “啊哈,吓到咯?” 我拼命稳住躁动的心脏,回头一看,一脸坏笑的环映入了眼帘。 她上身披着茶色的长披肩,下身穿着海军蓝色的长裤。虽然显得一副飞鼠的样子,不过还是有女孩子的可爱。 环特别喜欢这种轻飘飘毛茸茸的打扮,玩的时候穿的服装总是这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的森系女子风格吧。 “突然请你来对不起哩。谢谢你能来撒。啊——对咯对咯。寿来,没有告诉静梦撒?” “没告诉他。” “是嘛,太好哩。俺忘了告诉你莫告诉他咯。” 虽然环放心地呼了一口气,我的心里却阴云不散。 果然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告诉相模的吗。 “好哩,咱走撒!” 环对我内心的纠葛未知未觉,开始很开心地走了起来。 “哎,你去哪啊?电影院不是在这边吗?” “今天不是去那里撒,要去别的地方咯。上电车撒。” “为什么哦。” “别问咯,来来,快点撒,电影都要开始了咯。” “…………” 我还没有整理好思绪,就被环催促着向检票口走去。 特意坐电车跑远一点去看电影。 感觉事情越来越可疑了。 坐电车十几分钟,终于到达了目的站点。环带着我向要去的那家电影院走去。 电影院位于车站附近一栋大厦的最上层,是一家比起我平常去的那家电影院影厅数目要多出快一倍的大型剧场。 不仅商铺齐全,排片的种类也相当多。 “来排队咯。” 环当即就跑向了售票处。 “等,等一下啊。” 我慌忙拉住了她。虽然顺水推舟地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但事已至此必须要问个清楚。 “我说,环……我倒不是不喜欢和你一起来看电影,但是果然还是应该知会小相相一声吧。这样才对头不是吗。” “哈?别瞎扯,和静梦讲咯不都白费咯。” “那……很抱歉我这就回去了。” “为啥撒?都到这里咯?” “……对我来说,你和小相相都是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不想背叛你们,也不想做什么昧心的事。” 我自然而然地就使用了“朋友”这个词。心底自然而然地就冒出了这个词。 相模静梦。 双叶环。 这两个人对我来说是如此独一无二的存在。正式他们给了因为年少轻狂而在学校失去容身之处的我一个崭新的居所。 “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 “……嗯?嗯嗯?” 我心如乱麻地说完这几句,却发现环开始抱起手臂疑惑地歪起头来。然后,她突然灵光一闪地拍了拍手,面不改色地说道。 “啊,莫非寿来呐,以为俺是请你来约会的咯?” “不……什么约会啊……” 哎,等等?“ 以为? “觉得俺们两个人这么出来玩,保不准是什么出轨啦什么咯?” “不,不是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环忍俊不禁,爽快地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啊,这档子事哦!莫要担心撒,寿来。俺对静梦可一条心地。哎哟,俺差不点忘咯,寿来你也是个男的撒。” 很遗憾——不,很幸运,环似乎只不过把我当普通朋友而已。我放下心来,却又没来由地有点悲伤。 “今天来这里看电影,也都是为了静梦的咯。” “为了小相相?” “俺要给他惊喜礼物的咯。他生日马上的撒,九月字九那天。” “字九……啊,是十九号啊。” 福岛方言里“十(ju)”好像都发成“字(zu)”。 就连我的名字“寿来(jurai)”都总是会说成“字来(zurai)” 不是假发(zura),是寿来(jurai)。 “九月十九号……这不是不到一周了吗。” “所以咯,俺才来找寿来帮忙的撒。” 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为了挑选送给男朋友的礼物,而请求异性朋友帮忙。原来如此,这个情况的确很常见。 要是在少女漫画里,基本上都是会被男朋友看见然后说不清道不明的节奏。 但是——今天可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看电影的。 所以我才闹出了这种不好意思的误会啊。 “寿来撒,知道最近看电影有的会送胶片当赠品么?” “赠品胶片?知道是知道啦。” 所谓赠品胶片,就是在买票的时候能够拿到的复制胶片的一段。会得到哪一桥段的胶片是完全随机的,既可能得到印着主角特写的胶片,也可能只拿到印着黑乎乎一团的胶片 。 “其实撒,静梦为了拿到想要的胶片,现在老去电影院撒。” “啊,他的确会干出这种事呢。” “好像都看过十遍咯,拿到的要不是背景要不是一团黑撒。” “那是他脸太黑了。” 十遍……有点厉害啊喂。无论是金钱上还是时间上压力都应该很大吧。 “静梦和俺还去看过一回咧……可他担心俺撒,说再让俺陪着他去他过意不去,之后就全都自己一个人去的咯。” “不不这个才正常好吧?” 这应该是很符合常识的行为吧。不过我为什么会感到相模能干出点什么正经事就已经堪比日行大善了呢? 对,就和小混混救了一条小狗就显得人品特别好一样。 “所以咯,俺为了静梦,就像这样悄悄去看电影然后收集胶片咯。他生日时俺也想送他他最想要的东西撒。” “那特意到这家电影院是……” “附近能拿到赠品胶片的,就只有这里撒。” 原来如此,我终于领会到了。 “请我来……就是为了能一次拿到两张赠品胶片吧。真是的,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住撒。俺没想到寿来居然以为是约会这么心神不宁咧。“ “才,才没有心神不宁!” 我不由得较起劲来,环则是对我报以开心的微笑。看着笑容满面的她,我感觉心底涌出了一股暖意。 我对环还是我所熟知的环的事实,感到了安心。 比起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要以相模静梦为优先。我所熟知的双叶环,就是这样一名活在恋爱之中的少女。 “真是羡慕小相相啊,能有这样的女朋友。” “夸俺也不会有好处咧?寿来也会找到一个好妹子的咯,毕竟是个好男人撒。” “夸我也没有好处哦,不过看个电影而已,我就陪你了。” “真的?” “仅此一次。” 我想要尊重环的心情,也想要祝贺相模的生日。而且要去看的那个电影我原先倒是也有点想看。 不过话说回来,我当然没有反复刷片搜集赠品胶片的意思。 赠品胶片在买票的时候就拿到了,没有等到电影散场之后。 “哎呀,不成。一团黑撒。” 买完票之后,环离开人群,确认赠品的内容。 看来她拿到的胶片没有中奖。不过我也不太明白什么叫中奖什么叫没中奖就是了。我凑过去一看,她那几格胶片上印着一片黑,不过还夹杂着些微的火花,也许是什么爆炸镜头吧。 “寿来的怎么样撒?” “我看完电影后再打开。” “啊!?为啥咧!?” “唉……看了不是可能会被剧透嘛。” 先不论环拿到的那种全黑的胶片,万一要是看到什么重要桥段,那可就不好办了。比如我方队友死亡或者反水的那一刹那之类的。 看轻小说的时候也是,要是先翻看了插画,偶尔就会被剧透啊。虽然说到底都是自己作的死。 我明白制作方希望将重要场景制作成插画的意图,而且作为读者也希望在这种桥段看到插图……可要是一不小心先看到了诸如主角觉醒或者友军叛变之类的剧情,就会让人感到一种暴殄天物的遗憾感啊。 “喏,真是事多撒。那俺自己看好了,拿过来撒。” “……不,这样也好像被人拆了自己买的杂志的蝴蝶版一样,感觉像是吃了亏,还是免了吧。等看完电影再一起看吧。” “小气咯……” 环虽然有些不满,不过既然有求于人,也没法深究下去,只得满不情愿地答应。 正巧,电影也快到开场时间了。我们在小卖部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走进影厅。沿着平缓的楼梯,下到我们的座位那里。 “哦,满场了啊。明明上映日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真不愧是近来大热的动画电影啊。” “因为像静梦那样反复来的有很多撒,所以人才多咯。” “……别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好看才热门啊。” “现在不搞这种营销都卖不出去撒。你看咯,音乐圈也有哪种搞什么握手券之类的赠品撒,怂恿粉丝买上一堆的cd片子刷销量才冲上榜首的偶像咯。” “……别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好听才大卖啊。” 我们边闲谈着,边在座位上并肩坐下。等到坐下,我才发现自己离环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还要来的近,稍微有些吃惊。 咦,奇怪……电影院的座位隔得有这么近吗。 在昏暗的室内不可抗地坐得如此之近的这个情况。原来如此,怪不得看电影会成为约会的标准行程呢。 仔细一想,这样和女生单独两人出来看电影还是人生头一次。虽然小学时曾经和鸠子一起去过电影院,但那时候还有老姐坐在我们两个中间。 不对,我要冷静。为什么要紧张,傻不傻啊。我这么胡思乱想着,手向饮料挪去——突然碰到了环的手。 “嗯?寿来,这边是俺的撒。” “哎……啊,抱,抱歉……” 拿错邻座的饮料,电影院经常会发生的失误。 我慌忙抽回手来,却与转过头来的环四目相对了。 距离相当近。 “用不用牵个手撒?” “啊?哎,哎,为,为什么……” “嘻嘻,开玩笑撒。” 看到一脸心神不宁的我,环不禁乐了起来。 “和静梦看的时候撒,一直牵着手咧。他看的挺入迷的,可俺一直心跳加速,心思都没在电影上撒……所以今天俺想认真看上一会咧。” 环红着脸颊,顺带曝出点小两口的情事,我不禁苦笑。一直在紧张的自己简直不可理喻。 我明白,环脑子里只有相模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异性来看待。我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打击——当然是不可能的,不如说,我非常高兴。 爱相模爱到如此直率,如此令人欣慰的环,我是非常喜欢的。 当然,不用说,是当做朋友来喜欢。 电影结束后,观众们开始一个个站起来走向出口。现在还没有站起来的,要么是想要看完演职员表的,要么就是不喜欢在出口人挤人的吧。 我和环并非这两种人,因此立刻就站了起来。 倒不如说,我是想要赶紧去厕所。 “没的事吧,寿来,没有洒掉?” 我刚从厕所出来,靠在通道墙上的环就这么问我。 “洒掉?” “有没有尿裤子撒。” “哦,没事啦,又不是小孩尿什么裤子。“ “那就好撒。那……这会就该看看拿到啥宝贝了撒。开咯,开咯~” 环一脸兴奋地说道。虽然我个人还是想要和谈一下电影的感想什么的……不过很遗憾,环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我拿到的赠品胶片吸引了过去。 咳,这也无可奈何。 毕竟对于环来说,这个才是主要的呢。 我们靠到不会挡住行人的墙边,然后我把塞进包里的小纸袋掏了出来。 “我开了啊?” 环嗯嗯地点了点头。 伴随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我打开了纸袋,然后拿出里面的胶片。 胶片上面印着的是——某位女性角色的笑脸。开心的笑容填满了一整格,连续五张。 “这是……” 虽然印的不是背景或是一团灰暗,也不能说是倒霉到家…… “哎呀…… 没抽中啊。” 我失望地垂下了肩头。这个角色在网上是个有名的恶评角色。出场次数少,存在感又低,性格也没有表现出来,我记得风评都不是很好。毕竟连我这个对动画不太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想必是在圈内恶评如潮吧。 “抱歉,环,我的也没拿到好的……” 虽然根本没做错什么,不过姑且还是先道歉吧。 但是,环的表情却兴高采烈起来。 “就是她……” “嗯?” “就是她,就是她撒!静梦最喜欢的角色撒!” “真的?可她不是恶评如潮吗……” “就是因为恶评如潮撒,现在反而很受欢迎咯。静梦说什么,因为角色不讨喜被各处拿来恶搞,最后反而变得大热撒。好像还有一部分狂热粉丝咧。” “哦……” 虽然我一直不相信“还有一部分狂热粉丝”这种王婆卖瓜的评价——不过不管怎么说,相模喜欢这个角色应该是没错的了。 原来如此,相模就是为了她才反复进出影院的啊。 “呐,呐,寿来,可以给俺不?” “哦,行啊,一开始就准备这样。” “……呀嘿!” 我一把胶片递给环,她就举起双手,高兴地欢呼起来,以满面的笑容来表达对拿到给恋人最棒的礼物的欣喜。 真是的……我看着都含羞啊。 “哎呀,寿来真大度撒。这个挂到雅虎拍卖上,可估计不下十万的咯。” “能卖那么多吗!?” 十万!? 那我这是?虽然是间接性的,可还是相当于我给相模送了价值十万日元的礼物?给他?给那个人渣?明明我生日的时候从他那里什么也没拿到?男生给男生送十万块礼物?玩什么基佬游戏? 我开始猛烈地后悔起来。 “嘻嘻,静梦会露出咋样的表情咧。“ 面对满面春风的环,我却又不忍心让她还回来。 唉,没办法。 仅限这回啊,小相相。 “真是和寿来来对了撒,谢谢,寿来。俺爱你!” 环这么说着,张开双臂,摆出一副要抱过来的姿势。 当然,实际上她并不会抱过来。 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单纯的玩笑而已。 环虽然性格开朗活泼,却很能把握男女间的距离。就算对自己的男朋友相模,也不会在人前过分地卿卿我我。 她不喜欢暴露肌肤的打扮,也许贞操观也相当的保守吧。 至少,她不是那种会随便和男人搂搂抱抱的女生。 但是我——紧紧抱住了环。 紧紧地。 在可能的范围内,紧紧地。 “哎……” 怀中的环发出了短促的惊叫。原本高兴的态度,刹那间变得生硬了起来。我绕到她背后的手感到了她的不安与紧张。为了抱紧身高比我略高的她,我微微地踮起了脚来。 “等……等下撒,寿来……?咋咯?干什么撒?” “…………” “放,放手撒……放开俺啦……” “…………” “寿来……?” 我毫不理会她反复表达拒绝的颤抖声音。 一心一意地紧紧抱着她。 为了让她一直看着我的方向。 为了——不让她回头。 “……!” 果然。 果然没有看错。 在前方十几米的人群之中,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格子衫与牛仔裤,素色运动鞋。虽然是一身宛若阿宅代表的打扮,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了鼓囊囊的双肩包和手提纸袋,比以前那次看上去要正经多了。 相模静梦。 梳着一头真人版剑心一样发型的美少年,正顺着人潮走去。 当然——这件事本身并不值得惊讶。为了特典胶片而反复看电影的相模,来到这家电影院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虽然让他看到我和环在一起可能不太好——虽然好不容易准备的惊喜可能会打了水漂,但只要好好说明,相模也肯定会理解的吧。 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抱紧环呢? 为什么要毫不顾忌地让环的视野和意识集中在我的身上呢? 原因是——相模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女生走在一起。 和环不同,那名女生身材娇小。打扮也稍显暴露,让人感觉有些花哨。虽然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但是,在这个距离下我都能感受到她胸部的分量。 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与环成鲜明对比的少女。 我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就将环和那名女生相对比,恍然回过神来,将这些思绪赶出脑海。该死,我到底在想什么?把环和那名女生比较又有什么用。就算环比那名女生漂亮,又能代表什么?假如那名女生比环可爱,又能说明什么? 越过环的肩头所看到的景色之中——相模在人群之中露出了笑容。不带一丝阴霾,爽朗畅快的笑容。那种笑容,与对环所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辙。 相模和陌生的少女混进了人群之中,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寿,寿来……疼,俺疼啦……” 耳边细若游丝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一下子推开了环,与她拉开了距离。 “抱,抱歉……” “嗯,嗯……” 环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的脸颊微微透红。 周围的行人对大白天搂搂抱抱的我们投来奇异的视线。在旁人看来,我们想必看上去是一对学生情侣在毫不顾忌旁人视线地卿卿我我吧。 尴尬和羞耻之中,我们快步地离开了现场。 “呐,呐……寿来。为啥要那样做撒……” 我们顺着电影院内的通道向前走的时候,走在我后面的环向我问道。为什么?我无法告诉她真相。 “那个……因为,环太可爱了。” 我只能这么回答。 “哈!?讲……讲什么……” 背后传来环惊讶的声音,但我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踏步。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但那个瞬间,我没能说出其他的话。 因为觉得环可爱,是真的。 捧着送给恋人礼物,兴高采烈的环,真的很可爱。 除去恋爱感情,按朋友来说,我觉得真的很可爱。 所以——当看到她那张开心笑容的后面,相模和其他女生并肩行走的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为,为啥,要说这种话撒……?不行撒……俺……那个,不太明白撒……不行咯……俺可是和静梦在交往撒……” “嗯,我明白。” 我很明白。 一直都很明白。 “忘,忘掉撒!” 环说道。 以开朗到不自然的声音。 “嗯,忘掉撒!刚才的话,刚才的事情撒,俺全都忘掉撒,所以……” “嗯,这样就好。” 之后,我们在路上就没说过话。而在进了附近一家咖啡馆之后,环又如同打开了开关一样变得多话起来,开始对我讲起电影的感想。她没有再追究我的行为,而我也配合她,宛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心地度过了这段时间。 开心地进行了徒有其表的聊天。 我也许让她给误解了,但是我已然没有心思去订正这个错误。我的脑海,已然被其他事情所填满。 过了几天,相模的生日到 了。那天晚上,环给我发了一封邮件。 内容是报告和感谢。 相模似乎对我拿到的那份赠品胶片相当惊喜。 “真的谢谢了。 静梦也很开心。 祝寿来也能交到一个好女朋友。” 邮件以这几句话为结尾。 环写邮件的时候终究还是用的标准语。和她那样口音那么重的人偶尔邮件来往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哪里不对……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 “祝你交到一个好女朋友,吗……” 邮件的最后几句之中隐藏的意图,我已经充分理解到了。这是她对我委婉而又明确的拒绝。大概环误解了什么,但我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只要她心里已经对前几天的那个拥抱作出了解释,这样就好。 我必须要思考的——是别的事。 第二天。 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什么事?脸色这么可怕。” 时间是放学后,地点是我们初识的公园。相模坐在了长椅上,但我依然站着。我低头看着相模,对他说道。 “你拿到赠品胶片了?” “嗯,对对,我还想和你道个谢呢。谢谢啊,寿来。你陪环一起去看电影了吧?居然为了我做那么多,我真是高兴啊。那份赠品胶片我会好好珍惜的。” 看来他已经知道赠品胶片是环和我一起拿到的礼物了。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和环一起看电影是在上周的周六。” “哦。” “你——那天在干什么?” 我撂下这句话,狠狠瞪着相模。 “上周周六?呃……啊。哎呀,是这个意思啊。” 相模沉思了几秒,然后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那天去看电影了呢,和女生两个人。” 令我吃惊的是,相模毫不惊慌,若无其事地回答了我。他承认见异思迁了。我的感情几近要沸腾。 “女生……没错,和我最爱的妹妹呢。” 他随后又如此补充道,让我不禁呆住了。 “妹,妹妹?“ “嗯。名叫相模静风,上初一的女生。我没说过吗?我有个小我一岁的妹妹。和我一样脸长得十分可爱,最近胸部也在急速成长中。受我的影响也有宅向爱好,所以我们经常一起去买东西看电影什么的呢。” “…………” “寿来当时看到的应该是我和我妹妹在一起吧?” “……是,是这样啊。哦……”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是舒心与放心的笑容。胸口发闷的感觉消失了,我深深吐了一口气。 “什么嘛……让我白担心了。唉,该死,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吗。” “寿来总是自以为是闹出笑话呢。” “要你管。” “呵呵,哈哈哈。” “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太多了吧。” “抱歉抱歉。因为太好笑了。” 然后——相模说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简单地就相信我说的话呢?” “……啊?” 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在停止思考的我面前,相模以同平常别无二致的笑容继续说道。 “骗你的。我没有什么妹妹哦。我可是自我中心加个人主义的独生子呢。很遗憾,我既没有傲娇兄控的实妹,也没有什么酷娇兄控的义妹。虽然真的是想要一个,可是人生总是不如意呢。” 光明正大,完完全全的前言撤回。 已经放下心来,紧张的神经完全放松的我,猛然感到了一种脚底突然化作了泥潭般阴森的不安。 “……等等,那我看到的究竟是……” “学妹哦。尾中初一的游佐小衣酱。我就叫她小衣酱,而她叫我相模学长。之前她向我告白了,然后说到要到哪里去玩,就一起去看电影了。” “别开玩笑了……” 我的声音微弱到连我自己都惊讶,而且还在颤抖着。 明明我需要发火——明明想要发火,却不知道对什么东西发火,如何去发火。 “你怎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明明就是——” “没错呢,有些人会把这种行为看做‘见异思迁’吧。” 相模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说道。 “啊,不过我并不准备和环分手。小衣酱好像也知道我有女朋友呢。因为她说这样也无所谓,呆在我身边就好,作为男人也不好拒绝吧?” “我管你啊,这种女生的事情无所谓好吗!” 我说道。 “环……环的心情你有考虑过吗……” “的确……要是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受伤吧。所以——你不要告诉她哦。” 相模满不在乎地如此说道。 就如同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帮你掩盖你的出轨!” 我厌恶地唾弃道。 “这次的事情……我就当你是一时冲动姑且饶了你。我也不会告诉环的,所以你现在立刻和那个什么小衣酱联系,和她分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见异思迁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虽然我态度强硬,但相模却还是不以为意。不管怎么申斥,都如同拳头打在了棉花糖上。 “打个比方,寿来现在买了几部漫画呢?” “啊?” “回答我啊,先不论周刊杂志,你想想你现在买单行本来追的系列作有多少?” “……大概有二十多部吧。” “你有没有想过——把其他东西都抛开,只留下最喜欢的一部呢?” “…………” “没想过吧,这不可能吧。你阅读过很多故事,并非专一与一篇,而是到处寻找‘外遇’。就好像令人高兴又害羞的后宫状态呀。这样和我不是一个道理嘛。” “这两者根本不一样好吗,漫画和恋人……” “都是一样的,对我来说。我想要去接触许许多多的女生(女主角),享受她们给我带来的快乐。就算最喜欢的东西只有一个,也不能说其他东西就完全不需要了吧。只盯着一部动画观看只会无聊,只对着一部黄游撸管也只会空虚。” “…………” 我——无言以对了。 当然,反驳的方法一定是要多少有多少吧。相模的理论很明显只是牵强附会,无非是正当化自己行为的歪理。如果当场举行一场多数表决,大部分的人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但是,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对这家伙说什么都已经是徒劳了——我不由得这么想。 他毫不改变的态度,让我深切体会到,与他交涉简直是毫无意义。 “不过,话是这么说。” 相模说着站了起来,与我齐肩。 因为我身高比他高上一点,所以站在一起时,相模看我要微微抬起头来。然而,我却总有一种被俯视着的感觉。 被从云层之上观赏的感觉。 被从另一维度鉴赏的错觉。 “寿来说的没错,现在珍惜环比较重要呢。果然现在还是觉得环最棒。要是和其他女生搞外遇,失去了最大的乐趣那可就不好了。我不会再去约小衣酱了。” 他仿佛在反复强调“现在”这个单词一般说道,然后背对着我走开了。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拜拜。还有谢谢你的赠品胶 片。” 我连吐槽他“有多想要啊”的气力和心思都已经没有了。 傍晚的公园之中,只留下了我一人。 这就是我发现裂痕的那一瞬间。 接触到原以为一帆风顺如胶似漆的笨蛋情侣身上潜藏的黑暗,感受到了宛若恐惧一般的感情。 然后——我将会深切体会到。 所谓裂痕,发现之时便已为时已晚。 如同还未出现症状就已经经过反复转移,不断分裂的癌细胞一般,潜藏在暗处的病魔,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视而不见的黑暗,将会逐渐扩散,开始吞噬一切。 静静地,静静地,病入膏肓。 静静地,静静地,化作黑暗。 character file -3 双叶环 慈光中学二年一班。血型ab型。 “叫什么后宫向作品,的那个东西撒?老是有人说啥子‘不明白主角为什么受欢迎’撒‘不明白女主为什么喜欢主角’之类的不是? 可是撒,现实中的恋爱不也是这种东西撒。 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莫名其妙的家伙,莫名其妙地就被耍的晕乎乎,这才是恋爱撒。 喜欢人的理由啥子咧,要是能一条条说清楚,那就不费事了咧。” ——摘自bloody vivre ~隐蔽之页~ 第六章 安藤寿来·初二的秋天2雨声涟涟,心意幽幽 事情总是突然开始,这句话既是不用调查就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也是常见而又迂腐的陈词滥调,随便一搜大概就能搜到无数条有这种歌词的流行音乐吧——但是,突然的并不仅仅是事情的开始。 事情的结束也是突然的。 突然,倏忽,突发性且具爆发性的。 但是——我不认为这是偶然。 凡有实体的万物,皆有溃散之时。诸行无常、盛者必衰、有为转变。开始的事物迎来终结,也仅仅是必然而已。 细细想来,“终结”也许在最初就已然盘踞在“起始”的身旁。人们只是没有发现,而始原始终都有终焉陪伴。 万物在开始的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就好比人自诞生的瞬间开始,就向死亡一步步走去一样。 而感受到本就存在的终结的那一刻——即是终结之时。 起始的终结——就会这样蓦然结束。 ☆ 那天,正是秋天的结束,冬天的开始。 似乎是诸神不在的月份中旬的周六。季节变换之际,天气也不太稳定,从一大早开始,冰冷的雨水就一直倾泻到大地之上。 ※神无月,十月别称。 “寿来……现在在哪里撒?” 我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天,却在几近傍晚的时候,接到了环打来的电话。 “没在哪儿……就在家啊。” “啊,太好了撒……” 环的声音显得十分失落,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出来。 “现在……俺在寿来家附近撒。能让俺进去吗?“ “我家附近?”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向窗外看去。 “俺……没带伞撒。” 浑身湿透地站在路上的环映入了我的眼帘。她那一身极具风格的轻飘飘森系打扮,也都沾满了雨水耷拉了下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寿来……真的,抱歉撒……让俺进去一下。下雨,好冷撒……手机也都淋湿咧……” 环如此说道。 用消沉的声音。 用细小的声音说道。 “已经,快要坏掉了撒。” 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那一天我家里没有别人。老姐出去玩了,而父母则是各自有事离家。 我先把学校用的运动衫借给了环。 “啊,寿来……” 我正要吧运动衫递给她,她却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说道。 “那件……衣服……能换成长袖的撒……?不是半袖的……” 我这才发现拿来的运动衫是半袖的,察觉到自己的失败。哎呀,也是,不能在她快要冻死的时候给她穿半袖啊。 我慌忙跑回二楼,把长袖长裤的运动服找了出来。把衣服交给环以后,让她进更衣室去换衣服。 然后,我把客厅的空调和暖炉全都打开,来提高房间的温度。这里应该要比我屋里会暖和许多。 “要喝点什么吗?虽然只有茶和速溶咖啡。” “谢谢撒。那俺,喝茶好撒。” 我把绿茶端给坐在沙发上的环。然后我挪了一下暖炉,尽可能让它能暖到环。 “暖和起来了吗?要是热的话就和我说吧。” “寿来真温柔撒。真的是个好男人哩。” 环像是在调侃一般说的。 “……抱歉撒。俺已经不知道该咋办了……除了寿来,俺想不到谁能帮俺了。” 像是哭了一般——不,应该已经是大哭之后了。她的眼睛充血严重,声音也带着哭腔。本来她的口音就很浑浊,今天她的声音浑浊得更上一层楼。 如同泥水一般浑浊。 “发生什么了。” “被静梦甩了撒。” 环很干脆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她的回答单方面且简洁至极,却足够充分地解释了为什么她会在这大雨之中不打伞走到我家。 “被甩了……” “被甩了撒……他说,没办法交往下去了撒。” “为什么……怎么了啊……” “他说,喜欢上别的女生了撒。” 刹那间——脑海翻滚了起来。 “别的女生……难道是叫游佐小衣吗……?” 当我把这个人名脱口而出,我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误。 果不其然,环猛地抬起了头来。 “你知道吗!?” 她开始连珠炮似的向我追问。 “为啥知道那女生的名字撒!?都不是一所初中的撒!” “这个……其实……” “啥时候知道的撒!?为啥不和俺说撒!?” “你,你冷静一下……” 我按住站起来大喊大叫的环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沙发上。然后我也坐在旁边,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解释的方法。 但是——我并没有能够把这件事蒙混过去的话术,要若无其事的说谎,我的脸皮还是太薄了一点。 “……偶然看到的。看到相模和那名女生走在一起。” 可我还是没办法说自己是在和环去电影院时看到的。虽然我不会说谎,也不会讲话,但是至少我能暂时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我问他这件事……他说只和她约会一次当做告白纪念,以后就再也不见她,所以我就想是不是不用告诉你……” 说出的话听上去就好像借口一般,然而环还是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边说“是这样撒”,然后就没有过多追究。 “瞒着你,真是抱歉。” “寿来不用道歉撒。” “可是……” “不用撒。” 针扎一般的沉默弥漫在客厅之中。明明这里是自己的家,我却感受到了一种误入了陌生房间的疏远感与闭塞感。 说不出话。 无论是对于相模的分开与斥责,还是对于环的安慰与鼓励,我全都说不出来。就好像心里开了一个洞一样。 不过,说到底。 环心里的大洞,应当比我更加巨大,更加深远,更加黑暗吧。 “俺呐。” 终于,环缓缓开了口。 “俺常被爹娘欺负撒。” 她以空洞的声音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我不禁僵住。我感受到了一种宛若被人从背后偷袭,打到了后脑勺一般的冲击。 被父母所欺负。 这种事——是能够以“欺负”这个词所概括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应该归类为更加可怕,更加耸人听闻的类别吗。 “俺娘是个情种撒……老是在外面勾搭男人。俺都不知道俺爹是谁撒。就因为这个,家庭环境很复杂的咯。俺娘又没有工作,就老带着俺搬到勾搭到的男人那里撒。“ 多次转校的理由。 我一开始还天真地认为是为了父母工作的方便。 “一开始的父亲还很温柔撒,可是创业失败,就跑掉了撒。那是俺还小,所以都记不太得咧。第二任就特别差撒,他是个酒鬼咧,老让俺去买酒撒,可小孩子又买不到酒不是咧。可买不回来,他就揍我撒,俺就得动脑子给他买酒回来……第三任是个寡言少语的男人撒,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俺和俺娘咧。感觉就只是为了面子来结婚的咯。然后这个去年也分了撒。现在好像在为了离婚手续啥的财产分割啥的一直在吵撒,所以俺就来公公婆婆这里住了撒。“ 滔滔不绝地。 就好像在读新闻的稿件一般,环以毫无顿挫,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然后,她抬起手臂。抬起她那只被长袖运动衫所遮盖 的手臂。 “……被揍的痕迹和烟头按的伤,都留在上面撒。手和腿上全都是撒,虽然也没有严重到要去医院,咳,你看一眼就明白撒……” 打扮成森系女孩的理由。 我还天真地以为她是喜欢这种风格。 啊——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看到了环的什么?明明到处都有蛛丝马迹,我天真的脑瓜,却没能注意到任何一点。 当然,就算能够注意到,我也不认为能改变什么——但是。 “俺……全都和静梦说了撒。” 环放下抬起的手臂,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如此不带感情,口气就好像灵魂都已经冻结一般冷漠。 “俺向他告白,开始交往的时候撒……全都和他说咯。转校的理由、只穿长袖的理由都说了撒。可是静梦说,他不会介意这些撒……” ——“哦,是吗,苦了你了。不过,这和之后的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相模似乎一脸无所谓地这么对她说了。的确是像有着独特距离感的他会说的话。 “俺当时好高兴啊……觉得看上他真的是对了撒。” 然后相模就开始和环交往——然后不久就和我相识。 “俺本来觉得俺的人生毫无意义……不过最近真的好开心撒。和静梦成为恋人,和寿来还有鸠子成为朋友撒……可是……又被甩掉了撒。” 环低下头去。 她狠狠地攥住了运动衫的衣角,连我看着都疼。 “果然……还是累赘嘛?为了静梦做了那么多撒……看了一堆不怎么懂的动画,来配合他的话题撒……能让静梦高兴的事情,俺什么都做了……” 然后环用自己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虽然被运动衫盖住了,但是那里恐怕—— “……俺这样的女生……静梦果然不需要咧。” “不对!” 我叫了起来。 “你什么也没做错!错的全都是相模!” “寿来……” “没关系!你一点也没有错!” 我词汇量的欠缺实在是连自己都羞耻,在这种时候居然只能用陈词滥调来安慰她。明明想要努力帮助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空留沸腾的感情堵在喉咙眼里。 “我说……你再去和相模谈一谈吧,我也陪你,我们三个人谈一下吧。要不然把鸠子也叫来。不用担心,鸠子也肯定会支持你的,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会怎样呢? 我和鸠子两个人一起斥责相模——于是又能怎样? 让相模不情不愿地同意和环重新交往就好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那么就到处说相模的坏话吗。向那个叫游佐小衣的女生说些有的没的,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先把相模揍一顿——这又有什么意义? 啊,一切都是徒劳。 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相模的心应该已经不再环身上了。正是因为是他,是相模静梦宣告了分手,代表着实情就是这样。 相模和环的关系已经完全结束了。 “已经,够了撒……” 环细声说道。 “做什么静梦也不会再回来撒……俺明白。” 比我更熟知相模的环,用一副理解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一般地表情下了断言。 “谢谢你听俺说话撒,寿来。来这里真是……来对了撒。俺走着走着,就自然到了这里撒……” “可是……可是……” “你真是个好男人撒。” 环眼里带着泪花,声音颤抖着——然后抱住了我。 她的手腕绕过我的后颈,将我紧紧环抱住。 就好像当时我对她做的那样。 “这……环,环?” 她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不过还是使劲撑住了。在这种紧要关头,我脑子里却有一瞬在想“啊,环现在里面是真空状态哦”,真是讨厌自己的男性本能。 从零距离接近的女生身上传来了雨水和洗发水的味道。 “对不住撒……让俺这样呆一会……求你了……” “环……” “失去了静梦撒……俺就,只有你能依靠了……” 我反射性地也紧紧抱住了环。我除了抱紧受伤而颤抖的少女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细细的雨声。而这份寂静最终由环打破。她保持着抱着我的状态,在我耳边细语道。 “寿来……你曾经说过俺可爱是嘛?” “嗯。” “你……喜欢俺嘛?” “嗯。:” 我——自然而然地就点了头。 “太好了,我好高兴。” 她的声音开朗而清澈。我这是第一次听到环不带口音地说话。 环松开手臂,放开了我。 她的头发还略显潮湿,她的眼角还略带泪花。她的脸颊带上了红潮,她红色的嘴唇微微上翘。眼前的环和我熟知的环好像不是一个人,让我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被攫住了。“ 然后——环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她要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气氛,就算没有恋爱经验的我,也理解到了。 “…………” 我用手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十分冰冷,让人想要去温暖。 我终于明白了拯救环的方法。 只要爱她就可以了。 连带相模的份,连带没能从双亲那里得到的亲情,来爱她就可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堵上自己的以前,爱她到永远。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了。 没问题的。 我一定能比相模更加珍惜环。 因为——我喜欢双叶环。 心中的这份感情,一定是所谓恋爱的感情—— “不是这样的。” 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如同割裂了雨声一般,尖刻的声音响起。 一个好像在什么时某个地方听到过的话语。 一个和他初次相识时听过的话语。 “寿来,你感受到的并不是恋爱的感情,而是居高临下的同情而已。这只不过是……沉醉于帮助了处境可怜的女孩的自我陶醉与自我满足的英雄主义而已。为了满足自己的正义感而做出的自慰行为。” 他就站在客厅的门口。 以透彻到可怕的眼神看着我们——观察着我们。 “虽然我没有什么资格说,不过这种温柔还是舍弃掉为好。万一要是再有同样境遇的女生出现,你肯定会又倾向于那一方。造孽的男人就是这样产生的。” 宛若置身度外地在分析我这样一名角色的口气。 我抬起头,狠狠向他瞪去。 “相模……!” “要带着亲昵叫我小相相哦。” “……闭嘴。” 虽然我有些不知所措,却没有大惊失色。 因为——把相模叫到这里的就是我。刚刚环在更衣室换衣服时,我发邮件给相模叫他过来了。 那时候环还没有说自己和相模“分手了”,所以才想到要叫相模过来的。那时候,我还以为安慰浑身湿透的环是相模的工作。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在这种状况下出现—— “静,静梦……!?为,为啥在这……” 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和我不一样,她显得大惊失色。眼神四处游移,然后看向原本抱住的我——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静梦!” 咚的一声。 我被她使劲推开了。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倒在了地板上,我连手都没来得及撑住,背后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而环却毫不管我,一溜烟地跑到了相模的面前。 “不是这样的!这个是……刚刚是寿来突然抱住我的撒!俺都说不要……寿来突然就抱过来撒……” 哎—— 环……? 我抬起头来,看向刚刚决心赌上一辈子守护的少女。 她并没有看着我。 她正向着过去的恋人露出谄媚的笑容。 “呐……相信俺吧?刚刚都说了,俺喜欢的只有静梦……” 环带着哭腔拼命恳求。 但是——相模并没有理会她。 就好像厌恶对方占据哪怕一点点的视野一般,彻底地不放在眼里,而是向倒在地上的我说道。 “看吧,寿来。这下你明白了吧。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本性,只要是男人谁都可以的。只要是肯把自己当做公主伺候的家伙,不管是谁都能敞开心灵和双腿,简单轻浮的女人。” 说完这句,相模就转身欲离去。 “等一下……等一下撒,静梦!对不起,俺道歉……原谅俺嘛……!” 环拼命追上他,抓住了他的手。 这时,相模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转过头来。 紧接着——环的身体一颤。 回过头来的相模,眼神比起地狱还要冷酷。那是一种对一切失去了兴趣的眼神,是一种不把人当人看,而是当做路旁掉落的垃圾来看的眼神。 或者说……是这样。 充斥着看到漫画或者动画里那种连说话都很招人讨厌的角色一直出场的桥段时的——那种怒火、郁闷、烦躁与厌恶的视线。 “诶,啊……” 环颤抖了起来。因为相模对她的瞪视——不,因为相模甚至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她瑟瑟缩缩地颤抖了起来。她的样子看上去,比起被大雨淋湿还要更加寒冷。 “真烦人啊。我已经不想和你继续交往了。虽然以前我最喜欢你,但现在我讨厌你了。我不再把你当成女性看待了。” “…………” “我不会叫你把我给你买的东西还给我。我完全不想要沾过你手的东西。如果你想把送给我的东西要回去,那我还给你。关系就到这里结束了。” 不过那个赠品胶片可是不会还给你的哟——相模如此补充道。 当场的气氛却容不得我吐槽他“到底有多想要啊”。 “啊,对了对了。” 相模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说道。 “你的口音……一开始觉得稀罕又可爱,不过果然……还是爱不起来啊。根本不算什么萌点。” 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也是最坏的一句话。 相模敷衍了事地留下了对造访人家的招呼,然后就走出了我家的家门。只留下了仍然倒在地上的我,和呆呆杵在那里的环。 我不知道环是什么表情。 倒在地上的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脸。 “……该死!喂,相模!给我慢着!” 我扶膝而起,当即冲了出去。穿过环的身边,跑出家门去追赶相模。 ☆ 初二的一年里——在黑历史之中,我最后悔的便是这个时刻。 我那时,并不是去追赶相模。 而是从环那里逃走了。 我害怕看到环的表情——我害怕知道环的本性,装着自己义愤填膺,自告奋勇地去追赶逃跑的坏蛋,而把环撇下了。 我拒绝了和她坦然相对。 这就是我和她的最后。 这天以后,在上初中这段时间里,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她。 因此,黑历史之中,双叶环的戏份,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我的逃避,让我和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 雨慢慢小了下来。 让人犹豫该不该打伞的小雨,湿嗒嗒地打在脸上。没打伞就冲出家门的我,狠狠抓住打着伞悠然离去的相模的肩膀,强行让他转过身来。 “你给我慢着!” “寿来,怎么了吗?” 相模一脸奇怪地回过头来。他似乎是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追上他。 “别装傻了,现在立刻回去给环道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知道环有多受伤吗……!” “道歉又能解决什么?” “解决……” 不会解决的,不可能解决的。 “如果我去道歉,我心中微不足道的罪恶感会得到缓和,我会轻松那么一点点。而环则会被重新剜开伤口,更加受伤。就算如此,寿来也要我和她道歉吗?” “…………” “寿来,我刚刚也说过,温柔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给别人的。浅陋的温柔只会让人趁虚而入——或者伤害到对方。” 他如此简单地就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由得感到怒火中烧。 既对于自己感情用事的愚蠢,也对于在这种状况之下依然不改无所谓的表情和冷静态度的相模——感到十分愤怒。 “脚踩两只船的家伙在那装什么好人……环可是真的喜欢你啊……可是你却背叛了她!” “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没必要受到指责吧。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再去奉陪已经失去兴趣的对象。买过一次jump之后,就必须每周都要买吗?不是这样吧?自己喜欢什么时候不再买,就可以什么时候不再买。同理,要是讨厌对方的话就分手,再换一个更好的来。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呢。” “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一般叫做——” 话说到一半,我感到了异样。 等一下,这家伙,刚才说了什么?一开始说了什么? 就算? 真的? 是这样? “喂……相模,就算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哦,我好像说漏嘴了呢。不过也罢,我也不想被你再这么拦这,就全都挑明了吧。虽然我不知道环跟你说了什么有的没的——我倒是能够想到——大概你误会了吧。” “误会?” “的确,我把环给甩掉了,但我并不是因为比环更喜欢小衣酱才和环分手的。我可是姑且遵守了同你的约定啊,在甩掉环之前,我根本没有和小衣酱联系过。” “……慢着,这不对吧。” 我还以为肯定是相模变心了。以为肯定是他背叛了一心一意的环,开始和完全相反的另一名女生交往了。 但是相模说这是误会——这是错误。 “那,为什么你要甩掉环?” 相模一边重新撑好伞,一边说道。 “因为环见异思迁了啊。” 雨又大了一些。 “因为她背着我搞外遇,所以我甩了她。对象有外遇,这不是恋人分手很充分的理由吗。” 我的思考已经无法正常运作了。 脑海之中一片混乱,脑袋快要炸裂开来。 见异思迁?不是相模,而是环见异思迁? “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哦,因为我看到邮件了。” “邮件?” “今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去约会了,然后环去卫生间的时候把手机忘在我这了。虽然感觉不太合适,不过我鬼使神差地翻看了邮件,然后就发现她有和别的男人交往。我的感情一下子就冷却 下来了,当场就和环分手了。” 这还真是经典的分手桥段。虽然我觉得随便看别人手机,就算是情侣之间也算是侵害隐私权的行为——但若是凭借这个发现了外遇,那么看的人和被看的人的攻防关系将会一下子逆转过来。 “对方……是谁,一个初中的吗?” “一个寿来也知道的人呢。” 相模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淡然宣告道。 “荒垣善也。” 全身僵住了。眼前一片晕眩,我都快要站不稳了。荒垣善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那家伙的名字。 意料之外的粉墨登场。 “那个dqn,名字原来叫善也啊。我看过环的邮件之后才知道的呢。环是用‘善也同学’这样亲昵的名字称呼他的。看上去关系真是要好啊,还用了一大堆心形符号。”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环会和荒垣……?” 偏偏——是和那个该死的混蛋。 “谁知道,毕竟我也没有往前查看所有的邮件呢。知道她见异思迁了,我就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呢。” 因为有脸的dqn还是蛮受欢迎的——相模如此说道。 这个理由我终归是无法接受的,然而对于相模来说,这似乎是一个能够理解的理由。 “春天的那一日——我们和寿来冲击性地相逢了,同时,环也和荒垣善也相遇了啊。虽然两个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应该不是很好,不过之后肯定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各种小插曲吧。从最差的第一印象开始的恋情,少女漫画里也经常有这种套路呢。”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我只能像坏掉的录音机那样反复呢喃同一个词。这是我无法相信的事实,这是我不愿相信的事实,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却接受了这个事实。 刚刚倒在地板上时看到的,环对相模的态度。 低声下气,谄媚至极的态度,并不像因为荒谬的理由被甩掉的女朋友——而是被发现有外遇,拼命恳求原谅的态度。 ——刚刚都说了,俺喜欢的只有静梦…… 所爱的只有相模。这样的话若是在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那必然是环承认见异思迁的确凿证据。 虽然无法相信,虽然不想相信,但环自身的态度,不可动摇地证明了事实。 “那样的话,为什么……” 我撑住几近瘫软的双膝,茫然若失地说道。 “为什么环不告诉我这件事呢……?” “所以说了——她就是这种女人。” 相模说道。 “和我不行了,就想到你了呗?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虐待过还是什么的,不过打着这种自己可怜的旗号到处勾引男人,真是个肮脏的女人呢。成天觉得自己是悲剧里的女主角的女生,可真是让人生厌。” “……你这家伙!” 他毫不顾虑的话语,让我的感情霎时间失控。我反射性地用手向他胸口抓去,然而他却轻快地闪开,让我扑了个空。 “寿来,你还是学一学如何怀疑别人吧。” 相模一副打心底失望的样子说道。 “看你的反应……环应该是和你说过她被虐待的过去了吧。但是——你看到证据了吗?” “诶?” “我问你,有没有卷起她的袖子或者衣角看到过她的伤痕。”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去做啊。” 从常识来讲,肯定不能做这种事。在听过那种过去之后,怎么可能说“好那你给我看看吧”之类的话出来呢。 这不可能——所以,只需利用这一点。 “难道……她说的全都是谎话吗……!” “我又不知道,我也没有看过。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而已。而事实上,寿来也漂亮地上了她的钩吧?从心底表示对她同情了吧?要是我来得再晚一点,你们会发生什么呢?” “……!” “不过我对这些都无所谓。我现在对环完全不感兴趣,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如果寿来非要和她交往,我也不会阻止的。不如说我会祝福你们的哦。恭喜耶,虽然是个二手货,不过你要好好珍惜哦。” 我在心中诘问。 环。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究竟是不是真的和相模说的一样,想要诳骗我?成长过程的事情,需要我的事情,全都是谎言吗? 为什么——要见异思迁呢? “……” 啊——是这样吗。 答案突然就出现,有什么东西扑通地落下了。这有什么。答案不就在我的眼前吗。 相模静梦。 因为男朋友是这种混蛋,所以她才找上了别的男人。 ——体贴会给人压力。 ——照顾会让人应接不暇。 环曾经这么说过。我觉得,这正是她的真心话。我希望这是她的真心话,希望这是她的由衷之语。为了说服我自己,我需要这样一个指标。 她一定希望对方体贴自己。 她一定希望对方照顾自己。 她一定希望旁若无人,我行我素的相模更加关心她一点。 她也许觉得让女朋友出马收拾掉小混混来保身的男生太过软弱。得感冒的时候,她也一定也是想让他来看看自己的。她一定想要他比起ike这种阿宅的盛典,更加重视自己。她甚至也许很讨厌阿宅的兴趣。她也许根本不想去看哪种宅向的电影。她没准还讨厌他老土的便服。 环从心底爱着相模——正因为如此,她才为不为他所爱而苦恼。因为爱的深切,才叫她倾向了其他的男人。 我——把双叶环当成了那种理想的女朋友。 当成了那种时常维护男朋友的体面,紧跟男朋友半步。尊重对方的意见,同时也不太过自我主张。开朗爽直,善解人意,老实懂事的少女。 但是,我错了。 环只是为了让人以为她是这样做了努力而已。 真正的环,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的,麻烦的女生—— “……还能,重新来过的吧。” 我如此说道。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太纠缠不休了,没门。” “有门的!她真的是喜欢你的啊!”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吧?” 他看透了我的一番话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里。 相模的话语之中,没有体贴,没有关心,也没有顾虑。 “你大概是把我们看成了理想的情侣了吧。所以你非常害怕我们的关系破裂,害怕理想的幻灭。但是,很遗憾,男女之间就是这点破事,恋爱就是这点破事。” “……你难道已经不喜欢环了吗?” “嗯。” “为什么?” “我说过多少遍了,因为她见异思迁了。” “你不是也见异思迁了吗?自己就可以,对方就不行吗?这样太奇怪了吧。你……根本没有批评她的资格!” “…………” “说,说到底……你没问她见异思迁进行到哪一步吗?像你这样只是约会一次的话,根本不算是见异思迁吧。见异思迁应该是——!?” 我拼命纠缠,背后却突然冒出了一股凉气。 眼睛。 一双透澈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我在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些微的怒火,感到灵魂都快要被冻住了。 我感到平常一直都呵呵傻笑,不知在看着哪里看着什么的相模,现在和我第一次对上了眼睛。 “可别太小看处女厨(我)了。” 相模以带着些许愤怒的声音说道。看上去很帅的台词,我却一点也不觉得有多帅。 “处女厨(我)追求的只有崇高而纯洁的处女。所谓处女,不仅身体,就连精神也必须要是处子。若没有具备肉体上的处女性和精神上的处女性两种性质,就不能说是真正的处女。” 精神上的处女性——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不是有没有那一道膜的问题。女性(女主角)还要拥有精神上的处女性。对于爱上的男人,必须要彻底对其一心一意。如果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就已经不能算是女性(女主角)。对于我来说,和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男人? 环,算是男人? 虽然我并没有理解相模所说的话语,但按照他的一己之见——按照他内心的绝对法则来思考的话,环已经不是女主角了。 对于相模静梦来说,双叶环不是女主角了。 但是——这样一来。 他也并不是主角。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主角。 “……别回避自己的问题。你不去照照镜子吗?你知道你自己在扯些什么漂亮的说辞吗?你有什么脸说出这种鬼话!你这种只会考虑自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对环评头论足……!” “有啊。” 相模——如此回答道。 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用。 连一丝毫的后悔也没有。 若无其事地,理所当然地,就好像在陈述公认的事实一般。 “因为——我是读者(我)啊。” 相模说道。 “读者(我)是既任性而自我中心而不负责任的生物——明明自己每一季动画换一次老婆,却要求女主角专情专一。明明没想过自己长得什么样,却只去追求美少女。明明自己涉猎各种各样的作品(女人),却会在发现二次元女主角移情别恋、偶像过去有过恋情的时候立即发怒,然后热情也会消退。不合自己胃口的,根本就不会去碰。就算一段时间迷上的,过了三年也会厌烦,或者转到另一个兴趣上。然后又会去迷上另一个女主角。仅仅因为心情,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不再往下看一直在追的系列。为了附赠的活动入场券等东西买了一卷蓝光碟,然后就不再往下买。如果没有赠品的话就一卷也不买。没有阅读过就进行批判。没有观看过就进行批判。只要是轻改动画就喷渣作,只要是某歌手就喷渣曲,只要读盘稍微长点就喷渣游戏。画风不喜欢的漫画从来不看,封面难看的轻小说从来不读。看动画不按内容却按声优来选。给动画叫好却不给蓝光叫座。给轻小说叫好却都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看。给漫画叫好却都是买的二手。每周看jump都是在店里读完。喜欢的东西会毫无理由地时常更换,讨厌的东西也会毫无理由地随时变迁。稍微有点共同之处就开始喷山寨抄袭。没画过漫画却对画功和素描评头论足。不考虑媒体之间的差异就喷粉碎原作。不知道动画人的辛苦和动画制作步骤就喷作画崩坏。稍有卖座就喷有水军,销量惨淡就喷要暴死。毫不管作者绞尽脑汁创造出来的角色和人际关系,在薄薄的本子里彻底凌辱女主角,对着她们撸。强行把男性角色凑成一对搞bl。打着‘娱乐娱乐而已’的旗号,在妄想和执迷之中消受酒池肉林——” 喜欢什么是自由,讨厌什么也是自由。 不用负起任何义务,只拥有取舍的权利。 相模这么说着,露出了静静的笑容。 “拥有这种这种卑鄙、丑恶、残酷、罪恶深重的自由的特权阶级……就是读者(我)、听众(我)、观众(我)、顾客(我)、消费者(我)和大众(我)——是我。” 我—— 我——已然无法支撑住自己。我扑通一声当场跪坐在地上。地上的积水润湿了膝盖。 居然是这样。 相模和环的关系,不是今天结束的。而是一开始就结束了。从相遇的那一瞬间开始,两人就注定结束了。只不过是在一开始就存在的终结,到了现在终于浮出水面而已。 和这个男人,注定无法谈成一场正常的恋爱。爱上这个拒绝当事者,贯彻旁观态度的少年,本身便是一个错误。 双叶环没有看男人的眼光。 相模静梦没有看女人的心思。 恋上恋爱的少女太过盲目,而连自己恋爱都是娱乐一环的少年又太过客观。 相模静梦自始至终都是相模静梦,而双叶环自始至终也都是双叶环。 所以两个人——从未相互理解,就迎来了决定性的破裂。 “拜拜,安藤寿来。” 相模转身离去。他的口气既像是在宣告永别,又像是在说改日再见。 雨越下越大了。 我回到家,环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借给她的运动衫已经被脱下来,放在了客厅里,挂在干衣机上的衣服和内衣也不见了。我连忙给她打电话,但是她关机了。 究竟是手机没电了,还是她把我加进了黑名单呢。 又或者说,是大雨浇坏了手机呢。 按照环的口音来说,就是“坏掉了撒”—— “寿,君……” 我茫然自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了鸠子家的门口。然而,软网部在周六还是会安排活动。这段时间大赛在即,就算下雨,也还是会租借附近的室内网球场来进行训练的。 因此鸠子并不在家,家门也上了锁。于是,我便在她家门口枯等。在大雨之中,枯等了几个小时。我背靠门坐了下来,呆滞地看着不停落在地面上的雨滴。 “寿君!?你在干什么啦!?全身都湿透了!” 鸠子甩掉挎着的网球包,冲到了我的旁边。她手里的折叠伞,让我的身体不再被淋湿。 现在我能够明白环是以什么心情来到我家的。那种好像冥冥之中有指引一般,去往能成为自己心灵支柱的那个人身边的心情。 “没,没事吧……?怎么了寿君?没带家里的钥匙吗?还是和真智姐吵架了?” 鸠子一边十分担心地问道,一边从兜里掏出手帕,擦拭我的脸颊和头发。 我连头都无法抬起,只能挤出一句话。 “相模和环分手了。” 我听见鸠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相模同学和小环分手了……骗人的吧,为什么……” 和我一样的反应。在鸠子眼里,那两个人也是如胶似漆的情侣吧。 但是——那充其量不过是表面。 “环见异思迁了。” 那两个人从开始的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相模也移情别恋了。” 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得到幸福。 “移情,别恋……哎,什,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啊……?” 鸠子就好像听到了未知的语言一样迷惑。虽然她应该是知道“见异思迁”之类的词语,但是应该只在漫画和电视上见过吧。 我和鸠子所生活的世界——孩子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这种词语。要接触“外遇”这种大人的事情和情事,对于我们来说还为时过早。 “人真是可怕啊,鸠子……” 我说道。 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以为他们是朋友,以为他们也把我当朋友……以为他们能和我意气相投,无所不谈。以为一起吃饭,一起玩耍……这样交情就能越来越好。” 我并不觉得我能交到一百个朋友。并不觉得只要学好英语,会上上网,就能和世界各地的人交上朋友。 但是,我 以为能和遇到的人成为朋友。 以为就算那是个不讨自己喜欢的人,就算那是个不想深交的人,也至少能知道其人品如何。 “但是……我对他们根本就不了解……” 无论是相模的本质和本心,还是环的真心和本性,我都完全没有了解。 我已经完全不明白了。 那两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完全看不透。他们的笑脸之下掩藏着什么,心里算计着什么;环看着我的时候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小算盘,相模看着我的时候究竟是以哪种视角——我连想都不敢去想。 “表面上和我们玩耍甚欢……相模却毫不顾虑地背叛了环。环最终也背叛了相模。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背地里相互背叛——” ——用不用牵个手撒? ——有朋友,或许也不错呢。 ——失去了静梦撒……俺就,只有你能依靠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简单地就相信我说的话呢? ——不是这样的!这个是……刚刚是寿来突然抱住我的撒!俺都说不要……寿来突然就抱过来撒…… ——因为我是读者(我)啊。 “他们……连我,都背叛了……!” “寿君……” “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如果他们是来路不明的怪物就好了。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无法理解的怪物的话,我就不会接近他们。但是,他们和我一样有着人的外形,说着同样的语言,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地点。所以我以为我们能够相互理解。 我以为得太天真。 突然——一件事情划过脑海。 那是从中二病毕业时的事情。 那时,我曾被虚构所背叛。自己察觉到了,自己所向往的世界全都是大人们所创造的简单明快的幻影。 啊——都是一样的。 和现在的状况,别无二致。 我所向往的那一对情侣徒有其表,一切都充斥着谎言——不过是单纯的虚构。 我再次被虚构所背叛了。 “呐,寿君。” 鸠子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看到她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倒在沥青地面上的我,视线终于与她相对。 “不要哭了……好吧?” 鸠子这么说着,眼睛里却泛出了泪花,泪水慢慢涌了出来。因为大雨,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哭过,但至少没有像鸠子现在这样痛哭过吧。 “……你为什么哭啊。你有什么必要哭啊?” “我要哭啊……我当然要哭啊。呐……寿君,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好吗?我也是小环和相模同学的朋友啊?“ 因为参加社团活动,鸠子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时间要比我少。 但是,我们一起去过游戏中心,一起去购物过,一起去过夏日庆典,一起去过试胆大会——度过了同样的时间。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否足够让熟人变成好友—— “所以,小环要是伤心了,我会很悲伤……相模同学要是没有受伤,我会很空虚……寿君要是哭泣的话……” 然后,鸠子伸开双臂抱住了我。她放掉了折叠伞,大雨再次泼洒在我的身体上。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鸠子的温暖,笼罩了郁郁阴冷的我。 “寿君,不要独自伤心好吗?我也会和你一起伤心的。我虽然什么也做不到,但是可以陪你一起哭……所以……不要一个人把所有的痛苦都拿走啊……” 耳边的声音,温柔到丧尽天良。 “鸠子……” “没关系的,寿君。” 温柔却充满力量的话语,深深地印在了心中。 “我绝对不会背叛寿君的。我……也没有好好了解相模同学和小环。连寿君……也不能说是很了解。我不明白寿君喜欢什么,也没办法喜欢寿君喜欢的东西……” 但是,鸠子话锋一转。 “我会努力去了解的。虽然我什么也不明白,但是我会试着去了解的。” “……鸠子!” “刚刚明明说了不要哭的……嗯,哈哈……果然,还是不行呢……” 所以一起哭泣吧。 鸠子这样说完——就紧紧抱住了我。温柔地抱住了我的脆弱、丑恶、愚蠢、年少,抱住了我的一切,接受了我的一切。 曾几何时,相模曾这么和我说过。 我是在绝望自己没能彻底绝望。 那么——今天正好就来绝望一次吧。 彻彻底底地。 完完全全地。 好好品味这份绝望,不让它不了了之。将其细嚼慢咽,狠狠吞下肚子。把相模静梦和双叶环的存在铭刻在灵魂之上。 我——涕泗滂沱地流泪,撕心裂肺地惨叫,死去活来地,在鸠子的怀中大声恸哭了一场。 ☆ 如此这般,我与鸠子和相模与环的关系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四角关系也没有三角关系,只是以独立的点构成的人际关系结束了。 从早春开始到晚秋,曾经初二的我的故事,迎来了惨不忍睹的结局。 重新客观地回想起来,感觉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感情破裂而已。初中生的恋爱,无非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而我只不过是被卷进了无数起情侣分手的其中一件而已。 但事实上,我并不能客观地来看待。 我总是会变得主观。 我总是会变得悲观。 因为我并不是他—— 在空白而黑暗的历史之中,我对相模失望,被环所伤害,而后被鸠子所拯救了。 如果没有鸠子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我会怎样。 但是——同样被冰冷的雨水淋湿的环,之后又怎样了呢。 我的身旁有鸠子,但是环的身旁没有任何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她伸出援手。因为相模已经舍弃了她,而我逃避了她。 但不管怎么说。 我的黑历史就到此结束了——才怪。 还有一段短暂的小插曲,一段画蛇添足的外传故事。 就好像潘多拉的盒子之中最后剩下了希望,在我的黑历史之中,也有一小块白色的部分。 如同照亮一切的黑暗,绽放刺目光芒的白银一般的存在。 或者,我可以这么说。 这还不是大结局。 且听小生细细道来。 第七章 安藤寿来·初二的冬天参上!是敌是友?白银骑士! “哎嘿哟shot!” 说明一下吧! 所谓“哎嘿哟shot”,就是搬起重物或者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偶然会发出的必杀shot。其派生还有“哎呦喂shot”和“哎妈呀shot”等等。 ※三个都是抬重物时的语气词,只不过它们的后几个音しょっと和shot(ショット)发音相同,因此这里只是个冷笑话。 要抬起塞满了大量书籍的沉甸甸的纸箱,必须使用这种必杀shot。 “哎呀,房间宽敞多了。” 一大早开始把房间清洁整理之后,原本乱糟糟的房间也变得干净多了。因为清除掉了占据大半空间的杂物,感觉房间都变大了五成。 “寿来,哐啷哐啷的吵死了,到底在干什么啊?” 一楼的老姐隔着楼梯喊道。 “扫除啊,年末大扫除稍微搞早一点而已。” “大扫除?我还以为你一大早起来干什么呢,居然干扫除那。你这条懒虫居然能整理房间,你这心境是怎么变化的啊?” “懒也没老姐你懒吧。咳,比起说是心境的变化,更像是要转变心态吧。” 我望着走廊上摆放的一堆纸箱说道。 “就想把漫画和游戏都处理掉吧。” 更确切地说。 一直买过来的二十多部系列漫画。有已经完结的,也有半途不再买的。另外还有刊载喜欢的漫画的彩页或是有趣的单篇故事的漫画杂志。一堆轻小说,少量游戏攻略本,少量游戏。 收拾掉占据房间大半空间的书和游戏后,用掉的纸箱也相当可观。 “哈?为什么,全都要扔掉吗?” “嗯,我和老爸说了。明天把这些东西拿到垃圾焚烧站去。” “太浪费了吧,卖给二手书店不就得了。” “我想把它们烧掉。” 让红莲的业火烧尽这一切吧。我这么想。 “真的假的……” 老姐表示了疑惑。看来她还是有点不相信我居然会放弃这些书和游戏。 “你是不是有啥事了?以前不都把这些当宝似的吗。我用吃完薯片的手摸你的游戏机你还生气了呢。” “那是人都会生气好吧。” “看到一半的书朝下摊开放着你不是也生气了。” “那也有人会生气好吧。” 不过生气归生气,我反而会被老姐教训就是了。 “你怎么啦……?感觉最近老实了不少,可又突然这样搞着搞那的。真的,你碰到啥事了啊?” “没什么事啊。我明年也要中考了啊。为了严于律己,觉得把诱惑全都甩掉比较好而已。” 当然——我想要把我的宝贝全数烧掉,并不是为了准备考试。 只是单纯地不再对这些东西——这些人造的虚构感兴趣了。 那个雨天之后,我不管干什么都只能感受到空虚。我已经无法回忆起自己为何喜欢原本最爱的事物了。那种感觉,恰似看到塞了一堆硬币之后拿到的扭蛋机或是娃娃机奖品一般。 虽然升上初二,从中二毕业时,我也没能放弃二次元的兴趣——但是现在,我准备完全退坑了。 纵使并非没有留恋,我却隐隐希望做一个了断。 “老姐,你要是闲的没事帮我一把啊。纸箱塞了那么多东西进去那可叫一个沉啊,我一个人根本搬不下去啊。” “但是我拒绝。” 哎哟……jojo梗都给我冒出来了。 好好考虑考虑对话内容再用好不好,不是什么时候用“但是我拒绝”就好玩的好吗。 根本就不是在尊重原作嘛。 “话说寿来啊。你怎么能不经我的允许就随便把这些娱乐品丢掉呢。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 “胖虎的思考模式啊你……” “而我们的东西是每天努力工作的爸妈的东西。” “又扯些正经的事……” “所以不要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就能随便扔掉。我负责判断该不该扔,你先把那堆纸箱子都打开。” “啊?饶了我吧……” 我深深叹了口气。不过——老姐也经常看我买的漫画,我们俩也常常一起玩游戏。 这样说来,这些东西也算是我们姐弟的共同财产。 未经老姐允许就扔掉,也许的确不太好……可是,你想想啊。 我收拾漫画的时候心情可是很复杂的啊?心想着这一下就是永别了,眼眶里都有泪花打转了,用胶带都把箱子封上了啊? 你现在叫我都打开,先前那一出不都白费了嘛。 “老姐,别为难我啊。我胶带都差不多用干净了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现在再打开也不好啊。” “少废话,这是命令。你在这等着,我去冲杯红茶再拿包薯片来。” 您老这是准备窝在这看漫画吧。打着判断要不要扔的名目准备把全卷整个再看一遍是吧。这绝对是没法收拾完的节奏啊。 “喂,老姐……” 我出声叫她,却没有回应。我从楼上探出身去,老姐早已不见人影。她好像真的是去备茶拿零食去了。 “老姐!老姐啊……” 没有回应,估计她是到厨房了吧。 “……丑女、肥婆、秃子。” “你说啥?” 有回音了。而且我从一楼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搞得背后都直冒冷汗。 “你说谁是丑女?谁是肥婆?” “……姐,姐,姐姐大人,您听到了啊……” “你说谁是白板?” “我没说好吗!我说的不是秃子吗!” “不是一个意思吗。” “地方不对好吗!” ※白板,阴部无毛的隐语。 我正大声吐槽,却听到地板吱呀一声。我感觉到一种巨人逼近一般的恐怖,当即就选择了逃跑。 “那,那老姐!我去买胶带!你请尽情看漫画吧!” 我回到房间,戴上围巾和手套,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梯,飞也似地冲出了家门。 离那个雨天已经有两个月了。 我庸庸碌碌地过到了现在。 真的只能算是活着。 消费着生命有限的时间。 在旁人眼里,我估计就是那种有气无力,懒倦度日的人吧。我还记得我小学时觉得“有气无力好帅哦”,有一段时间故意装出一副干什么都没劲的的样子。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空虚而又空洞。 学校和家的二点一线,偶尔和鸠子一起玩,此外就什么也没有做过。 正因为感到不能这样下去,我才狠下心来做了今天的大扫除。 狠下心来,想要与过去的林林总总诀别。 我自那天以后就没有再见过相模,也没有联系过他。因为上的初中不是一所,所以一般不会打照面。 但是——有一次我偶然在街上看到他。因为我一看到他就逃似的躲了起来,所以他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吧。 那时候的相模,和一个陌生的女生走在一起。 不是双叶环,也不是游佐小衣,是另一个陌生可爱的女生。 虽然这些事早已和我毫无干系,但是看到相模对那个女生展露出的笑脸,与过去曾对我们所露出的表情别无二致,我就感到有些恶心。 而环——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她似乎转去了外地的学校。 信息来自荒垣善也。在学校的时候我曾偶 然听到他和他的同党在一起谈论这件事。那时我听到的事……虽然我不怎么愿意回想——果然环和荒垣确实谈过恋爱,确实见异思迁了。 而知道环转校的那一天,我便坐不住了,直接造访了环的家。 当然,环已经不在那里。 在大大的日式传统房屋之中,住着环的爷爷和奶奶。 “侬是环的朋友撒?” 虽然并不是本地方言,但听到环爷爷嘴里跳出的口音,我稍微感觉有些怀念。 我点头说是,爷爷奶奶就说“请进撒”,愉快地把我请进了家门。 环的爷爷奶奶模样都十分和蔼。 他们请我坐进被炉,还给我到了茶,甚至还给我端出了他们自制的腌菜,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们和环说的一样,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那孩子撒,要和妈妈去过活咯。” 似乎离婚手续之类的东西已经完毕了。环的母亲让熟人帮忙找了份新工作,而环则要跟着她生活。 “孩子撒,还是和父母住最好咯。”“对得。” 两个人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落寞。 这之后,他们两个的话匣子也没能关上,到了最好,甚至还拿出了环的相册给我看。虽然事关隐私,我本想婉拒,却还是拗不过爷爷奶奶的热烈请求,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我看到了地狱。 “奇,怪……?” 我随意地翻着相册。相册上面有着各种年龄的环。幼儿园入园典礼、游泳课、游戏大会,毕业典礼。小学的入学典礼,游泳课、运动会、文化节、合唱大会、家长参观、煮芋会—— ※煮芋会,日本东北地方的季节性团体活动,在河边生火搭锅,使用芋头及其他材料煮制火锅食用。差不多就是集体野炊。 相册之中——有很多环暴露手脚的照片。 手脚之上一道伤痕也没有,皮肤十分干净。 “那个……环她……有没有在手臂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受过伤吗……你看她不是经常穿长袖衣服嘛。” 我不由得发出了疑问。 “受伤咧……?有没得撒?” “爷爷撒,像那个咯?左手烧伤撒。” “烧,伤……?” 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老爷爷却点头表示赞同。 “啊,对得对得。不知道是去年还是前年撒,她搞翻的锅烫到手咯。” “还说什么去过医院给处理得不明显了撒……可女娃子这样让人心里好可怜哦。” “…………” 之后,我又重新从头看了一遍相册。虽说基本都是环的成长足迹,但里面还夹带了几张家庭照片。 我把她幼儿时的家庭照片和小学高年级时的家庭照片作比对。 入镜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非常谢谢你们。我这就回去了。” 我把相册还给他们,逃避一般地离开了环的家。 “……好冷。” 我小口喝着在便利店买胶带时顺便买的热咖啡(加糖),吐出一口白气,在薄薄的积雪上踩出脚印,顺着人行道漫步。 太阳已经西斜,周遭暗了下来。 虽然现在没有下雪,但是昨晚下的雪现在还没有化掉。我之所以没骑自行车,也是这个原因。 我一边小心不在冰冻的地面上摔倒,一边向家——不,是向某个地方走去。 公园。 我和相模还有环初识的公园。 “…………” 没有什么目的,就是觉得反正老姐肯定还在那看漫画,我就随便绕个路再回去。 公园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虽然地上留下了小孩子们玩雪的痕迹,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早就回家了。 如果,我们的关系没有结束的话,也许就会在这个公园里四个人一起玩雪呢。鸠子很是怕冷,所以她肯定会裹得严严实实地再来。 要是相模堆了个什么猥琐形状的雪人,我会在女生看到它之前就把它摧毁掉。如果堆了个“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的话,我会吐槽“完成度真是高啊喂”。 要是我们打起了雪仗,臂力惊人的环就会扔出超快的雪球—— 想象着这些并不存在的场景的自己,真的显得很蠢。 “环…………” 结果——相模还是对的。 环没有被虐待的经验,也没有换过好几任的父亲。悲惨的过去也并不存在。 但是,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说空穴来风。 虽然没有虐待,但是左手有烫伤。 虽然只有一个父亲,但是离婚了。 她把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夸张了很多。实际上来说,算是“添油加醋”吧。 当然——如何感受不幸因人而异。左手烫伤对于女孩子来说应该也是大事。双亲离婚让孩子遭受的精神痛苦,我也无法想象。 但是—— “但是……为什么不直说呢。” 为什么非要添油加醋呢。 果然还是想寻求同情吗? 成为悲剧里的女主角,向别人寻求帮助吗? 时至如今,我已经什么也无法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回家吧。” 差不多开始冷起来了。老姐的漫画甄选也应该有一点进度了吧。就算她没搞完,我也可以同时把弄完的纸箱给封上。 我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公园——就在这时。 “嗯?” 唰。 视野的一角,好像有什么白色的影子动了一下。因为天色已经变暗,所以我看不太清楚。 在有我头高的高度上,有个白色的东西唰的一下飘了过去,然后不见了。 “……!?” 喂。 喂喂喂喂。 难不成,难道说……是幽灵吗? 说起来夏天那会好像盛传这个公园闹鬼什么的……现在可已经是冬天了啊,太不会挑时候了吧。 不,不不不不,不会不会,不会有鬼的。 我一边拼命这么说服自己,一边瞪大了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毕竟没准是幽灵,我恨不得想溜之大吉,但是没搞清楚真相就这么回去,晚上反而要睡不着了吧。必须仔细确认一下。 我感受着与环境气温的寒冷不同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冷气,环视整个公园。 “……唉,自己吓自己。” 答案出乎意料地一下子就浮出水面了,我不由得有种白担心的感觉。 白影真面目似乎只是白发而已。一位戴着眼镜的不知道是老爷爷还是老奶奶的人正骑着自行车经过公园外,唰的一下就飘了过去也是因为骑着车。 鬼怪露真形,原是枯芒草。不能自己吓自己啊。 “……不过这个路况,还真亏那人能骑车啊。” 虽然没下雪,但是马路还是滑溜溜的。要是路况如此,就连小野田坂道同学也会转乘电车去秋叶原啊。 ※《飙速宅男》主角 还真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嗯?” 正当我有些担心地望着那位老人的时候,对方骑着自行车跑进了公园。自行车从我对面的入口进来,向自行车停车场走去。 紧接着,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快地皱了皱眉头,同时理解到那个声音是刹闸的声音。与此同时,自行车滑了出去,骑在上面的人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如果非要用拟声词来形容的话 ,就是啪嚓。 “……哎哟,我说了吧。” 不对,我其实并没有说耶,应该表达成“我想了吧”。 漂亮地滑倒的那个他(她),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感觉摔得是挺厉害的。 毕竟目击了事故现场,我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便走过去准备帮把手。比起说是善意,更像是基于同情心的行动。 “那个,请问,你没事吗?” 我走近那人,诚惶诚恐地搭话。 我重新打量了那人,才发现这位的打扮有点……不对,相当的奇妙。 刚刚我以为是白发的头发,定睛一看才发现闪着辉光。用白银来形容应该更合适吧。它很明显并不是自然的毛发,一眼就能知道是一顶假发。 刚刚我以为是眼镜的那个东西,原来是一副黑框太阳镜。而且还是那种不是相当水准的帅哥就没法戴出味道的圆框镜。 围巾是白色的,一圈圈地绕在脖子上,盖住了那人的下半脸。 而那人全身则套着一件漆黑的大衣,但很明显尺寸不合。衣角已经长到膝盖以下,而袖子也是松松垮垮的。 从上到下依次是白、黑、白、黑。一副单调到不自然的模样。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来。从太阳镜后发出的视线朝向的并不是我,而是倒在那里一副惨状的自行车。 “家兄的‘轧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可谓——悲痛的惨叫。 声音十分尖细。虽然因为假发加太阳镜加围巾的影响,我根本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从脸庞的轮廓和身材及声音来看,那人的性别应该是女。而且大概和我同龄。大概是感冒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而且因为围巾堵住了嘴,话都听不太清楚。 不过,虽然这位少女全身上下都是值得吐槽的地方,但我最想吐槽的,是她刚刚的大叫。 家兄……? 刚刚她说的是家兄吗? “‘轧姬’!振作一点,‘轧姬’啊!唔!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妾身该如何向家兄交待!?” 少女一副着急的样子冲到了自行车旁边。 哎。 第一人称是……妾身? 妾身系女子? 话说“轧姬”难道是自行车的名字吗? “……” 我一下子感到脸颊发热。强烈的既视感和猛烈的羞耻心在身体里到处乱窜。自己觉得面前这人的行为奇怪的另一面,确是能够当即理解她的自己。 黑白交错的打扮,唱戏一般的口气,自己生造的词汇。 这家伙难道是—— “唔,你这家伙是何人!?” 少女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向我看了过来。不过因为她带着太阳镜,所以我并不知道她瞪没瞪我。 “我倒是想问你来者何人啦……” “哼,你不值得妾身报上名号。” “是嘛,那我就不逼你了——” “但是,人们这样称呼妾身。” “…………” 明明我没问,她却擅自报出名号了。 “为困窘于黯淡长夜之人之时‘代’点起赤铜曙光之明‘灯’者。” 然后,少女“叽叽”地笑了起来。就好像直接说出来一般不自然的笑声,和我从前经常做出的“哼哼”的笑声很是相似。 啊——果然没错。 过去的我就站在这里。 有着比起积雪更加银白的(假)发的少女,不言而喻地,毫无疑问地,罹患了那种叫做中二病的顽疾。 给自行车起名,算是基本了。 银发也如此。东方人都有那么一段时期向往金发或者银发。故意用古风的词汇说话,也算是标配。掩藏双眼和下半脸也是营造神秘氛围的常用手段。更不要提那黑色大衣里冒出的那种末世(catastrophe)的净化(katharsis)感。 能够在一瞬间就理解这名少女的自己真是难堪啊…… 在无法以语言表达的本能部分,我和这名少女是共通的。 “人之子啊。” 哎呀,出现啦出现啦,暗示自己是什么比人类更加高等存在的话出现啦。居然装作自己是可以从外部将“人类”一概看待的非人存在哟。 “若想保住性命,就不要接近妾身。” 白发少女看着我,嘴里冒出危险的话。 大概她是在以很可怕的表情瞪着我,但是因为太阳镜和围巾挡住了,我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通过盖脸来装帅也是有限度的啊。 倒不如说……我觉得圆太阳镜要稍微戴歪一点感觉才帅吧,可是少女的脸太小,眼睛完全被镜片盖住了。拜其所赐,整个人都变得和漫画里时常出现的那种可疑的中国人一样了。 “是,是嘛。那我想要保命,就走了哈。” 因为我不想再和她扯上关系,就决定随便应付她一下然后就撤。 “哼,定例之仪居然被区区人类看到,妾身这是何等失态……这样一来,已经无脸面见家兄了……叽叽,不过,日数巡回一年的仪式今天也要结束了。叽叽,约定的之刻即将来临……!” 而少女则是目中早已没了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虽然看上去蛮高兴的,但那个笑声太瘆的慌了…… 你以为你是魔女宅急便啊。 不过,以前“哼哼”笑着的我,在旁人看来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啊。 我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之中,而那名少女则是我行我素地走到了自行车旁边。 “叽叽,‘轧姬’哟。你暴躁的脾气真是费了我不少事。一有机会就连主人都欲吞噬的贪欲……作为妾身之左膀右臂无可挑剔!” 刚刚那漂亮的一跤似乎被她脑内处理成了这样。圆得真不错啊,不愧是现役。 虽然我觉得再骑车会出危险,不过我对别人指指点点也不好。还是让她负起自己的责任自己努力吧。 “来吧,向前征发,‘轧——咦,咦……?” 随着一声尖叫,有什么东西吱呀作响起来。我回头一看,那名少女坐在自行车上,脚却才在踏板上不动了。 看来是因为摔了一下子,自行车的链子掉了。而且因为不知道这点直接踩了踏板的缘故,链条缠在了轮轴上。 “啊。切,链条……” 而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故障,下车查看。 “……切。驱动系统坏掉了吗。魔法技师(engineer)那帮家伙居然如此偷工减料……没事吧,‘轧姬’?没想到‘威尔榭拉战役’的旧伤居然会在此时重新绽开。” 即兴小故事开始了。虽然我是无所谓,不过我希望小姐你能把那个什么“轧姬”到底是机械兵器还是类似于召唤兽一般存在这点给我搞清楚。 从刚刚开始设定就乱的一塌糊涂喂。 “叽叽,不要担心。治愈系不是我的专长,但妾身有曾在暗部的医疗部队里呆过的经验。” 出,出现了! “〇〇不是我的专长——”和“曾经有在〇〇呆过”的组合技! 结果造成了明明是医疗部队出身却不懂治愈系的自我矛盾! “——撕裂黄昏的净化之光,如今寄寓吾之手心。片翼之鸟不见天空,无牙之犬不见大地。不净之指针,破戒之铁索。为沙尘所导引之亡者——” ※作为一个志方的脑残粉在这看到片翼之鸟还是满兴奋了一把的…… 咒文的咏唱开始了。少女边嘟嘟囔囔地罗列着不知道又没有实际意思的词汇,一边开始很平常地动手修链条。 仔细一看, 少女的手上戴着一副露指手套。虽然是在大冬天会冻得发抖的防寒用具,却很适合做这种精细的作业。 “——诱引迷途飞蛾的乐园在泉水之底。忘却敲打漆黑咎人之楔之使命,于漆黑的乐园……迷途飞蛾的漆黑……漆黑之泉……” 喂,漆黑用的未免太多了吧。 因为一边动手一边咏唱,结果两边都没搞好。 “——在漆黑的彼岸看到了什么,咎人……呃……梅尔达·德·戈特洛·巴尔·基恩·特诺加加·兹基滕·伊·奈尔特洛戈——” 啊!这家伙居然嫌麻烦换咏唱非日语的咒文了!卑鄙!豆腐渣! “——德尔巴·梅拉·依欧那佩基·特·德·诺·特…………呜,呜呜。奇怪……装不上,装不上……” 咒文的咏唱终于停止了。 “……怎,怎么办。这可是哥哥的自行车啊……” 喂,突然就变回原形是要怎么着。 怎么不说家兄了,怎么承认这就是台自行车了。 “……疼。呜,呜呜呜……怎么回事,装不上去啊……这边挂在这上面……后面的……咿。哎呀,手,冷……” “…………” “哈,哈,哈。呜呜……啊,怎么好像卡的更紧了……怎么办啦……呜呜呜。人家好想回家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不下去了!” 我大叫一声,当场来了个急转弯,冲到那名少女的身旁。 “给我来。” “哎?” “行了,我来帮你修。” “……可,可是家兄说过‘轧姬’不能让族人以外的人碰触……” “哎呀,别玩这个了好吗,泥奏凯,让专业的来。” 我半强行地推开了少女,蹲在了自行车前,摘下双手的手套,开始修整链子。 哎呀,链子缠得可是够紧的。哇……手真冷啊。女孩子的手估计受不了这一下子吧。 “这个给你。“ 我一面修着链条,一面从便利店的塑料袋里拿出了热咖啡。虽然是给老姐买的,不过现在是紧急状况嘛。饶了我哦,老姐。 “虽然稍微有点凉了,不过比没有好吧。“ “谢,谢谢……“ 她正常地道了谢,用冻得发红的手接过了咖啡。 “……好温暖。” “那就好。啊,你能帮我抬一下后轮吗?” “啊,嗯。” 我让她抬起后轮,然后向反方向压踏板。如果链子没套上就再做细微调整,这样经过反复试验,链条逐渐松了下来。 “我说你啊。” “哎,什么?” “是经常来这个公园吗?搞那个什么定例之仪。” “……叽叽。然也。在每月妾身魔力最为低下之日,妾身习惯降临这个人间界的特异点以期回复。” “原来如此。” 嗯,特异点呢。特别好是不是,特异点。 虽然不知道原来是哪个领域的名词,但是听起来就算那么帅气呢。 这么一说,传闻中的那个白发幽灵其实就是这家伙呢。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肯定是每个月都戴着假发骑着自行车跑到这里的吧。 她具体干了些什么,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干这些。 当然是为了耍帅。 因为我自己就有经验,所以我深有同感。就算在旁人眼里是莫名其妙的行为,在自己的心中这些事情也有着明确的意义。 假发,太阳镜,大衣,自行车。一眼看上去互不相干,彼此独立的部件,在少女的心中则是有着明确关联性的要素,也是对于自我充实所必要不可或缺的设定的一部分。 “…………” “我,我说。” “…………” “那个,没,没问题吧……?” “…………” “修,修不好的话也别勉强啦。再不济我会叫哥哥来的——” “安静点!” “哎呀!” 我坚定拒绝了少女的善意。你想想看……在这个状况下,我要是再修不好,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江东父老啊。都已经装作自己是那种外冷内热型路人拔刀相助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退路了。 我努力活动着冻僵的双手,耐心地把链条一点点松开。 寒冷的天气里,我沉默不语,精神集中地动了约十分钟的手。 “……修,修好惹惹惹惹惹!” 链条终于回归原位了。 我深深穿了一口气。啊,太好了太好了,这下人家不会以为我跑出来就只是打酱油了。 我带着成功和安心的感觉,用旁边的雪堆清理了自己油乎乎的双手。虽然手变得更冷了,但是要把手弄干净没别的办法了。 “那,那个,这个给你。“ 这时,少女递给我一包纸巾。 “噢,谢谢。” 我便恭敬不如从命,用它擦干了湿乎乎的手。用了五张之后,我把纸包还给了她。 “不,不用了啦,就全给你了。” “还给你,你感冒了吧?肯定还需要这个。” 毕竟从刚刚开始说话就一直带鼻音呢。 少女有些迟疑,不过我强行塞到她手里,她也只好乖乖收下了。这要是手帕的话,放在我这里没准还能触发什么g,不过已经开封的纸巾可没这个说头。 要是再保存上好几年,不得恶心死个人。 我把自行车立了起来,试着推了一下。在确认轮子可以正常转动之后,再把这个什么“轧姬”交还给少女。 “给你。别再骑车了,太危险,推回家去吧。” “嗯……谢,谢谢。” 她把本来就遮住下半脸的围巾又向上拉了一点,小声地道谢。不知道是在害羞还是在腼腆,总之看上去倒是蛮可爱的。 本来就这样完事了就好,可是—— “……叽叽,人之子啊,妾身赞赏你。拜你所赐,妾身总算是可以遵守刻限了。可算是护驾有功!” 她这会想起自己的角色设定了,趾高气扬地抱着手臂,故意用难懂的词汇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果然她是个实打实的中二。并不是脑子真的坏掉了,也不是真正的异世界居民,而是单纯地演绎着帅气的自己。 错以为只要自己做一些自己觉得帅气的事情,周围的人也肯定会觉得帅气。 我就好像在看着过去的自己一般。 “我说你呀。”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劝你还是别这样了。” “哎?” “我说像这样耍奇怪的帅啦。你知道吗?像你这种的,都被叫做中二病。” 初二却从中二毕业的我如此告诉现役中二的少女。 “总有一天你也会后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做出这么病入膏肓的事。” 至于为什么我的口气这么居高临下,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想要以自己的前车之鉴教导她呢,还是因为看到她就感到自己过去的失态而烦躁起来了呢。 总之,我对这名少女的行为看不下去。 并非出于亲切和善意,而是出于同极相斥——以及“同感”的行为。 “我看是漫画和动画的影响吧?我很明白,毕竟我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情。这种心情我有切身体会。” 憧憬虚构的角色,向往虚构的世界观,沉迷得无可救药,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也开始心想“假 如自己可以用这种能力战斗有多好”。想着想着,就不再止于单纯的思考,而是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写着写着,就不再止于单纯的书写,而是开始付诸行动。如此反反复复,自我意识会变得愈发强烈,自己会开始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但是—— “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你自己所想出来的设定,你所向往的虚拟世界,都是如此。” 一切都是梦幻,都是虚构。 “话说到底,我们喜欢这些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喜欢的作品——都是大人们创造出的能让我们喜欢上的世界。我们都在作者的股掌之间。” 我记得有一次在网上看到一个轻小说新人赛的作品评语,是这么说的。 “不是给中二病看的小说,而是中二病写的小说。” 评价对象肯定是内容很糟糕的小说稿件。估计就是一些作者自我投影的主角是被世界所忌讳的存在啊,是什么看穿了一切的自杀志愿者啊,和一群敌人开无双,和自己内心的杀人冲动战斗,然后搞些作者内心os的哲学或者生死观讲座之类的东西吧。 可以推测,这种东西只不过是自我满足和自我陶醉的自我安慰作品,无法在商业世界立足。 只不过,我突然想问。 能够立足商业的小说又是什么呢。 它一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读者所写的作品。是贯彻了取悦顾客的娱乐性的作品。 取悦顾客——也就是说,我们被取悦了。 我向往英雄是理所当然,因为所谓英雄,就是为了让像我这样的小毛孩向往而被创造出来的偶像。 看到英雄的动作而血脉贲张,是因为作者把他创造成了这样。 看到女主的言行而春心萌动,是因为作者把她创造成了这样。 “向往虚构是个人自由,但是你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虚构可是不会帮助你的。你既不会突然觉醒什么方便的力量,也不会猛地就连升三级。就算绞尽脑汁去思考那些设定,也只不过是过家家而已。” 加满了合成色素和糖精的虚构,既甜蜜又充满了成瘾性。但是,这种东西摄取得越多,就越会忘记纯天然的现实是有多苦涩。 “你所向往的世界,总有一天会背叛你。” 就像我在不知不觉中就知道了虚构只不过是虚构,在未知未觉中被背叛,白白放走了绝望的机会。 就像我所向往的那对情侣,也只不过是空有表面的假货。面对悲惨至极的结局,我品尝到了确确实实的绝望。 像这样,品尝天真愿景被拦腰截断的绝望,终究会渐渐地对虚构断念,对现实妥协。 这——一定就是所谓成长了。 “无论我还是你,都不可能一直都是个小孩。” 少女一语不发地低下了头。因为围巾和墨镜的缘故,她的表情我依然不得而知。 我也沉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女踏出脚步。 我可能把她弄哭了也说不定。但是,这样就好。 她有朝一日也会毕业。 她有朝一日也会绝望。 那么这个时期越早越好。比起亲人或朋友的苦苦相劝,我这种陌生人的批评还要好上许多吧。她只要恨我就好。 我毫不回头,向前走去。 这时。 背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阴阴森森,好像咒语一般诅咒的声音。 “……第一封印(first limit)——解(pass)。第二封印(sed limit)——解(pass)。最终封印(limit of end)——解(pass)。” 咔嚓,这是自行车撑脚收起的声音。 咔,咔,这是自行车变速齿轮切换的声音。 “‘轧姬(noisy waltz)’——全开(full open)……之其上(and more)。禁咒二重装填(plus keyword)。‘吱呀作响长驱天空(unlimited crisis)’……最末领域(road to eden)——‘圆桌骑士姬(knights of waltz)’!” 意义不明的片假名的堆砌。不知到底是咒语还是什么专有名词。背后传来的呢喃和奇妙的加速声,让我不禁回头望去。 “最初而最后的一击(clima)……‘白银十二翼剑(de white)’!” “唔啊啊啊啊!” 回头的刹那——少女骑着自行车把我碾了过去。 虽然喊了什么好像很厉害的招式名,不过实际上就是撞击。 更确切的说,是舍身冲撞。 撞飞我之后,那名少女又在冰上滑倒,和刚才一样跌在了地上。 “……你这家伙,冷不丁的干什么啊!” 我从地上爬起来大叫,而那名少女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向我这边走来。 然后,她在我面前叉腿而立。虽然她身材不高,但因为看不见视线和表情的缘故,浑身冒出的魄力增加了五成,威慑感相当强烈。 “人家不说话,你就随便说些有的没的……” 少女带着浑身的怒气大喝道。 “烦死了好吗!蠢货!“ 真是一句单纯至极的咒骂。 “什么叫‘不可能一直都是个小孩’啊?你才几岁啊,和我也差不多吧?不还是小孩吗?这不明摆着还是小孩吗?我是小孩的话那你算什么?你不过就是个装小大人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讨厌小鬼而已!我干嘛非得听你说三道四的!” “……我,我只是觉得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呵,好大的口气。你不就是为了自己吗!居高临下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批评别人,是不是很爽啊?体验俯瞰别人的优越感是不是很爽啊?别逗我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我只得哑口无言。 也许我踩到了一个高爆地雷呢。 真是个不得了的地雷女。 “还有说什么?虚构是大人们创造出的世界?我们在股掌之间?怎么可能!你难道以为大人都是一群完美的超人吗?觉得人一旦活过二十岁就会突然变成完人的吗?怎么可能!做梦的反而是你吧!” 少女正面否定着我的说辞。 “大人也会犯错误,大人也会失败。大人们也不都是神仙,只不过是我们延长线上的普通人而已。漫画家,作家,脚本家都是在倾尽心血创作作品的啊,哪有心思去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他们只是在拼命地专心处理眼前的事而已!” 大概是这样!——少女如此补充道。 看来这点只是她猜的。 “话说啊……写小说……可是很累人的。脑海里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就能化为文字,有趣的情节也没那么容易就能想出来……角色的性格究竟体现没体现出来,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还会被自己创造的设定的条条框框限制住,或者写着写着就自相矛盾起来……故事还会向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你都不知道这些,就乱扯什么‘都在作者的股掌之间’……可不要太小看创作活动了!像你这种人,就喜欢在网上夸海口说‘轻小说咱也能写啊’之类的吧!” 我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迫劲。 “你……是想成为作家吗?” “哈,哈!?才,才不是哩!莫,莫莫莫明奇妙,你在说什么啦?真,真真的不是哦!我只是在陈述一般性的观点啦!” 哦。 不是啊。 她刚刚钻起牛角尖的时候我还在想会不会是这样,不过本人都如此强烈地 否定了,那应该就不是吧。 “总,总而言之!就算是大人,也没办法随心所欲控制虚构这种东西的!如果能完全控制的话,为什么还会有暴死动画?为什么还会有腰斩漫画?为什么还会有接连跳票的游戏?为什么还会有拿pv宣传都挽救不了销量的轻小说?” “…………” “虚构虽然是人自己创作的,但是人并不能完全控制它!甚至反而会被其所控制。虚构是反复无常,傲慢又不肯听作者话的东西。是人无法处理的超常而至高的领域……所以它才有趣啊!?” 虚构,是超常。 虚构,是至高。 因此——有趣。 “但,但是。” 我总算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她小声反驳道。 “虚构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啊?因为不存在,所以才叫虚构不是吗?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根本不会对自己有帮助啊……?” 虚构从头至尾都只是虚假的,是谎言,是纸糊的布景,是方便的幻影。 绝不会真实存在。 不管如何向往屏幕之中的英雄,自己也不会成为英雄,英雄也不回来救自己。 不管如何喜爱二次元的女主角,花掉多少钱也不能和她结婚,就连碰都碰不到她。 “你在说什么?虚构是确实存在的啊。” 但是少女依然对我表示了否定。 “没有。” “有的。” “没有。” “有的。” “没有就是没有。” “我说有就是有。” 在徒劳的你言我语之后,我不禁大叫起来。 “那你告诉我!虚构究竟在哪里!?” 话音刚落,少女嗖的一声挥出了拳头。 小小的拳头,打在了我的胸口。 我的心脏之上。 “在心里!虚构就在心里!” 扑通。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禁锢着自己双脚和双肩的什么东西脱落了下来。 又或者正好相反,是自己升了起来。坠落到深渊的自己被拉了上来。身体就好像长了翅膀一般变得轻盈了起来。 “漫画只是纸上的墨水,动画也只是连续播放的静画。小说只是文字的堆砌,游戏也只是编制好的程序。电视剧和的电影的荧幕之后什么也没有。 少女接着把手放在胸口。 “无论怎样的作品,仅仅做出来是远远不能说得上是完成的。有人创作,有人阅读。有人创作,有人观赏。有人创作,有人游玩。作者创造,而读者将其接受——在这一瞬间,虚构会诞生在心中。” 漫画和小说,在被人阅读之后才算是完成。 动画,电视剧,电影,舞台剧,在被人观赏之后才算是完成。 游戏在被人游玩后才算是完成。 语言——将意思传达给别人,才算是语言。 少女直直地盯着我,认真地不断呐喊。 “现在存在于我心中的虚构,绝对不会背叛我。” 她些微戴歪了墨镜,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那是一双充满了激情,如此耀眼的眼睛。 眼眸深处,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明亮——而又温暖。 那道光芒,给我禁锢在黯淡长夜的心灵,点起了赤铜色的曙光。 “虚构绝不会背叛我们。如果你觉得被它背叛了的话,那也只是你擅自觉得被它背叛了而已。” “…………” 我什么也说不出口,呆在了当场。 心灵似乎被洗涤了。 心灵似乎被重现了。 心灵深处,点起了一小簇篝火,沉眠的某个东西要被唤醒。 “叽叽,真不像是妾身,居然对人类认真了起来。” 少女忽然回过了神来——不,我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回过了神来还是干脆变得忘我了,总而言之,她又开始装起一开始的模样。 “可怜的人之子啊,愿汝之道路有圆环之理的祝福。” 她丢下一句像是道别的话,然后转身离开。看起来她摔了两次总算是学乖了,没有再试图骑上自行车。 “等,等一下。” 我不由得叫住了她。 “那个……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叽叽。妾身一族有不得将名讳告知人类的规矩。不过,就算告知了,以人之声带想必无法将之发音吧。” 啊,是这样啊。 虽然也不是不能强行问出来,但我总感觉没有那个心思了。 “且问你的名字呢?” 明明自己不自我介绍却来问人家的名字了。 我踌躇了一下,烦恼了一下,思考了一下之后,如此作答。 “我还没有名字。” 虽然我并不是猫。 “所以——我会去想一个的。最帅的名字。” 去想一个最拉风的真名吧。 去取回——铭刻于我灵魂上的真名吧。 “为了有朝一日再会之时,我能够高声报出名号。” 我一到家,就飞速冲上了二楼。 虽然地上有一堆开过的纸箱,但是老姐不见了。看来漫画的甄选已经结束了。 我先把最先映入眼帘的一本书从纸箱子里拿了出来,当场翻开来看。 不知道是什么因缘际会,那本书正式今年春假时借给鸠子的那一本轻小说。既是她没能看下去的书,也是成为我中二病毕业契机的书。 坊间评价其为“中二病皇家认证”,复杂精致的设定极具魅力,世界观黑暗又显时髦。所有的名词上面都标着酷炫的发音。 在鸠子把这本书还给我后,我还重新读了一遍,但是却没有感觉有第一次看那么有趣了。热度下来了。自那以后,后续作品我也不再买了。 “!” 就好比——同样的食物,也会因为身体状况不同而显得味道不一样。 吃多了甜的,就想要吃咸的。吃完了特辣的咖喱,就觉得普通的咖喱淡然无味。随着成长,小时候觉得苦的蔬菜也开始好吃起来。得了感冒的时候,吃的东西都索然无味。 同理——读书也是这样。 “好有趣……” 有趣。 有趣,有趣。有趣。 世上还有这种有趣的书吗?为什么我以前没能体会到这本书有多有趣呢?难道我感冒了吗? 脑内激素暗潮涌动,内啡肽源源不断,多巴胺水涨船高,兴奋物质大量喷出。突触发生了大爆炸,脑髓麻痹在甜蜜之中,背后窜过仿若寒气的快感,沉浸于无可救药的陶醉感之中。 灵魂被撼动。 心灵被攫住。 从未如此沉浸于书中世界的我,一下子就把书看完了。紧接着,我抱着看到的纸箱子窜进了屋里,然后把里面的书统统倒了出来。我在乱糟糟的书山之中选出一本,继续开始阅读。 阅读。阅读。阅读。阅读。阅读。阅读。阅读。阅读。阅读。阅读。 如同着了魔一样地阅读。 究竟过了多少时间呢。 在开始阅读某本漫画时,我看到文前有这么一句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任何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什么嘛,什么嘛。这不是写着嘛。 这不是——好好地做过了自我介绍不是嘛。 虚构一开始就在对 我说自己只不过是虚构而已。 既没有欺骗我,也没有对我说谎。 更没有背叛。 恰恰和那名少女说的一样。 我只是自以为自己被背叛了而已。单方面断定它本来就是这种东西,不愿坦诚相对,而是逃避至今。 虚构是虚假的,却又是真实的。 真正的假东西。 相模曾经说过我有洁癖。 不对。我没有什么洁癖,只是心胸狭窄而已。在发现对方并非自己想象中存在时,只会不愿面对,口口声声地拒绝否定而已。 使劲踮起脚来,装作自己是大人,而移开了视线而已。 对于相模,对于环——我仅仅因为他们和自己想象之中有那么一点点差别,就叫嚣着自己被背叛了,自己要绝望了,夸张地大哭大闹了一场。 明明和他们度过的时间,心里萌生的羁绊,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实—— “——哼哼。”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地笑了出来。 嗤笑了出来。 把就好像照本宣科地把“哼哼”两个字读出来一般,极为不自然的笑声,极为自然地做了出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 刺痛。 刺痛。刺痛。刺痛。 左眼刺痛。右手刺痛。全身刺痛。魂灵也在刺痛! 从心灵深处,从脑海尽头,从灵魂的根源——中二力在不断涌出!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出来。 我嗤笑了出来。 如英雄一般大笑。 如魔王一般嗤笑。 我以我的风格像我一样笑了。 啊——我想起来了。将一切都拿回来了。感受到自己特别的愉悦感,喜爱与旁人不同事物的优越感,无法被凡人理解时会感到喜悦的孤高感,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幸福感,感觉一切都如自己所愿的全能感。 回过神来,我已经站了起来,开始摆起姿势。 全心全意,竭尽全力地开始耍帅。 为什么? 因为我——帅爆了。 因为我想要变得帅爆了。 “呵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咚! 老姐开始敲墙了。 好怀念,好怀念啊,老姐的敲墙攻击! 我上了初二,呆在房间里多少老实了一点之后,敲墙便销声匿迹了,看来隔了这么久技术还是没有减退。 但是,我回来了,我拿回了真正的自我! 今天开始,我又要在自己的房间(世界)瞎胡闹了! 怎能忍着老老实实呆着呢! “哼哼!来吧!家姐啊!敲把!继续敲墙吧!” “你说啥?” “哼哼哼!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最强的!” “…………” 隔壁突然安静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站在那里的——居然是老姐。 居然停止敲墙,转为直接介入了。 “老,老姐……” “你刚才说谁最强?” “不……不不不不,您这也太耍赖了吧。老姐的职责是敲墙啊,不应该直接跑过来啊……老姐不是……那个嘛?虽然有台词但是绝不露脸的那种角色设定不是吗?” “…………” “……哼哼。喂,女的。可不要太得意了。在我解放我内力之前乖乖听话比较好哦?” “…………” “喂,喂!听我说话!不,不要!加害于我的话,封印与身体里的那家伙就会出来了啊!?黑暗人格就会……” “…………哼!” “哎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嘿!”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住,住手老姐!这个动作已经超出人体的可动范围了!” “嘿呀!” “唔啊啊啊啊啊!它,它要出来了……它要出来了哦……!……白天吃的东西都要出来了!” “……呵!” “居然开始蓄力了!?蓄力攻击吗!?” “哦哦哦哦哦……!” “蓄力太多了!对,对不起老姐,最强的是老姐好吧!所以这个真的不要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此这般。 在某个冬日,一位英雄在降临之时就发出了夭折的惨叫。 第八章 安藤寿来——中二的春天英雄的胎动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升上初三,春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迎接新的学期,去往学校之前,我把相模叫了出来。 把自那个雨天就一直避而不见的相模,叫到了我们最开始相识的公园。 “相模,让我揍你一拳。” “不要,绝对不要。求你不要,我道歉,饶了我吧。” 我不管他愿不愿意,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打了过去。 这是生来第一次揍人。拳头上留下了些许的酥麻,我切身体会到了打人自己也会疼。 “……疼死了,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害罪哦?” 倒在地上的相模一副不愉快的样子咒骂道。我慢慢走近他,然后说道。 “相模,你可以揍我。” “哈?才不要,为什么我要揍你。” “别问那么多。” “才不要,我又没打过人,而且打人手会疼的。” “………………” “所以我要踹飞你。” 他这么说着,一站起来就立刻踹了我一脚。他的鞋底踢到了我的胸口,让我豪迈地飞了出去。听说脚比拳头威力大好几倍,我又切身体会到了这点的确是真的。而且因为脚上穿着鞋,踢人的那一方基本上不会受到反作用力影响。 实在是很有相模风格的一脚。 “唔,你,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应该以拳相交啊。这才叫青春不是吗?” “才不要,我不想弄脏我的手哦。毕竟右手是重要的恋人呢。” “连这种时候都会扯黄段子吗你。” “啊,真是的,好疼啊。” 相模摸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一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把人交出来玩什么以拳相交的青春过家家。我丑话说在前头——环那件事我可没有理由被你怨恨。读者(我)根本没有什么错。” “我知道。错的——全都是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边拍打衣服上的土边说道。 “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你,环也从头至尾只是双叶环。但是我却强行在你们身上寄托理想——并且擅自绝望了。” 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被邀请了就一起去玩,只在闲暇时共度快乐的时间。 不努力去了解对方,也没有努力去让对方了解。 方便的时候叫他们朋友,不方便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夸张地哭喊“被背叛了”“绝望了”来装作是受害者。 “我只看到了你们光鲜的外表,却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对。只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出现就像发疯一样尖叫。没错——我和你一样,相模。” 只接受自己认同的东西,心胸狭窄的读者。 我没有像相模那样有着自觉,因此性质更为恶劣。 “让我们成为‘熟人’吧,相模。” 我说道。 “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再当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这时逃避你的话,我就会逃避你一生,永远套着你的枷锁。我才不要这样。” “……所以就各退一步,成为‘熟人’吗?” “没错。” “真是莫名其妙。” “对吧,我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与他绝缘,我就会永远失去相模,永远失去环。 相模与环只有表面关系,与我也只有虚情假意。 一切都是虚假——是虚构。 但是我内心所感受到的友情,的的确确是真切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 “相模,你是个只想看有趣东西的家伙对吧?” 我说完这句,不驯地嗤笑了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吧。之后的我大概会很有意思的。” 相模瞪大了眼睛。 他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不会从任何人那里逃避了。对我决心要成为朋友的人,我会坦诚相见。我不会背叛伙伴,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单方面的理想。我不会再做出擅自期待,擅自绝望这种不通人情的事情。” 我不会再逃避了。 无论是伙伴, 还是自己喜欢的事物。 “如果你坚持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我就坚持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当一个动辄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当一个不会随随便便就讨厌自己喜欢事物的男人。 当一个不因有一个缺点就讨厌对方,而是有一条美德就喜欢对方的人吧。 然后,喜欢上自己吧。 不对自己说谎,诚实地活下去吧。 肯定——帅气的自己吧。 “哼哼。” 最后,我最为帅气地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相模也笑了出来。不是像平常那种傻呵呵的笑,而是张开大嘴,十分开心的笑。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啊。真的太棒了。好有趣啊——安藤。” 相模以姓称呼了我。 如同我停止称呼他小相相一般,相模也划出了一条界线。 “我都快要看腻了,可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二部居然开始了啊。” “哼哼,好好体会我真正的价值吧。不过,我觉得像你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全部呢。哼哼。” “……哎哟哟。一段时间不见,这有病了不少嘛。中二病复发了吗?” 还是说回归原本的样子了呢。 相模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向我看来。 而我也以用邪眼下咒的气势盯着他。 我决不会逃避那双令人不快的眼眸。 因为——我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现在的我,不是安藤寿来。 我的名字是—— 与相模分别之后,我和往常一样,和鸠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就在我们走到中途的时候。 “寿君,今天早上好像走的晚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吗?“ 鸠子无心地提起了话头。 寿君,这是只有鸠子会对我用的昵称。 “鸠子,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已经初中三年级了啊?不要一直用昵称相互称呼了。” 我如此决然地宣告后,鸠子稍稍沉下了脸。 “……嗯,知道了。那应该怎么叫呢?” 刹那间,我嗤笑了起来。 十分开心地嗤笑了起来。 春假期间一直思考,现在终于完成的真实之名。 我本就决定把最先把这个名字告诉鸠子。 我将会我铭刻于我灵魂的名字共同生存,直到与那名少女再度相逢那日。 “从现在开始,叫我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第九章 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 听完我黑历史的彩弓,一开始脸色显得蛮是沉痛,不一会却又变成了微笑。 “……原来如此。就和一开始说的一样,这就是安藤同学成为基尔迪亚·希恩·咒雷的故事呢。” “没错。” 我点了点头。 “结果到现在还没能和那名女孩再会就是了。虽然我之后又去过好多次那个公园,但就是找不到她。大概那个什么定例之仪在我碰见她的十二月那会就结束了呢。” “…………” “我觉得……那名少女说不定是神呢。为了引导我不走上错误的道路而降临的中二病之神……” “安藤同学。“ “啊,当然,我是开玩笑的。我还没有天真到做这种梦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彩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话锋一转。 “……呵呵,的确啊。也许她就是神也说不定呢。在大冬天里,穿得那么奇怪还骑着自行车的女孩,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嘛。” 彩弓继续说道。 “另外,安藤同学。那个……听说你之前和双叶环又见面了……“ “对。咳,她看上去挺精神的,和以前一样。” 环说我“长得这壮”——成长了。但是我看到环的时候,心想:她还是一点也没变。 脸上洋溢着开朗的笑容,用方言强调说话。 而且——依然藏着手脚。 “不管怎么说,我的过去故事到此结束了。感谢彩弓能听到这里。” “不,我才要感谢你。” “相模的事情……你明白了吗?” 我有些心存芥蒂地向彩弓说道。 “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接近那家伙为好,因为就算想接近也接近不了呢。” 不同次元的对象,是永远也无法接近的。 听到我来于亲身经验的建议,彩弓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迅速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本人说,毕竟快要晚饭了,不能多做打扰。 “叨扰到这个点,真是不好意思。” 低头打过招呼之后,彩弓就离开了安藤家。 我送她到门外,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我无心之中仰望天空,星辰密布的夏日天空铺展开来。 “哦,真漂亮啊。” 漫天的群星,相互之间距离有好几万光年那么遥远。 但是人们仰望天空,创造星座,并从中提取出了故事。 创造出虚构,给予原本并不存在交集的群星以羁绊。 实际上,星座这种东西并不存在,而星辰也只是因为化学现象在发光——人的心思和憧憬,将距离几万光年的星星联系在了一起。 ※我觉得发光好像是因为物理现象耶。 这一定是一件好事,也是人生而为人所必须的事。 因此我喜爱虚构——肯定虚构。 就算它们并不存在于现实,我也相信,诞生在我心中的虚构也是无可辩驳的真实,不可替代的确切之物—— ☆ 和安藤同学分别之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我姑且回头确认了安藤同学已经回到家中。 虽然走到这里他应该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能被他听到。 我用手机打给了刚刚添加的联系人,对方立刻就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相模家的静梦哟。” “我是高梨。现在方便吗,相模同学?” 我如此问道,对方便咯咯笑了起来。 “请叫我小相相,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嘛。” 这个昵称的由来,我也已经听说了。 因此——我不能用这个昵称称呼他。 “不,请让我和从前一样称呼你为相模同学。” “是嘛,真可惜。” “我刚才安藤同学家出来。” 我说道。 “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把他的过去全都打听到了。” 暑假刚刚经过数日的那一天 我突然被相模同学叫了出去,然后被他带到了安藤同学家附近。 “你现在去打听安藤初二时的往事。打听完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他突然这么对我说道。 “他把当时的事情都当做黑历史,所以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不过说出我的名字应该就没问题了。只要说是想要知道关于我的事,安藤一定会把一切都和你说明白的。毕竟他眼里我是个危险人物呢。” 相模同学说完这句,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犹豫之后,还是按照他的指示,叨扰了安藤同学的家。本来我还想要事先联络他,再准备一些见面礼,但是因为时间有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真的是令人遗憾的故事。 “怎么样?出乎意料的有趣吧,安藤的往事。安藤初二的时候根本就和现在判若两人啊。我是在初二时碰到不中二的安藤,所以感觉现在的他反而不自然。彩弓则是先碰到了中二的……哎呀,口头说明的话感觉会变得很复杂呢。” “的确,初二和中二非常容易搞混呢。” 不过我是不明白两者之间有多少超乎语言范围的差别就是了。 “总而言之,初二时代的安藤就好像被另一个人格占据了身体一样呢。按照现在安藤的风格来说就是暗人格吧。虽然我是不明白哪边算是黑暗哪边算是光明啦。真正的安藤寿来——究竟是哪一方呢?” 相模同学很是开心地说道。 安藤同学的往事,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能够称之为“有趣”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能听他讲出来,也算是好事。 安藤同学对伙伴的过度关心,还有稍显自觉的中二病。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个中缘由。 “相模同学,能不能告诉我了呢?” 我问道。 “为什么你想让我打听安藤同学的过去呢?” 虽然安藤同学的过去我本身也想知道,能够听他讲述也是十分幸运。但是,相模静梦又是为什么想要高梨彩弓知道这些事情呢。 “高梨学姐那么聪明,肯定已经明白了吧?” 我闭上眼睛思考了几秒,然后告诉他我的推测。 “因为在他的初二时代——他称作黑历史的故事之中,并没有我的出场吧。” 相模同学说了一声yes。 “真是佩服啊。没错,就是如此。文艺部的四人之中,只有你没有在安藤初二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而那个时期正是他的根。” “…………” “他在公园里碰到的那名少女,想必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是的。那名少女应该就是灯代同学吧。” 虽然安藤这个当事人似乎没有察觉,但是旁观者清,我很简单就推测出了她的身份。 只不过,我有一点很在意。 “相模同学又是怎么知道那是灯代同学的呢?” 从安藤同学的语气来看,公园的那件事他并没有和相模同学说过。 “我也有我自己的信息渠道啊。神崎灯代这个人我从很久以前就很熟悉了。话虽如此,她估计顶多知道我的名字而已吧。” 我和她的哥哥有些因缘——相模如此补充道。 “话归正题——高梨学姐。只有你没有在安藤的初二时代出场过。一直伴他左右的栉川鸠子,擦肩而过的姬木千冬,在最后的最后抢尽一切风头的神崎灯代。除了你之外的三个人 都好好地立起了g呢。” “…………” “‘从前有过一面之缘’这条要素,可以产生出强大的女主力。幼时的约定啊,再会的誓言啊,这些都是恋爱喜剧中绝不会过时的经典套路。比起其他三个人,只有你明显欠缺女主力。我之所以称你为不受欢迎的女主角,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你才让我探听他的故事……” 为了在信息上比其他三人占得先机。 站在读者的视角——站在相模静梦视角上的我,能够比其他人更加客观地知晓安藤初二时代的往事。 “没错。但是,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想让高梨学姐知道,谁才是真正需要拿下的对手。” “真正需要拿下的,对手?” “谁才是真正的女主角——你已经明白了吧?” 神崎灯代。 栉川鸠子。 姬木千冬。 高梨彩弓。 究竟谁是真正的女主角呢。 “自不必说——神崎灯代才是真正的女主角。强行让从中二病毕业的安藤寿来留级的罪魁祸首。不管怎么说,改变了安藤的是神崎灯代,虽然不知道她是治好了安藤,还是让安藤着了魔呢。” 安藤寿来的黑历史。 照亮漆黑的白银骑士。 “这部作品的真女主是神崎灯代。” 相模同学以读者的视角如此断定。 “如果是轻小说的话,她毫无疑问会成为第一卷的封面人物。如果动画化了的话,就会因为编辑部和出版社的商业战略,推翻之前的人物轮换和插图风格再次成为封面人物。她就是有着这种地位。” “…………” “高梨学姐。为了让你升级为真女主,只有将神崎灯代打倒,别无他法。” “打倒,这个词太有火药味了吧。明明只是高中生的恋爱。” “不不,虽说是打倒,但并非是肉体上打倒,而是打倒她女主的地位。这样下去的话,安藤迟早会发现回忆中的少女就是神崎灯代。这个故事也正在向这种方向发展。当他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事情就结束了。” 事情的结束。 也就是说,安藤会选择谁。 “我想让高梨学姐小心不要让安藤察觉到这个事实。虽然神崎灯代看上去没有自报家门的打算,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改变心意呢,所以她也需要重点盯住。对于高梨学姐你这个文艺部部长,这种关照是很容易的吧?” “这是……我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吗?” “只要封印住那名少女,形势就会重新洗牌,故事会回归白纸。高梨学姐要存活下来,就只有这条道路。不用担心,比真女主还要受欢迎的副女主到处都是,副女主笑到最后的恋爱喜剧也不是没有。” 我背后窜过一阵凉气。他的话语都是那么莫名其妙,让我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脑袋,究竟是怎样的立场,让他能够作出这种思考呢,我完全无法理解。 宇宙恐怖(ic horror)。 我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相模同学……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我已经说过了啊。我是读者,只是想看到有趣的事情而已。” “……为此,可以不惜牺牲朋友和恋人吗?” “什么叫做牺牲啊。我只是在观看而已。然后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居高临下地陈述感想而已。” “…………” “如果——如果漫画或者小说的角色能够察觉到‘读者’的存在,那么读者一定会被他们怨恨至极吧。因为读者是一群就会偷偷观看努力生存着的角色们的战斗和恋爱,居高临下地做出什么‘有趣’‘无聊’‘杰作’‘渣作’之类的评价的傲慢家伙啊……” 相模同学开始以自嘲的口吻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起来。如果角色能够察觉到读者的存在,这种问题我至今没有想过。 “环同学。” “哎?” “你是怎么想环同学的呢?” “没想什么啊,也就是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曾经迷上过这种女人(女主角)啊。” “……你执着于小相相这个昵称,是因为对环同学的罪恶感吗?” 我如此问过之后,电话那头产生了短暂的沉默。他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在电话这头的我不得而知。 “讨厌啦,高梨学姐。不要在这给我添加什么我其实是好人的伏笔啦。那个昵称只是我觉得不错而已。” “是这样啊。” “好,总之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吧。要是我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我会再给你打电话。晚安哦。” 丢下这句随意的招呼,对方就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抬头看向天空。 “……他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相模静梦究竟在想什么,我完全不懂。 我能明白的只有一点——他像这样对我进行的干预,都是他的“娱乐”而已。 就好像喜欢看漫画的读者心血来潮拿起铅笔涂鸦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目的,也没有明确的欲求,仅仅是半开玩笑般开始的行为,是开始厌烦了就会立刻停止的玩乐。 并非是为了他人的行动,而是完完全全自我满足的世界。 说到底。 “……和他联手的我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对不起,安藤同学。 我利用了你的善意,探听到了你的过去。虽然是被别人指使,但做出选择的是我自己。 我知道这是最坏的手段。 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我还是想要理解你。 后记 这么说可能有些突然——本书的作者觉得最好尽量不见到自己憧憬的人。 无论是自己喜欢的漫画家,还是沉迷的音乐家,或是尊敬的作家,都不想见到真人。 至于说为什么——那当然是不想希望破灭。 想要让自己憧憬的人一直都是遥远的存在。 我既不想要从最喜欢的漫画家嘴里听到“其实这个设定是马后炮”,也不想知道歌手其实在用后期掩盖歌曲的瑕疵。我相信写出文笔优美的小说的作者一定都是风度翩翩——我想要这么相信,所以我想尽量避免看到他们真人。 所以最近的偶像和艺人,创作者和艺术家渐渐与自己靠近的感觉,我非常不习惯。 我希望画面中的人永远处在画面制作,想要云端之上的人一直呆在云端之上。不同世界的居民,就一辈子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但是——说到底,这也许只是我在逃避坦诚相对而已。在对方身上寄托不切实际的理想,说着“天才啊”“我支持你一辈子”之类好听的话,但实际上却拒绝和对方踏上同一个舞台—— 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完美的,这是否是人类的自我主义呢? 于是虽然开场白有点长,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这回描写的是我一直想写的安藤初二时代。 这是积累到现在的心情所写成的一本,能够描写在虚构与现实,理想和破灭之中痛苦、烦恼游移不定的安藤,我十分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终于写出了一整本一次异能也没提到的故事啊,标题还要你何用啊。 于是乎在此毫无前兆地发表重要通知。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动画化啦! 虽然大家可能都很惊讶,但是我能够断定最惊讶的是我本人。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啊,所以我超想到处宣扬的,现在终于能够大声宣布了。 制作公司是制作过《双斩少女》的trigger。我和制作人员碰过很多次头,大家对原作的钻研都相当的深刻,作为原作者实在是不胜惶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类似于“这一段有这样这样的意图吧?”“唔,嗯……大概,就是这个节奏……”的对话了…… 接下来各种信息应该会逐次公开,也请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漫画化在最近也要发售单行本了。 另外另外,虽然估计大家都不感兴趣不过我最近结婚了。 以下是致谢。 责编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照顾。同一时期负责的作品动画化,最近应该也要忙起来了,请多多注意身体,祝您工作顺利。 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感谢您漂亮的插画。因为动画化的缘故,今后手头的工作会越来越重,让我们也彼此加油吧。 最后,请允许我给陪我到第六卷的读者们以最诚挚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这么说可能有些突然——本书的作者觉得最好尽量不见到自己憧憬的人。 无论是自己喜欢的漫画家,还是沉迷的音乐家,或是尊敬的作家,都不想见到真人。 至于说为什么——那当然是不想希望破灭。 想要让自己憧憬的人一直都是遥远的存在。 我既不想要从最喜欢的漫画家嘴里听到“其实这个设定是马后炮”,也不想知道歌手其实在用后期掩盖歌曲的瑕疵。我相信写出文笔优美的小说的作者一定都是风度翩翩——我想要这么相信,所以我想尽量避免看到他们真人。 所以最近的偶像和艺人,创作者和艺术家渐渐与自己靠近的感觉,我非常不习惯。 我希望画面中的人永远处在画面制作,想要云端之上的人一直呆在云端之上。不同世界的居民,就一辈子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但是——说到底,这也许只是我在逃避坦诚相对而已。在对方身上寄托不切实际的理想,说着“天才啊”“我支持你一辈子”之类好听的话,但实际上却拒绝和对方踏上同一个舞台—— 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完美的,这是否是人类的自我主义呢? 于是虽然开场白有点长,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这回描写的是我一直想写的安藤初二时代。 这是积累到现在的心情所写成的一本,能够描写在虚构与现实,理想和破灭之中痛苦、烦恼游移不定的安藤,我十分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终于写出了一整本一次异能也没提到的故事啊,标题还要你何用啊。 于是乎在此毫无前兆地发表重要通知。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动画化啦! 虽然大家可能都很惊讶,但是我能够断定最惊讶的是我本人。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啊,所以我超想到处宣扬的,现在终于能够大声宣布了。 制作公司是制作过《双斩少女》的trigger。我和制作人员碰过很多次头,大家对原作的钻研都相当的深刻,作为原作者实在是不胜惶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类似于“这一段有这样这样的意图吧?”“唔,嗯……大概,就是这个节奏……”的对话了…… 接下来各种信息应该会逐次公开,也请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漫画化在最近也要发售单行本了。 另外另外,虽然估计大家都不感兴趣不过我最近结婚了。 以下是致谢。 责编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照顾。同一时期负责的作品动画化,最近应该也要忙起来了,请多多注意身体,祝您工作顺利。 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感谢您漂亮的插画。因为动画化的缘故,今后手头的工作会越来越重,让我们也彼此加油吧。 最后,请允许我给陪我到第六卷的读者们以最诚挚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这么说可能有些突然——本书的作者觉得最好尽量不见到自己憧憬的人。 无论是自己喜欢的漫画家,还是沉迷的音乐家,或是尊敬的作家,都不想见到真人。 至于说为什么——那当然是不想希望破灭。 想要让自己憧憬的人一直都是遥远的存在。 我既不想要从最喜欢的漫画家嘴里听到“其实这个设定是马后炮”,也不想知道歌手其实在用后期掩盖歌曲的瑕疵。我相信写出文笔优美的小说的作者一定都是风度翩翩——我想要这么相信,所以我想尽量避免看到他们真人。 所以最近的偶像和艺人,创作者和艺术家渐渐与自己靠近的感觉,我非常不习惯。 我希望画面中的人永远处在画面制作,想要云端之上的人一直呆在云端之上。不同世界的居民,就一辈子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但是——说到底,这也许只是我在逃避坦诚相对而已。在对方身上寄托不切实际的理想,说着“天才啊”“我支持你一辈子”之类好听的话,但实际上却拒绝和对方踏上同一个舞台—— 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完美的,这是否是人类的自我主义呢? 于是虽然开场白有点长,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这回描写的是我一直想写的安藤初二时代。 这是积累到现在的心情所写成的一本,能够描写在虚构与现实,理想和破灭之中痛苦、烦恼游移不定的安藤,我十分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终于写出了一整本一次异能也没提到的故事啊,标题还要你何用啊。 于是乎在此毫无前兆地发表重要通知。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动画化啦! 虽然大家可能都很惊讶,但是我能够断定最惊讶的是我本人。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啊,所以我超想到处宣扬的,现在终于能够大声宣布了。 制作公司是制作过《双斩少女》的trigger。我和制作人员碰过很多次头,大家对原作的钻研都相当的深刻,作为原作者实在是不胜惶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类似于“这一段有这样这样的意图吧?”“唔,嗯……大概,就是这个节奏……”的对话了…… 接下来各种信息应该会逐次公开,也请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漫画化在最近也要发售单行本了。 另外另外,虽然估计大家都不感兴趣不过我最近结婚了。 以下是致谢。 责编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照顾。同一时期负责的作品动画化,最近应该也要忙起来了,请多多注意身体,祝您工作顺利。 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感谢您漂亮的插画。因为动画化的缘故,今后手头的工作会越来越重,让我们也彼此加油吧。 最后,请允许我给陪我到第六卷的读者们以最诚挚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这么说可能有些突然——本书的作者觉得最好尽量不见到自己憧憬的人。 无论是自己喜欢的漫画家,还是沉迷的音乐家,或是尊敬的作家,都不想见到真人。 至于说为什么——那当然是不想希望破灭。 想要让自己憧憬的人一直都是遥远的存在。 我既不想要从最喜欢的漫画家嘴里听到“其实这个设定是马后炮”,也不想知道歌手其实在用后期掩盖歌曲的瑕疵。我相信写出文笔优美的小说的作者一定都是风度翩翩——我想要这么相信,所以我想尽量避免看到他们真人。 所以最近的偶像和艺人,创作者和艺术家渐渐与自己靠近的感觉,我非常不习惯。 我希望画面中的人永远处在画面制作,想要云端之上的人一直呆在云端之上。不同世界的居民,就一辈子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但是——说到底,这也许只是我在逃避坦诚相对而已。在对方身上寄托不切实际的理想,说着“天才啊”“我支持你一辈子”之类好听的话,但实际上却拒绝和对方踏上同一个舞台—— 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完美的,这是否是人类的自我主义呢? 于是虽然开场白有点长,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这回描写的是我一直想写的安藤初二时代。 这是积累到现在的心情所写成的一本,能够描写在虚构与现实,理想和破灭之中痛苦、烦恼游移不定的安藤,我十分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终于写出了一整本一次异能也没提到的故事啊,标题还要你何用啊。 于是乎在此毫无前兆地发表重要通知。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动画化啦! 虽然大家可能都很惊讶,但是我能够断定最惊讶的是我本人。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啊,所以我超想到处宣扬的,现在终于能够大声宣布了。 制作公司是制作过《双斩少女》的trigger。我和制作人员碰过很多次头,大家对原作的钻研都相当的深刻,作为原作者实在是不胜惶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类似于“这一段有这样这样的意图吧?”“唔,嗯……大概,就是这个节奏……”的对话了…… 接下来各种信息应该会逐次公开,也请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漫画化在最近也要发售单行本了。 另外另外,虽然估计大家都不感兴趣不过我最近结婚了。 以下是致谢。 责编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照顾。同一时期负责的作品动画化,最近应该也要忙起来了,请多多注意身体,祝您工作顺利。 插画的029老师,这次也感谢您漂亮的插画。因为动画化的缘故,今后手头的工作会越来越重,让我们也彼此加油吧。 最后,请允许我给陪我到第六卷的读者们以最诚挚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这么说可能有些突然——本书的作者觉得最好尽量不见到自己憧憬的人。 无论是自己喜欢的漫画家,还是沉迷的音乐家,或是尊敬的作家,都不想见到真人。 至于说为什么——那当然是不想希望破灭。 想要让自己憧憬的人一直都是遥远的存在。 我既不想要从最喜欢的漫画家嘴里听到“其实这个设定是马后炮”,也不想知道歌手其实在用后期掩盖歌曲的瑕疵。我相信写出文笔优美的小说的作者一定都是风度翩翩——我想要这么相信,所以我想尽量避免看到他们真人。 所以最近的偶像和艺人,创作者和艺术家渐渐与自己靠近的感觉,我非常不习惯。 我希望画面中的人永远处在画面制作,想要云端之上的人一直呆在云端之上。不同世界的居民,就一辈子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但是——说到底,这也许只是我在逃避坦诚相对而已。在对方身上寄托不切实际的理想,说着“天才啊”“我支持你一辈子”之类好听的话,但实际上却拒绝和对方踏上同一个舞台—— 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完美的,这是否是人类的自我主义呢? 于是虽然开场白有点长,在下依然是望公太。 这回描写的是我一直想写的安藤初二时代。 这是积累到现在的心情所写成的一本,能够描写在虚构与现实,理想和破灭之中痛苦、烦恼游移不定的安藤,我十分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终于写出了一整本一次异能也没提到的故事啊,标题还要你何用啊。 于是乎在此毫无前兆地发表重要通知。 《日常系的异能战斗》要动画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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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如果是少年漫画或者轻小说,主角、女主这种说法就很合适。 但要是少女漫画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少女漫画的女性主角应该叫女主吗? 那么里面的男性角色应该叫……男主?叫真男主或是副男主? “……哎呀,不是思考这些无所谓事情的时候。填坑填坑。” 我重新面向书桌,用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始写作。用笔记本打字的这种状态,究竟能不能叫做“写”作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这年头的作家基本上都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也应该可以说是正经的写作吧。 暑假开始以来,我的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写作上。 是新人赛的截稿日快到了?——并不是。我现在写的并非用于投稿的作品,而是单纯因为兴趣而写的作品。这部作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来用以自我满足的,我没想过要把它投出去,也不想给别人看。 它理所当然地也不会有什么截稿日,毕竟是断断续续写过来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较真。 但是我现在——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因为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才以逃避现实一般的心情,开始继续书写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 只要集中精神——就不会去想多余的事。 按照编辑部给的信息,这周以内投稿作品的二审结果就会发布。因为太过在意结果而坐立不安——我当然有这种心情。 但是,不仅仅如此。 暑假之前—— 放学后文艺部的部室。 鸠子和我单独两人的对话。 那时,我——嗡嗡嗡。 “哎呀!?” 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如果是少年漫画或者轻小说,主角、女主这种说法就很合适。 但要是少女漫画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少女漫画的女性主角应该叫女主吗? 那么里面的男性角色应该叫……男主?叫真男主或是副男主? “……哎呀,不是思考这些无所谓事情的时候。填坑填坑。” 我重新面向书桌,用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始写作。用笔记本打字的这种状态,究竟能不能叫做“写”作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这年头的作家基本上都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也应该可以说是正经的写作吧。 暑假开始以来,我的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写作上。 是新人赛的截稿日快到了?——并不是。我现在写的并非用于投稿的作品,而是单纯因为兴趣而写的作品。这部作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来用以自我满足的,我没想过要把它投出去,也不想给别人看。 它理所当然地也不会有什么截稿日,毕竟是断断续续写过来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较真。 但是我现在——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因为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才以逃避现实一般的心情,开始继续书写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 只要集中精神——就不会去想多余的事。 按照编辑部给的信息,这周以内投稿作品的二审结果就会发布。因为太过在意结果而坐立不安——我当然有这种心情。 但是,不仅仅如此。 暑假之前—— 放学后文艺部的部室。 鸠子和我单独两人的对话。 那时,我——嗡嗡嗡。 “哎呀!?” 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如果是少年漫画或者轻小说,主角、女主这种说法就很合适。 但要是少女漫画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少女漫画的女性主角应该叫女主吗? 那么里面的男性角色应该叫……男主?叫真男主或是副男主? “……哎呀,不是思考这些无所谓事情的时候。填坑填坑。” 我重新面向书桌,用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始写作。用笔记本打字的这种状态,究竟能不能叫做“写”作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这年头的作家基本上都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也应该可以说是正经的写作吧。 暑假开始以来,我的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写作上。 是新人赛的截稿日快到了?——并不是。我现在写的并非用于投稿的作品,而是单纯因为兴趣而写的作品。这部作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来用以自我满足的,我没想过要把它投出去,也不想给别人看。 它理所当然地也不会有什么截稿日,毕竟是断断续续写过来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较真。 但是我现在——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因为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才以逃避现实一般的心情,开始继续书写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 只要集中精神——就不会去想多余的事。 按照编辑部给的信息,这周以内投稿作品的二审结果就会发布。因为太过在意结果而坐立不安——我当然有这种心情。 但是,不仅仅如此。 暑假之前—— 放学后文艺部的部室。 鸠子和我单独两人的对话。 那时,我——嗡嗡嗡。 “哎呀!?” 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如果是少年漫画或者轻小说,主角、女主这种说法就很合适。 但要是少女漫画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少女漫画的女性主角应该叫女主吗? 那么里面的男性角色应该叫……男主?叫真男主或是副男主? “……哎呀,不是思考这些无所谓事情的时候。填坑填坑。” 我重新面向书桌,用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始写作。用笔记本打字的这种状态,究竟能不能叫做“写”作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这年头的作家基本上都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也应该可以说是正经的写作吧。 暑假开始以来,我的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写作上。 是新人赛的截稿日快到了?——并不是。我现在写的并非用于投稿的作品,而是单纯因为兴趣而写的作品。这部作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来用以自我满足的,我没想过要把它投出去,也不想给别人看。 它理所当然地也不会有什么截稿日,毕竟是断断续续写过来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较真。 但是我现在——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因为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才以逃避现实一般的心情,开始继续书写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 只要集中精神——就不会去想多余的事。 按照编辑部给的信息,这周以内投稿作品的二审结果就会发布。因为太过在意结果而坐立不安——我当然有这种心情。 但是,不仅仅如此。 暑假之前—— 放学后文艺部的部室。 鸠子和我单独两人的对话。 那时,我——嗡嗡嗡。 “哎呀!?” 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如果是少年漫画或者轻小说,主角、女主这种说法就很合适。 但要是少女漫画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少女漫画的女性主角应该叫女主吗? 那么里面的男性角色应该叫……男主?叫真男主或是副男主? “……哎呀,不是思考这些无所谓事情的时候。填坑填坑。” 我重新面向书桌,用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始写作。用笔记本打字的这种状态,究竟能不能叫做“写”作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这年头的作家基本上都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也应该可以说是正经的写作吧。 暑假开始以来,我的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写作上。 是新人赛的截稿日快到了?——并不是。我现在写的并非用于投稿的作品,而是单纯因为兴趣而写的作品。这部作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来用以自我满足的,我没想过要把它投出去,也不想给别人看。 它理所当然地也不会有什么截稿日,毕竟是断断续续写过来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较真。 但是我现在——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因为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才以逃避现实一般的心情,开始继续书写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 只要集中精神——就不会去想多余的事。 按照编辑部给的信息,这周以内投稿作品的二审结果就会发布。因为太过在意结果而坐立不安——我当然有这种心情。 但是,不仅仅如此。 暑假之前—— 放学后文艺部的部室。 鸠子和我单独两人的对话。 那时,我——嗡嗡嗡。 “哎呀!?” 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如果是少年漫画或者轻小说,主角、女主这种说法就很合适。 但要是少女漫画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少女漫画的女性主角应该叫女主吗? 那么里面的男性角色应该叫……男主?叫真男主或是副男主? “……哎呀,不是思考这些无所谓事情的时候。填坑填坑。” 我重新面向书桌,用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始写作。用笔记本打字的这种状态,究竟能不能叫做“写”作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这年头的作家基本上都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也应该可以说是正经的写作吧。 暑假开始以来,我的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写作上。 是新人赛的截稿日快到了?——并不是。我现在写的并非用于投稿的作品,而是单纯因为兴趣而写的作品。这部作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来用以自我满足的,我没想过要把它投出去,也不想给别人看。 它理所当然地也不会有什么截稿日,毕竟是断断续续写过来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较真。 但是我现在——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因为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才以逃避现实一般的心情,开始继续书写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 只要集中精神——就不会去想多余的事。 按照编辑部给的信息,这周以内投稿作品的二审结果就会发布。因为太过在意结果而坐立不安——我当然有这种心情。 但是,不仅仅如此。 暑假之前—— 放学后文艺部的部室。 鸠子和我单独两人的对话。 那时,我——嗡嗡嗡。 “哎呀!?” 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如果是少年漫画或者轻小说,主角、女主这种说法就很合适。 但要是少女漫画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少女漫画的女性主角应该叫女主吗? 那么里面的男性角色应该叫……男主?叫真男主或是副男主? “……哎呀,不是思考这些无所谓事情的时候。填坑填坑。” 我重新面向书桌,用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始写作。用笔记本打字的这种状态,究竟能不能叫做“写”作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这年头的作家基本上都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也应该可以说是正经的写作吧。 暑假开始以来,我的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写作上。 是新人赛的截稿日快到了?——并不是。我现在写的并非用于投稿的作品,而是单纯因为兴趣而写的作品。这部作品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来用以自我满足的,我没想过要把它投出去,也不想给别人看。 它理所当然地也不会有什么截稿日,毕竟是断断续续写过来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较真。 但是我现在——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因为想要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才以逃避现实一般的心情,开始继续书写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 只要集中精神——就不会去想多余的事。 按照编辑部给的信息,这周以内投稿作品的二审结果就会发布。因为太过在意结果而坐立不安——我当然有这种心情。 但是,不仅仅如此。 暑假之前—— 放学后文艺部的部室。 鸠子和我单独两人的对话。 那时,我——嗡嗡嗡。 “哎呀!?” 突如其来的振动声让我在椅子上吃了一惊。 “……什,什么嘛,原来是电话。”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valvrave的简称呢。 ※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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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嗡嗡嗡”用的是三个片假名“ヴヴヴ”,革命机ヴァルヴレイヴ之中正好也有三个ヴ。 我看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妈妈”。 “喂喂,小灯?麻烦你个事,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妈啊,明明就待在一楼你打什么电话啊。” “因为我叫你好多次你都没反应啊。” 看来集中写作的我好像没理睬老妈从一楼传来的叫声。 “一二层之间打电话,不嫌浪费电话费啊。” “没问题,只要加入软银的家庭计划,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和短信有二十四小时的免费时间呢。” “…………” “果然电话运营商就得是软银啊,嗯,软银最棒。” “…………” 这种难以言喻的软文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交给你啦,小灯。” “哎……” “哎什么哎啊,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么好的天气,你一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好啦,我知道啦。” “嗯,好孩子。你要愿意帮我买东西,我就给你个小惊喜。” 通话结束。我把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之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下到一楼,等在那里的母亲把环保袋和钱包递给我,顺便还把“小惊喜”提前给我了。 “这是……” “这是你爸工作上的熟人送的。小灯啊,暑假都过了这么多天,这一周你却老宅在家里对吧?偶尔也去外面玩玩,晒晒太阳。” 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 母亲这么说着,就回厨房去了。 我看向拿到的那张券。 那是——一张市民游泳池的双人票。 序章 are you ready?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uiop031 翻译:benjaming 重新从头看一遍。 不能看漏看错,所以要看好几遍。 把眼睛瞪得和碗一样大,浏览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文字。 坚信自己能在这片文字之海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拼命寻找那一个词。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虽然反复浏览了二十多次,还是没有找到。 游神绯澄。 歪曲与歪斜。 我那个连自己都感觉超不错的笔名,并没有在复审通过的二十二人之中出现。 这也就意味着——我的稿件在复审之中落选了。 “……落选啦——” 一直死死盯着电脑的我终于发出了无力的叹息,一下子瘫倒在椅背上,抬头看向房间的天花板。 “呜呜,呜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边发出既不像尖叫也不像怪叫的声音,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到了床上。毫无意义地来回滚来滚去,没有理由地大吵大闹,把自己喜欢的抱枕当沙包,打出一套八卦六十四掌。 我自己当然理解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是令人不快的行动。但是,心中无法排解的那种痛苦的不甘和烦闷徘徊在周身,化作放肆撒出了体外。 “……唉。” 在打完了八卦三百六十一式这一招游戏原创招数之后,我叹了一口气。随心所欲地撒完气之后,我多少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哦,抱枕。” 总之先向经受了拳击,掌打和刺突的抱枕道个歉。 我从床上爬起来,重新看向桌子上电脑的屏幕。 我投过稿的某轻小说品牌的新人赛。 暑假开始后,过了大约一周的今天——编辑部的推特上将会发布选拔结果。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我,带着期待与不安,无数次向上天祈祷,打开了发布复审通过者名单的网页。 结果是——落选。 很遗憾,似乎上天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实现人的愿望。 初审的时候,五百三十四人只剩下一百二十七人。虽然我挺过了五分之一的筛选率——但却终究没能成为剩下的二是二人。 我茫然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二十二名通过者——至少编辑部判断比我的作品更为有趣的作品的标题和笔名。 如果获奖的话,作品的简介和评价,作者的年龄和籍贯都会被公开。但是在现在这个阶段,还只有作者名和作品名而已。 所以我并不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可是通过复审的作品里还有“哎呀,这个肯定卖不出去”“哎呀,这个绝对是跟风的”的那种标题,一想到这些东西把我的作品挤了下去通过了复审,我就—— “……算了,多不像话。” 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以防止自己被丑恶的嫉妒迷住了双眼。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要不要再给编辑部打电话问一下,不过我还是连忙把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不行不行,这可是作为希望成为作家的人来说最不可取的行为。 落选就是落选。 诚实地面对这个结果吧。 “啊~~不过打击还是很大啊……” 我的投稿经历总计有三回。 两次初审落选,一次复审落选。 通过初审这回是第一次,所以我高兴得有些飘飘然了,结果落得了复审落选。离拿奖还远着呢。 只投过三次稿其实算是很少了,而且我还是高中生,所以对于这种结果也不需要太过消沉——但是,也有很多人凭借处女作就出道,高中生作家也不是没有。 所以——果然还是不甘心。 “我……没有才能吗。” 我如此小声嘀咕——突然,脑海中打开了一扇记忆之门。 从过去探出头来的男人,带着不逊的微笑开了口。 “才能和努力经常被当做是相对的东西,但是它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两者都只不过是接近结果的一种过程而已。” 桐生一。 又名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 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很小的时候就住在一起了。 我一般叫他家兄——不不不,不对,这种过去才不存在呢。我就像随处可见的普通妹妹一样,叫他一哥。 “才能、努力、环境、时代、遗传,这些东西都只是事后的牵强附会。首先要有成功和失败,自己和旁人才会寻求诸如‘这是才能所赐’‘这是努力得来’‘因为没有才能’‘因为不够努力’之类的借口或解释——没错,一切都是先看结果的。” 我已经不记得一哥是因为什么开始说这段话的。 估计是他教我学习的时候吧。一哥脑子很聪明,全国模考都能排名前列,我偶尔会就学习的事情请教他。 大概当时我是说了什么“我不像一哥那样有学习的才能所以做不到啦”之类的话吧。 “根据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一切事物需要观察才能获得其性质。这是一个道理。” ……我“偶尔”而不是“经常”请教他的理由就在于此。我的老哥是个经常对还在学习自然和社会的人若无其事地提起量子力学或是形而上学的令人头疼的家庭教师。 “大多数凡人都是这样想的吧,首先有阶段性的过程,而后才产生结果。一步步的努力积累起来就能通向成功。但是——其本质确是截然相反。” 一哥说道。 以一种好像沉醉于自己的口气。 “不是有过程才有的结果,而是过程由结果逆推而出。不是有过去才有现在,而是现在需要理由的时候——过去才会产生。”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大概是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吧。 所以一哥又开始了详细的解释。 “比如说——有一名很有才华的棒球投手。他在日本和海外都大显身手,创下成果,成为了国民心中的巨星。那么电视和报纸就可能将他捧作‘天才’。如果纪录片拍摄他的学生时代或者低迷期,则可能把他描写成一个‘努力’的人,以此为美谈——这个瞬间,便是努力和才能这种为了附会理由的概念产生的时刻。” “…………” “而你刚刚说才能这个词,也是因为有着‘解不开问题’‘比我成绩差’的结果。你为了对结果加上一个理由,才使用了‘自己没有学习的才能’这种词语——啊,我当然不是在批评你,不要误会。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喜欢追求理由啊。” 然后,他开始作总结。 “人们会针对结果寻求过程。就好比把醒来之前做的梦在睁眼的瞬间在脑海里重新构造为‘梦’一样,首先有的是‘结果’,然后人才会去为了加上一个自己能够承认的理由而寻求‘过程’——这就是世界的真理。” 一哥满脸得意地下了断言,结束了自己的讲解。 从头仔仔细细地听到尾的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又怎么了?” 如此这般。 说到底,这一大段话根本没能解决任何问题。既不是鼓励也不是批评,只不过是自己想法的叙述而已。 他应该只是想要把自己思考出的理论跟妹妹炫耀吧。 他就是这种老喜欢说这种东西的笨哥哥。 事到如今,我进行回想的时候,会把这种长篇大论叫做“中二ing”。 “……不过,毕竟说的也是不怎么能够否定的话,让人很头疼呢……” 而且——我自己也并不讨厌这种‘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话题。蕴蓄哲学这种东西,学的时候也经常很开心。 所以选修课选的伦理课也学的十分开心。因为安藤也说他选了一样的课,我就觉得和他真的是意气相投—— “——啊,对了……好像我还跟安藤说过吧。” 初审通过的事,我有和他说过。 他甚至还为我进行了祝贺,一起去吃蛋糕,一起泡书店——然后偶然碰到了安藤初二时的朋友,环。 据说是相模的原女友,满嘴方言的森系女孩。 “……要给安藤报告结果啊。毕竟都得到他的祝贺了,我有这个责任呢……” 在此之前,安藤就没有再问过我的选拔结果。别看他那个德性,却出乎意料地能够关照别人。他估计很明白我——倒不如说想成为作家的人都不喜欢被问这问那的吧。 虽然不喜欢被别人问这问那,却喜欢对别人说着说那。虽然不想被问到写作进度和选拔状况,状态好的时候却喜欢对人炫耀。 ……想当作家还那么多毛病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安藤吧。虽然我不求他来安慰或者鼓励我,但既然已经对他做了阶段性报告,最终报告也有做完的义务。 没错。 义务。 这是义务哦。 “…………” 我向笔记本旁边瞥了一眼。那里放着一张我几天前拿到的票。 市民游泳池的免费券。 而且——还是双人的。 从老妈那里拿到后,就一直放在书桌上。 “……啊,真是的……为什么,为什么啦……” 我不禁以手扶额。明明房间的空调开得很足,脸却不可抑制地发热。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下有借口了啦……” 老妈说了那句“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之后——我脑海中一开始想到的,就是那个笨蛋的脸。 不,不,这很正常嘛……毕竟除了那家伙我都没有什么熟悉的男性朋友,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他了嘛……所,所以我对安藤也不是有什么意思……他只是社团活动的伙伴,没有在此之上在此之下的关系……说,说到底都是因为鸠子说出那种话,我才会不由自主地—— “…………” 胸口感到了一丝刺痛。就好像被玫瑰的刺扎到一般,虽然细小但却猛烈的刺痛。暑假前,和鸠子在部室里的对话,在我的脑海里闪回。 平日随和的她,带着如同冰冷的剑一般魄力宣告的那句尖锐而又脆弱的爱之告白。 我为什么在那时候—— “……啊!真是的!” 我脑子里七荤八素快要爆炸,无法抑制的感情让我狠狠敲了一下桌子。然后我顺势拿出手机,给联系人列表最上面的那个男人打了电话。 “喂,喂喂……” ☆ “嗯,嗯,好吖。那两年后在香波地群岛再见咯。” “你一个人去好不啦!” 和灯代的通话以这样的闲聊结束了。 一直趴在床上看漫画的我,爬起来查看挂在墙上的日历。 灯代请我去市民泳池。 我在日历上写下约好的日期。 “……嗯,这下可头大了啊。” 我边在行程栏里写下“与嗤笑于宵暗的二律背反魔女(endless parado)于泉水之园嬉戏”,边挠起了脑袋。 当然,我并不是不喜欢和灯代去游泳池。 我基本上还是喜欢游泳的,而且说到夏天,就是要去游泳池嘛。 夏天就是泳池和泳装。 轻小说的话就在第三或第四卷搞泳装回。 动画的话就搞搞原作里都没有的泳装回。 顺便一提,之所以轻小说特别喜欢在第三卷搞泳装回,据说只是因为第一卷一般是在年初四月左右刊行,到了第三卷就入夏了。说来学校题材的小说第一卷也基本在春天开始呢。不跑题了。 于是去泳池我本人是举双手赞成的——但是我有点头疼。倒不如说,是遇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重新查看日历。 和灯代约好的那一天——的之前,已经有三天填上了行程。 “没想到——文艺部所有成员居然会分别邀请我去泳池啊……” 真是个奇妙的偶然。 第一章 第一章★july and the princess of thousand winter go to the pool with nine heads demon. 大家好。 我是横衣小学四年一班的九鬼圆。 进入暑假之后,一周的时间飞也似地就过去了。 今天是很久以前就定好的,去市内水上公园玩的日子。我要和我最好的朋友小千一起去。 “天气真好啊,小千,最适合去游泳啦。” 我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边看着蓝天边说道。 太阳正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毫不吝惜自己的光与热。 真可谓是盛夏时节。 坐在旁边的小千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手里攥着她一直随身带着的松鼠里森,还有装着一大堆棉花糖的点心袋。她从里面拿出一小袋,撕开包装,把草莓夹心的棉花糖放入口中。 “呐,小千,说起来作业做了没?” 我一边帮她收拾掉包装袋,一边带着闲聊的心随口一问。 可是小千却很明显地露出了一脸不愉快的表情。 “曲奇,真讨厌。” “为什么!?“ 我吓了一跳。 居然被小千讨厌了啊。 “千冬,讨厌没有常识的人。” 没,没有常识……? 没想到居然会被小千这样批评。要是别人说还好,我唯独不想被小千说“没有常识”,感觉就跟听到邋遢大王说洗脸刷牙很重要似的呢。 “曲奇,要听好。” 小千一脸认真地说道。 “暑假,就是要休息。作业,要忘掉。这是,常识,明白了吗?” “…………” 没想到只是提起作业而已,她就这么不开心。 看来作业这个词对小千来说是禁语呢。 “知,知道了啦。小千,对不起,是我没有常识了。” “知道就好。” 小千看上去一脸满足。但是,等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她肯定会来借我作业抄的。因为去年和前年都是这样呢。 小千真是个难伺候的孩子呢。 我不在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好呢。 呵呵呵。 “喂,小千冬,小九鬼。” 我们在开心地谈笑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男声不解风情地插了进来。那个男人向我们挥着手,向公交站这边跑了过来。 “哟,两个人都好久不见啊。” 安藤对着我们随意地打了一声招呼。 小千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也伸出一只手打了招呼。 “安藤,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幸亏是个大晴天。” “千冬,为了今天做了晴天娃娃。” “是嘛,那今天的大晴天要归功于小千冬做的晴天娃娃呢。” “嗯,谢谢,‘亮堂堂。” “……小,小千冬?请问你刚刚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用特别像给晴天娃娃起的爱称称呼的那个,究竟是个什么呢?在本人眼里……好像只是团成一团的纸巾而已?” “这是亮堂堂的脑子。” “脑子!?” “这里,集中着亮堂堂控制记忆和思考的部分。” “好可怕!不对……的确做晴天娃娃的时候都是习惯在脑袋里塞纸巾就是啦!可是只有内在根本没有意义啊!外在到底怎么了!? “离家出走惹。” “身体居然离家出走了!?丢下脑子不管了!?” “别担心,身体会得到新的脑子的。” “……哎,奇怪哦。为什么明明和面包超人一个套路,但用了‘脑子’这个词后感觉就一下子上升到了解剖学和哲学的问题了……变成了‘自己是什么?’‘自我在何处?’这种问题了……” “亮堂堂,就算只有脑子,也还是亮堂堂。” “……于是小千冬啊,是时候说实话了吧。为什么那个什么亮堂堂没有脸没有身体呢?” “玩腻了。” “……也是啊,小千冬基本上都是三分钟热度呢。之前要折千纸鹤的时候也就折了个纸鹤宝宝……” 两个人一见面就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安藤先生!” 我出声打断了他们。 “今天就请安藤先生带领我们去游泳池了,感谢你答应我们突然的请求。” “小九鬼真有礼貌啊。不客气不客气,不用这么拘谨。倒不如说,你能请我来我很高兴。” 安藤带着苦笑继续说道。 “那个……对吧?因为当时和小九鬼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我还担心是不是被讨厌了呢。” “哈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呀?都过去那么长时间我早就忘了呢。而且,如果我讨厌安藤先生的话,就不会拜托你带我们去泳池玩了呢。” “……也,也是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哈。” 我露出甜甜的微笑对安藤说道,他便舒了一口气。 当然——我是绝不会忘的。 安藤先生是个无可救药的萝莉控——是个会对没几岁的幼女产生性兴奋的无可救药的变态,我是记得很清楚的。 讨厌? 不不不——绝对不是那种简单的感情。 从心底涌出来直达全身的那种黑漆漆的感情,是绝对无法用讨厌一个词来概括的。 这个萝莉控居然敢诳骗小千,罪孽要比山还高,比海还要深。 “哦,公交车来了。两个人拿票了吗?用不用放我这里以防弄丢啊?” 一看到公交进站,安藤就开始以一副年长者的态度关心起了我们。但是,绝对不能被他温柔的态度所欺骗。 虽然在拼命扮演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但是这个男人的本性是纯粹的萝莉控。温柔的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邪恶的念头。 呵呵呵,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安藤先生。 今天我就要把你那张羊皮全部扒下来! “!” “怎么了,安藤。” “不……总觉得有一股子寒气……是热伤风了吗?” ——千冬……也许会死掉。 ——胸口扑通扑通的。 ——一会扑通扑通,一会又怦怦的……还有,脸有时会热,有时还会发呆…… ——安藤…… ——和安藤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着安藤的时候。这种时候,心里会扑通扑通的…… 暑假之前,小千在我家红着脸说出了这种话来。 虽然那时候我和她说“这,这种症状就需要吃棉花糖来治!”,强行蒙混了过去——而小千到最后也居然觉得“感觉治好了”——但我十分确定。 小千一定是恋爱了。 而对方,是安藤寿来先生。 小千和泉光高中文艺部成员们的关系,我现在能够多少理解。他们之间有着什么秘密,而因为这个秘密我和小千吵了架——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 就是安藤先生得了萝莉控这种无药可救的病。 因为他本人都坦白了,这绝对没有错。 据说只要小千呆在安藤身边,他“想要爱抚幼女”的冲动就能够得到抑制。 ……冷静下来一想,这件事好像有那么点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小千同意的话,我也会尊重她的想法,不会多加指责的。 可是。 可是呢。 如果两个人要发展成更进一 步的关系的话,那么就是另一码事了。 作为朋友,作为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千落入萝莉控的魔爪之中! 看上去小千心里对安藤先生萌生了情愫——但是温柔如她,一定是看不下去那个萝莉控混蛋惨兮兮又滑稽务必的样子,不小心对他产生了同情吧。那只是把喜爱珍稀物种的心当做了恋爱的感情而已。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我绝对不能容许这个男人利用小千的温柔。 小千本人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现在还相信着,只要吃棉花糖,自己内心的悸动就能缓解下来。 反过来说——要下手就只有现在。 于是乎。 我制定了了和安藤先生与小千一起去泳池的作战计划。 命名为——“安藤印象恶化大作战” 我为了今天,背着那两个人制定了许多的计划。 这是昨天……我熬夜直到十点想出的妙计。待到计划完成只是,小千内心对于安藤先生的评价一定会急速下降。 这样一来,萌生的情愫也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虽然有点罪恶感……为了保护朋友,我愿意把灵魂出卖给恶鬼,出卖给恶魔。 为了最喜欢的小千,九鬼圆,要上了! “好厉害……” 小千满面生辉地说道。 展现在眼前的,是看上去就很好玩的各种水上游乐设施。流水泳池、水滑梯,还有巨大的海盗船和表演用的舞台。 让人不禁跃跃欲试的水上项目,在夏天的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看上去好好玩呢,小千。” “嗯。” “今天要玩个痛快哦。” “嗯。” 虽然小千话不多,喜不自禁的内心却是一目了然。感觉她喘气的速度都有些变快了。 在更衣室换上泳衣之后,我们向泳池区走去。因为人流较多,我和小千紧紧牵着手以防走散。 小千的泳衣是带花边的连衣裙式泳衣,而我的是同样式不同颜色的。这是为了今天两个人一起去买的。 穿着同样式泳衣的我们,在旁人看来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诶嘿嘿。 “说回来……安藤先生真是慢呢。” 我们的更衣室当然是分开的,所以我们约好在门口碰头再分头行动的……但是安藤先生还没有来。 我觉得男生换衣服的速度应该要比女生快上一点啊,安藤先生到底在干什么呢。 “啊,来了。” 小千开了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穿着泳装短裤的安藤先生走了过来。 姗姗来迟的安藤先生……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双肩下垂,看上去还带着些忧郁。 “安藤,好慢。” “……嗯,抱歉啊,小千冬。” “发生了什么吗?” “小九鬼……其实呃……” 安藤说着,把手上的东西给我们看。 那是一副泳镜。 设计是随处可见的那种设计——但是一只眼睛的镜片漂亮地碎掉了。 “这个东西怎么了吗?” “刚刚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它踩碎了……” “踩碎了……安藤先生,脚没有受伤吗?” “啊,没事没事。毕竟是塑料制的,也就轻轻扎了一下子。只不过……这个是我刚买的,心反而比较痛啊。” 安藤先生深深消沉了下去。 虽然这是个意外,但是在开心一天的开始就做这些让人丧气的事情,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呢。 “安藤先生。那个东西碎掉了很危险,不是扔掉更好吗?” “不……毕竟是刚买的……扔掉怪可惜的……“ 他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矫情。 果然,不能拱手把小千让给这个男人。 “而且只要拜托彩弓的话……” “?拜托高梨姐姐?” “啊!不不不,没什么!说的对啊,嗯,扔掉扔掉!” “……安藤。” “对,对不起,对不起啦小千冬……” 小千正在用责怪的眼神盯着安藤先生。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安藤先生的评价下降了,也算一桩好事。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向流水泳池走去。 “千冬,想要游泳圈。” 因为小千这么说了,我们就在半途上的游泳圈租借点排起了队。因为排队的人不少,所以费了一点时间。 这时候——我的机会来了。 实行制定计划之一的绝好机会。 作战计划其一。 “色眯眯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 这是利用了泳池环境的巧妙且阴险的作战。把游玩地点定在这个水上公园,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这个计划。 因为时值暑假,泳池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游玩。 那么当然——也会有很多美女。 要是看到安藤对穿着性感泳衣的美女们露出了色眯眯的样子,小千一定会对他断念的。 只要看到男人的色狼本性,心一定会冷下来。 这时,非常幸运地——一群年轻的女性走过了正在租借点排队的我们的旁边。 大概是女大学生吧? 适度成熟的身体被比基尼所包裹,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桃色气息。其中很多人都有着校花水准的可爱容貌,就连旁边的男性们的眼神都不由得跟着那群女大学生(暂称)走了。 看到那种美女军团,安藤先生也一定会—— 我带着期待转过身来。 “……唉,这泳镜可是刚买的啊……” “别介意,安藤。” ……安藤先生依然在后面盯着那副坏掉的泳镜。 完全不正眼看旁边那群美女一眼,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他到底要对那副泳镜纠结多久啊? 结果,安藤先生并没有对路过的美女产生任何兴趣。 哼,也罢。 毕竟这个泳池里不缺美女呢。女大学生的群体(暂称),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不一会,又有一名美女走了过来。 哇,这一位真的好厉害啊。 那位大姐姐穿着高暴露的比基尼,十分性感……而且胸部超级大,随着走路的步伐来回摇动。 哇哇哇……我已经要惊呆了。 凸凹有致应该就是形容这种人的吧。 泳池中男性的视线全都死死钉在了那名毫不吝惜暴露肉感身体的大姐姐身上。连必须注意周围情况的救生员先生也开始用望远镜观察起她来。 真是下流。 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吗。 哼,怎么样,安藤先生?这种美女的话—— “……喂喂,等一下啊,这个泳镜说不定这种状态也有这种状态的味道在里面不是吗?只有一边的镜片坏掉了……就和刚从战场归来一样不是吗!?就好像镜片挡住了子弹一样不是吗!?” 为什么还在纠结那副泳镜啊啊啊啊——!? 而且说的话让人完全听不懂! 战场归来……什么东西啦!? “哼哼。这可是歪打正着,真是太酷炫了啊,这种恰到好处的损坏。就好像从激战的战场生还的士兵一样。太帅了,像巨人后期op的韩吉那样太帅了……!” 安藤先生忽视了那名身材超棒的美女,完全热衷于泳镜之中。不仅如此,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把一边镜片已经碎的稀烂的 那副泳镜又戴上了。 “你看你看,小千冬。怎样?怎样?我像不像刚从战场回来?” “并不。” “什么……该死,是碎的还不够吗……” 安藤先生终于开始主动破坏泳镜了。简直莫名其妙。真的就只是犯病而已。 怎么办,在这样下去连那名前凸后翘的美女也会走掉的。感到危机感的我,破罐子破摔地决定提醒他。 没错,安藤先生还没有注意到美女,注意力全都在泳镜上。如果他能注意到美女,一定会显出男人丑恶的本性的。 “安,安藤先生,快看啊,那边有个身材超棒的美女——” “给我安静一点!现在我忙着呢!” “…………” 被,被,被他给大骂了…… 吓,吓吓,吓死宝宝了。 “该死……这样的话就坏的太多了……干脆把两边都……不,不行,把不对称产生出的那种不平衡的矛盾感破坏掉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 “…………” 泳镜哪里有趣了啊?对于安藤先生来说,改造泳镜比性感美女还要重要吗? 他在搞东搞西的时候,那名美女也走远了。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不由得失望地垂下了双肩。 那种性感的大姐姐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周围却不知为什么开始喧闹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 我看到了一位穿着极度色情泳装的绝世美女。 包裹着绝好身材的……不对,包裹这种表达已经不确切了。只能说是点缀。v字形的细长泳装勉强遮住了胸部和臀部。泳装只是点缀而已。 “……!” 我感到我的脸都一下子红了起来。 那,那,那,那,那那那到底是什么啦!? 基本全都看的一清二楚的不是吗! 已经不算是布,而是绳子了啊,那个! 这种打扮比起全裸还要让人不好意思啊! 这名美女虽然和刚才那位的身材和美貌不相伯仲,但是暴露程度差的不爽一星半点。胸部和屁股基本上都露了出来。而且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煽情,看着她连同为女性的我都觉得心跳不已。 啊——心中产生的这种耽美的感觉。 令人烦闷而又痛切,却依然翻滚不停的情念……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色情”吧。我感觉我已经靠本能而不是靠大脑理解了“色情”这个词的意义。 那位女性就是人形的“色情”。 是从天而降的“色情”之化身,绝对没错。 色情大姐姐妖艳的身材和火热的动作,让附近的男性们都攒动了起来,就好像被信息素诱引的蚂蚁一样。 但是……那帮男人为什么都身体向前屈呢?男人看到美女就会身体前屈吗?好在意,回家以后查一查吧。 无数男性的视线集中在那名色情姐姐身上——突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她因为台阶一下子没踩稳,v字泳装的胸部部分脱落了下来。因为泳装太细,一点点冲击就已经足以摧毁这道防线,色情大姐姐就这样露了点。 过分丰满的胸部顺势从泳衣里面蹦了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 全,全都看到了……明明知道不应该看,那种压倒性的分量和美丽却让我不由得死死盯住了它。 太,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 像气球一样在摇晃耶。 看到了免费台无法收看的东西了啦……哇哇哇。 色情大姐姐发出了香艳的叫声,用双手遮住胸部,同时周围的男人们都欢呼起来。他们为了多看一眼美女的裸体,一起行动了起来,开始争抢好位置。从我们排着的队伍里也有很多人跑了出去,一时间泳池边陷入了大混乱。 为了一睹美女的两座山峰,男人们开始了丑恶的搏斗。 但是,这样不怪他们。 那种浑身散发出情色气息的女性,是男人都会被勾住。 看吧! 怎么样,安藤先生! 这样一来你好歹也该给点反应了吧! 这下泳镜之类的都无所谓了吧!? “你呀……这样很危险的!乱玩碎掉的泳镜的话,碎片可能会掉的到处都是。而且万一扎到眼睛失明了怎么办?” “……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 居然在被批评教育中——!? 安藤先生因为玩泳镜被一名女救生员给批评了! 很平常地受到批评而且很平常地低头认错了! “为什么还想把它戴上啊?” “呃……这个,是这样……感觉……这样很帅嘛……总觉得有那种从战场归来的感觉,嗯……” “哎?” “……不,对不起,什么事也没有。” “总之,这个东西就由我来扔掉了。” “等,等一下……啊啊啊……” 安藤先生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救生员拿走泳镜离开。平心而论,那副泳镜也算是危险物品了,所以会被救生员没收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拜其所赐,安藤先生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那色情的化身。 看来不管怎样的美女,都没能胜过安藤先生对泳镜倾注的精神。 “唉……我的泳镜……我从战场归来的套装……” “别介意,安藤。” “谢谢,小千冬……哎,等等?怎么人这么少了?刚刚排在这的人都不见了啊。” “好像一群男人突然跑出去了。” “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咱们真幸运啊。得了,咱们赶紧去借游泳圈吧。” “嗯。” “哎,小九鬼,干什么呢?赶紧去拿游泳圈啊。” “……好。” 我脚步沉重地走在精神焕发的两个人的后面。 “色眯眯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失败。 在流水泳池玩了一会之后,时间就到了中午。 我们向开设着许多摊位的美食广场走去。 “中午饭我请你们,你们随便点吧。” “可以吗,安藤?” “嗯,当做感谢你们请我的回礼。话说把钱包拿过来的也只有我吧?之后在管你们要钱也不是个事,我就请你们吧。” 安藤先生露出温柔的微笑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在心里摆出了胜利姿势。 作战计划其二。 “小气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 1安藤先生说“他请客”。 2我点一大堆吃的。 3安藤先生:“呜呜呜,虽然说过要请客但是这么多我付不起啊……” 4小千,大失望。 刚刚的“色眯眯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考虑到安藤先生无可救药的萝莉控本性,也许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就算是萝莉控,也肯定是会珍惜金钱的。 “安藤先生!我想吃那个炒面!” 我精神百倍地这么叫道,不明就里的安藤先生就爽快地点了点头,说“好啊好啊”。 呵呵呵,安藤先生。炒面只不过是开始而已哦?接下来我要把这个美食广场上所有吃的都点来,把你的钱包给吃干喝净! 于是二十分钟后。 我……体会到了计划之中存在的决定性缺陷。 “曲奇,没事吗?” “小,小九鬼……不用勉强吃下的。” “……呕,呕。” 我……胃口很小。 吃一碗饭就已经觉得很饱了。 吃学校配餐的时候也经常会剩下,所以一直都让值日生帮我少盛一点的。 “没,事……” 我揉着鼓鼓的肚子,努力挤出笑容。拼命伸出筷子,手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炒面还剩大约一半。摊位的大叔说着“哦,小姑娘们真可爱啊,给你们多盛一点”给了我们大份优惠,真的是多管闲事。 本打算吃遍全场,却在第一份的时候就想要放弃了。 “小九鬼……虽然不剩饭剩菜是对的,但是也没必要那么勉强啊。剩下的我来吃掉就好。” 这样的话作战计划就会前功尽弃的。毕竟没吃完第一份,也不好意思去叫第二份。 但是……肚子已经十一分饱的我,实在是没办法继续下去。我只好默默地点头同意了安藤先生的提议,把剩下的炒面递给他。 “安藤,还吃的下吗?明明连千冬那份的一半都吃掉了。” “这一点还是吃的下的。” “是嘛……” “嗯?怎么了?” “……千冬,总是很快就饱了,吃不了太多……” “所以?” “千冬觉得,能吃很多的人,真的好厉害。” “……哈哈哈,感觉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啊!不好!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居然变得这么好! 小千正在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安藤先生! 虽然我有一种想要大叫“能吃很多的人到处都是啊”的冲动,但毕竟自己的半份也被人家吃掉了,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呜呜……作战计划好像起了反作用呢。本来应该恶化安藤先生印象的作战,现在却让小千对他的印象变好了。 这样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嘛。 “小气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失败。 吃完午饭,我们准备去玩水球。 但是。 “对,对不起,小千。我……感觉现在实在是动不了……” 实际上……刚刚作战的代价依然在持续着。肚子鼓鼓囊囊的,真的很难受。 “我就在这边休息了,你们两个人先去玩吧。” “可是……” 小千露出了有些落寞的表情。这时,安藤先生提议道。 “那我们在小九鬼能看得见的地方玩吧。” “嗯。安藤,good idea。” 小千也愉快地点了头,两个人便在儿童用的浅水池里玩了起来,而我则在旁边的一棵椰子树下休息。 我在池边蹲了下来,望着两个人开心地玩球。 西瓜图案的水球来来去去。 虽然小千有些不擅长运动,但因为安藤先生控的一手好球,两个人相互传球玩的很开心。 只不过……安藤先生一直在喊些什么“恶魔光线弹!”“极·蛟龙!”“加速径路·回!”之类的话,让我有些在意。 他到底在大声叫喊些什么啊? 看上去比小千还要开心呢。 看着他们来回传球——慢慢的,我的肚子也不那么涨了。 “……好。” 我站起来——并没有加入他们的对打,而是朝两个人的反方向走去。虽然我也很想和看上去打得很开心的两个人一起玩,但今天我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作战计划其三。 “软弱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 1我去对附近面恶的人做恶作剧。 2面恶的人发起火来,我就去找安藤先生求助。 3安藤先生“呜呜呜,好可怕,我打不过嘛……” 4小千,大失望。 男人在关键时刻可是要挺身守护女性的,是需要勇于面对任何对手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是安藤先生看上去就很弱。感觉他就连被壁咚一下都会立刻下跪求饶的。 所以,只要我去找面恶的人麻烦,他肯定会暴露出软弱的本性。 我四下望去寻找目标——然后找到了一位恰好符合标准的人。 那个男人正躺在游泳池边上的躺椅上。 他脑袋是光头,却长着满脸胡子。一副漆黑的墨镜架在鼻子上,一副虎背熊腰,上臂比我的腰还要粗。 ……是个看上去又可怕又很强的大叔。 要是平常的话,我连他半径三米之内都不愿接近吧……但是,他可以说是最适合实行计划的对象。 决定把那名大叔当做目标的我,为了恶作剧而一路小跑向他接近——刹那间,我体会到了计划之中存在的决定性缺陷。 我……是个胆小鬼。 又怕生又胆小。 要对这种可怕的人恶作剧……做,做不到。好可怕! 算,算了吧……嗯,没错。仔细一想,为了我个人的作战计划,把素昧平生的人拉扯进来也不太好啊。嗯嗯,没错。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嗯嗯,作战失败,失败。 正当我这样说服自己的时候—— “……嗯?小姑娘,咋了?” 光头大叔发现了我。 “——!?” 我感觉我的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我下了一大跳,当场就僵在了那里。 “迷路了吗?” “呃,呃……” “爹娘去哪儿了?走散了?用不用我把你带去迷路儿童中心啊?” “……啊,呜……” 面容凶恶的大叔发出的压迫感,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随意的关西腔听起来也迫力十足。 我的脑子都要因为恐惧和紧张爆炸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就在这时。 “小九鬼!” 后面传来了安藤先生的声音。 “你原来在这啊,突然不见了害我担心——咦,哎?怎,怎么回事?” 回头看到安藤先生的一瞬间,我就使劲抱住了他。 呜呜呜呜呜……好可怕啊…… “小伙子,你是她哥啊?” “不是……算是监护人吧。” “那就看好了,别丢她一个人,怪可怜的。” “嗯,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和面恶大叔说完话,安藤先生便牵着我的手离开了。 “安,安藤先生。” 我攥住他的手,对他问道。 “不,不,不害怕吗?” “嗯?害怕什么?” “那个大叔……” “啊,咳,虽然看上去蛮可怕的……不过不是个好人嘛?而且不是还和你说话想要帮你的嘛。” 他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 明明大叔什么也没做,我却擅自害怕起来了。 光头大叔……害怕你真是对不起。以及刚刚想要对你做恶作剧,真的对不起。 “软弱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失败。 “千冬……要离开一下。” “咦,小千冬要去哪啊。” “……对淑女,问这种事,不礼貌。” “啊……走好。” 小千似乎去厕所了。 “就在这里等小千冬回来吧,小九——小九鬼你怎么了!?” 站在泳池边的安藤先生看了我两遍,然后叫了起来。 因为小千一走,我就像尸体一样趴了下去。 “唉……” 数度失败的作战,给我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在小千面前,我还会察言观色装出一副精神的样子,但是现在只有安藤先生……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啊……我真讨厌自己的无能。 熬夜到十点想出的计划没有一条靠谱的。明明生来头一次那么晚才睡的…… “呃,呃,小九鬼……?没事吧?怎么突然瘫得跟海参一样……” 安藤先生关切地向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的我问道。 不过,海参这个比喻实在是太过分了。 “安藤先生……请不要在意我,我只是稍微有点累了。” “是,是吗……?真的没事吗?” 安藤先生一脸关心地看过来。 虽然是诳骗我最好朋友的可恨仇敌……可安藤先生基本上还是一名心灵善良的大哥哥的样子。就像刚才,我在光头大叔面前动弹不得的时候他还帮了我呢。 我稍微有点明白了……小千为什么会喜欢他。 只有一点而已。 “呃……话说回来,天气真好啊。” 安藤先生突然提起了天气的话题。看来是对于累得瘫倒在地的我不知道说什么话题为好了。 “是小千冬的亮堂堂的功劳呢。” “是呢,小千的亮堂堂……的脑子的功劳。” “……小千冬在学校也是那种感觉吗?就是那种惊为天人的想法之类的。” “是啊。小千一直都是小千。像是亮堂堂的脑子之类的,在我看来反而算是很正常的。” “那个就算很正常的吗!?” “比如去年暑假作业里,美术课留了一道画从家里看到的景色的题……小千把一张白纸交了上去,还起名叫《空气》。” “哇,太惊为天人了,简直就是偷懒的极致!” “美术课的老师当然也很生气,但是小千拿出了《4分33秒》的例子反驳了她。” “《4分33秒》……记得是273秒里完全没有任何乐器演奏,只有沉默的奇怪音乐吧。据说是为了欣赏沉默之中会场里的喧闹和杂音的曲子……” “是的。小千一口咬定自己的《空气》也和这首曲子是一个性质,死不承认是自己不对,一点也没有妥协。” “……干脆画一幅正常的都比这要方便多吧?” “小千为了偷懒可是会不懈努力的。” “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是要闹哪样……” “结果……最后老师投降了,承认了小千所作的《空气》也是一幅正经的绘画。” “这就承认了那张白纸了吗!?美术课老师这样真的好吗!?” “再之后,老师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把那幅《空气》投到了全国级大赛里。虽然没能得奖……但是据说评审员之间因为意见分歧引爆了大讨论……” “单纯的偷懒居然都受到了超前卫艺术的对待……真的不知道该说小千冬是厉害还是不厉害了。” 安藤先生露出了一副不知是惊呆还是佩服的复杂表情。 “小九鬼……也很辛苦啊。你不是被叫做小千冬的老妈嘛?” 那个绰号,倒不如说是风评,是不知不觉中就在同学和老师之间传开的。 一开始我还因为感觉不太光彩而讨厌这个绰号——但是我发现小千并不讨厌大家这么叫我的时候……我是感到有一点点高兴的。所以,现在我并不是很在意。 “也没有那么辛苦哦。“ 虽然我还在地上躺着,但是口气却很坚定。 “因为小千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嘛。” 所以,我必须要彻底看清她所喜欢的这个男人。 作为小千在学校的老妈,我必须做到。 就在这时——广播里响起了叮咚的声音。 “各位游客朋友们,在中央舞台即将举办儿童动物问答大会活动,想要参加的游客——” 原本瘫在地上的我,猛地跳了起来。 终于到了最终作战开始的时候了! “儿童动物问答大会”是今天的热点活动。就连发到家里邮箱里的广告单上,都以大字登载着它的广告。 这个活动是水上公园从今天起连续召开三天的暑假特别活动。 “呃,我看看……带领小学生以下的儿童的游客均可参加,一组人数最多五人……哦,那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参加了呢。” 安藤先生看着贴在会场的说明嘟囔道。 活动会场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我们三个人排进了参加者的队伍,等待登记报名。等到前面只剩一个人的时候,安藤先生突然发出了疑问。 “……奇怪啊?哎哎,小千冬,小九鬼,那边的海报上写着这个问答大会因为报名人数众多所以需要提前抽签……咱们直接来了不是不能参加吗?” “没有问题,我早就抽到签了。” 话音刚落,队伍排到我们了。我走向登记处,和工作人员姐姐说了名字,她就把工作牌式的参赛证按人数给了我们。 安藤先生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 “你们原来一开始就想要参加这个问答大会啊……” “是的,可以说今天就是为了参加大会才来的。是吧,小千?” “嗯,没有错。” 小千干劲十足地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嘛。” 不不不,怎么能告诉安藤先生呢。告诉你的话,你不就会去预习了嘛。 作战计划其四。 “脑子不好使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 1参加问答大会,我和小千大显身手。 2安藤先生完全无法一战。“呜呜呜呜,好难哦……” 3小千,大失望。 这一作战既是今天最后的作战,也是最大的作战。之所以选了这座水上公园,也主要是由于问答大会的原因。 一般来说,安藤先生这个高中生与我们两个小学生相比,应该是安藤先生更为博识——但是,如果是关于动物问答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好的!时间到了,请各位参赛者登上舞台!” 主持姐姐用麦克风发出了指示,十组家庭一齐登上了台。 舞台上放着好几张带着挡板以防作弊的桌子。我们按照参赛证上写的序号,站在了从右数第三张桌子的后面。 参赛者们都到达规定位置之后,主持人开始说明规则。 “接下来大家要回答总共十道关于动物的问答题!请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齐心协力解答问题吧!答案请大家写在手边的白板上。另外……我们会根据答对的题数,为大家送上豪华的礼品!首先,答对三道题以上的家庭——” 主持人开始说明礼品时,安藤先生和小千咬起了耳朵。 “小千冬,看你干劲这么足,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 “那个。” 小千说着指向放在奖品区里的一只鲸鱼玩偶。那只玩偶十分巨大,大小超过两米……大到让人都有点晕了。 简直是……太大了。 “那只鲸鱼玩偶……需要答对八道题以上才能拿到啊。必须加把劲了呢。” “千冬,会努力的,因为今天,就是为它来的。” 小千的眼神里燃起了斗志。看上去她要久违地大干一场了。她都如此投入了,也不枉费我准备的辛苦了。 这个最终作战,可是既能让小千高兴,又能降低安藤先生评价的一箭双雕的超级作战呢,呵呵呵。 “——最后!如果将十道题全部答对……锵锵!” 主持人一声下令,放置在最 里面的奖品上的布被掀了起来,全部回答正确的奖品现出了其真容。 那是一辆纯白色的汽车。 “一辆——帕杰罗送给你!” “居,居然是帕杰罗!?” 安藤先生惊讶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吗,安藤先生?” “不是不是,这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奖品里面居然有帕杰罗啊!?那种车还挺贵的啊!虽然是一等奖但是价格也飙升的太大了吧!?虽然的确是汽车的代表啦!” “是,是这样吗?我对汽车并不熟悉,所以不太明白……” “哎!?小九鬼不知道帕杰罗吗!?” “嗯。” “不,不会吧……就是那个啊!帕杰~罗,帕杰~罗……” “?” “哎呀……这种地方碰到代沟……是这样哦,现在的小学生都不知道朋友公园的吗……不知道短得莫名其妙的过山车还有认真到吓人的空气曲棍球吗……” ※东京朋友公园,1994年至2011年间tbs系列每周播放的综艺节目。嘉宾通过参加游戏获得奖品,节目的最终大奖在节目前期是三菱当家suv帕杰罗。在嘉宾最终挑战(扔飞镖)时全场观众会大喊“帕杰罗,帕杰罗”,甚至成为了节目的代名词。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安藤先生来说,帕杰罗似乎强烈地震撼了他。 “话说回来这也太厉害了吧,这种普通人免费参加的大会居然能拿到帕杰罗的吗……怪不得旁边那几组爸爸妈妈都那么有干劲。” “这种事情,无所谓。” 小千以尖利的声音说道。 “千冬想要的……就只有鲸鱼先生一个。” 小千带着平常根本想象不到的认真表情说着,把绑在头两侧的头发解开。然后用拆下来的发带把头发系成一束。 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单马尾发型。 “小千……居然会变得这样认真……” “哎?什,什么……?怎么了小九鬼?小千冬把头发绑成一束怎么了吗?” “小千只会在真正有干劲的时候把头发绑成一束。” “还有这种设定哦……原来如此,这算是小千冬精神集中的开关呢。” “这种状态下,小千的集中力是……平常的大约五倍!” “哦哦!” “也就是——正常人的一点二倍!” “……哦,哦哦。” 安藤先生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真是的,没有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呢。 小千超越了常人……这简直是一条奇迹啊? “安藤先生,你可以试着和她说话。我想现在的小千应该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 “哦,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试一下吧。” 安藤先生悄悄逼近小千。 然后——他居然咻地一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啊。呀……嗯……啊……” 本应集中精神到极限的小千,身体突然颤了一下,然后瘫了下去。变成了一副浑身无力的软趴趴状态。 而且还满脸通红,眼睛带着泪花地按着耳朵。 “……不行。千冬……耳朵,很弱……所,以……” “你,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啊安藤先生!” “不不,不是这样的!因为你说她在集中注意力,所以我就想恶作剧一下……” “那你也不能在耳边吹气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啦!没想到小千冬的耳朵居然这么敏感……” “敏,敏感!?感,感觉措词很下流的样子!变态!安藤先生个大变态!” “我是无辜的!” “变态!变态!安藤先生个大萝莉控!” “不要啊!别在这里说什么变态什么萝莉控的!” “呜呜……安藤大笨蛋……” 我们组陷入大混乱的当口,主持人姐姐仍然在说明详细的规则,问答大会还在继续进行。 然后,终于到了第一道问题宣布的时间。 “好啦二位!可不是争论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啊!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挑战问答大会吧!齐心协力,嗨,嗨,哦!” “…………” “…………” “……嗨,嗨……嗨,哦……” 我和小千无视掉自顾自在那折腾的他,向显示问题的大屏幕看去。 第一题,请回答这是什么动物。 “它原产非洲,害怕干燥,因可以分泌具有保湿及杀菌成分的粉红色汗液而知名。在动物园里,为了保护其皮肤,有时会在其身体上涂上橄榄油。” “哎?喂喂……第一题就这么难吗?这明显不是儿童问答大会的级别吧,怪不得奖品是一辆帕杰罗呢。” 安藤先生发出了气馁的声音。 “而且……橄榄油什么橄榄油啊。真的有会这么做的动物园吗?饲养员难道是直道先生吗?” ※速水直道,日本新生代演员,十分喜欢橄榄油。 “安藤先生,你知道答案了吗?” “……抱歉,我完全不懂。怎么办?三个人一起讨论一下吗——” “不,没有那个必要。” 我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毫无意义的建议。 “这种水平的问题——对于我们只是小菜一碟。” “什么……——!?” 安藤先生看到眼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睛怔住了。 站在那里的小千,正在毫不犹豫地,一心一意地挥动着笔。 似乎问答开始的一瞬间,她就已经利落地切换了模式,以惊人的注意力解决起问题来。她动笔的速度也十分骇人。 “真,真是厉害的注意力啊,小千冬。简直就像是电视剧版的神探伽利略……话说……哎?小千冬和小九鬼都知道答案的吗?” “是的。我们对动物都很熟悉。小千家里有很多动物图鉴,我们经常两个人一起看。” “是这样啊……真厉害啊。” “话虽如此……我的知识还远远及不上小千呢。” 小千特别喜欢动物,知道各种关于动物的事情。她把家里的各种动物图鉴翻来覆去看得都快背下来了。她对动物问答大会有着这么大的兴趣,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一会,写完答案的小千立起了白板。 白板上写着两个大字“河马”。 “正确答案是……‘河马’!” 第一题,回答正确。 “太棒了,小千!” “嗯,还差得远。” 我和小千击掌相庆。 ……都那样一心一意地动笔——像电视剧版神探伽利略那样写的龙飞凤舞了,写下的却只有“河马”两个字这一点,我虽然有些在意,但还是不要吐槽了。 “哦,原来河马出的是粉红色的汗啊。动物园会给它们涂橄榄油啊。哦……” “好像只有安藤先生不知道呢。” 我有些挑衅般地说。安藤先生不禁动了动眉头。 “不,不……其实我是明白的。不过我是准备把功劳让给你们呀。这种时候要是大人跑出来……不是不好嘛?” “……说谎。” “啊,小千冬!不要用白眼看我啊!” 安藤先生拼命寻找借口,然而小千却一脸失望。 太棒了,计划顺利。 “答对的人只有一半呢!开头一题有些难了吗?不过请和爸爸妈妈们一起努力加油哦!接下来第二题!” 第二题,请 回答这是什么动物。 “它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一种硬骨鱼。身体没有鳞片,皮肤由黏膜所覆盖,因此附带着数量巨大的寄生虫。在鱼类之中属不擅长游泳的一类,很难在水族馆进行饲养。将其放入水缸,很可能会撞到缸壁而死亡。” “这是什么蠢鱼啊?在水里游都会撞到缸壁死掉……太悲哀了吧。” 安藤先生似乎又摸不着头脑了。 而在旁边,进入集中模式的小千正在发挥常人1.2倍注意力书写着答案。“翻车鱼”。 “正确答案是……翻车鱼!” 小千又一次答对了。 “答对了呢,小千!” “耶。” 第二次庆祝的击掌。 “真有啊……翻车鱼的生态有这么悲哀吗……?” “是啊安藤先生……翻车鱼的人生道路可是很难走的。” 不应该是人生,应该是鱼生。 难走也应该是难游就是了。 我开始把闻着伤心听者流泪的翻车鱼生态讲给安藤先生听。 “ ·游泳速度最多只有2km/h,但因为尾鳍退化无法转向,经常撞上岩石……然后死掉。 ·浮上水面晒太阳时,有时会被冲到岸上……然后死掉。 ·浮上水面晒太阳时,有时会被鸟类啄食……然后死掉。 ·捕食虾蟹后,内脏会被甲壳刺穿……然后死掉。 ·不擅游泳,但不游泳便无法呼吸……然后死掉。 ·有时会靠跃出海面来冲掉身上的寄生虫,但偶尔会因为入水的冲击……死掉。 ·总体上不擅长应对变化,动不动就……死掉。” “死太多了吧!” 安藤先生痛心地叫了起来。 没错。翻车鱼就是有事没事死掉。 很悲伤地……死掉。 “真的假的,翻车鱼原来是这种鱼的吗……?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生hard mode到达了翻车鱼must-die mode了啊……有着那么阳光的名字,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宿业……为什么这样还没灭绝啊……” “雌性翻车鱼产卵非常多,所以才没有灭绝吧。它的产卵量据说是脊椎动物中最多的,一次产卵就能产出多达三亿颗的卵。” “三亿!?好厉害!” “能活到成年的……实在是微乎其微。” “怎么会……太悲哀了吧,翻车鱼……明明以三亿分之一的几率活了下来,却还会撞岩而死……” “翻车鱼,好可怜……” 小千悲伤地呢喃道,抬头向安藤先生看去。 “翻车鱼,之后可要对安藤温柔一点哦。” “小千冬……虽然现在这个气氛我不好吐槽吧,可是你说反了啊,立场互换了啊。我可不是翻车鱼啊……” “啊,翻车鱼先生,下一题就要开始了哦。” “连小九鬼也这样!?不要啊,再叫下去真的会叫习惯的!” 现实如此残酷,问答大会不管翻车鱼的命运有多悲哀,依然在继续下去。 出的每一道问题难度都相当的高,但是没有一道题能够难住小千。 第七题结束的时候,所有家庭之中,只有我们一组未错一题。 “小千,再答对一题就可以拿到鲸鱼玩偶了!加油!” “嗯,加油,超级加油。” “真不愧是小千呢,有好几道题我都不明白呢。” “曲奇,也很厉害。刚刚的第七题,因为曲奇也一起和千冬想了,才知道答案的。” “我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把想到的事情说出来而已。厉害的是小千啦,相较之下……” 我向后一瞄。 站在那里的是明明年龄最大却完全没能成为战力的男人。他似乎也发现自己完全没起到什么作用,蹲在那里闹起了别扭。 “一道题也没能答上来呢,翻车鱼先生……” “……唉,已经够了。我还是当个翻车鱼吧,撞块石头去死好了……” 看上去变得相当消极呢。 “安藤,真没用。” 小千露出彻底失望的眼神说道,她的这一句话似乎造成了暴击,安藤先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呵,呵,呵。看来作战进行的很顺利嘛。安藤先生的评价正在确确实实地下跌。 “接下来是第八题!虽然接下来难度要稍微上升一点了,不过大家也请努力哦!” 就在我以为最终作战会就这样一帆风顺下去时——紧接着的第八题却让事情产生了变化。 第八题,请回答这是什么实验。 “它是欧洲的物理学家所提出的一种关于量子理论的思想实验。将猫关在有致死性毒气的箱子之中,则猫将既是死的又是活的,以此讨论量子力学之中的状态重叠。” “什么!?” 我不禁一时语塞。 物理学?量子理论?真……真是莫名其妙。和刚刚的动物问答明显不是一个领域的啊。 这已经不是什么难度上升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出题方向的完全改变啊。猫咪也只是在题干里打了个酱油而已。 “这是,什么……” 这种东西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懂。不,就算是大人也没人明白吧。周围的爸爸妈妈们都摆出了弃权的姿势。 怎么会突然跑出这种问题呢,我绝不能承认。 应该严正抗议! 我这么想着,看向周围同为参赛者的大人们……但是他们的样子让我吃了一惊。 “唉,就知道会这样。” “当然的啊,毕竟这种小打小闹的问答大会怎么可能拿到帕杰罗呢。” “也算是潜规则了呢,哈哈哈。” 爸爸妈妈们都露出了理解的神色。他们对于完全不想让人全部答对的举办方,完全没有任何愤怒。 难道……这种流程对于大人们来说,是能够理解的吗? 这个问答大会明天和后天还会举办。 举办方也不想第一天就把一等大奖送出去吧。会根据答题的状况改变问题的难度,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又或者说——他们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想把帕杰罗送出去。一开始先让大家答对几题,等到快要出现全对时,就把难度一下子增高。 虽然会让参赛者不满,但毕竟是免费参加的活动,没有人会义正言辞地出来抗议吧。 容许这种所谓调整和做戏的潜规则,在领会这些的基础上参加节目。这也许就是大人吧。 但是—— “……好狡猾。” 小千攥着笔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动物问答……!” 嘴里流露出的叫喊,充满了不甘。 大人的内情和方便,和小千没有关系。 小千是真的喜欢动物,所以才比任何人都真诚地挑战了这场大会。这不是拿得到拿不到奖品的问题。小千只是热衷于此而已,她集中精神,一心一意,比任何人都要享受问答的乐趣。 然而……她却在最后,受到了如此残酷的背叛。 啊……都是我的错。 都是因为我不过脑子,申请参加了这种闹剧一般的大会—— “……小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已经充满了罪恶感和自我厌恶。站在快要哭出来的小千面前,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就在这时。 “不甘心吗,小千冬?” 啪。 一只手 拍在了小千的脑袋上。 那是安藤先生又大又温柔的手。 “安藤……” “讨厌使用肮脏手段的大人吗?” 他的声音缓慢而冷静。他的侧脸上,挂着如同包容了整个世界一般温柔却又坚实的笑容。 “……嗯。好不甘心……好生气……” “那么——就让我破坏一下吧,破坏掉陈腐丑恶的所谓大人世界。” “……能做到吗,安藤?” “嗯,若你所愿,我随时都可以与世界为敌。” “那,就去破坏掉,安藤……不对。” 小千如此说道。 宛若在呼唤英雄的名字一般。 “——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霎时间,安藤先生的眼神就变了,他的嘴边露出了桀骜的笑容。 “如您所愿(yes yhness)。” 安藤先生从小千那里接过笔,毫不犹豫地在白板上书写,然后顺势举起白板,让主持人看到答案。 “‘薛定谔的猫’……正,正确。” 主持人的表情都僵住了,看来事情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而我也同样大吃一惊。 没想到安藤先生……居然精通物理学啊! “太,太厉害了,安藤先生!怎么知道答案的呢!?” “没什么没什么,这种程度不过是一般常识而已。哈哈哈。” “‘薛定谔的猫’……我第一次听说呢,这个实验究竟有着什么意义呢!?请详细地告诉我!请具体的告诉我!” “………………这,这种事还是不必了吧,小九鬼。男人卖弄的知识,听着也只会无聊的。” 天啊!他不仅博识,还兼有着不卖弄自己知识的谦虚!太伟大了! “刚,刚刚一题答对的只有一组。这一组至今为止是全对,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不过下一题要变得更难了,不知会不会难住你们呢?” 第九题,请回答这种武器的名字。 “它与御手杵、日本号合称天下三枪,据传战国时期武将本多忠胜曾使用过它。这把枪的名称来自于它竖立在战场上时,一只虫子飞了过来,直接被切成了两半的传说。” 武,武器的名称!? 终于和动物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虽然刚刚有猫咪打酱油,但是这回变成了昆虫。难道要一口咬定昆虫也是动物的一种吗? 要是问战国武将本人的事迹还情有可原,但把战国武将使用过的武器的名称当做问题未免太过被逼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对历史相当熟悉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哪曾想,安藤先生却又毫不犹豫地在白板上写下答案,同时把它喊了出来。 “‘蜻蜓切’!” “正,正确……” 又一次答对了。 “哼哼,不管对方是怎样的无耻小人,以正当手段获胜才是我的风格。” 安藤先生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真的大显身手了嘛。 “好厉害,安藤先生!居然连武将使用过的武器名称都知道!” “呵呵呵。毕竟嘛,天下三枪和天下五剑……可是基础呢。” “安藤先生对历史也很熟悉呢!真的吓了我一跳!另外我想问一下啊,本多忠胜是一名怎样的武将呢!?” “嗯,本多忠胜在整个系列里都是强力角色呢。与其为敌的绝望感丝毫不亚于吕布。各项能力值也都相当高,可控时相当好用。另外可以让无双槽上升的特殊技能‘报上名号’也相当逆天……” “强力,角色?能力……值?什么?” “……小,小九鬼啊,已经答完的问题就不要去管了,赶紧把精神集中在下一题吧。最后一道题要开始了哦!” 哦哦!安藤先生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下一道题上。 这就是所谓胜而不骄,常备不懈吧。 好像战国武将一样! “好的,接下来终于到达最后一道题!如果答对的话……这一组就可以如愿以偿地拿到帕杰罗一辆!哎呀,不过下一题估计是答不对了呀,难度非常之高啊……” 主持人已经完全乱了阵脚。其他的参赛者也已经放弃回答问题,把视线集中在离帕杰罗只差临门一脚的我们。 在整个会场的注目之中,最后一道问题提了出来。 第十题。 “它是古代希腊的刑具。把犯人关进铜牛之中——” “‘法拉里斯的公牛’!” 居然抢答了——! 安藤先生在最后一道题宣读完之前就抢答了——! 完全不看任何气氛! 但是好厉害! “正,正确!完全正确!恭喜你们答对了全部问题,得到帕杰罗一辆!” 主持人冒着哗啦啦的冷汗叫道,会场的气氛一下子爆炸了。观众们毫不吝惜地为我们送来掌声与喝彩。我的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安藤……” “怎样,小千冬。感觉爽快不少了吧?” “嗯!” 然后,两个人带着最开心的笑容,为了胜利而击掌。 最终作战。 “脑子不好使的男人会被讨厌大作战”——大失败。 没错,大失败就是大失败。 不仅没能抹黑安藤先生的印象,甚至让他在小千的危急时刻帮了她一把。小千心里对安藤先生的评价肯定水涨船高了。 毕竟连我都觉得他看上去好帅呢。 问答大会结束之后,活动的工作人员乱成了一套。 “怎么办啊!你怎么就让人全都答对了啊!那辆车之后还得还给人家呢!” “啥!?别把责任推给我好吗!我只是按照你们说的来主持的而已!这难道不是出题人的责任吗!” “我又没错!况且一开始我还是反对的!” “……该死,事情糟糕了……谁来掏这辆车的钱啊……” 他们边恶毒地咒骂,边相互推卸着责任。果然,他们一开始就没准备把帕杰罗送出去。 这时,安藤先生向闹成一团的工作人员走去。 “啊,这,这位客人……” 工作人员立刻就停止了争吵,站正了姿势。面对一名高中生,却表现的好像可怕的上司出现了一般一惊一乍的。 “你好,关于奖品……我要那个答对八道题以上能拿到的鲸鱼玩偶可以吗?” 安藤先生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完,工作人员们立刻目瞪口呆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哎!?呃……真,真的吗!?” “是的。没问题吧?” “当当,当然没问题!这,这样是完全可以的……真,真的这样就好吗?” “本来我们想要的就是那只玩偶。况且我还没有驾照呢。” 而且果然还是想靠扔飞镖赢来帕杰罗啊——安藤先生又多加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工作人员们深深地弯下了腰,各自道了谢。 “以后做生意记得要公平哦。” 安藤先生带着略显刁难地口气对他们说道。 然后,他就回到了我和小千这边。 “小千冬,不知道你同不同意……这样就好吧?要是连车都拿走了……果然工作人员们还是蛮可怜的。” “嗯,明白了,原谅你。” “小九鬼,你也没有意见吧?” 我当然也不会有意见,便点了点头。 “可是……安藤先生这样就可以了吗?” “什么?” “因为安藤先生那么努力,却什么也没能拿到不是嘛。明明可以把车也拿走的。” “我已经拿到了最棒的东西,所以车不要也罢。” 安藤先生把手插进短裤的口袋,背对我们走了起来。他飒爽而去,头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话。 “那就是你们的笑容啊。” “…………” 好。 好,好,好。 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过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们开始准备回去了。 我和小千到女更衣室,披上换衣服时用的浴巾,擦啊擦,擦啊擦。把浴巾像蓑衣虫一样套在身上擦干,然后穿回来时的打扮,再用洗脸台的电吹风吹干头发。一直让头发湿着可不好。 把自己的头发吹干之后,我继续把小千的头发也吹干。 “……安藤先生,好厉害呢。” 我一边吹着小千又长又漂亮的头发边说道。 “嗯,不愧是安藤。” 小千不知道为何有些自豪。 “安藤,知道好多好多,很难的词。” “是这样啊,脑子一定很好。” “……这个,不好说。” 咦,奇怪……?我还以为知道很多很难的词等于脑子很好呢,难道不是吗? “安藤,是个笨蛋。” 小千如此说道。 嘴下不留人呐。 但是—— “虽然,是笨蛋……但是,一直会,帮助千冬……” 小千映在洗脸台镜子里的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明明刚刚从泳池里爬上来,体温还应该很低,她的脸却显得微红。 看到一副心不在焉样子的小千——我感到了一股胸口被勒紧了一般的寂寞。 啊—— 也许……对方是否是安藤先生,是否是个萝莉控,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像现在这样,试图妨碍两人的关系,或是试探对方吧。 到头来,我只是讨厌小千被别人抢走而已。 被嫉妒和独占欲所驱动,最终禁锢了她。 和问出“文艺部和我哪个重要?”之类的问题让小千难过的那个时候一样……完全没有成长。 “曲奇,今天谢谢你。” 小千用开朗的声音对消沉的我说道。 “真的,十分开心。” “……别啦,不用道谢的。因为我……” 胸口开始刺痛起来。我明明……是为了让小千讨厌安藤先生,才计划了这次行程的。 “呐,小千。”我问道:“你喜欢我吗?” “嗯。” “那……你喜欢安藤先生吗?” “…………” 小千突然沉默了下来。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了电吹风的声音。 最后,她缓缓地开了口。 “……嗯,喜欢。” 和回答我的时候反应完全不同。 就算同为“喜欢”,意义也有很大差别。 “……必须要去。” 突然——小千站了起来。头发还没有吹完,就带着满头还没干的头发冲了出去。 “哎,哎?小,小千!去哪里啊?” “去安藤那里。千冬,有话想要和安藤说。” 她留下这句表达决心的话后,就从更衣室里跑出去了。 “……想要说的话是——难,难不成!” 我立刻想要追上她,但却发现行李还留在这里。我只好连忙把自己和小千的泳装袋拿上,把电吹风放回原位,然后连跑带颠地追起小千。 ……糟糕了。 小千一定是要去告白的!绝对是去爱的告白的!肯定是要细语i love u,i need u之类的情话的! 不,不好! 对方可是安藤先生……虽然今天我对他有所改观但是果然萝莉控和小学生交往不太好吧但是小千再过三年就是初中生咦萝莉控会把初中生放在眼里吗倒不如说不管对方是谁和小千交往都让我不太能够接受可是作为最好的朋友我是不是应该支持她但是然而果然小千还是小千都是小千—— 总,总之等等我啦,小千! 没,没能赶上…… 我跑到碰头地点入口大厅的时候,小千已经和安藤先生在一起了。 安藤先生背着在问答大会里得到的巨大鲸鱼玩偶,感觉都要被它的重量压垮了。他看到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的小千,瞪大了眼睛。 “小千冬……?怎么了,这么着急。小九鬼呢?” 我慌忙躲在附近的观赏植物后面。从树叶的缝隙之中悄悄窥伺两个人的样子。我现在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见证朋友的英姿。 ……请不要叫我偷窥狂。 “安藤。” 小千平稳了一下呼吸,然后说道。 “千冬,有话说。” 啊啊!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都开始紧张了! 加速一直在心跳! ※原文的确是你说都不会话了。 “有话说……?那倒先不说……小千冬,在这之前先把这个鲸鱼玩偶的寄件地址写一下好吗?这个可以快递送到家里,可是我不知道小千冬家地址是什么啊。” 你这厮好歹看下气氛啊安藤——! 现在玩偶根本就无所谓好吗吗吗吗吗! 我愤然得性格都为之一变,都快要把观赏植物都捏碎了——但是出乎意料地,小千想要说的话正是关于那只玩偶的。 “……不需要。” “哎?” “那只鲸鱼玩偶……千冬,不需要。” “哎哎哎?为,为什么啊……?你不是想要这个才鼓起干劲答题的吗?” 我也和安藤先生一样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为什么,小千?明明我给你看问答大会的广告单时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呢。今天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而努力答题的吗? “送给你。” 小千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 “安藤,送给你。” “送给我?” 安藤先生问道,小千点了点头。 “那只鲸鱼玩偶,一开始,就是想送给安藤的。” “是,这样啊。” “嗯,所以,才努力的。虽然最后……被安藤帮了一把。” 太让我惊讶了,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小千之所以对问答大会那么上心——居然是为了安藤先生。 “……可是,为什么?不,送我礼物我是很开心啦,但是怎么这么突然……” “回礼。” “回礼?” “里森的回礼。因为安藤,把里森送给千冬了。” “……哎?哎?哎?抱歉,怎么回事?我……把里森送给你了?可是里森不是里见老师送给你的吗?老师用第一笔薪水抓的娃娃……”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小千十分珍惜的那只松鼠里森,是她的叔母送她当小学入学的礼物的。 “千冬,用诗春的钱,在娃娃机里抓到了里森。” “嗯。” “只用了一次,就抓到了。只花了两百日元。” “嗯,这很厉害呢。” “因为在千冬之前玩的人……玩得十分热衷,塞了一堆钱,把里森移动到了一个好位置。” “哈哈,这种人也不少啊,沉醉于抓娃娃机里的魔力疯狂往里塞钱的蠢货………………这不就是我吗吗吗 第二章 第二章★july and the emblem of peace go to the o with their family. “我不喜欢meta的。” 鸠子说出了爆炸性的发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她这句话就是爆炸性发言。 原本坐在汽车后座上欣赏窗外掠过景色的我,不禁转过头来看向鸠子。 “……怎,怎么了,鸠子,突然就说这种话?” “哎?没什么为什么啊……就是想随便聊一聊而已。” 随便聊一聊也有能聊的和不能聊的吧。 我莫名这么觉得……嗯,莫名就这么觉得。 但是,鸠子明确地说“不喜欢”某物,也是蛮少见的。 “话说啊,你知道meta是什么意思吗?可不是砸到青蛙时的效果音啊?” “嗯,我明白啊。是说在作品之中提及作品本身的行为吧?” 唔,她说的不错。 倒不如说,我觉得我自己也只能凭感觉理解这个词,要是有人让我解释我还头疼呢。 meta。 这个词是来自于希腊语的前缀,有着“超~”“高级的~”的意思。 大多数情况下,它表达的意思是“超小说(metafi)”。 对于小说来说是小说,对于漫画来说是漫画,对于推理来说是推理,对于奇幻来说是奇幻。超小说指的就是在作品之内对于这些各自的媒体和体裁进行自我提及,或者故事的登场人物超越维度做出他们本来不可能知道的,关于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的发言。 也就是说,在虚构之中暗示虚构是虚构的行为。 ……呃,这样用语言来解释的话连我自己都会迷糊起来,就举几个例子—— 漫画的主角不走运的时候,哀叹“老子明明是主角”。 推理小说的登场人物提及推理小说这个体裁本身的潜规则或原则,惯例或者历史。 游戏的角色作出“再往后就不能存档了”“请按a键”等针对玩家的发言。 用台词来举例,“在双页版里把你干掉!!”“我赢了!第三部完!”“大雄……到了大长篇,就能说出这么帅气的话啊。”等等比较有名。 ※幽游白书、jojo和哆啦a梦 ※同志们,八年抗战就要结束了! 另外,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你不是没有鼻子吗!!!”也是一种高水准的meta。 ※龙珠,克林没有鼻子。 ※王尼玛:啊,对,我没有耳朵…… 简而言之,meta就是紧紧贴在现实与虚构之间不该逾越的那道线——那堵不可逾越的次元墙上的东西。 “鸠子啊,你讨厌meta的哪一点哦?话说是哪个领域里的meta?漫画,还是小说?” “唔,是相声啦。” 鸠子说道。 “漫才?漫才里面有meta的吗?” “哎?没有吗。唔,昨天看电视的时候听见人家说‘最近meta的漫才开始多起来了’,才隐隐感觉到的,难道不对嘛?” 我们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不过,她所表示的“不喜欢”是关于漫才方面,这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鸠子特别喜欢漫才或者综艺等等一般所谓的“搞笑节目”,因此……她的要求也特别高。 她基本上对任何事物的评价都很敷衍,无论是对于电视剧还是食物,都只会表达“厉害啊”“好玩啊”“喜欢啊”“好吃啊”等等肯定的意见。但唯独对于搞笑节目,她的标准相当严格。 “鸠子啊,总之先具体说明一下嘛。” “嗯……就是说那种在漫才的中途,演员们停止说学逗唱,开始说明自己现在状况的那种包袱啦。‘今年艺龄就到〇〇岁了但是还丢这种包袱’或者‘现在可是重要时期啊!’等等的。” “啊……偶尔会见到呢,这种包袱。” 的确,这种包袱对于漫才或者小品来说也许就是meta。 “我觉得‘包袱’就是演员们的‘作品’,所以看到作品本身被改东改西……就会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可是啊,漫才演员们的包袱同漫画和动画这种虚构作品不一样吧。把自己的经历和背景化作笑点,也是演员的工作吧。” “嗯,虽然我也明白……但是还是喜好的问题吧,我比较喜欢那种经典正统的啦。” “哦。不过meta这种东西终究还是曲线球啊。” 相对于直球的曲线球。 相对于经典的创新。 “不过……一旦想要进行创新或是做些少见的事,也许到最后都会变成meta……对体裁本身的批判或者提及吧。” 据说在所谓的后现代主义文学中——作为相对于现代文学反命题地位而产生发文学中,超小说的倾向很强。 而轻小说界的里程碑《秀逗魔导士》,虽然现在有着轻小说中经典奇幻的地位,但在其刚刚出版之时,人们是把它看做脱离了传统奇幻故事的meta式奇幻的。 “毕竟有人开始使用meta手法,本身就代表着体裁本身的成熟嘛。经典或者标杆……也就是所谓的‘惯例’不稳定下来,meta也就无法成立。” “啊,也许是这样呢。像漫才这样的,基本上套路都已经固定了嘛。一旦创新出来,可能一下子就走到那边去了。” “而meta开始流行的话,渐渐地meta会开始被奉为经典……然后又会有人会创造出meta的meta。像这样经过反复的流行与变迁,文学才会得到发展吧。” 比如最近的推理、悬疑或是刑侦电视剧里,完全不包含meta要素的作品反而是少数吧。大多数作品都曾提及同体裁的旧作。像那种因为向往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想要成为侦探的主角,受到刑侦剧的影响而成为警察的主角,甚至已经变成了固定套路。 “刚刚鸠子说喜欢正统派的漫才……但是现在这个时代的正统派,在过去又能有多正统,又究竟能正统到什么时候,我们又不得而知啊。” 虽然有些人认为经典就是普适的有趣,但是我觉得并不能一概而论。经典、正统派、老梗。这些东西都是很容易随着时代的兴衰而改变的。 “原来如此呢。”鸠子感慨地点了点头:“事情是这样的呢,在流行之后就会产生meta,然后meta的流行之后又会产生使用了这种meta的meta。” “然后新的meta又会产生,之后又会被meta——” “——metameta的烦不烦啊!” 这时。 驾驶位那边传来了极度不耐烦的大喊。 一直一语不发开着车的老姐突然插进了我们的对话。 “人家都在那拼死拼活的开车,你们却在这metametameta的……讨论一些毫无所谓的东西……信不信把你metameta掉,寿来!” “我!?我的锅!?等下啊老姐!最先提起话题的不爽鸠子吗!” “对,对啊,真智姐!要发火的话冲我发吧!” “啊,鸠子你好狡猾哦!你说这种话不就感觉好像我一个人变成了坏蛋了吗!” “哎呀……真是的,寿君真是不懂呢。这种时候你肯定要坚持‘不,还是我来吧’。然后我就可以说‘您请您请’的啊……” “刚刚是包袱的铺垫的吗!?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走正常哏了。鸠子,再来一回,拜托了。” “不行哦 ,寿君。虽然曲艺有三翻四抖,但没有再来一回哦。” “你要求真高啊说真的!” 你是哪儿的相声泰斗吗。 我可是门外汉,能不能宽容对待我一点儿啊。 “……话说回来老姐啊,事到如今怎么又觉得我们烦了啊。” 我小心翼翼地和我们的司机抗议。 “老姐说‘你们太吵我没法集中精神’,我们就安静下来,可不一会又说‘太安静容易紧张给我说点啥’……我们又聊起来的时候你又一句‘烦不烦’……能决定好到底是让我们安静还是说话吗。” “少废话,凡事都讲究个度,度懂吗。” “……老姐你是有多图样图森破啊。开个车那么害怕的话,不如找个身经百战的司机来开嘛。” “识得唔识得噶!不练习怎么提高自己的开车水平!老娘虽然害怕,可还不是在这开呢吗!” 老姐苦诉着有驾照无技术的纠结。 老姐今年春天开始上驾校,到了最近终于拿到了驾照。而今天老姐毛遂自荐地要来开车兼练习……不过陌生的公道让她开得相当有压力的样子。 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坐在后边我都替你害怕…… “可别弄出点什么事故啊,老姐。”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另外可以的话开快点。” “……别强人所难了。” 老姐罕见地示了弱。虽然幸亏她不是什么握住方向盘就会人格大变的人物……不过我感觉开得真是好慢啊。 “……啊,又被超车了。” 后面的车估计是等的不耐烦了,加快速度超了我们的车。我已经不知道被多少辆车超车了啊。 “妈妈她们似乎已经到旅馆了。” 鸠子看着手机说道。坐在另一辆车上的我的父母和鸠子的家人似乎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明明和老姐开的这辆车是同时出发的,却拉开了如此大的距离。 “老姐啊,咱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别问我。我只能看见前方了。” “……虽然这话听上去蛮拉风,但是也请你驾驶中看左右镜和后视镜观察周围情况好吗。” 我正想着是不是还得帮老姐看看旁边和后面的情况时。 “啊,你们看你们看!寿君!真智姐!” 鸠子忽然开心地叫道。 “能看见海了!” 我听到她的话,往窗外一看,外面已经不再是刚刚山道一成不变的绿色,而是澄澈的天空和大海。 “是大海呀,鸠子!” “是大海哦,寿君!” 虽然这是每年都见的风景,但果然实际看在眼里,还是让人兴奋。就让我们连同只看着前方的老姐那一份蔚蓝也都享受了吧。 每年暑假的例行活动,安藤家栉川家联合海滩旅行——虽然因为司机的缘故,在起跑线就遭遇了滑铁卢,不过目的地总归还是能达到的。 ☆ 虽然这次旅行是每年暑假的惯例——但我,栉川鸠子,是带着往年无法相比的气势与劲头参加今年的旅行的。 今天,我的目标是——迷倒寿君。 让寿君把我当一个女孩子看。 “……但是果然好不好意思啊……” 在旅馆的房间里,我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住同一间房的父母出去了,而安藤家的人在另一间房。 ※……事到如今我才发现,作者是不是根本没正面提过男主爸妈啊 在妈妈她们到达目的地三十分钟之后,真智姐开的载着我们的车才终于到达预订的海边旅馆。两家的父母好像要一起去岩盘浴和全身按摩,我们剩下三个人就只好到海滩去玩了。 为了尽量争取回浪费掉的时间,我本来想尽快去海滩上玩……但是我依然没能下定决心,一直在房间里畏畏缩缩的。 “……啊,榻榻米好凉快好舒服——不对!我必须要赶快啊,寿君和真智姐还在等我呢……” 但是——事到如今,我却止不住犹豫。 我和寿君是青梅竹马,一直都在一起,到现在为止,关系都像兄弟姐妹一样。我们不分谁大谁小。虽然我是春天的生日,比他要大一点,不过上个月寿君过了生日,现在我们都是十七周岁。 没错,十七岁。 男生和女生会开始考虑……那种……矮油~嗯哼~哇哦~……之类事情的年龄。 但是,果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所以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是可是——我已经不能后退了。 在暑假前,我自己向灯代说出了那些话—— “………………” 没错。 竞争已经开始了。 而鸣响发令枪的就是自己。 ——人的幸福——是‘被选中’。 ——无论哪个人都想成为‘被选中的人’。 曾几何时某人的话语,也许只是梦到的那些话语,仍然残留在心中。像沉淀一般积攒在心里,丝毫没有溶解。 我想要被寿君选中。 无可救药地害怕没被选中—— “……对,对了,可以再复习一遍嘛!” 我连忙把旅行包翻过来,拿出为了今天而买来地杂志和它的附录小册子。 附录小册子的标题是——《盛夏海滩的恋爱指南?》。 “……啊呜。” 感觉……好直白啊! 看着我都觉得害羞啊! 以前没有买过这种面向现在女高中生的杂志……所以买的时候好紧张的呢。那时候不知怎的害起羞来,就把它夹在料理书籍中间才拿去收银台的。不过因为书的大小完全不一样,根本没能遮住就是了呢。 虽然我已经看过好多遍,但为了最后确认,我还是打开了贴有便条的那一页。在画着两人在海滩追逐的图片下面,写着许多十分值得参考的意见。 “这个夏天就分出胜负 绝对受欢迎的五条守则” 1、不要忘记露出微笑 2、不要吝惜身体接触 3、时而开朗时而性感 4、眼神向上楚楚可怜 5、选好时机露出破绽 “嗯嗯嗯嗯……好!” 我合上附录小册子,一股劲站了起来。 只要有这本恋爱指南,我就一定没问题的! 只要按部就班地执行上面写的东西,寿君肯定会夸我“有女人味”的! ☆ “寿来……我已经不行了……不要管我,你先(逝)去吧。” “不你这个汉字用的不对劲吧,这样不就成了从这个世界先行一步的意思了嘛。话说别随便杀掉我啊。” 老姐已经瘫成一团烂泥。 盛夏之中,人潮涌动的海水浴场上。 老姐把从家拿来的阳伞和塑料垫给装好铺完之后,立刻就躺在了阴影里。似乎开车所积攒的精神疲劳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也不怪她,毕竟跑的这么远,还是绕着九曲十八弯的山道走过来的呢。 对于贴着实习标的新司机来说,这一路肯定是相当辛苦。 “那你回房休息不就得了。” “才不要。好不容易来海边一趟,不穿泳衣能回去吗。寿来,我稍微睡一会,你可以给我身上铺点沙子,来来来盖上盖上。” 老姐提了个可以在睡着时玩的沙滩游戏,然后就躺了下去。说实话,我真懒得理她,不过我这个弟弟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拒绝权 ,只好乖乖蹲下去铺沙子。 也罢,玩沙子也有玩沙子的乐趣。 就让你看看,我风格的使沙方式! “啊,寿来,禁止大叫我爱罗和克洛克达尔的必杀技啊,挺烦的。” “唔!” 沙滩上一切的乐趣都在一瞬间被剥夺了。 本来还想要喊着“沙漠葬送!”给她上沙子以报平常的一箭之仇的……真不愧是我家老姐,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该死,还有谁,操纵沙子的角色……伊奇是条狗,沙男到最后和沙子又没有关系。 木手永四郎……是打网球的还是刺客。 土使者和土属性的魔法师之类的虽然很多,但我个人觉得,沙使者和土系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操纵沙子的能力很明显应该是属于土系的能力……不过这个和口袋妖怪里“地上”“岩石”“钢”属于不同的属性是一样的道理。 说白了就是差不多,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 沙子的那种……干爽的感觉很不错呢。有种土属性使用者没法使出的灵活感。那种干渴的感觉也是让人把持不住。 风火水土四大属性之中,土系通常给人一种强硬的印象,有点欠缺酷炫感。所以感觉那种所谓的剑与魔法的奇幻作品里,炮灰和小怪总是喜欢用土属性的魔法。 而我自己也无法从土属性上感受到太多的魅力。如果排个名的话,我会给出火、水、风、土的顺序(这仅限于水中含有冰属性的情况。如果把水和冰区分开来,风和水的顺序就换个位置。另外火是雷打不动的)。 虽然土属性在我心目中评价不是很高——但沙属性是特殊的。是例外中的例外,是突然变异,是特异点。 沙使者,帅爆了。 “说起来……鸠子怎么还没来。” 我一边在亲人完全不能让人兴奋的比基尼上扑通扑通地盖着沙子,边抱怨似的嘟囔道。 “她啊,没准是换泳衣碰到麻烦了吧。” “嗯?什么?她买了很难穿的泳装了吗?” “不不不,不是泳衣的构造,是精神方面。” “?” “今天我和她来了场女生之间的谈话……感觉她也有她的想法啊。” “还女生……老姐还能算是女生吗,明年不就奔三了。” “……你说啥?” 埋在沙子里的身体爆发出了骇人的杀气。 “你这家伙……刚刚可是跟所有闺中谈话的大龄女青年过不去了啊?” “对,对不起,我说笑的,说笑的。姐姐大人一直都是女生,一直都是永远的十七岁,就算实际上是三十七岁,也可以蒙混成安藤真智小姐十七岁的!” 因为名为老姐的暴风雨处在随时爆发的状态,我便以在沙堆上垒砌金字塔的劲头使劲向上堆沙子。 封印!封印!封邪法印!镇住狂暴的魔神! 正当姐弟二人小孩子似的玩起沙子的时候。 “抱歉~我来晚了!” 鸠子终于来了。 “你好慢哦,是到哪闲逛去了吗?还是说去给河马涂橄榄油了——” 我现学现卖着前几天刚知道的豆知识,抬起头来……然后不由得哑口无言。 因为我们每年都来这个海水浴场,因此鸠子穿什么泳装我每年都能看见。 基本上她都是穿可爱风格的泳装的。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孩子气。虽然没有前几天小九鬼和小千冬那样的程度,但也总是那种整体带着花朵或圆形图案的连衣裙式泳装。 但是——今天眼前的鸠子,正处于孩子气的正反面。 她穿着一件布料略少的比基尼。颜色虽然可爱,但设计相当时髦,在可爱之中蕴含了性感与成熟。 “鸠子……” 她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让我不禁凝视起来。 性感系的泳装和鸠子平常给人的印象完全相反——但是绝非不相称。倒不如说很适合她。戴在头上的大号太阳镜和小红花也搭配的很好。 “这件泳装……是新买的吗?” “嗯,嗯……今年新买的……怎,怎么样啊,不,不会很奇怪吧?我以前没有穿过这种……” “呃……我觉得很适合你啊。就好像从面向女高中生的杂志里蹦出来的一样。” “别,别啦,太抬举我了啦……真是的。” “更确切的说……就好像是把面向女高中生的杂志里写的搭配直接一套买下来了一样。” “为,为什么会发现的!?” 鸠子吓了一跳。 你看……是不是。这明显就是专家级别的搭配啊,尤其是太阳镜加小红花的那个。 不过不管话怎么说——泳装很适合这个事实还是不会变的。 虽然从鸠子平时稳重的氛围上感觉不到,但她的身材出乎意料的好。 就是那种所谓的穿衣服显瘦的类型。 我毕竟也是男生,看到她这样打扮……不是说有些心动啊,尴尬啊,冒出点邪念啊……总之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你也开始有女人味了啊。” 虽然不算是掩饰害羞,我还是不由得摆起哥哥一般的架子说道。 “……咦?” 鸠子愣愣地瞪大了眼睛。她脑袋上挂着的太阳镜也滑到了鼻子下面。 “女,女人味……?我,很有女人味吗?” “哎?啊,嗯,对,是啊。” “……寿君愿意把我当场女孩子来看待吗……?” “啊?在说什么啊,我不把你当女孩子当什么咯?从幼儿园开始我就把你当女孩子啊?” 鸠子不知道为什么不知所措起来。看上去是想要说什么,却没办法组织好语言。 “……结,结。“ “结?” “结束啦啦啦啦啦啦啦——!” 鸠子突然面向晴朗的蓝天大叫道。 “哎哎哎哎!?怎,怎么办……?明明还什么也没有做,目标就已经实现了……” “……?我不是很明白,如果意外就实现了目标,那不是好的意义上的错误预估吗?” “虽然是这样……虽然是这样……呜呜,哎哎~” 鸠子抱着脑袋叫苦不迭,好像一副仍然不能接受的样子。 “……怎,怎么办啦,这种事情可是在预测之外啊……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 她一边自顾自地在那嘟囔着什么,一边转过了身去。仔细一瞧,她拿着一本小册子开始看了起来。 “鸠子,你看什么呢?” “哎!?呃,这,这个是……不必在意啦!” 鸠子慌忙把手中的小册子藏在背后,然后塞进了放在塑料垫上的包里。 “总之!一起玩吧,寿君!来玩咯,哦!” 鸠子带着莫名的劲头,拉着我的手在沙滩上小跑了起来。 背后穿来了老姐莫名其妙的独白:“哎……两个人都要走吗?等一下啊,自己要想用沙子把自己盖起来还是挺尴尬的……咦,奇,奇怪……动,动不了!哎,老娘真动不了了啊!寿来你这厮!究竟给我埋沙子埋的多实啊!以及周围这个土掉渣的魔法阵又是怎么回事!?喂,帮帮我!帮帮我……救,救,救命啊!”,不过我决定不去理会。 接下来的鸠子,节奏一整个教人搞不懂。 该说是干劲用错了地方呢,还是应该说“你难不成在搞笑吗”呢,总之自始至终她的节奏都让人摸不透。 接下来,容我节选一下她莫名其妙的表现。 其一,“抽筋的 鸠子”。 “……唔啊啊啊!” “怎,怎么了鸠子!?” 我们在海边玩的时候,鸠子突然大叫了起来。 “脸,脸颊……脸颊它……” “怎,怎么了,脸颊怎么了?” “好,好像抽筋了……” “抽筋了?” “呜呜,好疼哦……” 她眼睛里带着泪花,摆出“啊啾嗯噗哩k”一样的姿势摩挲着脸颊。 ※啊啾嗯噗哩k,《怪医黑杰克》皮诺可惊讶时会说出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没事吧……话说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的满脸笑容……该不会是这个引起的吧?” “大,大概……” “为什么要笑的那么开啊?莫非是喜怒哀乐里除了喜之外的感情都丢掉了吗?” “这,这个……是想要时常保持笑容……” 鸠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小声说道。 我心里想,你平时不就是这种人吗。 其二,“突击的鸠子”。 “——嘿!” 鸠子突然毫无前兆地向我撞了过来。 “唔,呜哇哇!” “哎呀——!” 而我当然是全力回避。扑了个空的鸠子顺势就扑在了沙滩上。 “呜呜……好,好过分哦,寿君……呜呜呜,嘴里进沙子了,呸呸呸。” “我才要说过分吧,为什么突然就朝我撞过来啊。” “……想,想要来点身体接触什么的……” “身体接触?不不,刚才那一下不是身体接触而是舍身冲撞吧。那一下简直跟铁山靠似的……” 我伸手拽她起来之后——虽然发生了她胸部的泳衣因为扑进沙滩的冲击快要掉下来的意外,但此处还是割爱了。 其三,“扭动的鸠子” “…………” “…………” “……鸠子。” 经过了几秒钟的沉默,我不由得说道。 “为什么突然摇着手指头回过头来啊?” “怎,怎么样?是不是很性感……” “不,这都已经是上个时代的性感了吧,现在的写真偶像都不摆这种姿势了好吗。” “…………” “怎么了,突然不动了。” “呃……果然寿君……也看写真偶像啊。” “我我我不看啊!是那个!只是偶尔在杂志上看见的!” 只有我一个人吗。 觉得比起买小黄书,买写真杂志更不好意思。 其四,“翻白眼的鸠子”。 “呐,呐,寿君,人家想吃刨冰啦……” 到了午饭的时候,鸠子不知怎的带着嗲声嗲气的声音来央求我了。 “哦,其实我也想吃了——哎哎哎哎哎哎!?” 我一回头,吓了一跳。 鸠子——不知怎么翻起了白眼。 “怎,怎么了鸠子!?站着晕过去了吗!?玩的是有啊有啊探险队吗!?” ※有啊有啊探险队(あるある探検隊),日本笑星组合regr的著名段子,以演员装作站着晕过去的姿势开始。 “没有怎么啊……就,就想露出个向上的眼神……” “向上的眼神!?不不,这也完全不对啊!你完全就没做出来好吗!” “怎,怎么会……向上眼神只要向上盯不就可以了吗?就这样……轱辘!一下。” “那个轱辘一下的效果音就不对了好吗!哎哟,吓死个人!” “吓人!?……呜,呜哇哇,居然说人家吓人……” “因为就是吓人好吗!话说别翻着白眼哭起丧来!更吓人了行不行!” 自不必说,接下来我给鸠子下了向上眼神禁止令。 其五,“有破绽的鸠子”。 “啊,吃了好多,肚子饱饱的。” 我们两个人吃完了从海之家买来的炒面1、咖喱还有刨冰之后,鸠子便躺在了塑料垫上。 鸠子特别喜欢这里的炒面,每年来海边的时候都要吃上一大盘,但是今年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一口也没吃。我问她为什么,她只回答“青海苔它……”什么的,真是莫名其妙。 “喂,鸠子,吃完就躺下可是会变成牛的哦。” “没有那么容易就变成牛的啦。” “吃完就躺下可是会得反流性食道炎的哦。” “这个……虽然很可怕,但是不管了!” ……奇了怪了,明明平常都是我吃完就躺下,然后鸠子责备我才对,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我疑惑地打量着躺在垫子上的她——发现她做出了更令人费解的行动。她仰面朝天,双手在胸前摆成猫爪的姿势,双腿漂亮地蜷缩了起来。 这个姿势是——没错,是绝对服从的姿势。 猫狗把肚子露出来告诉对方自己没有敌意的姿势。 “你在干什么啊,鸠子……?难道出现什么强敌了吗?” 我不解地问道,结果鸠子一脸得意地回答。 “怎,怎样?我现在是不是浑身破绽?” “浑身破绽倒是浑身破绽啦。难道……参考的是巴哈姆特吗?” “是啊,小巴经常做的那种可爱姿势。” “不是小巴是巴哈姆特,正式名称是破灭之神龙·巴哈姆特。” 话说回来,真是令人怀念啊,巴哈姆特。 最近都没怎么见它,好想看看它啊。如果能变成龙了那该多好啊。 这样我就可以转职为龙骑士了呢。 “呐,呐,寿君。” 不知道是不是摆这个姿势很辛苦,鸠子手脚还在抖着。 “我现在浑身破绽哦。” “……是啊。” “把破绽露给你了哦。” “………………哎,怎么回事?你是要我攻击吗?给肚子上来上一招必杀技什么的吗!?” “才不要,那样很痛啦。” “说的也是啊!” 那你让我干什么啊。要不然给你挠挠肚子,不过男女之间这种事算是性骚扰吧——正当我想东想西的时候。 “寿·来·……!” 被什么人用亚·马·逊一样的重音叫到了名字。 背后闪过一丝战栗,身体不禁因为恐惧缩了起来。 这种好似能够烧尽灵魂一般的骇人杀气—— “你这家伙……真敢把我埋起来放那里不管啊。” 浑身散发着如同鬼神一般皇霸之气的老姐出现了。 怎么可能! 她居然突破了那道封印了吗……! “……你是想死后被埋进沙子里,还是想被扔进海里?” 一直被沙子埋住动不了的老姐,看上去是真的发怒了。 就算我下跪求饶,估计她也不会饶了我。 那么——我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就让你看看,我刚刚学到的比下跪还要强大的秘技! “——绝对服从的姿势!” “恶心!” “唔啊啊啊啊啊!” 一击必杀的铁拳打进了满是破绽的腹部上。 嗯,我自个也觉得男生做这种姿势是挺恶心的。 综上。 总之,鸠子的样子一直这样很奇怪。虽然问我哪里奇怪我也答不上来,但是很明显她和去年来海边时有很大差别。 而她现在依然样子很奇怪。 “哦呵呵~来追我啊。” 鸠子一边模 仿着贵妇人的口气,一边在海边奔跑起来。 看来她是想让我追她,我只好跑步跟上。鸠子跑步的速度还挺快,我也不服气地加快了速度。 不过,再怎么说—— “呼……呼……呼……” 累屎爹啦。 在沙滩上跑真是累屎爹啦。 每一步都踩进沙子里,根本没法愉快的奔跑。感觉在沙滩上跑要比在普通地面上跑多费接近一倍的力气。 很多体育题材漫画经常描写在沙滩上跑步或训练的秘密特训……诚不欺我,这效果的确令人期待。 这一场沙滩的追逐战,能让我的脚力一口气上升一级。 代价是——明天的肌肉酸痛。 “……抓,抓到你了!” 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无中场休息的沙滩奔跑之后,我终于把手放在了鸠子的肩上。要说身体接触的话,这才叫若无其事的身体接触吧。 “呼,呼。被追上啦……呼,咳咳。”“你,怎么,跑……那么快,呼……呼……咳咳咳。”“哎?什,什么……?呼,呼,呼。”“不,我就说……咳咳咳。呕……” 两个人都上气不接下气。 这追的到底是有多投入啊。 “呼……啊,不行,玩完了。休息一会……” “嗯,嗯……是啊,感觉,特别的……热。” 我们两个直接瘫在了沙滩上。 周围没有人影。长时间的追逐,让我们跑到了离海水浴场有相当距离的游泳禁止区这边来了。到处都是硬邦邦的石头,前面还有一排防波堤。 刚才还在周遭的喧嚣都已经不见,只有海浪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流淌——外加两个人像死猪一般急促的呼吸声。 真是糟蹋了这个气氛。 “……鸠子,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锻炼腰腿吗?” “……唔,呃……我也莫名其妙起来了,诶嘿嘿。” 我终于喘过气来向鸠子询问,却被她用暧昧的微笑搪塞了过去。 真的莫名其妙。 就这样——我们沉默了一段时间。 不一会,鸠子开了口。 以一种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口气。 “我……我有女人味了吗?” “哎?” “就,就是刚才你不也说了嘛!” “哦……是……说是说了。嗯,你有女人味了,比起以前。” “……是嘛。” “嗯。” “那个啊……我也觉得寿君也有男人味起来了呢……比起小时候。” “是嘛,多谢夸奖……” 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平时呆在鸠子身边本应感到舒心,现在却有些尴尬,又有些害臊,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把握不住节奏和距离感。 “——寿君……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她突然问出一点也不像她会问的问题,让我的不安更大起来。 “怎,怎么了,冷不铃儿响叮当的……” 恋爱的话题让我不禁焦虑起来。 到了高中生的年纪,谈情说爱闹点绯闻也许是个必然,但是我和鸠子至今为止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的话题。 虽然也不是我想避而不谈—— “…………“ 不,不对。 也许我们真的是避而不谈了。 相互之间,潜意识之中就这样做了。 我们也许在回避这种话题——忌讳这种话题。 脑海里——闪过相模静梦和双叶环的身影。 他们与我和鸠子构成的没有四角,没有三角,仅仅是相互独立的关系。 在我和鸠子身边笑得曾经如此开心的情侣,迎来了破灭性的结局。落得了悲痛而悲惨的起始之终结。 “没有啊。” 我回答道。 “感觉啊……这种事情,还是不太明白。” 这大概并不是什么心理创伤,我不想把它当做心理创伤。 然而,曾经初二的我——曾经不中二的我所向往的那对情侣,实际上却什么也不是。 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的恋爱,只有金玉其外,却是败絮其中。 本来相信是理想的那个世界——仅仅是一片泡影而已。 正因如此,我才恨憧憬他们恋爱故事的自己不争气。“总有一天想要和相模那样交上女朋友”,“总有一天想要像环那样爱上人”——曾经想过这些的自己是多么的滑稽……又是多么的空虚。 “是这样啊……” 鸠子低着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对于自己已经踏过了原本没有踏过的那条线有无自觉。 “鸠子又怎样呢?有喜欢的男生吗?” 我随口一问——然后突然愣住了。 因为鸠子靠的特别近。刚刚我们两个还应该有几十厘米的距离,现在的距离连十公分都不到。 而且,这个距离还在逐渐减小。 鸠子以强调胸部的匍匐姿势向我慢慢靠了过来。她的模样就好比向猎物飞扑过去的肉食动物。 明明是鸠子。 明明是鸟类。 “寿君……” 两人脸与脸的距离如此之近。我反射性地向后仰去,鸠子却继续跟进,因而距离依然只减不增。 “那个呢……我啊……” 香艳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声音艳丽得平常稳重的声音都是错觉一样。 既是少女的声音,又是女人的声音。 “鸠子……等,等一下。怎么了这是……太,太近了啦。” 我反射性地别开脸——但却无法移开目光。 面前如此煽情的青梅竹马,把我的视线死死地吸引住了。 脸颊带着红潮,嘴唇里透出香艳的气息。略带泪花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我。刚刚怎么做都做成翻白眼的向上眼神,现在却做的如此纯熟。 周围没有人影。 在这个只能听到海浪声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种状况……让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寿君……” “鸠,鸠子……?唔,呜哇……” 最后,我被鸠子按倒了。她的双手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扑倒在了沙滩上。明明她的力气不是很大,我却完全没能抵抗。 躺倒在地上的一刹那,夏天晴朗的天空映入了眼帘——而后又立即被鸠子所遮住。一张女生妩媚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 她的表情如此痛切,让人心焦。 “鸠子……” “寿君,我……我……” 我和鸠子四目交接——却没曾想。 原本集中的眼神却突然失去了焦点,目光开始四处游移。 眼睛转啊转。 就好像被绕得团团转的蜻蜓一样。 “……我,感觉,特别的……晕乎乎的……” 然后,鸠子直接昏在了我身上。她所有的体重都压了上来,让我不由得发出一声青蛙一般的惨叫。 她的肌肤紧紧地贴住了我,胸部也抵在我的胸口——不对,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鸠子!?喂,鸠子!?” ☆ ……中暑了。 原因想当然……就是我发起的沙滩追逐战。 都是因为在这个大热天里,跑在不容易走的沙滩上,使出全力从寿君那里逃走的错。 事到如今一想,我为什么要那么投入地跑呢。嗯,可是被追上的话追逐战也就结束了啊 ……咦?就让它结束了好吗?说到底,情侣之间常见的“沙滩追逐战”有终点吗?要怎么做才算结束啊? 唔,好难懂。 “……唉。” 我坐在沙滩上一边眺望夜晚的海岸,一边叹了口气。 白天那么热闹的海边,到了夜里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以前的话会有很多人在这里放焰火,不过因为留下垃圾不好清理,从去年开始就禁止在海滩上玩焰火了。 我心不在焉地仰望天空,灿烂的星空映入了眼帘。 那里的是夏季大三角,天津四、河鼓二、织女一。 那边的则是天蝎座,再上面的是……唔,是什么来着的。 好像是什么什么夫。 “……是农夫座吗?” “是蛇夫座。” 这时。 旁边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蛇夫座——名称来自于希腊神话中的医学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儿子,他的医术极为优秀。他的医术如此的优秀,以至于他可以复活死人。但——这是不可触犯的禁忌。他试图复活死者的行为让冥王哈迪斯怒发冲冠。最后,听信了哈迪斯谏言的主神宙斯降下一道天雷,劈死了阿斯克勒庇俄斯。没错……这都是过于优秀的才能所引发的杯具。如果他原本平凡的话,就不会遭到天雷的惩罚了吧。虽然人们总是哀叹不为才能所眷,但过于优秀的才能,未免也不是一个悲剧吧?” 最后的口气变成了设问。 什么什么未免,人家也不懂啦…… “寿君。” “哟,你已经没事了吗?到房间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可让我一通好找。” 寿君边说着,边在我旁边蹲了下来。 “嗯,没事了。” 补充足够的水分,又好好休息了一个下午之后,身体很快就好多了。虽然现在还有一些倦怠感,但不会影响到正常活动。 “是嘛,那个是蛇夫座啊。” “没错——蛇夫座(蛇遣い座)。不是‘使’而是‘遣’。” “呃……是什么来着?阿斯,阿波……泡菜开心果?” “那是什么咸香风味的名字啊!?是阿斯克勒庇俄斯!阿波罗的儿子阿斯克勒庇俄斯!因为优秀才能踏进禁忌领域的一位神明……!” “近畿领域啊,是去旅行的吗?” “不是近畿,是禁忌!阿斯克勒庇俄斯又不来西日本!” 寿君对星座十分熟悉。 更正确的来说,不是熟悉星座本身,而是熟悉星座背景的希腊神话。但是,他对星座运势和占星术之类完全不感兴趣。 “不过说起来真是棒啊,蛇夫座……我都要迷上它了。能够驾驭蛇这个不死和再生的象征,本身就叫人按耐不住。而根据它的有无还能划分十二星座和十三星座,这种成为关键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蛇夫座,太帅了。 寿君以满脸陶醉的表情这么说道。 “诶,可是我觉得寿君的星座也很好啊。” 不算是打圆场,只是把自己想到的东西说出来而已。 “巨蟹座不也——” “不准说巨蟹座!” ※日文的巨蟹座没有那个巨字,就是蟹座。你感受到了吗[doge] 大喝一声。 寿君猛烈地大喝了一声。 ……对,对哦,我都完全忘掉了。寿君……他特别在意自己的出生星座是巨蟹座。 “……该死,什么东西啊,巨蟹座……黄道十二宫里明明有狮子座,天蝎座这种帅气的星座,为什么偏偏要赶上巨蟹座……” 他十分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顺便一提,寿君的生日无论是按十二星座还是按十三星座都是巨蟹座。 可以说是巨蟹座中的巨蟹座。 巨蟹座中的战斗蟹。 “况且巨蟹座来源的那个希腊神话太不给力了啊。勇者赫拉克勒斯和海蛇海德拉大战之时——被赫拉克勒斯踩死的螃蟹……打酱油也要有个限度啊!至少也得给我被剑砍死吧!” “我喜欢螃蟹哦,因为好吃嘛。” “……不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虽然我也喜欢吃螃蟹……但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星座是一头节肢动物真是……不如说,古今中外以螃蟹为蓝本的角色基本上都不怎么样啊。圣斗士星矢里巨蟹座也挺吃亏的,假面骑士龙骑里也很微妙……啊,不过最近的火星异种里出现了特别帅的螃蟹角色……” 寿君开始独自嘟囔起来。 我是完全不明白这种自己星座是好还是不好的感觉,只是偶尔会觉得处女座很棒而已。 如果是灯代的话,肯定会立刻理解他的意思—— “…………” 啊——又来了。 又在想如果是灯代的话会怎么样了。 最近我终于发现了。终于发现了心中那种暧昧不清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我的这份感情——是嫉妒。 “寿君。” 我对着仍然在纠结巨蟹座的青梅竹马说道。 “我——对灯代使了坏。” ——我喜欢寿君。 我已经记不得当时为什么说出了这种话。像在卖弄,像在炫耀一样,做出了如同宣战布告的行为。 是出于嫉妒心,出于羡慕的感情呢——还是危机感使然呢。 ——灯代有喜欢的人吗? 唯一确定的是——我的任性让灯代受了伤。 那时,灯代并没有回答我的刁难,而是从部室里逃了出去。而从那天开始,我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我会做出那种事来呢。 我究竟想要灯代说出什么来呢? “对灯代使坏……?你?” 寿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太阳可从西边出来了。不是你自作多情吧?” “不……不是的。” 不是自作多情,也不是想得太多。 因为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自觉我使了坏。 “你具体做了什么啊?” “…………” “……不,你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被选中的人’。” 我说道。 “我想要成为‘被选中的人’。” 我自己也觉得话说的太过突然。而寿君也果不其然地皱起了眉头,歪了歪脑袋,一副费解的样子。 可是,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莫非今天照着那个什么《盛夏海滩恋爱指南》做事,也是因为想成为‘被选中的人’吗?” “……嗯,也不是没有关系——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我一声大叫。 大叫到快要翻白眼了。 “为,为为,为,为什么知道的!?为什么知道的啦寿君!?” “啊……抱歉,刚刚去你房间找你的时候看见那本就放在桌子上。” 啊呜。说起来……的确忘了收拾呢。 我倒下之后,我拿到海边的行李都是真智姐帮忙带回去的……然后在房间里躺着的时候因为无聊就把那本册子和杂志重新看了一遍……那,那个居然被看到了……人家真的是害羞到死啦……! “……呜……呜呜……好,好过分哦,寿君……寿君个大笨蛋……” “对,对不起啦。” 寿君不好意思地道歉。 “……不过今天你为什么样子奇怪,我算是明白了啊。” 他继续说道。 “你说的什么 ‘想成为被选中的人’……简单说来就是想受欢迎吧?哎?你怎么突然想受欢迎了啊?” “……呃,呃,不能算是对也不能算是错……嗯。对,就是这样。我有点想受欢迎的说……” 我找不到否定的说辞,只好模棱两可地接受了。 看来寿君以为我对那本指南照本宣科,只是为了想受欢迎而已。 其实……是想只受寿君一个人欢迎——只是想被他选中而已,但他并没有察觉到。 这种心情该说是放心呢还是失望呢。 “……呐,寿君。‘被选中的人’……是努力就能成为的吗?” 我问道。 “不管怎么努力……不被选上的还是不会被选上呢。” 正因为如此——被选中才是特别,才是幸福吧。 因为“被选中的人”的背后,有无数未被选中的人。 “……也许,会不会被选中在一开始早已决定了呢。” 就如同人生来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事情一样。 就如同我完全没有中二力(?),而灯代有很多一样。 “说到底——想着要‘成为什么’的时候,想着要‘被选中’的时候,就不算是‘被选中的人’了吧……?真的被选中的人,是不会想着成为什么的……” “……你说的怎么莫名其妙的。” 寿君带着头疼的表情嘟囔道。 “你说的那个‘被选中的人’,我暂且先把它想成‘拥有很多东西的像主角一样的人物’行吧?生来就背负着各种各样的命运,能够做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宛若被命运之神所眷顾的存在。” 我觉得大概没错,就点了点头。 “是嘛。那你说的差不多对吧。无论是谁都想成为‘被选中的人’,我也特别想……但是啊,该不被选上的时候就不会被选上啊。” “…………” “不过——我完全不认为‘想要成为什么’的这种感情是错的。” 寿君如此做下断言。我抬起头来。 “你还记得咱们在车里谈过的话吗?关于超小说的那个。” “嗯,嗯……唔,是说只要体裁足够流行,把经典用来meta的人就会多起来吧?” “然后——meta开始流行之后,又会反而成为经典。” 寿君说道。 “比如……我想想。用鸠子也能明白的例子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少女漫画里看到过说‘真想谈一场少女漫画一般的恋爱’的主角?” “…………” 看到过。 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想想看就知道,这种角色设定也算是相当的meta了吧。少女漫画的主角向往着少女漫画的主角。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多少人把它当做meta。毕竟现在不看少女漫画的女生比较少嘛。所以,向往少女漫画的少女漫画主角……已经化作了一个固定套路,化作了一个老套的设定,变成了一种没有必要大加评价的东西——也就是,变成了经典。” “…………” “有很多事情都和这个相似。” 寿君淡然地说道。 “想要像少年漫画的主角那样大显身手的少年漫画主角,因为刑侦剧成为了刑警的刑侦局主角,因为痴迷推理小说而成为侦探的推理小说主角,憧憬故事里的英雄的故事里的英雄,看着屏幕里的英雄而奋起努力的屏幕里的英雄。” 然后,寿君直直地盯住了我。 “明白吗,鸠子?‘向往主角的主角’,本来是meta……通过对既有的主角模板进行讽刺而创造出来的不走寻常路的设定。但这种不走寻常路的设定,会渐渐地成为一个经典。向往英雄人物的英雄——在现在这个时代都是可以拿下众多粉丝的黄金套路。” “…………” “所以,想要成为主角的心情……成为‘被选中的人’的心情,是有其价值的。我觉得这很重要。就算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想要成为英雄的心情,也是特别到时代能让其成为经典的情感。” “…………” 说实话……他说的我一愣一愣的。创作论啊娱乐论,这些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 但是,他想说的话我却明白了。 想成为“被选中的人”的心情——绝不是错误的。 “所以啊,鸠子。你为了受欢迎而做努力,也没有任何错啊。虽然心里想着要受欢迎的确就证明了这个人现在不受欢迎吧,但我觉得想要受欢迎的心情,正是变得受欢迎的第一步——” ……虽然他依然持续着悲伤的误会,虽然我想要立刻出声解开这个误解——但是,寿君他在拼命鼓舞着我。 他在认真地体贴我。 “……诶嘿嘿。”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然后,我歪过脖子,把头靠在了旁边寿君的肩膀上。虽然心里觉得这个动作特别大胆,但还是做了出来。 “怎,怎么了啊?” “嗯,为了受欢迎的练习。” “啊?” “怎么样,寿君?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这种身体接触好不好呀?” “……我,我才不知道嘞。” 一脸害羞别过脸去的寿君显得十分可爱。而我也是一样的害羞……倒不如说,大概我比他更害羞呢。 虽然害羞得不能自己,却感觉十分愉快。 啊—— 感觉心灵轻松了许多。 全身都好像从重力之中解放一般。 “被选中的人”——我执着于这句已经忘了是谁说出的话,强迫自己“必须要被选中”的心灵,终于摆脱了枷锁。 我好像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寿君最终要选择谁,我最终会不会被选择当然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起始并不是这些。 为什么我想要被选中呢。 因为——我喜欢寿君。 最开始的,立足于此。最重要的,归结于此。 正因为喜欢他,才希望被选中。 不能把这种事情忘掉。 想要成为“被选中的人”的心情没有错。 所以——我要先面对自己的这份心情。不拘泥与是否被选中的结果,而是珍重“想要被选中”的感情。 这样的话,我一定会—— “寿来。” “噗!” 寿君喷了出来。 “鸠,鸠子?怎,怎么突然就叫我本名……” “诶嘿嘿,就是想叫一叫。” “这,这都多少年了,你上次用名字叫我。不对,这次是不是第一次啊?从幼儿园开始你就不听我劝一直叫‘寿君’‘寿君’的……” “寿来。” “哎哟,别这样。我浑身感觉哪里不对!冷静不下来!” “那——以后还可以叫你寿君吗?” “……随你便啦。” “耶,公认了哦。寿君,寿君。” “…………哼哼。也罢——你重复这种小丑一般的称呼,能迷惑‘它们’。为了隐藏我冥界霸者基尔迪亚·希恩·咒雷的身份——” “寿君,寿君,寿君,寿君。” “听人说话啦!” 虽然感觉好像被大声斥责了,但我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叫着青梅竹马的爱称。 因为真的,想要一直说“寿君”直到嗓子喊哑呢。 第三章 第三章★july and the tense colorful bow go to the pool with a reader. 这一天天气十分好。 烈日当空,酷暑难耐,可说是去游泳池的绝好日子。 “说起来彩弓啊,‘炎天下’和‘冰点下’那种好像表里一体的招式名的感觉十分棒呢。让人想要拿来当做双重人格的异名来使用……啊,不过要是用在这种异名上的话,故意换成‘炎点下’‘冰天下’比较好呢。”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走在旁边的安藤同学莫名其妙的发言,因此只好不做评论。 “不过还真是不走运啊,好不容易买了张双人票,舞矢却夏季补课去了。” “是,没错,真的是不走运呢。” 下了公交车后,我和安藤同学并肩向水上公园的入口走去。来时公交车上坐着很多对情侣……大概是这个原因,我的心情有些尴尬。 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不过恐怕我和安藤同学在旁人看来也像是一对情侣吧。 不过说到底,安藤同学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种事就是了。 “实际上大约一周前我来过一次这儿呢。” “啊,是这样的吗?” “是小千冬和小九鬼请我,三个人一块来的。” “这……还是真对你不好意思了。” “啊,我不是嫌麻烦才是这么说的!泳池来多少回都让人开心啊!所以不用在意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了。” 进入水上公园,在前台办好手续之后,我们为了更衣而暂时分开。 “那么一会见。” “嗯,在里面见吧。” 他向自己的更衣室走去——我却不然。 我等到安藤同学走远之后,重新回到了前台所在的大厅。 走过观赏植物的旁边,坐在入口附近沙发上的一名少年映入了眼帘。 他穿着夏威夷衬衫,带着草帽和太阳镜。大概他是打算易容,不过他这一身正可谓是过分享受夏天的打扮。 “早上好,高梨学姐。” 他发现我的到来,立刻站起来摘下太阳镜,好不快活地打了声招呼。 “……说早上好,是不是有点晚啊。毕竟从坐公交车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呢。” “也是,晚是晚了点。不过既然这样打了照面,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嘛。” 早上好,高梨学姐。 他好像又强调似的重复打了一声招呼。这种异样的礼貌,却让我反而有些作呕。 “早上好,相模同学。” 我回敬了招呼,他便满足地微笑了起来。 “哎呀,说起来真是不错啊。高梨学姐和安藤。我一直从后面看着你们,完全就是一副情侣的样子嘛。” “…………” “——我这样说你高兴吗?” 相模把脸探了过来。 “想着‘我们看起来像不像是情侣’的喜悦和羞耻,看到对方却什么也没想时的不甘和焦急。你的背影看上去混杂了如此复杂的感情。嗯,真是棒啊,恋爱中的少女不这样可不行。” “…………” 说的话可真不客气呢。就好像看透了我一般,践踏着我的心灵。 啊——不对。 对于他来讲,应该不是“看透”吧。 相模同学并非在观察我——而是在单纯叙说着感想而已。 只是从言行和态度,表情和话语之中推测我的心思而已。 就好像推测故事里的登场人物心情的读者一般。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他十分开心地说道。 “读者参加型特别项目。‘高梨彩弓真女主化计划’。第二阶段‘心动泳池篇,也有露点哦’开始了开始了~” 不会露点的。 绝对不。 ——需要我的帮忙吗? ——就让我帮你成为女主角吧。 那究竟是健陀多的蜘蛛丝,幸福的青鸟,还是恶魔的召唤呢。 那是在暑假之前,安藤同学的“熟人”相模同学,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向我如此发问。 相模静梦。 自称读者,捉摸不定,难以理解的少年。 他独特的视角和价值观,从“高梨彩弓真女主化计划”这个东西的命名上就能看出来吧。 他似乎很喜欢站在读者的立场之上。 同他人拉开距离,划清界限,从框架之外观赏内部。 不管是海市蜃楼,还是隔岸之火,都会津津有味地欣赏。 贯彻旁观——不足以形容他。 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主义和矜持。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现在在对我指指点点。他自称读者,却不甘于仅仅做读者。他并不满足于观赏,甚至对我进行了干涉。 又或者说——在他的定义里,读者正是拥有这种“自由”的存在吗? 算了……这种事情想也没有用。 重要的是,我寻求了他的帮助。 这不是什么救命稻草。我是以自己的意志自愿选择的这条路,自愿受他驱使。并非受害者,而是加害者。我和相模静梦之间,有着毋庸置疑的共犯关系。 相模静梦钜献的计划,已经按照预定在进行中。 第一阶段“过去篇(虽然是热门漫画的特权,但是搞太多还是挺烦)”已告结束。 那是暑假刚开始几天后的事情。 我造访了安藤家,从安藤同学的口中听来了他过去的故事。 安藤寿来初二时期——并不中二的时期的故事。 安藤寿来成为基尔迪亚·希恩·咒雷的故事。 听完了故事,我知道了他的过去,也知道了谁是真正的女主角——知道了相模静梦认为谁是真正的女主角。 而今天。 计划的第二阶段终于得以启动。 “那么,高梨学姐。” 相模同学说道。 他开心得令人生厌。 “今天在泳池里要穿上我准备的泳装哦。” “我拒绝。” 断然拒绝。 绝不留任何机会。 他提出去泳池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种要求……但我并不准备接受。 我和相模同学姑且算是共犯关系,主导权握在他的手里,但是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我也有贞操观啊。 不是我嘴上不饶人……这名少年本质是个超级变态这件事,在至今为止的接触中——在寥寥可数的接触中,我就已经充分地理解了。 他这种人准备的泳装……怎么可能穿得出去见人。 我的本能正在高声发出警报。 毕竟他肯定会准备极其不知廉耻的泳装呢。 “唔,居然被这么干脆的拒绝,我有点受打击啊。高梨学姐难道不信任我吗?” “嗯,完全不。” 特别是在这种牵涉到色情的方面。 “哈哈哈,倒也罢了。” 相模同学话锋一转。 “——我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我事先把泳装给偷偷换掉了。” “……啊?” 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拜托你妹妹,在昨天晚上就把泳装换掉了。我还想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可看你这一副惊讶的样子,应该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吧。” “怎么会……这样……” 泳装已经被替换掉——不,比起这个,我还有件更为在意的事情。 “相模同学……你和我妹妹交流过吗?到底是怎么……” “没有什么怎么啦……很平常啊。你妹妹有推特号,我就加了关注,然后时不时地交流一下。” 认识的方式还真现代化。 “舞矢酱真是个好妹妹啊,对姐姐的恋爱可是相当支持啊。不过我倒也是对她说了些有的没的就是了。” “……相模同学,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对我家妹妹出手的话——那时会怎样,你懂的吧?” 我带着明确的敌意如此宣告,相模同学便耸了耸肩。 “哦哦,好可怕。不过请放心,虽然舞矢酱是很可爱……但是她似乎有男朋友呢。于是对于处女厨来说,完全就是out of眼里呢。” “…………” 妹妹被人完全不放在眼里,作为姐姐,心情自然是很复杂,但这位少年若是对她毫不关心,那再好不过了。 “顺便问一下,高梨学姐。自己的妹妹有恋爱经历,自己却没有,作为姐姐来讲是个什么感受呀?” “……你能少说两句吗。” 关于这一点我的心情也是很复杂。 舞矢……她的性格和我完全不同,初中生活也和我全然不一样。我虽然为她拥有我所没有的特质而骄傲……不过关于恋爱方面,我实在是落后她太多了。 心里莫名地纠结…… “嗯,那行了,就这样。” 明明话完全没说完,相模同学却直接作了结。 “我选了件适合高梨学姐的,请好好穿上哦。” “什么,等,等一下——” “可不要让安藤等太久了哦?” 相模同学毫不理睬我制止的声音,转身便离开了。 我进了女更衣室,然后在储物柜前……痛不欲生。 我感觉我要因为后悔和羞耻心死掉了。破灭性的绝望感逐渐让心灵沉入黑暗之中,连一丝光芒都已经看不到。 泳装包我还没有打开来看。因为我不由得害怕……在打开的一瞬间,自己作为女人的人生就会结束。 啊——事情居然会变得这么严重。 更是没想到舞矢居然会背叛我——不过,她大概并没有背叛的打算,反而是想要帮我的吧。 但是,这就是所谓的多管闲事。 “…………” 我向泳装包偷偷瞟了一眼。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包包,我却感觉其上散发着骇人的黑色气场。 那个相模静梦为我准备的泳衣。 ……我只有不好的预感。 究竟会是有多暴露的泳装呢?……不,考虑到相模同学的性格,也许很有可能是学校泳装……又或者恰恰相反,是完全不适合我的轻飘飘泳装…… ……没准还有可能是兜,兜,兜裆布呢…… 但是——我不能在这干站着。安藤同学肯定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好吧。” 谁怕谁啊。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开了泳装包。 上天保佑,至少给我一套学校泳装。 千万别给我一条兜裆布啊! 我默默祈祷着打开了泳装包——然后愣了一下。 “……奇,奇怪。” “啊,高梨学姐,有好好穿出来呢。” 从更衣室出来,向泳池区走去的半路上,相模同学又跳了出来。他还带着墨镜和草帽,不过换了泳装。我还以为他会直接回去——倒不如说,我特别希望他就这么回去,不过看来他接下来还是想躲在旁边继续观赏。 “嗯,真合适啊,和我想的一样。” “还真是谢谢了……” 相模同学准备的是一件纯白的比基尼。 没有装饰,设计也很简单。虽然作为一件比基尼,必然会有一定暴露程度,但布料的面积还算是比较大的,可以说是相当正常的设计。 亏我还战战兢兢不知道会被套上什么不知廉耻的打扮,真是白操心一场。 “……毕竟是相模同学,我还以为准备了什么更加不得了的泳装呢。” “哈哈哈,别这样啦,多信任我一点嘛。说到底,既然我都让妹妹去偷换了,就不可能是那种特别色情的泳装啦。” “这倒也是。不管怎么说,我这下放心了呢。我还以为……肯定会给我一条兜裆布呢。” “兜裆布……想象力真是丰富呢。” 相模同学皱了皱眉头。 怎么说呢,被这个变态皱眉头,给我的打击真是相当大啊…… 明明我是认真在担心会不会被套上兜裆布的。 “那高梨学姐赶快去泳池那边吧。安藤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相模同学看向通道的另一头说道。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今天就请尽情和安藤在泳池里游玩吧,一定会创造出美好的回忆的。” “……好吧。” 听到他面带爽朗笑容,貌似真心的话语,我只能轻轻点头,路过他的身边,向泳池区域走去。 也许我有些过于担心相模同学了。 大概是因为听过了安藤同学过去的故事后,我下意识地就开始警戒他——而相模同学本身或许只是个只想看一些有趣事情的人,没有任何恶意和歹心。 说的好听点,就是天真不自知。 说的难听点,就是迟钝而残忍。 不论是好是坏,他都只是仅仅遵从好奇心和自我满足而行动的人。 而他现在正在以“自己想看”这种理由,试图推进高梨彩弓和安藤寿来的关系。正因如此,他应该不会让我在安藤同学眼里的印象变得太坏。 在这种意义上,我也许可以放心信任他。 信任他的这种只想看到有趣的事,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事的价值观。 “啊,对了对了,我还有件事情没说。” 在我穿过通道之前,相模同学故意似的大声说道。 “那件泳装是av里经常有的那种沾水就会变透明的泳装,可要小心哦。” 大脑——变得一片雪白。 眼冒金星,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 当我的大脑理解到他以天真而毫不顾虑的口气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之时,我已经踏进了泳池所在的区域。 站在入口附近的安藤同学边说着“啊,彩弓,真慢啊。”边向我走过来。 啊—— 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太愚蠢了。 想要去信任相模静梦这个人哪怕一点点的行为本身,都是愚蠢至极的。 前略,天国的祖母。 彩弓也许已经……不行了。 为了像祖母那样成为美丽而坚强的女性,我潜心钻研至今。 虽然力有不逮,但也自认经过了砥砺琢磨。 但是……在今天,这些努力也许都将化作徒劳。 身为女性的自己……也许会就此死去。 请原谅我将此身置于耻辱之中的罪行。 另外……假若今日身为女性的自己升上天国,恳求您能抱紧我,温柔的安慰我。 不具 “——弓!彩弓!清醒一下!到,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翻起了白眼!?彩弓也不会做向上的眼神吗!?” “……啊!” 看来我是站着晕过去,无法接受这种荒谬而屈辱的状况而几近昏厥了。 倒不如说,甚至都要 差一点上西天了。 感觉天国的祖母好像就在身边一般…… “……抱歉,我有点贫血,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吗……?没事那就好。” 安藤同学一脸担心的样子——但我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 沾水就会变透明的泳装。 很不巧,我并没有看过av这种东西,当然也没有见过这种泳装,但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 一旦沾了水……场面一定会变得十分下流吧。 “……!” 我已经……羞耻的脑子都快不正常起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透明的泳装……简直就是耻辱的极致。一旦沾上了水,肯定我这一辈子都会被贴上暴露狂的标签了…… 没,没,没问题的吧?现在……没变得透明吧?别跟我说已经透光光了……? “说起来,彩弓的泳装——” “泳装怎么了!?” “哎?” “我问你泳装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哪里奇怪请告诉我!快一点!” “呃,啊……不,就是……我就想说,挺适合你的……只是觉得彩弓穿白色来有些出乎意料……” “……是,是这样啊,真是谢谢了。”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幸亏这件泳装没沾水时和普通的泳装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算是实实在在的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 我的精神实在是没办法承受这种状态,这里可是盛夏的水上公园,是到处都有水花飞舞的空间。 完全不沾上一滴水,是没有可能的。 现在立刻回去换衣服才是正确的选择。只要在小卖部再买一套泳装,就可以回避最恶劣的状况。 “……安藤同学,抱歉,我有东西忘——!?” 正当我向安藤同学打招呼准备撤退的那一瞬间,我在视野的一角发现了最为可怕的东西。 长在泳池边的椰树的影子里。 带着墨镜的少年,正架着一把冲锋枪。 而枪口……则是对着我两腿之间。 那当然——是相模同学。 而那把冲锋枪毫无疑问是一把水枪。 虽然我们之间还有一定距离,但那种大型的水枪,射程很有可能就有这么远。 相模同学像某部漫画里的世界一流杀手一样,把冲锋枪架在肩头,摆出一副“把你的漂亮脸蛋射穿”的狙击姿势。 ※新条真由作漫画《霸王爱人》中出现的号称世界第一的杀手,但是狙击姿势的的确确是把枪扛在肩上。虽然号称世界第一但是之后死的很惨。 要是平常,水枪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对于现在的我,它比真正的枪还要来得可怕。 他只要扣下扳机——仅仅如此,我身为女性的人生就会结束。 “彩,彩弓?怎么了啊……?感觉你好像一脸被骷髅13和次元大介同时被枪指着的表情……” 虽然很想吐槽那是什么表情,但恐怕现在的我就是露着这种表情吧。 生杀大权在别人手上的那种恐怖与绝望的表情。 “没,没事的……” “哦……那就好。那忘了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啊?” “……抱歉,是我搞错了。没有什么问题。” 我把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指向我的枪口立刻就放了下来。 虽然因为墨镜,我并不能看透相模同学的眼神,但是他的嘴角正露出极其开心的微笑。啊,真想胖揍他一顿啊。 不管怎么说……我这下明白我是插翅难逃了。看来我只能穿着这个遇水即透的泳装,捱过今天的泳池活动了。 啊——为什么我必须要做这种羞耻y呢? 难道是上辈子惹过佛祖生气吗? 还是说。 因为我利用了安藤同学的善意,打听出他过去故事,所以招致了惩罚吗。 “那个,彩弓?” “一、二、三、四,” “彩~弓~?” “五、六、七、八。” “听见了吗?” “一、二……哎呀,怎么了,安藤同学?” “什么怎么了啊……你到底要做多久准备运动啊?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哦。” “安藤同学,游泳前的准备运动可不能偷工减料啊。” “……不我觉得三十分钟怎么说也太过了吧。” 是啊……我当然知道! 我当然很清楚啊! 虽然不算是拖延时间,但因为过度的恐惧,我连准备运动都不敢做完。脑海里闪过就这样准备运动到傍晚的想法,但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我便结束准备运动,和安藤同学一起向泳池那边走去。 眼前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各种各样的泳池里游玩。流水泳池,水滑梯,儿童泳池。大家都一副开心的样子。 那里水花四溅。 这里水花四溅。 啊……太可怕了。太恐怖了。泳池这种地方原来可以这样让人不安,容不得一丝的松懈。 每次水花进入视野,都会让我不住地战栗。一想到最坏的那种情况……我的背后就冒出一股凉气,而脸则是热得发红,连体温都不正常了。 果然……还是扛不过去啊。 这种状态下,肯定没办法开心玩耍。 干脆装作肚子疼,去没有水的地方——美食广场或者足浴那边吧。虽然很对不起安藤同学,但我别无选择了。 “那个,安藤同学——” “好,今天可要好好玩玩!” 我话还没说完,安藤同学便满面笑容地说道。 “我可期待今天来泳池玩了。” “…………” “上次和小千冬和小九鬼来这的时候虽然也很开心,但毕竟年纪要大,要负责监护她们,没办法尽兴地玩儿啊。所以今天我可要放下担子使劲玩上一回!” “…………” “一起来玩吧,彩弓。” “……好的。” 说,说不出口。 一看到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就不忍心说要离开泳池了。 唉……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的话,这会我也能正常地在泳池里玩呢。 毕竟我也是一样期待今天的活动—— “彩弓,彩弓。” 回过神来,我发现原先走在旁边的安藤同学不知跑到了哪里。 我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他站在儿童专用的浅水池里。 “嘿,‘水遁·水龙弹之术’。” 安藤同学把手伸进水里,然后向我泼过来一捧水。虽然嘴里喊着听上去挺厉害的招式名,但实际上也就是普通的玩水而已。 只要对方不是恶龙船长,泼出的水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要是在平常,这是在普通不过的行为。毕竟这里可是游泳池,被人泼上一点点水,我也是不会生气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就算是一点点水,也关系到我的存亡。 “——疾!” 刹那间,我的身体展示出了超人的反应。 我以一副要把地面踩穿的势头狠狠蹬踏地面,以亚音速迅速离开原先的位置。柔道、合气道、擒拿术等等——身体所积累的各种无数经验,全部活用在了“回避”这一条原则之上。 哗啦。 泼出的水落到地面上之时,我已经移动到了几米之外。 “…………” 感觉 ……自己跑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吓人的速度。 在当下山穷水尽的这个状况之中,我的身体似乎发挥出了超人的力量。我感觉我简直连声音都要超越了。 “诶?什么,诶……?” 安藤同学大概是看见了我的残影,一开始还盯着另一个方向看,然后才目瞪口呆地把视线转到我的方向。 “刚,刚刚那个动作是什么……?是瞬步吗?是响转吗?还是飞廉脚?还是使用了完现术的移动?” 我自己也十分惊讶。 未经过思考,依靠本能控制身体。拜其所赐,我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快速而又流畅的动作。 可谓是——无我的境界。 看来,我又向武术的真髓迈进了一步。 ……虽然我根本不想以这种方式接近。 “彩弓……在泳池边奔跑很危险啦。” “……没有问题。只是脚掌抓地踏出了一步的距离而已,严格来说不能算是跑。” “那岂不是比跑还要危险啦……毕竟喊出‘疾!’这种超帅的叫声之后,居然用好像古武术秘奥义一般的移动方法瞬间移动了呢。” 关于那声“疾!”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提…… 顺势就喊出来的嘛。 要是夸我“超帅”,我就要多一倍不好意思了。 “安藤同学,请不要突然就泼水过来,对心脏不好。” “哦,哦。” “另外,今天一天也请绝对不要向我泼水。” “……哦。” 安藤同学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他其实出乎意料地懂道理,别人明确表示讨厌的事情他不会做。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他泼我水了。 但是,这也只不过是无数威胁里消失一个而已。 “…………” 那么。 是时候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管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多么后悔,时间也不会倒流。熟练的杀手正在时常监视着我,因此我无处可逃。真可谓是四面楚歌,山穷水尽的绝路。 但是——我已经不再迷惘。羞耻心突破了极限值,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 如果这件遇水即透的泳装是上天的考验——那求之不得。 就让我跨过这道坎吧。 以祖母之名起誓! 如此这般,我孤独的战斗开始了。如同走在纤细的蜘蛛丝上一般,容不得半点大意的漫长斗争,就此开始了。 对手,是充斥着水上公园的一切水分。 所有的水都是我的敌人。 然后—— “啊,彩弓,我们玩那个吧,那个!那个水上浮桥看起来很好玩不是吗!?” ……本来是伙伴的安藤同学,现在也变成了十分棘手的敌人。 “好嘞,咱们去吧!” 安藤同学兴致冲冲地走向水面上漂浮着木排、船还有香蕉等等形状的软质材料的区域。这是那种踩过浮块以向终点进发的游戏,在综艺节目里偶尔会见到呢。 “一,二,三——哎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安藤同学才走了三步,就失去平衡,脚下一滑,头朝下掉进了池子里。从三级跳流畅地衔接到跟头一栽。 真是漂亮的一跟头。 按运动员来说是零分,按艺人来说则可给一百分满分。 “噗哈!啊,掉下来了掉下来了。嗯,真是漂亮地掉下来了呢,简直都可以说是艺术性的跟头了。彩弓,你也快点——哎哎哎哎哎!?” 安藤同学从水面冒出头来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终点。 不仅没有落进水里,甚至连一滴水花也没有沾到。迅速、安静且绝无多余动作地通过了关卡。 从池子里爬出来的安藤同学,仍然一脸吃惊的样子向我这边走来。 “彩弓,你是什么时候到达终点的啊?在这种不稳定的浮板上怎样才能……” “可笑!以我高梨流的步法,这种程度不足挂齿!” “这什么角色!?以及高梨流我可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是那种在校园剧里偶尔会出现的那种老家是〇〇(角色的姓)流道场的那种角色吗!?” 我感觉我的状态有点奇怪了……但要是不保持这种奇怪的状态,我感觉我真的撑不下去。 玩过了水上浮桥之后,我们又向下一个项目走去。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玩点不会掉进水里的项目—— “彩弓!我们接下来去玩那个吧!看那个巨大的独木桥!哎呀,好高喂,掉下来的话,下面是水估计也要生疼吧!” ……为什么他总是对这种综艺节目里常拿出来的项目感兴趣呢? “从那个独木桥掉下来的话……肯定能拍出个好场面呢。” 好场面…… 以掉下去为前提,思路完全就是综艺节目呢。 一方是充满艺人精神,有着综艺节目意识的少年。 一方是被迫穿上av那样的沾水即透泳装的少女。 啊……这是深夜节目呢。 是限制还没有那么严的时候的深夜节目呢。 “彩弓,快一点快一点!” 安藤同学兴奋地冲在了前面,我跟着他一起向处于稍高位置的独木桥上爬去。 “……唔哦哦!好滑!?滑溜溜的!?” 安藤同学大摇大摆地开始挑战独木桥,但才刚踏出一步,就脸色大变。看上去,独木桥好像是时刻有水流过的构造。 结果安藤同学立刻就吓得趴在了上面。 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打着颤。 “呜,呜哇!好可怕好可怕,站不起来!根本保持不了平衡!我这才迈出第一步而已!” “………………” “这,这才第一步,彩弓都能够到我啊!糟糕,要是现在彩弓伸手把我一推,我肯定就玩儿完了!嗯,玩儿完了!” “………………” “彩弓!绝对不要推我!绝对不要!” “………………” 请你不要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好吗…… 安藤同学经常说“鸠子对搞笑节目的标准很严格”,但他自己对于搞笑节目也是有着异于常人的积极性。 和千冬她们来的时候没能尽兴……也许说的就是没能做成这种“约定俗成”的段子吧。 毕竟小学生很难理解这些经典段子啊。 虽然我倒是也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可要是不管他,他就会自动掉下去吧。他现在可还在抖抖瑟瑟地坚持保持着岌岌可危的姿势呢。 我就不动,让他自己掉下去——这种情况虽然也有它的意思,但还是尊重一下传统吧。 “嘿。” 我伸出双手,狠狠地推了安藤同学一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藤同学一边发出教科书一般的惨叫一边掉了下去。噗通。掉进水里的姿势也那么令人神清气爽。 “噗哈哈!哈!哈!该死!居然推我!” 话像是在骂,脸上却写着三个大字“谢谢你!”。 呃,算了……他开心就好。 “来,彩弓!我们交换,交换!这次我来推!” “绝对不要推”难道是回合制的吗? 安藤同学从泳池里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爬回独木桥上。看来是想把我推下去以报一箭之仇。 当然——我怎么会让他得逞。 “彩弓,吃我一招——哦哦!?” 刚刚爬上来的安藤同学看到已经快走过独木桥的我,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怎,怎么可能……居然能在这么不稳定的立脚点上健步如飞!?就好比在t台上行走的模特一样……!” “在不稳定的立足点之上才需要保持好姿势。集中精神,注意脚底,睁大眼睛看准下一步的落脚点——这样不管怎样的路,都能走得通。” “这,这种煞有介事的解说是怎么回事……” “森罗万象均有其‘核心’作为基点。不管物体作何流动,‘核心’绝不会偏移。只要看准那一点,不管是在水上还是在空中都能够步行!” “哎哟,突然又变得好可疑!”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眼睛所见的世界并不是一切。保持心灵处于‘空’的状态,人就无所不能……” “完全就是唯心论嘛!” 玩笑罢了。 至于说我做了什么,我只是走的时候一直小心不掉下去而已。 虽然立脚点带着圆弧,还因为水滑溜溜的,但只要集中精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座独木桥说白了也就是水上公园的游乐设施,难度不会高到谁也通不过去。 而说到安藤同学为什么在上面声音发颤浑身发抖……大概是他天性的艺人精神让他做出了有点夸张的反应吧。 就是那个呢。 我有点想下次给安藤同学吃热腾腾的关东煮了。 ※热腾腾的关东煮也是日本搞笑艺人经常玩的段子 “唉……彩弓啊,在把心灵放‘空’之前先看下气氛好不啦。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走过去,我的反应不就很假了嘛……” 都承认这是反应了还论什么假不假哦。 安藤同学一边抱怨着,一边伸出双手保持平衡走起了独木桥。果然刚才那个小鹿一样的姿势就是他的夸张反应而已。 我倒没打算责备他就是了。 因为我自己也蛮喜欢看安藤同学的反应呢。 “……呵呵呵。” 我走完独木桥,就地蹲了下去,然后——抓住安藤同学还站着的独木桥的两侧。 “诶?诶,彩,彩弓……?” “接下来呢,安藤同学。” 我露出完美的微笑,如此说道。 “让我们来一次相声里的三翻四抖吧。” 我开始摇晃独木桥。就算是单纯的娱乐设施,这么一摇的话,难度也是会飙升的。 果不其然,安藤同学又脚下一滑,再次大叫着掉进了泳池里。 “——等,啊,噫。哎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掉进水里的模样和惨叫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造作,显得十分实在。 嗯嗯,果然要的反应就得是这样。 造作和夸张虽然也好,但还是比不上真实的反应啊。 呵呵呵。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依然被安藤同学带着体验了各种各样危险的项目。但我凭借这提升到极限的集中力,总算是回避了危险。 在泳池里玩,却没有沾上一滴水,而且掩盖之巧妙连同行人都对此未知未觉。 “………………” 连我自己都不禁感到惊讶。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 虽然我带着坚定的决心,为了达成目的倾尽全力,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顺利。 在贞操的危机之中,我的精神得到了彻底的磨砺。每次置于死地而后生,自己内心中那一堵名为“极限”的高墙都在一点点崩毁。该说是“zone”好呢,还是“runners high”好呢。又或者说考虑到我现在所陷入的危机,叫“nudist high”比较好呢。 总而言之——我的开关完全打开了。 在这个维度存在的一切水滴的动向,我都能了如指掌。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算在暴雨之中,也能躲开所有雨滴。 一眼二足三胆四力。 在剑道的世界中,最为重要的是眼力——也就是洞察力。而现在我的眼力,正要突破新的领域。 新的力量,正在字面上意思地“开眼”。 能看到。 世界的一切都好似在股掌之中。 就连时间都似乎要停止了。 “…………” 然而这有什么用。 为什么我要在这种状况下,像战斗系漫画的角色一般能力加强呢? 我并不是很希望升级加点,就算要,也得在不这么寒碜的场面下啊。 比起眼力一类的能力,我更想要能不让泳装透明的能力。 但是——话又说回来。 真不巧这件泳装并不是“沾水就会破的泳装”。如果是的话,沾水破掉的瞬间,我就能使用《始原(root in)》——将万物还原为原本样子的异能了。 但是这件泳装是“沾水会变透明的泳装”。 虽然我能把破掉的东西修复,但却不能把透明的东西变得不透明。 不过——按理说也会有人可以把“非透明状态“当做原本样子,但“透明的泳装透明了才是原本样子”的想法已经深扎我心。因为——它明显是为了透明而制作出了的泳装。 毕竟都说过是在av里使用的东西,透明才算正常嘛。 《始原(root in)》 虽然它在同伴之中算是高自由度的万能异能,但很遗憾,作为能力基干的我本人的主观,却没有那么自由自在。 相模同学准备的泳装,彻底地把我逼上了绝路。 不过——他不可能知道我的异能,所以这应该只是个偶然吧。 “彩弓,接下来终于要到压轴大戏了啊。” 当我在思考着有的没的的时候,安藤同学说道。 “是时候坐一把那个了吧。” 他说着,伸手指向——水上公园的招牌项目。 占据了泳池区域一角的超大型水滑梯。 蓝色的管道螺旋弯曲而下,看上去好似希腊神话里的巨大海蛇海德拉。 “也,也是啊……果然,还是要坐那个啊。” “说是我今天是为了它而来都不算过分啊,那个水滑梯禁止小学以下儿童乘坐,所以之前来的时候都没玩上啊。” 我能猜到,毕竟安藤同学不是那种会丢下九鬼和千冬一个人跑去自己玩的人啊。 对于安藤同学来说,水滑梯或许是重点活动;但对于我来说,可谓是终极boss。 是之前的所有游乐项目都无法望其项背的怪物。 在水上公园不沾一滴水,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吧。简直就是变态游戏。 但是。 现在的我——或许可以做到。 开眼得到新的力量的我,也许可以—— 正巧,这座水滑梯是需要坐着有底的游泳圈滑下去的。在管道里滑行的过程中,只要看清所有水的动向,把所有的水滴用手弹开,就还有希望。 一般来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进入了nudist high的现在,我甚至感觉能够做到这种超常之举。 哼,谁怕谁啊。 说上就上。 “啊……” 当我心里燃起了熊熊斗志之时,安藤同学却看着排在水滑梯前的队伍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感觉情侣好多啊。” 望眼一看,队里男女的组合的确很多。因为水滑梯的游泳圈可以坐上两个人,情侣两人一起玩的人应该不少吧。 “……别人眼里,我们是不是看上去也像情侣啊?” 轻轻地。 安藤 同学带着略为羞赧的表情说道。 他无意中的话语——从根本上打乱了我正在集中精神考虑如何应对最终boss的心。 “哎……说什么……” “啊,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 安藤同学支支吾吾地说。 “那个……其实从坐公交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你,你看周围有那么对成双成对的……我也就不知怎的在意起来……” “——!” 怎么会……哎?难,难道,难道难道难道,安藤同学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可是……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啊。所以我才觉得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可其实安藤也想着同样的事情吗?他也一样觉得有点害羞吗?那多表现的害羞一点不也好嘛……我当然也知道这是我强人所难,但是果然……不,就算这么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感觉,那个……彩弓果然还是很漂亮呢。身材也好,泳装也适合……想着别人会不会觉得‘旁边那个男的根本就不配’,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 漂亮!?漂,漂亮是什么意思啊,漂亮!?为什么他会在这种时候面对面对我说这种话啊!?说到底……提到身材这种女性身体特征在现如今可是算作性骚扰的啊请克制一下。不,我绝对没有害羞,绝对没有害羞哦!本来在努力维持的身材被别人夸赞时身为女性我倒也不是不高兴——但是我可是高梨彩弓,不是会被这种简单的花言巧语轻易哄骗的人。而且从刚刚开始我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好像不好像呀!?优柔寡断也要有个限度。不要模棱两可,好好清楚地说出来不行吗。说说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不,才不是,高梨彩弓你在说什么啊。现在可没在说这种事情啊,不要太自作多情。啊……真的已经莫名其妙了。倒不如说,现在可不是被这种事情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啊。接下来我可是要在颓势之中拿出全力挑战大敌——哗啦! “……诶?” 终生过错,千古之耻。 字面意思的——晴天霹雳。 ※原文「寝耳に水」,直译是睡着时耳朵进了水。 我们是排在水滑梯的队伍里的。 队伍的旁边——就是坐着游泳圈的人们从管道里滑出后落水的地点。这座水滑梯似乎以滑行速度大为卖点,因此每次落水都会激起大片的水花。 近距离上有这么大的水花,排队伍的人当然都会浑身湿透。 这大概是为了不让排队等着上滑梯的人无聊的措施。比起干等着,一边被泼水一边等着明显更有意思。 排在前面的人们虽然都湿了一身,却都一脸“这才叫泳池嘛”的开心笑容。站在我旁边的安藤同学也是一样。 但是。 我—— “……不,不要啊啊啊——!” 我发出了没出息的尖叫,当场蹲了下去,拼命用双手遮住胸部和下体……但是臀部就腾不出手来遮了。 这是何等的丢脸…… 只是心底的一点点动摇——就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让注意力离开了周围的环境,进入了别的世界之中。 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居然就浸到了水,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 无法挽回的低级错误。 我从头到脚都挂满了水,能感觉到上下身的泳装全部都沾湿了。 啊——一切都完了。 纯白的布料将会变得透明,而我下流的样子将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朵痴女就这样出水了。 “……彩弓?” 反射性地尖叫起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拜其所赐,除了安藤同学之外,就连路过的人们都在看着我。 无数带着好奇的视线——正集中在我的惨相之上。 “……唔,啊……不,不要看!请不要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束手无策,只能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不停大叫。 自己猥亵而下流的样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耻辱。为人的尊严被败坏的极点的屈辱。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谁来。 谁来救救我…… “彩弓!彩弓?” 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我不由得抬起头来。安藤同学带着担心的眼睛映入了我的眼帘。 “安藤同学……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逼的……” “…………” “……不,不要这么看着我,求求你了……我已经快要羞死了……!” “…………” “……呜,呜呜……已,已经……嫁不出去了。安藤同学,求求你了……把我娶走好了……我什么都会做的,请把我娶走吧……” “那个,彩弓?” 在深深的耻辱与绝望之中,我甚至顺势脱口而出了求婚一样的话语。可安藤同学却向我问道。 “从刚刚开始你就在做什么啊?”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疑惑。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安藤同学两只温柔的眼睛依然透着对我的担心。 而周围的人相较于投来好奇的视线,更像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而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更多的人都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回到了通往水滑梯的队伍之中。 ……真是奇怪。 我穿着透明的泳装难道都那么没魅力吗——这么想着,我低头一看,然后不禁哑口无言。 身上穿的那件纯白的比基尼,依然是漂亮的白色。 没有变透明。 连一毫米都没有。 “………………” 我其实并没有感到疑惑。原本沸腾的脑袋像被泼了液氮一样急速冷却了下来,立刻就理解了事情的真相。 “……那个,彩弓,难道不喜欢水滑梯吗?是不是有恐高症什么的……” “…………” 安藤同学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全身从头到脚充斥的羞耻感,急速转换成了另一种感情。 虽然我还是第一次怀有这种感情——不过恐怕这种感情,就是所谓的“杀意”吧。 “哈哈哈哈哈,哎呀,真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高梨学姐。居然真的相信我说的话那么拼命,真是太可爱了。现在学姐的粉丝人数可是应该暴涨了啊。话说回来……正常来想,那件泳装不可能是会变透明的泳装吧?毕竟里面还有防透垫。而且要真的是av里会出现的那种透明泳装的话一穿就露馅了啊。虽然高梨学姐脑子转的很快又见多识广,但关于色情方面的知识还是我占上——咕呼!?” 我不多废话,直接动手。 这里是泳池和洗手间之间的通道。 和安藤同学说过“我去解一下手”之后,我走向游乐设施背后不显眼的地方,一直观赏着我们的相模同学便神出鬼没地跑了出来。 我照着他那张引人不快的笑脸,带着急速的助跑来了一记右直拳。 并非武术套路,而是单纯的拳头。 对没有摆出架势,毫无防备的人单方面施以暴力,既违反了我至今得到的各种教诲,也是背弃我刚刚所攀抵的武术高度的行为——但这都无所谓。 就算要牺牲自己的某些东西,我还是想揍这家伙一顿。 “——吼咕哇!” 相模同学吃了我一拳,在地上连滚带滑,然后撞到墙上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好像某个魔法学校的名字。 “……真疼啊。哎,该死,搞砸了啊。” 相 模同学一边慢吞吞地站起来,一边说着。 “既然被打的时候大叫的是‘咕呼!’,那撞到墙的时候就应该发出‘兹高克!’的呻吟嘛……” ※咕呼=老虎,兹高克=魔蟹,均为高达中出现的机体。 ……后悔的地方应该是那里吗?我想让你后悔的地方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啊,比如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的。 “真是疼啊,到底在做什么啊,高梨学姐。现在暴力女主可不流行哦?” “暴力女主不招人待见是因为打着掩饰害羞的旗号对主角和队友施加过度的暴力。如果是抱有明确杀意地对敌人进行攻击的情况,那么不管用什么卑劣的手段都不是问题。” “哈哈哈,说的极是。” 相模同学呵呵地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带掩饰。 “不过高梨学姐还真是擅长打人啊。吃了这么漂亮的一发,却一颗牙也没打掉,嘴里也没打破。真厉害,真厉害,还没有初中时被安藤打的那一拳疼啊。” “……你不生气呢。” 我说道。 “明明我只是因为冲动打了你而已。” 虽然我是因为上了相模同学花言巧语的钩,才落得今天这么害臊——但是仔细一想,是我自己决定和他联手,听从他指挥的。 当然,我并不后悔揍了他——甚至还想再多打两三拳。不过在相模同学看来,现在的状况算是我落井下石吧。 “我不生气。” ※’cause i am chocological?(别理我我只是玩个没人懂的梗 相模同学若无其事地说道。 “毕竟做了会被打的事嘛。反过来说,我就算被打——也想要去做。去做,然后观赏。” 想要去做。 去做,然后观赏。 相模这么说着,恭敬地低下了头。 “谢谢高梨学姐,我今天非常开心。” “我并不是为了取悦你而做这些事的。” “也是,高梨学姐是为了俘获安藤的心而努力的呢。” “…………” 我一时语塞,而他则把挂在头上的墨镜拉下来,又把草帽戴的更低了。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对你们两个之后的预定没有什么指示,请自由自在地去玩吧,我这就撤退了,电灯泡是时候消失了呢。” “你已经看够了吗?” “哎呀哎呀?难道还想继续被我欺负嘛?哇,高梨学姐真是贪心耶。” “………………” “啊,呃,那个,我,我开玩笑的,请把拳头放下来行吗?” 我放下拳头,相模同学边舒了一口气。 我当然不想再被他戏弄。要是变成了专门被耍的角色我会很头疼的。 但是——他突然让我自由行动,我反而感觉很可疑。 特意来泳池一趟,设下的圈套却只有透明泳装(还是假的)一个。 “不要那么疑神疑鬼的啦,今天我的小把戏真的真的结束了。毕竟就算把一天都占满也没什么意义嘛。” 相模同学说道。 “欲速则不达。像安藤那样的人,静下心来一步步搞定才是上策。以后像文化节,圣诞节什么的,竖旗的大好时机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现在还只是播种的时间。” 我感到有些惊讶。我还以为相模同学是抱着半开玩笑的心态,不,甚至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玩笑的心态来对别人的恋爱横加干涉。但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还认真地制定了长期的计划。 喜欢漫画的读者在笔记本的边上信手涂鸦——我的这种认识绝没有错,但他却还有足够的意志。 把涂鸦转换为作品的意志。 “而且——” 相模同学移开了眼神,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 “不谨慎行事——就没办法把神崎灯代从真女主的宝座上拉下来。” 一瞬间。 那么一瞬间。 我感觉他在说出她的名字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时常保持笑容的少年,露出了如同深渊一般深渊而又阴暗的眼神。 ——神崎灯代这个人我从很久以前就很熟悉了。 ——我和她的哥哥有些因缘。 神崎灯代。 相模静梦称之为真女主的的少女。 她对相模静梦的认识很可能只停留在“安藤寿来的朋友”上吧。我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说过话,而且他们的班级也互不相同。 但是相模同学——却似乎抱持着某种想法。 两个人之间,到底有着何种的关系呢。 又或者说,只是和灯代的哥哥有关系呢。 “对了对了,高梨学姐。之前说的事情请好好记住哦。” “之前说的事情?” “不要让安藤知道神崎灯代就是回忆中的少女这件事。” 安藤寿来的初二时代——并非中二的那个时代。 一名少女强行让对虚构绝望,欲从中二病毕业的他留了级。 造就了现在安藤同学的规则和原则。 她就是——神崎灯代。 “虽然现在安藤似乎没有察觉到,而神崎也没有把这件事挑明的意思,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趁现在做好误导和隐瞒工作总没有错。” 相模同学再三强调之后,就背过身去离开了。 啊—— 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相模静梦选择了我。 他想让我成为真女主的理由——恐怕没有那么深。 说白了,无论谁都可以。 只要不是神崎灯代。 相模静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有着当轻小说第一卷封面人物地位的神崎灯代,从真女主的宝座上拉下来。 侮辱喜闻乐见,嘲笑经典套路,否定约定俗成,亵渎样板文化。 对故事本身举起反旗。 之后的我和安藤,很正常地度过了在泳池的一天。 普通地,而且极为健全地。 我从未觉得穿着不管沾上多少水都不会有问题的普通泳装游玩是这么一件开心而又美妙的事情。 万岁,普通泳装。 “哎呀,今天玩的真开心啊。” “是啊,真是一段美好的夏日回忆呢。” 换完衣服之后,买完带回家的小礼物,结束了一整天日程的我和安藤同学,现在正在公交车站等车。 “没想到彩弓居然会玩的那么疯啊。” “……我偶尔也会想要这样的。” 因为上午的积怨,下午的我兴致格外高涨,在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玩了一圈。 “不过,安藤同学你才是——” 我看着他的手说道。 “——兴奋到都买了把木刀回来呢。” 为什么水上公园的礼品区会卖木刀,这点还是不过多深究了。 不知道为何全国各地的礼品店都会售卖的大和之神秘——木刀。 还有——明明知道用不上却还硬是要买下它的愚蠢男生一枚。 “啊——你是说这把‘黑鯱(orca)’吗?” ……居然都已经起了名字。 黑鯱(orca)是什么鬼啊。 难道是因为刀身通体遍黑,加上在泳池买下的由来的命名吗。 “哼哼,‘黑鯱’可是唯一能与超神兽‘白鲸(moby dick)’比肩的海之魔兽。这把刀可就是从它的牙所加工而来……” “要怎么加工才能把牙加工成木刀呢?” 我一反驳,安藤同学就很明显地看向了别处。 看来是不想被过分追究设定上的矛盾呢。 “和千冬她们来的时候没买木刀吗?” 如果是来礼品店两次都买了木刀的话,那我真需要担心他脑袋是否正常咯。不过幸好,安藤同学摇了摇头。 “没买啊。唉……就是,我感觉……没有那个勇气拿着把木刀带着小学生到处跑啊……” 安藤同学垂头丧气地说道。 在这种时候就懂常识,真是个胆小的家伙。 “可我也不喜欢和带着把木刀的男生走在一起啊……” “不,可是……我感觉要是彩弓的话肯定会原谅我……就算嘴上不饶人,也会表示理解的……” 真是的。 安藤同学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 “…………” 真的……他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我看着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木刀魅力的他被夕阳照亮的侧脸,在心中悄悄问道。 安藤同学。 你究竟对我是怎么想的呢? 认识还只有一年多一点。 一开始我对他毫无兴趣,后来又当成弟弟般疼爱,再后来却又感受到他的男子气概和温柔心灵——现在完全是当做异性来看待。 被他所吸引,被他所迷惑,被他夺走了心。 甚至让我不惜染指卑劣的手段,只为理解他—— “啊,车来了。” 安藤同学说着,开始用包装纸一圈一圈地把木刀“黑鯱(orca)”缠了起来。 快乐的时间,这就要结束了。 坐上那辆公交车,就要回去了。 所以——我说出了口。 “安藤同学。” 说出那句必须要说的话。 说出那句应该要说的话。 “怎么了,彩弓?啊,莫非还想听我木刀收藏的故事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神崎灯代。” 我用全名称呼了她。 称呼了——这部作品真女主的名字。 “……哎?灯代怎么了吗?” 安藤同学不解地问道。我继续说了下去。 在决心还未改变之前。 “安藤同学,你知道灯代因为兴趣开始写的小说吗?” “知道啊,不过我不知道想要成为作家还给新人奖投稿能不能叫做‘兴趣’就是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纯靠兴趣写的不拿去投稿的小说。” “纯靠兴趣?” 安藤同学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说,歪了歪头。 同为“小说家”,各人也有各自的创作原则。 有除了用来糊口以外完全不写的,也有工作之余还会凭兴趣写的。而最近也有专职作家起兴提笔投稿到网上的例子。不过,其中也不乏盯准它能带来什么利益的情况,因此实际上很难区分哪一部分算是“工作”哪一部分算是“兴趣”就是了。 “我之前和灯代聊天的时候有听说过。她除了以专业精神写的投稿作品以外,还有在写完全用来自我满足的作品。” “是嘛……” “下次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她写了什么。我只听她说过梗概——不过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是嘛,那下次有机会……可是为什么突然说起灯代小说的事情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然后,我们就坐上了回程的公交。 下了公交车,和安藤同学道完别后,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走了不一会,相模同学打来了电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第一句是这么说的。 他的声音显得很低沉,而且些微透着怒气。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相模同学这样的声音。 “你是说什么呢?” “别装蒜了,我在说你在公交站和安藤说的话。” 果然相模同学嘴上说着要回去,却还是躲在某处观察着我们。 “神崎灯代因兴趣写的小说……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既然你是在那个时候提出的话题,那么我还是大约能够揣测到你想要干什么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躁,而且语速也快了起来。 这也不怪他。 因为本应和他是共犯关系的我——十分干脆地背叛了他。 因为我居然让他的企图毁于一旦了。 他似乎准备了包括文化节和圣诞节等等节日的长期计划,但我却把他计划的基础给摧毁了。没有了地基的城堡,将会化作空中楼阁分崩离析。 “我都再三强调了,为什么还……” “哦,原来那不是抖包袱啊。因为你反复这么强调,我还以为是类似于‘绝对不要推’的那种段子,就不小心显出了艺人本性啊。” “………………” “开玩笑的。” “你是想要还债吗?” 我开起了玩笑,而相模同学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是对听从了我的计策,利用安藤的善意打听出了他的黑历史的事实后悔吗?” “并不是。” 还债,后悔,忏悔,谢罪……这种感情的确不能说没有。 但最主要的感情还是—— “我只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被像你这样的人所随意利用的滑稽女人,决不能再是高梨彩弓。” 我说道。 “相模同学,从今天起我就不再当你的棋子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之后也请随你的便。” 他沉默了半晌。 “……哈哈哈” 然后在电话的那头发出了无力的苦笑。 “这下头疼了啊。我本来是觉得你能巧妙的把事实给掩盖住,才把安藤的黑历史告诉你的……可没想到你居然会把事实告诉他……” 这还真是讽刺呢。 相模同学唾弃般地如此说道。 “我好像高估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更加聪明更加精于算计的女人……不过看来你在恋爱方面还是太过死板了。” “什么叫聪明,什么叫死板是我自己决定的。至少我认为继续这么听你发号施令,并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真的可以吗?没有我的帮助,你不可能成为真女主的吧?为了让作者原本没有设定成真女主的角色和主角喜结连理,读者的狂热支持可是必不可少的。” “meta差不多该玩够了吧,相模同学。” 我厌恶地对他说道。 “我已经对你的读者家家忍无可忍了。” 什么真女主,什么恋爱喜剧,什么g。是时候摆脱这些莫名其妙的价值观和视角了。 我的名字是高梨彩弓。 不是什么故事的登场人物,也不是以安藤寿来为主角的轻小说的女主。 是有血有肉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喜欢上社团里的学弟的,随处可见的高三学生。 “我还要对你说一句谢谢。相模同学,多亏了你,我才能让安藤同学见到他回忆中的那名少女,才能实现他从初二时就一直怀揣在心的梦想。” “……那么如果安藤和她开始交往了你怎么办呢?” “那时就那时再说。” “你这是准备秉承公平竞争精神吗?哈哈哈,你绝对是会在恋爱中吃亏的那种人吧。不自私一点的话,在感情上可会是永远的失败者哦。走上人生的滑梯也无所谓吗?” “就算这样 ,我也会选择这种生活态度。我不想做出什么会使自己无颜面对可爱后辈的伎俩。” “……恕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伙伴所着想呢?” 答案毫无疑问。 我带着爽快的心情,挺直腰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因为我是部长啊。” ☆ “……唉呀。” 我坐在水上公园公交站的长凳上,仰视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晚霞已经被漫天的星空所替代。 至于现在的状况……因为我从头到尾一直在跟踪那两个人,所以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这里公交的收班时间似乎特别早。 这下坏了了啊。 到底怎么回家呢。 要是走回去的话,得花上多少时间啊…… 不过——这个先不提。 “真是不该做不习惯的事情啊。” “高梨彩弓真女主化计划”已经宣告了破产。 事情出乎意料的如此地步——反而让人气不起来。 真是的,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干这种类似于作者的事情啊。读者心血来潮开始创作的小说或者漫画,基本上都会像这样不明不白地就结束呢。 当然,在世上无数的读者之中,也会有跨越重重失败与挫折,勇往直前,经过积年的努力成为作者——变成制作方一员的人。 因为不管怎样的作者,在一开始都是读者。 作者就是从读者开始的。 但是——我并不是这种人。 我会说“这漫画画的太烂了”,虽然我从来没有拿过g笔。 我会说“轻小说我也能写”,但是写了两三行就会厌烦。 我会说“这游戏太渣了”,但连写代码都不会。 这才是读者(我)。 虽然我的确有被高梨彩弓倒打一耙的感觉,也不是没有不甘和愤怒的感情—— “唉……嗯,说到底还是不应该做自己不适合干的事啊。” 有趣的事情,就是要站在旁边看别人做。 有趣的东西,就是要让别人创造出来。 虽然这样一来,故事的主导权就不在读者(我)手上了——但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故事“原本的样子”。 原来如此——真是干得漂亮啊,高梨学姐。 没有使用《始原(root in)》,就把故事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啊。 真的太帅了,我都要迷上你了。 “……啊,可是年龄比我大感觉还是萌不起来啊……而且身高还比我高,身为一个男性来讲也不是太喜欢啊……” 这个就先不提了。 我拿出手机,向某个好吗拨了电话。 “啊,喂喂,是桐生吗?是我,相模加的静梦同学。……哎呀随你叫我《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还是什么别的。其实我现在在市里的水上公园错过了最终班车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不不不,谁也没叫你骑着‘轧姬’过来。我才不要两个男生坐同一辆自行车啦……就开车顺路和斋藤一十三(那个老太婆)一起过来好吗?我现在真没办法了,所以请务必要来,谢谢了。” 我接着说道。 “顺便告诉我一下,‘hearts’与‘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战斗现在是什么状况呢?” 如此—— 看腻了日常系恋爱喜剧的读者(我),开始看起异能战斗系的作品。 因为找到什么故事看什么,绝不是见异思迁,也不是不够诚实,而是身为读者必然的行为。 第四章 第四章★july and a girl who lights up the wo to …… 那一天很快就到了。 和安藤一起去游泳池玩的那一天。 从定下日期开始到今天,我已经不知道是度日如年还是光阴似箭——总而言之,我的心一直静不下来。 时而对着日历较劲“要来就早点来啊!”,时而又着起急来“只剩〇〇天了!?糟糕,我还没买泳装呢!”,在各种纠结和小插曲之后,今天总算是来临了。 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泳装在犹豫之下买了新的,被夸奖好看的时候的反应也练习好了。就很淡定地说“哎呀,是嘛?呵呵,谢谢。”炫一把成熟好了。要是没被夸奖的话……呃,就弹他额头一下好了。 为了不迟到,我昨天九点就躺在床上了。虽然因为进入暑假之后昼夜颠倒的生活习惯,我根本睡不着……不过还是强逼着自己去睡了。 朝思暮想,终于等到约好的那一天。 一次创纪录的暴雨袭击了整个城市。 倾盆而下的大雨从一大早开始,便一直毫不停歇地狠狠拍打着地面。 这场天气预报都未能预知的局部暴雨甚至让电视台都插播了新闻。 我呆在屋子里,都能听见暴雨隆隆的响声,吵得我今天四点多就醒了过来。 而直到时针转到了九点,大雨依然没有变小的迹象。据刚刚播送的新闻讲,大雨似乎要下整整一天。 “不去了?……唉,这也没办法。” “……嗯,毕竟天气都这样了啊……” 在约好时间前一个小时,我给安藤打去了取消活动的电话。请他来的是我,所以决定取消的也应该是我吧。 真的……为什么这么不赶巧呢。 昨天和前天,上周和上上周都是连日的晴朗,可为什么就偏偏在今天下起了暴雨呢。 “我说,灯代啊。明天和后天不行吗?不用取消,延期不就行了嘛。而且好像下雨下这么大也只有今天。” “……对不起,没办法的。双人票的截止日期就是今天……” 因为想要尽量花多一点时间准备,我才约了将近截止日的日子,可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了一场空。 “啊,是这样哦,原来有限时的啊。” “嗯……唔,好,好啦好啦!我只是因为拿到票才想去玩的,本来就没有那么想去啦!” “………………” “挂了哦!” 虽然安藤似乎有话想说,但我单方面地挂掉了电话。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电话安静下来后,外面的雨声就开始显得格外嘈杂。 本来,我并不讨厌下雨。 我喜欢下雨时格调不同的街道别有一番情趣,我也喜欢伴随着雨声在室内读书。 我还喜欢下雨时体育课就会不上。因为我凡是能和运动有关的事情一概都不擅长,所以在运动会或是马拉松大会的前一天,都会拼命乞求老天爷来一场局部暴雨,做上一堆一堆的晴天娃娃什么的·。 另外……我还有点喜欢说着“不讨厌雨”的自己。 所以——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觉得下雨是如此的讨厌。 我开始生起对天公不作美和自己不走运的闷气,干脆窝在了床上。可老妈从一楼打来的电话又把我叫了起来。 电话内容是叫我去吃午饭。 我妈就因为家庭内通话免费,就算人都在家里也会打来电话。、 “啊……已经中午了啊。” 上午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躺过去了。我一边后悔着自己的懒惰,一边出屋下楼。 走到客厅,老妈正在往桌子上端菜。荷包蛋、吐司、沙拉、酸奶,还有昨天剩下的海鲜杂烩饭。 神崎家暑假时的午餐基本上都是这种“这不是早餐吃的吗”的感觉,都是因为我早餐吃的不规律。 “早啊,小灯。刚起来啊?真是个大懒虫。” 看我一脸困倦的样子,老妈苦笑道。她虽然岁数都过了四十,可一点也不显老。连围裙都是选了个特别可爱的。 “真是叫人羡慕啊。唉,我也想要个暑假哟。” 老妈这个专业主妇略带不满地抱怨道。 在她一如往常收拾家事的时候,我却打着“长假”的免罪符自甘堕落,感觉还是有点难为情……唉,不过这也没办法嘛。 毕竟是暑假呢。 “啊,说起来今天不是和朋友到泳池玩的日子吗?睡到这个点没关系吧。” “……取消了啦。” 我坐到桌子旁边,一边在吐司上抹果酱,一边回答道。虽然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语气里却还是带着一抹失望。 “哦……也是,毕竟雨下得这么大啊。” 老妈也郁郁寡欢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我的对面。 “挺可惜的啊,我看你都那么期待的。” “我,我才没有特别期待咯!” “别装了,前几天一起去买东西的时候,我都等你挑了几个小时泳装啊?” “这,这个嘛……毕,毕竟不是什么常买的东西,就想要认认真真地选好……” “还突然就开始做仰卧起坐还有俯卧撑。” “我,我我是觉得最近有点运动不足……” “昨天晚上不还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换着泳装和便装臭美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锁上房门了啊! 都拉上窗帘留神脚步声,千小心万小心不要被发现的! 话,话说!究,究究究,究竟她看到哪一步了!?难道那个姿势被她看到了吗!?该不会……那个姿势也被她看到了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妈妈!那,那个姿势只是我偶然在书的封皮上看到的,绝对不是准备今天做那个动作——” 我的脑袋一下子羞得一片雪白,拼命地寻找起借口来。 “啊,真的做了哦。” 看到母亲上扬的嘴角,我一下子察觉到自己的失策。 “呵呵呵,小灯真可爱啊~” “……居然套我话哦。” “呐呐,究竟摆了什么姿势啊?” “~~!我,我才不知道!” 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只会让羞耻雪上加霜,我便强行终止了对话,把荷包蛋放在吐司上一口咬下去……哎呀,这个是加了果酱的! “呕,好恶心……” “哈哈哈,小灯,怎么回事啊。来,喝水。” 我拿起水杯漱口,而老妈则是微笑着看着我。 接下来,我依然在关于今天的日常和之前的态度上被老妈各种调戏,热闹的午饭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当我们吃完饭,正收拾盘子刷碗的时候。 “说起来啊。” 目前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最近一有联系你吗?” “…………” 桐生一。 大我四岁的哥哥。 头脑聪明,擅长运动,容貌英俊。关于时尚及其他事物的品味……我不予置评。现在大学肄业,离家出走中。 一年前的愚人节那天。 在自己二十岁的生日那天——一哥从神崎家消失了。 在迎来四月一日这个在同年级之中最晚的生日,终于长到二十岁——到达大人的年龄的那一天,一哥就从我面前消失了。 只留下一句话:“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我劝过好多遍“就别玩这些了”,但是终 究还是劝不住。 虽然我们之间也不是音信不通,但是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没有。上次在家庭餐厅见面就是最后了,到现在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 “是嘛。”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 老妈欲言又止。 “我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打给他了,他取钱的额度和次数都比平常多,所以我就担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相对于爱操心的老妈,一哥还总是喜欢啃老。 我那个笨哥哥,明明是离家出走,我们却得每个月给他打生活费。 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取钱的卡自己拿着,而存钱的存折是父母拿着。 简而言之,他什么时候取了多少钱,父母都了如指掌。 ……哎呀,说真的,什么时候能独立啊,一哥。活泼的尼特族可是对家计百害无一利啊…… “虽然想过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可你看啊,父母太操心也不好吧?所以我就想问你有没有从他那听到什么。” “……不知道,没听说。” “哦。唉,一他没事吧。是不是应该再多打点钱过去?” “……老妈你太溺爱他了吧。” 别让那个蠢哥继续蹬鼻子上脸啊。 “你别管他呗。一哥也不是小孩了,要真的没钱花,估计就回来了。” “小灯对一还是这么严厉呢。” “是老妈太宠他了。” “小灯上了高中之后,就突然不亲哥哥了啊。初中的时候还捧着哥哥的旧玩具玩的可开心呢……” “别提初中的事啦!” 我不禁叫了起来。初中的我拿老妈口中的那些“旧玩具”干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我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来! 为了摆脱快要苏醒的黑历史,我只好埋头洗碗。老妈在一旁一边擦拭我洗过的碗,一边苦笑了起来。 “你们可要搞好关系啊,毕竟是亲兄妹。” “………………” 有那么一瞬间,我洗碗的手停了下来。老妈大概只是不带什么深意地顺势说出了“亲兄妹”这个词——但我不禁反射性地就想的太多了。 我和一哥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神崎正,但是母亲不同。 异母兄妹。 桐生一的母亲,名叫桐生零。 零和爸爸在一哥出生后没多长时间就离婚了。 一哥被判给了零,然后几年后,我爸爸和我妈妈相识而后结婚,然后我出生了。 又过了几年——一哥来到了我们家。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个中内情。 我的双亲和零,以及一哥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事情与纠葛,当时还年幼的我自然不会明白。而就算成为了高中生的现在,我也并没有特意问起过。 总而言之——那天开始,我多了一名家人。 那时没有发生任何问题。我们三个人理所当然地接纳了一哥,而一哥也很快接纳了我们。 只是。 不管我们和他变得如何亲密,他却一直拒绝改姓为神崎。 他顽固而又病态地执着于“桐生”这个姓氏—— “……为什么。” 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已经开了口。 “为什么爸爸和零……离婚了呢。” 连我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我的嘴巴,我的脑袋自然地流露出这个疑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为何异母兄妹这种略显奇葩的兄妹设定会产生,其开端便是桐生零和神崎正的离婚。 但是我立刻就发觉了自己的失败。 不好。刚刚的口气或许会被理解为是在否定我父母“现在”的感情,虽然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慌忙试图订正话语。 “唔,这个嘛。” 但老妈却并没有介意。 “我想只有零和你爸才明白吧。毕竟我和你爸相识的时候,他们俩已经离婚了啊。” “……是啊。对不起,问了这么奇怪的问题。” “没关系的。不过……” 老妈说道。 带着些许怀想的眼神。 “我觉得没有什么理由吧。” 我瞪大了眼睛。 “……没有理由?怎么会?不可能吧?” 背弃和结婚的对象——原本誓要白头偕老的对象的誓言,分道扬镳。 这并不正常,而是一种异常的状态。 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 “哎呀,对不起。理由当然是有的,只不过……该怎么说呢,应该没有那种能够说到点上的理由吧。没有那种能让别人接受的理由。” “…………” “比如访谈节目里经常报道那种艺人的离婚吧?还会带上‘对方出轨’‘性格不合’‘三观不合’之类粗略的离婚理由和离婚原因。但是老妈我觉得——这些都是很片面的。” “片面……” “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最终变得无法承受,才会让人觉得分开比较好的。” 老妈微微眯起了眼睛,静静地微笑了起来。笑虽然是在笑着,却带着一抹寂寞。就好像看穿了人生的无情,人际关系的脆弱一般。 “……老妈有想过和老爸离婚吗?” “有啊。” 她当即回答。 ……要不要这么干脆啊。 “多到都堆成山了。” “原来都堆成山了……” “多到都堆成鬼了。” “原来都堆成鬼了……” “有时还会变的跟鬼一样可怕哦。” “请不要变的和鬼一样可怕哦……” 知道了父母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我不禁心情复杂。但母亲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但因为更想要和他在一起,现在才还在一起啊。” “…………” 老妈毫不犹豫的结论,让我产生了一种被摆了一道的奇妙心情。 我不太会形容……不过老妈果然还是老妈啊。 吃完午饭,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本想帮老妈干干家务,但老妈一句“我没事,你去写作业吧”给堵了回来,我只好乖乖的回房间 嗯。 的确……是时候该写写作业了。 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我因为太在意新人赛的选拔结果,作业一笔没动,而是一直在写当做兴趣的小说来平复心情。 而这几天……一直在备战今天的泳池计划。泳装的准备,锻炼身体的准备,以及心理的准备,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简而言之……到现在作业一点也没动。 事情不妙。嗯,事情非常不妙。 至少先列个计划也好——带着决心,我一口气打开房间的门。 坐在书桌前,打开书包——在这之前先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这是现代人必然的行动。 然后,我发现安藤给我发来了信息。 我和安藤初次相识是在高一的春天。 啊。 确切说来,应该……不是吧? 其实我们在初中时还见过一次。至于是怎么见面的……我不想回忆起来,就先不提了。总而言之,我和他的确那时候见过面。 所以在高中碰到他,算是再次相见吧。 在 那次不知道彼此名字的邂逅的大约一年后。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命运,我和安藤在高中的社团里再次相遇了。 “入部测试?” “嗯,入部测试。” 高一春天,加入文艺部还不久的时候。 在放学后的部室之中,彩弓对我说了奇怪的话。 “这个社团有入部测试的吗,高梨学姐?” 这个时候我还叫她“高梨学姐”,真是叫人怀念。 “我不是没经过入部测试的吗……” “一般不会有的。只不过,我想对安藤寿来同学特殊照顾一下。” “为什么呢。” “这个嘛,就是觉得,有点窝火。” “……………………” 这个学姐话讲得真直啊,我觉得。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那个笨蛋扯上——啊,不对。就算让欠缺能力和适应能力的人入部,无论对于社团还是对于本人都没有什么好处。为了了解他的为人,我想要好好和他谈一谈。” 她刚刚说笨蛋了吧。 完全说了笨蛋了吧。 那个叫“安藤寿来”的男生,究竟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做出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啊。究竟要做出什么才会被她那么讨厌呢? 当时的我还带着如此的疑问,心想“高梨学姐是不是有点可怕啊……”,但后来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完全倒戈向彩弓了。 嗯,错都在初次见面言辞就那么不得当的安藤身上。 都是安藤的错。 然后第二天,入部测试开始了。 因为彩弓要对他一对一对话,因此我当时就离开了部室,在刚刚入学还未习惯的教学楼里散步以消磨时间。 据我了解的详情,彩弓也没有真的要进行决定可否入部的测试,说“只是走个形式上的面试”。面试之后,包括我在内的新生要进行自我介绍。 所以我在面试预定结束的大约五分钟前到了部室门口—— 我看到的是……痛苦地捂着嘴巴,拼命从部室里跑出来的彩弓。 “高,高梨学姐!?没事吧!?” 我慌忙跑过去问道。 “……抱,抱歉,我已经,不行了……” 她说话都显得很艰难,用两手捂着嘴和肚子,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完全,戳到了……” 戳到了……? 难,难道是说一拳戳到她了!? 安藤这个人难道是会对女性施加暴力的人吗!? 真不是东西! 我怒不打一处来,然而彩弓却奇怪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面部肌肉都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就像是在努力遏制着笑出来一样。 奇,奇怪?感觉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完全……戳到我的笑点了……” “…………” 那时我还一头雾水——不过直到最近,在对部室进行大扫除时发现安藤的简历之后,我终于知道了理由。 安藤为了面试而准备的倾尽心血的简历。 “兴趣特长:观察人类”和“优点:对他人没有兴趣”的双连击。 然后是“缺点:没有感情”的蓄力一击。 这么一套漂亮的满连击成功破坏了彩弓坚强的腹肌,把她拉进了大笑的漩涡之中。 “……对不起……我稍微回避一下……我要在没有人的地方,笑完再回来……呵,呵呵。” 彩弓留下这句话,边踉踉跄跄地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个人留下来的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但这么不声不响地回家也不太好,我就暂且决定先进部室看看。 就在我准备打开门的刹那—— “奇怪,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高梨学姐?话说我的面试怎么样了啊?” 我还没有碰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 看到从里面出来的男生的相貌,我不禁大吃一惊。 这也不奇怪。 因为那个男生——是我曾经见过一面的人。 初中时代,仍然严重中二病的我每个月会骑自行车到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公园……美其名曰“定例之仪”,干了不少蠢事。 而他,就是在那个仪式——更正,那个自我满足活动的最后一天碰到的家伙……! 要加入的新人安藤寿来,难道就是他吗!? “……嗯?啊,你是不是——” “……!” 被安藤寿来看到的一瞬间,我突然打心底害怕起来,不由得僵住了。 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糟糕了,他知道我的过去。 他看见过我中二病时期做的蠢事。 啊……真是太不走运了。明明已经从中二病毕业,准备改头换面在高中重新做人,没想到却和他在同一所学校……而且连社团都是一样的…… 我那即将多姿多彩的高中生活,绝不能让黑历史给捅了篓子。 一定要在这家伙把事情传出去之前让他闭嘴……不,干脆杀人灭口好了! 就在我开始战战兢兢地思索起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安藤寿来却向我问道。 “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来参加文艺部的入部测试的啊?” “……哎?”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参加测试的只有我一个人,真的很受打击啊。” “…………” “话说,你看见高梨学姐了吗?她面试到一般,就突然跑没影了。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 “嗯?怎么一动不动的……啊!难,难道不是同年级而是学姐吗!?哎呀,真,真,真对不起!因为看上去太小了……啊,不对,小是指年轻有朝气的那种意思……” “…………” 奇怪? 难道他没注意到我是谁? 感觉他还是用面对陌生人的态度在和我说话…… 仔细一想,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打扮还满是奇葩的。 一哥的太阳镜,一哥的银色假发,一哥的黑大衣,一哥的露指手套,一哥的自行车……还有自己的围巾。 ……一想起来就感觉羞得要死。那身打扮真的是玩得太过了,真亏没人报警啊。 但是,那身奇葩的打扮现在反而救了我。因为当时脸基本都遮住了,所以他应该没记得我的样子…… “……不是学姐啦。我也是高一的,高一一班的神崎灯代。” “是,是这样啊。哎哟,别吓我……” “……我说,你不认识我吗?” 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一句,不过他只是愣了一愣。 “不认识啊……怎么,你是名人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难道是那种傲慢系的角色?‘全人类都必须认识我’那种的。” “才不是好吗!” “那就是自入学起就立刻成为男生之间的话题,连粉丝俱乐部都已经建立的超级美少女新生……看上去不像呢。” 怒! 的确我不是什么超级美少女,比我可爱的女生也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他打量一番之后如此冷静的下这种结论,还是让我有些不太甘心。 “……咳,不知道的话就不知道呗。” 不管怎么说,幸亏他没记住我的脸。我没有必要再畏畏缩缩试图掩盖自己的身份了,所以就抬起头来,正 眼看着对方。 “顺便说一句,我和你不一样,可没有经过入部测试哦。被要求参加入部测试的就只有你一个。” “唔……该死,果然是这样啊。可恶,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等一下,不如说正好相反啊。这种只有自己受到不平待遇的桥段,感觉……让人血脉贲张不是吗……!《排球少年》的两个主角不也是入部的时候不怎么愉快嘛!” “不,你只不过是惹高梨学姐生气不对吧,绝对不是什么爱之深恨之切哦。” 我淡定地对自顾自就兴奋起来的他吐槽。 “要说有名的话,你应该比我更有名吧,虽然仅限于我和高梨学姐之间。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啊?呃……安藤寿来,同学?” 我不经意地叫了他的名字,然而面前的这个男生却笑了起来。 “——哼哼。” 就好像逐字读出来一样独特的笑声。 和我初中时经常做的那种“叽叽”的笑声很是相似。 “安藤寿来……啊,也是。在这个世界的称呼的确如此呢。” “……” 脊背闪过了阵阵凉意。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窜过全身。生理性的厌恶像岩浆一般涌了上来,填满了心中。 但这种厌恶感来自于同极相斥。 对于能够瞬间理解他意图的自己——对于宛若看到了镜子的自己,产生了猛烈的羞耻感。 心中的一切都能相互领会一般的同感(sympathy)。 所有感觉都被调动起来一般的共感觉(syhesia)。 啊——绝对没错。 过去的我就在这里。 他,这个男生,安藤寿来是—— “哼哼。女的,今天我心情不错。就在能听到我亲口说出我真名的愉悦中尽情抽噎吧。” 安藤寿来在已然无言以对的我面前,高声宣告了自己的名字。 “我名为——” 这就是——我和安藤第二次相会。 再次相见。 安藤应该觉得我们是初次见面吧。而直到现在的高二暑假,他也没有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事情。甚至看上去一点怀疑的样子都没有。 到现在都没察觉到,之后估计也不会知道真相吧。 当然,我也不准备和他挑明。 因为那是我的黑历史。 黑历史就是要被葬送在黑暗之中。 夏日祭的那一天,天气既没有晴空万里,也没有十分恶劣。天空的一半都被云层所覆盖,相对于连日的炎热,气温十分凉爽。而直到傍晚,天也没有下雨。 啊,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要是今天也来一场局部暴雨,我估计真的倒地不起了。 站在鸟居之前的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环视四周染上暮色的景色,果然是人潮涌动。 这座神社的夏日祭典,乃是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型祭典,整个社区齐心协力准备的大型夏日活动。班里的同学也有很多踊跃参加的人。盂兰盆舞、太鼓、吹奏乐部还有轻音乐部。活泼的高中生们,都是会率先准备这种活动的。 但是,对于像我这样的室内派宅属性的高中生……这种活动并没有那么大吸引力。 我不喜欢人挤人。小摊的小吃也是,不卫生又不专业,卖得却挺贵。还有一群一点也不喜欢卡片的人在随便卖些卡片。还有“为什么金鱼很快就死了呀?”。 至少,这不是那种我会主动一个人来的活动。 若非被人请来—— “喂,灯代。” 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 穿着短袖和服的安藤小跑了过来。 “哟,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话说灯代你来的挺早啊,我本来觉得我到的也挺早呢。离约好的时间不还有三十分钟嘛。哎?是说好六点集合的吗?” “嗯,是啊。别担心,我也刚到的。” 虽然其实是再半小时以前到的。 人就总是会提前到嘛…… “那,那个……呃,安藤……” 说啊,快说啊,我! “谢,谢谢……今天请我来。” 我在内心摆出了胜利姿势。好的,见面之后必须要说的那句话终于好好地说出来了。 今天请我到夏日祭来玩的,就是安藤。 也许是看不过因为突然的暴雨而没法去泳池时我消沉的模样,他提出去别的地方玩作为代替方案。 实际上,我并不是很喜欢夏日祭。 但是——和异性一起来夏日祭,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我难以置信地紧张,却又令人吃惊地兴奋。 “哎,别介意。我才要感谢你愿意来呢。” 安藤爽快地说道,然后打量起我来。从头到脚,细细观察了一番。 “等,等一下,不,不要这么看着我啦……这种打扮我还不习惯……” 我不好意思起来,不自主地将双手在胸前交叉,不过我没明白用手遮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就是了。 “啊,抱歉。我就是想,灯代果然也会穿浴衣啊。” 没错。 今天,我是穿着浴衣来的。 提前约定时间一小时就到场的理由,便是这身浴衣打扮。因为浴衣和木屐穿的不是很习惯,所以就走得早了一点,没想到却这么早到了。 “不,不会很奇怪吧……这是我妈给我套上的……” “应该没问题吧。嗯,感觉……呃,嗯,很适合你,呢……?” 安藤移开视线,挠着脸颊说道。 不,不要一边害羞一边夸奖啦! 要夸奖也要漫不经心一点啦! 不然的话……连,连我也会不好意思起来的啦! “真的没有问题吗?没有卫生球的味道吗?” “……你怎么尽记挂这种奇怪的问题哦。” “因,因为这是前年买的啦……好像都赶不上今年的流行了……” 其实本来还是想买一件新浴衣的,但是毕竟刚买了一套新泳装,财政上还是有点困难。 “啊,女生就是会对这种事情在意的啊。看鸠子好像也是买的新泳装。看我这身短袖和服,可是初中时候买的,现在还用着呢。老姐还给我改了尺寸,还能再穿几年呢。” 我觉得这不算是男女差异,应该说是个人价值观的差异吧。是把花钱追逐时尚,还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差别。 不过,重点是……鸠子?鸠子的,泳装? “……安藤,你和鸠子去泳池了吗?” “唔,应该说是海边吧。我们家和她家每年都捎家带口一起去玩的。” “……哦,哦。” 毕竟是青梅竹马,两家的关系又好,这种事情也不算奇怪……嗯,不算奇怪。所以这事我就不多做过问了——可没曾想,安藤又继续说道: “泳池的话,和彩弓还有小千冬去过了。” 这话我可没法略过。 “你都去过那么多次了吗!?为,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啊……她们都请我去。” “我前半个暑假明明都宅在家里!明明都哪里没有去!” “这我也管不了啊。” “明明和我就没有去!” “毕竟下雨了嘛。” 唔,也是啊。 那场暴雨算是意外事故,而且说到底安藤和谁去泳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但是,唔啊啊……感觉,唔啊啊啊啊…… 我莫名觉 得哪里不能接受,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纠结,安藤接着说道: “所以,今天才要把没能去成泳池的份都玩回来啊。” “……嗯。” 我轻轻点头,然后和他走进了人群之中。 因为我们两个都还没吃晚饭,便决定先填饱肚子。 “灯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毕竟是我请你来的,至少让我请你吃一份吧。” 安藤突然对我这么说道,让我不由得慌了起来。 “不,不用了啦。感觉不太好。而且……你看,你之前不还请过我一次嘛,在新人赛初审通过的那会……” 说到这里,我才终于想起来。 一开始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请安藤去泳池的。 本来报告复审落选的消息才是第一目的,而泳池只是顺便去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目的便本末倒置了。 我必须要好好和他说…… “别客气啊,虽然太贵的我买不起啦。” “唔,可是……” 怎么办啊,虽然很高兴但是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是太过顽固地拒绝的话感觉又不可爱……女生在这种时候说“是嘛,谢谢,人家好高兴哦”是不是比较好点啊…… 我犹豫地左顾右盼,然后发现了某个小摊。 “那,那就用那个!” 我指向附近的射击游戏摊。 “玩那个输了的人就请对方吃一份东西吧。” “哦,有意思。” “定好了哦,不许反悔。师傅~” 安藤看上去也挺感兴趣,我们便向摊主大叔打了招呼,拿了玩具枪和木塞子弹。 一次两百日元,子弹五发。 “哼……玩具枪和木塞子弹吗。对于经历了无数战场的我,这种东西如同儿戏。” “什么如同儿戏,分明就是儿戏嘛。安藤,你对这个有自信吗?” “真是愚蠢的问题。曾被称作‘魔弹射手座(sagittarius)’的我的射击技巧,你就好好膜拜一下吧。” “哎?你不是巨蟹座的嘛?按十二星座算按十三星座算都是。” “别说巨蟹座!” “…………” “该死,一个个的都一直巨蟹座巨蟹座的……”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巨蟹座的怨念啦。 顺便一提我是射手座。 《圣斗士星矢》和《超星神》里大显身手的射手座,是我的星座。 呵呵呵。 “可恶……话说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我的星座啊?” “没,没什么吧!只是偶然知道的,偶然!” 才没有去测试过适合度什么的哩!才没有因为在十二星座里相克就再去研究了一遍十三星座里的适合度呢! 话归正题,我们开始了射击游戏。 我们猜拳之后,决定由安藤来打先手。 “霸!quick d……d……d,raw!” 安藤边发出了奇怪的叫声边射出了子弹。我觉得他大概是想喊“quick draw”吧。 估计是想要摆出从不存在的枪套里迅速掏枪,旋转之后再射击的姿势——不过动作倒是慢吞吞的。好几次都旋转失败,或是手指卡在了扳机的那个圈里。 当然,把枪动的那么快,自然没有什么准头。子弹直接从放着人偶、布娃娃、玩具箱等等奖品的区域上空飞过,最终打到了摊位的天花板上。 呜哇……这可玩脱了啊。 看摊的大叔都一脸苦笑啊。 我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安藤,结果他开始辩解起来。 “不,不,刚刚是那个,想要玩跳弹的!是‘弹道反射’啦!” ※《黑猫》水无月沙耶的招数。 然后安藤又把下一发子弹装进枪里。这次是单手持枪水平射击。虽然弹道反射是很炫酷,但是这种技巧在现实里可没法再现。 可子弹又再一次脱靶。 “……哎呀,这要是实战的话肯定就那个了。完全没有问题的。我的子弹不管瞄准哪里射击都会自动跟踪的,像‘断罪者’一样。” ※《驱魔少年》库洛斯·玛利安的innoce 他一边找着借口,一边又射了一发。还是脱靶。 “……不,不用小指扣扳机的话状态就出不来啊。嗯,我平时都是用小指扣扳机的……不如说没有双枪的话平衡感会变差,没有状态啊……” ※双枪小指扣扳机,《噬魂师》death the kid的风格。 然后又用小指扣扳机射出一发,当然也是脱靶。 这样五发子弹中就有四发脱靶了。 “…………” 估计是觉得在这么下去就不妙了,他最后一句话也没说,普通地开始瞄准。而且还把身体探了出去就近瞄准,几乎是违反规则的行为。 但是——结果还是没打中。 木塞的子弹直接穿过了他貌似瞄准了的那个人偶的侧面。 安藤寿来,记录为零。 “……你打的也太烂了吧。” 我一边低头看着因为一弹未中的打击倒地不起的安藤,一边幽幽地说道。 “烂也没见过你这么烂的,你这是从那个战场回来的啊?” “其实我……是那个。我专精零距离射击……” 零距离射击是什么鬼哦。 射程也太短了一点。 哪个部队也不要这种狙击手啊。 “顺便一提,安藤。零距离射击=近距离把枪口压在对方身上射击实际上是误解,你知道吗?” “哎?是这样吗?” “嗯。枪口压在对象身上进行射击叫‘接触射击’,零距离射击是指大炮在仰角为零与地面成水平状态下开炮。炮弹会在重力影响下作抛物线运动,所以一般会经过计算调整炮身的角度。但是如果目标在极近距离之下,就可以忽视炮弹的垂直落下,不需调整角度直接水平进行射击。” 这才是零距离射击的原本意义。 不过因为虚构作品里对这个词的误用太多,到现在已经也不能说是错了。语言毕竟是会逐步变化的啊。 “哦,你真清楚啊。” “哼哼,过奖。我对枪械可是有点了解的。” “……反正都是从维基百科查来的吧。” “你,你烦不烦啦!才不是哩!人家可是在夏威夷好好和爸爸学的!” “你是工藤新一吗。” 杂学就到此为止,该我上场了。 “看好了,安藤。让你知道什么叫射击的正确姿势。” 我上前一步,把木塞塞进枪里。然后手动上弹向里补充空气,再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姿势。 “首先,两手持枪是基本。单手持枪和双枪基本上都是虚构作品里才这么搞。如果有台子的话就靠它支撑,比起自己手腕不稳定的肌肉更加靠得住。枪托要靠在肩上,以防后坐力。然后,使用瞄准器来瞄准。你看,枪身前后有两个瞄准器对吧?突起的前瞄准,和凹陷的后瞄准。把这两个瞄准器对准进行瞄准是基本中的基本……” 我屏气凝神,集中精神在靶子上。 “双眼瞄准和单眼瞄准其实都是可以的。单眼瞄准有面部肌肉会紧张,闭上的眼睛还会带动另一只眼睛瞳孔扩大的缺点,但双眼瞄准也有视野重叠的短处。要是有单眼遮盖的狙击镜最好……但是既然没有也就不能指望了。另外就是……风。狙击的第一大敌就是风。不过今天晚上没有风,是绝好的狙击好天气。” ……虽然我觉得 只不过是距离一米多的射击游戏,说的这么煞有介事干什么,但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我逐渐沉浸在了只有枪和自己还有靶子的世界里。 随着注意力越来越高,周围的喧嚣也变得越来越远。我开始感觉枪和我化成了一体,最终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靶子。 这正所谓——sniper’s high 我感觉我现在都可以一枪打中蚂蚁的眉心。 “……就是这里!” 就是哪里哦?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扣动扳机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啪。清脆的射击音震动着鼓膜。 微麻的反作用力震动了双手与肩膀。 压缩空气所推动的木塞子弹飞速划过空气—— 最后通过了离瞄准的人偶旁边五十厘米的地方。 木塞弹撞到后面的墙壁,然后掉了下来。 用两个字形容结果的话,就是“脱靶”,用三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大脱靶”。 “…………” 我和安藤都陷入了沉默。看摊的大叔也顺便陷入了沉默。貌似对我的长篇大论抱有兴趣在旁围观的几名路人也陷入了沉默。 我慢慢把手里的枪放在台子上,向后一转身。 “……我回去了!” “等等等等!别回去啊!我明白你不好受可是也别回去啊!” 讨厌讨厌! 人家要回去了啦! 虽然我害羞的要死,真的想一走了之,但被安藤一通劝说,最后还是留了下来。把剩下的四发子弹打完之后,总算是有一发打中了一个小玩具人偶。 一比零,算我胜利。 虽然结果非常苦涩,但是胜利就是胜利。 “没办法,那我就请你吃点啥吧。” 安藤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虽然是他突然说要请客才演变成比赛的,不过到头来还是他请我。 “灯代,你想吃啥?” “我随便啦。” “随便最不好应付好吗。” “唔……那就要看摊的不是长指甲的女老板,不是客人来也不愿意从报纸里来的大叔,旁边没有拴着狗,能时常清理垃圾袋的摊子的东西。” “……你这样没人搭理你啊?” “你,你多嘴啦!我就是像这样怎么着了!” “明明是b型却还那么多要求。” “什么?跟血型没关系吧!明明是巨蟹座还这么嚣张!” “星座更没关系好吧!” “哼。区区巨蟹座还敢跟我射手座较量?” “唔……呶……该,该死,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胜过射手座……!” 安藤居然屈服了。 这是懂的人才懂的星座等级制度。 不提。 最后我还是点了普通的章鱼烧。我们还买了炒面、黄油土豆还有可丽饼等等东西,准备坐在旁边的简易帐篷里开吃。 “我开动了。” 说完之后,我们开始动筷。 我首先尝了尝他请我的章鱼烧。 嗯……普通。非常普通。 感觉就连自己都能简单做出比这个好的多的东西。心里想着“这东西就值〇〇日元?”的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参加这种庆典吧。 我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这时,我感到坐在旁边的安藤在看着我。 糟糕。我是不是心情显在脸上了啊,明明是他请我吃的……! “啊,不是的!不是不好吃,只是……呃。” 我慌忙解释,但安藤摇了摇头。 “哎呀,味道倒是无所谓啦。祭典的小摊上卖的东西,不图好吃,就图个气氛。” 他话锋一转。 “我就是在想,灯代还是会正常吃章鱼烧啊。” “哎?” “我刚不是说和鸠子去了海边了嘛?她以前每年都喜欢吃海之家的炒面,但是今年没吃。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喜欢青海苔粘在牙上’。” “………………” “所以我就在想,你会怎样呢。不过看你毫不客气地吃着撒着这么多青海苔的章鱼烧,该说是松了口气呢,还是说白担心了呢……” “…………!” 我慌忙遮住嘴巴。 不会吧!等,等一下,稍微等一下!我没听说,没听说啊!普通的女生会在意这种事情吗!? 我不知道啊,这种事情……章鱼烧不就是要配青海苔吗!?炒面和御好烧不是都不能缺青海苔的吗! 挑吃的的时候我没想太多,该,该不会……在男生面前若无其事地大嚼章鱼烧是女子力低的行为吗?我的女子力已经玩儿完了吗? “暂,暂停一下!” 我躲在阴影里,从提包里拿出小镜子查看牙齿。……好,没事。根本没粘上什么东西嘛,吓人一跳。 我又悄悄挪回身来,然后努力摆出一副优雅而高女子力的模样继续吃东西。章鱼烧……我就尽量不用后牙咬了。 “唉……” “别这么沮丧啊,我觉得青海苔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挂在心上的啦。” “……当然会沮丧了啦。我对自己都绝望了,你看……连鸠子都关心起这种事了对吧……?我本来还觉得鸠子对这些东西都不会那么在意的——” 说到这——我突然茅塞顿开。 我印象里的鸠子,是不会顾虑青海苔对炒面大快朵颐的人。所以不带犹豫地把她所顾虑的青海苔给吞下去的自己开始感到了羞耻——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对鸠子印象有差错了。 鸠子开始顾虑青海苔是在今年去海边的时候。 那么理由就很简单。 因为喜欢的男生就在眼前。 她把安藤当做异性来看待,并正在努力使自己更加具有女人味。她重新看待了至今为止没有注意过的行为,并进行了改正。 她与我不同—— “啊,对了,说到鸠子,我想起件事来。” 安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开了口。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噗通。我感觉我心跳的声音似乎变大了。 “……哎?” “不……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反正好像鸠子还把这件事挂在心上,说对你使坏还是怎么的……” “……没事的。嗯,不用担心。也不算是吵架啦。” “哦,那就好。” 倒不如说——如果真是吵架,那反而比较好。 吵架可以凭和好解决,不知道有多幸福。 那天鸠子所说的话语,所作出的表情,所表达的感情……并非是能在吵架或者使坏层次上讨论的东西。 带着觉悟的锐利眼光——背后却隐藏着不堪重击的脆弱。 鸠子把无法承受的苦恼与纠葛深藏心中,然后对我诘问。诘问、质问了我的真心。 ——灯代有喜欢的人吗? 我并没有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默不作声,从她的面前逃走了。 我很害怕。 我害怕鸠子。 害怕与平常不同,眼神认真的她,我坐立不安。不敢面对她,最后逃跑了。 那时候,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我的心,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呢。 吃完东西之后,我们便随意到处溜达,好好地体验了一下夏日祭典的气氛。 玩玩捞水气球、挖图案(顺便一说都是我的胜利,我发现安藤手还挺笨的),还发现地方台的摄像机兴奋了起来(虽然我们 最后都没敢上镜),围观高中的熟人(倒不如说就只知道名字)打太鼓玩乐队等等。 半道上,安藤突然露出了略带悲伤的眼神。 “记得和相模和环那两个人,也来过这的夏日祭啊。” 他自言自语一般嘀咕道。 “环是那个之前从书店出来时碰到的女生吧?一口福岛方言,纤瘦的那个。” “对。当时我们带上鸠子四个人到这个夏日祭来玩的。” 据说是相模前女友的森系女孩。 安藤初二时称作朋友的满嘴方言的少女。 “当时……我们可开心了。” 安藤虽然笑着,却显得有点不自然。他令人揪心的笑容虽然让我很是在意,但我没敢深究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夏日祭也快要结束了。 随着部分人心目中的压轴好戏——盂兰盆舞的时间临近,舞台附近的区域人开始越来越多。 “哎呀,糟糕……” 因为还不习惯浴衣和木屐,我差一点被人流推走——这时,我的手被紧紧抓住了。 “喂,你没事吧?” “嗯,嗯。谢谢……” “小心点啊。要是走散了,可就是各自回家路线了哦?” 安藤说着放开了我的手,略作思考之后,然后又开了口。 “……要牵手吗?” 我吓了一跳,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辩解着向我伸出手来。 “不,你看,要是走散了就不好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我,我知道了啦!” 我感觉我的脸突然间就变红了。 怎,怎么办啊。牵手什么的,人家好不好意思的……!话说该怎么牵手啦?正手?反手?还是挽着手? 平常社团活动的时候虽然有牵手和相互接触的机会,但是在这种场合下牵手,意义完全不一样……人家真的觉得好害羞啦……! 源源不断的羞耻心,拒绝着握住向我伸来的手。 而且—— 现在的我,没能回答鸠子质问的我,没有握住他手的资格。 “……那,那我们这么办吧!” 我把手里拎着的提包的其中一条带子递给安藤。这样,我们就是两个人提一个提包。 “这样就不会走散了吧!?嗯,我真聪明!” “哦,也是。算了,就用这个了。” 提包的带子虽然很短,但是我们靠着它总算是没有走散。 ……不如说这个方式也蛮让人羞耻的啊。 “灯代,接下来怎么办?去参加盂兰盆舞吗?还是说准备就看着他们群魔乱舞啊?” 走在前面的安藤回头问道——我停下了脚步。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现在不说的话,我就再也没法告诉他了。 “安藤,你跟我来。” 我们在为了参加盂兰盆舞的人潮之中逆流而上。向人流的反方向行走实在是比较困难,我们只能一点一点向前挪。不过幸亏有提包连着我们,还是没有被人群冲散。 脱离了人群之后,我们向没有铺路的林中走去。 “喂,灯代,你这是要去哪啊?” “别问那么多,闭嘴跟我来就是了。” 在昏暗的森林里走了一会,我们到达了一处开阔的地方。 是神社的后面。 周围没有人影,十分安静。熙熙攘攘的喧嚣渐渐遥远,风吹过树林的声音传入耳中。 “哦,这条路是往这里来的啊,真亏你知道呢。” “这是以前全家过来的时候找到的。” 虽然找到路的是一哥就是了。 “……话说,都到这了,就别拉着这个了吧。” “啊,也是,我都忘了。” “好嘞。”安藤把提包带交还给我。“于是你是要干什么?怎么把我带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啊?” “…………” 看我欲言又止,安藤夸张地用手遮住了身体,说道。 “难道……你是要推倒我吗!?” “说,说什么蠢话,白痴!” “……开,开玩笑啦,别对我那么大声……” “世界上可是有能开的玩笑和不能开的玩笑。” “我懂我懂。” “刚刚是能开的玩笑哦。” “居然可以吗!那你骂我干嘛!” 随着一通没有营养的闲聊,我的心情也多少冷静了下来。 我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轻小说的新人赛,我复审没过。” 这种事情或许没有必要拉别人到这种没有人影的地方说。 但是,我不想让别人听到这件事,就算是陌生的路人也是一样。我只想让安藤听到。 “哎?没过?新人赛?轻小说?” 安藤显而易见地慌乱了起来。 唉,毕竟我说的也比较没来由,也无可厚非。 “复审落选,第二次没过。真的,我好不甘心。” “……啊,对了。新人赛……就是那个初审过了你特别高兴的那个……” “嗯,就是那个。因为被你请客祝贺了,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本来请你去泳池玩,也是想说这件事的。” “……是这样啊。” “对不起,我支支吾吾的。” “哎,没事。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你都请我吃蛋糕了,我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这也没什么可道歉的。” 然后,我们的对话就中断了。尴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拉他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也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啊,果然还是不应该说的吧。 虽然我以为我有报告的义务,但突然对他说这些,他也只会不知如何是好吧。没准儿他连这件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半晌,安藤缓缓开了口。 “……实际上我还是挺关心你的投稿作品会怎么样的。但我成天跟你扯这个,你肯定觉得烦,所以就尽量不提这个话题……是这样啊,复审没过啊……” 然后,他继续说道。 “谢谢你特意来向我报告这么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 我不禁愣住了。 我没想到居然会被道谢,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为,为什么你要道谢啦……你还有其他话要说的吧?你,你看,我现在很消沉所以你应该安慰我的吧?对了,下次你就请我吃蛋糕当安慰会吧?” 我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开起玩笑来。 “我不会安慰你的。” 但是安藤的表情依然显得十分认真。 “因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只会不舒服吧?” 真挚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 “我知道你努力过了。所以你流出的汗水,留下的遗憾,都是你自己的东西。我不想自以为理解了你,居高临下地对你施舍同情。我不想要这种廉价的‘同感’。‘别介意’这种话说出来很简单,所以我才不想轻易地就说出口。” “…………” “灯代你也不是想要得到鼓励和安慰,才来向我报告的吧?你不是那种会对自己创作飘飘然的人。你只是尽到了自己的义务与责任,所以——我要说谢谢。” “…………” 啊,真是的。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他究竟是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能够如此打乱我的心呢。 他知道我不想听到什么,想听到什么。这证明了他一直在关注着我。不带任何想当然和偏见,正视着我,正视我神崎灯代这个人。 有人肯关注自己——这个事实比起千万句安慰,更能安抚我的心灵,更能激发我的斗志。 啊——我现在感觉如此的欢欣。 高兴的已经不能自己了。 “呃,呃……啊,对了,说到小说,我还想起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我一语不发,安藤突然改变了话题。 “你纯靠兴趣写的那个小说,写的是什么啊?” “…………哎?” “啊,就是,我从彩弓哪里听说,你有纯靠兴趣写的小说。” 的确我跟彩弓说过这件事。 那时候我才刚刚进入文艺部。 彩弓那时问我“以前写过小说吗?”这种颇具文艺部风格的问题,我当时面对学姐容易紧张,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扯谎,只好把自己当做兴趣来写的小说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但是……彩弓把这件事告诉了安藤吗? 虽然我并没有拜托彩弓保密,但彩弓应该不是那种会把别人的私事到处宣扬的人。但是为什么…… “啊,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说嘛,我没想逼你说的。” 要是平常的话,我绝对不会说的吧。因为那是完全用于自我满足而写的小说,并不是给别人看的东西。 而且。 对方是安藤的话,事情就更不一样了。 因为那篇小说—— “……好啊,我告诉你。” 平常的话我绝对不会说——但是现在的我,心情有些大好的我,开始觉得还是可以一说的。 比起羞耻心,“说了之后会怎样”的好奇心更胜一筹。 我轻轻做了一次深呼吸。 然后我抬起头来,开始讲述。 讲述我那篇当做兴趣来写的自我满足小说。 “体裁姑且算是战斗,或者该说是冒险故事吧,总之就是这种感觉。舞台是在现代和异世界之间来回穿越的那种。主角是个初中女生……虽然轻小说的确不时兴女生当主角,不过都是写着好玩的,无所谓啦。” 我一口气往下说。 “女主角简单来说……就是最强啦。又可爱又厉害,而且人望也高的完美超人。实际上不是人类,而是远古之神生下的拥有神之血脉的存在。因此能够使用多种人类无法使用的魔法,但代价是身体的生长停止。” “嗬……这设定感觉挺不错嘛。” 他也来劲了。不要这样啦,会让我很开心的。 “女主基本上做什么都很厉害,但最擅长的是——骑马战。虽然说是骑马,但骑乘的不爽马,而是神机兽(beast)——利用特殊魔法技术全身义体化的神兽。主角的爱机是神狼型的神机兽。骑在漆黑的狼神兽,飘扬这白银的头发,在战场上穿梭的身姿,无论是敌是友都十分畏惧。” “哦哦。” “女主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对于女主来说他是魔法的导师,也是追赶的目标。实际上那位哥哥因为各种事情反水到了暗黑势力,最后成了最终boss……不过这件事不到最终卷前一卷的话是不知道的,现在就先略过。女主的神狼型神机兽,就是从她伟大的哥哥那里过继来的。” “哦哦哦。” “那个神狼型的神机兽,是拥有着让所有人战栗的可怕身体的怪兽,但是实际上是雌性的。对了,神机兽也是分性别的。然后那个神机兽的名字是——‘轧姬’。” “噢噢噢……嗯?” 安藤的表情突然变了,但我毫不在意。 “虽然女主有名字,但是她很讨厌在人前用这个名字。应该是讨厌被当做英雄吹捧吧。但是她因为功绩和人气,总是会成为话题的中心。不知道何时,人们开始根据她的生存方式和战斗方法,这样称呼她:‘嗤笑于宵暗的二律背反魔女(endless parado)’。” “哎?哎……哎?等,等一下,等一下……” 不等。 “少女用有一种能燃烧自己生命释放的禁断秘奥义。这是只有她在真正发怒的时候才会使用的超必杀技。解放附有三重封印的‘轧姬’本来的形态,并对其附加禁咒。能够双重装填魔法是神之血统的特权。这样‘轧姬’就会回归原本的模样,变为最终形态‘圆桌骑士姬(knights of waltz)’。” “………………” 安藤已经完全愣在了那里,可我仍然继续。 “最终形态能够使用的招式只有一种。仅有一种。少女赌上自己一切所释放出的禁忌而至高的终焉一击。” 然后,我高声叫出了招式名。 就如同三年前一样。 “最初而最后的一击(clima)……‘白银十二翼剑(de white)’!” 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我喊出招式名的时候,安藤也发出了同样的叫声。 看来他还记得打飞自己的那招的名字。 “……不会吧?” 安藤惊讶得眼睛转来转去。 “——叽叽。” 看到安藤半信半疑,我便不逊地微笑起来。初中时经常做的那种现在想来都觉得瘆人的笑。虽然好久没这么笑过,但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这个笑声推了最后一把,安藤一副天打雷劈的样子瞪大了眼。 “哎?哎哎哎哎?停停停!等下等下,我不太明白!我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他抱着脑袋陷入了混乱,但眼睛还一直盯着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审视我的身体。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配合一下,忍一忍吧…… “该不会……” 安藤终于开了口。 “灯代你……原来是她吗?” 他的问题说的很含糊,但我点了点头。 “发现得太晚啦,笨蛋。” 我抱起手臂,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真,真的?你真的是那时候干出那种事的那家伙……?” “你的代词太多了,不过大概就是这样。” “我帮忙修好车链子的那个人?” “嗯,是呢。” “干了一堆不忍直视的蠢事的那个人?” “是,是啊。” “骑着车从人身上轧过去的那个人?” “那个……算是玉石俱焚啦!我也很疼的啦!” “难道,灯代……你是中二病之神吗!?”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呃……抱歉,我有点乱……” 安藤以手扶额,仰起了头来。看来他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精神上受到冲击的我也是一样就是了。毕竟我可是把掩盖至今的黑历史像纸牌对对碰玩到最后一样全都给翻了出来呢。 “也就是说那个严重中二的女生就是灯代……灯代扮作自己写的移情严重的玛丽苏小说的主角,穿着一身可疑至极的打扮骑着起了名的自行车到处转悠还每个月都举行莫名其妙的仪式……” “……对,对啦。” “也就是说那个严重中二的女生就是灯代……灯代扮作自己写的移情严重的玛丽苏小说的主角,穿着一身可疑至极的打扮骑着起了名的自行车到处转悠还每个月都举行莫名其妙的仪式……” “为什么要说两遍!我都明白的好吗!”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好羞耻啊! 谁来把我弄死得了! “灯,灯代 ……一开始就发现我是谁了吧?当时我打扮的也平常……” “……嗯,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高一在部室前打照面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啊。”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啦!我已经从中二病毕业了!要在高中开启全新人生的!” “哦,哦哦,这样啊……也是啊。唉,可是……所以你才问我认不认识你啊……然后家兄家兄什么的就是说的是桐生……” 安藤脑中记忆的齿轮开始一个个接合起来。但是整理记忆和平复心情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他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轰隆。 从空中传来的巨响振动着鼓膜。我反射性抬起头来,发现天空中盛开着一朵巨大的烟花。 “不会吧,烟火大会已经开始了……” 话音未落,巨响接连不断,烟花一个个地在空中绽开。神社后面能看到的天空虽然没有那么宽广,但勉强还是可以打个及格分。 “好漂亮……” “喂,灯代。你等一下啊,怎么自顾自地就进入烟花观赏模式了啊?话还没说完呢,你继续往下说啊……” “你好烦啊,现在可是烟花的时间。” “唔……你这家伙,自己说完了倒是清爽……” 我才没有觉得清爽哩。 只不过……我的心情也已经很混乱了。 不看看烟花转换心情,我感觉我都要晕倒过去。 安藤一开始还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最后却又松开了手。 “……唉,算了。在烟花之下说这么不解风情的话可不是男子汉呢。虽然我还有成堆的事想要问你,不过现在我暂且放过你。” 安藤又话锋一转。 “我想对你说一句话。这句话我一定要和你说。” 然后他不知为何和我拉开了几步距离。 正当我想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摆起了姿势。 一会把右手向前伸出,一会又抬起一只脚,一会又上下移动嘴角。反复摸索尝试,寻找自己的那种帅气的过程。 最后,他似乎是找到了自己能够接受的那个姿势,摆着那个姿势不动了,然后露出了桀骜不驯的笑容。 “哼哼。女的,就在能听到我亲口说出我真名的愉悦中尽情抽噎吧。” 霎时间—— 我的脑海之中,高一时的记忆突然闪回。 在文艺部的门口的那次邂逅。 第二次的相遇。 二次接触。 “我的名字是——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那是——第二次相遇时听到的名字。 至今为止的高中生活里,无数次听到过的名字。 安藤寿来的真名——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其实并不是什么真名,而是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名字吧。创造独创的词语,把自己的名字放进去。这种事情我也有过经验,所以我明白。 这只是单纯的中二行为,虚假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 我知道,其中蕴含着明确的含义。 ——我还没有名字。 ——所以——我会去想一个的。 ——为了有朝一日再会之时,我能够高声报出名号。 那时的约定,现在得到了履行。 “久违了啊,‘嗤笑于宵暗的二律背反魔女(endless parado)’” 明明一直都在一起,却用与暌违已久的战友再次相逢一般的口气说话。 “是啊,好久不见,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而我也开始配合安藤的口气。虽然从中二病毕业之后,用这种口气说话实在是让人太不好意思了,但我却感受到了在此之上被满足的感觉。 “哼哼——” “——叽叽” 我们相视而笑。 一开始只是嗤笑,但我们立刻又张开大嘴大笑了起来。我们笑够了之后,又把视线朝向天空之中。 点缀着夜空的烟火,绽放的如此璀璨夺目。 “灯代。” 安藤望着天空说道。 “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次最棒的夏日祭。” “…………” 我才要说这句话啦,笨蛋——我如此在内心嘀咕。虽然我的心已经满满当当,就连这样微不足道的话语都有可能不小心说出来。 我看着安藤的侧脸,就有一种心里堵堵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并不会令人不愉快,而是痛苦之中带有难耐,苦味之中又带有令人心醉的甜美。 我终于察觉到了。 就如同安藤刚刚察觉到我是谁一般,我也在刚刚察觉到了。 就如同安藤至今为止与我见过无数次,都没能把我和三年前的少女联系起来一样,我至今为止也未能面对自己的感情。 我终于能够正视那份早已存在的感情。原本游移不定、朦朦胧胧、模棱两可,只能捕捉到微乎其微气息的东西,终于找回了自己清晰可见的轮廓。只要伸出手去,就好似能够触碰到一般。 我喜欢安藤。 疯狂地,难耐地,痛切地喜欢着他。 但是——我却没有正视这份感情,不敢直面这份感情。我畏惧这种生来初次体验到的感情,像害怕怪物一般害怕它,固执地紧闭着眼睛。 我觉得,我是害怕自己察觉到这份感情吧。 什么不能轻易地喜欢上别人,什么事到如今说喜欢会不好意思,什么想要经历过带着g的事件在喜欢上他——之类莫名其妙的感情,迷住了我的眼睛。 但是——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老妈曾经说过。 ——应该没有那种能够说到点上的理由吧。没有那种能让别人接受的理由。 ——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最终变得无法承受,才会让人觉得分开比较好的。 我其实还并没有明白,离婚究竟是怎样一件事情。 但是——我觉得恋爱也是一样的。 人想要分离的时候,还有与之相对,人想要和谁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并不会有明确的理由。并不会有能让别人接受的那种只言片语就能解释完全的理由。 为什么喜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都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就好像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不信圣诞老人一样——人们无法准确说出,自己是何时坠入爱河的。 也许,是他不嘲笑我的梦想,表示认同的时候。 也许,是他拼命寻找失踪的鸠子的时候。 也许,是他为了小千冬甘愿背上骂名的时候。 也许,是觉醒异能之后,为了我们甚至于彩弓吵起来的时候。 也许,是觉得他和一哥很相似的时候。 也许,是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又也许——是在所有这些的时候。 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最终变得无可救药——我喜欢上了安藤。 一哥曾经说过。 ——一切都只是事后的牵强附会。 ——不是有过去才有现在,而是现在需要理由的时候——过去才会产生。 ——首先有的是“结果”,然后人才会去为了加上一个自己能够承认的理由而寻求“过程”。 虽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世界的真理——但是,它一定是在恋爱之中也通用的。 一切都从“喜欢”这个结果开始。 首先有对对方爱慕的感情,然后才会有从其反推的喜欢对方的理由。对对方的 终章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终章★yes, i am ady in love! “是嘛……” 听完我的话,鸠子露出的和蔼而又似乎带些悲伤的笑容。 好似漫长又好似短暂,好似永远又好似刹那,好似《永远(closed clock)》又好似《黑焰(dark and dark》的暑假已经结束,现在是第二学期第一天。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把鸠子叫到了文艺部的部室。 和暑假之前一样,部室里仅有我们两人。 然后——我回答了鸠子的问题。 回答了一直避而不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个月前没能回答的问题。 不蒙混,不找借口,不模棱两可,不不了了之——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着对方的双眼,传达了自己的真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非常独特。 好像剑拔弩张,又好像安安稳稳,但又好像一触即发。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理解方式的问题。 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鸠子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消失了。 暑假之前她的那种锐利而又脆弱,如寒冰一般的危险感完全不见。现在的她已经是平常的她。但是,我又感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女人味了。 她和安藤去海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是得到了能让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夏日经验吗。 就像我那样。 ……不,呃,我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灯代。” 鸠子开了口。 “你知道注音假名(ruby)吗?” “哎?啊,嗯。” 注音假名。 简单说来就是——这(注)种(音)东(假)西(名)。 在文字上标上假名称作注音(ルビを振る)。顺便一提,被标音的文字称“母文字”。 这(这)里(里)是(就)母(是)文(注)字(音)。 虽然这种东西只要是现代人应该都见过,但是注音假名这个名称本身,出乎意料地有许多人不知道。 “那个注音假名……又是会有很奇怪的吧?不是标上汉字的普通读法……而是写上和汉字毫无关系的假名那种的。” “……是啊。” 在报纸和教科书等正式场合,注音假名用于表明汉字的读音——但是在漫画和轻小说里,存在着很多俗称“特殊注音”“酷炫读音”的注音假名。 安藤对我们的异能命的名,便是其代表。 《永远(closed clock)》中的“closed clock”就是特殊注音。 “虽然我问过寿君……但不管怎么问,都不太能够理解呢。我就在想,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读法呢?为什么这种读法就是帅气呢?” 一般人来看的话,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特殊注音所蕴含的无法用言喻的魅力,只有懂的人才懂。 “那时寿君说‘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例子’,然后给告诉我一个写作‘伙伴’读作‘rival’的注音。” 伙伴(rival)。 这……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十分基本又十分老套的特殊注音了。这个词到处都在用,都快被用烂了。 当然,基本又老套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 既拥有着在原文之中可以读通的意思,同时兼备着相反的意义,母文字和注音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好的叠加效果。 既是伙伴,也是劲敌。 这是多么具有魅力的一种人际关系。 “到最后……我连这个最基本的注音也不太明白……” 但是,鸠子说道。 “现在,我感觉我能够理解一点点 ‘伙伴(rival)’这个词的意义了。” “…………” “我不会输的哦,灯代。” 鸠子这么说着,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表里如一,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和别人竞争过的经验。 没有在俱乐部或者社团之中倾注心力,学习也只求拿到平均分。 虽然创作我是认真对待的,但是同样在新人赛中投稿的竞争对手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并没有一种在竞争的感觉。 所以—— “嗯,我也不会输的。” 这种心情——是生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伙伴(rival)”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个好注音。 这时候,部室的门被打开,彩弓走了进来。虽然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但是彩弓还是在部室露面了。 横衣小学也是今天开学典礼,没准过一会小千冬也会来呢。 然后——那家伙也会过来。 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和他走在一起,还是突然出现的新角色抢走一切呢。 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踏出了一步。 我已经无法后退,已经无法不了了之。 起始——已经结束了。 没有轨道,没有规则,在看不见终点的朦胧昏暗的森林之中,和伙伴(rival)共同前行。 来吧——开始吧。 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我们的恋爱(战争)才刚刚开始。 后记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人喜欢上人的“契机”基本上都是暧昧不清,往往无法确定,无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就连当事人也无法记得。 不仅仅局限于对方是恋人的情况,就算是对家人、对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准确把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其产生好意的。 当然,只要问那个人喜欢对方的那一点,那个人肯定也会给出一些答案——但我认为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附会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这些地方才和他/她在一起——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呢?”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有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最终想到“把这件事当做契机吧”。 在虚构故事里经常有类似于“恋爱g”“伙伴g”一类的东西存在,但现实里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在无意之中回首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什么事”,然后就想到“就把这件事当做g吧”,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思考模式。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这次写的是连续短篇形式的泳池回。能够描写各个女主角的心情和信条,让我非常开心。 ……在第四卷挖了这么大个坑,终于能填上了。哎呦喂,到这可真漫长啊,毕竟我还搞了莫名其妙的五六卷呢。 话说回来……这卷又没使用异能啊,我感觉作品的初期设定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卷的文化节篇(暂定)我一定要用上! 接下来是谢辞。 责编中沟先生,这次也多劳您照顾。虽然日程似乎变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029老师。感谢您一如既往漂亮的插画。看到这一卷封面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说起来这是本系列第一次女主角们没穿制服呢。 最后,给陪我到第七卷的读者们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一 碍的徒劳 “原点回归啦!” 在放学后的部室之中,我傲然叫道。 “原点回归啦,原点回归!今乃回归原点之刻是也!” 暑假结束,第二学期开始了大约一周时间的今天的社团活动。 我大文艺部的部室之中,平日的面孔也齐聚一堂。 能够威胁神明之调停与世界之安宁的恐怖巨头都集结于此! 时间的征服者——神崎灯代。 属性的统御者——栉川鸠子。 空间的魔术师——不不等一下,这个名号透着一股子全能改造王的味道。呃,我想想……好! 天地创造的姬巫女——姬木千冬。 原点回归的——不不等下等下。不行,这不是和我一开始的话重复了嘛。这么一重复,不就感觉像是我在说彩弓的异能了嘛。根本不是这样啊,我只是按普通的四字成语的意思来说原点回归的啊。所以……好! 万物不流转——高梨彩弓。 ……感觉玩的好像有点嗨了,算了,就这样吧。由来自不必说是“万物流转(panta rhei)”。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斯所提出的思想。意思是……呃,和诸行无常基本上是一样的。虽然这是伦理课上学来的词……感觉很帅不是吗!只要扯上古希腊,感觉就已经让人欲罢不能了! 古希腊,太帅了。 回归正题。 这里凑齐了拥有人身不可驾驭的异常能力的四位少女。 然后,之类还有另一个人。 这个文艺部之中,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男人。 引领着拥有可怖异能的她们,背负着引领她们到达魂之乐园(tir na nóg)的命运的破灭之子。 “真红之暗(bloody darkness)”“黑之王(lord of thanatos)”“炼狱门扉(kno hell’s door)”“暗色时雨”“罪讨伐(kill crime)”“来访的暗之福音(noise of gospel)”“绝界暴帝(ic zero)”“不死戏(dead stock)”“灾(paradise lost)”…… 因其骇人的经历,拥有无数异名的堕落英雄。 一手寄宿这诅咒黑焰的混沌霸者。 其名为基尔迪—— “别突然那么大声啊,安藤。” “怎么了,寿君?” “安藤,好吵的。” “暑假都结束了,安藤同学还是这么热的让人烦呢。” ……咳,现在用的是安藤寿来这个假名。 虽然谁也不会叫我的真名,但是感觉真名也不能就这么让人随意称呼,这样也好。 当我这么说服自己时,灯代冷眼向我看了过来。 “话说原点回归又是什么玩意啊?又是新的必杀技还是绰号什么的吗?” “才不是!为什么会这么理解啊!” “毕竟……你一说出这种堆砌汉字的词儿,基本不都是这种模式嘛?” “我也会正常使用四字成语好吗!” “谁叫你平时不正经。” 灯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耸了耸肩。 “唔……事到如今还在写暑假作业的还在那口出狂言哦。” “你,你烦不烦啊!” 灯代红着脸大叫,一本数学课本摊在她的手边。第二学期开始都过了一周,她作业似乎还是没有写完,今天的社团活动之中也在孜孜不倦地对付作业…… “大部分都已经写完了好吗!只剩下这些了好吗!” “问题在过了一周都还没写完这点上吧。” “我们班明天上课时交所以还来得及啦!” 各科的暑假作业上交时间是各自不同的。 有的让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交,有的则要求开学时就交。 数学属于前者,所以灯代是压着明天上课这条死线写的作业……我们班则是开学第二天就上课了。 感觉有点不公平啊,这。 “说,说到底……你以为我没写完作业……是谁的错啦。” “嗯?那必须是你自己的错吧。”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可是……呜呜……” 灯代不知道为什么捂起头来。 这时,彩弓叹着气插嘴道。 “安藤同学,你说的原点回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对,就是它啊!彩弓。” 跑题到作业上的话题又重回轨道。 “该说是原点回归,还是不忘初心呢……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到了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么一个时期!” “啊?” “大概是因为放了这么长的暑假……我觉得我们迷失了自我啊。所以我们现在有必要,重新与内心的自己对话!” “……啊?” 彩弓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而其他的成员们也同样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那个,安藤同学。我希望你不要说这种让人搞不清楚究竟是在装疯卖傻还是在认真说话的事情好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咯。” “原来如此,你是在装疯卖傻呢。” “我的认真就等于装疯卖傻吗!?” “要装疯卖傻就装疯卖傻,要乖乖闭嘴就乖乖闭嘴,别搞得不明不白的。” “这种毫无自由的二选一是要闹哪样!?我除了装疯卖傻之外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吗!?” “更确切地说,除了能确实引人发笑的装疯卖傻之外,请你还是噤口不言。” “那我岂不是只能闭嘴了嘛!” 以及——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噤”这个字感觉特别帅。 简洁有力才是要点。这种拆开来看就别有韵味的汉字真是妙啊。 比如说……像“尖”这个字就不错。用“小”和“大”表达出突起的部分,实在是教人拍案惊奇。 不过,最妙的字——也不过“恶”了。 “亚”下“心”……想出这个的人简直太天才了! 恶,太帅了。 “那安藤同学,你从刚才开始到底是想说什么啊?” 彩弓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为什么话总是说不到点上呢。 “啊,呃,那么,看上去大家都没有理解我说的话,我就按顺序从头开始为你们说明好了。” 我开始回想事情的起因——让我想到原点回归的今天的社团活动。 “那是……没错,人与神海生活在一起的时代……恶魔之存在还未产生之前的故事……时间上来说的话,是大约十分钟前的事情……” “安藤,这种的,已经够了。” “啊,好的。” 小千冬这么一说我也只好遵命。便很普通地回想起来。 大约十分钟前文艺部的日常光景。 “哟。” 我随意打了声招呼,走进了放学后的部室。 灯代和鸠子已经在里面了。 “呀吼,寿君。” “啊,嗯。” 鸠子精神地打了招呼,而灯代因为在写作业,就随便回了一句。 “我去泡茶,今天可是带来了昨天买的有点小贵的茶叶哦。” 鸠子站了起来,向茶壶和电炉走去。 她向茶壶里放茶叶,然后拿热水壶向里倒水,但咕嘟咕嘟的水声却在半路变成了扑哧扑哧的滑稽声音。 “哎呀,没有热水了……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不用那么着急吧,要是泡面的话就是人间 惨剧了,不过泡红茶之类的就没问题吧。” “有问题啦……煎茶就是要快泡趁热喝,放的时间长了就有杂质和苦味了。” “哦,我是咖啡党所以不是很懂这块啊。我可是只喝黑咖啡的咖啡党啊。” “……谁也没理你你就别在这表现了成吗。” 灯代似乎嘟囔了些什么,我不在意。 “我去加点水!” 鸠子拿着水壶冲了出去,她好像特别想让我喝到好茶。 “……心意我领了,可是我喝不懂茶啊。” 我边说着,边坐在灯代对面的座位上。 “买瓶装茶都看的是有没有赠品。” “这个我不是不懂啦。” “茶壶泡出来的和绫鹰有什么区别我也喝不出来。” “那是人家做的厉害啊。” ※绫鹰,日本可口可乐生产的绿茶饮料。值得一提的是其宣传语便为“如茶壶泡出来一般回味深长” “和热门作品换汤不换药的作品也能看得下去。” “虽然词和茶有关系但是事完全不搭边好吧!” “话说灯代喜不喜欢绿茶啊?” “我是红茶党所以不怎么……不过就算红茶我也只喝伯爵茶呢……啊!” 灯代恍然抬头,但为时已晚。 我的表情恐怕显得特别开心吧。 “不!不是的!我只喝伯爵茶和你的那种‘只喝黑咖啡的我好帅’可不是一档子事哦!” “是~嘛~” “一,一开始是……因为漫,漫画的影响觉得喝伯爵茶很帅才开始喝的……但现在可是真的喜欢那个味道才喝的哦!” “我懂我懂,不说我也明白的。” “不要露出温柔的表情表示理解啊!” “在红茶上特别讲究的角色让人感到有贵族一般的气质和风度啊。真想试着说一下‘不要柠檬,味道会毁了的’或者‘奶茶是小鬼才喝的东西’之类的台词呢。” “都说了,现在真的是喜欢那个味道……” “果然还是棒啊。‘我只会〇〇’这种带点讲究带点排斥性的原则。比如只听外国音乐啊,只打双打啊,小说只读过《罪与罚》啊,之类的。” “听人家说话啊——!” 灯代猛地站起来大叫,却一下子撞到了桌边,把她喝到一半的茶杯碰倒了。 “哎呀,糟糕。” “怎么搞的,没事吧?” “啊,嗯。因为基本喝完了嘛。” 洒在桌面上的茶的确如灯代所说只有一点点,没有沾湿作业,也没有撒在地板上。 拿纸巾和抹布擦完桌子之后,去加水的鸠子回来了。彩弓也在一起,应该是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吧。 “这个水壶最近好像不太好使了,有时里面的热水会突然变凉。” “这个水壶是我入部之前就已经有的东西……估计已经快要坏了吧。” “是这样啊……那用部费买个新的……想来也不行吧。” “用部费来新买一把是有点吃紧,不过我可以从家里拿一把新的。家里应该还有有父亲中奖得来的闲置的电水壶。” “真的吗?哇,真是太好了。” 鸠子满面春风地笑起来,然后转过头来。 “寿君,寿君,有新水壶要来哦。真是期待呢,对了,为了让大家更珍惜新来的水壶,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喂喂,鸠子,对家电起名字干什么啊。真是的,你这个人这么大了还说这么孩子气的话。” “诶,寿君不是也经常起名字的嘛,给自行车什么的。” “………………” 无言以对或许就是表达我这种心情的。 “我,我那是……是,是那个咯!不是我起的咯!而是我的第六感接收了只有被选中之人才能感觉到的名字……” “安藤同学。很抱歉在你被人戳到痛处羞耻得满脸通红的时候说这种话……” 彩弓一边不知道该说是礼貌还是该说是讽刺地插嘴,一边指向我外套的袖子。 “你袖口的纽扣都快要掉下来了。” “哎……啊,真的,什么时候松的啊。” “是因为你有事没事总喜欢卷起袖子耍帅啊,你以为呢。” “……唔。” “真是个叫人操心的学弟啊。来,把外套给我,我给你缝上。” 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把外套递给了彩弓。她从书包里拿出针线,然后以熟稔的动作为我缝上纽扣。 就在这个时候,小千冬打开部室的门。 “哦,小千冬啊。” “嗯。” 她怀里抱着松鼠里森走进屋子,眼皮还耷拉着。平时的她就显得十分困倦,今天更是多了三分睡意。 “小千冬,看你好像很困啊,没事吧?” “嗯,从学校走过来,有点累了。所以,千冬要睡午觉。” “这都傍晚了啊。” 小千冬一来部室就要睡觉,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所以不针对这点多说。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部室一角,抽出两把备用的钢管椅,摆成椅背交错的样子,然后躺在中间。 娇小的身体完美地容纳在了临时的床铺上。 “小千冬……你这个睡姿没问题吗?感觉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没问题,很舒服。” 小千冬竖起了大拇指。 “安藤同学,我缝完了。以此为戒,以后不要老是挽袖子。” “谢谢彩弓。” 我接过外套道谢。 我一边穿上外套,一边环视四周。 “嗯,今天五个人也到齐了呢。” 这么嘟囔过后,我缓缓站了起来。 等到确认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傲然叫道。 “原点回归啦!” 回忆就到说出刚开始这句话时结束。 “——综上所述。大家已经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吧?” “不,并不明白啊?” 灯代一脸不解。 其他的成员也都是一样的反应。至于躺在椅子床上的小千冬,已经睡的香甜无比。回忆桥段有那么长吗? “唔。怎么可能,都说明得如此亲切认真了,却还没有人注意到异常吗……?” “呐,寿君,到底哪里奇怪了啦?大家都没有什么不正常啊,很普通啦。” 普通? 没错——普通,是普通啊。 没有必要特地拿出来说的,随处可见的高中日常。 但是这种毫无特色的日常,正是异常的证明。 它的普通——并不普通。 “听好了,大家,用心听好。说是用心听好倒不如该说听好我心灵的呐喊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倾尽全力大叫出口。 “最近咱们是不是完·全没有用过异能啊!?” 我说出口了。 啊,我说出口了啊。 我终于说出口了啊。 我终于把这句必须要有人来说的话说出来了啊。 “啊……”“嗯……”“呼呼”“哈……” 灯代、鸠子和彩弓都露出了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说起来的确是这样”。 另外,小千冬依旧在熟睡之中。 “喂喂,大家好!怎么了,你们这种不以为意的反应!?” “可实际上的确是无所谓啊……是吧鸠子?” “嗯,就算不使用异能也不会有任何不方便 啊……” “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好吗!我们可是拥有着异能啊!异能!不用多浪费啊!为了以防万一怎么能平常不努力修行呢!生存的一切都是战斗!日常生活的一切就是修行本身!我们难道不应该苦心钻研,让自己能够如同控制手足一般轻而易举、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地使用异能吗!” 我话音里带着火气,这也无可奈何。 暑假结束一周以来,我们回到了一如往常优哉游哉的文艺部生活——但是在这期间,我们的异能使用率可以说是零。 不使用神级异能。 连滥用都未曾有过。 这种行为不叫浪费还能叫什么! 觉醒异能却没有敌人出现,所以就拿来玩……这是我们经过商量所决定的规则、定律与命运—— 该怎么说呢……这应该就是我们的原则啊! “我们的异能基本上都无法在外人面前使用,所以在这个部室里拿异能来玩才成为了我们心照不宣的规则。但暑假期间我们没办法来学校,自然没有使用异能的机会,所以连第二学期开始后习惯也没改回来吧。” 彩弓开始冷静地进行分析,而鸠子也附和道:“是啊,寿君。” “而且,今天我们不是没碰上什么需要使用异能的场合嘛。” “魂淡!” 我握紧拳头说道。 “听好了,鸠子。机会不是等来的,是需要自己抓住的啊!” “哦哦,很有名言的感觉!” “所以,异能也是要看准时机一咬牙一狠心使出来的啊!”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哦。” 顺水推舟法没能诓住她。 但是——我的势头仍然不减。 “该用异能的场合,在今天活动的前十分钟就已经多的数不胜数了啊。综上所述,我这个著名的异能咨询师就来给你们按顺序说明一下。” “你那个‘异能咨询师’是哪个次元的可疑头衔啊?” “首先是不近人情吐槽的灯代!从你开始!” “什么不近人情啊!?” 神崎灯代。 拥有的异能为——《永远(closed clock)》 如同将时间这种无形的概念封闭在掌心之中一般,可以自由操纵时间的异能。 考虑到她的异能,让我们再次回想今天灯代的行动吧。 我进如部室时她在写作业,然后鸠子出去了,然后开始关于茶的闲谈,然后灯代把茶打翻——没错,就是它! “你怎么会把茶打翻的啊!?” “哎?” “给我把时间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说来,也是。是我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什么一时糊涂啊……你居然会犯这种错误……?拥有停止时间能力的超强力角色因为一不注意忘记停止时间而落败的话,读者可是会扫兴的啊,简直都要把书摔墙上大叫什么鬼了啊……?” 我绝望得甚至跪在了地上。 “停止时间的能力……在漫画和动画里可都是最可怕的异能啊……可都是只有最终boss和幕后黑手这类作品中首屈一指的高手才能拥有的能力啊?相较之下……你输给一杯茶算是什么?” “我又没有输给一杯茶好吗!” “说到底你一个时间的征服者不要把暑假作业拖到现在好吗。明明能够操纵时间,却居然没办法好好规划自己的时间吗!” “这是两码事吧!能不能别提作业了!” 灯代激动了起来,但我依然真诚地继续控诉着。 “灯代。你应该和我一样……是喜爱异能的人啊……?你难道已经忘掉了对异能的情感了吗?你不是还那样苦练过吗?” “哎……?我有苦练过吗?一开始就能很平常的停止时间,所以应该没有练习过什么吧……” “你不是那样苦练过——打响指吗!” “——什!?等!?你!?” 灯代一下子满脸通红,嘴里冒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发动异能停止时间的时候,灯代基本上会打响指来使用能力。 当然,打响指的必要是完全没有的。 不做这种事也照样能够停止时间。 而至于她为什么要打响指……自不必说。 “唉,我懂,我很懂啊。果然发动能力的时候,还是需要什么动作来触发一下嘛。咏唱咒文啦,自残身体啦!” “所以不要用那么温柔的表情表示理解好吗!不……不是这样的啊,我……才不是想要耍帅……而是,呃……” “一开始只能打出噗噗的声音,最近却终于能……打出嗒嗒的声音了啊。” “嗒嗒!?真的假的!我那么苦练,还以为已经能打出啪啪的声音了呢……啊。呃……我,我没有练习过哦!自然而然的就会了哦……咦,咦?说起来我有打过响指吗?我没有印象诶~” 灯代突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担心,你不懈的努力钻研,我们文艺部所有人都是很明白的。” “不是吧!?” 灯代猛地一回头,看到鸠子和彩弓在她背后……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苦笑。 她毕竟练习的相当勤啊。 虽然有试图掩饰,但不知道是不是成了习惯,有时下意识的都会做出动作来。 “……不,我,不是这样的啊……呜,呜,呜哇~!” 霎时间——灯代从眼前消失了。 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使用《永远(closed clock)》。我原本还以为她会跑多远,却发现她蹲在房间一角开始郁闷起来。 “……人家再也不要打响指了啦!” “不要这么说,今后可还要多多钻研啊,神崎灯代。只要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你可以戴着手套打出清脆的响指啊。没错,就像那位焰之炼金术师一样!” “……马斯坦大佐那个不是响指而是用炼金术引起空气中物质产生化学反应发出声音的。fanbook《钢炼研究所d》里有记载的。” 有理有据的反驳。 该死,虽然我喜欢钢炼,但还是没看过fanbook啊…… 在暴露出对其他作品的错误认识之后,我感到有些尴尬,便结束了与灯代的回合。 紧接着,我面向我的青梅竹马。 “鸠子,接下来该你了。” “是是~” 她毫无紧张感地回话。看来她还没有察觉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栉川鸠子。 拥有的异能是——《五帝(over element)》 如同超越了世间存在的所有属性一般,自在操纵森罗万象的异能。 明明这种作弊能力能够自由自在地控制火、水、风、土、光—— “为什么你非要跑去打水啊!?” “诶,可是水壶都空了啊。” “自己放出水来不就好了嘛!从手里变出来不就好了嘛!不如说根本不需要热水壶,直接放出热水来不久好了嘛!” 根据过去的实验,她是可以调整水的温度的。 所以无论是水蒸气还是冰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成。除此之外,她还可以调整水里的成分,分别生成硬水或是软水。 在战斗系漫画里经常出现的那种不导电的“纯水”——不含任何杂质的100%纯粹的水,她应该也是能制造出来的。 “你的异能可是能放出比学校的自来水更好喝的水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感觉用异能放出的水让人不怎么想喝呢……总之就是不想进肚啦。” 唔。我倒也不是不懂这种感觉。 就算能用自己的能力创造出饮品或是食物,用它们来自给自足……感觉还是比较奇怪。小千冬也说过不想吃用自己能力创造出来的食物呢。 纳兹·多拉格尼尔也不能吃自己的火焰嘛。 “说到底,鸠子,我问个最基本的问题……你记得自己异能的名字吗?” “当,当然啦!” 鸠子对半信半疑的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她又旋即抱起手腕,开始沉思起来。看这样子绝对是忘了啊,她。 “呃……呃,是《梧桐》……吗?” “才不是啦!才没有这种好像揍敌客家管家一样的名字啦!是《五帝》啊,《五帝》!” “啊,对呢对呢。嗯,我想起来了,是《五帝》呢,我不会再忘了哦。” “嗯,可千万别再忘了。《五帝》……这个我对你禁忌异能所赐予的名字………………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不是《五帝》!是《五帝(over element)》啊!” 好险! 差点就被绕进去了! “五帝~五帝~哼哼哼~” 居然还给爷唱起小曲了。 我本来还准备当场让她正坐,给她好好讲讲《五帝(over element)》字面与标音的帅气之处在哪里,不过看她那么开心,还是别打搅她了。 “那……接下来是彩弓。” “有什么事呢?” 身为部长,又比我大一岁的她游刃有余,毫不慌张地回了话。 高梨彩弓。 拥有的异能是——《始原(root in)》。 看透万物存在的根源,将其回归至原本状态的异能。 “把坏掉的东西修好本来应该是轻而易举……可你为什么非要从家里拿水壶啊!?把原来的修好不就好了嘛!像时间包袱皮那样的用法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做到是能做到……但我只是因为家里有闲置的水壶所以才提出了建议而已。原先的水壶已经很老了,修理还不如换掉。我的异能虽然能让它恢复原状,但没有办法给它加上新功能啊。” “哼,果然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彩弓,回答的真够冷静的啊。看你头脑伶俐,关于这件事我就饶了你。” “……安藤同学,你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的啊?” “但是彩弓,说实在的,校服的扣子也是可以用异能修好的吧?” 我抬起手来说道。 袖口的纽扣已经被漂漂亮亮地缝上了,看上去就和全新的一样——就像使用了《始原(root in)》一样。要做到这个,可是需要熟练的缝纫技巧。 “当然,我对成品没有任何不满,的确是我求之不得的……只不过,使用异能的话不会更快完成吗?” “这,这个嘛……” 彩弓一时语塞,尴尬地移开视线。 咦,彩弓平时不会这么反应啊。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彩弓,想要表现新娘风范吗?” 这时。 从意外的方向传来了意外的声音。 终于醒过来的小千冬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说话了。 “千,千,千冬……说,说什么……” “嗯嗯?小千冬,怎么一回事啊?新娘风范是什么?” “安,安,安藤同学!千冬她睡迷糊了,这个话题就放一放,永久性地放一放——” “才没有,睡迷糊。” 彩弓不知为何慌了阵脚,试图阻止我和小千冬继续说话,但是小千冬依旧我行我素地说了下去。 “表现新娘风范,就是表现自己会做个好新娘。” “哦。” “新娘子,要会做很多很多事情。做饭,扫除,洗衣服,缝纫,应付婆媳关系,还有‘你回来啦,亲·爱·的’……等等等等。” “嗯,除了最后混进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之外,说的没错呢。” “向男生表现自己能做好这些新娘子要做的事,就是表现新娘风范。” “啊,原来如此。” 简而言之就是类似于说“我的拿手好菜是土豆炖牛肉哦”的那种感觉吧。 ※土豆炖牛肉似乎是日本最多女性自称最拿手的菜 “那也就是说,彩弓不用异能而是特意亲手缝上我的纽扣是因为——” 我说着回过头去——却发现彩弓已经消失了。 紧接着,有人从背后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臂反拧上去,固定住了关节。我没感觉到痛,却无法移动分毫。 这,这种完美把握了人体关节移动范围的关节技(submission)是—— “……安藤同学,如果不想被殴打到丧失记忆的话,今后就请不要提起这个话题,请立刻忘记这件事。” 她的声音显得十分慌乱,还带着颤音。我感到她身上的阵阵杀气,可转过头去,却又看到她的脸羞得通红,一下子又不那么紧张了。 “这,这不是很好嘛,我觉得会缝纫的人很厉害啊——” “………………” “啊啊!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不好!” 施加在右臂上的力道又增加了,我只好慌忙改口。 彩弓这就把我放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大约是精神上受到了沉重打击,她一直尴尬地低着头。在这个气氛下,我也没法多说什么,只好到此为止。 “呃……那小千冬也难得起来了,接下来就说小千冬吧。” 我面向刚从临时床铺上爬起来的小学女生。 姬木千冬。 拥有的异能是——《创造(world create)》 随意创造万物,天地创造的异能。 而且这个万物就是字面上的万物,不仅物质,就连异空间都能自由自在地创造出来—— “为什么今天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啊!?小千冬平常不是都创造出‘门’穿越过来的嘛!” “最近,有点运动不足,所以,才想要走过来。” “…………” 回答简洁而有力。毕竟她也没做什么坏事,我都想不出怎么反驳。 “可,可是,小千冬啊。为什么不创造出床铺来呢?平常在部室睡午觉的时候,不都是造出一张超级华丽的大床的嘛。明明无论软软的床铺还是低反弹枕头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创造出来……今天却为什么要和加班住在公司的职员一样拼椅子睡啊?” “切,切,切。” 小千冬不无得意地挥了挥手指。 “安藤,什么也不明白。” “什,什么?” “千冬以前,是用《咕咾肉(pineapple)》创造出床和枕头的。” “不要理所当然地用那个名字好吗!是《创造(world create)》好吗!” 该死。 这个梗到底要用到什么时候啊…… “千冬,可以作出任何东西。所以,千冬做了适合自己身体的床,材质舒服的枕头。还有间接照明,还有音乐,做了各种努力,各种研究。” “对睡眠倒是能不惜努力呢……” “然后,有一天……千冬终于,创造出了神之床……” “神之床?” “没错,但是,也许……它也是恶魔的床。” 小千冬带着颤抖说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开发出惨无人道的兵器的科学家一 样。 “千冬的,千冬所创造的,为了千冬的床。一切都符合千冬的身体和心的要求,睡在上面超级舒服……就好像身体和床,化作了一体一样。” “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都做了这种事情啊……可是,那今天又为什么没做出那张神之床来睡呢?” “创造出神之床的千冬,在上面睡了好多次好多次——但是,有一天,突然发现,这样不对。” “不对?” “神之床,给了千冬最棒的环境。千冬很满足。但是……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千冬的午觉,不是这种东西……” 我莫名觉得她好像进入了演讲模式。 “在硬邦邦的床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才开心。睡醒之后,发现自己睡姿奇怪,才开心。盖在身上的被子,又跑到其他地方时,抱着它滚来滚去,千冬很喜欢……” 小千冬说得越来越激动。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着深深的忧郁。 简而言之……就是想吐槽但是没处吐的感觉。 “完美……让千冬觉得空虚。一切,全部被满足……会让心里空空的。神之床……从千冬这里,夺走了睡觉的乐趣……” “………………” 等等这什么节奏啊。 为什么小学四年级会有这种太过出名而失去了平常人幸福的大明星一样的烦恼啊? “所以,千冬决定再也不用神之床来睡。最近,睡在不太舒服的地方,是千冬的选择。” “……原来是烦恼纠结了这么久啊。可是,钢管椅拼成的床还是不太舒服吧?” “没问题。” 小千冬满足地点了点头。 “在窄窄的地方睡,身体撞到各种地方……感觉让人很兴奋,很舒服……” “居然培养出了奇怪的兴趣!?” 讲述着我行我素的哲学与兴趣嗜好的小千冬,已经超越了我理解的范畴。 不过,试图理解一直不走寻常路的小千冬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就是了。 姬木千冬,可是无法抑制的怪者(野兽),来自于其他什么地方的黑暗(什么东西)啊。 “呼,这样一来就点评完一圈了啊。” 当我松了口气之时。 “你不要觉得事情到这里就完了哦。” 从失落模式恢复回来的灯代向我投来了扎人的视线。 “看你随便对人指指点点,你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原点回归的,最近不也完全没用过异能嘛。” “唔……” 这一句直戳我的痛处,让我不由得呻吟起来。其他的成员经过灯代的指点,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到最后,你不是也忘掉了嘛。” “才,才不是哩!我不是忘掉了……而是有理由的啊。我的能力会造成可怕的功过……” “功罪?” “……我简直难以相信啊。原本以为是最强、最恐、最凶、最弱,完美无缺强力无比的《黑焰(dark and dark)》,居然有着那么重大的缺陷……” “……我反而比较想知道除了缺陷之外还有什么啊。” “这就是《黑焰(dark and dark)》的功过啊。啊,如此可怕的功过,如此厉害的功过……” “你到底有多想说功过这个词啊!?” “功过” 意思就是功绩与罪过。简单说来就是好与不好。字面和单词的意思都太时髦了,真是让人像在日常生活中若无其事地用出来啊。 功过,太帅了。 “那么灯代,你来说说我异能《黑焰(dark and dark)》的能力吧。” “就是能放出黑色的火焰吧,温度和热水袋似的。” “……哼哼。可不要小瞧我的力量。经过持续不懈的努力……我的火力从热水袋(灌水30分后)上升到了热水袋(灌水时)级别了!” “还不是热水袋的范围而已!” “这个就先不提……那么我再问你,现在是什么季节?” “季节?现在不是……夏秋之交吗?” “没错,现在正是夏秋之交的季节。” 而且今年的秋老虎还很猛。暑假都已经结束,八月都快到底的这个时期,却还是让人禁不住开空调的欲望。 “你已经明白了吧?这个季节里,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究竟会产生什么影响。” “诶,我一点也不明白啊。” 看来她也不是一点就通,我只好下定决心诉说出自己的苦恼。 我之异能出乎意料的缺陷之处。 “在这个时节使用《黑焰(dark and dark)》的话……………………会很热啊。” “搞妹啊!” 灯代叫了起来,但这对我来说可是攸关性命的问题啊。 平时的《黑焰(dark and dark)》不温不火,所以让人直想像某网球运动员一样大呼“都给我热起来啊啊啊啊!”,但唯独在这个时节,这种温度足以要命。 说真的,太热了。 本来就挺热的了,放出火焰来岂不热死。 “这种不温不火又闷得慌的感觉……真的让人不太舒服啊。” “是啊……你异能的温度的确很半吊子呢。” “自从觉醒异能以来,我每天早晨起来都会说‘早上好,《黑焰(dark and dark)》’,入睡前都会说‘晚安《黑焰(dark and dark)》’来表达对它的爱……但是又热又闷,让人都要睡不着,最近终于不再这么干了……” “不这么干才正常好吗!” “唉,到了冬天就好了,能加热被褥,暖暖的睡着多舒服。” “使用方法完全就是热水袋耶!” “这个黑色也是不好啊,看着就热。黑色火焰,算什么啊,为什么是黑的啊,简直莫名其妙啊。” “这可是按照你这个人物性格最不应该说出的话啊!?中二力都要消失了好吗!” 哎呀,好险。 我差一点就要失去自我了。 居然能让我产生如此的厌恶感……《黑焰(dark and dark)》不温不火的温度真是可怕。 “所以嘛,在这个气候里发动《黑焰(dark and dark)》的话,我可能就会讨厌《黑焰(dark and dark)》了,这才自我把它封印住的。” “……这种好像相恋的情侣为了对方选择分手的心情是什么鬼……” 吐露完自己复杂的心情,我重新面向大家。 “我的想用异能又用不了,痛苦得不能自己,你们这群在炎夏之中都可以自由使用异能的人,又为什么不使用异能!” “哎,就算你这么说……” “完全就是迁怒于人呢。” “安藤,好麻烦。” 鸠子,彩弓和小千冬纷纷表示费解。 该死,我心中的苦恼,果然还是无法被旁人所理解吗……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唉,我明白了。” 彩弓突然叹着气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接下来我们就尽情地使用异能吧。” “真,真的吗!?” “毕竟最近完全没使用过异能呢。” “对啊!最近完全没使用过异能啊!” “本应每月一次的异能检查也因为暑假的原因中断了将近两个月。使用异能并进行观察也是歌不错的选择。 大家也都同意吧?” 听到部长的好主意,其他的成员也都点了点头。 异能检查。 上一次在两个月之前,但我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我甚至都快不记得有干过这种事。 “那么,让我们讨论一下检查方法和顺序吧。” 彩弓话音刚落,鸠子边精神百倍地举起了手来。 “怎么了,鸠子同学。” “我们按照寿君指示来使用异能怎么样啊?” 我不由得看向鸠子。 “什,什么意思啊,鸠子。” “因为今天寿君不是对我们有不满嘛?” “啊,是。说是不满倒不如说只想让你们用异能啊。” “那就由寿君来下指示嘛,我会按照寿君所说的做的。我想知道究竟怎么做才能让寿君觉得满足呢。” 按照,我说的做? 按照,我想的来? 拥有神级异能的少女们,能对我言听计从? “嗯,这样也可以啊。只要全都按安藤说的来做的话,他肯定就不会再啰嗦了。” “是啊,而且,我也有些想知道安藤同学究竟想让我们怎么使用异能。” 灯代和彩弓都表示了同意。 “千冬,也ok。就陪安藤,玩一玩。” 连小千冬这个任性公主也爽快地同意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啊。 稍微任性一下,剧情就变得这么喜人呐。 “……哼哼。唔哈哈哈哈!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我就亲自教授你们,异能的正确使用方法!” 大约一小时的集中讲解结束了。 然后,时间回到一开始,世界再一次重新来过。 从今天社团活动开始之前开始,拥有异能的高中生正确的模样——我理想中文艺部的模样,将会在此处显现。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我带着一身颓废的气场,走在通往部室的走廊上。 打开门进入房间,四位伙伴已经等在里面。 大家的脸上,都显露着桀骜不驯的笑容。 每个人都散发着宛若一团之长的威严。 “哎呀,这可真是少见的面孔。” 灯代边看着我,边露出狂妄的微笑。 “你这个缺席狂人居然能在这儿出现,这是吹的哪阵风啊?” “哼,因为只靠你们,还是未免让人心生不安啊。” “基尔迪亚·希恩·咒雷也是变得圆滑了啊。” “——别这样。这个名字我已经舍弃了。现在的我,只是普通的安藤寿来。” “(平常那么想人家这么叫他,可一旦这么叫,他又矫情起来了,真是事多啊。)” “(完全让人搞不懂他究竟是想被人这么叫还是不想被人这么叫呢。)” 灯代和鸠子似乎在ooc地小声嘟囔着什么,但我不在意。 我坐到位子上,彩弓便微笑着开了口。 “真是叫人惊叹啊。我们五个人上次聚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坐在旁边的小千冬开口道“昨天也凑——”,我慌忙堵住她的嘴。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啊。 “彩弓,差不多该告诉我们了吧?再次让我们五人集合于此的理由是什么?再次把我——召唤到这张圆桌之前,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讽刺地问道。虽然眼前的桌子是一张长桌,但在我心中,它就是一张圆桌。圆桌太帅了。 “呵呵呵。莫要着急,安藤同学。那么让我们开始会议吧。” 议长的话音刚落——的一刹那。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突然按着右臂蹲了下去。 “该死!冷静点,《黑焰(dark and dark)》啊……!这里的人不是你的敌人!听……听我命令!” 我拼死抵抗着从体内涌出的破坏冲动—— 下一瞬间。 “唔!啊啊啊啊!” 灯代突然全身僵住,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什,什么啊,这是……!身体,动不了了……我的时间,正在渐渐停止。难道这就是……冒渎时间之神的代价吗……?” 灯代被自己所打破的禁忌所囚禁。 下一瞬间。 “唔!哇!” 突然,鸠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其实我想要她多表达出一点痛苦感来,不过算了。 “这,这是什么~好疼~好痛苦~呃,呃……《梧桐》在体内躁动着~” ……至少也给我说《五帝》啊! 下一瞬间。 “唔!啊啊啊啊啊!” “《始原(root in)》违反我的意志失控了……!我的身体正渐渐回到原本的模样……!皮肤干裂和粉刺和日晒斑都消失不见,受损的头发也变回原先柔顺油亮的样子……面容也变回了好似小学生一般的童颜……!” 听着这个失控还蛮有好处的哦。 话说回来……彩弓是不是对童颜有什么执着啊?我倒觉得她一点也不显老,就是成熟了一点而已嘛。 下一瞬间。 “唔!唔!唔!” 小千冬突然呻吟了起来。其实我希望她只呻吟一次,小千冬真是浮夸了点。 “千冬身体里的《咕咾肉(pineapple)》……变得不是咕咾肉了。这,这是,牛,牛,牛,牛肉啦……” ……可以预见的混沌感。 “唔,大,大家!” 我保持按着右手的状态,以匍匐姿势伸出手去。因为想要做出那种拼命的感觉来,就先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几步,然后又趴在地板上伸出手去。 手伸出的方向上——值得信赖的伙伴们接连倒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滥用异能来玩耍的代价吗……?唔噗!” 从口腔里迸出了鲜血——当然没有,但是要按这个感觉呻吟。 “该死……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 伸出的手落在了地板之上,我的意识被黑暗所湮没了。 badend “这什么鬼!?” 陷入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满足感的我,受到了灯代如烈火一般的吐槽。 “槽点太多都吐不完了好吗!这是什么鬼啦!?这哪里是异能正确的使用方法啦!?” “强大的力量,必然会伴随着相应的代价。平日里意识到这一点,谨慎行动是很重要的。” “……倒不如说,到最后也没用过异能啊。” 这个嘛,我玩到一半也发现了。 但是,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了。 “为什么大家会同时‘唔唔啊啊’地呻吟起来啊,力量失控也要错开时间啊。这一帮人也太蠢了点吧,完全就是单纯的自灭啊……” “拥有过于强大的开挂能力的角色到最后都是自取灭亡的。” “而且大家都挂掉了哎……这种壮烈的badend是要闹哪样?” “坏结局也是一个结局嘛。动画,漫画,小说,歌曲等多媒体计划里各有不同的结局。” “你以为你阳炎计划吗!” 灯代吐槽的势头不减。 “唉……果然交给安藤同学是个原则性错误呢,真是浪费了大好的时光。” “是呢。啊,小千冬也辛苦了,真的好累人哦。” “千冬,演戏很开心。‘唔!’‘唔!’” 似乎是找到 了要点,小千冬一直持续着痛苦的表演。虽然她说是演戏让我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味……不过她开心就好。 总而言之,这么一通下来,我倾力钜献的异能正确使用方法讲座到此结束。 好久没有这么尽兴地谈论关于异能的话题,我甚至有种内心充实的。啊,真开心啊——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失礼了。” 随着一声规矩的问候,部室的门被打开了。 “你们这帮人还是那么有趣啊。” 说出这句不知是讽刺还是真心话的感想的,是我们高中的学生会长。 “工藤同学,好久不见了呢。” 工藤美玲。 虽然并非文艺部的一员,但她也是觉醒异能之人。 拥有的异能是——《贪婪(grateful lover)》。 将目之所见之异能如同伟大的盗贼一般夺走的异能。 ……grateful好像不是“伟大的”而是“感激的”意思,不过在意这种细节就输了。 “好久不见啊,安藤寿来,还有文艺部的大家。” “今天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关于异能的事吗?” 工藤同学既然来到了我们部室,那么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和异能没有关系。” 工藤同学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环视所有人。 “我是来和文艺部讨论关于文化节事宜的。” 听到学生会长这一席话,我们才想起来。 我们学校的文化节,就在一个月后。 二 有事生非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文化节出什么节目吧。” 第二天,在文艺部。 部长彩弓环视所有成员,如此发言道。 其他的成员都已坐在位子上,而因为猜拳输了被委以记录员重任的我则站在白板之前。 “昨天工藤同学也说过了,文化节当天,我们文艺部可以自由使用五楼的音乐室。” 工藤同学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这样。 往年文化节的时候,音乐室都是交给吹奏乐部使用的。 但今年因为日程冲突,文化节当天吹奏乐部要全体出动,捎带着加油队到外地去参加比赛。 于是乎,用不用这个音乐室的选择权,就交到了我们文艺部的手上。 我们高中的音乐室有两个教室那么大。正值文化节前夕,这间音乐室对于正在苦苦寻找节目场地的同学们来说,估计是望眼欲穿的风水宝地……但这么一片地方,要实际用起来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宽敞是宽敞,却没有大到能搞乐队演奏和选美比赛的地步;因为室内有台阶,也不能把桌子拼起来开模拟餐厅。 因为没有什么社团愿意用这个房间,最后才落在了我们头上。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一定要用这块地方,一口回绝也是可以的。但是,机会难得,我们也应该做些什么。大家觉得这样没有问题吧?” 听到部长的建议,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我们文艺部……说实在的,根本没有认真活动过。平时所谓的活动也都是摆摆龙门阵,文艺部该有的那种创作活动基本没有开展过。 而我们对于文化节自然也没有那么大的动力,像是去年就只把文艺志摆出来展出凑数而已。 那么事到如今,我们为什么又对文化节燃起了热情呢? 理由十分简单。 “她来找我们商量,就代表着她觉得我们‘反正成天都无所事事’。我们可不能就这样无动于衷。” “……对,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意思。” 彩弓一脸郁闷的表情。 虽然工藤同学话说的颇为拐弯抹角,但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能让人感觉到“反正你们就是闲对吧”。 毕竟我们平时的活动也都懒懒散散,她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但理所当然归理所当然,被损了照样心里不痛快啊。 “总之我们先多想几个主意,然后再从里面选吧。” 彩弓说完,灯代便第一个开了口。 “把以前文化节搞的文艺志展示会放在音乐室里搞,也算是一个方案吧?” “对,只不过这个方案还是要尽量不用,当做最后的手段吧。” 说的也是。 难得拿到了音乐室的使用权,光摆摆文艺志那可太没意思了。 不过,这当然也算是一条方案,身为记录员我自然要记下来。 我在白板上写下“所罗门王所记魔导经典(grimoire)之展示会”。 ……然后我就被强行换下了记录员的位置。 彩弓无言地冷眼一瞥,挥挥手指示意“换人”。 “该死,为什么……难道不应该用grimoire,而是该用lemegeton吗……不,还是说不应该死抠所罗门,而应该研究克苏鲁方面的书吗。像是伊波恩之书,纳克特手稿之类的……” “好好好,中二乙。” 顶替我当记录员的灯代很普通地在白板上写下“文艺志展示会”。 从记录员的重任解脱的我,开始思考起点子来。 “使用音乐室,吗……那么直接唱歌或是演奏乐器也是可以的呢。” 虽然因为设备和规模限制没法进行实打实的乐队演奏,但合唱或者弹唱之类的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唱歌演奏……说的倒轻巧,你会乐器吗?” “哼哼,真是愚蠢的问题啊,灯代。不,应该说是所罗的问题啊。” ※日语中“所罗门”的“门”和“问”读音相同。 “搞不懂你什么意思好吗!” “以前不是也给你看过吗?我灵魂之友——‘六弦皇女(infinity maria)’!” “……啊,还有那档子事啊。你拿那把根本不会弹的吉他来的时候。” “没错……真是令人怀念啊。我在那一天,被灯代夺走了‘来访的暗之福音(noise of gospel)’的称号……那明明是以前任者生命换来的有来头的称号啊……” “那个绰号原来有这么沉重的背景吗!?就好像古流武术的奥义传承那样!话说我也根本没抢你称号啊!不是你非要给我的吗!” “但是,我和玛利亚的羁绊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的。自那以后,我与玛利亚经历了无法想象的努力……” “哦。那就是说……你能弹那把mustang咯?你之前不还连怎么调音都不知道吗。” “哼哼哼,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嗬,挺厉害的嘛。” 灯代不无感慨地说道。她带着些许尊敬的眼神让我十分愉快。会演奏乐器,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果然还是舒服啊。 正当我沉浸在愉悦的心情之中时。 “奇怪?寿君,那把吉他不是派不上用场所以卖掉了吗——唔唔唔。” 鸠子突然多嘴,我只好慌忙捂住她的嘴巴。 然而为时已晚。 灯代看我的眼神已经变成了轻蔑。 “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差劲……” “我,我又没有说瞎话!我可是确实努力过的,而且也能弹一点点……” 因为“会弹吉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所以我说的也不算是谎话。 ……我心里也明白这种借口的确是太勉强了。 “为什么要把灵魂之友给卖掉咯……”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你这么一说不是会给人坏的印象嘛。正因为是灵魂之友,所以有时候也是需要分别的嘛……就是那种放任游子在外的心情啦,把喷火龙留下的小智的心情啦……” 挑明了说其实就是玩腻味了就是了。 吉他直接卖给了当时买吉他的那家二手店。因为基本没用过,外表毫无损伤,所以收购价还蛮高的…… “不过卖掉的也只是吉他,吉他盒我还留着呢。” “现实版买椟还珠啊你!” “盒子还可以背出去装装逼嘛。” “你还背着空吉他盒子出去转悠啊!?长老请收了神通吧,小生实在看不下去!装着自己是个音乐人又不能当饭吃!” 诶,明明很开心啊。 背着吉他盒在街上乱晃,然后突然停下来装作自己在小本本上写曲子灵感,真的好好玩哦。 天赐良曲的我,帅极了。 “说到安藤同学的‘装个音乐人’……” 彩弓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一直挺烦安藤同学有事没事显摆放在笔盒里的吉他拨片呢。” “唔。” “我本来想练吉他就练吉他吧,所以就一直没说什么……没想到是根本不会弹却带着拨片到处炫耀呢。” “可,可不是我特意拿上的哦,只是偶尔混进来而已哦,那个,那个……” “还有,时不时闭上眼睛微笑着弹空气吉他看着也挺烦人的,太悲哀了笑都笑不出来。” “……那,那只是为了不忘记天赐的旋律在演奏而已……” “和弦和指法都滥竽充数,却一脸得意打着节奏的安藤同学……实在是让人痛心 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行家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所以别再拿吉他班门弄斧了,说真的。” “…………” “据里见老师说,班里的女生也都有些不能理解,倒不如说已经开始烦了呢。” “班里女生都烦起我了吗!?” 怎,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我还以为只要动不动炫耀笔盒里的拨片,午休和放学后靠在教室的窗框上打节奏装作在弹吉他的话,大家就会觉得“安藤同学是不是会弹吉他啊,感觉好酷好拉风哦”的呢…… 出乎意料的耻辱让我不禁羞得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时,灯代又向我投来了讶异的眼神。 “你怎么不把搞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放在正经练习上啊?” “……可不要误会了,灯代。我并不是想学会弹吉他,而是想让大家觉得我会弹吉他。” “要点脸吧你!” 不跑题了。 虽然唱歌演奏的主意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但我并没有演奏乐器的技能。至于唱歌,我也只是偶尔会去ktv的程度而已。 “这条也暂且算一条方案记下来了……虽然不太现实吧。” 记录员灯代边说边写下“唱歌”和“乐器演奏”。 “我和你一样不会弹什么乐器,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新学一个估计也很难吧。啊,说起来鸠子是不是以前学过钢琴啊?” “嗯,不过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最近一直没碰过,所以基本上都忘了。彩弓怎么样啊?” “我也学过钢琴,能弹几首简单的曲子,还有就是从祖母那里学的一点古琴和三味线吧。” 彩弓回答得很谦虚,不过按她的情况,说是“一点”,估计也是特别专精的那种程度吧,大概。 “对了,小千冬会弹什么乐器吗?” “千冬,也会弹一点钢琴。” “是嘛,小千冬会弹钢琴啊。” “在曲奇上的钢琴班里,学了大概一个小时。” “真是字面上的一点啊!” “学会了一首名叫《4分33秒》的曲子。” “在这学会的啊!” 千冬画伯所作超前卫印象派艺术作品《空气》。 又名为……空白的画纸。 小千冬去年暑假把这幅作品当做美术课作业交了上去,而且根据小九鬼所说,为了让老师承认这幅实则偷懒的绘画,举出了《4分33秒》的例子。 不过……音乐特长班的老师居然会教不需要任何演奏的特殊曲子,总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啊。 小千冬到底捅出了什么篓子啊……是不是把老师烦得最后只能用“好好好,小千冬呀,我们来弹《4分33秒》吧,这也是一种音乐哦”来收拾过去的啊…… “《4分33秒》,是千冬的拿手好戏。” 小千冬不无得意。 按里见老师的话说,小千冬对于学习都是三分钟热度,所以她应该没有什么特别拿手的乐器吧。 “唔,有音乐经验的就只有我,鸠子和彩弓吗……的确问题比较严峻呢。” “别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算进有经验的人那边好不好。” 在灯代的吐槽之中,我继续思考着新的方案。 “小千冬觉得怎样?有没有想做的事啊?” “嗯……千冬,想要做,有趣的事情。” “太模糊了吧……有趣倒是大前提就是了。” “嗯……” 小千冬一会摸摸松鼠里森的脑袋和尾巴,一会又把它扯来扯去,纠结了一会之后,开口说道。 “想要,演搞笑节目。” “搞笑节目?就是漫才和小品那样的?” “嗯。” “哦,这样啊。说有趣倒是有趣啦。” “嗯,很有趣,而且,感觉很简单。看电视上,只要做一些蠢事,大家就会哈哈大笑——” 说时迟那时快。 咔的一声。 小千冬的小脑袋——被一只巨大的鬼手攥住了。 ……啊,不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我仿佛看见了一只形状可怖的鬼手的幻影——不过实际上,只是鸠子的手拍在了小千冬的脑袋上而已。 不是攥住,而是抚摸的那种感觉。 “小千冬啊。” 鸠子开口道。 还带着满面的笑容。 “以后不要这么说,好不好?” “诶……” “以后不要这么说,好不好?” “……好,好的。” 鸠子对小千冬露出了仿佛幼儿园老师一般的温柔表情,但从她身上散发出了一种不容分说的迫力——不,应该说是阴气。 而与她相对的小千冬,则是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神兽一般畏缩了起来。 “哎,哎,安藤……怎么回事啊?好像鸠子突然变得可怕了起来……我可是头一回看见小千冬用敬语啊……” 灯代也是一幅面如土色的样子,悄悄地和我咬耳朵。 “啊,这个嘛……这方面的话题对于鸠子来说算是禁句,或者说是地雷吧。” 最喜欢搞笑节目的鸠子,一旦听到贬低笑星圈或者搞笑艺人的言论,就会生气。 说白了就是——勃然大怒。 不过虽说是勃然大怒,却也不会感情用事,破口大骂,更不会动口不如动手,而只是静静地面露微笑提醒对方……但就这一点才可怕。 要是漫画的话,背后估计就飘出“轰轰轰轰轰轰轰轰”的大字了。 “小学的时候我有一次在鸠子面前说出‘我将来想当个笑星啊,只要干些蠢蠢的事情,就能上电视赚大钱’之类的话来……” “啊……的确像是小学男生会说的话呢。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然后怎么了?” 奇怪。 哪里不对,感觉记忆好像断断续续的—— “……呼,呼,呼……奇,奇怪,我,喘不过,气来……手和,脚,止不住地,颤抖……” “没,没事吧,安藤!?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想,想不起来。想不起那时鸠子究竟做了什么……难,难道,我的本能,我的精神……在拒绝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吗……” “居然发生了加着重号级别的事情吗!?只有在壮大的伏笔才能把‘那时候’加重好不好!” “唔,唔……只能回想起一些片段……勉强能记得的就只有……小龙虾,特烫关东煮,热水池……” “吃了全套恶整套餐吗!?” “……但是好像,虽然一直说着‘好烫好烫’,可关东煮的温度却很适口……热水池也好像没有到热水那个程度……” “别这么说啦!电视里演的那些肯定是真烫的啦!” ※小龙虾(アメリカザリガニ)是柳原哲也和平井善之的搞笑组合。特烫关东煮和热水池都是日本综艺节目常用的整人段子。 我把记忆重新封印,克服了内心恐惧的时候,鸠子已经放开了小千冬。 “搞笑节目”也作为一个方案写在了白板上。 但是,实际上也搞不了吧。鸠子肯定不会容许粗制滥造,但是—— “鸠子,你会写漫才或是小品的剧本吗?” “呃,不会呀。我就是喜欢看,做不出来呀。” 她也并非能够参与制作。对于她来说,搞笑节就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写的吧。 “……嗯?可是,鸠子你以前是不是在笔记本上写过漫才的点子一 类的东西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事,随口一提,鸠子的表情却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左顾右盼起来。 “哎?呃,呃,呃……有,有这种事吗?” “有吧。记得好像还写了什么‘鸠子的爆笑漫才!!’之类一上来就提高难度的标题……” “!?” “当时你还非要让我看……结果好像内容还是抄的当时当红组合的包袱……” “……呜,呜,呜哇!不要说,不要说啦!寿君大笨蛋!给人家忘掉这些啦!” 鸠子满脸通红,眼睛带着泪花地开始对我敲敲打打。看来写过漫才段子的事情对她来说算是黑历史的样子。 不过,谁都有一两本不想让人看到的黑历史笔记嘛。 我也有《红色圣经》这一——啊,不,不对不对。那个绝对不是类似于黑历史笔记一类的东西。那就是一本书写了世上真理的书而已!所以才不想给人看的! “那鸠子你有什么方案吗?” 等到还没提出方案的鸠子对我的敲打攻击结束后,我问她。 “嗯,我想想哦……” 她抱着胳膊思忖了几秒,然后灵光一闪地抬起头来,说道: “演戏怎么样?” “演戏……话剧吗?” “嗯。你看,昨天我们不是按照寿君指示,用异能暴走的设定演了一场嘛?感觉大家都演得不错呢,所以我们就用话剧出节目也不是不行嘛。” “所以说昨天那个也不是演戏……不对,比起这个,昨天那一出在你心中算是‘大家表现很棒’的级别的吗……?” 算了,这一堆的槽点先不去计较。 演戏,吗…… “这不是也可以吗?” “嗯,也是。虽然俗套但是也是最佳选择呢。” 灯代也同意了我的话。 演戏。 话剧。 作为文化节的节目来说可谓是常规中的常规,俗套中的俗套,但正因如此,之前才一直没有注意到。 “完全没有想到啊,本来应该最先想出这一条的。” “因为戏剧部要在体育馆上演正规剧目嘛,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还有演戏这个选项吧……” “啊,我也这么觉得。总有种不能自搞一套的感觉呢。” 这时,彩弓开了口。 “但是——话剧并不是戏剧部的专利。去年和前年的文化节上,也有班级出的是话剧。” 她总结道。 “我们只有五个人,所以上演话剧的话规模会很小……不过,在音乐室这块难以放开手的地方搞说不定正好合适呢。更重要的是——话剧也是文艺的一种,是我们文艺部可以堂堂正正拿出手的东西。” “对啊。” 我重重点了点头。 “而且话剧不像乐器演奏和漫才,就算质量稍有粗糙也不会有人怪我们的。” “……虽然我没法肯定你这种消极的意见……但是也有一定道理。毕竟演戏比较常见,很多人也曾实际经历过,所以对质量的要求也会松一点吧。” 彩弓的表情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倒是没有看不起话剧的意思,不过同为外行,搞话剧却比实行我们之前提出的方案——乐队或漫才要简单许多。 倒不如说……乐队和漫才要是质量粗糙的话,直接就是不忍卒看的节奏啊…… “小千冬觉得怎样?演戏好不好啊?” “……唔!” 突然,小千冬呻吟了起来。 “唔!唔!” “……小千冬你玩昨天那个玩上瘾了吧。” 我完全搞不清楚这孩子兴趣标准在哪。 不过,至少可以判断她还是愿意上台演戏的。 “小千冬跃跃欲试呢。” “嗯,想要试一下。” 小千冬停止表演呻吟,握紧拳头说道。 “小千冬之前有过演戏的经验吗?” “之前的茶话会上,饰演了《睡美人》里的公主。” “哦,真厉害,这不是主角嘛。演的好不好啊?” “嗯,特别成功。不过演到一半,觉得好困,醒来之后,戏已经演完了。” “居然是没叫醒公主的结局吗!?” 《睡美人》里没叫醒公主就演完……明摆着的悲剧结局啊。 这样都能特别成功,剧目到底是怎么收场的啊?该不会是小九鬼神救场给混过去的吧。 不管怎么说——目前没有人对话剧这个方案表示任何异议。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乎意料的正面评价反而造成了压力,方案提出者鸠子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这,这样好吗?我没想太多,只是突然想到随便说说而已……” “没事的,这个点子挺不错的。” 然后灯代就在白板上写下“话剧”两个大字——然后,就没有人提出新的方案了。 “看来就是它了啊。” 彩弓巡视所有人的表情后,宣布道。 “我们文艺部在文化节上的上演节目就决定为话剧了。” 说完,她在“话剧”二字上花了两个圈。 于是乎,我们文化节的出演内容就这么决定了。 那么,内容的内容又为何呢? 欲知剧目为何——请听下回分解! 三 皆大悲哀 《罗密欧与朱丽叶》 英国戏剧家威廉·莎士比亚所作的戏剧。 虽然被列为悲剧,却又没有著名的莎翁四大悲剧《李尔王》《麦克白》《奥赛罗》《哈姆雷特》沉重而壮烈。 所描写的内容,一言以概——便是不被容许的恋情。 舞台在十四世纪的意大利城市维罗纳。 蒙太古家的独生子,罗密欧。 凯普莱特家的独生女,朱丽叶。 他们在一场派对上萍水相逢,而后坠入爱河——然而,彼此的家族却水火不容。 在当时的维罗纳,贵族们分为相互对立的皇帝党和教皇党两派,皇帝党一派的蒙太古家和教皇党一派的凯普莱特家之间,一直存在着血腥的斗争。 两人相恋,家族却彼此敌对。 他们的命运,阻挡在了他们的恋情之前。 仿佛在嘲笑罗密欧与朱丽叶如火一般的热恋,两个家族的关系愈发恶化。身不由己的命运,正要扼杀他们的关系。 事已至此——朱丽叶决定用假死之药装死,脱离家族,与罗密欧远走高飞。 但罗密欧对此并不知情,误以为朱丽叶真的死了,便在她的“尸体”前饮毒而死。 而朱丽叶醒来之后,意识到恋人因自己的计策而死,便绝望地用罗密欧的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见证了两人之死与他们的恋情之后,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两家终于醒悟,握手言和。 这样一段悲恋的故事—— “——十分简要地说明的话,就是这种感觉吧。” 彩弓做完解说,然后呼出一口气。 放学后的部室里,平日的面孔全都到齐,各自手上都拿着一份关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资料。 在昨天的会议中,我们的节目定为“话剧”——而关于演什么话剧的问题,则是先各自回家考虑一晚,第二天再作决定。 于是,在今天的会议上。 虽然大家提出了《白雪公主》《灰姑娘》《桃太郎》等等方案,但毕竟都是高中的文艺部,要搞还是应该搞更有格调的东西,于是我就提出: “那我们演莎士比亚的作品吧。” 彩弓就说: “莎士比亚的话,《罗密欧与朱丽叶》比较合适吧。” 然后她就准备了资料,为我们进行了说明。 “唔,罗密欧与朱丽叶原来是这样的故事的吗……” 虽然知道标题和梗概,但我并没有阅读过原作,也没有看过演出。剧情也就知道“啊,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的阳台一幕,还有最后因为阴差阳错双双殉情的结局而已。 “不过真是让我意外耶,安藤的嘴里居然还能蹦出莎士比亚这种文艺的名字来。” 灯代瞧不起我似的讽刺道,我“哼”地一笑。 “‘全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所有红尘男女均只是演员罢了。’” “……啥?” “莎士比亚的名言。” “嗯,所以呢?” “…………” “所以怎么了?” “……不,你,说什么‘所以呢’啊……问题不在这好吗。都已经把莎士比亚的名言像决胜台词一样说出来了,不就没有什么然后了嘛……” 我特别喜欢莎士比亚。 虽然莎翁的著作我是一部也没有看过,戏剧也是一场没有欣赏。他的个人经历我是没有一点兴趣,肖像画上的脸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但是我特别喜欢莎士比亚。 至于为什么喜欢,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他创作了四大悲剧的作家的这个地位,还有名字的语感之类的……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啊。 莎士比亚,好帅。 “啊,我懂了。说白了就是‘能够引用莎士比亚名言的自己真的好厉害哟’的感觉呗。明明脑袋空空还装什么掉书袋。” “唔。” 我无言以对。 哎,我不就感觉嘛。 能够引用伟人名言或是名著文章的角色看上去都很见多识广嘛。 莎士比亚啊,尼采啊,克尔恺郭尔啊,帕斯卡啊,奥尔特加啊,托马斯·阿奎那啊,太宰治啊,圣经之类的。 真是叫人想要引用这些听上去就特别酷炫的伟人名言驳倒敌人,或是鼓励鼓励伙伴啊。偶尔说说“虽然〇〇这么说过,但我认为正好相反”之类否定名人名言的话也不错呢。引用名言,太帅了。 “反正看你那个德性,估计是对莎士比亚一无所知吧?” “别,别,别别看不起我!我可知道的哦!我可是特别熟悉他的哦!我还知道他其实有点秃呢!” “哦?那你告诉我刚刚那句名言,是莎士比亚自己说的,还是在剧作里写的啊?” “……!” 可恶,就给我提这种最不好对付的问题。 因为是网上搜“莎士比亚 名言 帅气”得来的话,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出处是哪。要是问我内容的话我还能靠自圆其说蒙混过去,但问我出处是哪,我可就没辙了。 ……话说回来。 居然能即时而精确地找到最让我没辙的问题,不愧是灯代啊。 她估计以前也在网上找过这些名人名言吧。 并非按照“读书→找到名言→在别人面前引用”的正确顺序,而是经历了一条“想要在别人面前引用名言→找名言”的颠倒路线。如果不是这样,她绝不会知道只要问出处就能让我噎住。 该死……她居然还来劲地笑了起来。 欺负我有那么好玩吗? 干脆说“我有异议!你能问出这种问题就证明了你和我是一丘之貉!”让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吧——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彩弓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们解释道: “‘全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所有红尘男女均只是演员罢了’不是莎士比亚自己说的话,而是《皆大欢喜》中名叫杰奎斯的角色的台词。”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是这样的吗。本来还以为这么像是剧作家会说的话,肯定是莎士比亚自己说的呢……” “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误解吧,毕竟这句台词实在是太过出名,甚至都独立出作品了。不过——把它称作莎士比亚的话倒也不算不对。有很多人认为这是‘莎士比亚借剧中人物之口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因为莎翁在作品之中经常使用把人生比作舞台的比喻。” “哦,原来如此……啊!对,对!就是这样!我刚想说的!” “……你这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彩弓一脸服了我的表情。 “安藤,长记性的话以后可别再引用什么从来没看过的书里面的句字啦。想要引用莎士比亚的话,就给我去好好看书。 “……不要误会,灯代。莎士比亚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我只是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是熟悉莎士比亚的特别厉害的人而已。” “你差不多把你脸捡起来好吗!” 我在灯代的吐槽声中抬起头来——发现桌子对面,鸠子和小千冬说起了话。 “小千冬知不知道莎士比亚啊?” 鸠子这么一问,小千冬愣了一下。 “麦奶昔的,新品?” “哈哈,不是不是。莎士比亚不是饮品,是人名啦。” “那是发明了麦奶昔的人?” “不,不对呀,莎士比亚是——” “鸠子,发明了三明治的,是桑维奇伯爵。” “哎……嗯。三明治是这样啊,虽然好像有很多说法。” “那,发明麦奶昔的,一定是,莎士 比亚。” “哎,哎……是,是这样的吗?” 喂,堂堂高中生别被绕进去啊。 不过,这两个人的对话总是会有一股独特和缓的气氛啊。 小千冬虽然那个样子,但出乎意料的顽固,而鸠子又没什么威严(除了关于搞笑节目以外),两人之间会形成一种奇怪的力量平衡。 原本我还以为鸠子的性格很适合做保姆一类的工作,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正好相反。 真正的保姆要在生气的时候大声训斥,这样才不会被小孩子看不起。好像有很多保姆因此甚至喊哑了嗓子。与播音员、歌手同列三大用嗓大户的职业,据说便是保姆。 消息来自我老姐。 我那凶暴的老姐……将来的梦想居然是“保育员”。 一点也不符合形象——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估计就被她干掉了,所以我打死也不说。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看过一遍《罗密欧与朱丽叶》后,感觉和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 我一边再度确认手中的资料,一边说道。 “最让我吃惊的是,罗朱的所有剧情都发生在一周以内。” 从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到两人因为阴差阳错双双离世——出乎意料地只有五天时间。 我原本以为这么一部世界级爱情名作里,两个人的恋情应该是有相当的时间积累的,不过实际上一看,却是快如闪电的爱情。 剧情快得都要赶上jojo第五部了。 “剧情发生在五天之内虽然很惊人,不过认识才两天就结婚就更厉害了啊。一见钟情得未免太彻底了点。” 灯代惊奇地说道,我也点了点头。 认识第一天一见钟情,第二天就直接结婚。经历各种事情直到第五天,两个人因互相思慕而双双殒命。 简直就是一场加了大量的引火剂,发生了爆燃的恋爱。 虽然我没有贬低世界级名作的意思……不过感觉这部作品在现代人看来,有些地方没法接受啊。 更不要说,在原作里罗密欧还只有十六岁,而朱丽叶只有十四岁……这已经是完全是只因年轻犯的错,是年少轻狂啊。 我是没有想到罗密欧比我还小啊。 “只看梗概文本的话,肯定会感觉剧情发展飞快的。直接看戏剧或者舞剧的话就没有那种感觉。” 彩弓说完,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 “说起来,我没想太多就从头到尾说明了一遍……大家没有问题吧?” “什么问题?” “我是说,从头剧透到尾没关系吗?” 啊,这个意思。 说是剧透,倒也算是剧透啦。 “没关系啦,因为一开始就只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什么结局的嘛。” 我说完,灯代和鸠子以及小千冬都点头表示同意。 果然大家也只知道罗朱的结局——最后两个人会死去的结尾。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结局是这样的啊,虽然都记不得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了解这一点的了。” “毕竟是世界著名戏剧,在古今中外各种地方都有提及,更有无数的致敬作品,知道其内容的机会应该要多少有多少吧。因此被剧透,在某种意义上也许算不得一件幸事啊。” 唔。 这就是太过出名而带来的坏处——也就是所谓的功过吧。 正因为是名作,是无人不知的东西,其内容才会以意外的形式被透露出来。不知不觉之中,相关的知识就已经进入了脑子里。 而本来,以不带有任何预备知识的空白状态去欣赏作品,才是最为理想的状态。 “啊,这个我也能明白呢。” 鸠子说道。 “我之前看了《泰坦尼克号》,剧情很有意思,在最后也泪崩了……但是,我在看电影之前就知道船会沉了呢。” “的确,基本都知道船沉了呢。” 我没有看过《泰坦尼克号》,都知道最后船会沉。因为漫画和电视剧里经常会提到这一点。 而这也就是身为名作的功过。 “经常会有这种莫名其妙就知道名著内容的事呢,我没看过初代高达,却也知道那句‘阿姆罗出击!’。” “啊,这句我也知道。” 连鸠子都知道,“阿姆罗出击!”这句台词的知名度应该是相当高了。 “我们这一代人基本都会这样啊,比如我就是从jojo致敬梗了解jojo的。” “对对,我懂。” 我深深地同意了灯代,用过时的网络语言来说就是怒顶。 jojo是我出生前就开始连载的著名漫画,我当然不可能从第一部实时追起。 所以,在看到jojo原作之前,我已经在其他各种漫画和动画里接触到了jojo的致敬梗。 “但是我拒绝”“我…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令人崇拜,令人憧憬呀!”之类主流的致敬梗,都是在看jojo原作之前知道的。 并非看原作→知道致敬梗的出处。 而是——这是哪里的梗?→看原作——的反向过程。 整一代人身上产生的共同现象,也是情有可原。 “这种情况很多啊……我是连载完结之后才开始看的龙珠,但是看第一卷之前就已经知道超级赛亚人了。我好像反而是抱着‘到底什么时候能看到超级赛亚人’的心态去看的呢。” 虽然我感觉超级赛亚人这个概念本身在某种意义上就算是严重的剧透了……但是最近都没什么人会在意这些啊。 电影的预告里也都毫不顾虑地拿出来。 “偶尔电视上还会播那种‘动画杰作经典桥段’之类的特别节目,简直是剧透的宝库啊。小芬迈步也剧透,龙龙的死也剧透,比谁都爱浅仓南也剧透,偷走你的心也剧透。” ※《阿尔卑斯山的少女》《龙龙与忠犬》《棒球英豪》《鲁邦三世》 “这也没办法啊?既然要给你看经典桥段,那肯定要透一部分剧情啦。” “嗯,也是。要是不愿意被透剧不看就可以了嘛。” 而且,要是没有这种节目,年轻一代就没有机会了解过去的经典作品了。 对于剧透要有多大的容忍度。 以及——什么时候不再在意这种剧透。 唔,真是个困难的问题。 这也可以说是致敬的功过吧。 “但是,既然上一代和我们这一代存在着代沟,那么我们这一代和下一代也一定会存在代沟吧。” “应该会这样吧。” “现在的小孩子虽然不知道初代游戏王,但不是也有很多喜欢玩游戏王卡嘛?” “也许是吧,不过这都是时代的潮流吧。” “该不会还有人觉得阿尔卑斯山的少女是try家教公司的原创角色吧?” “没有的事啦,大概!” 灯代大声表达否定,却感觉没什么自信。 正当我们致力于讨论致敬梗和剧透之间的两难抉择,还有不同年代人之间的代沟问题之时—— “既然剧透没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就回归正题吧。” 彩弓一句正经话,总算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先确认一下,我们在文化节上就演《罗密欧与朱丽叶》,没问题吧?” 她正色地再次问道,我们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看来没人对这一点有异议。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的剧目就正式决定为这个了。” “但是彩弓 ,实际上罗密欧与朱丽叶都是怎么样的呢?” “你的意思是?” “像人数啊时间之类都没问题吗?毕竟我们就只有五个人……而且我感觉要演这种内容充实的名作的话,背剧本是不是会很困难啊……” “这些东西都好解决。完全按原作剧本来的确很困难,不过只要做些改动和删节,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要把剧本简化吗?” “是的。对于《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种世界级的名作,有很多人像安藤同学一样,没有读过原作或是观看过演出,却知道它的故事梗概和结局走向。所以,我们只要把故事的关键场景——也就是经典场景演绎出来,然后把省略的部分用旁白补充,观众就能理解戏剧的内容的。” “哦,这样啊。就是那种精选版的感觉呗。” “就时间上来说应该二十分钟左右比较好吧。比这再长的话,观众有可能就会开始厌烦了。从准备时间和我们的实力来看,二十分钟左右也比较合适。二十分钟的短剧……我想想。一天之内上演三到四次应该比较好吧。” 听到她一个又一个的提议,我不由得心悦诚服。 原来如此,彩弓之所以提议演《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为了极力缩短表演时间,减轻我们和观众的负担啊。 因为是世界级名作,所以拜其知名度所赐,梗概和世界观的说明就可以尽量排除。就算只听到标题,大多数人脑海里都能浮现起相应的印象吧。 彩弓考虑到这一点,才提议出了这个题材。而且并不固执己见,而是听取了所有人的意见。 我部可敬的部长今天也发挥着自己优秀的手腕,却又一如往常地深藏功与名。 “真不愧是彩弓啊。一开始听到罗朱的时候,我心里还觉得‘哎呀,彩弓出乎意料地有少女的一面嘛’,我在此向你正式道歉!” “……你心里居然还在这么想啊?” 我感觉彩弓的眼睛眯了起来,连忙继续说了下去。 “呃,呃……好!那咱们就讨论下精选版里用哪个经典场面吧!” 我又浏览了一遍资料。 “嗯,哎,最有名的这段阳台戏‘啊,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和最后两个人死去的一幕肯定是拿不掉的吧。” “……安藤。” 听到我随口一句话,小千冬却显得有些失望。 “罗密欧与朱丽叶,会死掉吗?” “哎……” “会死掉吗?” “嗯……呃,就是这样的故事嘛,也没有办法,毕竟就是描写的一段悲恋嘛。” 我试图解释,小千冬却还是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 “才不要死掉。” 然后,小千冬说道。 用好像在撒娇一般,却又不容退让的口气说道。 “千冬,才不要死掉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都不要死掉。” “什么不要死掉……” “千冬,讨厌悲伤的故事,喜欢开心一点的故事。” “可是这样的罗密欧和朱丽叶还有意义嘛……” “因为是故事,所以大家都要变得幸福。” “…………” “罗密欧和朱丽叶,都要活着回来。” “——!?” 我不由得呆若木鸡。眼前这名少女清澈的眼眸,让我哑口无言。 无邪。 如此的,无邪! 天真无邪的——无邪! 三叔家的——吴邪!……呃抱歉我穿越了。 ※好吧原文的无邪是日文的“無垢(muku)”,原文最后一句是说胖虎家养的狗也叫muku 在她如此天真无邪的想法面前,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我感觉我自己竟然是如此丑陋与陈腐。 “真是,真是……太温柔的孩子啊,小千冬。相较之下,我,我……” “等,等会,安藤。你受的打击未免太大了吧?” “……灯代,我原来是如此的小心眼……我终于明白,曾经一副仿佛看破红尘的样子喷着‘这部作品里同伴完全不会领便当,一点危机感也没啊’‘居然让死掉的角色又复活这也太不给力了吧’的自己,原来是如此卑微而又滑稽的生物啊。” “你最好好好反省一下啦!” 没错——让我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是个大蠢货。不要再说类似于“主角一行一个接一个死掉才有意思”之类不着边际的话了。 身旁的伙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死掉的角色又复活过来这种狗血剧情,又有什么不好。 没错,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就好。 人没死,皆大欢喜嘛。 不管是谁,比起悲剧be,都应该更喜欢戏剧性的大团圆啊。 “——哼哼。我居然也变得这么圆滑了。” 被固定观念所禁锢了。 被既成概念所束缚了。 觉得罗密欧与朱丽叶之死是无法逃避的宿命——而放弃了。 我那颗不知不觉之中被塞进了名为常识的条条框框中的心灵,被小千冬自由的想象所放飞了! “没人规定悲剧就一定要be!这种规则就由我来破坏掉!谁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定要死的!?” “是莎士比亚啊。” “…………” 灯代吐槽道。而且是极为简洁地。 ……嗯。咳,也是啊。毕竟都是作者决定的,倒也没错啊。悲剧也肯定都是be啦……就是这种戏码嘛。 我火箭一般上升的兴致又飞速下落,不过小千冬的想法,却成功得到了大家的同感。 “罗密欧和朱丽叶活下来的大团圆结局啊……嗯,这个想法不错呢。” 鸠子带着满脸笑容夸起小千冬来。 “我也觉得不错……彩弓姐,这样改编原作是可以的吗?” “我觉得是相当可以的。这种对于剧本的改编——所谓的二次创作,也是一种相当有文艺部风格的活动,我反而觉得值得鼓励呢。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我们这一群毫无戏剧经验的人才能体会的乐趣吧。戏剧部的人,可做不到这样自由自在。” 灯代和彩弓也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少女天真无邪的主意,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好。虽然对不起莎士比亚,我们的剧目就以罗密欧与朱丽叶都活下来作为结局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具体怎么搞呢。 改动结局要是改的太过大胆,《罗密欧与朱丽叶》也会失去其本来的意义。 “小千冬有没有什么关于改动的点子啊?” “嗯,简单。” “什么?简单?” “只要,两个人复活就好。” “复活?” 我不解的歪了歪脑袋。小千冬那手指着面前的资料,然后得意地开始说道。 “在这里,朱丽叶吃下药,睡着了。” “嗯,假死的药呢。” “然后罗密欧到场,喝下了毒药。” “嗯,因为他觉得最爱的人死掉了呢。” “然后,朱丽叶醒过来。” 本来的话,接下来朱丽叶察觉到自己的计划使恋人殒命,会拔剑插进自己的胸口。 但是,小千冬却这么说道。 “接下来,只要亲亲就可以。” 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说出了“亲亲”这个词。 “呃,呃……就是接吻就行了的节奏?” “没错,只要亲一 下,罗密欧一定会活过来。” “啊,这个意思。就是说做出像睡美人那样的结局呗。接吻之后罗密欧就会醒过来那种。” 在古今中外的童话里,亲吻破除诅咒,或是让死人复活,都算是经典套路。 “只要亲亲的话,就all ok。” 她以天真无邪的口吻,将亲吻万能论娓娓道来。 ……哎呀,该怎么说呢这个。 可以的话不要老说什么亲亲啦,很让人害羞的啦。我明明都在这拼命用接吻来代替的。 看着小千冬说“亲亲”的小嘴唇……我就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 有点燥人,有点心疼,又有点想歪。 “亲,亲吻啊……” “……嗯,亲吻……” “亲吻呢……” 灯代,鸠子,彩弓三个人都满脸通红,尴尬了起来。对于这个小学生天真无邪的想法——对于接吻这种既神圣又带有性意义的行为,包括我在内的高中生们都受到了剧烈的震撼。 气氛变得难以言表起来。 大家都正当青春期啊。 “总,总而言之!”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调节气氛,彩弓发话了。 “在讨论内容具体怎么改编之前,先决定好角色分配和职责分担吧。并行工作的话效率也会很高……而且剧目的内容也会随着改编剧本的人和角色分配的不同而改变呢。” 部长正确的意见让所有人都回过了神来。可不能因为“亲亲”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呀。 “角色分配啊……哎,罗密欧基本就是我了吧。” 我竖起大拇哥指着自己说道。 “能担当如此大任的人,别无其他了。” “是呢,我们这也只有寿君一个男生嘛。” “我也觉得只有安藤能上了……不过我有点意外呢。” “你意外个什么啊,灯代。” “你不是基本上窝里横,可在社团之外就怂的不得了嘛,我还以为你不会自告奋勇地在大批观众面前露面呢。” “嘴上不饶人啊你!” “一句话形容的话就是内敛却爱出风头呢。” “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算什么!” 说的我都有点还不了嘴……真话也有能说的和不能说的好吗! “……我也不是那么想要去逞能啊。鸠子也说了,我是这里唯一的男生,所以我不上谁上啊。” 说的难听点就是排除法,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比起被点名分配角色,我毛遂自荐给大家立个榜样,大家也会有动力吧。 而且……我倒也有点想试一试呢。 “要是还有谁想演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让一让谈一谈嘛?” 我试着询问大家的意见,但大家都没有表达反对。看来四个人嘴上没说,脑子里却已经默认我演罗密欧了。 “那安藤就演罗密欧咯。” 灯代在白板上做下记录。 “安藤,是罗密欧。” 小千冬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道。 “安藤,因为亲亲醒过来。” “……不不不小千冬,还没定是不是用这个结局呢……” 话说小姑奶奶求别说亲亲这个词行吗,我谢主隆恩还不行嘛。 因为亲亲发言的缘故,室内的气氛又变得奇怪起来。 “可是……也没错啊。我演罗密欧,要是用小千冬的结局的话,我到最后肯定要和朱丽叶接吻啊。” 我无意中这么嘀咕道——然后灯代和鸠子满脸通红地嚷了起来。 “安,安藤你说什么啦!最,最后都只是演戏的!” “对,对啊寿君!在戏剧里真亲,亲,亲下去可是……呃,呃,不,不行的!” “我,我知道啦……” “安藤同学。正常来想吻戏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如果你在期待些什么不像话的事情的话我建议你立刻把你那没礼貌的妄想从脑子里扔出去。” 彩弓用冰冷的口吻讥讽我,但语速异常的快。她装作平静,但内心的慌乱已经表露了出来。 发现了一个新事实。 文艺部的高中生成员们,对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都毫无抵抗力。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会立刻脸红起来啊…… “算,算了!咱们讨论下一个角色分配吧!” 为了抛开心中的杂念,我强行转向了下一个话题。 “罗密欧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朱丽叶了吧。” 她是主演,是女主角。 在某种意义上,她算是剧中最为显眼的人物。 “好!那想要当女主角的人举手!” 我话音刚落——便目瞪口呆。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我久久不能合上嘴。 灯代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鸠子害羞地红着脸。 小千冬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自豪。 彩弓则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四个人——都举起了手来。 “啥!”“哎!?”“哦!”“!?” 发现除自己之外还有自荐者的四个人,用惊愕和焦躁的眼神面面相觑。 朱丽叶一角,出乎意料的大热门。 “哦,哦……怎么,大家都想演啊……” 我有些出乎意料。 我们文艺部的成员,偏偏就是一群内敛的人,所以我便是没想到所有人都自告奋勇站了出来。我原来还在考虑无人举手的可能性呢。 呃……内敛这个词好像不太对。 我们算是不爱出风头,或是比较懂得察言观色吧。 该怎么说呢……比方说——虽然自己不会主动地去积极参加班里的活动,但是却也不会什么也不做,而是圆滑行事,挺身担当剩下的任务——我们就是一群这样重视和平与和谐的人。 虽然小千冬是唯一的例外,但她又任性又怕麻烦,我还以为她很有可能不会对这种活动感兴趣。 “我最意外的是灯代啊,你居然会想要演朱丽叶哦。” “!怎,怎么!不行啊!?我演朱丽叶就那么奇怪吗!” “我也没说不行啊……” 不过你这窝里横的程度没资格说我吧? 我可是知道你在自己班里表现的可老实了。 宅向的爱好全都隐藏起来,恰到好处的吐槽也完全封印,一直都是藏刀状态。和我一样是如果没和好友在一起的话,就会变得十分寡言的那种人。 这样的灯代却自荐出演戏剧—— “要,要你管啦!和你又没有关系!” “有关系吧。我可是罗密欧大人啊?你要演朱丽叶,不就是要演我的恋人嘛。” “~~!我,我知道了啦!所以……不对,哎呀真是的,你能不能少两句话啦!我主演喜剧有什么不好嘛!那么怕生的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应该给我加油啦!” “……不,要是给你加油的话那可算是欺凌了啊。完全就是羞耻y吧。” 怕生的人在默默努力的时候放着不管才是礼仪。要是问人“怎么了?今天格外给劲嘛”,人家可是会涌出杀意的。 灯代莫名一副拼了老命的模样——可模样不正常的还不止灯代。 “我,我……没在话剧里演过主角,所以这次想要挑战一下呢。你,你看,说起来提出要演话剧的不还是我嘛!” 鸠子亦然。 “正常来讲……这种时候身为部长,身为前辈的我出演主要角色才比较妥当吧。比嗓门和演技,我有自信不输给在座的 任何人。” 彩弓也是不容退让的口气。 我原以为她们俩都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在这种争论中会最先做出让步——但唯独今天,她们毫不妥协。 她们对于主演的宝座,都显示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执着。 “朱丽叶,要千冬来演。” 小千冬的话……呃,差不多和平常一个节奏。 文艺部的四位女生,在主演花落谁家的问题上剑拔弩张。 岂止三足鼎立,简直就是四强争霸。 她们互相交换警戒的视线,保持着一种平衡。 “……这下可糟了。”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我不由得挠了挠头。 没想到,在角色分配的问题上居然会产生如此的分歧。 我还以为她们应该会互相谦让甚至推脱主演的机会呢。 可事实却正相反——她们居然在争抢一个角色。 “这下怎么办,大家伙?” 猜拳,抽签,还是直接继续讨论,又或者是干脆开个海选? 我边考虑着怎么选拔,边向她们问道—— “安藤来决定就好。” 小千冬却指着我这么说道。 “哎?我,我?” “安藤是罗密欧,所以安藤来选朱丽叶就好。” “…………” 喂喂喂,踢皮球不带这么玩的啊。 让我决定谁来演朱丽叶?让我以我的独断与偏见,从你们之中选择出女主角吗? 而且是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气氛里?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小,小千冬……就算我是演罗密欧的,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也有一定道理呢。” 我正准备委婉拒绝,却被灯代打断。 “你演罗密欧,你来决定,谁都不会有意见的。” “灯代你……” “我也赞成!” “鸠子,连你也……” “要是寿君做决定的话,无论选谁大家都会承认的哦。呐呐,寿君。寿君想要谁来当朱丽叶呢?” 还没完。 “说的也是,就让安藤同学决定吧。” “连,连彩弓都这么说……” “再这么没完没了地讨论下去,也是时间的浪费啊。而且交给猜拳这种纯靠运气的手段来决定,估计也会有人觉得不服。再者说——” “再者说?” “我个人也对安藤同学究竟会选谁有些感兴趣。” 彩弓说着露出了有些开心的微笑。笑的就好像赌徒一般,带着莫名的挑衅。 奇怪,太奇怪了。我感觉那位不管什么时候都秉持公平,不管什么状况都不会掺杂私情,冷静而准确地作出判断的彩弓……现在做出了带有很大私人情绪的判断。 为什么? 彩弓很奇怪啊……不如说,大家都很奇怪啊? “来,安藤。” 小千冬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已然不知所措的我的旁边。 她带着期待的眼眸正盯着我。 “快选一个出来。谁来当朱丽叶,安藤比较高兴?” “……!?” 重点是不是变了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重点从“谁适合演朱丽叶”变成“我比较想要谁来演朱丽叶”了吧? 很明显概念已经被偷换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有疑问。 她们都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盯着我。 “安藤。” “寿君。” “安藤。” “安藤同学。” 不知不觉中,我被逼到了房间的墙角。 被四位女生所包围的这个状况简直就是后宫——才怪。 这是修罗场。被女生围起来追问“你要选谁?”的这个状况,完全是修罗场。 等等,等等,这也太奇怪了。 为什么我要陷入这种好像脚踏四条船的男人一样的状况? “等,等一下,咱们冷静点,谈一谈好吗!” 脱口而出的话也完全是移情别恋的男人会说的。唉,男人原来狼狈至此,就只能说出这种话来啊。 四道认真的眼神紧紧钉在了我身上,让我无路可逃。 所有人都当上主演——这种宽松教育一般的选择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必须选一个人出来。 文化节的主角——朱丽叶。 在舞台上,与我坠入爱河的对象。 我—— 我选择的是—— 四 终成路人 “哦,文艺部要在音乐室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啊》。挺有意思的嘛,有时间的话我也去看看好了。” 第二天的午休。 我说完昨天灯代修罗场事件,相模便以一成不变的爽朗笑容回答道,说的话让人搞不清楚是客套还是真心。 “说起来,相模你文化节有干什么吗?” “怎么可能,和去年一样。收拾掉班里分配的工作,然后就出去随便逛逛咯。” “哦,也是。” 我们班好像要搞什么漫画咖啡厅,不过我和相模都对此不是很积极。我们都不是那种会踊跃参加的性格。 不知是该说是潜规则呢,还是说自然就是这种定位呢。 总而言之——由于这种高中生之间特有的气氛感,我和相模都被划进了不积极参加学校活动的群体里。 至于这种结果是不得已还是自己想要的,就不太好说了。 “和去年不一样的也就是陪在身旁的女友了吧。” “……你什么时候换人了啊?” “暑假的时候。在夏i被逆搭讪了。她当时在我喜欢的社团看摊,颜值还不错,你要看照片吗?” “算了吧,反正等我记住她叫什么长什么样,你就又换新的了。” 我对相模冷嘲热讽,可他只是呵呵笑着,说着“真遗憾”然后把刚掏出来的手机又收了回去。 外表和内在成反比例的美少年,依然换女友如翻书一般。像他这样身边的妹子来来去去,我反而一点也都不羡慕了。 “不过,相模啊。去年你是和我们学校的妹子交往的吧,现在的妹子不是其他学校的吗?你特意叫她过来的啊?” 说来惭愧,我们学校的文化节规模并不是很大。 虽然姑且容许社会人士参观,但来的人基本上要么是学生家属,要么是附近学校三三两两来串门的初高中生。 这种活动也不值得拉着妹子来看啊。 “是啊。她住的比较远,所以我还犹豫要不要叫她来呢……不过今年文化节那天不是我生日嘛?我告诉她之后她自己就说要过来了。” “……哦,说起来你生日是今年文化节啊,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装傻道。 其实——我是记得的。 记得非常清楚。 虽然我根本不想记住相模的生日,甚至想要立刻忘掉——但这个日子,就是从脑海中挥之不去。 九月十九日。 福岛方言里叫——九月字九。 “安藤,我可等着你的生日礼物啊。” “鬼才送你。” “小气。” “小气你妹啊。我生日的时候你不也啥都没送我,我干嘛非得腆着脸给你礼物啊。再者说我们关系也没要好到值得互送礼物的吧?” 毕竟我们是熟人之上,朋友未满的关系。 “哎,可是,安藤你原先不是给我那个了嘛。我想要的那个电影赠品胶片。” “那都是……初二的事了吧?过去都三年了,而且送那个的也不是我,是——” 陈年旧伤好像被重新剜起一般,危险的感情直冲喉头,但我又将其重新咽下了肚子,极力装作自然地继续说了下去。 “——环的礼物吧?” 我说道。 没错,那个赠品胶片不是我送的,是环送的。 是她为自己男朋友相模着想,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能让对方最为高兴,经历千辛万苦才拿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虽然我的确帮过她的忙——但这份礼物毫无疑问是属于环的。 属于双叶环这名恋爱之中的少女的,世界上仅有一份的爱之结晶—— “啊,说起来是从她那里拿到的啊。算了,反正都已经出掉了,也无所谓了。” “…………” 我一开始还没能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 “……哎?什么……啊,啊!?出掉了,出掉了是怎么回事……你把那张赠品胶片卖掉了吗!?” “嗯,前些日子在雅虎拍卖上出掉了。” “为,为什么啊?” “给ike做战备嘛。” “就因为这个理由!?” “所有权在我我爱干嘛干嘛啊。” “……话是这么说。可你……当时收到的时候不是特高兴,还说要好好珍惜嘛……” “哈哈哈哈,安藤,那都是多久的事了。已经都三年了吧?有三年时间,喜欢的东西肯定会变,着迷的事物也会不一样啊。那部动画我初二的时候是很习惯,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安藤也有这种感觉吧?” “…………” “又没有续作的消息,漫画化什么的多媒体展开也都结束了,动画的势头早就过去了呢。虽然大热的时候炒得很厉害,但是最后销量却很勉强。已经过气了啊,过气明白不。拜其所赐,赠品胶片也没能卖个好价钱。唉,还不如拿到手的时候就出掉呢。” “…………” 我已经无言以对。 愤怒与惊讶之类的感情早已经被我抛之脑后,席卷而来的是一股不由分说的无力感。我整个人一下瘫了下去,连反驳的气力都已经消失了。 因为相模静梦是在是太过相模静梦——我明白了和他说什么都是徒劳。 在某种意义上,他说的没有错。 已经拿到的东西处理权在自己,把前女友的礼物淡然地处理掉,说不定才算男人。 喜欢的动画变了——原本喜欢的动画变得不那么喜欢了的这种事情,过上三年也不是不会发生。 连我都经历过很多次。 有三年时间——热门的东西就会过气。 有三年时间——喜欢的女主就会改变。 诸行无常。 盛者必衰。 有为转变。 万物流转(panta rhei)。 世上一切东西都随着时间变迁,从没有岿然不动之物。无论是自然还是人心,一切的一切都处在流动状态,毫不停息地反复变化着,这是自然的定理。 我的大脑深切地理解这些。 但是,我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不过……说来也好。 相模这种冷漠的一面——不曾改变的一面,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拯救。 正因为他实际上不带一分恶意,我才能淡然与他相处。 如果相模做出“我对不起环”之类的道歉——如果他有哪怕一点点后悔和惭愧的态度的话。 我可能就会气血上头,直接揍倒他,把他端正的面容殴打到不成原形吧。 “话说回来,你到底选了谁当朱丽叶啊?” 不知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内心纠葛与懊恼,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之后故意为之,相模若无其事地改变了话题。 “不过也真是奇事,居然所有人争着都要当朱丽叶啊。” “对,我也很惊讶。” “大家都很卖力啊。” “是啊,我还以为大家肯定对文化节都没什么兴趣,所以我是有点意外啊。” “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呃,算了。也不是我该插嘴的事情。” “你这话中有话的是什么意思。” “我话里有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的是,可对此洋洋自得的样子真是招人烦啊。 “于是你选谁当的朱丽叶啊?” 相模向我投来充满好奇的视线。 “安藤想要和哪位女生亲亲呢?” “别用这种腻 人的说法好吗!” “我很在意哦。安藤的意中人到底是哪位啊。(兴奋)” 一脸期待的样子……真烦人啊。 怎么就不给我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从窗户跳出去摔死呢。 “什么意中人啊,就是演戏的角色而已。” “就算这么说,也都是安藤选的啊?选一个人来演朱丽叶——演自己恋人的角色,这已经基本上和告白没什么区别了吧?” “……所以才头疼的啊。” 就因为无论如何都有这种要恋爱的气氛,所以才没办法随便选一个人出来。 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拒绝—— “我说,安藤。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行不?你选的是谁啊?” “…………” 虽然我不太想说,但是就算不说横竖也是露馅,所以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沉默了半晌,最终不情愿地开了口。 “是小千冬啦。” 姬木千冬。 我选来演朱丽叶的——是小学四年级的女生。 “……哇哦,这我可没想到。” 相模瞪大了眼睛。 “果然安藤是萝莉控呢。” “萝莉控你妹啊!话说果然是什么意思啊!” “别掩饰了,安藤,解释就是掩饰啊。我懂,我明白啊,我完全能够理解。千冬炭很可爱不是吗。‘小学生’这种绝对而又高等的附加价值……已经让人欲罢不能了对吧。” “你能少两句吗!别在现实的小学生身上感受什么品牌价值!就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存在,社会上才会流行阿宅=性犯罪者预备军这样的偏见好吗!” “每个男人在内心深处都是爱着幼女的啊。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都是想着要和幼女卿卿我我的哟。但是法律禁止这种事情所以只能用周围的老太婆忍一忍咯。” “不不不也有人喜欢年上和熟女的吧。” “这种人为了掩盖自己是萝莉控,都是装作喜欢属性相反的类型呢。” “才没有好吗!” 啊啊,真是的……我就知道会被他冷嘲热讽,所以才不愿意说的。 “可是安藤啊,从那样一群女生中偏偏选出千冬炭,再怎么嘴硬自己不是萝莉控也没说服力啊。毕竟她也不是特别适合演朱丽叶。” “话是这么说……” “除了对千冬炭保佑非分之想,还能有什么理由?” “你好歹说是出于好意的感情啊!” 我回了他一嘴,然后继续说道。 “我是觉得选她才不会伤大家感情。” 相模听罢,似乎是察觉到了缘由,貌似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啊。说来也是,要平安捱过四选一的修罗场,的确选千冬炭最好。” 因为——她还是小学生嘛。 相模说道。 “高中生要是和小学生较劲,那就是幼稚了——安藤和其他没被选上的三个人,都可以拿这句话做借口。” “…………” “这样一来安藤就是满足小女孩愿望的问头大哥哥,其他的三名女生也不是‘没被你选上’而是‘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了小学生’,因此不会伤到自尊。好啊好啊,和稀泥很上道嘛。” 相模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说道。他还是一样,以仿佛看透了人心一样——不,以单方面断定人心的口气对人指指点点。 而正因为他说的也不算错——性质才更为恶劣。 的确如相模所说,我选择小千冬,主要是因为她还是小学生。 所有人都争着要当女主角的那时,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热气——这导致了“谁最适合演朱丽叶”这个问题过度跳跃,慢慢地变为了“我到底喜欢谁”的诘问。 在这种不自然的气氛之中——我不可能选出一个人来。 走投无路的我,在绞尽脑汁之后——选择了小千冬。 总算是把这件事敷衍了过去,扛过了这个修罗场。 “真是很有你风格啊,不是选择特定的一个人,而是为大家着想而做出决定。该说你是温柔还是天真呢。” “怎么,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呢。” 相模说道。 没有不满,没有讽刺,而是惯常做出的感想。 “……不公平?你什么意思啊?” “你既然不懂,那这就是答案啊。” 依然一副似乎明白了一切的口气的他,巧妙地避开了回答,脸上带着看破红尘的笑容——让我没来由地有些厌烦。 倒不如说……这家伙洋洋自得的样子真的是惹我生气。 “觉得自己是个角色啊?那要是你,这选择题该怎么做啊?” “我?我嘛,我想想……” 要是四个女生一起凑上来的话,相模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我估计是先存档吧。” “我就知道!” 这家伙怎么不给我喊着“哟西!人家要跨入游戏的世界咯~”之类的蠢话把头撞向电脑屏幕触电而死呢。 和相模聊过之后,我才注意到——说起来,小千冬还是小学生。 当然,我并不是忘记了她身为小学生的事实。 但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她实际上并非文艺部的正式成员。 理所当然地,小千冬并不是我们高中的学生。 她是文艺部顾问兼我班主任的里见老师的侄女,到文艺部来仅仅是来玩的。 虽然在我们心目中——小千冬的的确确就是我们文艺部的一员,是无可替代的伙伴,是共有秘密的战友——但这些都是空谈。 在正式的记录上,小千冬不是文艺部成员。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就算我们拥有着神级异能,也无从篡改。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且至今为止并没有因此出现过什么问题,所以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 但是这次的文化节有所不同,姬木千冬被选作文艺部所出演节目的女主角——倒不如说,是毛遂自荐最终拔筹。 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一个社团外人员在高中文化节的出演节目里担当主角,也许不大不小算是个问题吧。 “不,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学生会长工藤同学坐在会长的位置上,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那一天的放学后。 我在去部室之前,先跑了一趟五楼的学生会办公室。 为了问清楚小千冬这个外校学生——应该说是附近小学的学生——能否担当我们的主角一任。 毕竟要是为了当天活动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之后才知道有问题就麻烦大了,我觉得还是事先确认一下比较好。 本来的话,要问应该向文化节的执行委员问,不过我决定先找比较脸熟的工藤同学。 “真的吗?小千冬当主角也没有问题吗?” “对。虽然并不推荐,但是也没到有问题的程度。” 工藤同学带着略有惊讶的口气说道。 “当天会有很多校外人士来访。有监护人,有附近的初高中生——当然也有小学生。就算其中的一位参加了你们所演出的‘即兴剧’,也不会有人多嘴的。” 哦哦,原来如此,只要当成是这样就没问题的意思吗。 就算被人投诉,我们也只要坚称我们演的是“即兴剧”——小千冬只是当场参加了表演而已就好。 真不愧是我校的学生会长,手段还真是阴险啊。 正当我自叹不如之时,工藤同学又开了口。 “要是在体育馆搞正式演出的戏剧部找来外校人士当主演的话,肯定会出点什么问题——可文艺部的四个人在音乐室里搞的短剧里,就算多了一个小学生,也没人会在意吧……” 懂了。我明白工藤同学想要说的意思,不由得心情向下一沉。 说白了,就是无所谓吧。 虽然我作为一个当事人,还挺把这次活动当回事,但在别人眼里,我们的短剧根本不值一提。 “简而言之,就是默许对吧?” “没错。我这里也没办法给你正式的许可,但是也不会特意去禁止你们干。不作支持,也不推荐。在学生会长的立场上,我不会对文艺部指手画脚。” “我明白了,谢谢工藤同学。” “只不过——” 对低头致谢的我,工藤同学却又别有深意地继续说道。 “虽然作为会长不准备指手画脚,但是从个人来讲,我还是有两句话要说的。” “哎……” “我觉得在文化节上出的节目仅由校内人来操办才合情理——而且最重要的是,社团作为一个整体活动的话,对最为年长的三年生给予一定程度的照顾才是正常的吧。” 我猛然醒悟。 “当然,就算是三年生,也没必要过度照顾。我觉得无论是运动社团还是文化社团,都应该以实力进行角逐——但是,就你们这次的情况来说,让身为三年生高梨同学来出演主角,作为社团活动不是更加正常吗?” “………………” “不过,要是她自己不想演的话,话可就不能这么说了。” 话——还是可以这么说的。 彩弓她原本是希望主演的。 但是我没有选择她。 对啊,我居然忘了。 对于彩弓来说,这次的文化节是高中最后一次的文化节啊。 一生一度的在最高年级迎来的高中文化节。 那么我们,作为低年级生,作为后辈,或许应该照顾一下她。如果一直把引领成员作为第一要义的她自己提出要演朱丽叶的话——选她来主演,或许才是我们社团活动的正常表现。 但是,我却—— “别,别这么丧气嘛!” 我不由得陷入沉思,工藤同学慌忙道歉。 “呃,那个……抱,抱歉!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不……我没事。工藤同学说的很对。” “不,不对……我刚刚的态度有点不友好了。这件事本来是你们讨论过后决定,我不应该故意找茬……” 工藤同学真心地向我赔礼。 “那个……最近因为文化节的事情忙的要命……所以我就很羡慕你们文艺部每天都很开心的生活,一不小心就挑起刺来……真的,对不起。” “…………” 看着点头哈腰反复道歉的工藤同学,我有些惊讶。 羡慕。 我没想到,她对我们是这么想的。 ——“你们这帮人还是那么有趣啊。” 之前来部室时她说的话,不是挖苦也不是讽刺,而是单纯的真心话吗。 “那个,工藤同学。”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向她问道。 “最近有用过异能吗? “哎……异能……没有用过啊。说到底根本没法用吧,我的异能一个人的话根本没有意义嘛。” 没错,工藤同学的异能是单独的话便没有意义的异能。 一个人无法使用——而且也没办法自己来玩。 “那正好,接下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尽情地使用异能呢?” 就像我们文艺部一样——我对她说道。 我询问自己的身体。 ——能行吗……? 恐惧与不安占据了我的心灵。 如果现在发动异能的话……我的肉体或许会超越极限。 一天发动次数的上限……并没有这种东西就是了。 这个技能还并不完美,负担和危险都太大了……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在现在这个状态发动《黑焰》的话……怎么说呢,就气候上来说比较不妥。学生会办公室又没有开空调,而且因为久违的异能发动所导致的期待与紧张全身已经开始冒出了汗……哎呀,我不要耶,总感觉一发动的话就会全身是汗啊,接下来我还得去社团报到呢。 但是——我不能放弃。 为了工藤同学,我必须要使用异能。 身体,给我坚持住咯! 《黑焰》三倍——的气势发动! “——吾乃混沌之霸者。” 我伸出右手,嘴唇编织器精妙的韵律。 既是异能发动的关键词又是触发器的咒文咏唱。 之前在工藤同学面前咏唱的时候因为紧张所以咬了钉子,所以今天一定要表现的完美。 刮目相看吧! 这可是我久违的,真真正正久违的完全咏唱! “渊中摇曳的炼狱业火啊;歪曲的昏暗之焰,浑浊的真红之a——” “嘿。” “——嗷呜。” 在咏唱中被夺走异能的我猛地一打趔趄。 “不,不对不对工藤同学!还没到时候啊!时候未到啊!我还在咏唱咒文啦!” “哎?是,是这样吗?可是……你不是说过用了异能就可以夺走嘛。” “那也要把握好时间点啊!我还没有发动异能好嘛!” “不,你已经发动了嘛。手臂周围都已经散发出黑蒙蒙的气场出来了……” “那是……那是……!” 我一时间无语。 严格来讲,的确如工藤同学所说,我在咏唱中就已经发动了异能。 为了营造出那种随着咒文咏唱体内的火焰一点点向外冒出的感觉,我集中了注意力,只放出了一点点的火焰。 我都这么费心抑制火焰的量了…… 在咏唱完成后,黑色火焰喷薄而出的瞬间——为了这样一瞬间的宣泄,才特意安排了这种预演……但工藤同学还是没能明白这种异能战斗的惯例啊。 “说到底,那个咒文咏唱又是什么啊?” “……哼。也罢,简单说来,就是发动异能的‘钥匙’吧。通过咏唱一定的韵律,心底的门扉会被打开——就能借来居于我内心的怪物一点点的力量……若没有咒文咏唱,我无法发动《黑焰》。” “嗯?不是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很普通地就发动了嘛。” “……” “那时不是结巴了,然后又说了什么放弃咏唱什么的不是嘛。” “……” 说的时候请别那么一脸平淡,求你了。 “这,这个嘛。普通的人是没法做到啦,但只有我可以放弃咏唱的哦。对常人来说不可能,但对于受到了旧日诸神洗礼的我,可以免除放弃咏唱的代价呢。” “是这样吗?我感觉我从你那里夺取能力后不用咏唱也可以正常发动啊——” “对!对啊!所以工藤同学才厉害的嘛!你是何方神圣啊!?是特异点吗!?哎呀,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居然是这等人物,实在是让在下十分光荣啊!” 我总感觉我说的越多越是在给自己挖坑。 人家不要玩了嘛。 人家不擅长应对这种死认真的人啦…… “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不需要咏唱的话,不咏唱不就好了嘛?” “……啊,是,也是呢。” 她 的建议实在太过正常,让我都提不起心思去反驳。 重整精神,再来一次。 我让工藤同学先把异能还回来,然后重新举起右手。 “——《黑焰》!” 随着一声洪亮的宣告,右手周围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焰。比起黑暗更加黑暗,比起混沌更加chaos的火焰,如同象征着世界终结一般摇曳着。 太帅了。 我的《黑焰》果然还是那么帅啊。 真的好帅……然,而…………好热啊! 不是那种灼人的热,而是那种温吞的热,这让人绝妙地不愉快。 这团黑色火焰所象征的,也许不是什么世界末日,而是高湿度让人难耐的日本夏天吧。 话虽如此,在工藤同学面前可不能把不快写在脸上。我忍受着浑身渗出的汗水,等着工藤同学把我的异能抢走。 “…………” “…………” “…………” “已经可以动手了吗?” “啊,好……你请。” 这玩的到底哪出啊喂!就算刚才抢答犯规了这回也不要等时间走完好吗,工藤同学! 别有事没事就问我好不好,给我更加帅气地抢走啊! “好,那我动手了啊。” “——唔!住,住手!” “什么,还是不要了吗?”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工藤同学……你不用停手的。”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住手吗?” “这个……就是做个样子嘛。要是不形式上挣扎一下的话根本不帅嘛,感觉对《黑焰》也不太好……另外工藤同学。可以的话请不要夺走异能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如果能大声叫出异能名字再夺走异能的话我会非常开心的——” “哎呀真是的!这都哪跟哪啊!” 工藤同学终于发火了。 她一点没有听进我说的话,很普通地就发动了《贪婪(gratful lover)》。缠绕在我右手上的火焰,转移到了工藤同学的右手之上。 “唔,这个黑色火焰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呢。” 工藤同学端详着在自己受伤燃烧的火焰。 “上次抢来发动这个异能还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嗯,可是我没什么感想哦。” “哎哎!?为什么啊!多少,应该有点吧!” “完全没有任何感慨。” “倒是给我来点啦!” “呃,这个异能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哼哼,问得好。虽然感觉刚刚我说过好多遍了不过还是再说一遍吧。我那不祥异能之名为——《黑焰(dark and dark)》!” “dark and dark……直译就是黑暗与黑暗啊……完全莫名其妙。安藤,到底这英文是什么意思啊?” “……对不起,求你了,别那么认真的问我。请意会一下不要深究……” 我一个劲道起歉来,这时,持续发动着《黑焰》的工藤同学身上发生了变化。 她的额头和脸上,都冒出了汗。 “安,安藤……好,好热啊……不,这个火焰好温吞啊。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快感……唔,呜哇,感觉,好不舒服……莫名有点火大啊。” “……请别说什么不舒服好火大之类的词好吗,我脆弱的小心脏已经不堪一击了。” “明明之前都没有这种难受的感觉……” “毕竟这个季节嘛。” 我沮丧地回答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 工藤同学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的……你的异能真的一无是处呢。没有温度又没有攻击力,用出来还会让自己不愉快,也太废柴了吧。” “……请,请不要笑啦。” 我不服气地说道,然而工藤同学依然在笑。 张开大嘴,非常开心。 在让工藤同学把《黑焰》还回来,走出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我和彩弓打了个照面。 “你好,安藤同学。” “彩弓,为什么在这里?” “和你一样,都是来报告千冬出演戏剧的事情的——另外,也是来看看工藤同学的情况。” “…………” “两件事上都被安藤同学抢了先就是了呢。” 彩弓耸了耸肩。 “拜安藤同学所赐,工藤同学也难得放松了一下。” “……我也不是为了让她放松才那么做的。我只是想久违地体验一下《黑焰》被横刀夺走的快感而已。” “别谦虚了。” 彩弓嫣然一笑,然后看向办公室的方向。 “这次的文化节是工藤同学作为学生会长最后的工作,所以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都有些担心了。” 文化节一旦结束,三年级的学生会干事们都会引退。而到了十月,学生会选举会选出新一届干事。 也就是说,对于工藤同学来说,这次的文化节相当于为自己一年学生会长的工作作结,钻牛角尖也是情有可原。 在最高年级迎来的高中最后的文化节—— “……那个,彩弓。” 回部室的路上,我突然停住脚步问道。 “你很想演朱丽叶的吗?” “……怎么了,这么突然?” “不,就是……” “工藤同学和你说什么了吗?” 看到她认真的眼神,我不知怎么回答。然后,彩弓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和蔼地笑了起来。 “昨天做了件对不起安藤同学的事呢。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怎么就产生了对抗心理啊。” “…………” “安藤同学选择千冬的心思我很明白,所以请不要在意了。” “彩弓……” “而且,我也并不是想要去演朱丽叶,只是——” “只是?” “……不,没什么。” 彩弓带着苦笑说道,然后直直地看着我。 “文化节我们一起努力吧,我可是很期待看到安藤同学的罗密欧呢。” 彩弓带着成熟的微笑说道。 五 卖克白 距离文化节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就算是不满20分钟的小短剧,对于我们这些戏剧外行来说,要把它做到质量能拿上台面——也是没有任何时间上的余地的。 从角色分配和职责分担定下来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快马加鞭地着手进行准备。 顺便一提,角色分配是这样的—— 罗密欧——安藤寿来。 朱丽叶——姬木千冬。 劳伦斯(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牵线的神父)——栉川鸠子。 旁白,兼舞台效果,兼总导演——高梨彩弓。 ——如上。 ……虽然感觉似乎把麻烦的部分全都丢给彩弓有点心里过不去,但是没有她的高超手腕,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练好这部戏是不可能的。 而诸如剧本改编、大小道具,服装制作等幕后工作,因为人数不足,当然也只能我们自己来操办。 因为我们各自还有自己班上的工作,因此在文化节之前,我们文艺部全体成员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劳务缠身的状态。 累的要死要活的日子——却也是十分开心的日子。 就让我来讲讲在文化节的准备时间里的小插曲吧。 一、剧本改编篇。 我们讨论后决定,剧本由灯代独自执笔。 虽然这份工作负担又重责任又大,但毕竟写剧本这件事也不是好分给好几个人来干的事情。俗话说得好,人多砌倒墙。并不是人海战术就能把效率提高的。 于是我们的方向便是,让毛遂自荐的灯代一个人把剧本完成——然后大家再进行删改。 “怎,怎么样……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可以别客气说出来的。” 而剧本完成后。 在我们浏览剧本的时候,灯代却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嗯……做的相当不错啊。” 读过一遍之后,我这么一嘀咕,灯代的脸色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真,真的!?” “嗯,我觉得整体上都整理的很好啊。该删的地方都删掉保持了节奏感,该细讲的地方也有详细的描写,平衡做的很棒啊。是不是,彩弓?” “嗯,而且因为演员不够没法出场的几名角色的任务和台词都巧妙地以旁白和其他角色的台词做了补充,这样观众也能很容易理解剧情呢。” “嗯,灯代,好厉害。” 我们的女主角小千冬也是一副满足的样子。 “最后,是亲亲的大团圆。” 最后的结局则是采用了小千冬的意见。 朱丽叶的亲吻让罗密欧醒来,死而复生的奇迹让长年不和的两家也受到感动和好。两个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般略显狗血的大团圆结局。 “啊,太好了。” 剧本得到了认同,灯代不禁露出了欣喜与放心的表情呼了一口气。 “嗯,我真的觉得剧本不错啊,只不过……” “对,只不过……” 我和彩弓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面面相觑。 “哎……怎,怎么?有哪里奇怪吗?” “哎呀,也不是说奇怪……就是这个地方吧。” 我指着剧本的一段说道。 这一段是罗密欧与提博尔特的决斗戏。 提博尔特是凯普莱特家族中的一人,和朱丽叶是表亲关系。他杀死了罗密欧的挚友迈丘西奥,罗密欧为了复仇而又将他杀害,这导致了罗密欧惨遭流放国外之刑。 刹那间——罗密欧后脚一蹬地面疾走而出。 他驰骋战场的模样,好似一阵疾风,又好似一道闪光。 他拔出腰间的宝剑,向着自己挚友的仇敌——提博尔特的脑门祭出一记神速的袈裟斩。 刹那间——提博尔特水平握剑,吃下了这一斩。 两人之间——飞散着异音与火花。 剑与剑相持不下,时间好似刹那又好似永恒。相抵的剑刃,在双雄的伟力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刹那间,提博尔特一个回身,将罗密欧的力道化解。 罗密欧一个趔趄,提博尔特趁机以迅疾之势刺出一剑——刹那间,罗密欧以超人脚力与瞬间爆发力跃至半空,躲开了这一刺。 罗密欧便就在半空中飞速旋转身体,将下落速度与离心力全部施加在自己右手所握之剑之上,施展出一道必杀的剑斩。宛若断头台的刀刃一般落下的这一剑直冲提博尔特而去,然而刹那间—— “……刹那这俩字是不是用的太多了?” 我吐槽道,灯代却愣了一下。 “哎?是,是吗?有那么多吗?” “很多啊,都三行一个了好不。” “呐呐,寿君。刹那是什么啊?” 鸠子发问了。 刹那。 要我回答是什么的话,我只能回答是“佛教里时间的最小单位”“七十五分之一秒”——但是我觉得,在刹那这个词里存在着一种教条式说明无法完全体现的非比寻常的中二力。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明啦反正就是帅啦。 刹那,就是帅。 “原意是‘极短的时间’……不过在剧本里是用作‘那个瞬间’‘那个时刻’的意思吧。” 我感觉小说——尤其在异能战斗系轻小说里,“刹那”多用来表达“那个瞬间”“那个时刻”的意思。 因为这种手法很帅,所以我也觉得多多益善……不过再怎么说,这部剧本里用刹那也太跳楼大甩卖了一点儿。 “虽然多用刹那这一点令人在意……不过这种浓密的打戏描写也是问题呢。” 彩弓叹着气说道,灯代不禁低下了头去。 “明明其他的描写都和普通戏剧剧本一样一笔带过,只有决斗这一幕密集得异常。” “这,这个嘛,我一不小心没收住手……” “而且打戏的表达还用什么疾走啊,神速啊,闪光啊,必杀啊,完全就是战斗系漫画的套路嘛。” “一,一不小心没收住手……” “这种超出常人的武打动作,安藤同学不可能做得出来。” “哎呀彩弓,这话我可不能置之不理啊。自幼就被称为剑圣的我怎么可能做不到区区这种程度的剑术和技巧——” “你能做到吗?好厉害呢,那么请跟我过一过招吧——” “对不起。万分抱歉。请饶了在下吧……” “……你用不着跪坐行礼吧。” 最终——灯代一时没收住手写的约莫有十页的痛快决斗戏,被一两句旁白一笔带过了。 其二,演技练习篇~引子~ 说到演技练习,首先要从读剧本开始——没曾想,我们首先进行的是发音练习。 总导演彩弓的演技指导出乎意料地动真格。 “哇哦,好厉害。” 眼前呈现的是堪比武道馆的观众大厅。站在舞台上的我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发音练习就能用上这种地方,真是托了《创世》的福呢。” 比正式上台要用的音乐室还要大上几百倍的特大大厅,只用作发音练习感觉还是略为奢侈。不过,既然送上门来,还是好好练习吧。 “那么大家,我们开始练习吧。” 五个人排成一列,在彩弓指示之下向着无人的观众席发起声来。 时而大声地叫“啊——”,时而又一字一句地发出“a e i u e o a o”的音。 彩弓对每个人都各自做了发声的指导,而对我这个主演,她的指导尤其严格。 “安藤同学,再来一遍。” “a e i u e o a o” “请再来一遍。声音要再响亮一点,注意不要用喉咙而是用小腹发声。感觉就比如……这样吧,你把二楼观众席的最里面当作目标试着发声吧。” “a! e! i! u! e! o! a! o!” “……声音还是卡在喉咙里啊。” “哎……真的吗,我完全不懂这种感觉……” 在这种出乎意料的地方碰壁,我不免束手无策起来。 以前我就不太懂这种东西啊,什么“小腹发声”的感觉。初中的合唱比赛时,音乐老师也老这么跟我说,但我还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腹发声是什么鬼啊? 又不是贝蒙斯坦,肚子上又没长嘴啊。 “这下可头疼了……我该怎么教你呢。” 彩弓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可没一会,却又突然双手一拍。 “安藤同学,你能认真地咏唱一下咒文吗?” “——吾乃混沌霸者!” “就是这个感觉!” “原来如此!” 出乎意料的墙壁出乎意料地就倒塌了。 那天我完美了掌握了“小腹发声”的感觉。 其三,大小道具篇 因致命性的人手不足,我们还必须自己搞定幕后的工作。 更不要说我们可是文艺部,并没有什么一代代传下来的传部道具,各种舞台大小用具都是要我们自己制作的。 然而——我们可有外挂。 《创世》 只要用小千冬的异能,我们可以创造出专业剧团用的成套道具——不,我们甚至可以造出在其之上的道具。 但是,我们未经讨论便否决了这个方案。 如果这么做了——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不靠自己从头开始做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要是为了求轻松使用异能的话,那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演什么话剧。 我们的原则是,将所觉醒的异能全力用在“好玩”上。 所以——我们不能为了轻松就使用异能。 “……虽然我感觉我们已经在各个方面图轻松用了异能了,不过一码归一码。” 我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画起手头“西式阳台”的设计图。虽然画的很随便,不过比没有好吧。 罗密欧与一见钟情的朱丽叶在中庭再会的场面。 非常有名的“啊,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也是在这一幕。 唯独这一幕不能靠观众想象衔接剧情,而要做好布景,再让朱丽叶站在高处。 担起了大道具制作责任的我,开始思考做出拉风阳台的办法。 “……最好还是把桌子和椅子堆起来然后周围糊上纸板吧……太高的话很危险,就这么高吧……好!” 我画完设计图,正准备给其他人看。 “灯……” 代字还没出来,看见集中精神与笔记本电脑奋斗的她,我却不敢叫她了。 灯代负责编辑文艺志。 虽然这次文化节我们要表演剧目,但实际上一天也只能表演三四次。 为了那些在非表演时间造访的客人们,我们决定也把文艺志放在音乐室里进行展示。 历代前辈们留下的文艺志,和我们新创作的文艺志。 在新的文艺志里要刊载这次《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全部剧本,因此身为剧本作者的灯代正忙于编辑工作。 “……嗯,果然‘刹那’还是多了吧……?不可是,为了营造出这种速度感,‘刹那’还是不可欠缺的啊……哎呀,到底怎么办啦。” ……感觉她好像在纠结于超级无所谓的事情耶。 决斗那一幕明明略过就可以的啊。话说剧本的舞台说明根本不需要什么速度感好吗。 看到灯代那边不好打扰,我就又去找负责服装和小道具的鸠子和彩弓了。 服装和小道具这一部分,我们是尽可能从戏剧部借的。 只不过,我们的两名主角——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戏服都因为尺寸不合所以只好放弃。小千冬的情况自不必说,而罗密欧的戏服对我也太大了点。男角的戏服好像基本上都是按身材高大的人做的。 毕竟我们不能把从别人那里借来的衣服改了尺寸,就决定我们自己从头起做。 鸠子和彩弓现在正忙着制作罗密欧的戏服。金色的纽扣和蓬松的衣襟,都被她们娴熟地缝在了衣服之上。 “哇,果然彩弓手真巧呢。” “鸠子你才是缝的一手好衣服啊。” “嘿,人家可不会输哟。” “呵呵呵,好吧,我纠结下你的挑战。” 拥有高超裁缝技巧的两人之间迸出了无声的火花。燃起了对抗意识的她们,开始以目不暇接的速度缝起衣服来。 唔,这边感觉也不好说话…… 干脆我自己一个人去做阳台得啦——我正这么想的时候,小千冬靠了过来。 顺便一提,小千冬工作是……杂务。给大家的工作搭把手,作为吉祥物来慰劳大家的工作。 “鸠子,彩弓,好厉害。” 看着那两个人的技巧,小千冬不禁被触动了。 “真厉害啊。小千冬怎么样?在学校学过裁缝吗?” “之前在家庭课上,缝了抹布。” “抹布啊,缝的好不好呀?” “曲奇说‘拿针很危险’,就把千冬的也给做了。” “过度保护啊!” 小千冬对于我的吐槽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看着那边两个人的手。 “鸠子,彩弓,都在努力。” 然后嘀咕道。 “为了表现新娘风范,超级努力的” ““………………”” 她一句话,让以甚至能缝上断掉手臂速度进行缝制作业的两个人瞬间停下了手。 “小千冬,这不是什么表现新娘风范哦?两个人都只是因为很努力在做戏服而已。” “是这样吗?” “嗯,大概。” “千冬以为因为是安藤的衣服,所以鸠子和彩弓才那么努力呢” ““!?”” 两个人的肩膀猛地一颤,两声针扎到手指的尖叫回响在文艺部的部室里。 其四,演技练习篇·劳伦斯 神父劳伦斯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中,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一见钟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相遇的第二天就在神父劳伦斯前秘密结婚。而劳伦斯期盼着两人的结婚能够给势不两立的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两家达成和解一个契机。 看到这里,他还是个好人……但给朱丽叶出了那个使用了假死药的有名主意的,也是这位劳伦斯。 “罗密欧和朱丽叶两个人死掉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他的错呢。” “这只是结果主义吧?劳伦斯也没有恶意啊。” 因为成员本各自都还有自己班里的帮忙,随着文化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五个人凑在一起的时间也减少了。 这一天来到部室的,就只有我和灯代。 “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啦……所以才令人悲伤不是吗。好心做的事全都招来了坏结果。唉,感觉相比你侬我侬的两个主角,劳伦斯才更容易代入啊。” “你赶紧给我代入进罗密欧啊。你可是主角啊不是?代入劳伦斯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办咯。” 灯代伸了一下双臂,让我看到她身上穿着的修女服。因为这一件是从戏剧部那里借来的,所以做的相当正经。 (※该死!为什么不给插画!) “尺寸怎么样?” “嗯,正好。” “那太好了。果然把劳伦斯从神父换成修女是对的,神父的戏服尺寸肯定比你大。” “不如说我也不喜欢男装啊。” 灯代叹道,然后打量起自己试穿的这套修女戏服。 因为演员的原因,劳伦斯不是神父而是修女。 修女。 也就是sister。 “说起来,灯代你比我想的要冷静呢。” “嗯?怎么?” “我还以为你穿上这么一身好像cosy的戏服肯定会害羞的不得了呢。之前穿比基尼盔甲的时候不也是——” “别和比基尼盔甲相提并论啦!倒不如说别提那时候的事啦!” 灯代满脸通红大叫了起来。 “……修女服可以的啦,又不暴露。” “也是,毕竟就是大约为这种目的设计的衣服嘛,修女服。别说皮肤了,就连头发都盖在里面了。” 我边说着,边审视着灯代的修女服。戴在头上的修女帽,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遮盖住整个身体的黑色连衣裙。 “……什,什么啦。不,不要这么一直盯着看……” “哎呀,一不留神就目不转睛了啊。都可以说是看呆了呀。” “哈,哈!?” 灯代的脸蛋一下子染上了通红。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呃呃呃……哎?你你该不会是……修女控吧!?” “唔,也算吧,我还蛮喜欢修女的。” “!?……你居,居然有这种癖好啊……呃,那个……那,那给你看一下……也,没什么……” 灯代扭扭捏捏地把玩着手指,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不过专注于欣赏修女服的我并没有听进去。 啊,修女服,果然赞啊。 因为—— “这种好像能藏几把武器的宽大衣服……真让人欲罢不能啊。” “…………” “真帅啊,感觉真的能塞进各式兵器啊。果然说到神父和修女,在衣服下面藏着枪械和暗器之类的东西才是惯例啊!虽然是侍奉神明之身,果然还是要精通一点暗杀技术啊!” “…………” “敌人穿着宽大衣服的时候一定藏着什么,这是常识。” “…………” “……哎,哎?喂喂,灯代,你惯例的吐槽到哪儿去了?刚刚那是飞坦的台词耶,莫非没听出来吗……?” “你好烦哎!笨蛋!” 灯代不知道为什么发起怒来,三两下把修女服脱了下来。 其五,演技练习篇·朱丽叶 说实话,小千冬当主演我是不太放心的。 她能不能记住台词? 能不能发挥好? 会不会一时起兴又不想演了? 千担心万担心——最后发现,其实白担心了。 我们开始演技练习后,小千冬的学习态度表现得相当认真。 不仅台词记得很清楚,表演也很努力。虽然不能说表现极佳,但她努力的劲头我们都感受到了。 她拿到的剧本已经有了翻过好多遍的痕迹,上面还用红笔标记了演技的要点和技巧。似乎她在学校的时候也有和小九鬼一起练习。 “小千冬,真努力啊。” “嗯,要努力。小学的朋友们,都说到时候要来看。” “这样哦,那可非得加把劲不可了。” “而且——” “而且?” “因为安藤选了千冬,所以要努力。” 她说着挺起胸来,我不禁感慨万千。 小千冬扮演朱丽叶的水准一天天的提高——然而,有且仅有一个令人十分在意的地方。 那是—— “如果你厌恶这样,至少要把千冬——” “停停停,小千冬……又说成自己的名字啦。” “啊。” 小千冬一副恍然的样子。 对姬木千冬扮演主角唯一的担忧。 那就是——自称的问题。 “不注意的话一下子就变回自己的名字了呢。” “因为……千冬,就是千冬呐。” 千冬失落地垂下了肩头。 “这只能靠反复练习养成习惯了啊。小千冬,从今天开始试着在日常生活里也把自己叫做‘我’吧。” “哎……” “这是为了在正式演出的时候不出纰漏。” “嗯……知道了。” 小千冬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然后——过了几天。 我就为我的决定深深地后悔了。 我看到了——拿出真本事的她的可怕。 “——嗯,ok了。小千冬,刚刚那一幕表现真棒。” “真的?呵呵,能被安藤同学如此称赞,我真的是十分高兴呢。” “…………” “哎呀,说起来,今天的天气可真~是不错呢。太阳都这么精神呢。啊,快看快看,安藤同学,有鸟儿在飞呢!你好啊鸟儿,近来可好?” “…………” “呵呵,感觉今天会有很多美妙的事情发生呢。没错,今天我也许就会碰到我的王子大人!” “……这样的小千冬我才不要啊啊啊啊——!” 这种该说是公主口气还是迪士尼式的口气是啥!?“真~是”那个词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音乐剧气息啊! 坏了事啊。现在都已经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了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新角色开始念科白了呢! 之前隐约察觉的事实,现在被证实了。 小千冬她,能力超高的。 因为任性又我行我素,对大多事情都提不起干劲,才表现的像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孩子——但是一旦拿出真本事,在所有方面都能发挥出惊人的能力。 平时独特的说话方式,只是觉得麻烦而已,一旦有心还是可以正常说话的。表演里森的腹语术的时候也是正常的啊。 我觉得这种孩子将来肯定会在某种艺术上成大器。 但是。 但是—— “……呜,呜哇!不要不要,这张小千冬我才不要!这样的才不是小千冬啦!用自己的名字称呼自己啦!用片假名的‘安藤’耍我一样地称呼我啊~~~” ※不知道我说过没,总之千冬称呼安藤的时候是用片假名的读音「アンドー」称呼的(虽然读起来没有任何区别!读起来没有任何区别!所以片假名发言是完全的meta! 我跪下去哭天抢地,小千冬便用她小小的手抚摸起了我的头。 “安藤,不要哭了。” 半睁的双眼,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欠缺感情的话语,完全不带对岁数比自己大的人的尊敬的口气。看不懂在想什么的——却又意外地好懂的表情。 这是。 这个角色是—— “没关系,千冬,就是千冬。” “……!” “千冬不会消失的。” “小,小,小千冬——————!欢迎回来来来来!” 我脑中充满了再会的喜悦,伏在幼女的胸口嚎啕大哭。 ※噫你好污。 其六,演技练习篇·罗莎琳。 因为我们各自在自己的班上还有杂务,随着文化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五个人凑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等等这句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见过 这一天来到部室的,就只有我和鸠子,我们一起念了剧本,还做了演技的练习。话虽如此,鸠子扮演的罗莎琳基本上没什么台词,所以总体上是鸠子在陪我练习。 在演技练习的休息时间,我拿着剧本嘀咕道。 “虽然罗朱的故事都发生在五天之内这点很让我惊讶……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罗密欧居然还有朱丽叶以外的意中人啊。” “我也吓了一跳呢。” 罗密欧原本对凯普莱特家的罗莎琳抱有好感。 但是罗莎琳完全不把罗密欧当回事,他对此十分烦恼,便为了去见罗莎琳偷偷跑进了凯普莱特家召开的派对。而就在这场派对上,罗密欧见到了朱丽叶,并对她一见钟情。 “……感觉,也太轻佻了点吧。” “……嗯,罗密欧的意中人就这么简单地变了呢。” 原本思慕某位女性不惜偷偷跑进敌对家族的派对,却又简简单单地和在派对上碰见的另一名女性坠入爱河。 花花心肠,见异思迁。 “而且罗密欧这个人喜欢上朱丽叶之后,罗莎琳这个人就整个被他忘掉了啊。” “心理上大概完全变了个样呢。” 因此罗莎琳除了故事开头就没有再出场过。有些剧组甚至会把罗莎琳的戏份整个掐掉。 罗莎琳。 可以说,她算是代表世界的空气系女角了吧。 “不过鸠子,为什么你要演罗莎琳啊。” 和刚刚说的一样,罗莎琳的戏份是十分少的,就算没有也不会对故事展开造成影响,我们当初讨论的时候也有把罗莎琳戏份掐掉的意见。 但是因为鸠子提出要演罗莎琳,我们就决定这部分按原作来。 “这个嘛……原来我是想演朱丽叶的嘛,不过朱丽叶被小千冬演了,我就觉得那不如去演罗莎琳好了。” 鸠子扭扭捏捏地说道。 “我想演可以被寿君喜欢上的角色呢。” 她的脸微微变红,温柔的微笑了起来。我不禁无言以对。 心跳变得异常快速起来。 “鸠,鸠子……” “哎……?啊!呃,呃……不,不是寿君,是罗密欧哦!是罗密欧喜欢的角色的意思啦!” “我,我知道的啦!” 我和鸠子一同红着脸慌了起来。 哎呀,刚刚心跳的超级快啊。 我还以为自己被告白了呢。 “好,好了,咱们练习吧,寿君!” 不知道是不脸颊还发着热,鸠子开始拿剧本向脸上扇风。 “虽然我的台词很少,但是寿君可是有一堆台词呢,不好好练习可不行哦。” “我知道的啦。” “那我们再来一次罗密欧苦于对罗莎琳相思之情的那一幕吧。” “又来?我说鸠子,刚刚开始练这一幕的次数就很多吧?虽然罗莎琳也就只在这一幕登场吧,但其他的部分也该——” “就要练这一幕嘛,我觉得寿君表演的还完完全全不够熟练呢!” 鸠子顽固地坚持道。 然后,她直直的盯着我。 “一定要好好地喜欢上我哦,寿君?” 鸠子说着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之中既包含了平常的稳重,也包含了不似她的恶作剧之心与色气。 有些成熟,温柔而又带有挑衅的笑容。 面对态度不同平常的青梅竹马,我只得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短短地回了一句“哦”。 ——综上,就是这样。 文化节的准备时间飞也似地匆匆流过。 一切顺风顺水——当然不可能,但每次面对困难,我们都不断尝试,不断突破了过来。 文艺部团结在了一起。 然而,准备工作总算上了轨道的我们——却在文化节的不久之前,装上了一堵墙。 不。 也许不应该说是墙,而应该说是漏洞。 虽然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但自己却误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便一直没有理会的漏洞,突然化作了一股陷阱,猛地攫住了我的脚踝。 事情发生在——文化节那一天的三天前。 六 错误的悲剧 “…………” 文化节三天前放学后。 话剧要用的大小各式道具各处乱放的部室正中,我坐在桌子旁无言地进行着工作。 其他成员现在还没有来。 同班的鸠子要负责准备班上的节目。安藤,彩弓和小千冬也没有来。不过因为我们决定今天要把话剧过一遍,所以大家过一会应该都会到的吧。 不过,干等着也可惜,我就开始埋头做起小道具来。 我现在做的是一副面具。 这是罗密欧偷溜进凯普莱特家派对时戴着的东西。 彩弓很明确地为我们定好了大小道具的制作顺序,所以必须要有的道具和服装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了。 时间只剩下三天,却还没完成的这副面具,便是制作优先级比较靠后的东西,就算没有也不会对剧目的展开和质量造成什么影响—— “不不不,面具肯定不能少吧!” 因为安藤坚持如上观点,我们一致决定要是能留出空来做就做一副。 我倒是也不是不懂安藤的心情。 古今中外的假面角色,往往都是充满了神秘魅力的身手高强的人。而且摘下面具基本上也都是帅哥(除了外印那位)。 以及当时鸠子也站在他那边兴奋了起来。 “啊,我知道我知道。面具很帅呢,寿君。” “哎呀鸠子!真稀奇啊,你居然能懂我!” “夜礼服假面什么的很帅嘛。” “……呃,嗯。” 当时的对话好像是这样吧。至于夜礼服假面帅不帅……我不予置评。 “……唉。” 我自然而然地发出了叹息。心中的不痛快,一不小心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因为面具怎么也做不好?——当然不是。 心情忧郁的原因……怎么说呢,呃,嗯……就是和安藤的关系啦。 “……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嘛。” 夏日祭过去都快有一个月了,我和安藤的关系却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 平常得令人吃惊。 我还以为说出初二时的相遇,事情就一定会有很大的改观——但很遗憾,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那天之后,我和安藤都没有再提起初二时的事情。安藤没有提起这个话题,我当然也没办法先开口。 不过我觉得也有最近忙起来的原因就是了。 暑假结束后,我忙着赶作业,紧接着又要做文化节的准备。 每天忙的要死,两个人都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不如说我不主动一点的话根本不会有什么近展的啦……” 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虽然我心里明白,我需要更加……展现我自己,但是我却迟迟不做出行动。 能说是加了把劲的事情——就只有自荐演朱丽叶的事了吧。 我也知道这不符合我性格。在小学时连演大树都紧张最后放弃角色的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自荐演女主角。 我本来没想演朱丽叶的。 毕竟这不是我的风格,也不适合我的性格。 但是——但是。但是。 都因为小千冬说什么……亲,亲,亲之类的事情……我脑子就一片混乱,回过神来就已经举起手了。 才,才不是啦!我,我才不是要和那家伙亲嘴什么的!也不是说什么就算是逢场作戏也不元看见他和别人亲吻的场面……呃,对,对了!我是不想让其他成员做出和他亲吻这种惩罚游戏一样的事情才无可奈何出来当替罪羊—— “…………” ——像这样对自己掩饰害羞,也只是徒增空虚而已。已经察觉自己感情的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骗自己。 诚实地承认吧。 我……就是……想……和……安藤……亲一下……的啦。 “~~!” ……可承认了,又觉得害羞的要死。啊,糟糕了,我感觉我的脸已经变的通红了。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想戴上个什么面具—— “——哦,哎呀,已经做好了啊。” 或许是一语不发——不如说是闷闷不乐地——专心工作的缘故,罗密欧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做完了。 “嗯,效果还蛮不错的,按画纸材质来说算是挺帅了。” 我端详起刚刚做好的面具。面具的形状是安藤说想要的全脸遮盖面具。简单形容的话,就是《烈火之炎》里的红丽那样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想要试着戴一下,把面具贴近脸庞——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这不是安藤之后要戴上的面具嘛? 那我现在先戴上的话……这不是在某种意义上就像间接接吻吗……? 不。 不不不不,很奇怪好吧。 为什么我会立刻向那种方向上乱想啦……要是饮料瓶还好说,对这种手工的面具花痴个什么劲啊。 啊,真是的,自己的脑子里也太小粉红了点吧…… 什么面具就戴上就是了。没错没错,太过纠结反而显得很傻呢……虽然根本没什么必要非要戴上,可这时候要是不戴上又好像自己太过在意一样反而不好意思。啊,可是一想到之后安藤会带上这副面具就觉得……不能想不能想,不是说好不能往这方面想的吗,脑里的小粉红细胞—— “哦,面具做好了啊?” “我嘞个去去去去去去————!” 刚戴上面具就听见有人和我说话,心脏都要吓得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怎,怎么了,灯代?戴个面具怎么就发出奇怪的声音啊,又不是石面具。” “安,安,安藤……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啊。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真的没事。” 哎呀……吓死我了。心脏都快停下来了。 我拼命安抚快速的心跳,安藤却向我伸过了手来。 “面具做完了不是?给我看看。” “…………” 我一语不发地把面具递过去,他便立刻戴在脸上,然后去照镜子。 “哎呀!糟糕,这个好帅啊。谢谢啦,灯代!” 安藤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 他完全没有一丝犹豫戴上了刚刚在我脸上的面具……我感觉心情复杂。要是他不愿意戴上我当然会受打击,可他一点也没在意这种事,感觉也……嗯,怎么说呢,怎么说呢。 明明这就是间接接吻,不对,应该是间接蹭脸的行为啊。 “灯代,你帮我把‘卡特斯特罗非’拿过来!” 我沉默地把用纸壳和铝箔做成的罗密欧佩剑递给他。安藤为手工制作的假剑取了名这件事,大家已经懒得吐槽了。 “卡特斯特罗非(catastrophe)”。我倒是觉得起的蛮好的就是了。 既有“破灭”的意思,同时也指戏剧或小说中的悲剧结局,与我们的戏剧正好契合。 ……能这样对他的思考模式产生同感,我也是够悲哀的…… “真不愧是灯代,无可挑剔的设计啊。” 开始戴着面具拿着剑摆姿势的安藤满足地笑了起来。 “不客气。” “好嘞。那么——现在就弄坏它吧。” “为啥啊!” 这种冷不丁的发言,我可没办法坐视不管。 “哎,你看,面具嘛,果然还是破破烂烂的比较帅吧?有那种身经百战的强者的感觉啊,还有破面的韵味。” “虽然不 是不能明白但是不要为了追求帅气就随便搞破坏啊!我才不想要带着破烂面具赴宴的罗密欧啦!” “罗密欧一定是那种带着面具的最终boss角色吧。主角群合力攻击才刚刚把面具打碎让他现出真身,而他的真身居然是主角的亲人或者好友!然后因为被发现了真实身份准备暂且撤退——这才跑到了凯普莱特家的派对上。” “并不需要这种波澜壮阔的外传好吗!” “咳,说要弄坏是逗你玩的。毕竟是灯代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啊,而且光这样就已经足够帅气了。哎呀,怎么那么帅呢。” 安藤说着,以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欣赏着面具。 能让他这么开心,我辛苦做它也算是值了。 “对了,现在只有灯代你一个人吗?” “嗯,不过其他人一会就应该来了吧?” “也是。毕竟今天要全副武装,和正式演出一样过一遍彩排啊。” “对啊,总算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原本还对我们这群戏剧门外汉能演出什么劳什子来抱有悲观态度,不过现在看来,总算是能赶上档期了。 “安藤演罗密欧也熟练起来了嘛。” 不是恭维,是真的这么想。 安藤的演技意外的好。虽然这个好也只是在业余水平上讲,但他无疑很好地担起了角色。 “哼哼。过去曾被称作‘无貌之神(walker face)’的我怎会被此等小事难倒。正因没有固定的外貌与身体,才能化身为任何人物的传说中的暗杀者……没错——我谁也不是,因此能成为任何人!” “啊,我懂了。因为平时就沉醉于那些难堪的妄想里装出一副做作的样子,真要演戏必须做作的时候就得心应手咯。” “才,才没有什么做作呢!” 安藤较起了劲来。我倒是也不是不能明白他的心情啦。 正因为是我,才能明白。 对于中二病患者来讲“做(zhuang)作(bi)”这个词某种意义上是禁语。 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言行装作像特殊的存在一般——实际做出来,就是有意识地在“做作”,但是本人绝不会想承认这一点。 必须要装作一副是自然而然而行动的“样子”。 我在初中的时候也……呃,还是不要回忆了吧。嗯。 “说,说到底……说到这种事,大家都会做啊?灯代不也是嘛?在班里和在我们之前表现的不也不一样嘛。” “那……那也不叫做作——” 不,就是的吧。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察言观色。实话与场面话。考虑何时伪装,何时不加粉饰。无论什么人都会做出的这些行为,广义上来讲,都可以称作“做作”吧。 “算了,也许你说的对。和他人接触的时候,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就做出一副样子呢。就像……在sns上发po或者写日记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去想‘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话合适吗’之类的问题。” 连在看不见彼此的网络上,人也会摆出一副样子。 就更不要说面对现实中的他人了。 “仔细想想也是奇怪,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在意自己的角色呢?” 明明根本不需要粉饰,毕竟自己只能是自己。 “嗯?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安藤却很干脆地解答了我的疑问。 “无论是谁,心中都有一个想要展现给别人的‘自己’存在啊。” “…………” 他的答案让我恍然大悟。 对,没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人摆出一副样子,是给别人看的。 因为人总是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想要别人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或者正相反,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这种心理,人才会带上假面与他人接触。 在人际关系之中树立起自己的角色,并持续表演下去。 “‘全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所有红尘男女均只是演员罢了。’” 安藤援引了莎翁的名言,然后一一句“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为开场白,继续说了下去。 “也许每个人都是对所谓别人的观众宣示自己的演员吧。” 他以防万一似的再次强调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大概是对莎士比亚的知识不够,他显得相当没底气。 虽然我也对莎士比亚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先不论是否正确,这种解释还是蛮有意思的。 “……这样的话,装样子,说大话这种基于虚荣的行为也许也是正常的事情啊。不管是谁,都想在别人面前展现更好的一面啊。” 人想要成为“什么”的心情,和想要被别人看作是“什么”的心情,有时是等价的。 就比如说“想要成为土豪”的这种愿望,也有着“想要被人觉得是土豪”的侧面。 “想要成为帅男美女”的愿望,也和“想要被当做帅男美女”同义。 更极端地说—— 并不是想学会弹吉他,而是想要别人都以为自己会弹吉他。 并不是喜欢莎士比亚,而是想要别人都以为自己熟稔莎士比亚。 ——某位仁兄的这种妄想,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人极为普通的愿望。 任何人都在做作。 为了在别人身上寻求自己。 为了让别人眼中的自己向自己的理想更进一步。 这样一来—— 比起常人更加激进,更加异质,用远远超过夸张与虚荣的虚构塑造“自身角色”的中二病患者就是—— “…………” 正因我从中二病毕业,现在才能客观地回头去看。 初二时候的我,想要变的“帅气”——同时也同样程度地想要被别人觉得“帅气”。 故意在人前做出一些奇异的举动——也都是觉得这样能让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贯彻“与众不同的我好帅”的原则,却又想要让众人评价“与众不同”的自己。 将自己无法被他人理解这种事当做骄傲——却又同样寻求着他人的理解。 这也是一种无法调和的矛盾。 也许中二病这种东西,就是在成长过程中学习“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过程之中,不慎脱轨的人会患上的病吧。 那些不慎脱轨——从而学会了某种全然不同东西的人。 “我说,安藤。” 我不由得提出了疑问。 “你是想要变的帅气,还是想要别人觉得自己帅气呢?” 向现在进行时的中二病患者,带着好奇心问道。 “这个嘛……我——” 安藤思忖了半晌,然后回答道。 “身为史上最恶劣的罪犯,臭名昭著而被世界上的人当作瘟神;其实却有着很深的内情,被知道这个内情,从前一同战斗过的同伴,以及曾经拯救过的村庄的居民称作恩人和英雄……我就想成为这种被世界讨厌却被一部分人觉得帅气的,帅气的男人。” “这种回答方式太逊了!” ☆ 不一会,鸠子也到了。剩下两人还没来,我们三个人便决定着准备一下大道具再等她们。 “寿君,阳台还不用粘上纸壳吧?” “对,粘上就没法拆开搬走了。等明天搬进音乐室,再把外观搞定。” “好~”鸠子点了点头,然后从房间一角放着的阳台布景走开,去准备别的道具了。 “今天要穿上正式戏服过一遍剧目彩排啊 。唉,我感觉我好像紧张起来了。” “哎哎,现在紧张个什么劲啊,今天就只是单纯排练而已。” “可,可是嘛……” “这种时候就要在手掌心上写‘人’字——” “啊,这种小咒语我是知道的哦。” “——然后捏爆它!” “后半部分我居然不知道!?” “以这种方式放弃所有的人性,我们就能化身为冷漠的战士。” “好,好可怕啦,这种事情才不要啦!还是好好的咽下去吧!” “话是这么说,鸠子。你仔细想想,把‘人’咽下去难道不是更可怕?” “……好,好有道理!” 鸠子瞪圆了眼睛。 在掌心画“人”字然后吃下去就能缓解紧张这种偏方,冷静下来想想,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都有点食人文化的意味了吧。又不是喰種,吃了人也不会突然变强啊。 之后去问问彩弓这是什么来由吧——我正这么想着,正在准备服装的灯代突然说话了。 “说起来,我们的剧名叫《罗密欧与朱丽叶》就好吗?” “嗯?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的话剧不是改编了挺多地方嘛?所以我想是不是应该用个能体现这些的标题啊?” 唔,说来也是。 事先把这种信息传递给观众的话,我们对剧本的改编也许也会变得更加容易接受一点。 “也就是说,你想要类似于《新约·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这种标题咯?” “对对对。” “唔,什么比较好呢……” “新约”显得生硬,而且并非对于内容的总结。可要是起《罗密欧与朱丽叶(大团圆版)》这样的标题,就是完全的剧透了。 “我们改编内容最重要的核心是……小千冬起头的那个接吻后复活的套路吧。把这点考虑进去的话——” “别,别把这个加进去啦,怪……怪不好意思的。” “……啊。嗯,也是。” 我和灯代不由得变得尴尬起来。这时,鸠子又开口了。 “对啊……寿君和小千冬,终于要接吻了呢。” 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关于最关键的接吻那一幕……说实话到今天为止都没怎么好好练习,只提过“正式演出的时候要这样,按照不要让观众看到的那种感觉来”之类口头的注意事项。 但是——在今天的排练之中,也许真的要练习吻戏了。 对啊,是这样啊。 我必须要和小千冬演吻戏啊…… “安,安藤你脸红个什么劲啦!” “才,才,才没有脸红好吗!” “哼,真蠢。明明只是演戏而已居然会这么记挂啊。哎呀,讨厌讨厌,所以说青春期的男子真是的。” 灯代说着不爽的话,脸却和我一样——不,比我还要通红。青春期的女子啊。 “……才不会记挂在心上嘞!她还是小学生而已啊。” “哎,真的是这样吗?” 鸠子用仿佛闹别扭的口气说道。 “寿君可是自己选的小千冬啊,而不是我、灯代和彩弓。” “这个是……” “对啊,安藤知道要和女主做吻戏,还选了小千冬,还是小学生的她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灯代和鸠子串通了起来。两个人都露出恶作剧般的眼神,开始责怪似的调戏起我来。 不知道这是出于玩心,还是出于对于女主角的嫉妒呢。 “啊,说起来,安藤还有‘萝莉控骑士’这个光荣的绰号呢。” “啊,的确是呢,非常适合寿君的绰号。” “……你们就饶了我吧。” 连小九鬼的那件事都被拉出来示众的话,我也只能举手投降了。 “我才不是什么萝莉控呢,选择小千冬只是排除法而已。” 为了洗清萝莉控的嫌疑,我稍稍加强了语气。 “我怎么会对小学生抱有什么恋爱感情呢。” 这时。 就在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如此断言的时候。 格楞一下。 从部室的一角,传来了物品掉落的声音。 回过头去——阳台布景的一块倒了下来。把课桌和椅子当做支架的布景结构,为了方便明天拆开搬进音乐室,还没有牢牢固定。 因此,只要些微的振动就能让它倒塌。 从倒塌的阳台里出现的是—— “小,小千冬……” 是我的,我们的朱丽叶。 “…………” 她一语不发,直接冲这边走过来。笔直地,一直线地走了过来。丝毫不去管倒下的课桌,放在地上的小道具——甚至无视了担心她受伤而赶过去的灯代和鸠子。 她一直线地走到我的面前。 “小千冬……呃,没受伤吧?” “没事。” 她低着头,不带感情地回答道。 “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一直在。今天,来得太早了,就一直,在那里睡觉。” 我突然回想起来。 小千冬最近的睡眠选择。 故意在狭窄的地方睡才好玩,什么的。 早早地——大概比灯代还要早到部室的小千冬,之前应该一直睡在阳台布景的狭窄空间里吧。而我们丝毫都未察觉到—— “安藤……” 小千冬依然低着头说道。 用微微颤抖的声音。 “被选中演朱丽叶的时候……千冬,好高兴。因为,觉得安藤,想要让千冬当朱丽叶。所以,才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 她一直不肯抬起头,不肯与我视线相交,肩膀颤抖着,说道。 “安藤选了千冬……只是用了排除法吗?” “这,这是——” “安藤……不会喜欢小学生嘛?” “…………” “安藤——不是萝莉控吗?” “!” 我说不出话来。我已经不明白,到底我应该说些什么,回答些什么。 我——并不是萝莉控。没有什么洛丽塔情结。不会用色色的眼光看待小学生。不会对小学生产生恋爱感情。 所以,我对于小千冬—— “……已经,够了。” 大约她是终于对连借口或道歉都迟迟未能说出的我感到厌烦,一下转身走开。走了几步,用异能在前方造出了“门”。 她准备穿越到别的地方。 “等,等一下,等一下,小千——!” 我慌忙伸出手去——在看到小千冬回头一望的表情时,却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小千冬——她生气了。 她眼里带着泪花,狠狠地瞪着我。脸蛋变得通红,全身都散发出愤怒来。 我第一次——看到小千冬这么认真生气。 “安藤,最讨厌了!” 她尖叫似的抛下这句话,然后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七 奥赛捞 两天之后,虽然是周六,但因为文化节将近,还是有很多学生来到学校,进行最后的准备和节目的彩排。 我们文艺部也按照与往常相同的时间来到学校,将部室里堆放的大小道具搬到了音乐室。 因为有文化节执行委员的搭手,我们在中午之前就把所有的道具移动完毕了。 我们一开始的预定是,下午在音乐室这个正式演出的场地进行表演的最后确认。 但是,这条预定突然变成了空白。 追根究底——因为我们的朱丽叶不见了。 “……这也真是头疼。” 彩弓皱着眉头说道。 在因为搬走了大道具而重回空旷的部室中,我们进入了午餐时间。 然而,屋子里充斥着阴暗的气氛,所有人都没能吃的下饭。 原因……自不必说。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 “不,不是安藤的错啦。是我一下子来劲对你开玩笑……” “……不。是我对寿君使坏才……” “不,错都在我。都是因为我,小千冬才——” “各位,互相包揽责任也没有任何意义。” 部长严厉的声音,制止了依然对前天的事抱有深深后悔的三位二年学生。 “这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包括我在内文艺部全体的责任。” “……可是彩弓明明没有错啊?” “不,安藤同学。我也有责任。我不应该把选择主演的重任交给安藤同学一个人。” 彩弓继续说道。 “我不该太过乐观,把安藤同学指名千冬主演朱丽叶的选择当成最稳妥的方案——不该误以为这是最为体贴的选择。” 彩弓深刻地反省道。她眼里的后悔,与我心中的后悔同根同源。 以为这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小千冬演上朱丽叶会很开心,而剩下的三个人也因为她是小学生而不会燃起对抗心与嫉妒心。 我原以为这就是皆大欢喜,尽善尽美的选择。 ——开什么玩笑。 什么皆大欢喜,什么尽善尽美。 我只考虑了我自己。 我因为不想被大家讨厌,而选择了浑水摸鱼。 看似考虑了大家的心情——实际上,却没能正视任何一个人。拼命摆出老成的样子,注意力全都放在如何巧妙收场之上,却迷失了最为重要的事情。 我……在无意之中,利用了小千冬。我害怕自身做出选择——而欺骗了,玩弄了她天真无邪的心。 而正是因为无知无觉,性质才更为恶劣。 没有做好欺骗到底的心理准备,没有做好一直说谎的思想觉悟——才会像前天那样,伤透了小千冬的心。 “……小千冬要是明天也不愿意来,该怎么办……已经没法开演了吧……” 鸠子担心地小声嘀咕。坐在她旁边的灯代,对彩弓问道。 “彩弓,要是明天小千冬也没来……我们的话剧会怎么样啊?”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取消演出,只能找人代演了。话虽如此,我们也没有让非本社团的人从头开始背剧本练习演技的时间了,只能我们几个内部解决。最为现实的方案是——砍掉戏份少的罗莎琳,鸠子替我演旁白,我来顶替朱丽叶的位置——这样比较好。我们几个人里掌握着朱丽叶的台词和表演的,应该就只有我自己了。” 彩弓所提出的方案,的确是最为现实的。身为总导演,一直指导我们表演技术的她,代演女主自然是如鱼得水。 “但是——我丝毫没有顶替女主角的意思。” 彩弓的口吻显得十分坚定。 “我不想以这种并非本意的方式出演女主一角。” 说到这里,彩弓向我看了过来。 “我刚刚也说过,这件事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但是,安藤同学,责任最为重大的是你。你的优柔寡断与天真想法,深深的伤害了千冬。” 她这么说道。 以仿佛责备,又仿佛审判一样的语气。 “彩,彩弓!也不用……说的这么绝吧。” “对啊!寿君只是为我们着想……” 灯代和鸠子纷纷为我说话——然而,彩弓丝毫不为之所动。她凌冽的眼光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 “安藤同学,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真的非常抱歉。” 我深深低下了头。 然而,彩弓却失望地摇了摇头。 “唉。安藤同学——你还是完全没有明白啊。你应该向谁道歉,向我们吗?” 我恍然大悟,抬起头来。 “离明天正式演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么——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条。” “……!” 我要紧嘴唇,握紧拳头。 啊,该死。 我究竟要蠢到什么地步……! “我们文艺部五个人若不齐心协力,就没有参加文化节的意义。没错吧,安藤同学。” 彩弓的温柔与严厉——深深地撼动了我的心灵。 她舍得批评我这个光顾着颓废而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的人,而没有一味地纵容我。她一丝不苟的严格,让我的心灵得到了愈合,得到了惩戒——让它再次奋起。 谢谢你,彩弓。 能遇到这样的学姐,真的是太幸运了。 “我去去就来。” 我风卷残云地扫光午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彩弓,我发誓。” 我说道。 “我一定要让彩弓高中最后的文化节成为最棒的文化节。” 她听罢,满足地笑了笑。 “我很期待哦——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谨遵女王陛下圣旨!(yes your majesty!)” “你好,这里是相模家的小静梦哦。” “哟。” “怎么了安藤?你给我打电话,这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在人家那么忙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嘛。” “你干啥呢?” “唔……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啊,你等一下,我先把裤子穿上。” “…………”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诅咒自己的想象力与感受力。 “久等了。你有什么事?” “相模,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不公平’吗?那是什么意思啊?” “嗯,都多久的事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我并未回答相模的问题,一语不发。而他不知道是不是猜出了内情,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要是有人看见小学生啊幼女啊什么的就产生性兴奋的话——这就是无可救药的变态——但是安藤啊。就因为对方是小学生,是幼女,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就是单纯的歧视了吧?” “…………” “安藤没法在其他三名女生中做出选择,但却能够选择千冬炭。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因为安藤你——根本就没有把千冬炭放在眼里。” 没有把她当成恋爱对象。 没有给她女主的地位。 相模不带感情地说道。 “当做妹妹……不,正确说来是当做亲戚家的小孩。对自己的妹妹可能会吵架,但是对亲戚家小孩就不会这么做。只会疼爱她,放纵她,听见她说‘喜欢你’就回一句‘我也是’就没有下文的那种半吊子的关系。” 当做亲戚家小孩。 的确如此,我有这种感觉。 类似于父爱或兄妹之间的感情——但绝非给予家人的爱。我对小千冬所包邮的感情,一定就是这种东西。 “千冬炭对于安藤来说,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的重要性了吧。” “所以……才说是不公平吗。” “嗯。不过安藤啊,我不希望你误解。我并不是在批评你。所谓‘不公平’,也并没有包含那种负面意义。” “…………” “就算是乳臭未干的幼女,也能当作女性来爱护——真有这样的人,那也只不过是萝莉控罪犯而已。像安藤这样能够面对不同年龄段的人做出不同的应对,反而是十分普通的。基于年龄的差别对待,实际上是理所当然的啊。” 然而,相模话锋一转。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讲——千冬炭自己觉得与安藤的关系是对等的才是问题所在。大概她并没有对安藤差别对待。因为还没有理解到由于年龄差所造成的上下关系,她不会在年长的人面前畏畏缩缩,也不会表现敬意。这该叫纯粹无邪,还是该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也很难说。用一句不懂礼貌就能解决过去啊。” 姬木千冬——是彻头彻尾公平的。 和我不同,她用不带一丝歧视与偏见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来看待我。 所以,她被选作朱丽叶的演员时,也没有觉得因为自己是小学生才受到特别关照的吧。 她纯粹地自心而发地高兴。 而我明明对此隐约有所察觉——却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 就好像对梦想着“我长大了要成为光之美少女!”的女孩满面微笑地说“厉害啊,加油哦”一样。 我只是装作疼爱小千冬的样子,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 “安藤做出了有常识的判断,而千冬炭则没能理解常识。所以,谁对谁错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唔,我果然还是支持千冬炭呢,毕竟可爱的幼女就是正义嘛。而且——想要选择不伤害任何人道路的安藤让我有些不爽呢。” 相模说道。 “我一贯这么认为——口口声声说着‘不想伤害任何人’的人,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而已。” “…………” “话说安藤啊,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跟我打电话?我现在说的这些事,你应该早就明白了吧?”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路上打发时间罢了。” 我又补充道。 “我就是想让你对我指手画脚,好让我心烦意燥。” 我想让他用带着独断与偏见、主观与私情的毫不仁慈的批评与感想,把不知斤两假装成熟还洋洋得意的自己——彻底打得心服口服。 “不要把和我说话当成惩罚游戏好嘛。” 和相模打完电话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在眼前。 位于居民区一角的带庭院的大宅。 家宅周围围着高高的围墙,门旁挂着上书“姬木”二字的铭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没有使用《黑焰》,背后却冒出了汗。 明明自己已经几次造访这里——但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宛若挑战未知城墙的士兵。 首先还是正常地按下门铃。 然后,从房子里面传来了“啪嗒啪嗒啪嗒”的穿着拖鞋走下楼梯跑过走廊的脚步声。脚步声到达门口之后,又冒出了拖拉椅子之类家具的声音。 几秒的沉默之后,里面又传出了拖拉椅子的声音,然后拖鞋的脚步声又渐渐远离了门口。 “………………” 小千冬……装不在家也要走心点啊。 刚刚明显是从门孔往外看然后无视我的吧?踮起脚也够不着门孔所以还拖了个椅子还是什么的过来当垫脚台的吧……? 不过,小千冬能在家就是万幸了。 我本来还觉得周六还有可能全家一起出去玩,不过从刚才按门铃的反应来看,小千冬是一个人在看家。 “这下怎么办呢。” 就算连续按门铃也没有任何意义,小千冬还是会装作不在家。小千冬家的电话号码我倒是知道,但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打过去,小千冬一旦发现是我也会立刻挂掉。 等她父母回来或许也是一个选择,但我并不怎么想这样。 这是我和小千冬之间的问题,我想尽量在两个人之间解决。 ……倒不如说,现在这个状态我完全不敢见她父母啊。 “这样一来——果然还是只能这样做啊。” 我深呼吸,然后从门口离开。 然后下定决心——踏进了住宅的院子里。 “……打扰了!” 虽然就算这样打声招呼,这种行为也是板上钉钉的非法侵入。要是被邻居们看见了估计就要报警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精心整理的院子,踩着堆在院子里的轮胎——爬上了围墙。 我拼命地在狭窄的围墙之上保持平衡,对自己说“我是猫,我是猫”来催眠自己。 估计从公道上已经能把我看得一清二楚,这完全就是可疑人物的行径——但我依然踩着不稳定的落脚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一步一步地走在这条不管从物理上来讲还是从社会上来讲都危机四伏的道路。 为了尽量靠近小千冬的房间。 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我知道她房间的位置。 二楼的转角处。 窗帘是动物花纹。 “……哈哈。” 我在围墙上小心走动,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么老大个人走在围墙上还满脸带笑,我也知道这样的自己也算是个相当的危险人物了。但我仍然忍不住笑了。 “总感觉体会到了罗密欧的心情啊。” 对朱丽叶一见钟情的罗密欧,为了再见她一面,偷偷溜进了凯普莱特家的宅邸。 这种行为无异于找死。 如果他这个蒙太古家的独生子被凯普莱特家的人发现,不知道会受到怎样残忍的对待。 但是,他依然溜了进来。 只为了再见一面自己的意中人—— “……哎?妈呀。” 我总算到达了小千冬的房间之前而没有掉下去——但是,距离屋顶的距离比预料之中的要远许多。 我本来打算从这里跳上屋檐,然后从窗户直接闯进小千冬的房间,但这个距离不带助跑的话实在是跳不过去——说来也是。设计住宅的人也不可能把房子设计成能从围墙爬上二楼的结构啊。 计划a即告失败,我立刻转到计划b。 虽然我相当不想用这个计划,但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千冬!” 我大喊。 在周六大白天的居民区,站在围墙之上,大声喊了出来。 尽情展现在戏剧练习中掌握的从腹部发生的技巧。 “小千冬!你在的吧!?求你快出来吧!” 刹那间——房间里有了动静。 动物花纹的窗帘刷拉一下被拉上了。虽然小千冬估计是想躲起来,但这个行动本身就是她还在屋里的证明。 “……我明白了。小千冬如果不想见我的话,我也不逼你出来。我就在这自说自话,小千冬就在那听吧。” 然后——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在狭窄的围墙上低头其实是相当危险的行为,但我还是拼命地,诚心诚意地低下了头。 “我……以为自己为小千冬着想,但其实完全 没考虑小千冬的心情。以为自己为大家做了考虑,但其实只考虑了自己。真的对不起!” 我忍受着从胸中决堤而出的心痛,忏悔起自己的罪恶。 “我选择小千冬……只是心里打了小算盘而已。我以为只要选了小千冬,大家就能接受……我并不是觉得小千冬最适合演朱丽叶,才选择小千冬的!” 但是——我继续说道。 “但我现在——觉得小千冬最适合演朱丽叶。” 不是假情假意,也不是奉承拍马,而是真心的话。 “小千冬这一个月以来的努力,我都在旁边看在眼里。所以我现在可以说,真心地说,小千冬最适合演朱丽叶。没有小千冬,我们就没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所以,所以……” 对面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但我——依然真心诉说着。 “至少,要把明天的话剧演完……!” 我央求一般说道。 “小千冬肯定不想再和我一起踏上舞台了……但求求你,我不想让我们的一个月以这种方式结束……!” 虽然就算是一个月的努力,也只不过是演戏的门外汉在课余进行练习而已。在旁人看来,我们的话剧或许也就是茶话会的闹剧水平而已。 但就算如此——我也想让它成功。 想让它成形。 这是文艺部齐心合力努力至今的事情。这也是彩弓最后的文化节。 更重要的是—— “小千冬不也那么努力了吗?要是没能踏上舞台就结束,那多可惜啊。学校的朋友,还有爸爸妈妈,都肯定期待着小千冬的主演呀……!大家都会来看演出,所以小千冬才会那么努力——” “才不是嘞!” 突然,一个关西腔的否定声音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的窗帘和窗户都被拉开了一点点——开到了只能挤过一个小孩的宽度。 松鼠里森正独自阳台的边缘上——不,当然,严格来说并不是独自。有一只小手正支在玩偶的脚上。 里森用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因为它是玩偶,所以并不可能会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我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它狠狠瞪着。 “你哟,什么也不懂哟。” 久违的小千冬的腹语术。不仅水平超低,关西腔还很不标准。 但是——话语之中却蕴藏着强烈的感情。 “千冬努力哟……虽然也有爸爸妈妈和学校朋友来看的原因哩。但这些全都是顺便的哩。” 里森喊道。 “千冬努力是因为哟……被小哥选中很高兴哩。小哥选千冬当朱丽叶哟,所以在家里,在学校都练了好多次哩……连睡觉的时间都省下来哟,把剧本和演技都记住哩!” “——!?” 连睡觉的时间都省下来了……? 这种事情,对小千冬来说……难道不是无异于拷问吗? 小千冬为了我们的话剧,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明明这样子哟……说什么排除法哩……开的好大玩笑哟,蠢材!” 里森的大叫深深地刺中了我的心。 “……对不起。” 我只能道歉。 我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把一个觉得自己成为了“被选中的人”而欣喜万分的少女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我束手无策地呆呆站在围墙之上—— “喂!你在哪里干什么!” “从刚开始就吵得要命啊!” 背后传来了怒骂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路人和邻居们已经团团围了起来。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站在墙上的我。 “糟了!” 我慌忙从围墙上跳了下去——但在那之前,我重新看向里森。 “里森。我可能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了,但是请把这句话告诉小千冬。” 我说。 “明天等着你。” 然后我跳下围墙,飞也似地逃走了。 八 罗○欧与朱丽叶 文化节当天。 开场时间上午九点一到,成群的观众涌入泉光高中,开始游玩各个班级和各个社团组织的活动及项目。广场上摆满了运动社团的摊位,而体育馆里则已经开始了乐队表演。 今年的参加人数感觉好像比去年更多了,这应该都是学生会和文化节执行委员会不懈努力的成果吧。 而——在五楼的音乐室。 我们文艺部的演出地点,也零零星星地开始有人聚集了起来。 有的读起摆在桌子上的文艺志,有的则是盯着演出的舞台,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我们摆在外面分发的关于话剧的小册子。 原本我们还担心要是一个人也不来怎么办,所以看到人数虽少的客人,我们心里都感到十分欣慰——然而,我们最希望迎接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千冬好像还没有来呢。” 开演时间——的三十分钟之前。 在临时挪作工作人员休息室的音乐准备室里,彩弓发话了。 “怎,怎么办……再过一会就要上台了啊。” “果然她还是不会来的吧…毕竟她肯定对我们生气了啊。” “……再等等。” 我对充满担心的灯代和鸠子说道。 “小千冬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我为了打消自己内心的疑念,特意加重了语气。然而,音乐准备室里的气氛依然沉重不堪。 随着开演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无从排解的焦躁渐渐被放大——我们现在“上演”的就是这么一出戏码。 “对,对啊。小千冬一定会来的,是吧,寿君?” “是啊,只能相信她了。对吧,彩弓?” “没错。让我们相信她这一次吧。是不是,灯代?” “嗯,我们的朱丽叶只有小千冬,对不对,鸠子?” 所有人的情绪都好像在空转一样。脸颊都抽搐着,额头上冒出了汗——还强忍着不去看房间里的某一点。 我们四名高中生,正努力不去注意房间的某一个地方。 我们之间的气氛之所以会这么奇妙。 理由很简单。 因为——小千冬已经在那了。 “………………” 啊,我感觉自己正在被盯着。 但是回头就输了。我们必须要装出没发现她的“样子”。 小千冬自己肯定觉得“没人发现自己藏起来了”……但是说实话,马脚全都漏出来了。 鬼鬼祟祟地。 偷偷摸摸地。 窸窸窣窣地。 她在这个充做工作人员室的音乐准备室里,(自以为)不被我们发现地来回移动。 她估计觉得自己躲得蛮好,但说真的完全没藏住。她现在正躲在窗帘后面,然而脚都是漏在外面的。 总之就是小千冬根本不会躲,而我们四个人正拼命关照她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状况变得这么棘手——话要说到半小时前。 文化节一开场,小九鬼就过来找我们来。 来学校的时候她好像是和小千冬以及其他朋友来的,但是她借口要上厕所,然后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她来是为了告诉我们,小千冬打了什么小算盘。 “小千她好像要躲到演出开始……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据小九鬼称——她的计划是这样的。 我们因为小千冬没来开始着急→我们会开始讨论“要不要换人”,但最终决定“不,我们的朱丽叶只有小千冬!”,大家会相信小千冬并等她来→ 到了开场时间小千冬还没有出现,而我们还会相信我们的朱丽叶上台演出→ 朱丽叶的出场时间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以为万事休矣的时候——朱丽叶终于闪亮登场。 “对不起。我都劝小千说别这样,会给大家造成麻烦的,可小千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真的对不起。但是,小千也没有恶意,请原谅她好吗!” 小九鬼显得非常过意不去。 “还有……说出来不太好意思……大家能装出没发现她的惊喜的样子嘛?小千坚称自己不会被发现,但毕竟是小千,肯定立刻就会被发现的。她肯定会一脸得意地躲在窗帘后面的。所以……就算看到她,也请装出没看到的样子。拜托你们了!” 嗯……这个嘛。 怎么说呢——你是她老妈嘛!? 小九鬼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过度保护的老妈子。 这个惊喜计划实在是太过新颖且高风险,平时的话肯定难以接受——但我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小千冬似乎没有和小九鬼说——但是,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她为何不愿意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真的是太好了。 小千冬还愿意出演,对于我来说是喜极而泣的大好事——但是,唯独现在,我需要忍住这份喜悦,装出一副着急的表情。 “……小千冬,我们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我一边努力不去看窗帘那边,一边用焦躁和不安的口气说道。其他的四个人,也同样装出了着急的表情。 就在这时。 “阿嚏!” 窗帘那边传来的一声可爱的喷嚏。 难以言喻的沉默笼罩了当场,所有人的表情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阿,阿嚏!阿了个嚏!该死!哎呀,感觉这儿灰有点儿大啊!” “没,没事吧寿君!纸巾纸巾!” “安,安藤!你突然打那么大的喷嚏都要吓死我了!” “安藤同学,打喷嚏的时候请捂着嘴。” 全员迅速有效的救场。 合作无间啊。 这样一来总算能够撑过—— “——阿嚏!阿嚏!” 没想到还有第二弹第三弹!? 小千冬是那种一打喷嚏打好几个的类型吗!? “嘘,虚构!虚构!本故事纯属虚构!与现实人物、团体、事件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应该在话剧最后加上这样一句话啊!?” “好,好主意,安藤!没错!不说的话可就是骗人了!” 惹,好痛苦。场面已经收拾不住了。 她的喷嚏要是这么继续打下去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大概窗帘后面的墙角灰很大,如果不设法让小千冬离开那里,这个喷嚏地狱有可能会持续下去。 我给彩弓使了一个眼色,彩弓点了点头。 “各位,我想针对剧本做下确认,请围到这边来。” 在部长指示之下,我们拿着剧本面向墙壁。为了确保从窗帘移动出来的路线,我们所有人都面向墙壁说起话来。 一个和墙壁进行讨论的奇怪小组就这样完成了。 紧接着,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看来小千冬已经开始移动了。我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害怕突如其来的喷嚏声了。 能把小千冬从那个灰大的地方引出来实在是太—— 喀嚓! “…………” 小千冬好像绊到什么东西上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a-e-i-u-e-o-a-o!” “哦哦!鸠子,这是发声练习吗!?真上进啊!” “太棒了,鸠子!来,大家也一起在上场之前做最后的发声练习吧!” 一个对着墙练习发声的奇异小组就这样完成了。 小千冬终于成功移动到了新的躲藏 地点,然而在这之后,她又犯了无数次的迷糊,每次我们都要手忙脚乱地救场。 “……是,是时候,换衣服了吧。” 彩弓带着满脸疲倦说道,而剩下的人也都无力地点了点头。 由于换衣服是比较花时间的女生优先,我便离开了音乐准备室。 “……唉。” 累死了。 装出不知道,也能这么累。 感觉在上场之前就已经把体力和气力全都放空了——然而,我不能这么不争气。 小千冬应该还没有原谅我吧。 所以,我必须在今天的演出中证明这一点。 小千冬比任何人都要适合演朱丽叶——我要用我的演技清楚地传达出这一点。 我暗下决心,然后准备在换衣服之前去厕所解个手的时候—— “咦,安藤。” 在厕所前和相模撞上了。 “相模,你怎么一个人?你女友呢?” “上厕所呢,所以我在这等着。” “哦。” “你们的话剧怎么样啊?感觉内部矛盾挺尖锐,解决了吗?我可挺期待小千冬演的朱丽叶呢,没事吗?” “用不着你担心。” 我说道。 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重重地说道。 “就给你演一出最棒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吧。” 到了开演时刻十点,只是用椅子排起来的观众席上也坐了不少人。 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坐在最前面的一群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们应该就是小千冬的朋友吧。小九鬼坐在他们中央,正在往摄影机上装三脚架。她兴奋的眼神就好像对自己孩子参加的茶话会无比上心的老妈。 在后方,相模和一个陌生的女生站在一起 唔,倒是蛮可爱的。 “安藤,别看了,人家会看到你的。” 看到我从几块隔板组成的舞台侧面向外看观众席,灯代出声制止。 “不是,你看我不是好奇嘛。外面人还不少呢。” “你,你别说出口啊,会害我紧张的……” 我们小声交谈着。 换衣服等等准备已经做好了。 我和鸠子打扮成西式贵族,而灯代则穿上了修女服,在舞台侧面等待出场。而负责旁白的彩弓,则走向了舞台一侧的麦克风。 而舞台的另一侧,一个穿着朱丽叶的戏服的影子从一堆道具的阴影里冒出了头。 不用说,肯定是小千冬了。 她肯定是趁着刚刚换好衣服的我们出了音乐准备室之后,再穿上我们特意放在显眼地方的朱丽叶戏服的吧。 “开演时间到了,接下来即将上演我们文艺部所演绎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彩弓说完这句开场白,顿了一顿——改变了口气,庄严地开始了旁白。 “十四世纪。意大利一座叫维罗纳的城市里,贵族们分为了皇帝党和教皇党两派,相互之间纷争已久。这样的时代里,蒙太古家的独生子罗密欧——” 终于开始了。 接下来演出的话剧,就算奉承也不能说是有多好吧。手工粗糙的布景,没有帷幕和灯光的狭窄舞台。演员及后台工作人员仅有五人,观众不足二十。说到底也不过是学生准备了一个月的文化节节目,不在其上,也不在其下。 但是——正因为如此,它才有特殊的意义。 我会让它具有特殊的意义。 为了那名我伤害的少女,我一定要这样。除了让她成为世界最棒的朱丽叶之外,我别无赎罪的方法—— 旁白结束,该罗密欧登场了。 带着毫不动摇的决心,我踏上了舞台。 来——开始起始的终结吧。 ☆ 话剧正按正常步骤进行着。 安藤和鸠子——罗密欧与罗莎琳的一幕结束。 我——劳伦斯的独白结束。 而刚刚,罗密欧溜进凯普莱特家舞会的一幕也结束了。 一幕结束后,我关掉电灯的开关。因为窗帘全都是拉上的,音乐室里变得昏暗起来。 戏份结束的安藤和鸠子回到了舞台侧面。 “呼,要快点,要快点。” 鸠子脱下连衣裙戏服,换上了黑色的运动衫。罗莎琳的戏份在刚刚舞会一幕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鸠子要化身黑衣人,进行后台的工作。 “小千冬,还是没出来呢。” “……嗯。” 我小声说道,安藤没力气地点了点头。 本来,刚刚的派对应该是朱丽叶的首次登场。 虽然戏份只有一点就是了。 不带台词,只需要在舞台边上转转圈。为了强调她是“罗密欧一见钟情的人”,这里特意只让朱丽叶露脸。 但是——小千冬并没有出来。 安藤凭借出色的临场发挥将这一幕蒙混了过去,所以观众们应该还没有察觉到异样吧。 “是啊。不过这也算是预料之内了。” “那果然还是……” “嗯,小千冬应该会在下一幕出现吧。” 安藤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鸠子走过我们旁边,登上了昏暗的舞台。她趁着彩弓还在进行旁白,迅速而安静地把布景换好,最后把舞台后面的大道具上的黑布扯下。 黑布之下——是手工制作的阳台布景。 下一幕,便是有名的“两个人在凯普莱特家庭园中再会”——俗称“啊,罗密欧(下略)”的那一幕。 这既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最为有名的一幕,也是缺少了朱丽叶不可能完成的一幕。 如果小千冬想要令人印象深刻地闪亮登场,就只能在这一幕出来了。 “无法抑制思念的罗密欧,为了再与朱丽叶见上一面,在卫兵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进了凯普莱特家的家宅。” 旁白结束的时候,我按下电灯的开关。 舞台再次被点亮,安藤——罗密欧登场了。 “呼……总算是进来了。这里是凯普莱特家的中庭吗……” 他环视周围,不一会表情又变得痛苦起来。 “啊,朱丽叶,我是多么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心念着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放任热恋的火焰燃烧自己的胸膛,罗密欧如此说道。 终于到了。 接下来就是朱丽叶的台词。 从阳台上探出身来,诉说自己对罗密欧的爱。 一定小千冬会在这时候突然蹦出来—— “…………” 但是——过了十秒钟,小千冬还是没有出来。 怎么会……?为,为什么—— 又过了十秒,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在上演中出现了没有任何动作的二十秒沉默。 这已经可以算是事故了。 安藤的表情已经严重地抽搐了起来。他保持着伸出手痛苦诉说的姿势僵在了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的额头上……都隐约冒出了冷汗。 长时间的沉默让观众席开始躁动起来。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我们更加疑惑。 为,为什么……?怎么回事? 小千冬准备的并不是这一幕吗? 而又经过了十秒后。 “——哼!你们是……这间家宅的卫兵吗?我本以为甩掉了你们,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这下可不好了。偷偷溜进家宅的罗密欧,还是被卫兵们找到了。” “呵呵, 有意思。就拿你们来试试我爱刀‘卡特斯特罗非’的锋利吧!” 安藤和彩弓即兴合作,用临场发挥放起了烟雾弹。 看来他们想临时加上一场和卫兵的打戏以争取时间。 虽然主意不错,但是总归是争取时间而已。 这一幕没有朱丽叶,是没有办法演绎的—— “……为什么,小千冬……” 她现在一定在舞台的另一侧,就连现在我都能从道具堆的缝隙里看到朱丽叶的戏服。 “为什么不肯出来呢……” 我陷入了极度慌乱之中。 “难,难,难道……” 而在我旁边,脸上失去血色的鸠子突然说道。 “小千冬……该不会睡着了吧?” “…………哎?” “你,你看……呆在那里又不肯出来……就只有这个可能了呀。而且从刚刚开始就能看见那个戏服也一动不动……” “…………”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睡着了!? 小千冬睡着了吗!? 在这个紧急状态之下!? 我有些难以相信——但这的确非常有可能。 因为是小千冬嘛。 ……不,这样一说还是有语病的,怎么说呢……小千冬应该也挺疲劳的吧。 毕竟——事情就在三天之前。 她肯定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说不定她昨天晚上因为不安和紧张都没怎么睡着。 而且今天她一大早就躲在部室里,换完衣服之后又屏气凝神地等着登台。精神疲劳积攒到这种程度,不小心睡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 “怎么偏偏就在关键时刻睡着啊,小千冬……!” 在舞台的中央,罗密欧的即兴表演依然在进行着。 “怎么……可能!?难道你就是在幕后操纵卫兵四天王的真正卫兵吗……!?” 和卫兵的战斗不知什么时候打到了比四天王还要强的人物。 “哎呀,这下可不妙了。强敌又出现在了罗密欧面前。但是,罗密欧一定会胜利的。加油,罗密欧;不要输,罗密欧!” 旁白也完全变成了英雄表演的套路。 争取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极限了。 最主要是……安藤已经让我看不下去了。 “哈!嘿!吃我一剑!” 安藤对着并不存在的卫兵空虚地打来打去。 而打戏的质量……只能说遗憾。俨然已经冲破了闹剧的下限,到达了令人悲哀的程度。为了体现出动作感,他还加了几个侧手翻……然而渣爆了。 而他又试图滚翻的时候……我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面对不断表演着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的动作的安藤,观众席上一片寂静,连忍俊不禁的人都没有。他们对于这么一套无法理解又莫名其妙的演技,只报以冷漠的目光。 这个气氛……真的瘆的慌。 “不,不好了。灯代!寿君都快要哭出来了!不对,都快要翻白眼了啊!” 那肯定的啊。 我要是他的话,我有自信当场就咬舌自尽。 “这下可糟了……再这么下去话剧可就前功尽弃了。不……在前功尽弃之前,安藤的精神就会撑不下去的吧……” “怎,怎么办啦……” “总之只能先把小千冬叫起来了。” “但是,要怎样——啊!” 鸠子也察觉到了。 我所拥有的时间征服的异能。 “我去去就来。” 《永远》 刹那间——世界停止了。 我以外的一切东西都完全静止了下来。 ……啊,忘记打响指了。 “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一边自我吐槽,一边堂堂正正地踏上了舞台。既然时间停了下来,就不会被观众发现,也就可以不用着急,慢慢地移动。 我一边注意不碰到布景和阳台,以及以奇妙姿势停住的安藤一边穿过舞台,到达了另一侧的幕后。 走到小道具堆后面一看—— “……果然是这样。” 小千冬带着可爱的睡脸躺在那里。她身着朱丽叶的戏服,正正当当地睡在狭窄的缝隙里。 “说起来她好像说过睡在窄的地方是最棒选择什么的呢。” 不过,还好她只是睡着了。我甚至还担心过她是不是得了病呢。 我这次打了个响指,然后解除异能。 世界再次开始转动。 “小千冬,起床啦,小千冬。” 我摇了摇她的肩膀叫她起来,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嗯……啊,灯代,早上好。” “早上好。你明白现在的状况吗?” “嗯……嗯!” 小千冬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 “啊……话,话剧……” “冷静点,没事。话剧还没演完,安藤可是拼命地在争取时间呢。” 我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奋斗中的罗密欧。 “现在是罗密欧和朱丽叶在中庭重逢的戏,台词从小千冬开始。可以吗?” “……嗯!” 小千冬对我的疑问报以重重的点头。虽然刚刚醒来,她的眼眸里却充满了坚强的光芒。 “呐,小千冬。” 我说道。 “这次是把女主角的位置让给了小千冬——不过,下次我可不会输哦。” 当然,我们并没有以后演别的戏的预定,争夺女主角位置的机会也应该没有第二次了。但是,我想要说的,小千冬一定明白。 我觉得,我原本——在心里看轻了她。 像安藤和其他人那样,下意识地对她差别对待了。因为她是小学生所以对她百般照顾,又没有真正把她放在眼里。 还天真地以为,安藤这个高中生不可能真正喜欢上还是小学生的小千冬。 但是,我的想法好像错了。 “千冬,也不会输的。” 小千冬挺起胸膛,露出无畏的笑容说道。 她真的是一个,又可爱又美丽,极具魅力的女孩。 能让人跨越年龄的差别喜欢上她。 “来,上场吧,我们的朱丽叶。” 我推了推小千冬的背,把伙伴(情敌)送上了舞台。 ☆ 小,小,小小,小千冬冬冬冬冬冬冬冬! 终于肯出来了!太晚了,太晚了啦!我可这么努力过了喔!我可都快害羞尴尬地死掉了喔!我可是在这个扎人的气氛中无数次忍住不咬舌自尽,相信小千冬一定会来的哦!肯出来真的是太好了小千冬感谢你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从仿若永恒的地狱中解放的我,差不点就要当场哭泣出来——但我忍住这种冲动,望向站在阳台上的小千冬。 她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两颊潮红,却又带着一抹悲伤的表情——仿若热恋之中的少女。 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手工缝制的戏服,纸板和桌子拼成的阳台。在一切都由简单替代品所组成的舞台之上——只有她显得那么真实。 朱丽叶的姗姗来迟,让观众席上发出了感叹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呆了少女可爱的模样。坐在最前面一排的小九鬼,已经拿出了另一台照相机,开始以风驰电掣之势连拍了起来。 一顿,小千冬如同苦苦诉说一般,把手伸向了空中。 “啊,罗密欧。你为什么偏偏是罗密欧呢?” 压卷。 观众们无一不为小千冬的演技所屏息。而平时熟知她的人们,更是掩藏不住惊讶。 平时只用没有抑扬顿挫的悠闲口气说话的她,一字一句地从腹腔清楚地发出声音来。 这一个月以来努力的成果,仅凭刚刚那一句话就已足够证明。我打心底觉得,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真的是太好了。 我感受着从心底用上的暖意,等待着朱丽叶的下一句台词——但是。 “…………” 下一句台词却迟迟不来。 持续的沉默让观众席又开始不安起来。 小千冬的表情上写着迷惘与困惑。她保持着站在阳台上把手伸向空中的姿势,就那么不动了。 “!?” 难道——她紧张得忘了台词吗!? 失策了。应该在阳台里藏个剧本备用的。因为练习的时候她完美的记住了所有的台词,所以我都没想到她在正式上场时忘词的可能性。 怎么办? 我着急起来,给其他成员使眼色,试图寻找解决办法——但是,我立刻就察觉到了一件事。 小千冬——她并不是忘记了台词。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直视前方,表情里的迷惘与纠结已经全然消失。 “啊,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 她重复了刚刚的台词——然后。 “为什么你是罗密欧,而我是朱丽叶?” 我心中充满了惊愕与混乱。 因为小千冬——开始说起与剧本不一样的台词。 “为何我如此幼小,而你又比我大上那么多?为何我是小孩,而你却长大成人?为何——小孩和大人不能结合呢?” 没人阻止开始脱离剧本,侃侃而谈的小千冬。 观众自然不可能察觉到话剧走向与剧本的差异,而我们自然也不能妄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静静听着她响亮的声音。 “啊,罗密欧。请抛弃社会的地位与常识!不要害怕众人的讥谤,紧紧抱住年尚幼小的我啊!抛弃偏见与歧视,发誓把我当做一个女人来爱啊!不要把我当做孩子,请把我给正视啊!君若能如此,那我也可成为一个女人——来爱上你啊!” 原本的剧情里,这里应该是在家族与恋情之间进退两难的朱丽叶诉说自己苦恼与纠葛的台词。 自己爱上的男人,竟是不共戴天的蒙太古家的独子。她为这一事实所苦,却终究无法抑制自己的思念,开始对着天空倾诉自己的幽怨。 但是——小千冬刚刚所诉说的,全然不是什么家族与恋情云云之类。 她所诉说的——是恋上年长男人的一名少女的心情。一名窘于年龄差别所分隔的禁忌之爱的少女发自灵魂的恳愿。 “只有你我年龄差距才是我的仇敌……即使你比我幼小,你却还是你。即使我比你年长,我却还是我。年龄的差距——又有什么关系?不管经历的时间是长是短,都改变不了我们还是我们的事实。不管多少时光匆匆流过,心中的思念却丝毫不曾改变。” 诸行无常。 盛者必衰。 有为转变。 万物流转。 世界上的一切都处于运动状态,而人心也会轻易的改变。 热门动画只需三年就可以过气。 迷上罗莎琳的罗密欧在一刹那间就恋上了朱丽叶。 人会变。人心会变。 不变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 然而——小千冬否定了万物的流转。 她诉说着人心的不变——诉说着不变的爱。 这究竟是镜花水月,还是—— “啊,罗密欧,请不要害怕被叫做萝莉控。” 小千冬说出口了。 动辄就会引起满场大笑的台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笑。 她倾诉的声音,包含着折服满场的魅力与真挚。 “年龄差距有何意义?就算你与我同年同岁,又或年近不惑,我依然会爱上你。所以……罗密欧啊,不要在意年龄差距,不要在意世人眼光,不要在意社会地位——抛开一切的隔阂,来爱我吧。那无意义的偏见与歧视并非你的血肉,尽管抛开它——接受我的所有吧。” “——那么我就听你所说的话。” 我说道。 向朱丽叶伸出手去。 将心中涌出的所有难以言喻的炽热感情全部化作台词。 “若你称我为恋人,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做罗密欧了。” 到这里,还是按照剧本走的。 而现在开始——我要说我自己的台词。 并非罗密欧,而是发自我自己的台词。 我要表演我自己。 拼命地表演——自己想要成为的自己,自己觉得帅气的自己。 就如同所有人都会做的一般。 这种行为也许被称作“做作”,演绎的人格也只不过是单纯的谎言,纯粹的虚构。 但它,一定是真真切切的虚构。 自己想要成为期望中的自己的心情,绝不会有半点虚假。 “您的喜悦便是我的喜悦,您的悲哀便是我的悲哀。若是为了您,纵是‘变态’的耻辱我也会一笑而过,纵是‘萝莉控’的污名我也会欣然享受。” 作为姬木千冬骑士的基尔迪亚·希恩·咒雷的誓言。 曾经立下的誓约,我如今在此再次宣言。 站在阳台上的小千冬转向我的方向。 泛起红晕的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容。 那是一副,充满了和久久思慕的男人再会的喜悦的,女人的笑容。 我无从得知,那张表情是否是演技——而我也不想知道。 因为小千冬对我微笑,已经让我抑制不住的欣喜。 “罗密欧!” “朱丽叶!” 我们如同恋人一般相视,以交会的视线诉说爱意。 话剧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小千冬台词脱离原作的部分,彩弓用旁白掩盖了过去。 阳台再会一幕之后,是两人在灯代所饰演的修女劳伦斯见证下结婚的剧情。 而第二天,罗密欧为了报好友之仇,不慎杀死了凯普莱特家的提博尔特,因此受到了流放国外的惩罚。 朱丽叶以泪洗面,劳伦斯看不下去,便给她出了用假死药的计划。罗密欧本应也知道这个计划——记载着计划的书信却没能到达罗密欧手上。 朱丽叶陷入了假死状态,而凯普莱特家举行了她的葬礼。 听闻朱丽叶的讣告,罗密欧匆匆赶来,在朱丽叶的尸体前陷入绝望,饮下随身携带的毒药身亡。 “——咕!” 我演出吐血的样子,倒在了地上。 “朱丽……叶……” 缓缓靠近沉眠在棺材之中的恋人,静静地闭上眼睛。 “……嗯。” 过了一会,朱丽叶从假死状态苏醒过来。 等待着刚刚苏醒的她的,并不是舍弃家族与罗密欧远走高飞的光明未来——而是最爱之人的死亡。 “啊!怎么会……罗密欧,因为我……” 小千冬从棺材里爬出来,抱起了我的身体。 本来的话,朱丽叶应该在这时用罗密欧的剑贯穿自己的胸膛,故事以悲剧作结——但接下来,我们要演绎我们的原创结局。 朱丽叶充满爱意的一吻,让罗密欧苏醒过来。 虽然这种结局狗血到都让人不太 好意思——但也是小千冬想出的最棒结局。 “罗密欧……求求你,睁开眼睛。” 她抱着装死的我,以观众看不见的角度将嘴唇贴过来,假装接吻。 ——原本的预定是这样的。 我被小千冬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等待那个吻。就算知道是要做戏,果然还是有点小紧张——正当我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 刹那间——我的嘴被堵上了。 “!?” 不,这已经不是刹那了。不是七十五分之一秒。一秒、两秒、三秒——就如同在细细品味一般,小千冬把嘴唇贴在了我的嘴上。 甜美而又柔软的感触支配了一切的感觉,让大脑都为之融化。 在经过了彷如永远的亲吻之后,小千冬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嘴唇。 然后又把嘴靠近如雷灌顶一动不动的我的耳边—— “用这个饶了你。” 她如此私语道。 “千冬,可是大人对吧?” 她用关注看不到的角度对着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她的双颊却添上了一抹朱红。 ……呃,话说回来,我有自信我的脸也是通红的。 哎?哎哎? 我,我……刚刚和小千冬接吻了吗?在众目睽睽之下?等,等,等会……这算是我初吻了好不好。 糟,糟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之后是什么来着?我还有台词没有?还是旁白作总结来着……? “这,这,这样,因为朱丽叶的……接,接,接吻,罗密欧死而复生了。两人爱的力量引发了奇迹。被这个奇迹所感动的蒙太古、凯普莱特两家——” 旁白开始作结了。 没错——小千冬是用观众席看不见的角度——也就是前方看不见的角度接吻的……然而相对地,从侧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舞台侧面的灯代和鸠子,还有站在麦克风前的彩弓,想必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小千冬堵住我嘴唇的一幕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这一幕乱了阵脚,彩弓的旁白开始磕磕巴巴,脸也红了起来。而灯代和鸠子也一样满脸通红。 “——罗密欧与朱丽叶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大团圆结局的旁白结束,我们五个人走上舞台。 在彩弓令下全体鞠躬后,观众席上爆发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话剧总算是得以成功了。 虽然无论是在正式出演前还是上演中,发生了不少的误解和事故,但最终能够把剧目搬上舞台,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我感觉我似乎正在被满脸通红的高中生成员们侧目而视,不过现在还是好好感受一下成功的喜悦吧。 说起来。 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事情。 就是关于标题的问题。 也就是我们所上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否要在标题里加上类似于“新约”之类的词来体现的问题。 经历了小千冬那一场风波后,这个问题便不了了之了。在小册子和看板上也都写的是原来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不过这个问题已经无所谓了,而且事到如今倒也改不了了。 然而,这个问题却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解决。 在我们第一次上演结束之后。 摆在音乐室外面的看板被人给涂改了。 原本应该多加追究——但我们看到涂改后的内容,都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那实在是十分精准确切地表达了我们话剧的内容,我们便开始讨论要不要把这个涂改后的标题当做我们正式的标题。虽然我坚决表达了反对,可惜不敌女生一方的强烈支持,只得少数服从多数。 真是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我觉得肯定就是相模了,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干出这档子事),不过可真是涂了一个极具讽刺意义的涂鸦啊。 在看板上,“密”字被打上了一个叉,旁边又多加了一股“莉”字。 没错。 我们话剧的标题便是—— 《罗莉欧与朱丽叶》 结束语 萝莉控。 洛丽塔情结。 指对幼小的少女产生恋爱感情或性冲动,或指产生这种感情的人物。 洛丽塔这个词,来源于美国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所著的小说《洛丽塔》。 标题中出现的这个洛丽塔,是小说中的人物——一名叫做多洛蕾丝·海兹的十二岁少女的爱称。 大学教授亨伯特·亨伯特在少年时期的恋人安娜贝尔·李不幸早夭,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他迷恋上了和安娜贝尔气质相仿的多洛蕾丝,对她无法自拔。 亨伯特称多洛蕾丝为“小妖精”,深深地爱上了她—— “唉,累死了。” 在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出演结束后,我换好衣服,准备在宽敞的音乐准备室里休息,直接蜷腿坐在了地板上铺着的纸壳箱上。 “安藤,辛苦。” “嗯,小千冬也辛苦了。” 在音乐准备室里的只有我和小千冬两个人。 其他三个人都轮流做着自己的工作。彩弓和灯代在音乐室负责接待来客,而鸠子则是在班里有工作。 我们两个,则是因为主演的苦劳得到了一段休息时间。 “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小千冬就这样的姿势可以吗?” “嗯,这样,最安心。” “真的?” “不这样,不行。”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法多嘴。 现在,小千冬正坐在我的腿上。更确切的说,是坐在了我蜷起腿的中央。 “这样,正好。” 小千冬一脸满足的样子,以躺在可调节座椅上的势头靠了过来,我也只好当个高级沙发接住她。 对于这次最为劳苦功高的小千冬,我需要尽可能缓解她的疲劳。 “小千冬,中午过了马上就要再演一回,没问题吧?” “嗯。” “太好了。以及……这次可别再睡着了啊。” “知道。” 感觉小千冬说的好像心不在焉……这对于我来说可是死活问题,会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和卫兵四天王及黑幕的那场架空之战……实在是在我心底刻下了深深的伤啊。 “不过,千冬,也想看安藤的滚翻。” “求你不要提起那些特技动作!绝对禁止!侧翻的话题禁止!” “呣……” “总之就是禁止!以及……下次也不准真的亲上来哦。” 我一边说,一边感受到脸颊开始发热。 当时——可真的是够受的了。 话剧结束之后,灯代、鸠子和彩弓都以一种极度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可相对于绝对零度的视线,她们的脸颊却全是粉红的。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心慌意乱了。 只有小千冬乐在其中的样子。 我一想到还要在这种尴尬的气氛里再演一遍话剧,就开始头疼起来。 “为什么?亲亲,不行了吗?” “不为什么。” 我加强了语气,小千冬便好似很寂寞地问道。 “因为……千冬是小学生嘛?” “……不是啦。和是不是小学生没有关系。只是太让人害羞啦。那种事情,就算是恋人之间,也不能随随便便在他人面前做的。小千冬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嗯……” 小千冬虽然点了点头,却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她也许觉得我只是在拿常识作为挡箭牌而已。 “呐,安藤。果然安藤……不喜欢被叫做萝莉控吗?” 她问得——十分的认真。 所以,我也决定认真地回答她。 “不喜欢啊,因为我不是萝莉控,所以不想被当做萝莉控。” “…………” “呐,小千冬。你知道萝莉控这个词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这么发问,坐在腿上的小千冬摇了摇头。 “萝莉控是洛丽塔情结的缩写。洛丽塔是一部外国小说的标题。小说的内容……总结来说的话,就是四十多岁的大叔喜欢上十二岁少女的故事吧。” “主角是萝莉控的故事?” 我点了点头。 虽然按前后顺序来说的话,不是主角亨伯特是萝莉控,而是亨伯特这样喜爱少女被后人称为萝莉控就是了。 “就在这部《洛丽塔》里,有一个词叫做‘小妖精(nymphet)’”. “小,妖精?” “指的是九岁到十四岁的女孩之中特别对异性具有吸引力的女孩。” 并不过分幼小,又并非大人,而因此具有极强性魅力的九岁至十四岁的少女。 亨伯特称这种少女为“小妖精”,对她们抱有自己也无法抑制的情爱。 “一般所称的萝莉控,我觉得就是会被这种有魅力的幼女(nymphet)所吸引的人。对九岁到十四岁——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把年龄这么明确化——就是仍处在成长过程中的未成熟少女有着特殊感情的人,才是萝莉控。” “…………” “明白吗,小千冬?萝莉控喜欢上的是处于成长‘过程’中的‘未’成熟少女。也就是说,无论这份喜爱之情又多真挚,有多炽热——也会在女孩长大成人之后消失。” “啊。” 喜欢上幼女,才叫萝莉控。 对于真正的萝莉控来说,幼女便是一种神圣的东西。 然而,这种神圣却是有保质期的。 当幼女不再是幼女之时——当她们随着时间长大,肉体上和精神上未成熟的部分消失之时,对于萝莉控来说,就不再特别,不再神圣,变为随处可见的普通女性。 我不想把这种只存在刹那的感情称作爱。 “小千冬,你觉得如何呢?如果有真心喜欢上小学生,却在对方到了十五岁后立刻失去兴趣的男人,你会怎么想?” “讨厌。这样一点也不帅。” 小千冬摇了摇头。 “……千冬,明白了。萝莉控,不帅。萝莉控,老土。萝莉控,不好。萝莉控,绝对不行。” 然后,她把头转了过来,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安藤,也快点把萝莉控治好。” “……治什么啦我也不是萝莉控啊,我一开始不是说了嘛。” “啊,是呢。” “我不是萝莉控。所以我就算喜欢上比自己小得多的女孩子,也不会因为对方长大而自顾自地就失望。就算对方上了初中,或是长到二十岁,或是变成了大妈,或是变成了老太婆,我都会一只喜欢她。我想要成为这样的男人。” 我说道。 这是我对三天前无法回答的问题竭力的回答。 “嗯,明白了。安藤不是萝莉控。” 小千冬说道。 “安藤就是安藤。” 她的声音显得十分开心,让我也觉得心中充满了暖意。 “呐,安藤。” “怎么了?” “千冬,要亲亲的回礼。” “——噗噗!”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我不禁喷了出来。 “千冬的第一次,给了安藤。所以,千冬想要回礼。” “……我也是第一次好吧。呃……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难道……是要结婚吗?要和下午来看演出的父母见面吗?我是不是还要先求小九鬼原谅自己呢——我战战兢兢地这么想着,事实却大出乎我所料。 “千冬,想要抱抱。” 小千 冬想要的东西,没想到这么简单。 “……抱抱?只要抱一抱就可以了吗?” “嗯,从后面,抱抱。” “呃,这个……” “最近,在狭窄的地方睡,是千冬的选择。” “……啊,哦,我懂了。你是想要我哄你睡午觉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抱抱也不是什么出格的行为。 这是为了让小千冬安心入眠的极为人道的行为! 我从后面伸出手来,抱住了坐在腿上的小千冬。比起拥抱更像是支撑住她。她小小的身体,正巧收在了我两臂之中。 “这,这样如何?” “嗯,不错,正好的感觉。” “那太好了。请享受舒适的睡眠吧。” “有点……睡不着,感觉,好热。” “热哦。那肯定热啦。那还是不要我的安眠拥抱啦?” “不行!” 我正想收回抱住她的手,却被她拉住了。 “这样,就好。” “…………” “感觉热的……并不是身体,所以……就保持这样……” 小千冬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因为我从后面抱住她,所以看不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她就这么一直没睡着,而我也一直持续着搂住她的姿势。 我突然恶作剧地把下巴放在她的后脑勺上蹭了几下,她痒得颤了几下,便又好像报仇似的挠起了我的大腿,我也痒得颤了几下。 我和小千冬就这样在狭窄的房间里,如同兄妹,如同家人,如同亲戚一般——如同恋人一般嬉戏起来。 后记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下谢辞。责编大人真的太麻烦你了。029老师,感谢今次的插画。另外,给读到八卷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下谢辞。责编大人真的太麻烦你了。029老师,感谢今次的插画。另外,给读到八卷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下谢辞。责编大人真的太麻烦你了。029老师,感谢今次的插画。另外,给读到八卷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下谢辞。责编大人真的太麻烦你了。029老师,感谢今次的插画。另外,给读到八卷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下谢辞。责编大人真的太麻烦你了。029老师,感谢今次的插画。另外,给读到八卷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下谢辞。责编大人真的太麻烦你了。029老师,感谢今次的插画。另外,给读到八卷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下谢辞。责编大人真的太麻烦你了。029老师,感谢今次的插画。另外,给读到八卷的各位读者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我姑且也算是个作家,以撰写虚构故事为生,但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写后记。因为并不想自己说话,所以才会编出故事来,但为什么每次都有需要我自己说话的地方呢?我常常这么想。 但话虽如此——我在后记里写的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我自己的真心话。当然啦,毕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嘛,我还是会分清楚状况的。 说白了,就是在“做作”。 我在演绎作家望公太这个虚构的角色。 拼命想象在读者面前想要展现的自己,写下这篇后记。 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无论谁都需要这种“做作”。能够展现百分百的自己——所谓“真正的自己”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连有没有“真正的自己”这种东西,都是未成定数的。 只要有他人(看客)存在,人就会戴上面具。然而我们也不会去想——如果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吧。 于是乎,在下是望公太。 本来第八卷是准备要写上文所提到的“做作”和“真正的自己”之间的两难和戏剧融合在一起的哲学有烧脑的内容,但最终还是决定“比起这种东西还是小学生最棒!”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在一起的她,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理所当然,却又企求成为理所当然的故事。我感觉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男主角,都终于踏上了起跑线。 于是继续毫无前兆的播报新闻。现在(2014年10月)《日常系的异能战斗》的动画正在放映中,请大家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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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吉他的主人却得意地大笑着。 那是一个带着太阳镜的青年,年龄约莫有二十岁吧。他脑袋上顶着一头用大量发蜡固定的金发,耳朵上和鼻子上都套了环,还用细细的锁链连了起来。 他的手里握着莱斯保罗吉他的琴颈。砸向地面的冲击使琴身完全断裂,只剩下琴弦还勉强连在一起。 这个男人的名字是——花村春人。 将来的梦想是“干大事”。 “咿哈哈!哎哟哎哟,我倒是说啊!你他妈躲个屁劲!敲敲水泥地气氛根本热不起来不是?老子可是预定砸在你那张臭脸上,听个最棒的响啊!” 春人愉悦地笑着问面前的男人。 “……啧,真是个烦人的蠢货。” 男人只是不耐烦地低声嘀咕道。 上身着黑色背心,下身穿着仿若军装的裤子,脚上则是安全靴。裸露的肩膀上,绘着火焰形状的骇人刺青。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卷刃严重的折叠刀。 参参差差、错错落落,破破烂烂的,没办法折叠回去的折叠刀。 面对浑身散发出杀气的男人,春人却只是开心地说道。 “哎哟喂,这么不客气啊。你们那头是把装逼当原则了是吧?‘漆黑之十二翼’的特攻队长,户木柊吾先生哟。” “那是你自己脑子有病。‘hearts’的花村春人。” “no,no。” 柊吾话音刚落,春人却在脸前挥了挥手指。 “请把我叫做halt!” “……还真脑子有病啊。” 兴奋的春人和冷漠的柊吾,实在是八字不合。 “多嘴的男人没一个好货。” “哦?是嘛。那么就让本halt大爷成为又多嘴又好的男人第一号吧!” “……吉他。” 柊吾不耐烦地略过了对方的话,向坏掉的吉他投去了视线。 “我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把吉他当家伙使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嘻哈哈!喂喂,这把莱斯保罗可是我的爱琴啊!我不和它一起战斗,又和谁一起战斗!” “既然是你的爱琴,你怎么不好好爱惜一下啊。” “去你的,反正能恢复原状。” 春人话音刚落——莱斯保罗吉他上产生了变化。 损坏的琴身和掉落的零件都自动飞向春人手握的琴颈,破损的地方开始自动修复。 就好像时间被倒带了一样。 不消两秒钟,吉他就变回了原来流线型的模样。 柊吾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叹着气说道。 “这就是你的异能啊。” “没错!只要有这份力量,不管怎么糟践这把分期36次才买回来的吉普森-莱斯·保罗吉他都没有问题!” “…………” “自由修复物体,这就是我的——《返场(encore)》” 听到春人如此高声宣言的一瞬间,柊吾皱起了眉头,露出了明显厌恶的表情,叹气道。 “……居然有能力名啊。” “哦,我们这边有个喜欢这口的。” “我还以为没有和我们老大一样傻的人了……” “啊?” “不用你管,我们这边的事。” 话音刚落。 柊吾便冲了出去。在水泥地面上奔跑,反手执刀砍了过去。而春人也举起修好的吉他,用琴颈挡住了卷刃刀的一击。 木质的琴颈被削去一块,又产生出刺耳的声音。 “嗯,真棒,真棒啊!果然是我halt大人的莱斯保罗!不管什么时候发出的声音都那么美妙啊!” 吉他与折叠刀的相持持续了几秒,两人又拉开了距离。 然后又立刻——同时向对方冲去。 第五次精灵战争——已经迎来了佳境。 赛昂。 想要战争终结的背叛精灵。 他创造了“f”这个组织,又一手制造出了能够收割一切能力者的最强能力者“系统”,妄图使战争终结。 然而,赛昂的背叛以失败告终。 在桐生一所率领的“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攻势之下,“f”轻而易举地就被瓦解,而最强的异能者也被收入其麾下。 这一事实,在无数的异能者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f”是在战争管理委员会刚刚下令“集合所有异能者歼灭‘f’”之后立刻就被瓦解的,因此“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大名转瞬之间就在异能者间传了个遍。 原本桐生一就因为“莫名其妙但是好强”被人多加提防,其麾下又加入了最强的异能者,自然会受到多方瞩目与警惕。 拥有了“系统”的“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逐渐被推上了精灵战争的风口浪尖。 桐生一——起始之堕天使(a lucifer)之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多数异能者,都对桐生一及其所拥有的“系统”抱有警戒。 而花村春人所属的“hearts”,也是对“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寻衅的组织之一。 “来啊,来啊!怎么来啊,柊吾同学!” 沐浴着夕阳的工厂之内,户木柊吾陷入了苦战之中。 (……这家伙太他妈烦了!) 他一边躲开春人重锤一般挥来挥去的吉他,一边在内心咒骂。 (特别是……打起架来这么不着套路,居然还他妈挺难对付……!) 小刀对吉他的战斗。 一般想来,这种情况应该是刀具会占上风——然而春人十分擅长耍弄他那把吉他。 并非是擅于弹奏——而是擅于把吉他当做武器。 首先,攻击范围就不一样。 柊吾的折叠刀只有大约二十厘米长,相对地,春人的莱斯保罗却超过了一米。这样一来自然就会产生攻守范围的差距,仅用普通的战法,柊吾的小刀是没法伤到对手一分一毫的。 不仅如此—— “嘻哈哈!你小子,看着挺像道上混的,总归还是没和用吉他当家伙的打过啊!” 柊吾不禁咋舌。 曾经在暴走族里混过的户木柊吾,经历了不少次见血的群殴——因此他有着与各种类型的对手,各种类型的武器的对战经验。 金属球棒、带钉球棒、铁管、小刀、菜刀、警棍、改造气枪、改造电击器……见识过各式杀人兵器的柊吾,却没有和用吉他当武器的人打过。 “来啊!let’s music!” 从上而下。 春人将莱斯保罗向下一挥。柊吾勉强躲了过去。砸到地 面上的吉他和刚刚一样被折断,和刚刚一样损坏了。 “……打架的时候就给我闭上嘴,假冒吉他手。” 柊吾看清对方武器损坏的瞬间,一口气缩短了与对方的距离。就算武器能靠能力修好,但也是要花时间的。 趁此机会——给敌人重击。 然而。 “还没完哪!” 而这——正是春人想要的结果。 呼的一声。 他将折断的琴颈横向一挥。 在琴身分离的状态下这样做,无异于挥动没有锤头的锤柄,攻击力也绝不会高。 然而——春人挥动的并非锤子而是吉他。 不是用于打击的武器,也不是打击乐器,而是弦乐器。 没错。 琴颈与琴身——就算分离,也会有六根弦相连。 “!?” 出乎意料的攻击让柊吾瞪大了眼睛。随着春人手臂的动作不规则地飞过来的吉他琴身让柊吾躲避不及,直直地在腹部吃下了这一击。 双节棍一般的攻击在离心力的帮助之下威力变得十分巨大,柊吾不由得滚倒在地。 “嘻哈哈哈哈哈哈!哎呀,真没意思!你倒是给我惨叫几声啊!” 春人挥舞着带着琴弦的琴身,洋洋得意起来。 “……啧,惨叫的难道不应该是你的乐器吗?”柊吾捂着侧腹站了起来。“你这么不爱惜,乐器可都要哭了啊。” “哈?怎么可能!这可是我halt流的音乐!这家伙也肯定正在欢喜地哭泣啊!” “……根本听不进人话啊。” “是啊,没错!我们是用音乐来交流的啊!” “………………” 柊吾一语不发,眉头却冒出了青筋。他板着不耐烦到极点的脸举起刀来,又一次向对方砍去。 相对地,春人则是笑嘻嘻地像挥舞索连棍一样挥舞起琴弦连着的琴身。 而琴身的轨道左晃右晃,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因而让人无法预测。 (操……!) 柊吾总是占不了上风。春人的攻击范围原本就很大,加上了琴弦就更大了。 但是,也并不能说是走投无路了。 强行增大的攻击范围也会产生弱点。 春人的攻击距离是通过挥舞吉他的琴身所得到的,然而这样一来他的身上便会产生破绽。只要趁机冲到对方面前,将距离缩减为零的话,户木柊吾大秀刀技的时候就到了。 “啊啊啊啊啊!” 春人振臂一挥,一道横向的攻击随之攻来。面对呼啸而来的吉他琴身,柊吾快速屈身躲避,随后保持着低姿势一口气冲了出去。 他的模样就如同野兽一般。 看准攻击之后一瞬间的僵直,直捣黄龙。 (只要缩短距离——) “你是在想只要逼近了就能拿我怎么样吗?” 嚓。 腹部的一阵剧痛让柊吾皱起了眉头。 “嘻嘻,嘻哈哈哈!所以说可得悠着点啊!老子的武器可是吉他啊?” 春人是握着吉他的琴颈挥动琴弦连接的琴身来攻击的。而握在他手中的琴颈是木制,木材折断的部分十分尖锐,杀伤力足以作为凶器。 急速冲上去的柊吾,顺势地就被木刺扎中了腹部。他的背心上已经开始有红色的血液渗出来。 “——哼,就知道是这样。” 虽然血液已经开始从腹部汩汩流出,柊吾却还是笑了起来。 “因为麻烦所以才没躲的啊。” 他已经预测到——对方会用折断的琴颈来这么一下。 他故意承受下了这一击。 折断的木材,说白了也只不过是折断的木材而已。 就算再尖锐——就算能够当做凶器,也不会有正规武器一般的杀伤力。 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贯穿人体造成致命伤。 因此——才故意接下这一击。 为了让自己拥有明确杀伤力的攻击直达对方胸口。 “永别了,假冒吉他手。” 柊吾带着冷酷的眼神,施展出了最后的攻击。 他把右手的刀转到正手,刺向敌人的心脏——之前。 “我说你啊,别说的跟自己一定会赢似的行不?” 噗嗤。 巨大的打击命中了柊吾的身体。 “万一失败了,那可就糗大发了不是?” “……唔,啊啊啊啊啊啊。” 背后突如其来的剧痛使柊吾不禁痛苦地叫了起来。瞄准对方心脏的刀,也因为手臂没了力气突然停了下来。 “咿哈哈!终于肯惨叫了吗!虽然听上去还是没什么思想感情啊!嘻哈哈哈哈哈!” 柊吾不管春人的高声大笑,拼命整理着状况。 (……该死,是同伙吗……?) 他忍着疼痛回头一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插在他背上的——是吉他的琴身。 “……混账,难道……!” “是啊,没错。我把它修好了——不,是正在修。” 《返场(encore)》 修复物体的异能。 (这家伙……直接在琴颈还插在我身上的时候……!) 折断的琴颈的尖端还插在柊吾的腹部。 如果在这个状态下发动异能——断掉的琴身必然会插在他的背上。 琴颈和琴身的断面将会如同强力磁铁一般相互吸引,企图回到原来的形状。 中间夹着户木柊吾的肉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肯定是觉得断掉的吉他想来没什么杀伤力才冲过来的吧?不过这样的话,可就有贯穿力了啊?” 嗞啦嗞啦。 插在腹部与背部的吉他的两部分慢慢地深入身体。被强行修复的琴颈与琴身如同拧螺丝一般慢慢撕开肌肉,给柊吾的肉体带来异样的疼痛。 “……你,他,妈的啊啊啊啊!” “哎呀。” 柊吾忍着疼痛,将刀横向一挥。然而,春人很干脆地放开了琴颈,向后躲开了攻击。 折叠刀只在春人的右手上臂上留下了一道浅伤。 “好险呀,好险呀。嘻哈哈!黄鼠狼最后的屁也没放出来啊。” 春人看着右臂上些许的出血说道。 “事先知会你一声,就算我把手放开,异能也不会结束哦。” 正如他所说,吉他依然在蚕食柊吾的身体。虽然推进力并不大,但这样下去腹部被贯穿也是时间的问题。 “咿——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种货色,还是比不过我halt大爷啊。哈哈哈!” 春人笑的更加放肆起来。他的脸上,挂着确信了胜利的笑容。 户木柊吾。 “漆黑之十二翼”的特攻队长。 主要武器是小刀。 在组织内是仅次于桐生一的高手,拥有极高的战斗力。他打倒过好几名异能者,但很少使用异能。基本上所有的对手都被他仅凭力量和刀技打败,因此异能的详情不明—— (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春人在脑海中回忆“hearts”的老大给他的信息,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虽然没能见识到对方的异能就收场有些遗憾,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过不了几分钟,莱斯保罗就会贯穿他的身体。 (嘻哈哈,这家伙人头多少钱来着?记得挺可观的来着……) 春人边在脑海里打起小算盘,边低头看着 跪倒在地上的柊吾,口中说出标志着战斗(演出)落幕的台词。 “halt大人的单人演唱会到此结束!不接受返场——” “抱歉。” 突然。 一个低沉的声音,盖过了高声的宣言。 “……哈?你到这时候想起来求饶了啊?” 被打断了决胜台词的春人口气变得粗暴起来,然而柊吾却依然继续进行道歉。 “抱歉。我小看你了。我本以为你就是个性格傻逼打法也傻逼的纯傻逼……是我大意了。” “……咿哈?怎么怎么,这时候倒诚实起来了啊?怕丢小命了吧?想想倒也是哈,本halt大爷的莱斯保罗可是在一点点把你压扁呢!” 在说话的时候,柊吾的腹部也在承受如同虎钳一般的压力。 然而,他的呼吸虽然急促,眼神却显得十分冰冷。 “……喂喂,你,怎么回事……你的眼神!?败者就给我惨叫着求饶啊!” “那么——该惨叫求饶的应该是你。” 柊吾的嘴角现出了讽刺的笑容。 “我基本上不使用异能……不是有什么执着,只是单纯用不上而已。” 我的家伙什儿不是那么好用啊。 这么说着,柊吾把视线移向自己的刀上。 卷刃严重,看上去并不锋利的破破烂烂的折叠刀。 “但我刚才用了。” 野兽一般的锐利视线,从手上的凶器转移到眼前的敌人身上。 移到春人右臂上。 刚刚小刀擦出的那道浅浅的伤口—— “我的刀——会在划到的地方留下碎片。” “……什么?” 突然间,春人觉得背后冒出了一股寒气。他反射性地捂住了右臂上的伤口。 “都跑进血管了,所以应该不疼……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异物感的吧?” “…………” 有。 战斗中处于兴奋状态的时候因为肾上腺素什么的没感觉到,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感觉的话,就会发现伤口处有种异样的感觉。 (是那时候吗……?他用最后的那次攻击……留下了碎片。) “于是你觉得那个碎片会怎么样?” 柊吾带着淡淡地笑容说道,春人开始冒出冷汗。他默默地移开压住伤口的左手,准备检查伤口的那一瞬间—— “!?” 动了。 异物感——动了起来。 血管内部,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大肆破坏。 “留下的碎片——将会破坏中枢。简而言之,就是会顺着血管扎进心脏,不管碎片从哪里进入。” 擦伤成为致命伤。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一击必杀的力量。 这就是户木柊吾的——《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 “该,该死的!你,你啊啊啊啊……!” 春人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一丝轻松与愉悦,只剩下了焦躁。一道浅浅的擦伤,就把形势给追平——不,逆转了。 吉他要贯穿对方身体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血管内的碎片不消几秒就能到达心脏。 被划到的地方太不妙了。如果被划到的是手脚尖的话还能多少争取一点时间,但上臂就距离心脏的距离太近了。 异物的感觉顺着静脉到达身体的内部。这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无形的刀刃,一点点地逼近心脏—— “可,可别瞧不起我,你这家伙!” 刹那间。 春人将左手扎进了右臂上。 他用指甲朝着有异物感的肩膀附近狠狠剜了下去。虽然痛的钻心,但已经没时间犹豫了。他带着阴沉的表情加重手指的力度……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他疯狂地按动手指,寻找身体里那块小刀的碎片。手指每次一动,就有一阵令人快要昏厥的剧痛,但他仍然不停手。 “老子,怎么能死在这……!” 一秒之后—— “——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左手随着飞溅的血液从右肩拔了出来。 那只手中,有一块小小的金属碎片。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哈哈!老子办到了!” 已经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流出了大量的血液,然而春人还是笑了出来。那既是胜利的笑容,也是放心的笑容。 这样自己就不会死。 而对方再过几秒钟就会被吉他所刺穿。 像滑稽的现代雕塑一样死掉。 (赢了——) “——我的异能是在刀划到的位置留下刀的碎片,然后碎片会扎进对方的心脏……” 沉浸在胜利与生存的喜悦之中的春人,却听到了不耐烦的声音。 那声音显得如此之近。 “我觉醒这个力量的时候,我就在想——” 零距离。 不知不觉中——在专注于取出碎片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削减为零。 “——还不如直接捅一刀快呢。” 哎?——春人这么想着抬头的一瞬间——噗嗤的一声。 一把钝刀肆意地拧进了胸口,一边破坏着周围的组织,一边刺向心脏。 柊吾像旋转门把一般扭动手腕,春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再也不动了。同时,紧紧夹住柊吾身体的吉他也失去了力量,落到了地面上。 落到地面上的声音十分空虚。 空虚得绝不会有人把它称作音乐。 “户木。‘hearts’的花村春人——你给我警惕一点。” 这是几天前的事情。 户木柊吾从他的老大——桐生一那里得到了花村春人的情报。 与他对阵所需要知道的注意事项。 “那家伙,不得了。” “什么不得了啊。” 柊吾问过后,桐生一是如此回答的。 “花村春人——他是‘声音使者’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 柊吾露出了十分苦闷的表情,而桐生一却十分认真地继续说道。 “他居然背着个吉他盒啊,肯定是我梦想之中的声音使者啊。咔咔。居然真的存在啊……” “声音使者是什么玩意儿啊。” “声音使者就是声音使者。就是利用声音进行精神操控或者控制空气振动来战斗的战士啊。所以呢,户木,我现在开始传授你一点和声音使者战斗的诀窍。” 于是乎,桐生一开始基于自己的脑内妄想(经验)开始了长篇大论。什么用唾沫沾湿衣服堵上耳朵啊,什么对方要破坏鼓膜的时候在几厘米处阻止啊,甚至还有什么吉他盒里要是装着冲锋枪的话该怎么做啊之类的,叽叽咕咕了一大堆。 (……他的建议简直没起任何作用啊。) 用带着的拳击护带当绷带把腹部包扎好之后,柊吾深深地叹了口气。 花村春人的尸体已经不在工厂之内,而是在精灵战争的规则之下消失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其他地方丧失记忆无伤复活了吧。 (输的人无伤复活,赢的人却浑身是伤啊……服了气了,到底谁才是赢家啊。) 柊吾一脸不爽地瞪着伤痕累累的腹部。他开始向前走动,每一步都伴着剧烈的疼痛。不过,要忍倒是也能忍的。这种程度的话应该还能开摩托,爱车vma就停在工厂后面 。 正当他走到工厂出口的时候。 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了起来。 “哎呀,真是漂亮。” 随着称赞的爽朗话音,一个瘦削的男人走了出来。 染成亮色的头发被发蜡整理得服服帖帖,身上穿着一眼便知是名牌的高级西装。打扮就好像是牛郎一般,然而柔和的眼神与英俊的面庞让他并没有那种轻浮的感觉。 “你是户木柊吾吧。刚刚那一战真的是太漂亮了。虽然两个人的异能都欠缺华丽感,不过也是着实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啊。” “你谁啊?” 柊吾瞪了一眼那个男人,然后把手伸向背后口袋里插着的刀。 “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怎么能叫偷窥呢,这叫隔岸观火。” 男人满不在乎地说道。柊吾皱起眉头,将不快流露于表。 “哎呀,冷静点。我可没有现在和你开打的打算。这样吧,我先向你自我介绍吧。” 相对于架起刀来的柊吾,男人却以相当冷静地声音说道。 “我是‘hearts’首领,羽曳野初彦。” 柊吾皱紧了眉头,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狠狠瞪向对方。 “哼,我算是明白了。幕后黑手登场啊。有那么一个没用的部下,当老大的想必也很困难吧。” 他虽然态度充满了挑衅,实际上却已经不再从容。 (……糟糕了。) 刚刚的战斗造成的疲劳与伤痕还没有回复。在这个状态下继续战斗势必会陷入不利。 柊吾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初彦不知是不是看透了这一点,说道。 “冷静点。真是的,你怎么这么不友好呢。” 然后,他叹了口气。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现在和你开打的打算——不,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相互战斗吧。” 柊吾怀疑地板起了脸,而初彦继续说道。 “你能加入我们吗?” 突然的邀请。 柊吾一语不发。初彦盯着他,又说了下去。 “我刚刚看了你和春人的战斗。你的实力无可挑剔,不如加入我们‘hearts’吧。简单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挖墙脚。”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脑子是不是秀逗的啊?” “但很有吸引力不是吗?如今这场战争已经逐渐从个人之间的战斗转变为组织之间的战斗。寻求更为强大的伙伴,追随更为强大的组织,也都是必然会有的行为。” 初彦又话锋一转。 “还是说——你有不得不追随桐生一的理由吗?” “……那个假冒吉他手是你们放出来的弃子?就为了测试我的实力?” 柊吾转移了话题,而初彦笑了出来。 “算你聪明。” “手段真够可以的啊。” “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如果他能打过你,我可是准备好好付给他报酬的。” “报酬?” “我们这边是这种机制,打倒一名异能者算多少钱的那种。我这个上司负责给成员发放报酬。比起什么信赖什么羁绊,这种系统更简单明了不是吗?” 金钱比任何东西都要来的实在——这么说着,初彦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随意扔到了柊吾的脚边。 定睛一看,那是三捆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定金,有三百万。我想委托你办一件事,作为‘hearts’成员的第一份工作。只要把它完成,我就正式接纳你为成员,再追加三百万报酬。” “……工作?” “杀掉桐生一。” 羽曳野初彦说道。 依然带着那张若无其事,爽朗至极的笑脸。 “这活不是那么难干。如果他相信你是他的伙伴,你就能趁其不备下手。只要杀掉那个男人,你就能得到六百万巨款,还能加入我们。” “…………” “啊,这钱可不是黑的,尽管放心。我个人有在搞股票开公司,钱要多少有多少。” 柊吾依然一语不发,板着脸盯着脚边的三百万。 过了一会,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我不干,白痴。” 他在那几捆钞票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然后,踱步走过初彦的旁边。 “桐生一难道就是那么好的老大吗?” “和那个蠢货没关系。” 柊吾连头也没回,只丢下这样一句话。 “但是你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让我很不爽。那种别人都得听自己话的态度,令人作呕。” “啊哈,被甩了呢,初彦先生?” 户木柊吾离去之后,一个开心的女声在工厂内响起。 走出来的是——一名用一个词概括便是“辣妹”的少女。 身上的制服显得随意而大胆,不修边幅却又仿佛在挑逗。脸庞看上去有些幼小,却在浓妆艳抹之下显得有些成熟。 总之,就是浑身都好像在闪闪发光的一位少女。 “别在意别在意。话说话说,那个三百万要是不要的话给人家嘛?可以的吧?” “你还是这么没节操呢,八叶。” 叫做八叶的少女冲到初彦面前,我见犹怜地开始央求。初彦一副拗不过的样子苦笑了起来。 “拿走吧。八叶最近也很努力,就算是特别奖金。” “耶!谢谢!最喜欢初彦先生了!今天晚上人家要更努力为初彦先生服务哦!” 八叶捡起钞票,开心得手舞足蹈。 “可是初彦先生,那个耍刀的就这么放他走可以吗?不愿加入我们就杀掉,这才是王道嘛!用不用人家现在就爆了他?” “不,不用了。就这么放着他不管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本来也没对他抱太多期待。” 八叶露出了好战的眼神,然而初彦却冷静地制止了她。 “他不是因为有集体意识或是对组织的忠诚而拒绝我的,只是有面子的问题而已。” “面子?” “就是男人的尊严。说起来,他还是暴走族出身的呢。像他这类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背叛和反水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一种禁忌吧。” “哼,真麻烦。面子和尊严又不能填饱肚子。” 八叶不耐烦地说道。 “话说啊,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听连钱都不给的老大命令啦。是叫桐生一来着?他们的老大有那么厉害的吗?” “倒也没有。” 初彦很明确地回答道。 “那个男人虽然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但并没有能够留住人的人望。所以只要这样挑起矛盾的话,他的那个所谓组织很容易就能被瓦解。” “……咦?初彦先生认识桐生一的吗?” “我们是一个大学的。虽然他好像大二大三的时候就退学了。” “哦。” “接下来——” 初彦抬起头来,看向工厂之外的景色。 “不知道重点那边会怎样呢?” 同一时刻。 郊外人迹罕至的森林里—— “……可以的。” 阴郁气质的少年立刻就回答了。 他的个头较矮,脸庞也显得很幼小。脑袋上挂着一幅耳机,手上还拿着游戏机。眼睛里都没有什么光芒,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与雄心。 他的名字叫做芥川柳。 拥有的异能是——《阎王不在大捉迷藏 (dead space)》 “……这份工作我接受了。这三百万看上去也不是假的……” 柳一边检查手上的钞票,一边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 “……我会把桐生一杀掉的。” “你回答得倒是真干脆啊。” 他面前的羽曳野初彦——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 “……我已经受够那个蠢到不行的老大了……他死了还能拿到钱,简直就是一石二鸟呢。” “你没有什么罪恶感吗?” “……怎么会。” 柳毫不在乎地说道。 “……我反正无所谓,不管那个脑子有病的老大还是组织里的成员怎么样都不关我事……” 芥川柳所遇到的事情,和户木柊吾在远处的工厂内遇到的事情极为相似。 无论是谈话的内容,还是提出的金额,时刻——甚至提出交易的人物都是一样的。 打倒“hearts”的一名成员之后,羽曳野初彦就突然出现,劝说对方背叛组织,并提出杀害桐生一的计划。 虽然状况极为相似,但得到的回答却有着明确的不同。 户木柊吾拒绝了邀请,然而芥川柳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但是——这也是表面上看来而已。 (……为什么这帮家伙都这么拼命呢。) 和羽曳野初彦交换联系方式分别之后,柳这么想。 (……杀掉桐生一?谁会做这种事情。) 柳一开始就没有背叛桐生一的意思。 对初彦的回答,也全都是谎言。 (……虽然我觉得组织无所谓倒是真的。) 柳之所以装出同意的样子——并非出于集体意识或忠诚,而是单纯的得失计算。为了自己的利益,装作答应了初彦的条件,拿到定金三百万。 拿到了能拿到的,再跑路就可以。 给初彦的联系方式是假的,口头约定也没有遵守的必要。而且本来相互之间就是敌人,随便相信对方才是傻。 如果“漆黑之十二翼”的成员发现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事,一定会感到很失望——但这无所谓。 在那种状况之下,不管对方拿出多少钱,毅然决然地说“我无法背叛伙伴”也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也许这是最为帅气的选择也说不定。 但是,芥川柳不会做这种选择。 因为他—— “——芥川柳是想做出合理的选择吧。” 留在森林中的羽曳野初彦对现出身来的伙伴说道。那是一名矮个少女,戴着眼镜,刘海也留得很长,因此眼睛基本上都被遮住了。她的服装也都是以黑色为基调的朴素服饰,给人一种阴沉的印象。 “是,是什么意思,呢……?” 少女战战兢兢地发问,初彦继续说道。 “他脑袋很好使,而他自己也很明白这件事。因此他把旁人当做笨蛋。而他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笨蛋眼中的他,觉得‘别人怎么想自己都无所谓’。” “……真,厉害呢。和我,不一样……我,我从前就很在意别人目光,一直小心不做出惹人生厌的事……却反而被别人讨厌……所以总是,被大家……疏远……” “并不是这样,羽子。” 初彦对开始沮丧起来的少女微笑道。 “他这种人最好利用。觉得自己脑袋聪明,能做出合理选择的人,非常容易看透。” “……是,是这样啊。对不起……我,又,说些不明就里的话……” “你不用道歉哦。” “对,对不起。” 看着反射性道歉的少女,初彦没办法地叹了口气。 “要对自己多点自信啊,羽子。这次的计划要是没有你可是没法进行的。比起我的《一百单一匹狼(one-o-one-bo)》,你的异能能起到一百倍的作用。” ※这个读音是汪-噢-汪-汪-汪。作者的恶意。 “……嗯。” “话说回来,羽子。” 初彦顿了一顿,说道。 “你的异能已经发动了吗?” “还……没有。但是……他,芥川,真的,对羽曳野先生说谎了吗……?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想成为我们的伙伴……” “绝无可能,我可以打赌。他就是那种觉得遵守口头约定才是笨蛋的人。” 初彦话音刚落——羽子脸上的表情便消失了。原本她身上那种害怕着什么的样子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某种东西”。 “……去死就好了。” 轻声呢喃。 她带着没有焦点的眼神盯着空中某一点,如此呢喃。 “去死,去死去死……说谎的人都给我去死……不遵守约定的人都是垃圾,都是渣滓,都是垃圾,渣滓。去死,去死……嘻嘻,嘻嘻嘻嘻,放不过你,不遵守诺言的人都给我下地狱吧……嘻嘻,嘻嘻嘻嘻。” 羽子露出混合着悲哀与愉悦的表情,持续着充满怨念的诅咒。 她脸颊上抽搐一般的独特笑容,仿佛在象征着她精神的不稳定。 “嘻嘻……嘻嘻嘻,没关系的,羽曳野先生。如果他说了谎,我的力量就不会饶过他。在我面前不会有任何谎言。我的力量就是为了守护诺言而存在的。所以不管是怎样的约定,我都会让他强行遵守……” 她持续着扭曲的笑容说道。 “这就是我的异能——《two to to to to……” “…………” 初彦移开了眼神。而羽子若无其事地准备重新再说一遍。 “这就是我的异能——《twototo toto tru to……” “……那个,羽子啊。” 大概是到了第二回实在是忍不住了,初彦出声提醒道。 “给能力起什么名字是你的自由,组织也会尊重你的意见……可至少你要起一个不会让你口吃的名字吧?” “…………” 羽子气馁地垂下了肩头。刚刚的寒气逼人,全都因为在关键时刻咬了螺丝的羞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 如果浜井羽子没有口吃的话,她说的应该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的异能——《two tool to too true》” ※按日语读音来的话就是秃秃撸秃秃秃撸。 最讨厌谎言,憎恶不遵守约定的人的她所拥有的是——契约遵守的异能。 简而言之——就是强行让人遵守口头约定的力量。 户木柊吾与芥川柳。 粗暴的青年与阴郁的少年。 小混混一样的男人和家里蹲一样的男人。 对于同时出现的同一个选择,两个人作出了完全相反的回答。 一人因面子与自尊而选择了否。 另一人因合理的判断选择了是。 这是关于“选择”的故事。 作为堕天使之翼投身于战乱的两个男人,面对自身选择的故事。 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它并非什么测验,因而并无标准答案。它也并非文字游戏,因而无法存档与读档。 不管是好是坏,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将会在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的情况下,在无法从头再来的情况下,在当下苦苦挣扎——陷入伴随着选择的后悔与责任的两难之中,踏上荆棘丛生的道路。 就如同,世界上的每个人一样。 第一章 斋藤一十三 企求改变之时,一切既已改变。 祈祷不变之刻,一切亦已更替。 因世界万物,无一不变。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 “…………” “……………………” “……………………” “…………………………………………” “…………………………………………” “…………………………………………………………………………………………” “…………………………………………………………………………………………” 不。 很抱歉一上来就是一堆好像在凑字数一样的省略号……但是要是详细描写这间屋子的现状的话,这是无法避免的。 我,斋藤一十三要说明房间的现状,就只能这样。 学生们都应该已经开始暑假的八月的晌午。 今天的天气也是晴朗的没话说。窗外澄澈的蓝天已经看得让人生厌,鸣蝉的声音也多了一分喧嚣。 与这个盛夏的日子相反,房间里却是沉默而又冰冷的。 打个比方,就是冷战状态。 因为两个摆出“一点也不想看见对方”态度的人,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十分不好。 其中一个,自然就是我斋藤一十三。 现在是大四学生,也是这间学生公寓的居民。虽说是租来的房子,但就现在来说,算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嗯,这很重要我再说一遍。 这个房间是属于我的,这个房间的一切权利全都属于付了房租的我。 而。 另外一个人是桐生一。 又名——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 大约一年前他闯进我家,到现在非但没有帮忙做过家事、也没分担过房租和生活费,反而像在自己家似的在别人家混吃等死颓废度日。 也就是说,他就是完全来吃白饭的。 不仅如此,他还整日无所事事。 没有正经工作,大学也中途辍学。原先在便利店打工的活也被解雇了。既没有在考执照,也没有跑过人才中心。的确是not in education, employment or training. 真正意义上的。 你是不是该改名成无论·赫尔德凯撒·路西·尼特比较好啊? “喂。” 我欣赏窗外风景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低的可怕的声音。 传说中的雾龙(略)尼特先生说话了。 “饭呢。” 他连这边看都不看一眼,一副不满地样子开口。这种全面表达不满和愤怒的态度,让我的愤怒也增幅了。 “有我的份,没你的,谢谢。” 我故意用见外的腔调说话。我也一样不爽所以我完全不准备投降。 “…………怎么?” “刚刚给运命子钱,让她只买我那份了,所以没有你的。想吃饭的话请自己去买。” “你……” 一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扎人起来。因为美瞳的缘故,眼神的魄力增加了有三成。 但是——我今天不准备投降。 我很生气。 用一段时间之前流行过的说法来说,就是老娘怒的不要不要的。 “干嘛给我找这种麻烦?” “……还干嘛呢。你能不能把胸放在手前好好想一想啊?” 我带着刺说完,便别开了脸。 要是平时的话,我肯定不敢对别人摆出这么挑衅的态度,但今天我绝不退让。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这个尼特知道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围着他转的! “……不对,一十三。” 一说道。 “不是‘把胸放在手前’,是‘把手放在胸前’吧。” “…………” 糟,糟糟,糟糕啦!搞错啦! 在这种险恶的争吵之中说错了话……简直不要太羞耻好吗! 气氛严肃才更加羞耻好吗! “哎哟,好蠢。脸上那么得意结果还口误了,太逊了。看着都让人不好意思。” 他奸笑着开始嘲讽我。我心中的羞耻度计量表一下子就突破了最高值,脸颊开始发热起来。 “我,我才没说错哩!” 不准备退让的我,决定强行蒙混过去。 “人家完全没有错哦!完全完全没有错哦!” “就是错了嘛。” “我老家就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和我一个村的吗。” “再说根本就一个意思啊!‘把胸放在手前’和‘把手放在胸前’不都是一个地方吗!” “印象不一样吧?‘把胸放在手前’的话不就感觉像是手不动胸靠上去吗。” “把,把胸靠上去又有什么奇怪的!” “很奇怪啊,很不自然啊。” “有什么不自然的,你看!” 我说着把胸顶在了双手上。 顶啊顶。 挺起胸膛,冲着自己的双手向前顶出去。一开始只是碰到而已,但情绪一上头,渐渐地就开始摩擦,最后甚至变成了揉搓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啊?” “——哈!” 看见一皱起眉头的表情,我才反应过来。 我,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在一的面前,我居然揉起了胸,胸,胸部……? 怎么办。要是一突然兴奋了起来……呃其实还是会有点高兴的……不不不不对啊我在想什么! “你这个飞机场也揉不出什么杀必死来啊。” “什么!?” “真是的。本来就已经够热的了,就别给人看这种让人不忍卒视的东西啊。” “……呣!” 愤怒与羞耻突破了临界点的我,居然说出了一个“呣”字。 人真正生气的时候原来真的是说不出话来的。 “~~~~!说,说到底!” 我指向房间的地板,讲出气氛变得恶劣的原因。 “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你弄乱别人房间不对吧!” 大量的漫画和漫画杂志乱糟糟地堆在地板上。 现场已经是字面上“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的状态,铺在地面上的毯子都基本上看不见了。 “……我都说了在我回来之前整理好,可还是这副德行不是?倒不如说我觉得反而更乱了好不好!” “我有什么办法,收拾到一半,想看看漫画休息一下,结果因为想知道后续剧情,就停不下来了啊。” “干嘛一副很理直气壮的样子!这种失误很老套好吗!” 一一直按时购买周刊漫画杂志。 他从高中时就开始每周买,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 毕竟他是用自己的钱买的,至于已经不再是少年的他还看什么《周刊少年〇〇〇〇》之类的杂志,我也不准备多说什么。 所以在同居生活之中,我就没管过他买jump。倒不如说一直带着“他还真是没变啊”的心情守望着他。 但是——如果杂志开始占据生活空间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时间已有一年。 积沙可以成塔。 积jump也可以成塔。 而——jump倒下来就会酿成惨祸。 在房间一角堆成小山的漫画杂志,因为昨天晚上的轻轻一碰,就全部崩塌了。 自然,狭小的房间一下子就被漫画杂志给淹没了。 而且一吵吵着“最近young jump和别册都很燃啊”,还同时买了jump之外的杂志,所以数量堪称巨大。 这已经是杂志的海洋了。 “哎呀真是的……到底怎么办啊这些东西……漫画杂志这种东西按周买就会堆起来的啊……” “这算是周刊杂志的一个缺点吧。” “话说一啊,最近jump不是在发售日也会上线电子版的吗?你去买电子版不就得了?电子书的话就不会像这样堆起来了啊。” 我为了自己房间的清洁,向他出谋划策。 “一十三,你……什么也不懂。” 一却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 就好像在蔑视我这个人,同时又在怜悯一般。 ……哎,我说的话有那么严重的吗? “买漫画杂志并不仅仅是去看漫画的。纸张的质感与重量感,林林总总的连载漫画,广告……所有的要素集结起来才是漫画杂志——不仅如此,要加上在店面购买这个行为本身,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仪式。漫画杂志的定期购买,能让人感受到自己与世界的联系。通过在每月,每周的固定时间到店面购买这种行为,可以同时感受到世界的流转与不变。这既是具有一定周期的例行公事,也是给精神带来各种各样刺激的调味料。就像在星期一,去便利店时看到jump堆得高高的样子,就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在一群只看不买的人之间抽出一本杂志是需要习惯的。去晚了只剩下被翻得破破烂烂的一本的时候的愤怒,又要如何消解呢。还有……在周六偶然进便利店时意外发现合并号的jump时——原本以为要等到周一才能看到的jump居然能早几天看到的喜悦,和对没察觉到发售日是周六的自己的不成熟的心酸,让心中五味杂陈。那种感情是无可替代的特殊感情。说到底——电子书太没有味道了。当然,我明白它也有许多优点,但是为了体验翻页的感觉,双联页的冲击力,还是需要实体书来支撑的。另外我还要说一句,把漫画杂志和包子放在一个袋子里的店员真的让人不爽——” “——太长了好吗!” 我忍不住,终于出声吐槽了。 这也太长了吧。 而且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好好,我明白了。” 一不耐烦地说着,慢慢站了起来。 “这个小屋子也放不了再多的书了。真是的……为了打开崭新命运的门扉,需要斩断古老的因果啊。” “好,说的好!” 我发自内心地夸奖他。 关于一个吃白饭的居然说人房间小,还有满口的中二腔调,我就不多加吐槽了。在人提起干劲的时候不泼冷水是很重要的。 ……总感觉我好像在对付熊孩子。 “那就开始收拾吧,明天是杂志回收日,所以要在今天之内把这些都整理好。” “哦。不过你等一下,我要把想留下的彩页和单次刊载漫画剪下来收藏。” “你还要搞这个!?” “把没法再看到第二遍的单次刊载收藏起来可是基本常识啊?我老家那还保存着星野老师的《tinue》啊,福岛老师的《一、三、五是游泳课》之类的各种单篇漫画呢。” “什么基本常识啊!搞这些东西不如赶紧把东西收拾好!” “‘这种东西’……?一十三啊,我都退一百万步答应你收拾东西了,你这个态度是怎样?” “我才要说这句话好吗!” 这个自我中心的家伙真是……!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还能摆出这种妄自尊大的态度来? 本来快压下去的怒火重新燃起,屋里的气氛又要返回最差的窗台——这时。 “吾归来了。” 门口传来了以孩童声音发出却带着不似孩童的古老语调的回家问候。 看来出去买午饭的运命子回来了。 “看来——屋内尚未收拾啊。” 看见房间里的这副惨状,运命子嘀咕道。平时顶着一张扑克脸的她,此时看上去似乎有些诧异。 “欢迎回来,运命子……不是我的错,这都是一他……” “别把错推别人身上好不。” “从头到尾把错推到别人身上的到底是哪里的哪位啊……” “还不住嘴。” 运命子一边淡淡地制止我们的争吵,一边拖鞋走进屋来。她躲开地上堆满的漫画杂志,把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 “午饭。” “谢谢……咦?有三份啊……” “当然。吾,一十三与法斯特的份。” “可,可是……我都说过了只买两人份的……钱也只给了两人份的吧?难,难道——” “莫要多想。此乃以正当方式买入,吾亦有些许金钱积蓄。” 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看来我多虑了。 田中运命子。 原“系统”,现《不断改订的十诫(white rulebook)》 为收割一切异能者而生的最强异能者。 她加入我们不过是最近的事情。一开始,大家还害怕她的能力,不过现在都已经混熟了。 可爱的容貌,加上听话又诚实的性格,使她在我们中——特别是在女生之中获得了吉祥物一般的地位。 不仅是我,其他人应该也是有事没事就会给她一些零用钱……不过没想到她居然都存了起来啊。 “怎么这样啦……这可是运命子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钱……他这种连收拾屋子都不会的废物(gokutsubushi)根本不需要午饭嘛。” “你说谁废物呢。不过——说来我无数的异名之中还有‘地狱击溃(ji-gokutsubushi)’的名字呢。如果你是说错了这个名字的话……” “——一十三哟。” 运命子不管毫无反省之意的某个男人,直直瞪向了我。 “吾明白你对法斯特旁若无人的态度很是生气。然而若你也听不进话,本可平息之事亦会不可收拾。这厮乃是如同弹簧一般,愈是压制愈是反弹。你需以宽大之心待之,若要对付不成熟的这厮,你必要成熟起来。” “…………”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运命子又朝向一说道。 “法斯特也听着。” “啊?” “吾明白你欲向一十三任性之心情,然凡事有度,亦勿忘投桃报李。恐怕你是信赖一十三才表现得如此放肆……但一十三并非你之母亲,亦非圣母。俗话讲‘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当记住此句。” “…………” 一也哑口无言地愣住了。 所谓无言以对,应该就是这个状况吧。 被外表看来只有五六岁的女童毫不留情地批评,我们两个二十多岁的大人却毫无还嘴之力。 “那么,就开始吃午饭罢。饱腹之时,自然不会对鸡毛蒜皮置气。午饭之后吾也会帮忙收拾,三人一起想必能早些结束。” 面对说的话比在场任何人都要成熟的女童,我和一除了点头称是之外什么也说不出口。 屋子比想象中更快地收拾完了。 “少动口,多动手”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那么——虽说时刻尚早,吾还是去买晚饭吧。” “啊,不用不用。午饭都是你买的,晚饭就我来买吧 。” “莫要在意,吾是因喜欢才去的。吾并不讨厌外出购物。” “……真的可以吗?运命子。最近不是被大家各种使唤……啊,不对,呃……各种拜托去买东西的吗?” “无所谓。” 运命子淡然地说道。 “吾此般也是在享受——所谓‘日常’之物。” 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有理由拒绝。我准备好购物列表和钱,运命子接过之后,便拿着常用的环保袋出发去附近的超市了。 “……真是变了呢,运命子。” 我突然说道。 “……初次见面的时候,还不必要就不开口,让她做事也只会机械似的闭嘴做事呢……” 但是——她现在能够正常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想做什么的时候会说想做什么,觉得我们错了的时候,也会像刚才那样批评。 “啊,不过……说来也是。想想她算是在一个月之前刚诞生吧。这样一来……性格会改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呢。” 我们最初见到的运命子,也许就和初生的婴儿一般。 原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她,在这一个月里懂得了人情世故,得到了成长。 ……虽然我觉得她是有点成长过度了,都可以说是老了。她的精神年龄现在没准都要比我还高呢。 “咔咔。‘变了’啊。” 一一边娴熟地整理单篇漫画,一边嗤笑道。是他平时带着讽刺态度耍帅用的笑容。 “一十三。你是想表达正面的意义,还是负面的意义呢?” “哎?” “成长,劣化,进化,退化。这些都可以说是‘变化’。就好像在数轴上表达时,+1和-1都只是绝对值为1的变化。变与不变和善恶优劣的问题是完全不存在于同一层次上的。‘变了’——对人使用这句话,时间和场合不同甚至会具有完全相反的意义——那么,一十三啊。” 一些微移开眼镜,以锐利的目光看向我。 “你是在哪方面的意义上说运命子‘变了’呢?” “当,当然是好的方面上啦。你看她变得会说话了,也会表达自己的意见了……之前还跟人偶,机械似的只会听命令,现在……呃,怎么说呢……” “变得更加像人了,是吗?” 一若无其事地抢先说出了我迟迟未能说出口的话。 “……我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没别的意思。” 居然没别的意思的吗! 算了,反正一说的话基本上都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多半都是他自说自话些意味深长的话自我陶醉而已。 正当我哑口无言的时候,他却又话锋一转。 “我只是在想,那个运命子——并非人也并非精灵的她‘变得更加像人’的这一事实,不知道会对之后的故事会有多少影响啊。” “…………” 最强的异能者——田中运命子。 大约一个月前,我们《漆黑之十二翼》得到了“系统”这样一张威力无比的王牌。 岂止是有生战力,都已经可以算是主力了。 然而实际上——运命子还没有战斗过一次。 她仅仅参加过“f”的歼灭战,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异能。 她并没有任何符合最强称号的表现,而仅仅是被我们使唤来使唤去,和女生组玩耍,过着与战斗无缘的生活。 究其原因——是组织的领导者这么决定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一直命令运命子不要出战。 对我们的命令有求必应的她,不带一丝不满地遵守着这条指示,但在我看来,这简直莫名其妙。 拥有最强(作弊)的力量的话,就用它压制全场不就好了。 或许——他是故意不让她出去战斗,以此来强调她的最强属性吧。 ※邮局港剧,你家斗地主一开始扔炸弹啊 我们击溃“f”,并得到了一名最强异能者这件事,恐怕早就传遍了所有异能者的群体。 但是,她的具体能力只有我们知道。 所以一也许是想掩盖这一点。 在对方眼里看来,没有比“不明不白的力量”更加可怕的东西吧。没有任何详细信息,只知道有“最强”的称号,这样的对象自然会成为恐惧之源。 杀手锏就要在最棒的时机打出,现在只是在观望情况——这样的可能性应该也有吧……唔。 哎呀……可是,毕竟一那个德性…… 没准就是单纯因为“自己的戏份会减少”“不承认自己之外还有最强”之类的理由呢。 “话说回来,一十三。户木和芥川有和你联系吗?” 漫画的整理终于结束,一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还没。我也在联系他们,可是他们完全没有回音……” 这几天,我们完全联系不上他们两个。 虽然也不是每天都联系,但是有两个人音信不通,就让人担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莉缇亚那听说他们和‘hearts’打了一架……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莉缇亚没说别的……所以他们应该不是输了的吧……” 果然还是很担心。 尤其是那两个人,更叫人担心。 本来我们就是一群如无必要不会干涉彼此的缺乏集体意识的人组成的集团,而他们两人这种倾向显得尤为严重。他们经常有所保留,且不让别人踏入自己的地盘一步,待人接物相当地冷漠。 “他们估计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 “他们还都是孩子呢。” “……不对,你一个无业游民啃老族,在女性家里吃白饭的人有资格说他们是小孩吗?” “想想当时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地加入了组织而已啊。他们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也没有什么集体意识,只因为利害一致才时不时一起行动的。” “…………” “但是——” 一加重了语气。 “就算他们没有刻意——他们也是选择了我。这个事实是不容置疑的。随波逐流地,不自主地做出的选择,终究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选择……” “如果他们能够面对自己过去的选择的话,也能多少成长点吧。” 成长。 也就是——变化。 他们两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就如同田中运命子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发生着改变一样,户木柊吾和芥川柳身上说不定也产生了变化。 但是。 成长、劣化、进化、退化都是变化——但桐生一这个人。 这个男人却——没有任何改变。 他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点没有变,就算不是安西教练,想必也会感叹“真是没有一点成长啊”。 就好比时间静止了一般——未曾更动。 在这个万物都不断改变的世界之中,只有他拒绝着变化,保持着不变。拒绝时间的流淌,甚至拒绝成为大人。 如果说“变了”这句话兼具正反两面的意思,那么“一点没变”也是一样的吧。 桐生一一点也没有变。 时好时坏,暂且放下不谈。 “嗯?你怎么了?” “……没什么。总之我再联系他们俩试试。” 我拿出手机,寻找他们的号码。 首先,从户木开始。 第二章 户木柊吾 牙断则拔之 爪折则削之 钝刀无处可归 纵是自身亦无可斩断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斋藤一十三发来的邮件内容实在是太过无关痛痒,没有责怪他数度忽视联络,反而在担心他的安全。 “……切。” 可是,户木柊吾连回信都不写,就把手机塞进了兜里。他板着一张脸,把头盔的挡风镜放下来,启动了停在路肩的摩托车。 (到底他妈怎么回事……) 他驾车在遵守法定速度的车辆之间穿行。摩托的动作十分流畅,但他的思考却淤塞了。 淤塞,停滞——转变为没来由的怒气。 (该死的!) 没来由的不爽。但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爽。而这样一无所知的自己更让自己感到不爽。 他只知道这种不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几天羽曳野初彦提出的邀请。 从那天起,心里就一直有一种不痛不快的郁闷。 但柊吾很明确地拒绝了羽曳野的提议。 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自己也没有必要犹豫要不要给一十三回信。只要和往常一样向一十三报告战果,然后等待桐生一的指示的话—— (和往常一样……?哼——原来如此,就是这一点啊。我原来就是对这一点不爽啊。) 柊吾在头盔下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自己理所当然地就把自己当成了那帮家伙的伙伴了……!) ——你有不得不追随桐生一的理由吗? 羽曳野初彦的诘问,柊吾无法回答。 为什么自己追随者桐生一? 为什么自己成为了他的手下? 为什么——站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堕天使之翼”的位置之上?桐生理所当然般地发出指令,而柊吾也理所当然般地服从。 两者间存在着明确的上下关系。 老大和小弟之间的这种显而易见的上下关系。 第五次精灵战争。 户木柊吾身为异能者,参加了这场战争,亲手葬送了无数敌人。仅按拿下的人头来算,说不定是“漆黑之十二翼”的第一名。 但是——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理由去战斗。 他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也并没有欠桐生一或者其他成员什么人情。 他只是默默地执行得到的命令而已。 就好像—— “——你就好像雇佣军一样啊。” 四平八稳地坐在停车场路肩上的高个男人,盯着柊吾的眼睛,平淡地说道。 那个男人显得十分面善。虽然穿着黑色的机车夹克,头发也根根倒竖着,却没有一种粗暴的感觉。他柔和的目光,甚至给人一种安分的印象。 周围的环境十分嘈杂。年轻人的笑声和刺耳的发动机声,让深夜也变得喧嚣无比。 这里是建在国道旁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方为了招揽驾车顾客配备了大型的停车场——然而,停车场现在被某一群人所占据着。 被大幅改造的机车排成一列。 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男人们聚在一起。 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善茬。 而事实上,除了他们以外,没人敢靠近停车场。想要进来的行人车辆,一看到他们,就都赶紧改变了路线。 “耀介,你是想打架了?” “咳咳,没损你呢,当真。倒也没夸你就是了。” 柊吾瞪了那个男人一眼,穿着机车夹克的他——车谷耀介,便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从夹克胸口的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咬在嘴里。 “柊吾你是不抽烟来着?” “我还没成年了。” “堂堂暴走族二把手说这话,我也是醉了。你咋就在这种事上一根筋呢。” 耀介边说着,边用廉价打火机给香烟点着了火。 “狂涡(cruz)” 以车谷耀介为首的数十名不良少年所组成的暴走族。 组队在国道疾驰,和其他队伍火并,违法是家常便饭,暴力是小菜一碟,就社会来讲是算作“恶势力”的组织。 而户木柊吾,原本是这个组织的二把手。 “我说到哪儿了……?啊,对,我是说你像个雇佣军吧。” 他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耀介虽然打扮夸张,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冷静气场。若不是周围围着一圈凶神恶煞的男人,估计没人会觉得他是暴走族的老大吧。 “哎,我没有那么深的意思……你看。我们不是刚才把‘地犬(underdogs)’那帮人收拾了吗?从今往后,这块地盘上可就咱们说了算了。” “对。” “收拾掉‘地犬’的……是你,柊吾。基本上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是你,一马当先给了他们个下马威,我们才能趁乱制胜。放到对面老大的,也是你,对不对?” “我不吃你这套。” “我说啊,柊吾。” 耀介话锋一转。 “你为什么要上去打。” “……啥?你说啥?不是你说的给他们点颜色的吗?我第一个冲出去不也是你的指示——” “就是这个。” “…………” “我下的指示,这没错。我,身为‘狂涡’的老大,给你下了命令。虽然让你干了这么没谱又乱来的事,不过我是相信你肯定能做到的。” 耀介吐出白烟,继续说道。 “但是,你并不是因为相信我才做的吧?” “…………” “你只是什么也没多想,就知道执行命令。这不叫信赖——这叫放弃思考。” 柊吾什么也没说——不,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我是觉得其他兄弟,都是有自己的动力的。因为对方惹着自己啦,因为要报兄弟的仇啊, 因为就喜欢打架啊,还有就是想要把咱们队发展壮大的。可是柊吾啊,唯独你,在上阵的时候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哎,也不对。也没到一无所有,毕竟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木偶啊。就算是我的命令,你要是怕死的话也肯定会跑,我要是提出什么过高的要求,你也肯定会反对吧。我只是说你缺乏一种自主性。” 所以才叫雇佣军。 耀介如此说道。 他用格外锐利的视线认真地盯着柊吾。 “你应该算是队里最能打的了吧。就算是我,也估计打不过你。但是,这儿的老大是我。” 这不是当然的吗,柊吾内心想着。 “狂涡”是车谷耀介一手建立的队伍。包括户木柊吾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因仰慕他而聚集在他的麾下。没能在家庭,在学校,在社会找到容身之所的男人们,都在向他寻求着居所。 “就算将来我撒手不干了,估计你也不会坐上老大的座位吧。就算其他人都能够接受,我也绝不会认同。” “一般不都是直接让二把手上的吗?” 柊吾反问道。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当老大的意思,但被对方这么否定,不顶个一两句回去心里难受。 “再怎么能打——佣兵也是当不成王者的。” 耀介说道。 虽然是句莫名其妙的话,但不知为什么,这句话深深扎进了柊吾的心里。 “哈哈。撒手什么的继任什么的,这种事倒是应该留在把队伍做大之后再讨论就是了。” 耀介打趣地说道,而这时,其他的成员也都聚了过来。 “大哥和二哥在这讨论什么呢?哎,脸色怎么不太好啊?” “哎呀,开心点嘛!今天可是把‘地犬’那帮混蛋收拾干净的大好日子!” “话说,耀介大哥,能过来帮我研究下不。我从那帮家伙那缴了个化油器,但好像不太好使……” “喂,阿充!你特么搁谁摩托上乱搞呢!” 以耀介为中心,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如庆典一般活泼了起来。这幅景象,切实地体现出他的的确确是“狂涡”的老大。 车谷耀介,有着能够吸引人的特殊魅力。 而这——正是户木柊吾恰恰欠缺的东西。 佣兵。 虽然并非本意,但柊吾觉得,这个词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任人摆布,有令必应。而自己也毫不会觉得不妥——不仅如此,自己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满足感。 完美完成接手工作的专家——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却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这样只是放弃了思考罢了。 隐隐约约对世界有所不满,冥冥之中对社会感到失望,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闷气,因而任人摆布地释放暴力。 放弃思考,这句话贴切得无法反驳。 “柊吾啊。” 耀介低声呢喃,话语却在周围笑声里显得十分清晰。 “就算是佣兵,那倒也罢,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对此毫无自觉,这才是关键问题。只是随波逐流地听从别人的命令,这样不会太落寞吗?” “…………” “咳,你暂时还是像以前那样听我命令就好。不过,你的脑子可要多转一转,懂吗?要是我踏错了一步,那时有义务给我来一拳的,可是你这个二把手啊?” “啧,那你可得好好小心你的背后啊。” “哈哈,我会小心的。” 耀介开朗地笑道,然后站起来走向同伴们。 柊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到。 (耀介……是不同的。他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无聊的家伙都不一样。) 然后——他拥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跟着他,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在这个队伍里,会不会明白什么呢。 能不能寻求到,自己所缺少的“某种东西”呢。 “那个,打扰一下。” 这时。 一名男性突然向不良少年们的集团打了招呼。 “非常抱歉……能请各位稍微安静一下吗?那个……怎么说呢,这样会影响我们正常营业的……因为各位太吵,都没什么客人来……” 看他穿着蓝白条的制服,应该是便利店的店员吧。 “啊……不,虽然我个人觉得来的人少反而很轻松吧,但店长一直在发牢骚……” “啥?你怎么回事?” 不消一刹那,“狂涡”的人就把那个便利店店员团团围了起来。 “你他妈是觉得皮痒痒了是吧?” “老子可也是客人,你懂吗?你看看,这些不都是从你们店买的东西?你们家是要把客人给赶回去啊?” “明白的话就赶紧滚回店里好好干活,打工仔!” 不良少年们个个都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没有一个人把店员的话当回事。 “哎,那帮小子……真没办法。你们,别找无辜店员的麻烦啊?” 耀介无可奈何地说着,向矛盾的中心走去。他估计是准备尽到老大的指责去拉架吧。 常有的事。 柊吾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以隔岸观火的态度在旁围观—— 颤栗。 突然,他感觉到背后窜上一股冷气。 他和那个便利店店员四目交接了。 深红色的右眼。 一边的眼睛红的很不自然,异样的异色瞳。 “唉……算了。” 便利店店员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 “麻烦死了。果然这不是我风格啊。” 他给人的感觉一下不同了起来。 刚刚的低声下气就好像幻觉一样,他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得傲慢又无礼。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不良少年们的表情都僵住了。 那个男人对不知所措的他们露出冷笑,把手插进银色的头发里。 “咔咔——” 干瘪而又独特的笑声。仿若把“咔咔”两字特地念白出来一般,不自然而奇特的笑声。 “把这帮家伙赶走,时薪就能上涨五十块……爱发牢骚的店长偶尔也会出点金点子啊。” “……混,混蛋!笑什么笑!” 估计是忍不下他这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围住他的不良少年之中,有一个冲出来抓住了他的胸口。 “喂,快放开。这件大衣上可是附加着抗物防御和抗魔防御,一般人碰到的话可难保后果哦。” “啥!?便利店制服怎么着了!” “……啊,抱歉,忘了刚刚那段吧。”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着的蓝白条制服,露出了十分后悔的表情。 看来像是搞错了什么。 “你……他妈的莫名其妙!” 不良少年把手从便利店店员胸口上放开,然后立刻握紧拳头挥向他。 然而下一个瞬间—— “!?” 少年倒在了路面之上。 不小心绊倒了——的可能性当然是没有的。 因为他倒下的方式并非这种小打小闹。 就好比被一把隐形的榔头直直砸在天灵盖上一样,他的面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咔。和马路热吻的感觉如何呀?” 男人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发出惨叫的少年,一边拉开了制服的拉链。他脱掉蓝白条的制服,只剩一件紫色的t恤衫。 “阿充!喂,没事吧!?” “混账……你干了什么……!?” 不良少年们一下提起警戒,一下将男人紧紧围住。沐浴在带着愤怒与困惑以及敌意的视线之中,他却显得游刃有余,张开了双臂。 “卡忙,小兔崽子们。让你们瞧瞧等级的差距——哦,不对。”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改口道。 “让你们瞧瞧世界的差距。” (……怎么回事。) 户木柊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情况,无法接受,连一步也动弹不得。 “不良少年类漫画我倒也不是不喜欢。男性间厚重的友情很不错,只适用于不良社会里的那种独特的价值观和道义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是,每次看这种漫画的时候,我就在想。” 男人朗声道,却并不是说给谁来听。 “不良漫画的角色,不管怎么酷,不管怎么屌,不管怎么拽,不管怎么狂——” 他伸开双手,仰向夜空,发话道。 “——在异能战斗的世界里都是渣渣。” 陈尸遍野,这个词最适合描述现在的状况。 数十名不良少年已经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痛苦地呻吟着,连一个人都站不起来。 全灭。 向那个男人一齐扑上去的不良少年们,被他以一人之力打的落花流水。 (怎么回事……这家伙……!) 连耀介这个老大都只消一瞬就被打趴下,而柊吾唯一得以全身而退,仅仅是因为幸运。他坐着的路肩离那个男人最远,所以站出来得也最晚。 而就在这晚了的 “一瞬间”之内,“狂涡”就全军覆没了。 户木柊吾的容身之处——就这样崩塌了。 “你这混蛋……到底做了些什么……?” 柊吾声音带着颤抖地问道,集中精神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那人身子纤细,看上去是在不像有多能打。 然而——他却将早已习惯群殴的十几名不良少年打得服服帖帖。 他究竟做了什么,就连在近距离见证的柊吾也搞不清楚。回过神来,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就已经趴在了地上。而对方不仅毫发无损,就连汗也未流一滴。 这只能是某种超自然现象了吧。 “剩下的……就你一个人啊。肩膀上纹刺青的家伙。” 银发男人的视线落在了柊吾身上。 “你准备怎么办?想逃的话随便你。还是说,你想要像你的小伙伴一样和不幸共舞呢?” 他所嘲笑的柊吾,向倒在地上的同伴瞥了一眼。 车谷耀介也在其中。他和其他人一样受到了致命的打击,站都站不起来。 自己追随的那个男人——自己决定追随的那个男人,像一个无名小卒一样被轻易打倒。 “怎么了。你难道没有老大的指示就没法动吗?” “——!” 柊吾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是,对方所说的话,却强烈地掀起了他的感情。 “……开什么玩笑!” 他反射性地把手伸向身后的口袋。拿出一把折叠刀,迅速打开刀刃,握在右手之上。 那是一把精心呵护,闪着寒光的小刀。 这把刀虽说是他常用的小刀,但终究只是防身用,基本不会在械斗时拿出来。就算是能够毫不犹豫施加暴力的柊吾,也是有着这样的常识的——打架,并不是厮杀。 但是现在——柊吾毫不迟疑地掏出了这把凶器。 扎根本能的恐怖,使他踏出了这一步。 “去死吧!” 寒光一闪。 柊吾以超出常人的脚力,刹那间缩短了敌我的距离,持刀直捣黄龙。这是在最短距离下施展出的最快速的一击。 然而—— “什么……!” 柊吾不禁目瞪口呆。 因为——那个男人居然踮脚站在了他刺出的小刀之上。 “速度和准确度都不错。但是,放任感情的攻击十分容易被看穿。” 男人静止在刀尖之上夸夸而谈,陷入极度混乱的柊吾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不……这不可能。现实之中,怎么会发生——) 漫画里经常见到这种桥段。 武器一招出去,对方非但躲开了攻击,还站在了刀尖上。 这种桥段通常是为了强调回避攻击一方的敏捷,却也是一种令人不禁想要吐槽“厉害的难道不应该是攻击方力气大到刀尖上站了个人都感觉不到才对吗”的超现实漫画技巧。 (居然……感觉不到重量!) 明明右手上增加了一个人的体重,他却感觉不到任何负荷。 就好比对方丧失了体重一般。 “《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 “哈?” “这是我异能的禁忌之名。” “异能……?” “为能够受到我奥义一击感到自豪吧。你的身体,将成为诉说我之存在的道标!” 柊吾完全没有能够跟上话题的发展。 男人从刀尖之上轻盈地跳了下来。他毫无声息地落在水泥地上,然后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的手还插在口袋里。然而,他身上却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柊吾就好像脚被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该死的……!) 柊吾紧握着小刀,拼命振作自己。 “呵,眼神不错。居然还没丧失战意,可真是厉害啊。” “怎么能就这样让你看扁了老子……!” “这里也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者……哼,真是可悲啊。” 两人距离逐渐缩短,银发男人正要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的一瞬间—— “等,等一下……” 这时。 气若游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银发男人的步伐停了下来。 “耀介……” 声音的主人是耀介。 看上去他还是站不起来,然而他拼命地拖着自己的身体,爬到了那个男人的脚边。 “……请原谅我们,对不起。” 耀介伏在地上深深地低下了头。 那正是——土下座的姿势。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耀介!你有必要对这种家伙低声下气吗!” 柊吾愤怒地吼了起来,然而耀介依然低着头。 “请不要……再伤害我的伙伴。” “……开什么玩笑!站起来!你忍得了就这么被人看轻吗!继续战斗啊,耀介!我们两个的话肯定能……” 耀介固执地低着头,而柊吾则是不停责难,试图阻止他。 银发男人冷眼看着这一切。 “唉呀……感觉都没意思了。” 他叹了口气。 “抬起头来吧,小哥。这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一样不是。真是的,饶了我吧。本来就是你们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影响我们营业的错,对不对?” 他边挠着头,边毫无兴味地说道。 “哎呀呀。本来是为了涨时薪,才过来教训一下打扰便利店安宁的敌人的,可一不小心就玩嗨了啊……真是失策,不该和无能力的杂兵认真的。” “你说什么……!” “劝你住手,肩上纹刺青的。你打不过我的。” “…………” “在我们圈里,混混和流氓最后下场都不会好的。说着‘你瞅啥瞅!’‘哟,小姑娘,没事要不和哥儿几个玩儿玩儿去啊?’之类的话找主角麻烦,然后立刻被惨杀,千里送人头而已。” 男人又丢下一篇不明所以的长篇大论,捡起刚刚扔掉的便利店制服,掸了掸灰然后穿上。 “就这样,各位小混混们。得到教训的话就别在这个停车场瞎叫唤,要闹的话也最好到三百米外对手店门口来个痛快的。” 他不以为然地说完,就走回了便利店。 如此的随意,如此的敷衍,让人深刻地体会到,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柊吾他们是多么不足挂齿的存在。 留在当场的柊吾,只能紧紧握住手中的小刀。 如此这般。 暴走族“狂涡”——就这样因为一位便利店店员的一时兴起覆灭了。 那之后,户木柊吾被目击了当时的“异能战斗”的精灵——玛丽莉诺所邀请,知晓了精灵战争的存在,也知道了桐生一的存在。 而后他答应了精灵的邀请,踏入了桐生一所说的“我们圈里”。 为了向桐生一复仇?——当然不是。 负责他的精灵玛丽莉诺,似乎是为了准备一个能够打倒崭露头角的桐生一的人,才选择了对他可能有敌对之心的柊吾——但是就结果而言,精灵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因为无论是为队伍报仇的心情,还是憎恶桐生一本身的心情,在柊吾心中并不存在。 在原本尊敬有加的车谷耀介被轻易打败,看到他那央求原谅的凄惨模样的那一刻,柊吾心中的某种东西——难以言喻的某种东西,彻底地崩解了。 原本快要填满空空如也的心灵的东西消失不见,重新变得空无一物。 在和桐生一在异能战斗的世界里重逢的时候,他的心底也没有冒出任何使命感或是复仇心。而后,他被桐生一招作同伴,顺水推舟地成为了桐生一的手下,为他而战斗。 只不过是追随的对象,从车谷耀介变成了桐生一而已。 (那个混蛋——桐生一到底在思考些什么,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究竟是为什么邀请自己做他的同伴。 也许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理由,就算有,考虑到他那病入膏肓的中二病,估计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的理由。 (……那家伙的事无所谓。就算不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是——我不明白我到底在想什么……!) 没过脑子就同意,任人摆布地行动,随波逐流地过活。 表面上看是自由不羁,实际上却是正好相反。 自己的意志没在任何地方体现出来。只是像一个雇佣兵一样,对其他人的意志言听计从。 而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又或者说,是否是真的什么也没想呢。 “妈的,真麻烦。” 柊吾停下摩托,摘掉全罩式头盔,用锐利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建筑。 “不胡思乱想了。让人不爽的家伙,全都揍飞就好。” 那是沿海而建的工厂。 几天前,打败花村春人的地方。 也是同“hearts”的老大羽曳野初彦见面的地方。 “毕竟线索也就是这点了啊。该死,应该打听一下他们据点的位置的。” 柊吾一边抱怨地小声嘀咕,一边走进工厂。 紧接着—— “《炸你一路顺风(bomb voyage)》?” 一个开心的女声话音刚落,柊吾的眼前就产生了小规模的爆炸。 “——!?” 血红的火花飞散,热风向身体袭来。柊吾反射性地用双手护住脸向后跳去,却还是受到了骇人的冲击。 “啊哈!” 格外开朗,却又格外温吞的笑声。 柊吾忍着疼痛抬头看去,一个穿着光鲜的少女映入眼帘。 “bingo, bingo, 大bingo~。这就叫犯人会回到犯罪现场嘛~?” 少女蹦蹦跳跳地向柊吾靠近。 “你是叫户木柊吾?桐生一手下的那个使刀的?” “你是谁?” “人家?人家是‘hearts’的干部,蜂须贺八叶酱哟。” “干部?就凭你这样的臭小鬼?” “哈?人家才不想要被臭小鬼叫做臭小鬼哩。人家啊,可是超~强的哦。你看没看到刚刚的爆炸呀?人家想给你打个招呼,所以才降低威力的。人家要是认真起来,你现在已经变成黑炭了哦?” 八叶笑嘻嘻地说道。 “于是,你来这是干什么啊?该不会是果然还想同意初彦的要求吧?啊哈,明明都拒绝了,真是不干不脆呢。” “别误会了,蠢货。” 柊吾说道。 一边拿出那把卷刃严重,再也折叠不了的小刀。 “我是来击溃‘hearts’的。” 一瞬间,八叶的脸色就变了。 “哦,原来如此。这是桐生一的命令吧。” “不。和那个家伙没有关系……只不过是我不爽,就想来摧毁你们而已。” 并非出于其他人的命令,而是基于自身的意志。 “因为,我不是雇佣军。” “不是顾雍君?我知道的啊,你不是叫柊吾吗?” “……和蠢女人真是无法沟通啊。” “哈?少瞧不起初中毕业好吗!” 八叶将双手伸向前方,而柊吾也举起了小刀。 随着火花飞溅,红莲的火焰熊熊燃烧,精灵战争也拉开了帷幕。 就在《炸你一路顺风(bomb voyage)》和《齿刃龃龉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的战斗开始只是——这场盛大的战斗开始的时候。 在另一个地方,也有“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的一名成员在战斗。 在狭小的房间之中,进行着孤独的战斗。 《two tool to too true》对《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 与在面朝大海的工厂中发生的华丽而又壮烈的战斗完全相反,他的战斗显得如此朴素而不起眼。 手机嗡嗡地振动了起来。 是斋藤一十三发来的邮件。 然而,手机的主人却无暇顾及那封邮件。明明是大白天,这个属于公寓的昏暗屋子里却拉紧了窗帘。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提醒邮件的振动声,被呻吟所掩盖。 “……唔……呼,呼,呼,唔……啊啊啊啊啊啊!” 一名少年在床上痛苦地挣扎着。 他是芥川柳。 他把手伸向放在床边的耳机,把它戴在头上放起音乐,然后把音量调到最大。刺耳的声音刺激着鼓膜。 (啊哈哈!没用没用没用!就算这样我的‘声音’也不会消失的!) 正如那家伙所说,就算音量调到能让鼓膜破裂,那家伙的“声音”也并没有消失。从脑中想起的声音,是没办法用外在的声音掩盖的。 (没办法掩盖吧?因为这可是你心灵的“声音”啊!) (……烦,死了……) 他在脑海之中拼命对那个在脑袋里叽叽喳喳的声音说道。 (……赶紧给我,闭嘴!) (啊哈哈哈,你看上去可累得不轻啊,我的主人。说来也是,毕竟已经三天没睡了嘛。饭不是也没怎么吃嘛) (……你以为,是谁的错) (是你的错哦,因为我就是你嘛) (…………) 朦胧之中,脑袋里——不,心里浮现了一个影像。那影像好似人形,定睛一看,那人形竟是自己。 并非自己的那个芥川柳,露出自己绝不会露出的笑容,正在嘲笑着自己。 (更确切来说的话——) 心中另一个芥川柳说道。 (——我是你的罪恶感啊。) 第三章 芥川柳 没有答案的解答是存在的 不选的选项是存在的 但是,并非说它们就是无意义的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芥川柳是个聪明的少年 脑子转得很快,记忆力和判断力优秀,iq也高,非常机灵,有创造力,头脑好得无可挑剔 从来没觉得过学校的课程难,只要读一遍教科书就能全部理解。小学时进行过iq测试,结果得出了超乎常识的点数,在职员室内引发了大骚动。 国际象棋或将棋之类的棋类游戏,只要记住规则当天就能和网上的最高段位选手平等对战。明明没有被谁教过却很懂电脑,利用炒股或是期货,发网络广告之类的获得钱财自然不在话下,入侵系统和破坏系统等非法技能也是大师级 天才,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头脑好到异常的人 但是芥川柳这个名字,在世上一点名气都没有。不仅在学校里没有同学和教师认为他头脑好,就连他的双亲也不觉得他聪明 芥川柳只要把他的才能展露一点点,恐怕就会被全世界尊崇为【神童】或【天才少年】——但是,他欠缺决定性的东西 那就是【对知识的好奇心】和【自我表现欲】 头脑好到异常的他,完全没有干劲。想知道什么,或者想受到认同之类的想法从来没有过 虽然聪明,但却不竭尽全力 (火神:日语里聪明和竭尽全力同音,这里算是一个妙用吧) 不想显眼也不想被谁褒奖,不想进入社会也不想帮助什么人,不想被谁认同也不想被谁否定—— (……全都毫无意义啊) 从小学的高学年开始,芥川柳就对世界的兴趣很淡泊 想被父母表扬,想向周围展示自己的优秀,被父母说了才做,被老师说了才做,单纯的喜欢学习,单纯的喜欢运动……等等,被各种各样目的的同级生所环绕着的柳,仅仅只是保持能从小学毕业的成绩淡淡地隐藏于人群之中 (……真不可思议啊) 把周围的人全都看成了无可救药的笨蛋——倒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他是经常把周围的人当成异次元的生命体一样 【……还真是常有……至今为止什么都不思考活下去的人,到处都是】 也不是说——芥川看不起周围的人 仅仅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对于什么都不思考一味迎合社会的人,他奇怪到无以复加 理所当然地——柳经常被孤立 没有能称为朋友的人,他也不想要 【呐,芥川君,过来一起吃饭吧】 不管在哪里都有爱多管闲事的人,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个女生很关照貌似被孤立的他 柳保持着最低程度的社交辞令回应【……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虽然你这么说,但其实还是很寂寞的吧?】 她回答道 这个瞬间,柳放弃了让周围的人理解自己 再这样强行应付真是敬谢不敏,【……像你这种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不合拍的人身上,擅自认为别人不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成好人来得到优越感的女人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我觉得你才更加可悲和不幸……说到底——】想彻底地驳倒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是少女中途就哭了,结果,成了女班主任介入的麻烦事。这之后,原本普通不显眼的学生芥川柳,在班主任老师的眼中受到的关注变多了 是该说受了关注吗,还是该说被盯上了呢?有些微妙 【喂,柳君,吃剩下是不行的吧】 饭量小的柳把午饭剩下的时候,班主任都会提醒他 【世界上有好多人想吃饭都吃不上呢,你这么浪费真的好吗?】 柳无语得快晕倒了 偷换概念也要有个限度啊,虽然对于小学生来说以道德心约束是个不错的教育方法——但是,对于柳君来说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减肥】 【诶?】 【……老师,有在减肥吗?】 【有是有】 女老师不经意间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也许她是觉得自己被说成胖了吧。但是柳丝毫没有顾忌对方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摄取必要以上的能量会导致脂肪堆积,这样下次就要进行无意义的运动来消耗它,这就等于把吃进去的食物浪费掉一样……如果说我这样吃剩下是对受饥饿之苦人不敬的话——那么我变胖后特意花费时间和金钱去燃烧脂肪才是更加不敬的行为吧……?世界上有很多人想胖都胖不起来哦……?】 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柳淡淡地说道。对于轻易偷换概念的对方,就这样按照对方的论点驳倒了她 女老师一句反驳都没能说出口,柳就这样剩下了午饭 这之后——他在班级里受到了欺负 原先被他弄哭的女生带头,藏他的东西,在他的教科书上涂鸦什么的(也许他还被无视了,但是本来柳就不会主动向别人搭话,所以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被孤立的少年,终于演变成了被迫害 原本应该制止这种行为的班主任,也一起参加了这种欺负,对于不懂看气氛的柳变得十分苛刻严厉,和那个女生其实没什么区别 (……真亏你们,能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行动啊) 就算受了欺负,柳却只是这么想。完全并不思考周围人为什么迫害他,认为这种思考也是毫无意义的 总之——他就是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驳倒对方并不能证明自己正确,【懂气氛】这种暧昧模糊的行为却比任何东西都受到尊重,做不到这个就会受到迫害 只能认为是愚蠢之极的少数服从多数 比起正确,让更多的人接受才重要,不如说转变成了这才是正确,违背的人是不可原谅的 (……啊啊,已经,受够了) 小学毕业的时候,芥川柳已经感觉他的人生完结了 (……这个世界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这个世界) 放弃了世界,放弃了人生 然后他,进入中学的时候同时成了家里蹲,因为他找不出去学校的意义 双亲以他为耻,让他离开了家租了一间公寓,躲避邻居和亲戚的视线。就算被这样对待,柳也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管被家人喜欢还是讨厌,都没有意义 友情也好爱情也好,家人也好同伴也好,梦想也好希望也好,对他来说都无意义无价值无用——什么都懒得做,什么都很烦 在公寓的房间内不与任何人接触生活下去,用电脑赚些小钱,打发时间玩完游戏 与其说是打发时间——不如说是打发人生吧 被神授予天才头脑的少年——芥川柳,在人生中找不出任何意义,仅仅只朝着死活下去 【好阴暗!好恶心!好烦人!好酸臭!】 脑中声音在回响着 【你这算什么?厉害,真是个恶心的家伙。明明是自己却要吐出来了,太耻辱了吧,不就是个自我陶醉的小鬼吗】 不断响彻脑中的声音从几天前就开始了,在公寓的房间里,柳在床上抱着头与脑中的声音对话 (……偷看了别人的记忆,居然还对我抱怨) (不是偷看哦,只是回想起来罢了) 那家伙如此说道 (我就是你) (…………) (嗯嗯?是忘了?要我再说明一次吗?我是你罪恶感具现化的存在。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契机还是 有的,【hearts】的其中一人,浜井羽子的异能《two tool to too true》造成了我的产生,那个女人有能让【从口中说出的约定强制遵守】的能力,你向羽曳野初彦定下了【杀掉桐生一】的约定,却丝毫没有遵守的想法。因此产生了罪恶感的种子——最终生成了我这个人格) 脑内声音不断响彻,柳慢慢地从床上立起身来,他的黑眼圈相当明显。因为这无论日夜脑内持续的骚扰,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 (……你还真是简单地把能力详细告诉我了呢,你到底是哪边的?) (嘎哈哈,哪边的吗,这真是个很难回答的疑问呢。我就是你自己,很想说我是你的同伴……但是,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不是常有的事吗) (…………) (我不是任何一边的同伴哦,我只是作为【罪恶感】存在,如果你的罪恶感不见了,那么我就会消失。但是,如果你无法将我抹消,那么我就会将你击溃) 被罪恶感——所压倒 那家伙用很开心的口气如此说道 (我也想要个称呼啊……那么,里柳怎么样?) (……怎么都无所谓) 柳非常厌烦地回应了那家伙——里柳 也差不多习惯脑内对话了,不如说,是被无视的里柳一人在不断说,这样或许称不上对话吧 真正意义上的自问自答 (……现在还难以置信,我的心里,居然有罪恶感这种感情) 确实柳违背了初彦的约定,虽然嘴上说会杀了桐生一,但实际只是打算收钱后就不闻不问 现在回想也不觉得是错误的选择,不如说这是最合理的选择,和敌人遵守约定才奇怪,居然会因此对那个男人产生罪恶感什么的—— (天真,太天真了,柳君) 里柳说道 (没有罪恶感的人根本不存在,确实你是个无可救药的冷淡之人,是个嘲笑人们之间牵绊和信赖的臭小鬼,不是别人而是我说的,绝对不会有错。但是——你还是能认知到什么是罪什么是恶的吧?) 把恶认知为恶 把罪认知为罪 (虽然不觉得【抱歉】,但你却知道这是【恶】吧?你有自觉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世间称为【恶】。只要有一点点罪恶的萌芽,就能出现爆发性的增长——能将自我所拥有罪恶感放大到极限,这就是浜井羽子的异能) 如果说罪恶感是这样定义的话,那么确实柳是有罪恶感的吧?不觉得后悔,也不打算改——但是却知道这是恶 (嘎哈哈,真是活该,柳君哟。你想骗过敌人,却反过来被骗了,你的聪明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还真是) 面对嘲笑,柳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完全疏忽大意了,只不过是三百万小钱,拿不拿根本无所谓的) (小钱啊,在世上有好多人为了仅仅三百万甚至连性命都能豁出去呢?) (……失败了,太失败了,真想现在时光倒流啊) (那种状况,虽然只是嘴上说说,出卖同伴不会有丝毫后悔还真是像你啊,嘎哈哈) 里柳这么一说才第一次注意到,说起来自己说过要出卖同伴 (……才不是同伴什么的,只是那些家伙有利用价值才呆在一起) 同伴朋友恋人家人什么的——所有人与人的关系,芥川柳都放弃了 觉得很烦很忧郁,因为麻烦 觉得很麻烦很吵,因为没有意义 为了合理地生存下去,没有必要 (你还真是个无聊的人啊) (……只是和吵闹的人处不下去) (什么都没做啊,每天都不断地玩游戏,饭也基本是叫外卖,玩在线游戏都只玩快速匹配,嘎哈哈,真是个彻底的交流障碍) (……才不是交流障碍,只是没有意义才不想和其他人对话) (难得头脑这么好,却什么都不做,完全是个捧着宝箱却任其腐朽的家伙呐,就不想在世上大展身手一番吗?你看,之前你破解开的那个数学难题,公开那个的话就能变成名人吧?这可比你做广告网页挣钱多了。长得也不差,如果有兴趣的话女人也能有吧?) 里柳他,大概是全部知道才如此说 对于芥川柳这个少年来说,这是最能让他焦躁的话语 (你——明明什么都能做到,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就算什么都能做到,也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就不行) 柳非常无聊地回应道 (……全都没有意义,别人的评价什么的。就算被人喜欢,受到追捧,到底有什么用……) 变得有名,变得富有,被大家所爱——然后呢? 芥川柳对于常人所指向的目标,找不出其中意义。被那种无用的东西所囚禁的生存方式——并不合理 (那么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只是因为没有死的理由罢了,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活得还挺开心的哟?因为我空无一物,才能没有负担活得轻松) 日复一日的游戏,适当程度地赚点钱,适当地休息。最近被卷进了精灵战争,也是适当地参加一下 这种自我堕落又孤独的生活——芥川柳很中意 正因如此,妨碍睡眠的里柳不想法解决掉不行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因为这几天脑内不断响彻的声音所以没能冷静思考,但最终,习惯了这种异常,开始思考打破这种状况的办法 (……喂,里柳) (噢,挺快的嘛,这就叫我名字了,真开心) (……杀掉浜井羽子的话,你会消失吗?) (真是个可怕的混蛋,杀女人居然没有一丝犹豫啊——啊啊,没错,杀掉能力本源的那个女人,我就会消失) 里柳干脆地承认了。明明是在谈让自己消失的方法,但他的腔调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对于被消灭根本没有危机感 (……嘛,说到底,这家伙算不算活着都不知道) (嘎哈哈,生命的定义吗,还真是个很难解答的问题啊) (……我的自言自语就别插话了啊) (没办法的吧,谁让我听到了呢) 总之——打倒浜井羽子的话,就能打破这个烦人的状况 (……其他的选择嘛,如果现在去杀了桐生一,会怎么样?) (你还是心平气和呢,当然,这样也ok。因为你好好遵守了约定,那么就能将你的罪恶感消除) (另外,浜井羽子能主动停止这个能力吗?) (事先就问这个,还真是像你的风格——很遗憾,这不行。一旦发动就连浜井羽子本人也无法解除,因为我已经不受那个女人本身控制了。不过话说回来,就如我刚才所说,她本人死的话就会停止) (……原来如此) 柳表情微妙地点点头,当然也不是完全相信了里柳的话——这个人格是敌人的陷阱这种可能性也是充分考虑过的 (……那么,最后,我到底——) 柳所想到的,就这样被告知 现在的状况,里柳的言语,浜井羽子的异能,还有桐生一的存在——在考虑各方面后,选出最有效率的手段 (……嘎哈,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里柳一副无语的样子,大笑起来 (嘎哈哈哈,喂喂,你真的是我?也真亏你能想出这种差劲的手段啊。就没有尊严吗?虽然我本来就觉得你是个渣滓,却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渣滓啊) (……可能吗?不可能吗?) (可能。当然,一切全凭对方) 听到这个回答后柳再度思考起来 (……嗯) 然后芥川柳动了起来 目标是最快速也最合理的解决这件事 ☆ 不管是户木君还是芥川君都没有回信 那群小鬼 完全在小看我啊 虽然有各种担心,总之就把没消息当成平安无事吧,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然后将身体藏在了电线杆后。扶了扶歪掉的口罩,然后又调整了下太阳眼镜的位置 【——一十三啊,我们为什么要穿这种奇怪的衣服,进行这种奇怪的行动啊】 【运命子,嘘——,嘘——,会被发现的】 面对用不可思议语气向我发问的幼女,我小声呵斥了她,做这种事还真是难。 虽然是幼女,但她现在是男装。短裤加t恤加运动鞋,长发完全被棒球帽遮盖,还让她拿着虫笼和捕虫网 不管怎么看都是暑假里想上山抓昆虫的小学生 【不——吾想没有少年会在这种天气去山里】 运命子指向天空冷静地说道。天气很阴暗,云重叠在一起,根据天气预报似乎傍晚会下雨 【没,没事的。小学男生基本都是笨蛋。基本上一年到头都能穿着短袖短裤过下去】 【还真是惊人的偏见啊】 【而且,有的昆虫只能在这种天气才出现哟,大概】 【退一百步说吾的装扮还算过得去——一十三你的装扮也太奇怪了吧】 被她指出来后,我【呜】的一声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穿着比较朴素的外套,戴着一君的预备太阳镜,还用口罩遮住了嘴,头上包着编织帽 ……我确实像个可疑的人。【真·跟踪狂】的感觉 【没,没办法的吧,尾行的时候这种变装……怎么说呢,像是规则一样】 【你在意法斯特想去哪里的话,直接问不就好了】 【…………】 如果能做到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现在,我和运命子绝赞尾行中 目标是——桐生一 在夏日的阴沉天空下,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黑衣在街上阔步前行。也许是看过天气预报了吧,他手里拿着日式雨伞 ……虽然觉得那副装扮和日式雨伞一点都不配,但是因为本人似乎很中意所以没打算特别指出。他之前还想过要改造成中间放刀的形式,但最终还是因为技术问题中断了计划 他普通地走在街上,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尾行 事情的起因,是中饭后,他离开家的时候 本来他作为一个吃闲饭的,基本上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 半年前——我在卷入精灵战争之前,他无故外出大半都是因为战争关联的事。就算是我参加战争后的现在,他也时不时会外出 嘛,不用说,我没有束缚一君的权利,他一个人的时候到底做什么完全是他的隐私,干涉不好。 但是——今天的他,稍微有点奇怪 以前总是说出【邪眼……好痛……!】,【风在呼唤我】,【这个气息是……!】之类的话然后出门,但今天却 【是例行公事】 说完这句单纯的台词后就外出了,虽然试探着问他要去哪里,但是他却不肯告诉我 太奇怪了 那个一君不做怪事绝对太奇怪了 在意的我总之先跟爱希和奇幻用line商谈了一下,女生与女生,这个群组和同伴那个群组是分开的 一十三【一君瞒着我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们觉得会是去哪?】 爱希【也许是去找女人了?】 幻幻【h的店之类的?】 一十三【!?】 最近十几岁的人真是了不得 这种成人的思考,我都从来没想到过,不由为自己感到羞耻 无论如何——万一一君做了这种成人的行为,这是很难原谅的事态。连房租都不付没志气的男人没有去风俗店的资格……和其他女人勾搭简直岂有此理 当然,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女朋友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只是很讨厌……但是但是……总之就是讨厌! 因此现在我拉上运命子一起进行了一君的尾行 【呼,看样子是打算坐巴士呢】 运命子嘀咕道 视线内可以看到一君在巴士车站前停了下来 等待巴士的人只有一个,虽然很想一起坐巴士,但是现在过去的话肯定会被发现,还是等坐车乘客多点再过去吧 再暗处眺望的时候,他开始倒拿着日式雨伞 【法斯特在做什么啊?】 【那是,装成在打高尔夫的样子吧】 装成像打高尔夫的样子进行模仿,如果周围有人的话应该会给人添麻烦,但是一个人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话说一君他,意外地有些像大叔呢。话说,高尔夫什么的他会打吗?虽然我想他读过新手指南 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观察 他大幅度地挥舞着日式雨伞,从下往上用力挥,左手握柄,右手握伞中心后—— 【龙翔闪!】 他大声喊道 【…………】 居然是龙翔闪! 不是在装打高尔夫而是龙翔闪! 【一十三啊,这也是高尔夫的技巧吗?】 【……不,那该说是高尔夫还是该说飞天御剑流吗……】 之后一君又放了一发龙翔闪。然后对天空使用了牙突·三式玩闹起来。看来今天他是要对天空紧咬不放了,是因为天气不好吗? 在他干这种事的时候,巴士车站前人渐渐多了起来,等聚集到近十人的时候,我和运命子排队到了最后 不一会巴士就来了 很幸运一君坐了前面的座位,所以我和运命子就坐在了后面的位置 我们这样并排坐看起来也许像姐妹……不,看不出呢,毕竟现在是这种装扮…… 【这就是巴士啊……】 正当我为自己的装扮感到羞耻时,邻座的运命子很有兴趣地如此嘀咕。手中还紧紧捏着之前取得的票据 【意外地舒服呐,坐巴士什么的,椅子也松松软软的】 【这样啊,运命子坐巴士,还是第一次吧】 【嗯】 【这票据可不能丢了哦,下车的时候要和钱一起交出去】 【知道了】 运命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她到底是不是因为坐巴士外出开心,还真不太明白 但是,能让缺乏这个世界经验的她经历新的事物让人很开心,总觉得有些满足 这是所谓母性本能之类的吗?我才二十多岁,也没有孩子,感觉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运命子】 【怎么了?】 【今天……是因为在尾行,所以装扮和行动什么的都有些遗憾……】 【吾刚开始就在想了——我们的行为与其说是尾行不如说是跟踪吧?】 【就别吐槽这个了吧】 我强行将话题进行了下去 【虽然今天的外出很遗憾,但是下次我会好好确立计划带你去玩的,两个人去也行,大家一起去也行】 【如果是主人的命令,吾哪里都陪你去】 【不是的,不是命令,运命子自己来决定】 我说道 【我会带你去任何地方,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不去也行。运命子,你要更多地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啊】 我干脆地说完后,运命子沉默了 田中运命子 《不断改订的十戒(white rulebook)》 为打倒所有异能者而生的,最强异能者。只要展示她的力量,大部分敌人都会确确实实被葬送 最初是作为敌人与我们相会,还差点杀了我 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一个月来,运命子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一君对此有奇怪的抱怨,但是我觉得她变得像人是件好事,希望这么想。 不希望她变成刚相遇时只会听取命令的机械。而是希望像是一个人类,一个女孩对待她 【……吾,想去的地方吗】 运命子看起来有些迷惑,然后安静地点了点头 【我会想一下】 【嗯,慢慢想】 【如果是【给我想】这种命令,就只有服从了呐】 【……不是这么回事啦】 【开玩笑的】 她不以为然地说道。真是的,运命子的嘴是达人级别呢 对话完后,坐了几十分钟巴士 前座的一君抬手按下了停车键 【一十三】 【嗯,我知道,嗯,下一站是……诶?】 看到屏幕上表示的文字后,我呆住了。广播也在持续播报停车站,我知道这不是我看错了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有事 不——还不知道。也许只是,正巧目的地在那附近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巴士在车站停了下来 最先下车的是一君,之后又有数人下车。我和运命子勉强等到最后才下 巴士车站有屋顶和墙挡风,还真是有些豪华。在一君离开之前,我们暂时藏在车站里 我们悄悄隐藏气息后,等待周围人群消散。在这期间,又一次确认了车站牌上的站名 【综合医疗中心】 巴士车站开始稍微走一会,就能看见一幢白色巨大的建筑物。听说是这附近最大的医院,设备也充足先进。外观看上去就觉得比较新,也有清洁感。道路两边种着青色的树木,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 在这条道路上——桐生一直步向前 黑色的男人,向着白色的建筑物前行 脑中最先想到的是眼科,但立刻就觉得不可能。一君平常是去车站前的佐佐木眼科,如果是隐形眼镜的问题,应该会去那里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特意来这么远的医院呢 可以称得上大医院的,超大超大医院 他所说的【例行公事】到底是—— 第四章 羽曳野初彦 钱可通行天下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三年前—— 大部分大学,都存在【新生欢迎会】这样的活动 表面上可以说是新生欢迎会,但实际上基本是由大学的各个社团作为主体劝诱新生加入 基本上都是去小酒馆之类有酒的地方开,未成年人饮酒这样的问题,每年都会出现在新闻上。但对于高中毕业的学生来说,【新生欢迎会】是他们第一次体验的大学生活动,同时也有【洗礼】的意味 四月的某一天 那天,某个有名的私立大学社团【胜利·翼】,普通集结了新生展开新生欢迎会 但是有一点却不普通——或者可以说是异常 那就是会场 一般新生欢迎会的会场是在小酒馆或卡拉ok之类的地方。但是【胜利·翼】的新生欢迎会——是在高级宾馆的派对会场举行 【为庆祝大家的入学,以及祝愿我们社团更加发展壮大……干杯!】 男主持人用阳光的声音大声说完后,集结了近百人的男男女女们,一起说了干杯 这是个收容百人绰绰有余的广大会场,枝形灯高挂天窗洒下淡淡的光芒,墙壁的一面是广阔的窗,窗口外夜景一览无余 以自助餐形式准备了各式高级料理,角落里还有去皮机等机械,侍者们在桌边为客人调配鸡尾酒 这是一般只有大企业或是政治家才能进行程度的豪华派对——但是参加的人,基本都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 而且大半还是一个月前还是高中生 这豪华过头的会场和氛围让很多新生都手足无措,但是社团的上级生出色地领导让气氛火热了起来 社团【胜利·翼】代表——羽曳野初彦,开心地注视着渐渐习惯会场的新生们 他并不参与其中,而是背靠墙壁看着所有人。从路过的侍者那里拿了带有橄榄枝的鸡尾酒,正要喝的时候——一个男人向他走来 【哟,大将!你缩在这干什么啊!你可是社团代表,要更积极地和别人交流啊!】 来搭话的是刚才的男主持人。发色态度声音都很明朗,正是所谓时下【玩乐大学生】的感觉 【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喝酒啊,像这种交流方面,就交给拓郎你了】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呐。明明很大方,却又很阴暗。初彦你,总是喜欢说着交给我,然后就藏在角落里】 这个被称为拓郎的男人,声音洪亮兴致很高,看向了初彦所拿的小酒杯 【又喝这种没劲的酒,是叫马塔尼蒂来着?】 【是马蒂尼,琴酒和苦艾酒混合做成的,你所说的那个是孕妇穿的服装吧】 【啊——是这样啊】 【——呐,呐,拓郎】 拓郎和初彦在笑谈的时候,出现了微弱的声音。拓郎身后有几位女生,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 【啊呀,不好,不小心就放下你们不管了。初彦,他们是刚刚和我关系变好的新生,说是想务必和我们的代表说会话】 拓郎将女生们一个个介绍过去,虽然她们刚开始都有些紧张,但是初彦用柔和的笑容打过招呼后,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就像河水决堤一样纷纷开头问道 【那,那个,听说这家宾馆,是初彦家里经营的,是真的吗?】 【那件西装……是阿玛尼吧?我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听说初彦你已经参与经营好几个企业了——】 【加入这个社团后,我能不能也像大家一样——】 面对这些带着羡慕眼神的疑问,初彦礼貌地一一回答了 社团【胜利·翼】 在大学那边是作为经济研究社团登记的,但实际上资产运作社团,被企业或各种团体委托管理资产 一般来说,是不会委托大学生去做这种事的——但【胜利·翼】拥有实实在在的成绩从各方面获得了信任。虽然【胜利·翼】成立才三年,但是被委托管理的资产已经超过了百亿 这个突然出现又急速成长的组织,已经受到各界关注 不——更准确的说,受到关注的不是这个组织 而是社团的创立者——羽曳野初彦这个人。说到底,【胜利·翼】是羽曳野初彦拥有能力才能成立的组织 【——所以说!绝对是加入我们社团比较好!关于资本和投资,刚开始我也是完全不懂的……但多亏了初彦教了我很多,现在成了出色的代表和管理社长】 【现在只要有一元就能创立公司,成为社长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 【喂喂初彦,别说这种事啊】 拓郎像演相声一样吐槽了,周围气氛也一下子火热起来。看准时机后,拓郎悄悄在初彦耳边低语道 【那我去看看其他新生,初彦,这些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啊啊。……抱歉啊,什么都交给你】 【没事啦,我们是挚友吧?】 拓郎帅气地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悄悄淡出了这个圈子,参与到了其他讨论圈。正因为他有卓越的交流能力才能做到这种事 初彦与留下来的女生继续谈笑风生——过了一阵后,一个眼镜男从背后接近。注意到他后,初彦暂时中断了和新生们的交谈,与眼镜男一起走向派对会场外面,那里正是吸烟区 【芳树,查到了吗?】 初彦点燃香烟,向着芳树问话。声音非常冷淡,仿佛刚才那温柔的语气是谎言一般 【啊啊,和你想的一样,贪污会费的是拓郎。刚才后辈调查过拓郎的事务所了……证据很充足,将收到的会费掺水,差额过手转到了自己的公司,账目上写成返还借款】 【和我想的一样,啊呀啊呀,这个笨蛋创建公司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事啊】 初彦口吐烟圈,用无语的口气说道 前几分钟还以朋友对待,但现在却从心底里看不起他 【怎么做?这完全就是盗窃,要告他吗?】 【算了,就放过他吧】 【哈?为什么啊……?太奇怪了吧,做这种事还——】 面对愤怒的芳树,初彦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用那比冰更冷的眼神,注视着他 仅仅是这样,芳树就感觉要浑身发抖 【知,知道了……全都按你说的办……】 芳树像逃跑一样离开了会场,初彦吸完这根香烟后,再度进入了会场 他的侧脸,又浮现了柔和的笑容 羽曳野初彦非常喜欢钱 不,已经不是说喜欢讨厌的程度了 对于初彦来说,钱是能推动世界,支撑世界,改变世界,构成世界的东西——是世界本身 他所创立的社团【胜利·翼】,表面上是经济研究社团,但实际上资产运作社团——成员们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还有别的 这个团体——是羽曳野初彦的奴隶生产工厂 他的信条之一,就是推动人的是钱 钱 人由钱而行动 用【欠款】让人行动 社团里有很多人对初彦有欠款,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恨过初彦。不如说,把他当做了英雄一样 当他们碰到钱的麻烦时,初彦用【借钱】这种简单易懂的形式向他们伸出了援手。深陷欠钱漩涡的人们,把能借无利息无限定期限钱的他像神佛一样崇拜和感谢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欠款本身就是初彦所计划好的—— 比如说向井原拓郎 他最 近因为自己创立的公司资金链断裂而陷入了危机——唆使他创立公司的人,并用尽手段让他发展不顺的,都是初彦。 之后,在拓郎因为困境而哭泣的时候,一边温柔向他搭话一边给他点小钱就行,这样一来就能创造出个顺从的奴隶。贪污社团钱这件事,也能成为好的交易筹码吧。这样制作出来的棋子,社团中还有好多人。初彦通过操纵他们,再获得新的奴隶和金钱 对于初彦来说,社团是以人脉之名增加奴隶的场所,其他什么都不是。这次的新生欢迎会,也只是为了招入新奴隶所举办的活动,所以他打算戴上【温柔的学长】这个假面适当地与新生进行接触,从中找出可用的人才—— 【……有钱人?】 终究,因为感情驱使没忍住 他最讨厌的单词,在欢谈中出现了 【你……想成为有钱人吗?】 【嗯,我想成为初彦那样的有钱人】 包围初彦的其中一个女生,浮现着明朗的笑容。眼睛闪闪发亮仰望着初彦 【……我,不怎么喜欢啊,有钱人这个称呼】 【诶——为什么?不管谁都想成为有钱人吧?】 强力忍耐住胸中的厌恶感和烦躁感,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初彦稍稍说了一些自己的真心话 【我虽然喜欢钱,但不喜欢被叫成有钱人。更正确的说,是讨厌【有钱人】这个单词吧。【有钱人】这个词,并没有恰当表现出有钱】 初彦说完后,周围人的表情都显得很奇怪 完全不懂在说什么的样子 【嗯,有点难说明呢……我觉得有钱所指的,并不应该是【拥有】钱的家伙,而应该是【使用】钱的人才贴切。世间称呼的有钱人也不是将钱一直放置保存的人,而是能将钱有效利用的人】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有钱的人,自然会使用吧?】 【不是哦】 一个新生提出疑问后,初彦立刻否定了他 【就算没钱也能有效使用它,借款或者融资,接受投资……方法多得是,不用钱的话是不会有更多钱入手的。一味节约存钱的人真的很蠢,不如说存钱才是最大的浪费钱。难得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却让它沉眠根本毫无意义。土地也好资产也好,仅仅只是拥有的话财富就会不断被税金夺走】 初彦拥有出色的运作资产手段,所以才有资格这么说,他继续说了下去 周围的人已经被他的话深深吸引住了 【钱可通行天下,没错,最重要的是不断使用钱,制造出良性循环。在这个循环中自己能熟练操控的话——不管多少钱都能赚到。因为存钱金额和总资产而自傲的人真的非常可笑。重要的是怎么使用钱,不是你拥有了多少,而是你怎么使用】 因此,【有钱人】这个单词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他正确的含义,初彦是这么想的 凡人们用嫉妒和羡慕的口气所说的【有钱人】,并不是指拥有钱的人,而是指知道钱的正确使用方式的人 因为拥有钱所以知道怎么使用,拥有者才能使用——抱着这种愚蠢的误解,凡人一直都是凡人,底层一直都是底层 【所以……我才把新生欢迎会办得这么豪华。现在不吝啬进行投资的话,将来可能会有更大的回报呢】 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了之后,初彦用【不错的话】转了回来,然后新生们再度展开笑容,恢复成了原先热闹的气氛 谁也没能领悟到初彦的真意。离开日常进入这个奢华空间后热血上头的他们和她们,根本没想到过会成为自己的奴隶 使用钱,获得人 使用人,获得钱 羽曳野初彦的人生,完全就是一帆风顺 【咔咔——】 直到这个瞬间 这干笑声,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 像是看不起所有人一样的嘲笑 【啊——……抱歉抱歉,难得这么好的招待,本来是想忍住的啊。不行了,我忍不住,咔咔,咔哈哈哈哈!】 毫不掩饰爽快笑出来的男人——看上去有异质的容貌。黑色外套加上银发,头戴圆框太阳眼镜,瞳色左右各异,右边是红,左边是黑 宾馆的派对中心,不管是谁都穿着与大学生相称的正装,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左手拿碟,右手拿小叉子,像吃自助餐一样把蛋糕堆积在前 【谁啊,那家伙】 初彦向着周围的社团人员询问 【那家伙……我记得,是新生桐生吧。好像,没邀请他就过来了……因为他不和其他人说话光只是吃,大概,只是过来蹭饭的……】 只为蹭饭来参加新生欢迎会倒也不少见,这种欢迎会基本上都是前辈请客的。很多人为了省下伙食费就不断参加新生欢迎会 【桐生君】 初彦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接近了这个气氛异常的男人 【咔咔,叫我桐生君吗……罢了,这个场合就用这称呼就行】 【你似乎笑得很开心啊,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桐生面对前辈依然保持着不敬的态度,而初彦却极其绅士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觉得太难看太滑稽了】 【…………】 他察觉到什么了吗,初彦如此想着 这个闹剧一般的新生欢迎会的真正意图——是初彦想通过它寻找好的棋子,眼前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 名为高级宾馆的派对,但实际只是钓鱼人在漫不经心地的等鱼上钩,新生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实在是可悲 原来如此,确实是又难看又滑稽 但是——注意到这个新生欢迎会的意图的人,至今也有好几个,这种敏锐的人自然也有用他的方法 那么,要怎么把这个男人变成奴隶呢 初彦笑眯眯地算计起来——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误解 【咔咔】 桐生一所嘲笑的,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新生,也不是附和初彦的众社团成员 【误以为自己是个有能力的人——实在是太难看太滑稽了】 他所嘲笑的,侮辱的,唾弃的,看不起的——是羽曳野初彦 【……我?】 【啊啊,说的就是你,还能有谁呢?】 初彦那保持笑容的脸差点就崩坏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诉我吧,我是哪里难看,又是哪里滑稽?】 加强语气质问后,桐生依然保持着侮辱的笑容。这触犯了初彦的尊严,他胸中冒出了难以言述的不快感和怒火 【钱】 桐生说道 【你说了很多,要怎么使用钱什么的。虽然你貌似讲得好像多有道理——但是在我看来滑稽至极,你虽然使用钱,却根本不懂钱】 【你说我……不懂钱?】 【你大概认为自己充分使用了钱——但实际正相反。在我看来,你只是被钱驱使罢了】 【…………】 【钱的奴隶——这就是你的本质】 带着那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说完后,桐生一整理了一下外套,站起身背转过去 【钱的奴隶,那家伙的奴隶。这里一眼看去都是呢】 他丝毫不在意室内的气氛都被冻结了,离开位置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拎着纸袋向出口走去 【真可悲啊……所有的人,都是某些东西的奴隶呢……没错,我是命运的奴隶呢】 他一边用懒洋洋的口气自言自语,一边走出了会场 但是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侍者提醒了他【不好意思,禁止将食物带走】,然 后他的纸袋中发现了大量放进有食物的便当盒,让他显得很尴尬 但这种好笑的场景,初彦却没有映入眼帘 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的强烈怒意,让他的视野里一片血红。因为过于愤怒手中的酒杯都落下摔碎了,橄榄枝和马蒂尼洒了一地 三年后——现在 那面广阔到可以将夜景一览无余的窗口,射入了太阳光 这一天初彦,站立在大学时用过的派对会场。周围谁也不在,这个广大的会场只有他一个人 他从父亲那里买下了的宾馆已经成了羽曳野初彦的个人的私有物,他能自由使用这个空间 大学毕业后,初彦更加活跃了 成立了多家公司,进行了各种商业活动,得到了莫大的财富 活用了社团【胜利·翼】所创造出的人脉 银行,官僚,名牌食品厂家,大型制药公司,医生……通过各种道路走进社会的他们,因为误将初彦当成了恩人,所以一直都能简单利用他们。现在还有很多人欠着钱,从那些家伙手中获得有益的机密情报也是可能的 作为【年轻实业家】,好几次登上了杂志和电视,走在成功者的道路上 是不管谁都极其羡慕的人生赢家 【…………】 但是初彦他——没有满足 三年以来,他的胸中一直充满着虚无感 不管赚到多少钱,收获多少成功,都无法填补这种空虚 不如反过来说——越是使用钱,就越是觉得空虚 【……我,是钱的奴隶吗?】 初彦回想起了三年前在这个地方听到的台词 这句话的意思和他的意图,至今也无法理解 只是,他是在否定自己,理解这点让他非常痛苦 桐生一否定了他 羽曳野初彦的生存方式,价值观,存在,世界,全部被否定了 被否定,被藐视,被嘲笑 【…………】 初彦沉默地坐在会场的角落,他的眼中深处燃起了激动的情绪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实在是难以消气】 初彦说道 【不让桐生一屈服的话——我就无法前进】 参加精灵战争也正是为此。已经获得了莫大的财富,凭借自己手段基本就能实现大部分愿望的他,并不打算依靠精灵战争许愿 仅仅只是,为了与桐生做一个了断才参加了 向父亲买下这个酒店,也是因为与桐生的相遇——形成了自己的污点。那一天的屈辱,现在也深深埋在初彦的胸中。对于经常看不起别人的他来说,被【某人看不起】这件事实,是足以动摇自己根基的异常事态 咚的一声 这时,派对会场的门被打开了 【呀,你终于来了呢】 初彦之前显现出的愤怒感情瞬间消失,换上了柔和笑容的假面 【虽然你给我的联络方式是瞎写的,但毕竟我给你的联络方式是真的嘛。我想如果【有什么事】你就会联络我了】 【…………】 对于等待的他,什么都没说 那如同病人一般的阴郁表情,深深的黑眼圈,青白色的皮肤仿佛死人一般毫无生气。一看就知道他身体不舒服,摇摇晃晃的似乎站都站不住 【怎么了?感觉你心情很差呢——芥川柳君?】 独自一人来见初彦的,是现在被下令抹杀桐生一的少年 第五章 桐生零 如果能说出【不想死】的话 那么你一定还【活着】吧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综合医疗中心,第二住院部 一君去的,不是外来患者诊查和检查的诊疗楼,而是离那稍微有点远的入院患者所使用的住院部 第二住院部似乎是长期住院者专用的 【……是来看望谁吗?】 【很难想象其他可能吧。不过也不能排除和某个医生或护士是熟人的可能性】 【但是普通考虑的话……果然还是来看望某个住院的人吧?】 【……他还在医院的小卖部买了慰问品,还真是难以想象呢】 第二住院部的二楼,是前台的休息场所。我和运命子一边坐在那里的沙发上,一边进行了各种猜测 一君在前台完成手续后,走向住院部深处 这种情况想再跟下去真是太难了,不通过前台的手续是没法向深处前进的,就算突破这里,在住院部那狭小的走廊里也无处藏身 总之我们就在这里待机,讨论起了之后的策略 【一十三啊,之后怎么办?】 【嗯——也是……怎么办啊,运命子】 【如果要征求吾意见的话——吾想现在就回去】 【别这么说啊!】 嗯,虽然也知道你想回去 但是都到了这里,就再加把油吧 但是——确实,向运命子征求意见是搞错了,本来就是因为我的主导才开始的尾行 【嘛,不管怎么说,一君来这里不是因为受伤就好了】 虽然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但他来这里的目的是看望某人应该不会有错了 刚开始知道他的目的地是综合医疗中心的时候,心里不由担心起来了——看样子他并不是因为自己受伤才来医院的 我安心地轻抚胸口 【一十三你还真是看重法斯特啊】 运命子认真地说道。虽然她没有表情,但是声音显然带着无语的感觉 【才,才没有,我才不会担心那种家伙!】 【别说谎啊,当你知道法斯特的目的地时,脸就像以为世界末日来了一样苍白呢】 呜咕 因为一想到受伤的可能性,就担心他受了重伤或得了不治之症什么的,妄想怎么都停不住…… 【总,总之】 我强行转换了话题 【问题的关键是,一君到底是来看望谁呢】 【你有听说过什么吗?】 【……完全没有】 明明认识这么久了,但却从来没从他口中说过这方面的事。嘛,住院和疾病做斗争也算是关于隐私一类吧,本来就不该到处宣扬 但是,果然还是很在意——他来这里 他在前台办理手续很快,看样子似乎完美把握了探病的规则,他来这里很多次了这点绝对不会错 如果他定期来探病的话,那么对方对于一君来说,一定是某个特别的存在—— 【——法斯特来了】 洞察力和感知力出色的运命子,察觉到了一君移动的脚步声 我用从小卖部买来的新闻遮住了脸,运命子则拉低了帽檐遮住目光 我悄悄从报纸中探出目光观察,正好一君出现了。不由佩服运命子果然厉害 他走过前台,进入了通往一楼的电梯,确认电梯门关上后,我放下了报纸 【……他好像要回去了】 【应该是这样,接下来呢,一十三?】 嗯,怎么做呢 因为想知道一君所谓的【例行公事】才开始了尾行,不能说这个目标已经完全达成了 如果可能的话,想知道他到底是来探望谁的,但要调查这个果然很难吧。就算去打听,前台的人和护士不可能对无关者泄露入院患者的个人情报 而且 更重要的是——现在强烈的罪恶感涌了上来 刚开始还怀疑他是不是去了h的店或是找女人……没想到他是做来探望病人这种非常有常识的事 这可真是很严肃的问题啊 他所没有说的事——他所隐瞒的事,我居然用这种方式得知,感觉非常对不起他 【……回去吧,运命子】 我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电梯走去 途中的某个窗口,从哪里可以看到医院的出口。可以看到一君走在那条两边树木环绕的道路上,向着巴士车站走去 好像开始下雨了 【——你们是小一的熟人吗?】 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受到动摇和惊愕后我转过身——站在那里的是,刚才在前台附近工作的一个护士 【诶,嗯,额,那个……】 【啊啊,不好意思,没打算吓你们的】 说完后,护士轻轻地笑了 她是个以美丽黑发作为特征的,没什么气场的女性。年龄大概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嗯,女人的年龄真难看出来,我想她至少不是二十多岁 【只是,你们刚才的行为很可疑,所以有点在意】 蹭的一声,这句话直冲我胸口 一直很小心注意不被一君发现,但是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大概特别奇怪吧 【对,对不起。我,我们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嘛,实际上我们确实很奇怪 为了尾行我穿着厚外套,戴着太阳镜还用口罩遮住了嘴。运命子短裤加t恤加虫笼 再加上我们来了住院部却长时间在休息点的沙发上待机 ……嗯,我们确实是可疑人物,不管怎么看都是可疑人物 可能接下来会被带去职员室进行审问吗……我有些胆怯,但护士却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是小一的熟人吗?】 她继续问道 【我看你们好像挺在意那孩子的……如果不是的话,那真是抱歉了,是我的自以为是】 【啊,嗯……是这样,我是他的熟人】 因为太过突然,我忘记掩饰说了真话 【啊,果然是这样】 护士看上去很开心的双手合一 【难道说,是女朋友?】 【什,不是的!还,完全不是这样!】 【还?】 【啊啊!不是的!没有还,那个……】 我非常慌张 护士【呼呼】地笑了,似乎乐在其中,但只是很小声的笑。嘴巴和眼角变化的幅度也很小——总觉得,是个喜欢小声笑的女性 【感觉有些开心呢,小一居然会来朋友来这里,这还是第一次】 【也不是被带过来……实际上——】 总之,我告诉了她是因为像玩闹一般的心情进行的尾行,并把运命子说成了妹妹。聪明的运命子读懂气氛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说了【吾——是这家伙的妹妹】。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她能更注意一些用词,算了也不抱怨了 【一十三和运命子吗,小一受你们照顾了】 差点就脱口而出【还真是】,总算忍住说出【不不,我才是受照顾了】这种普通的回答 话说回来——小一吗 居然用这个称呼喊超过二十岁的男子,看起来是十分亲近的人——虽然我这么想,但大概并不是这样 恐怕,只是没有改变称呼吧 比如和对方是小学生的话,基本上不论男女都会加上【小】来称呼。就算对方长成大人,【小○○】这个当时的称呼也会留下去 ——这是常有的事 这个女性称呼【小一】,应该就是这种亲近程度吧 【……一君他,经常来这里吗?】 【是啊,频率虽然常常变化,但至少三个月一定会来一次。那孩子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一直这样】 果然一君是定期来这里的。如果说他是从小学时就来这里的话,那么护士用【小】来称呼他也说得通了 【果然那孩子,偶尔还是想见见母亲的吧?】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嘴角浮现出脆弱的笑容 母,亲? 一君的——母亲? 【……那个,一君他从小学时就一直来吗?】 【嗯】 【那,被探望的对象……住院已经这么久了吗……】 【嗯,是这样】 护士干脆得让人惊讶 【她是我负责的患者……大概整整十年了吧。好像是卷入了卡车与巴士相撞的大事故,可以说的大病危。最后总算是保住了一命——但意识却怎么都回不来】 【…………】 【她好像是陪儿子买东西时遭遇的事故,所以……说不定她儿子从近距离目睹了母亲遭遇事故的经过……】 护士的声音越说越低。我的心情也不觉间低落下来 一君的全名是——桐生一 但是他家却是姓神崎 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还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听说是这样四人 虽然没有详细听过——他以【桐生】自称,应该不是从出生开始就这样,我是这么推测的 恐怕,是在幼年时期变化的吧 在有生活能力的亲生父亲之下 怎么说呢——感觉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我好像说多了】 护士有些自嘲地笑了 【抱歉,这些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嗯,这是当然的……】 【见了小一的朋友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你好像很关照一君?】 【是啊,我们认识很久了,从他还只有这——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护士说【这——么】的时候用食指进行了比划,但其中间隙大概只有三厘米左右,这表现得夸张过头了吧 如果真有那么小的话,那个一君应该会很可爱……啊啊,不,一君的话,哪怕全身只有三厘米长也一点都不可爱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我和运命子共撑一把伞走在通往巴士车站的路上。一君已经不在这里了,估计是乘车回去了吧 【——法斯特的母亲,不知道有多少年意识没有回归了啊】 抵达巴士车站后,啪嗒啪嗒甩干雨伞上的水时,运命子静静地开口了,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 【说不定,法斯特想在这场战争中实现的愿望是——】 【运命子!】 不由喊出了声 【……抱歉,别再说下去了】 【——知道了】 运命子听话地停嘴了,果然是个很懂气氛的孩子 第五次精灵战争 我们正在参加的,异能战斗 &emspst eight——最后留下来的八人将可以实现任何一个愿望 主办者是【精灵】这种非人存在,拥有超过人类想象的力量。能一瞬间修复建筑物,还能操纵人的记忆——甚至能给予人异能 所以,【任何一个】是真的【任何一个】吧 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只是让无法返回意识的人苏醒,对于精灵们恐怕是小菜一碟。话虽如此,他们有没有吃饭的文化还是个问题 【…………】 没有证据 但是,应该就是这样 桐生一参加战争的理由,现在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一君他——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而战 【…………】 强烈的后悔和惭愧涌上了我的心头 说不想知道——这是谎言,一直都很在意,当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有些开心 但与这些许开心相比,后悔这一方是压倒性地大 他所想隐瞒的事,没有经过他的许可,就擅自知道了。这是跟偷听和作弊同等级别的,卑劣行为 更重要的是—— 【……运命子,今天的事,要对一君保密啊。尾行这件事自不用说,医院里知道的事情也,全部……作为我们两个的秘密】 【知道了】 【因为我,想从一君的口中听到这些事】 更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事却至今都没有告诉我,很痛苦 就在一君身边的我,就这么不中用吗 对于他来说,我是不值得依靠的存在吗,是还不能信赖的人吗,不是朋友吗,不是同伴吗 【……好想他对我说啊】 从嘴中冒出的自言自语,被掩盖在激烈的雨声之中 雨,终于开始下大了 ☆ 终于降下的雨,对于户木柊吾来说帮了大忙 如果没有下雨的话——他现在就死定了 会失去性命,从精灵战争中淘汰出局吧 【……哈、哈、哈】 某个沿海的工厂,已经基本看不出原形了。外墙也好柱子也好里面的机械器材也好,什么都被破坏燃烧殆尽。之前虽然燃起大火,但是天降大雨浇灭了它,只留下一片黑炭遗迹 柊吾倚坐在某个残存下来的柱子后,他的全身都是烧伤,可以称得上是满目疮痍 【……哈。可恶……那个臭女人……!】 柊吾紧紧咬住牙关 户木与蜂须贺八叶的对决——蜂须贺八叶一直保持着优势 柊吾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伤痕,但是她却到现在为止都没受过伤 可以说是完败 这个结果,并不是单纯的异能差距——而是相性的问题 《炸你一路顺风(bomb voyage)》 她那能自由操控爆破的异能,拥有强大的破坏力。那隔一人远就能吹飞人的爆破,能像点燃打火机一样轻松地不断引发。不断在自己周围引发爆破的话,根本无法采用任何战术 因为没有直接引爆柊吾的肉体,而且爆破经常发生在空中,可以推断是通过大气内的什么东西来引发爆破的——不管怎么说,攻击范围差太多了 对于用刀战斗的柊吾来说,可以说是相性非常差 本来他的强大,比起异能还是自己的身体能力更为主要。对于那些依赖异能的对手,用纯粹的速度和力量压倒对方,是柊吾在这场战争中的战斗风格 因此——像蜂须贺八叶这种单纯又大规模的异能,他非常难以应对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天敌 本来知道敌不过的瞬间就该撤退了,不管是单纯的逃还是考虑对策 但是柊吾——依然无谋地进行着特攻 不管怎么受伤,始终鲁莽地地想要跃起挥刀 最终结果是——惨败 下雨后,对方像逃走一样消失了真是帮了大忙——雨再迟下几分钟的话真的会被杀掉 【……咳咳,混账……】 勉强拖动疼痛的躯体,柊吾站了起来 (既然她下雨就逃跑了……那么雨对于她的异能肯定是有什么副作用吧) 每踏出一步身体就痛一次,他一边忍受一边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不,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行动 (是爆破的威力会下降吗,还是说会因为湿 气完全无法使用吗……不管怎么说,只有追了。就这样被小看我可受不了……!) 让他动起来的,是对对手的烦躁,以及对自己的愤怒 不管是蜂须贺八叶小看人的态度,还是被她打成这幅惨状的自己,都让人非常愤怒 不管什么东西——都不爽 但是 在脑海深处,也存在不被怒火驱使的自己 到底是为了什么和【hearts】战斗,虽然很少,但还是抱有迷惑。是为了什么而战?一这么想,就感觉脚陷入了泥沼一般被不安感笼罩 这场不是被任何人命令而是自己挑发的战斗,柊吾始终找不出意义 户木柊吾这个青年,并没有粗暴到全身心交由怒火支配,但也不是能完全压制住怒火的宽大之人 在这种半吊子的状态下,只有烦躁不断累积 【……喂喂,真的假的】 到达停车地点后,柊吾发出了哀叹 大概是被暴风而被吹来的碎片击中了,爱车倒在了地面上,车前灯碎了,车身凹了进去,车把也被压扁 【混账】 咂嘴后,柊吾放着爱车不管走了。没有找出战斗的意义,仅因为【有机会】这样的理由就向敌人追去 他不知道敌人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回哪,仅仅只是在战场上持续彷徨着 第六章 里柳 人生是不合理的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几十分钟前 到达指定高层大楼的芥川柳,穿过没有客人和工作人员的宾馆入口,坐电梯按下了目的地楼层的按钮 咕的一声,电梯开始上升,非常独特的感觉 虽然只是少许的冲击——但是连续几天睡眠不足导致衰弱到极点的柳,仅仅这点冲击就被破坏了平衡,倚在了门上 (嘎哈哈,这可真是个豪华的会和点啊) 导致睡眠不足的原因,罪恶感——里柳现在也用他他的笑声响彻大脑 (厉害啊。这一整栋大楼,都是羽曳野初彦的吧?而且还只是作为【hearts】的基地……这得多有钱啊) (…………) (呐,喂。你多拿点真本事赚钱的话,不是也能买栋这样的楼吗?) (……买来干嘛啊) (说干嘛,干嘛都行吧?欣赏夜景,钓妹子什么的) (……无聊) (你还真是没梦想) (……是没兴趣) 电梯还在缓缓上升 (不过嘛,你还真是不知羞耻啊,为了消除罪恶感——居然直接来向羽曳野初彦谢罪,嘎哈哈哈哈哈哈) 里柳用看不起笑声大声嘲笑 向羽曳野初彦谢罪 这是柳所想的消灭罪恶感的方法 虽然也有想过其他几个方法—— (……这是最省事的) 为了打破现状——取回安眠,最有效率的方法 (……浜井羽子不是战斗类型,想单挑赢过她虽然简单……但是对方一定是有相应的警戒) 虽然杀了她就能解决问题——但是对方一定十分警戒地保护着她,无法想象能简单找到她。因为要考虑到对方有预防刺客的手段,想暗杀难度很高 因此驳回 (……也有想过按照约定杀桐生一……虽然有考虑过……) 本来罪恶感形成的原因是【没有遵守羽曳野初彦的约定】,那么杀掉桐生一的话,罪恶感就会消除 (……但是,和那家伙战斗,真是敬谢不敏) 桐生一和芥川柳 《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和《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 虽然没有正面交手过——但如果正面交手的话,恐怕柳君会败北。在脑中进行过好多次模拟战,却找不到绝对能赢的办法 就算他以为自己是同伴大意被自己奇袭——胜率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不用说,柳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所以,直接向羽曳野初彦谢罪是最快,最简单的) (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佳策略,你所抱有罪恶感的对象,是对约定者的羽曳野初彦。向那家伙谢罪后他好好原谅你的话,罪恶感就会消失。虽然作为解决手段是比较有效的,但又不太像样) 但是啊,里柳继续说道 (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哪里?) (颇有兴致地给对方设下陷阱,结果反而自己中了陷阱,最后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是你吧?而你现在却……干脆地低下头说【钱全部还你请原谅我,果然还是让我加入你们】?就算丢脸也要有个限度啊) 如里柳所说,当初,柳是小看羽曳野初彦的 更直接点说,就是看不起 认为对方是相信口头约定的笨蛋,先把眼前的钱拿到再骗对方——全部全是陷阱 彻彻底底地中计了 因为考虑不足,被逼到绝境 嘲笑是笨蛋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却反过来被对方嘲笑 除了屈辱什么都没有 但是—— (……如果只是低头认错不行的话,到时候就下跪吧) 芥川柳——没有任何感觉 虽然认为自己犯了错,却不认为这是屈辱——之后就算低头认错也丝毫不以为耻 (你可真是不知羞耻呐,就没作为男人的尊严吗?) (……不合理啊,耻辱和尊严什么的,这种感情) (哈) (……羽曳野初彦大概也了解着我的能力和实力,所以比起杀了我,应该更想把我变成棋子才对,只要那家伙不是笨蛋的话。就这样把我放着让我衰弱至死,羽曳野初彦他什么好处都不会得到) 柳对于自己的能力有自觉 不是自恋,是客观的评价 就好像是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待一样,把自己判断成了【可用的人才】 判断成了对羽曳野初彦来说有利用价值的人—— (……所以,我的谢罪仅仅是仪式) 明确表示双方立场的仪式 作为必要顺序的其中一步 (……经过这个步骤,我就会成为那家伙的手下。与其这么说……他就是因为想这样,才在我心中种下罪恶感的种子吧) (为了把你变成手下吗) (……通过这个仪式,那家伙是打算在精神面上压制我,把我当做棋子驱使——然后,杀掉桐生一吧。那个男人看起来对桐生一相当执着呢) (哼,那么说到底你就会被那家伙利用,背叛现在的老大是吧?可以吗?这种事?) (……我说过好多次了吧?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为了将里柳——罪恶感抹除 为了打破现状,取回安眠 成为羽曳野初彦的部下,是最合理最简单的选择 (嘎哈哈哈,你是有多想睡觉啊) (……你以为是托谁的福,才让我陷入拼命想睡却又睡不着绝赞体验着活地狱啊。为了睡觉,我什么都做) 背叛同伴也好,被不爽的人利用也好,都无所谓 失去一切执着和感伤——仅仅只是判断合理性。这就是芥川柳的思考回路,绝不动摇的生存方式 然后—— 电梯到达了目标楼层 (……对不起) 开口的第一句话 芥川柳走近派对会场,深处看见羽曳野初彦后的瞬间,他就礼貌地低下了头 用诚心诚意的样子 用疲劳困倦的样子 因为身体情况糟糕站都站不稳,疲劳困倦的样子毫无疑问是真实 ——不用说,诚心诚意的样子只是演技 柳在竭尽全力演着 可悲又凄惨的败北者 中途还掺杂了不停咳嗽的举动,多次进行谢罪,请求帮助。哀求只要让他成为同伴什么都做,不断进行这种摇尾乞怜的举动 拿到的三百万不用说自然全部返还,还会多给两百万赔偿金,合计五百万 一边竭尽全力选择不会让对方心情变差的语言,又不断暗示自己的有用性,最后还不断咒骂桐生一以及诉说对桐生一的怨恨 【原来如此啊】 看到柳那逼真的演技后,初彦满足地点点头 他数了数到手的五百万,熟练地好像银行员工一样 【你的心意我懂了,虽然你打算骗我拿到钱让我很不舒服……嘛,本来制造出这个场景就是我的打算。我没打算就这点事责备你,我这才是,对你设下陷阱真是抱歉啊,柳君】 啪啪啪啪啪啪 数钱的声音响着的同时,温和的话语也在继续 【虽然也稍微有点期待你杀了桐生一,不过第一目标还是让你成为我们的同伴。你很有用——啊啊,说好像法有点 差了。总之,我是说你会成为强有力的战力的意思哟。你和联手的话,打倒那个男人再简单不过了】 初彦数完最后一张钱后,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确实是五百万,你都这样给我展现诚意了,就不能不认同你了吧】 【……真的吗】 柳的眼中燃起了微弱的希望——当然这也是演技。一边表现出松了一口气,一边在心中暗喜和计划一样,嘲笑对方 【双重间谍……表面上装作背叛,实际上是把我卖给桐生一,虽然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看起来是没这回事呢,刚才你说的那些对桐生一的怨恨好像是真的,很难想象那是演技啊】 这是当然的 只有这点并非全是演技 最终说了真心话 因为憋了很久 【总之】 初彦朝着低下头的柳面前走去 【很欢迎哦,柳君,欢迎来到【hearts】】 看着接近的名牌鞋——柳笑了。因为是平身低头的姿势,所以就算自己笑对方也看不见,所以尽情笑了 是嘲笑,也是安心的笑 (……太好了,终于能睡了) 完美欺骗过对方的兴奋也好,背叛同伴的苦恼也好,都远远比不上睡眠欲 说到底对于他来说,同伴和敌人都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 【抬起头来吧,芥川君】 听到这句话后,柳君慢慢抬起了头——然而做不到 猛地一下 鼻子顿时扭曲,从鼻孔中流出的鲜血四下飞溅 【……嘎,哈……】 无法发出丑陋的悲鸣 头部被紧紧按在了绒毯上,刚才正想听从对方的话抬起头的时候,后脑一下子被猛地抓住了——脸被扣在了地上 因为过于激烈,和地面进行了接吻 虽然地上铺着多毛的绒毯,比起直接亲吻地面收到伤害更小——尽管如此,冲击力也是相当大的 鼻子是骨折了吗,鼻血怎么都停不住 红色渐渐染上地毯 【怎么了,柳君?】 头顶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我说过你可以把头抬起来了吧?】 初彦一边将全身的体重压在了柳君的头部上,一边说道。因为压住头的握力和腕力都非同一般,头盖骨都发出了令人发毛的声音 【……为,为什……么……】 比起鼻子和头的疼痛,他的动摇更严重 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柳完全不理解 【为什么?很简单啊——因为你让我很火大】 初彦说道 非常干脆 是非常单纯的理由,但是毫无道理,无法接受 【芥川君,你是觉得自己做了合理的选择对吧?一开始从我这里骗取三百万也好,现在给我五百万想成为我的同伴也好,表面上的尊严和多余的感情全部舍弃,其实全是觉得自己做了最有效率的选择对吧?】 【…………】 【原来如此,没错,你没有错,你确实做了最合理的决断。你有利用价值,用透彻的视点从我的利益点考虑的话,确实让你成为同伴比较好。虽然不知道你的谢罪有几分真心,不过【漆黑十二翼】被桐生一所喜爱是很明显的。如果让你加入我们的话,你会毫不留情的帮忙歼灭他们吧。战斗能力出色又拥有他们情报的你,对于我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人才】 但是,初彦说道 【我不想让你成为同伴】 【…………】 【要说为什么,因为你很让人火大】 被干脆地告知了这染上主观的意见。他的声音,完全没有掩盖那明确的厌恶感 【这种小看别人的态度让人不爽,对年长者不用敬语让人生气。就算活着也像死人一样不明所以的阴郁眼神让人不愉快。没常识到戴着耳机和人说话让人讨厌,区区一个小鬼却看不起周围人让人烦躁】 用淡淡的语气诉说着不带温度的侮蔑和侮辱 【考虑得失,考虑好处和坏处的话,我和你联手比较好吧。但是——我不想和你联手,想把小看别人的你踩在脚下,想沉浸在这种愉悦里】 因为你很让人火大,初彦反复说道 保持着压住柳的状态 【懂了吗,柳君?这就是人类。虽然人类是因为利益而行动的生物,但同时也会因为喜好而行动。不是谁都只得失而活下去的】 【……咕,啊,啊啊啊……】 柳持续发出着呻吟,但初彦依然毫不留情地加大腕力 【人类不是只为合理性而行动的】 柳——选择了合理性 排除了无用的感情,选择了最有效率的手段 但是——却失败了 完全是预想之外 没想到对方——羽曳野初彦居然将得失置之度外,任由感情驱使,做这种毫无目的性的殴打侮辱 居然采取这么不合理的手段—— 【我基本上也是考虑利益才行动的人类哟,比起其他人的命还是自己的钱更重要,觉得人心也是可以用钱买到的。这就是人类。但是——却不像你只做合理的选择】 【…………】 【因为——人绝不是合理的存在。说到底只要活着,人就会做不合理的事。人生什么的只是无用的集合,无用的集合正是所谓的人生】 这是——将芥川柳这个人彻底否定的话语 从根本上颠覆他的屈辱 以前开始柳就一直对这个没效率的世界很不爽。在他看来谁都是被无意义又无聊的东西所囚禁,觉得他们的生存方式效率太差 世界上到处都是无用的东西——所以,想着只要自己是合理活下去就好了 不被任何无意义的东西所囚禁,悠哉悠哉舒服地活下去 然而就这样活下来的少年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现在,被对方完全否定了 被认为不可能 【想合理活下去的话——就去死吧。自我了断吧。赶紧了结你的命。现在立刻就从窗口跳下去。这是最合理的生存方式】 合理的生=死 这对于柳来说——并非不能理解的思考方式 将人生中所有的无用都排除的话,最终结果就是【生】将消失,只留下【死】 对于追求合理活下去的芥川柳来说,是某种无法调和的矛盾 那心底之中隐隐感受到的矛盾 因为被指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激动起来 一边发出了至今未曾有过的大声,一边全力抵抗着初彦的腕力。因为他还被踩着鼻血流得更加厉害了,但他完全意识不到这种事 然后幸运的是 因为他那狂喷的鼻血让绒毯变滑,柳终于将头部抽出了 【!?什——】 初彦动摇的时候——柳的行动却没有停止。不顾鼻血的流下和身体的虚弱,伸出右手手指向着对方胸口插去 那睁开的双眼,在忧郁的深处,寄宿着黑色的杀意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 产生间隙的异能 并非在间隙间行走的产业,而是产生出间隙的业 芥川柳可以创造任何间隙。 接缝、断痕、裂缝、空隙、折痕……在世上存在的一切【线】之中寻找出间隙,将其强行地扩大,粗暴地扭曲,在其中构筑只属于他的世界 他的异能——用作防御之时,便会发 挥出超人的效果。攻击的时候,也十分令人恐惧 【……有空隙】 库啪一声 就像在扩大智能手机画面一样,他戳到对方的胸后手指分开,这个瞬间,他的异能发动了 说到底——人体是空隙的集合体 一般的成年男性 骨头有206根 关节数有365个 肌肉块数有650块 没错——人体尽是空隙 可以说人就是带着这样多的空隙活下去的 这样空隙接空隙的人体,只要扩大空隙的话,《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所造成的结果将是—— 【……嘎呼】 初彦最终发出的是,不像悲鸣的悲鸣 然后,人体就像失去线的提线木偶一样倒下了,他想站都站不起来。手脚就像软体生物一样弯曲了,趴着四脚伸出的状态 【……哈,哈】 已经满身疮痍的柳坐在绒毯上,为了止住鼻血抬起了头,然后对像章鱼一样的初彦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怎,么样,关节全部脱臼,全身剥离骨折的感觉?】 连接骨与骨的关节 连接骨与肉的肌腱 柳用他的异能将这些全部强制分离了 让他们产生间隙,然后斩断 从正面承受柳异能的初彦,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了,估计正承受着超乎想象的剧痛吧,因为关节与肌腱的机能全部失效,连动都动不了 那软哒哒的肉体,只有肌肉还一抽一抽地进行收缩和痉挛 因为下巴脱臼连话都说不出,只能从喉咙内听到掠过的呼吸声 直接中招《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的初彦,连挣扎都做不到,只是持续痛苦着 【……哈哈】 柳笑了,心中一下舒爽了很多 刚才还装逼的男人现在就像毛虫一样悲惨趴在地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滑稽更让人愉快了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活该啊……哈哈哈哈】 柳——没有注意到 就在刚才,他自己背叛了自己 放任怒火打倒敌人——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反而证实了初彦所说的是事实 被胜利的热血冲昏头脑的柳,还没有注意到这个事实 但是 他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胜利的热血是无法长久维持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发生的光景让柳看呆了 消失了 像章鱼一样趴在地上的羽曳野初彦消失了 完完全全,毫无痕迹地消失了 就好像烟一样 【——那个【我】,受到一定伤害后就会消失】 背后传来了轻松的声音 带着惊愕回头后—— 站在那里的是羽曳野初彦 他打开派对会场的门进入,淡然走了过来 脸也好声音也好,体格也好腔调也好 不管怎么看这都和数秒前的羽曳野初彦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假货?替身?双胞胎? 各种想法从脑中闪过,然后立刻就找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难道说——】 【没错,这就是我的异能】 当走到柳旁边的时候,初彦停了下来。将手插入口袋中,像仁王一样站立俯视着柳 就好像一国之王看待即将处刑的死刑犯一样 【我足有百人——这就是我的异能《百一匹狼(one all one one one)》】 【……还真是,可爱的名字呢】 【取名的不是我,而是羽子。是现在让你受难的浜井羽子,想了我们成员的异能名】 【……刚才那家伙,是假货吗】 【啊啊,这是当然的,我也是假货】 初彦干脆地说道 【嘛,虽说是假货,分身的所有记忆都是共有的,也不能完全说是假货。放心吧,刚才和你说话的,确确实实是羽曳野初彦本人】 如果记忆是实时共有的话,那么现在面前的羽曳野初彦毫无疑问能称得上本体 但是——肉体确是别的东西 不管打倒多少,都没有意义 【……所以说,本体是在某个高处看着这里吗?】 【没错,很遗憾,因为我得到的异能没你强,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用策略来接触你喽】 【……真是让人恶心的能力,你这个自我陶醉男】 柳长叹一口气,盯着初彦 【……信不过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才觉醒了这种恶心的能力吧】 【我可不想被你说,扩大间隙的异能——换个说法,这是斩断连接的异能。说不定,想要和别人有紧密的联系?是不是有嫉妒别人的亲密关系啊?】 【……随你怎么说】 柳说完后站起身 【……不管有多少杂鱼,都没有意义】 就算对方有一百人,每个人的战力都这么低的话,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威胁 这个除了分身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温柔男,不管有多少个都不是柳异能的对手 但是—— 【啊啊,没错。确实没意义——不过我说的是你的力量】 初彦浮现出了轻松的笑 【你很强,我很弱。就算我活用这个能力用百人和你战斗,恐怕也会轻易被打败吧。所以——我不会和你战斗,就在安全地点,通过分身的眼睛来看你受苦的样子】 【……】 【想杀就杀吧,来啊】 初彦抬高双手,刻意摆出空隙 【再用你那厉害的技能好了,或者用什么新技能也行哟。对了,不如乘着愤怒觉醒下新能力怎么样?嘛,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痛不痒就是了】 柳咬牙切齿,虽然他很想立刻就杀了眼前的男人,但是这种事没有意义 不管打倒多少分身——本体都不会有事 【想打倒我的话,就找出我藏在某处的本体吧。地毯式搜索的话总会找到我的,毕竟你脑子很好嘛。找出我失误的话,立刻就顺藤摸瓜找到我的隐藏点也有可能不是吗】 不过,初彦说道 【前提是你真能好好思考的话】 这个瞬间—— 自己无法打倒羽曳野初彦。当内心深处感受到这个的瞬间,柳内心绷紧的弦断了 后悔,恐惧,绝望,耻辱……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从胸中涌出—— 将这些全部吞噬后,【罪恶感】膨胀了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痛!?】 (嘎哈哈,喂喂,真难看啊,啊!这不是完全败北了吗!不是从心底里认同自己的败北了吗!) 【……嘎,啊啊啊啊啊啊……】 里柳的骚动,是至今为止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 嘲笑的声音和骚动引发了物理性的头痛,肉体和精神都被凌辱着 就好像脑浆内多出了只手在搅动一般的剧痛,不断袭来 要被罪恶感——击溃了 虽然知道没有意义,但柳还是用双手塞住了耳朵,全身冷汗直流,眼神已经没有了焦点,想要吐却只是干呕 假货初彦斜眼蔑视地看着他,然后向之前另一个家伙死的地方走去 【这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哟,柳君】 说完后,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五百万 【不仅把三百万变成了五百万,还看到了你这种臭小鬼的悲惨丑态,嗯,我使用金钱真是出色啊】 钱也好,那让人恶心的清爽笑脸也好,柳都没有看进去,因为他实在顾不上这个了 (……可恶,住手,别去想) 他拼死想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但怎么都无法顺利 涌上来的败北感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一度膨胀的罪恶感,吞噬所有感情的同时,又像黑洞一样没有限制地持续巨大化 里柳的存在感——现在已经超过了柳 (嘎哈哈,喂喂振作点啊,我的主人哟。你这样还能算是我吗!?我什么时候成为这种废物了!?) (…………) 心中都涌不起反驳的力量,柳已经衰弱到了这种程度 两种嘲笑,一起向他袭来 (嘎哈哈) 【哈哈哈】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沐浴在两种嘲笑中的少年,就好像遭遇妖怪而害怕的孩子一样遮住眼睛和耳朵,发出了混合悲鸣的大叫 在那之后—— 柳总算从高层大楼中逃了出来 不知撞墙多少次,从楼梯上摔下多少次,毫不顾忌周围只是拼命逃跑了。面对天降的大雨根本没有余裕撑伞,光是看就觉得悲惨的败走——终于逃脱成功了 因为羽曳野初彦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阻止他离开,也没有派人追他,就这样让柳逃走了。可以说在初彦眼里他甚至都没有追杀的价值,只是嘲笑地看着四处乱窜的柳 (……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 全身被雨水湿透,屈辱和耻辱的感情就像业火一样熊熊燃烧,燃烧着他的精神。尽管疲惫至极,但只有那对羽曳野初彦的怒火依然如旧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居然小看我。绝对,绝对……饶不了你,饶不了你……混账) 柳从出生到现在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程度的怒火 就这样被对方玩弄于掌心,至今为止的人生被完全否定,脸被打破相——最后连反击都做不到 这种情况不愤怒才奇怪 但是 (嘎哈哈,饶不了他?居然说饶不了他,这还真不像是你的感情呐。在你看来,这种愤怒应该是不合理的吧?你不是对别人没有兴趣吗?怎么也像普通人一样愤怒了?) (…………) (说到底) 里柳继续说道 (虽然你说向羽曳野初彦谢罪是最省事的方法——但实际上你知道还有更省事的方法吧?) (…………) (嘎哈哈,我就是你,想骗过我是不可能的哦?) 这是事实 理所当然,谢罪是最省事的方法这点没有错 芥川柳【一个人】来解决的话,这是最简单的 (拜托同伴帮忙不就好了) 里柳说道 这是柳曾经想到过的方法 (对不起,我遭遇危机了,帮帮我,这样哭着求他们帮忙不就好了。你也知道自己的组织有多么强吧?)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对于芥川柳这个少年来说——同伴只是有利用价值才在一起的存在 正因如此,就和他对羽曳野初彦说的一样,背叛同伴他根本不会犹豫 这样的他——居然去求助同伴? 没有计算和计谋,仅仅只是去恳求【请帮帮我】? (……太难看了吧……现在我还有什么脸去说这种话) (也就是说自尊不允许吗?) (…………) (嘎哈哈,啊——啊——,是这样啊。结果你也不过是这种程度。如果是想骗过对方利用对方就愿意低头,单纯地去拜托和依赖就做不到。嘎哈哈,自尊这种东西,平常的你不是最不在意的吗) 里柳嗤笑了 (完全,不合理啊。说到底你不过只是个看不起别人的小鬼罢了) (…………) (人是不合理的存在——嘎哈哈,还真和那个温柔男说的一样啊,你和你的存在,是比什么都强力的证明啊) 想比任何人都更加合理地活下去的少年——现在,被【愤怒】的业火燃尽此身。本该向他人求助,却被本应舍弃的【固执】所妨碍 虽然想干脆死了比较轻松——但对生的【执着】和对死的【恐惧】让他颤抖不已 那些本以为舍弃了的无用感情,现在塞满了芥川柳的世界 当注意到的时候,自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无用集合—— (那么,我的主人啊?你要怎么办呢?) (……我要把那家伙——) (你想把初彦怎么样?打倒吗?为了什么?怎么做?说起来,你的目标不是消除【罪恶感】吗?) (……啰…嗦……) (嘎哈哈,喂喂,你的目的和你的角色一起崩坏了啊,柳君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内部不断响彻的嘲笑和极度不足的睡眠,让少年的人格陷入了频临崩溃的状态 心中的苦恼也好纠结也好,因为【罪恶感】的阻挠无法整理清楚。仅仅只是想合理活下去的少年,没有目的,也无法思考目的,沐浴着雨水在道路上持续彷徨。 ☆ 这是偶然吗 还是说神的指引吗 或者是——堕天使的重力之业吗 从【hearts】的老大那里受到劝诱的两个男人 户木柊吾 芥川柳 一个人不知为何而战,任由烦躁情绪发泄而找架,结果没能达成任何成果只是负伤 一个人看不起他人,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任何情况,然而做出合理选择后的结果是,什么目的都没能达成,精神频临崩溃 两个疲惫又衰弱的年轻人,彷徨地在雨中漫步 没有目的地的两人,相遇了 自己所属组织的number2——斋藤一十三 以及最近新加入组织的最强异能者——田中运命子 偶然相遇了结束桐生一的跟踪后,正打算回家的两个女人 这是命运的邂逅吗,还是说—— 第七章 不良与阿宅 让人成长的,是羡慕与忌避 想成为那样,憧憬和向上的羡慕 不想成为那样,厌恶和恐惧的忌避 现实中所产生的成长,不论是好是坏,大多是因为后者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怎,怎么了你们两个!?】 雨时下时停,天气变得有些暧昧 从巴士下车,我和运命子正和谐地一起撑伞回家时,出现了两个男人 户木柊吾和芥川柳 从大路反方向走来的户木全身有明显的烧伤,衣服也烧焦了。像是冲进过火灾现场救人一样,光是看就觉得很痛 另一方过来的芥川柳虽然负伤程度和户木不能相提并论——但是,脸色极差。本来他就是个表情阴沉的少年,现在他的脸色更是像个死人一样阴郁 两个人的满目疮痍和疲惫困倦状态非常明显 【发,发生了什么……?难道说,被【hearts】的人打倒了?】 这两人几天前与敌对组织交过一战,之后就没有联络。本来他们也不会会好好联络的类型,我就乐观地想着这是没事的证据,但是—— 【……切,碰到了麻烦的家伙】 户木君不愉快地竖起眉毛,咂了咂舌 芥川君也同样显露出不快的表情——然后,似乎是因为头痛导致眩晕,他捂着头倚靠在了旁边的电线杆上 【……啰嗦,你,给我闭嘴。现在……怎么能向,这个女人……】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只用细微的声音喃喃自语。虽然像是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和谁抗议一样 【户木君,芥川君……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你没关系】 户木君是仿佛缠绕着刀片一样险恶的气氛 【……别管我】 柳君则是像亡者一样虚无的气氛 虽然类型不同——但两人似乎都是被什么东西逼到了绝境 【居然说没关系……怎么会……。难道说你们两个战斗了……应该不会吧……嗯,应该不会】 这两个人关系恶劣我是知道的 不良与阿宅的相性可以说是糟透了 也有可能是出现了不得了的敌人,他们两个共同战斗——但是两人的负伤差别太明显了 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和不同的敌人战斗——苦战,甚至是败北了吧 【……那个,嗯……总之,先疗伤吧!去基地……嗯嗯,这里离我家也挺近的……】 没等我说完话,两人就走过了我和运命子 两人看样子都已经到达了极限,那全身渗出的敌意和杀意,让我把话咽了下去 但是——到底怎么了 虽然气势很凶猛,但是在我看来他们离开的背影十分渺小,那伤痕累累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就好像被主人丢弃的野狗一样悲惨。无法信用人,无法信用同伴,不知该去哪里,只是持续彷徨走下去 是这种感觉吗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大声喊了出来 【运命子!】 【——知道了】 只有一瞬 当我下令后一瞬间,运命子便以惊人的速度飞奔起来 用扫堂腿和关节技这样巧妙的技巧将两人捕获——压制了 抓着两人的手腕强拖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就这样保持扭着手的状态,实行关节技 从发动袭击到两人被压倒在积水的柏油路上,还不到两秒 【…………】 好,好强—— 运命子,超强—— 虽然是自己下的指令,但是没想到一瞬间就结束了。虽然他们两个状态很差,但就算如此也是非常出色的身手 最强异能者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可……恶】【……好痛……】 【抱歉,柊吾,柳】 运命子扭着他们的手说道 【吾亦不想实行这样粗暴的手段,但是——既然是一十三的命令,那只能做了】 【不不!我可没让你做到这种地步啊!】 只要普通地别让他们逃跑就行了哟!? 我可没期待你做像警察抓逃犯一样的事 【话说回来——柊吾,柳。汝等刚才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若汝等是完全状态的话,吾亦无法如此轻易捕获。很明显汝等的疲劳超越了界限——懂了吗?一十三为了告诉汝等这点才硬下心肠使用武力。使用吾,对于一十三来说是十分艰难的决断,这份懊恼与纠结——汝等懂吗!】 【不不!我也没想那么多好吗!】 只是不知不觉间下了判断! 只是没有思考就下了决断! 把我当成严厉与温柔并存的长官的话可是很困扰的! 【那么——柊吾和柳啊,抬起头,竖起耳朵,用心倾听一十三的话吧。一十三让吾做到这种程度,一定已经对发生的事有所把握了。若听其言,一定能让汝等明白现在自己所欠缺的东西】 你把难度提高太多了吧,运命子! 【受了伤,迷茫于骤雨的可怜人啊,听听神的代言人一十三的声音吧,听了兼备军师机智与圣母慈悲她的话,一定能开启天地之光为汝等照亮正确的道路】 捧杀也要有个限度啊!? 居然说我是神的代言人吗!? 虽然很想大声吐槽,但是因为运命子用十分认真的表情在说,让我不知该怎么反应 ……运命子绝对是受了一君的影响吧……本来她说话就带古风,现在这种弯弯绕绕又生僻的话是越来越多了 脚边的两人无言地抬起了头。不不,别这样好吗,别用这种略带期待的眼神看我啊,天地之光什么的是不会出现的哟? 咳嗽几声平静了一下心情后,我普通地开口了 【户木君,芥川君……到底,发生了什么?拜托你们,告诉我】 但是——谁都没说话 两边都固执地闭着嘴,浮现出不快的表情。在积水里握紧拳头,看得出他们的不甘心和烦躁 【不想说……是这么回事吗,这可难办了啊】 【——沉默吗,那就只有让汝等吃点苦头了】 【啊啊!运命子,好了好了!我没想拷问他们,别做这种事!】 急忙阻止了想扭他们关节的运命子 【话说回来,已经可以放开户木君和芥川君了。不管怎么说,让他们趴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太可怜了……而且,周围的视线也很刺眼啊】 【嗯,一十三还是依然慈悲心肠啊——不,应该说是太天真了吗】 不,只是不想因为这个受人注目罢了 运命子立刻解放了户木君和芥川君,来到了我的身边 然后无表情地仰视着我,如此说道 【总有一天——这份天真会取汝性命】 【…………】 呜哇,这是漫画里常有的台词啊……无法变冷酷的主人公,敌人和同伴经常会对他这么说 大概,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运命子真的是深受一君影响啊,以后要尽可能避免她和那个男人会话了,对孩子教育的坏影响太大 我重新向着已经从柏油路上站起身来的两人说道 【那个……你们不想说,我懂了。那么我就不问你们发生了什么,虽然很在意,但还是不问了】 我继续说道 【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能告诉我吗?我不问你们为什么受伤,那么至少请告诉我你们带着这身伤要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 我没有畏惧两人的目光说了出来 走近一步,将伞撑在了两人的上方 【我们,不是一起战斗的同伴吗?所以,请依赖我,依赖我们吧】 刚说完 我伸出伞的手啪的一声被拍开了 伞在空中飞舞后,无声地落在了湿透的柏油路上,雨水立刻就打湿了我的肩膀 【……啰嗦】 芥川保持着挥手的状态,低语道 带着极其不快的表情 【……什么同伴啊,无聊。我从来没认为过你们是同伴……只是你们能派上用处才呆在一块,打发时间而已……】 【芥川君……】 【说到底,那个混蛋成为老大开始,就不可能是同伴什么的】 户木也用无聊地语气开口说道 【那家伙只是一时兴起搞出来的组织,然后我们适当地玩玩,这就是这个团体的真实面目。一十三,虽然你很努力整合大家,但是本来就没什么同伴意识吧?既然老大这么任性,那么我想怎么搞也是我的自由】 【…………】 【话说,你没有指责我的理由。就在前一阵,你不是也背叛过那个挂名老大吗】 突然被戳到痛处,我无言以对 几个月前,在于【f】交战那会,我背叛了桐生一 煽动同伴,企图对老大发动政变 对老大的反叛 只要是组织,那么作为组织number2来说这是最愚蠢最不应该的行为 作为组织的number2桐生一的副官,我本该比任何人都崇拜他尊重他 不管是多么愚蠢的王,也必须把他当作王来对待 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心腹谋反的话,上位者的威严和威信将会完全消失,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背叛桐生一,扰乱组织的我,现在却说什么同伴和友情,在他们看来也许只是漂亮话 【……这是,我的,战斗。不准你,插手……】 芥川单手扶额呻吟道。虽然从话语可以看出他很难受,但他的眼中却依然能看到那熊熊燃烧的憋屈怒火 以往那个经常用冷淡眼神看不起别人的他,仿佛是另一个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表现出这种感情的芥川柳 【……绝对绝对,饶不了他。只有那家伙,无法原谅……我,一定要用这双手,把他摁在地上……打烂他的脸,开膛破肚……让他凄惨求饶,然后用脚狠狠踩他的头……】 眼神无光,只是不断散发出杀意和复仇心的少年,很明显已经不正常了 因为芥川君的聚变而不经意移开目光后——与瞪着我的户木君合上了眼神。他看向我的眼睛也寄宿着阴暗的火焰 【我不会听你指挥的,一十三。我不是佣兵和提线木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绝对的拒绝 他人的指示和提案,善意与温情,将这些全部拒绝的态度 过剩而又不自然的,厌恶听从别人 【小看我的人,我要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高个少年散发出了刺人的杀气 【……开什么玩笑……可恶,可恶……】 矮个少年则散发着诅咒的杀意 这两种憎恶的视线,向我看来 驱使他们动起来的,似乎是本人也无法抑制的感情浊流 一看就知道是热血上头,欠缺冷静 但也因此——我被他们的气势所压倒了 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和深渊的双眸 以及那深处寄宿着的,恐怖的残忍之光 两人的愤怒,似乎连天降雨水都要蒸发,我说不出制止的话 【……我知道了】 我目光向下说道 然后拾起了掉落的雨伞 【我已经什么都不会问,什么都不会说了。是啊……和我没关系。你们两个想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我没有阻止两人的资格。自己想要陷入黑暗泥潭之人,我也没有拉他出来的力量 但是——我不禁笑了 不是自嘲和侮蔑的笑 而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眼前的两人,实在是太孩子气了 【户木君,芥川君】 我重新撑起雨伞,然后再次看向两人 【你们就尽情大闹一场吧】 我说道 我没办法阻止他们——但推他们一把却还做得到 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的情况下支持他们,说不定是非常没责任感的事——但是,我知道 这种像孩子一样的耿直,对于男人来说是必要的 户木柊吾——十九岁 芥川柳——十四岁 和我不同,是十几岁,是还称得上是孩子年龄的两人 【不依赖同伴自己做个了断……嗯,不错不错。果然,男人就是得这样,好帅,非常帅】 男人这种生物,男性这种生物 总是非常逞强 非常爱面子 自尊心高 而且——爱装帅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被谁打倒了,不过你们就尽情回击吧。被打败就知道钻被窝哭的丢脸男人,可称不上是【漆黑十二翼】啊】 我轻轻地笑了 哪怕这是个愚蠢的判断 哪怕这是个错误的决断 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通过自己的选择——去战斗 那么我,只能沉默地注视他们离去 男人的战斗——男人的世界,女人不应该插嘴 我是知道这个的 因为某个把我称为堕天使的人 【那么,走吧,运命子】 户木君和芥川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我已经没有要对他们说的话了,因此,我再次和运命子一起撑伞走了 从他们两人中间走过的时候 【……自我中心,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听别人的话,不看气氛,不管同伴独自行动,毫无责任感,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无聊的自尊做莫名其妙的坚持,不依靠任何人自己战斗,从某种意义上和某个人很相似……】 然后我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总感觉和一君很像啊】 我以自己的方式夸奖了他们,给了他们最大的声援 ☆ 斋藤一十三和田中运命子离去后——柊吾和柳暂时停止脚步一动不动 在雨持续下大的道路中间,两个人无言站立着 过了一会后—— 【喂,阿宅】 【……干嘛啊不良】 【帮我一把,我陷入苦战了】 【……还真是巧,我也想找人帮忙】 干脆到令人震惊 刚才还异常厌恶求助同伴的两个少年,相互请求帮助了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双眸,灼热的怒火已经消失了 像琴弦绷紧一般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敌意和杀意也消失得彻彻底底 几乎要让人笑出声——两人的热气消失,取回了冷静 【……烧伤,好像很严重,是和用火的人战斗了吗?】 【啊啊,与其说是火不是说是爆炸吧,总之和我的相性很差。所以,你能替我去对付她吗?】 【……可以,那种家伙我能轻松取胜。但是……现在的我遭遇了大危机,丢脸地中了敌人的陷阱,现在脑海里被植入了奇怪的东西……】 原本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柊吾和柳——现在在交换情报,一起商谈策略。毫不隐藏弱点和污点,寻求弥补不足 就好像同伴一样 就好像战友一样 【脑海里吗……是这种类型的话,大概奇幻她能有办法】 【……嗯,我联络她一下】 【那么,也喊奈津吧,姑且冷静头脑,分析下敌人的战力比较好】 【……就在基地集合可以吧,我们两个也需要疗伤。话说……我现在不好好睡一觉的话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相互说话 相互帮助 仅仅只是这样做,事态就开始变得惊人地简单——就像齿轮合上一样开始好转 【……【系统】——田中运命子能帮忙战斗的话,应该是最能省事的】 【那家伙只听一十三的指挥,估计不行吧】 【……嗯,一十三又是只听桐生的】 【【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估计叫也没用,那家伙反正不会来的……就算来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那么,桐生——】 【那种家伙绝对不需要】 【……不能同意更多】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走了起来 他们眼中的世界不同,目标场所不同,走上战场的理由不同,生存方式也明显不同 不管什么地方都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正相反的不良与阿宅 让这样相反的两人最终联合在一起的——是那涌上来的厌恶感 矜持也好固执也好,自尊心也好复仇心也好同仇敌忾也好,将这一切都吞噬殆尽的,是那无以伦比的厌恶感 【……简直没法忍啊】 【啊啊,没法忍,太屈辱了……其他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屈辱了……】 两人的声音自然而然地重合了 因为胸中那无以伦比的厌恶感而大声吼道 【【居然说我和那种笨蛋很像,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是这样——斋藤一十三原本使尽浑身解数说出的激励,以另一种形式起到了效果 桐生一 又名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没有人望也没有威严,没有钱也没有工作,没有家也没有价值,没有常识也没有魅力——有的只是自尊心和中二力 这个特殊角色在自己创立的组织里从来没做过一件像是老大的事,也不受同伴们信赖 可以说是没有资格立于人之上的他——却有一个能作为指导者的优点 作为督促自省的反面教材——桐生一可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第八章 漆黑十二翼 如果幸福能用钱买,那该是多么幸福啊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哟,柊吾,真是久违了啊】 非法侵入进入某栋杂居大楼的屋顶,坐在室外空调散热器上的户木柊吾,一边将手机贴紧耳朵一边仰望天空 【没想到你还会主动联络我,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我这打了你多少次电话,你都无视了】 【……好久不见,耀介】 通电话的对方是【狂涡】的总长——车谷耀介 不——应该说是原总长吗 或者说应该说是原【狂涡】吧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拜托你修我的摩托。我记得耀介你现在确实是在开摩托车修理店吧?】 【噢,我现在可是出色的店长了。ok,随时欢迎你过来,给你特别优惠哦】 【拜托你了,另外……耀介】 柊吾说道 【对不起】 【啊啊?突然怎么了】 【【狂涡】被毁掉的时候——】 大概是在半年前 便利店前的停车场内开庆祝会的【狂涡】——被当场消灭了 被某个银发异瞳,拥有异样力量的便利店店员 【——那个时候,你低下头保护了我们。但是我……觉得你很丢脸看不起你。所以……对不起】 【……哈哈,真的是,今天吹了什么风?你居然会好好道歉,这还是头一回吧?】 【只是注意到了,认为你丢脸的我,才是最丢脸的】 【你还真是会说话了呢,发生了什么吗?话说你,现在在干嘛呢】 【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柊吾带着苦笑说道 【和以前一样,不过是跟一群笨蛋一起,和另一群笨蛋打架】 然后柊吾中断了通话,站起身来,走向了外面 【我听到了哦,户木】 奈津爱希用恶作剧一般的视线看着他 【居然说我们是笨蛋,真是失礼啊】 【别偷听啊】 【刚才提到的耀介,是之前户木担任副总长的暴走族的总长吗?】 【啊啊】 【呼,那么,果然他比户木还要强吗?】 【不,虽然没认真对打过,但大概是我更强。可是,谁当头头并不是比谁打架更厉害】 【啊——是那回事吧,所谓的器量】 【也许吧,耀介他……嘛,确实有立于人之上的器量。因为现在的老大是那种笨蛋,所以产生了多余的感叹呢】 【啊哈哈哈,说的倒是】 爱希开口大笑 【那么,你侦查工作怎么样了】 户木问道 【侦查完毕,总算找到真身了】 爱希露出不屑的笑容说完后,用大拇指指向背后 那里——是一栋大楼 是羽曳野初彦所拥有的大楼,也是【hearts】的几个据点之一 【《百一匹狼》是制作自己分身的异能,分身的身体能力基本和本体一致,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后……嘛,好像受到能让人晕倒程度的冲击后就会被消灭】 羽曳野初彦的异能详细被一点点说了出来 奈津爱希有拥有的异能——《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 只要进入视线,就能立刻把握对方所有的异能 不管有什么隐藏杀手锏,在她的眼中都一览无余 绝对的解析能力 【也就是说,芥川说的情报,没有错吗】 【啊,但是有一个差别。初彦这家伙,说【我足有百人】,但实际上他最多可以制造出125个分身】 【……能力名是陷阱吗】 【也许是打算用能力名骗过敌人吧?对方打倒100个分身疏忽大意的时候,再让剩下的分身去偷袭!这种感觉?还真是狡猾呢——嘛,也说不定他只是觉得这样命名比较帅气】 爱希继续说了下去 就好像在读敌人的攻略文章一样,继续透露敌人的异能—— 【……还是那么厉害啊,你的异能】 【阿拉,你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哟,户木】 爱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话说,也没那么万能。我自身没有战斗能力,可以说是相当大的减分点。而且对幻幻那种特殊体质的人也不好使……啊,说起来幻幻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也差不多该来联络了——阿嘞,户木,你现在就要去吗?】 柊吾转过身,回应了爱希的疑问 【啊啊,知道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是吗?那么,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啊——累死了,眼睛和精神都累死了,你可别白费我的心血啊】 爱希单手摘下下眼镜,伸了个懒腰。 【谢谢】 柊吾生硬地说完后,爱希睁大的双眼 【怎么了?户木道谢什么的,真是罕见】 【也没什么深刻意义】 【其实也不需要你谢我,因为我们是同伴啊】 爱希得意地笑了,然后精神十足地作出v的手势 【同伴啊……还真是廉价又便利的词呐】 【啊哈哈,嘛,倒也是】 柊吾吐出了讽刺的台词,爱希没有反驳就同意了,她勉强地笑了笑 【确实我们还只是相遇不到一年的关系,同伴意识很稀薄,也没有共同的目的,不知道彼此的爱好和想法,老大又是那副德行,就算明天有谁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但是啊,爱希说道 【我想,一起赢】 【…………】 【这就行了吧,所谓同伴】 【哈,没错】 然后柊吾离开了大楼的屋顶 手中紧紧捏着那把破刀,向着自己应该打倒的敌人——经过商谈分配给他的敌人发起了挑战 这时另一方,在郊外 某个沿海的工厂——不,应该说是工厂的遗迹吧。因为户木柊吾和蜂须贺八叶的激战,早已看不出建筑物的外形,崩塌成炭块了 离那个工程稍远一些,有个堆满集装箱的地点,是输送货物前使用的保管集装箱的区域 这个地方——正以进行时被火焰所包围 因为集装箱的堆积其中道路很容易让人迷路,然而现在这条道路正因那盛大的火焰燃烧而产生大量黑烟 某个少女站在一个堆得非常高的集装箱上,俯视着这片化作灼热之海的空间 蜂须贺八叶 【hearts】的干部之一 拥有的异能是——《炸你一路顺风(bomb voyage)》 能将自己呼出的气变成引火剂,混载大气中引发爆炸 是火力与攻击距离双优,杀伤力也高的异能,熟练使用它的蜂须贺八叶打败的异能者数即使在【hearts】中也是非常突出的 在能远距离单方面用超强火力爆破的她面前,大部分人没有任何办法就这样被打败。【漆黑十二翼】的特攻队长户木柊吾连近身都做不到就这样败北了 唯一的弱点是下雨,但今天却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盛夏的天空 对于操作爆炎的她来说,可以说是绝佳环境——不,如果要说绝佳环境的话,这集装箱林立的的地点对来说是更大的有利点 这个区域全都是与羽曳野初彦息息相关的贸易公司的货物——也是为蜂须贺八叶所准备的 这些到处堆积的集装箱,有相当一部分放着大量的炸药 只要八叶在那附近引发爆,就会因此引爆集装箱内的炸药引起大爆炸。本来她的火力就已经非常强劲了,在这个区域她的威力还能强上几十倍 换个说法,这个区域是蜂须贺八叶的领域,圣域 被她引诱进这个区域的敌人,没有一个例外,全会被暴风和爆炎包围败北—— 【……可恶!怎么回事,那家伙……!】 ——本该如此 但现在俯视着火焰地狱的八叶所浮现的表情——是焦躁。虽然周围被热气包围,她的脸颊却流下了冷汗 目标只有一人 没有武器,没有同伴,就这样被八叶引诱至此,踏入了这个领域 所以——爆破了 和以往一样,只在远距离进行 尽可能从对手那拉开距离然后不断爆破,为了给对方致命一击不断将目标周围装着炸药的集装箱爆破 就好像凝固汽油弹落下一般的大爆炸 不要说让人燃烧了,就连融化都做得到的,超强火力一击 如果是在近距离直接承受的话,一瞬间就会被蒸发,无踪无迹地消失——本该如此的 【…………】 在盛开的大火之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矮个少年 头戴耳机,外套和自己手中的掌上游戏机连在一起 在这连金属集装箱都能融化的超高温世界里——那个少年只是淡然地玩着游戏 【开什么玩笑……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那家伙现在现在应该因为羽子的异能脑子变得很混乱才对啊……!】 集装箱上的八叶愤怒而又绝望地呻吟着 打不到他 火焰也好,暴风也好,热气也好——异能加科学加金钱所产生的一击,少年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就好像他自己身处世界的缝隙间一样 【……对了,我想起来了,怎么说呢……自己的角色】 在被火与热支配的世界中,少年却漂浮在一个无风空间的中心,用低沉的声音嘀咕道 【……像我这种角色,是用半分玩乐的态度故意让对手轻视的骗子角色吧】 芥川柳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隙间产生的异能 这份力量,在防御上可以充分体现 不管任何攻击,都能找出空隙——然后强制扩大 袭来的爆炎和暴风在接触到柳的肉体之前就被切开,从他两边通过 就好像他的周围有看不见的名刀存在,将降临的灾厄全部切开了一样 【……果然身体状态不好什么都思考不成,我当时还真是做的不像自己风格的事……好好睡过后终于能正常思考了。嗯……果然睡觉很重要啊】 他一边玩游戏,一边用无聊的表情自言自语 不管周围燃烧成什么样,八叶引发多大规模爆炸,把这一带烧成了焦土,就连柳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法烧焦 火和暴风自不用说,就连耳边的爆炸音都传不到他那里 因此,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柳就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一直只听着游戏声音 被逼到绝境的八叶她,正拼命诉说着参加这场战争的理由和悲惨过去,那对金钱执着的理由,诉说起来一定非常漫长,但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将声音传达到柳那里了 【……打不到,最高纪录啊】 游戏暂时告一段落,柳懒散地抬起头 冷眼看着站在高处拼命大喊诉说的八叶 对留下欠款后消失父亲的怨恨,为了还钱自己拼死工作最后搞坏身体母亲的鄙视,自己绝不会像双亲那样活下去的决意,高中退学后依然穿着制服是兴趣与利益的兼备——等等等等 那些灵魂深处的呐喊,避开声音的柳完全听不到,只看得到她喊叫的样子,对她到底喊什么完全没有兴趣 就这样无言地抬起了头 【……有空隙】 库啪一声 食指和中指分开 这个瞬间,手指指向的方向,引发了大气漩涡。柳让空气成了狂暴的风——向八叶的背后冲去 被这狂风吹后,她从集装箱上落了下来。因为她过于执着诉说过去,对背后的风反应迟钝了 迎接失去重心掉下来她的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像这样在高处避难进行攻击,就等于说能制造火和爆炸却不能进行控制一样啊】 关于她的异能,柳从柊吾那里获得了情报 蜂须贺八叶一直只从远距离引发爆炸,却绝不在自己附近引爆 这行动的其中意义是——她只能引发爆炸,却不能控制爆炸本身 爆炸引发的余波,可能让源头的她受伤 【……用她自己的力量引发的火海,结果自己却落进去了……这就是所谓玩火自焚吗——不,应该说是我让她掉进去的】 柳在嘀咕些压根无所谓的事 他的异能能轻松击败蜂须贺八叶,这种重视火力的对手,对于柳来说相性非常好 只要有那个意思的话,他能更加华丽地打败敌人,但是柳只采取了最小限度的劳力打败她 要说为什么——这才是合理的战法 他的目标,是合理地活下去 【……人无法变得合理,也许是这样没错……但也没必要完全合理。努力让自己合理活下去……其实也有合理之处】 柳无聊地嘀咕着,然后又重新开启了新游戏 耳机里响起了机械音,前方八叶的悲鸣与惨叫,完全没有听到 对战斗敌人的敬意,他人的人生和背景,对败北者的感伤,作为胜者的自傲与矜持,对于他来说都只是麻烦 (成功了成功了,赢了呢,芥川!) 脑内传来了声音 芥川不由对这个脑内声音皱眉,对习惯脑内对话的自己抱有厌恶,不情愿地回复了 (……别和我搭话啊,奇幻,我现在游戏刚刚开始) (为,为什么这么说!好过分!我可以有好好读懂气氛刚才战斗时一句话都不说的!) (…………) (无视吗!?是无视吗!对我好过分!为了芥川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帮忙抑制住里柳的!) 内部响彻的声音——植入自己体内的是游佐野奇幻人格发出的,虽然也很吵,但至少没里柳那么让人不快 (没有我的话,现在芥川你还是睡眠不足哦) (……这件事我还是有感谢你的) (为了帮你入睡我还帮你唱了儿歌呢!) (…………关于这个我是一点都不感谢) (诶?什,什么?) (……你可是个大音痴啊,奇幻) (骗,骗人……骗人的吧?因为,这种事,谁也没说过……) (……你还真是活在一个温柔的世界里啊)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奇幻混乱地大叫起来,说不定她还以为自己唱歌唱得很好 无视了内心的声音,柳又走了起来。他每踏出一步,火海就会自动分开 (……说起来,我有个简单的疑问) 柳一边玩游戏,一边向心里问道 (……奇幻你,是怎么抑制住里柳的,具体是怎么做的?) 《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人格破绽的异能。 通过将游佐野奇幻的人格植入进柳的脑海,将里柳抑制住,可以说得上 是对症疗法 (你问我怎么做的……就像悄悄从背后接近,然后啪的一下) (…………) 为什么好像是物理压制一样 不是抑制,而是压制吗 柳如此想道 里柳存在的世界——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柳除了声音什么都感受不到。通过异能之力强行介入的奇幻,似乎可以在里面进行肉搏 精神世界里的肉搏 总感觉不明觉厉 (另外,因为他刚才好像快醒了,我又在他腹部补了拳头再让他晕过去了) (……打腹部啊) (就像这样,咚咚咚) (……而且还不止一拳啊) 自己的内侧,那个因自己而生的角色被女中学生胖揍这种事,总感觉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虽然柳因为里柳遭了很多罪,但听到精神世界里他被这么粗暴对待,还是忍不住冒出一点同情心 (粗,粗暴一点你就原谅我吧……没办法的吧,因为没办法消除他,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奇幻似乎是读到了柳的想法,有些别扭地说道 即使以她那人格破绽的异能,想要消灭里柳似乎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直接接入精神空间压制,只是姑息手段——暂且度过难关而已 (……结果,只有我遵守承诺或是杀了浜井羽子才能彻底消除啊——那么奇幻,另一边到底怎么样了?) (现在进展不错哟,进行中,进攻中) 奇幻得意地回答了柳的嘀咕 (那边就交给我好了) 某高级宾馆的一个房间里 浜井羽子从几周前开始就一直呆着这个一平价值几十万的房间里 与其说是呆着,不如说是软禁吧 为了躲避芥川柳乃至【漆黑十二翼】,初彦准备了酒店的一个房间,让她躲在里面生活 房间宽阔又豪华,各种家具家电全是最高级的,吃饭只要打个电话就会送到房间,附带的泳池和spa也可自由使用 在这个虽然是藏身地却相当豪华的房间内,羽子过着人人羡慕的舒适生活——然而并没有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我绝对没问题】 羽子将头埋在被子下,缩在房间的一角,诅咒一般嘀咕着,拼命安慰自己 现在还是正午,但因为窗帘全都拉住了,室内比较黑暗。从房间的窗口可以将街道与大海一览无余,很多人为了这个景色就愿意付高额的住宿金——但是她从开始住的时候就一次也没有拉开过窗帘 也从来不去泳池和spa 她反应过剩地遮蔽与外界的接触,日日夜夜胆战心惊地度过 【没问题,没问题……初彦说过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不仅有护卫,替身也准备了很多……没问题,没问题,我没问题的……】 总而言之——浜井羽子在害怕 总之就是胆小,不管什么动静都害怕,基本上是消极否定 就算初彦对她说【藏在这里绝对没问题】,但是要藏起来=被盯上的可能性很大,她注意到了这点 【……没问题……我的能力很强大,初彦这么对我说过的……我的《two to to to to……】 羽子最终放弃说出来了 【——还有在好好发动,那么……绝对没问题,不遵守约定的家伙……一定会下达天罚……嘻嘻,嘻嘻嘻】 羽子的精神被危机感所囚禁,支撑她的是她对自己异能的信赖 《two tool to too true》——契约遵守的异能。 浜井羽子的力量,至今为止已经不知多少次将敌人逼入绝境了。听从羽曳野初彦的指示,为【hearts】贡献了很多 不管是什么强者,都无法克服自己的罪恶感 有败给肥大罪恶感不得不遵守约定的人 有为了逃脱罪恶感从精灵战争中淘汰的人 有抵抗到最后,结果人格被罪恶感击溃的人 羽子那能将罪恶感人格化的异能,在精灵战争中也是相当特殊的 与战斗能力不同,在另一方面强得不像话 这种强制生成其他人格的极端异能,不可能有其他解决办法 【……嘻,嘻嘻……没问题,我没问题的。因为……我是特别的】 这份强到违规的力量,以及它所产生的实绩,让因恐惧而动摇的她精神安定下来 但是——也因此她没能注意到。因为过于盲信自己的特殊力量,思考变得狭隘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吧 和自己持有同系统异能人的存在—— 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让羽子吓了一跳,头顶着被子战战兢兢地靠近门,通过猫眼向外看 【什么啊……原来是伴治啊】 当知道敲门的是担任护卫的【hearts】成员时,羽子轻抚胸口松了口气,解开锁让他进来 开门后,眯眼青年——灰村伴治进来了 【辛苦了,伴治……为了我,谢谢。那个……怎么了吗——】 羽子用卑躬屈膝的态度低下头的刹那间—— 男子粗大的手抓住了她的头 【咔哇……!什……!】 感受到男子腕力的羽子非常惊愕和疑惑 【……为,为什么……伴治……?】 开玩笑?背叛?或者说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舒服的事? 在混乱的羽子面前——灰村伴治笑了 【咔哈哈哈哈!咔哈哈!】 从这个肌肉体型男人口中吐出的,是非常低俗的笑声 【咔哈哈!我还想会是什么样的家伙,居然是个超土气的女人!不管脸还是服装还是气场,从头到尾都土得要死。土也要有个限度啊!话说这房间好暗!喂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呢?住在这么豪华的房间里太浪费了!居然还不拉开窗帘,难以置信!这种房间白天应该把窗帘完全拉开的,然后全裸的吧!?再多点开放感紧张感和色情感啊!咔哈哈哈哈!】 就像划玻璃一样刺耳的女人说话口气 羽子越来越混乱了,灰村伴治平常是个沉默的青年,是个闲着没事的时候只会默默锻炼肌肉的男人 这样的他现在居然兴致高昂地说个不停 而且,还是女人的口气 【伴治……难道你是女的吗?】 【才不是,笨——蛋】 用侮辱的语气说完后,男人将羽子的头丢开,让她倒在了地板上,然后她继续用嘲笑的语气说道 【我是游佐野猎奇哟】 【……哈?】 【咔哈哈哈哈!还不懂吗!还真是迟钝啊。总而言之,现在这个肌肉男的人格已经被我猎奇夺取了哟!】 【…………】 因为太过突然和难以置信,羽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总算理解发生了什么。正因为她有相似的异能,所以接受了她所说的话 【这,这就是……你的异能吗?】 【嘛,怎么说呢,我有多重人格。虽然一个肉体里有复数的人格——但是这个人格可以自由植入其他人体内哟!咔哈!和你的异能稍微有点像呢!】 【……呜】 羽子连滚带爬逃出这个地方 当她逃到走廊时——门旁边看见了熟识的人 长谷川叶月,身穿轻便的夹克的短发女性。结实的身体外加略黑的皮肤,平常有种竞技选手,运动员的感觉 【叶月!出,出大事!伴治 他被敌人的异能……】 虽然羽子立刻向叶月求救—— 【很遗憾,我不是长谷川叶月】 女运动员口中吐出的话语,和平常的口气不同,是非常礼貌客气的用语 (火神:这里自我介绍用的是礼貌语,日本的敬语体系很难体现在这种自我介绍里,大家知道就好了) 【我是——游佐野谜奇,她的身体已经被我的人格占据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指移向了眼角,推了一下 像是在扶眼镜一样的动作,但是长谷川叶月的脸上并不存在眼镜 【啊啊——这位没有眼镜啊,失礼了】 叶月——谜奇向混乱的浜井羽子伸出了手,然后夺取了她的眼镜,理所当然地把镜片摘掉,然后将它戴上了 【嗯,就算是要客气也称不上好眼镜,嘛,总比没有好】 夺取了别人的东西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表示不满,谜奇推了推眼镜,虽然她的说话语气很礼貌,但礼貌的也只有说话语气了 【阿嘞?你来干什么啊,谜奇?这里叫交给最强最无敌的本猎奇就行,我不是说过了吗?乱入y还请饶了我吧?】 【交给你这种低俗女人只觉得不安】 【咔哈哈!尽说谎!其实是为了芥川吧?谜奇你最喜欢那孩子了】 猎奇冰冷吐槽后的瞬间,原本缠绕着知性大人氛围的谜奇顿时动摇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才没有对那个少年抱有什么特殊感情呢!】 谜奇不断推着眼镜 猎奇开口哈哈大笑 【虽然我是最讨厌那个臭小鬼了,又狂妄又嚣张】 【你在说什么呢!那份嚣张不正是萌点吗!那可爱的脸外加小狂妄的态度看待周围……已经,忍不住了……!啊啊……好想被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啊……!哈!额那什么……也没对他抱什么特殊感情,只是觉得他有点可爱……】 【那种下面毛都没长齐的男人哪里好了】 【下面长毛的话作为男人已经完了吧!……啊,不,那啥……】 【呜哇——你这个变态,真是恶心。谜奇是个闷声色狼啊,说不定比我还色情?咔哈哈】 【……呵,呵呵呵呵。猎奇你今天兴致不错嘛,明明不过是个失禁护士】 【!?你这混蛋,谜奇,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失禁护士,害怕桐生一的虚张声势结果吓尿了的你,这是再合适不过的称呼了】 【不是的!被桐生一吓尿的不是我是奇幻!那个时候人格已经交换过了,我说过好多次了吧!】 【但是啊,奇幻主张说不是自己,你和奇幻哪边更可信根本不用说了吧。之前我们【会议】上也得出了【猎奇因为被桐生一吓尿,过于羞耻所以在尿后立刻就交换了人格】的结论】 【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啊啊啊~~~!】 猎奇和谜奇的争执依然在继续 但在旁人看来是灰村伴治和长谷川叶月在争执 这种异样的场景,让羽子呆了,灵魂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就好像做了噩梦一样 作为自己护卫的两人——成了别人,不是换人了,而是里面的人格被其他人取代了 不是比喻表现——角色变了 【啊呀,现在不是和你这种低俗女人争执的时候,必须尽早解决掉这个女人】 谜奇中断的争吵,瞪向了羽子 【咔哈!也是,毕竟是为了你心爱的芥川嘛,得早点解决这家伙】 【都,都说了,那个少年我压根无所谓啦……只是,工作还是早点完成比较好……】 【嘛,要早点完成我也是同感。找这个老土的女人真是累死人了,赶紧结束。都不知道进过几个【hearts】成员体内了】 猎奇的话,突然让羽子想到了 自己为什么会被找到的理由 (……能植入他人的人格有很多个的话……那么找到我是很简单的) 不管羽曳野初彦怎么隐藏,只要她窃取侵占了这边阵营的人,想防止情报泄露是很艰难的 倒不如说——让有这样无敌的情报收集能力的她喊出【累死了】的初彦,情报管理和隐匿能力是极其值得夸奖的 (好狡猾,好狡猾啊……) 羽子显得很悲痛 (比我强太多的人格能力……完全是上下位互换啊……!) 认为是异质 认为是特质 一无是处的自己觉醒了罕见的力量,是羽子唯一的自信来源 羽子还拼命为它想了名字的,它是羽子的心灵支柱 但是现在——这份精神上的支柱,脆弱地崩塌了 【怎么做,谜奇?难得的机会,就让你来吧?用你那阴险的异能杀了她作为给芥川的见面礼】 【这真是……不胜惶恐……!嗯,嗯嗯!说的也是,嘛,这种情况用我的异能来解决是最好的,猎奇你的异能在这里使用实在华丽过头了】 两人的对话,让羽子堕入了绝望的深渊 (……所有的人格,都还有别的异能?) 别说是上下位互换了,和只能给他人植入人格实际战斗力为0的羽子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 【…………嘻,嘻嘻……嘻嘻……】 只能笑了 看着眼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多重人格的她们,让羽子那曾经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的心被碾个粉碎 【阿拉——难道说坏掉了?咔哈!真是好笑——太杂鱼了吧,这家伙。这么难得不如好好玩玩她——!?】 这一瞬间,猎奇脸上一直露出的嘲笑消失了,猛地超背后看去。谜奇也一样无视了眼前的羽子,看向了背后的门 【……咔哈,真是少见,你居然会出来】 【真的是,都不知多久没见了】 两人的视线防线,一个少女走了过来 耀眼的金发,蓝色的眼瞳,吸引人目光的粉色护士服上还披着一件粉色的运动套衫 带着稚气的脸庞上浮现的是——面无表情 就用这样无感情无表情的脸——缓缓露出了笑容 【你出现了——也就是说是那么回事对吧】 【咔哈哈,虽然我觉得这个土女人没有价值高到让你出现】 说完后,谜奇和猎奇——消失了 没有反驳与抵抗,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庶民面对王一样,退场了 失去意识的长谷川叶月和灰村伴治的身体,倒在了绒毯上 然后——护士服的少女慢慢走了过去,蹲坐在像坏掉的人偶一样笑个不停的浜井羽子面前,轻抚她的脸颊 【真遗憾】 少女无表情地说道。虽然不过是像女中学生一样的幼稚声音,但却笼罩着一股神秘的气氛 【既然我们作为敌人相遇了,那就不得不杀了你。但是——在那之前,能和我说说话吗?你与我的相遇,对于我来说是很有意义的。通过对话,接触,了解你之后——在我体内又能孕育出一颗心灵】 表面上语气像是在和对方搭话,实际上少女基本上只是自言自语 【这场战争终于渐入佳境。那么——我也该行动了。为了知晓因忘却而消失的过去,就只能让这场战争结束了】 少女空虚地笑着说道 她的名字是——游佐野奇格 奇幻,猎奇,谜奇,等其他无数人格都寄宿在内的一个少女——她的主人格角色 挥刀之速似可斩空 面对袭来的横斩,羽曳野初彦向后跳跃进行回避。胸口受了擦伤渗出鲜血,但远远还称不上是致命伤 然而——户木立刻就发动了异能 《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 留在伤口内的碎片侵入了初彦的肉体,到达心脏后猛然狂暴,将人的重要内脏彻底破坏了 擦伤即是致命伤 初彦悲鸣后倒在了地板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分身消失了 【……这样就正好六十个了】 初彦大楼的六层,柊吾笑着说道。在大楼的墙壁上用小刀咔嚓咔嚓地刻下汉字【六十】 然后——对着眼前三个羽曳野初彦的其中一个说道 【再怎么残破的小刀,你们也得给我悠着点啊】 【我这样写是为了记录自己到底灭了几只害虫了】 进行挑衅的柊吾,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这也难怪 因为他只一个人——打倒了六十人 【这还真是,让人吃惊啊】 其中一个初彦说道 【刚开始还觉得你一个人闯进来特攻是个白痴,没想到你居然能到这里。如果是八叶那种攻击距离远适合与多人战斗的异能那倒也罢了,但你基本是靠肉搏战赢过来的。这份力量和不屈不挠的意志,我不得不佩服一下】 但是,初彦继续说道 【但果然,你还是露出疲态了啊】 他话刚说完,柊吾就脚蹬地面冲了过去 向着三个初彦,进行斩击 虽然初彦也多少有点武力值,可以看得出分身在做相应的抵抗——但终究还是远远不及柊吾的腕力和战斗直觉 一个被小刀斩中要害,一个被抱身投丢下了楼,一个受了擦伤转变成了致命伤 【这样就,六十三个了】 整理了一下呼吸,柊吾再次在墙壁上刻下了数字 【六十三】 根据奈津爱希能力的侦查——《百一匹狼(one all one one one)》的分身界限是一百二十五个 包含本体的话,羽曳野初彦的数量是一百二十六个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羽曳野初彦本体的地方了 根据爱希的情报—— 【最重要的情报,是分身数量与分身距离是反比例这件事吧?如果只是一两个分身,本体和分身相距几十公里也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分身扩增到一百二十五个的话,行动范围只能在本体中心半径200米范围内】 ——就是这样 反过来想——初彦分出大量分身的话,那么他的附近一定有他的真身在 柊吾进入无人大楼后,他已经迎击了几十个出现的分身 也就是说——羽曳野初彦的本体一定在这栋大楼的某处 只要知道这个事实,柊吾就能全身心地投入战斗 【……乌拉!】 柊吾振作精神冲向了下一层楼 前方出现了拿着武器的四个羽曳野初彦,然而全部被拿着小刀的柊吾所压制。哪怕拥有几十上百的分身,能一次性上的人终究只有几个 也正因此——有活路 打倒了无数的敌人,击退数逐渐增加到了七十,八十。体力逐渐低下的同时动作也开始迟钝,负伤逐渐变多——即使如此,动作变迟钝的柊吾使出全力还是不容小觑 跌跌撞撞,终于打倒了第九十人,然后—— 【恭喜你,我是本体】 打倒一百人后,出现的第一百零一个羽曳野初彦,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句台词,柊吾没有回复,直接将他打败 自称本体的他,和其他分身一样消失了 【……哈,哈,这样就……一百零一个,了……】 大楼的十层 在墙壁一面的飘窗中,城市景色可以一览无余的派对会场 柊吾倚靠在入口的门上如此说道。他遍体鳞伤,上气不接下气,在墙壁上用刀刻下了【百一】 【话说……是那什么。用战国武将把堆积如山的杂鱼全部放倒,以此获得爽快感的人气游戏,好像是有的……实际上不断打倒杂鱼只让人觉得烦躁啊】 完全没有爽快感 带着紊乱的气息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啊,真无聊。本来还以为你会把第一百零一个当成本体,做出些有意思的举动呢,让芥川柳把《百一匹狼(one all one one one)》的能力名告诉你好像没有意义啊】 派对会场的深处,又有一个新的羽曳野初彦出现了 【谁会,中这种无聊的圈套啊】 【哈哈哈,嘛,我也觉得挺无聊的,但上钩的家伙其实意外地多哦?能力名是陷阱,即使在战斗漫画里,大概也是禁忌吧】 即使已经有一百个分身被打倒了,羽曳野初彦的表情依然显得十分轻松 【和你说真话,其实我的分身界限是一百二十五个,也就是说这栋大楼里包含本体还有二十四个我】 【二十四个啊……】 这是真话,通过爱希的情报已经得知这点了 呼,柊吾长舒一口气,再次横刀在前进入临战姿态 【就这点数量的话,我总能有办法的。这场对杂鱼开无双的垃圾游戏,终于要结束了】 随着终点的接近,柊吾的眼中再次迸发出活力 但是—— 【……呼,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初彦分身忍不住大笑起来。柊吾惊讶地竖起了眉毛,但初彦依然放声大笑着 仿佛看见什么好笑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太过滑稽,忍不住……】 【……你说什么?】 【呐——户木柊吾君】 终止笑出眼泪的大笑后,初彦说道 【你对我的异能,耿直地选择了正面突破。只用一把小刀就突破了人海作战。虽然你打败百人的战斗能力让人惊叹——但是,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哦?】 他的话让柊吾露出了不快的表情——然后立刻注意到了异变 气息 脚步声,呼吸声,摩肩擦踵之声……无数人的气息聚集在了周围 【什……!?】 不知什么时候柊吾已经被羽曳野初彦的分身包围了——不,不止是被包围的程度 更准确的说——是被分身体挤满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不仅塞满了派对会场,甚至都延伸到电梯和紧急逃生口那里了 不是十个二十个 粗略一看,至少有超过百个羽曳野初彦在—— 【怎么,会这样……?你的分身……应该,只剩下二十四个了才对……】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让他们复活了】 初彦愉快地告诉了动摇的柊吾 【我刚才说的分身界限并没有骗你,我从本体分出来的分身最多只有一百二十五个。这些分身,受到一定程度伤害就会被消灭】 但是,初彦说道 【我可从来没说过被消灭的分身就不会复活了哦?】 【……】 【你好像以为打倒所有分身就行了,但我随时都可以让分身复活哦?只要我的本体没事,我随时都能创造出一百二十五个分身】 【…………】 【咯咯咯,哈哈哈哈。你实在是够拼的,忍不住配合你一下,但实际上从一开始你的所作所为就 没有任何意义】 他从心底里向对方发出嘲笑和侮蔑的笑 柊吾仅仅只是伫立当场 自己拼死打败的一百个分身,现在全部复活了 就好像在rpg游戏里终于觉得要打倒boss了,却没想到它使用了hp完全恢复的技能一样 至今为止的拼死战斗——全都没有意义了 【……可恶!】 柊吾向眼前的初彦奔去——但是下个瞬间,围在旁边的某个初彦就挥下警棍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因为是从死角过来的攻击,反应迟了,右手腕被完美命中 因为这个冲击,握在手里的破刀落了下来 【切……】 【——太慢了】 失去唯一武器的柊吾被无数分身一拥而上,不管击退多少人,都会有更多的人填上,最终被擒获了。 双手双脚都被完全按住,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就好像是将受磔刑的罪人一样 【没了这把刀的话,你就用不了异能了】 捡起小刀的初彦说道 【在切开的地方留下碎片,擦伤就能转变成致命伤的异能……虽然是小规模的异能,与人对战可是相当恐怖的能力啊】 他用高高在上的视线诉说着赞词,然后站在了柊吾的正面——没有一丝踌躇,猛然向柊吾的腹部揍了一拳 【咕……】 柊吾因为剧痛而呻吟 因为四肢被按住,就连身体像く字一样向后弯曲都做不到 【呼——啊呀啊呀,你的腹肌还真是强,我揍你反而我的手比较疼,看样子要让你吃苦头的话,用武器比较好呢】 初彦揉着手 旁边拿着警棍和电击器的走了上来 【杀了你虽然很简单,但难得的机会,就让我来练习下拷问吧。虽然一直都是使唤人来做的,但也许有一天会出现必须我亲自拷问的情况吧。嗯……怎么做呢,总之,先用从你那没收来的刀来剥你几枚指甲吧?】 【…………】 【——户木柊吾】 拿着小刀的初彦,收起了嘲笑,露出了认真的表情说道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成为我的同伴怎么样?】 这是——第二次的劝诱 【因为你们干的好事,我的同伴减少了很多。不补充成员的话,之后的战争会比较严峻】 因为同伴被干掉了,所以有必要补充新同伴,羽曳野初彦对此完全没有抵触感。恐怕他至今为止都是用金钱招募同伴,换成员已经习惯了,【hearts】这个组织就是靠这样维持的吧 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同伴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只要作为首脑的自己不变,手足由谁来组成根本无所谓吧—— 【芥川君……那个看不起别人耍小聪明的小鬼头我是从生理上无法接受——但是,柊吾君的话我可是很欢迎的。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不错的同伴】 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冷冰冰的话语仍在继续 【啊啊——顺带一提,你加入的条件和之前劝诱你时一样。只要听从我的委托就给你六百万报酬,还保证会让你正式成为【hearts】成员】 然后,初彦说道 【——给我杀了桐生一】 和他说的一样,是和上次完全相同的劝诱内容 但是——即使内容相同状况却是不同的。武器被夺走,身体被控制,而且敌人还过百,这与其说是劝诱不如说是威胁 如果拒绝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杀吧 在这种绝境之中—— 【……哈,哈哈哈哈】 但是——柊吾笑了 从心底里看不起对方——嗤笑了 【……你笑什么?】 【不,只是觉得你有够拼的】 柊吾嘴角上扬,看着周围的初彦 【你对我们的老大还真是执着啊,就这么想看到【被同伴背叛后绝望的桐生一】吗?】 【…………】 【我也稍微调查了一下你这家伙,还挺有名的。年轻实业家什么的……好像赚得挺多。我一直都想要的哈雷摩托车和兰博基尼不都有吗?老实说挺羡慕的,像你这样的人生赢家】 但是,柊吾继续说道 【过着这种人人羡慕生活的你,居然和那种没工作的笨蛋置气,怎么能让人不笑。哈哈,哈哈哈哈——嘎!】 乱拳打在放声大笑的柊吾侧脸上 【……给我闭嘴】 竭力克制自己的低沉声音 那一直保持有余力笑容的初彦分身——笑容消失了,眼内迸发出怒火。超过百道的愤怒视线,射向柊吾 正面的一个初彦,伸出手拎起了柊吾的脖子 【嘎……】 【啊啊——是这样,你说的没错。我……对桐生一确实很拼。参加这种无聊的战争也是因为桐生一。我要在那家伙所热衷的战争里彻底打败他,为了让他跪在我的脚边屈服。不这样的话,我无法消气……!】 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了 【那个男人……嘲笑了我啊。用那双仿佛看穿我的眼睛,看不起我嘲笑我。钱也好,人也好,支配了所有的我——居然被他侮蔑为【钱的奴隶】……!】 之前初彦所保持的柔和笑容和待人接物的和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剥除假面一样,表现出了他骄傲和强烈自尊心的本性 【从那以后……被他嘲笑的那天之后,我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满足。那贬低我一切的嘲笑,一直都忘不了……无论赚多少钱,获得多少成功……】 初彦眼神显露出疯狂,诉说着自己的真心。因为自尊心受损而迸发的怒火,支配了青年 【钱的奴隶……开什么玩笑,居然说我是它的奴隶。我是利用它,榨取它,驱使它的人啊……!钱也好,人也好,全部,我都是使用的那一方……!】 【……切,无聊】 尽管脖子被勒紧,柊吾依然挑衅地说道 【自己的人生里连一个污点都不容许么?精英先生,你的心还真是够纤细脆弱的啊】 【…………】 初彦松开了他的脖子——然后将从柊吾那夺来的刀横在他的眼球之前。 【已经够了,我知道你没有顺从我的意思了。那么我就和之前说的一样,对你开始拷问吧】 刀尖逐渐逼近眼球 【我暂时不会杀你的,精灵战争里被杀也只是回归日常而已。就让我多花点时间,让你意识到违抗我该多么后悔吧——当然,我不会让你脱离战争的】 然后,周围的一个初彦拿着塞口布走近 【已经实验过了——想从这场战争里脱离的话,不好好说退出宣言的话是无法传达到精灵那里的。塞住你嘴的话,你就逃不了。那么——成为我的拷问练习对象吧,户木柊吾】 分身抱来了各种各样的凶器和器具,摆在了柊吾的周围。无法抵抗的他,在塞口布即将入口之时 【——啊啊,终于结束了吗】 他低声嘀咕后长叹一声。好像做成了什么一样,表现出了达成感 【结束……?】 【啊啊,这样就,全部结束了】 【……哼,说起来你还真是淡定呢,尝到了这样悲惨的败北滋味还拼命装平静,是因为你的自尊么?】 【别误会了,输的人——结束的人不是我】 柊吾说道 【结束的是——我和你】 带着不屑的笑说出的台词,让初彦皱起了眉头——下个瞬间 咚的一声 楼层全体受到了巨大冲击 【!?什,么……地震吗……?】 冲击断断续续地到来,剧烈的摇晃着整个楼层。但是——如果是地震的话未免太不规则了,而且震动也过大。这栋大楼是防震构造,地震应该不会引起这种程度的摇晃 众多分身失去平衡倒在了地板上 摇晃没有停止还越来越大,无数的破坏音构成重奏曲塞满了整个空间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初彦瞪着柊吾,因为押着他的人全都倒在地上,柊吾已经被解放了。他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你……到底,做了什么……!?】 【《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 柊吾用略带夸耀的语气说出了被组织之首授予的能力名 【就和你多次看到的一样,我刀切到的地方能留下碎片,然后留下的碎片——将会破坏核心。如果对方是人的话,要说会破坏哪里,肯定是破坏心脏了】 擦伤即是致命伤 再小的伤口也能破坏掉对方的根本 【但是——我可从来没说过,对方仅限于人类】 初彦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难,难道说……你把这栋楼——】 【因为这栋楼很大,还真是花了不少功夫——】 本来——柊吾就知道消灭大量分身是没有意义的,全部都只是争取时间而已 找准空隙刻下的【数字】——然后留下碎片去破坏这栋大楼的内部,把那些存在的支柱以及建筑物的核心,彻底破坏 盛大破碎音响起的同时,能将夜景一览无余的窗户裂开了 墙壁也好地板也好,全都产生了无数的龟纹 【要区分异能制作的分身和本体,是不可能的,更进一步说,本体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才比较奇怪——那么,就只能一起击溃了吧】 超过百个的初彦分身露出了惊愕和恐惧的表情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吗?连带自己,和我一起……】 【哈,谁知道呢。我的狗屎运意外地强,这种程度的事故说不定不会死哦?】 听天由命的舍身秘策 一直以来只听命行动不做思考的他——从同伴那里获取情报后,绞尽脑汁进行了计算,拿出了相应的觉悟,用自己的意志做出了决断 【……我,没有立于人之上的器量。就算用自己的脑袋思考行动——就算不是佣兵……充其量只能当当弃子和看门狗这种角色吧】 所以啊,柊吾说道 【那就干脆进行无谋的特攻,然后华丽地结束。谁让我是——【漆黑十二翼】的特攻队长呢】 【可恶……你这下等人,竟然敢……】 初彦像恶鬼一样瞪着柊吾,然后几个拿着武器的分身想冲上去袭击——但是脚下的地板立刻就开始崩塌了 柊吾身前的地板像地裂一样扩大裂痕,几个拿着武器的分身像坠入深渊一样掉了下去 大楼的崩坏还在加速 顶上的支形吊灯也落了下来,因为它的很重,又有十几个分身被卷进去消失了 那一百二十五个分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一半以下了 【怎么会……】 一个 【呜哇啊啊啊啊啊】 又一个 【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啊】 又一个初彦的分身消失了 【……开什么,玩笑……我……在这里输掉的话……我……还怎么,克服桐生一……这场战争——不用异能战斗让那家伙屈服的话,根本没有意义……】 在即将崩坏的大楼,命悬一线的状态 羽曳野初彦说出口的——是对桐生一的执着 即使他是这样的不甘和怨恨,崩坏的重奏也不会停止。那无数的分身几乎完全被消灭了,不知什么时候户木柊吾也不知消失到哪去了—— 留在崩坏的派对现场的,仅还有一个分身 【……结果,我都还没见到桐生一……就这样被他手下打败,要消失了吗……】 在愤怒与怨恨之后,初彦的表情显露出了疲惫的悲壮 【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真是无趣的结尾啊】 要崩塌了 在逐渐倒塌 为了不忘记对桐生一怨恨而买下的高层大楼——自己耻辱与愤怒的象征,在逐渐倒塌 呆呆眺望着已经没有看不出原形的派对现场——他仿佛看到了异色瞳与身穿黑色外套的幻影 这三年内,从来不曾忘记的,最糟糕的嘲笑—— 【呐,呐……告诉我啊,桐生一……我,到底哪里不行……为什么,说我是钱的奴隶……?】 告诉我啊 悲痛地说出这句台词后,头顶落下的石块将最后的分身消灭了 然后这栋高层大楼发出巨大噪音卷起沙尘,彻底崩塌 在谁都没有找到过的,地图上也没有记载的某个隐藏的房间内羽曳野初彦本体, 卷入崩塌死了 没有任何人找到他,就这样悄悄死去 睁开眼睛后,看到了蓝色的天空 【……我还活着啊】 四脚朝天倒着的柊吾,抬起了上身。周围到处都是倒塌大楼的残骸,像是发生大灾害一样的凄惨光景 柊吾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分身们战斗的负伤和疲劳还明显留存着,但这之外没有明显伤痕 【我还真是个狗屎运爆表】 【……不是运气哦】 他向着声音来源看去,芥川柳站在那里。他避开了瓦砾朝柊吾走来 【……你能活着,全是靠我】 这一带的空间到处都是混凝土和钢筋,但只有柊吾的周围地板非常干净 就好落下的瓦砾全都避开了他一样 柊吾的所在地,成了大楼倒塌的【间隙】 【是你这家伙帮的忙吗?】 【……感谢我的话,低头道谢也行哦】 【不好意思,前一阵子刚有人对我说过同伴之间不需要道谢】 【……真是歪理。嘛,也无所谓了,就算你向我道谢我也拿不到一毛钱】 【哈,真罕见,你不否认是同伴吗】 【…………】 柳沉默了,柊吾站了起来看向周围 【那家伙,死了吗?】 【……嗯,刚才他被钢筋压死后立刻消失了,现在已经在某个地方复活了吧……】 【这样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蜂须贺八叶已经被我打倒,其他的武斗派干部也杀得差不多了。浜井羽子那边好像也被奇幻的其他人格出色解决掉了……托这个的福,脑中的家伙也完全消失了】 【也就是说,现在奇幻不在你脑内了吗】 【……嗯,她好像已经回本来的身体了】 【还真是老样子,莫名其妙的异能啊。别的人格暂且不说,连主人格的奇幻居然也能植入到其他人体内……】 【……主人格不是奇幻哦,只不过奇幻是社交能力最强的,所以她出现得最多……主人格好像是别的,虽然我也没有见过】 【你知道得还真多】 【……戴眼镜知识分子氛围的人格——谜奇她,不知为什么经常和我搭话,当基地里只有我和奇幻两人在的时候,基本都会交换人格出来】 【该不会是迷上你了?】 【……这不可能吧,谜奇的人格年龄好像是二十四岁】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瓦砾上走 一整栋高层大楼倒塌了——但警察和消防机关完全没用动作,也没有受到道路上行人的注目 是监视战斗的精灵们做了些手脚,将这些动静完全从人类社会中隐匿了吧 说不定再过一个小时,这栋大楼就会变回原形,也有可能会让这栋楼变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怎么做全看精灵处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hearts】作为组织已经完了 羽曳野初彦——他用钱为基础制造的组织,现在老大没了应该已经不成立。显眼的干部也基本讨伐完毕,就算有些许残党,他们至今为止都是因报酬而行动的,没有报酬应该不会有动作了 户木柊吾和芥川柳 因为他们的选择而开始的战斗,现在终于迎来了结尾 【结束了啊】 【……嗯,结束了】 【——不,这只是开始】 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却又好像有深刻含义的台词——沉浸在反驳对方的愉悦里是其目的,这句反驳结束气氛的台词传达到两人耳中 【咔咔】 太阳光的照射下银发闪闪发亮 戴着彩色隐形眼镜的异色瞳 光是看就觉得热的黑色外套 完全没有意义的的圆框太阳眼镜 【哟。《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和《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 一边展开漆黑的外套——一边操作重力在使它在无风状态也飘得十分帅气,桐生一就这样现身了 【没有我的许可,你们玩得还挺开心的嘛】 桐生一说完后,将手中的小刀向柊吾的方向扔去。这是战斗时被初彦夺走的小刀 投掷刀具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但是柊吾毫不在意地抓住了,然后烦躁地说道 【你来干什么?】 【部下在拼死战斗,一团之长怎么能不行动呢?】 这句话让柊吾和柳都显出无语的表情 怎么说呢,明明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由这个男人说出口就是让人火大 【但是……就算没有我的指示,你们居然也能为我击溃敌对组织啊。咔咔,你们这群家伙也终于有身为我部下的自觉了吗?】 【【…………】】 柊吾和柳表现出的明显厌恶感,静静地转变成了杀意。战斗后的疲惫状态下听桐生一的话,比平常更不愉快数倍 因为柳没有在战斗中负伤所以内心还有余裕,他勉强忍住了对这个烦人透顶的老大的杀意 【……说起来】 他询问了他在意的事 【……桐生你,和【hearts】的老大是熟人吗?】 【不,我不知道他】 桐生平静回答后的瞬间,柳和柊吾稍稍睁大了眼睛 【你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有怎么回事,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羽曳野初彦——【hearts】的老大我只听过名字,其他就完全没有接点】 【……那个男人,好像从以前就认识桐生。而且特别地恨你,非常执着】 【说你以前称他是金钱的奴隶,超级记恨这点】 两人如此说完后,桐生一叉着手闭目思考了 回忆了几秒之后 【……啊啊,想起来了,是那家伙啊】 他如此说道 【刚进大学的时候,他作为新生欢迎会的会长露过脸。原来如此,说起来,这栋大楼好像还是当时的会场来着】 就好像现在大楼还存在一样,桐生抬头望去 【上流社会的人还真是厉害,确实是个奢侈又豪华的派对啊。饭好吃景色也超漂亮……没有相当多的钱是办不了的吧。然后我听他们聊天的时候,知道了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会长是个赚钱的天才——】 然后桐生干脆地说道 【——总觉得有些不甘心,于是好像说了些场面话就回去了】 【【…………】】 【钱的奴隶……我说过吗,这个词……?那个时候尽想着怎么把里面的伙食带出派对现场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看着桐生这幅无所谓的样子,柊吾和柳彻底哑然了 张着口却说不出话,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亲眼见证了羽曳野初彦的执着和复仇心。走在人人羡慕的成功者道路上,却始终忘不了桐生一对他的嘲笑,度过着苦恼于屈辱的每天 尽管如此——却没想到桐生一的嘲笑仅仅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初彦认为否定和侮辱了他全部人生的那句【钱的奴隶】,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 【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 注意到这点的时候,柊吾和柳笑了 因为这实在太蠢了,不得不笑 经常露出烦躁表情的少年也好 经常露出阴郁气氛的少年也好 都张开了嘴哈哈大笑 户木柊吾和柳 结果到最后——他们依然没有变 不良还是不良,阿宅还是阿宅 虽然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但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度过了人生,所造成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是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 习惯,不是能简单改变的东西 没有主体性的佣兵思考深深植入在户木柊吾的精神中,芥川柳以后也没有停止合理生活下去的打算 他们没有变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人不会轻易改变 但是——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意义】本身有意义的话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不选】这个选项是存在的话 【没有变化】也同样,是一种变化,是一种成长吧 终章 那么——结束终结之始吧 ——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 虽然不是很明白,看样子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漆黑十二翼】战胜了【hearts】 从莉提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由发出了【哦哦,户木君和芥川君加油了呐,这两个人都像个男子汉一样加油了啊。呼呼呼,我的激励似乎好好起到效果了】的感叹,详细询问后,得知爱希和幻幻似乎也参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 嘛,算了 赢了就好 就是这样,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开始的战斗,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了——几天后 我开着自己的车——那辆被命名为【白色克洛】的小型轿车,在街灯照耀的国道上前行。太阳已经下山,夏日的天空散落着星星 副驾驶席坐着一君,后面坐着运命子 目的地是市内的某个水上乐园 话虽这么说,却不是我们三个一起去玩 是为了接某个人 【漆黑十二翼】——第十三翼 隐藏成员,战力外 《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只有能力名 相模静梦 因为他错过了水上乐园最后的接送巴士,所以我们去接了他 听说今天相模君是在观察某个单相思的女高中生和她的意中人的泳池约会 ……还是老样子,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少年啊 说真的,因为那孩子我从生理上无法接受,想尽可能地回避见面,但是一君没有驾驶证,只能让我来开车了 难得出来,就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等相模君上车之后 【非常感谢,斋藤,真是帮了大忙啊】 到达水上乐园后,坐入后座席的相模用清爽的笑脸和礼貌的语气道谢。光看这个的话,一般人会以为这是非常普通的高中生,而且还是可爱系的帅哥吧—— 【啊,难道说你运命子?初次见面,我经常听到你的消息哦。我是相模家的静梦,你可以放轻松点叫我【大哥哥】哦?直接叫我【哥哥】也行。嗯,话说回来……你这样的小个子坐在后座席可能有点危险。好吧,运命子,坐在我膝盖上,我来成为你的儿童座吧】 我立刻下令换座位 让相模君坐在副驾驶席,一君坐后面 【为什么我要坐后面啊,一十三。不是副驾驶席的话我没法吸烟吧】 【喂喂阿姨——斋藤。难得的机会,我想和幼女——啊不,是运命子多聊些天啊】 无视了两个男人的意见,运命子由我来保护 他们各自坐好后,【白色克洛】出发了,离开了水上乐园的停车场,再次向国道开去 【呐,相模君,你家在哪边?高中附近吗?】 【斋藤】 相模君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不是送到家,我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可以送我吗】 然后他说出目的地后,我不由大吃一惊 那个地方,我最近去过 在聊最近异能战斗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顺带一提,相模君听到vs【hearts】的感想是 【爱希和奇幻的出场还真是少啊。话说,完全是两个男人的故事,对我来说根本一点意思都没】 那什么,你的兴趣我才不管呢 【非常感谢,斋藤】 相模君下车后,礼貌地低头道谢 基本上是个不懂礼貌的变态——但至少招呼会好好打的样子。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只有打招呼是礼貌的 双亲在这点上的教育似乎很成功 【没问题吗,相模君?】 【你指什么?】 【毕竟,现在都这个点了……】 【啊啊,没问题,虽然一般来说是不行的,但只要拜托一下熟人还是能进去的】 毕竟这里像是我第二个家一样 相模君如此说完后,向着樱花树包围的道路走去 向着那白色的大医院——综合医疗中心 这到底是什么因果呢 他告诉我的目的地,正是几天前我尾行一君时到达的医院 一君母亲所入住的医院—— 【相模君……来医院是什么事啊?】 【是探病吧】 下车一眼的一君,吐出烟雾回答道 【那家伙的母亲,在这里住院了】 【诶……相模君也是吗?】 我反射性地发出了惊愕的声音——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也?】 【啊……】 【啊你个头啊,一十三,其他还有谁住院了啊?】 【啊!……不是,嗯……那什么……】 我陷入了恐慌 拼命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这时 【阿嘞,这不是小一吗】 一个女性走了过来 是上次来这个医院时见到的喜欢小声笑的护士 是刚结束工作要回去了吗,不是穿着护士服而是私服。白衬衫上披着对襟毛衣 注意到她在之后 【你是……】 【晚上好,又见面了】 已经到了说【晚上好】的时间了啊,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如此说道——然后立刻察觉到自己又说漏嘴了 【又见面了?怎么回事,一十三?】 【……】 呜哇啊啊啊,我这个笨蛋! 为什么不断给自己挖坑啊,现在想再说谎圆过去太难了,对自己真是失望……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家伙啊?】 一君一边用大拇指指向护士,一边诘问我。我除了把目光移开什么都做不了—— 【喂,小一】 护士稍稍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蕴含着让陷入恐慌的我,一瞬间进入【无】的破坏力 【怎么能用这种称呼来喊自己的母亲呢?】 头脑一片空白 因为太过惊讶,双眼睁大到了极限 我因为生病所以一只眼睛的视力是没有的,平常因为讨厌别人看到所以都是闭着,但我现在完全忘了这回事,就是这种程度的惊讶 【哈,哈?母亲……?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不断来回看着两人,动摇的同时发出了疑问 【你,你是……一君的母亲吗……!?】 【是这样……之前没说过吗?】 【没说……根本没提啊!】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确实没提过,我还以为一十三是知道的。但是……你应该也有察觉的吧?你看,我之前不是说过【从他还只有这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护士这么说后,和上次一样比划了三厘米的大小——这,等一下 【从他还只有这么小】的表现——还以为是富含幽默感的夸张表现,难道说就是本来所说那个意思吗? 从肚子里开始就在一起的意思? 【如果没好好传达给你的话,那我就再自我介绍一次吧】 与惊讶的我相反,护士非常平静地说道 【我是一的母亲,桐生零。我儿子一直以来受你照顾了】 【…………】 本来我应该也打个招呼的,但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桐生零 比一更前的,零 让一开始的,零 不是神崎,他所继承的桐生的姓 是这个女性的姓 是这个小个又瘦弱,喜欢小声笑的护士的姓—— 【……等,等,等,等一,下……】 混乱的同时我提出了疑问 【如果你是一君的母亲……那你当时和我说的人,一君探望的女性到底是谁啊?说是一直在这里住院的那个……】 我都忘记了要隐藏尾行,就这样问了出来 ——果然那孩子,偶尔还是想见见母亲的吧 因为零小姐的这一句话我彻底误解了,看样子一君探望的病人并不是母亲的样子 那么,他到底是来探望谁的? 一君回答了我的疑问 【那个女人是——】 ☆ 第二住院部,三楼的某个房间 在这没有装饰的病房里,一个女性沉睡着 白色的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安然沉睡着 是个美丽的女性 从床边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手和脸庞都很消瘦,那安静沉睡的侧脸,仿佛带有妖精和女神气息一般的,梦幻而又神秘的美 枕边贴着姓名板,记载着她的名字 【相模静风】 病房里的少年——相模静梦伸手去取枕边的点心 会拿这种非常识慰问品过来的,也就只有桐生了吧。呼,他最近来过啊 他坐在圆椅上,看着装馒头的盒子 【不……说不定这不是作为探病的慰问品,而是送给我的吧?以前好像经常吃来着,这个馒头。零小姐买给我,然后我和桐生一起吃的那个……】 他怀念地眯起眼睛,撕开了点心的包装纸 【说起来,对于我来说这就好像母亲的味道一样吧】 他一边半开玩笑地自言自语,一边吃起了馒头。即使是在吃的时候,他的视线依然朝着床 【听我说,妈妈】 他手抚摸着输液管,带着温柔的眼神说道 【今天,我去了市内的泳池哦。和安藤还有高梨前辈一起去的。话虽这么说其实我也就躲在一旁看而已……哈哈,总感觉,最近一直在说安藤的话题啊。那家伙,真的非常有趣,忍不住就会多关注他。还有啊,今天泳池里高梨前辈她——】 相模静梦就好像吟游诗人一样 将他作为读者所读的故事,慢慢诉说—— ☆ ——【漆黑十二翼】之第十三翼,《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相模静梦 ——我和桐生的关系……就是世上所说的青梅竹马 ——受了他母亲很多照顾 刚开始虽然很惊讶,但是冷静想想,意外地合理。再回想一下,其实之前还有很多提示点 因为交通事故而陷入病危,长期入院的相模君的母亲。担当她护士的,正是一君的亲生母亲 只要知道这点——一下子全明白了 桐生一和相模静梦 相模君曾经说过,同性的青梅竹马就是像屎一样的存在 被谜团环绕的两人关系,现在终于明白了 虽然只是一点点—— 【说到底——吾等完全是误会了吗。还以为法斯特参加这场战争的理由,是为了让意识不明的母亲苏醒什么的——】 【……是呢】 坐车回去的,只有我和运命子两人 一君说【你们先回去】,于是照办了。他是和零小姐有话要说吗,或者是找相模君有话要说吗,或者只是想欣赏下夜景吗 一君当时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但,但是,一君注意到了我们的尾行吧?注意到了但是没管我们对吧?不可能没注意到我们吧?】 我说完后,他回复【……咔咔,嘛就是这样】,看样子没那么生气 他有时候还真是个宽容的人 嘛——估计对于他来说,来这个医院也好,零小姐的事也好,被知道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结果,跟我的预想真是完全不同 桐生一,不是为了意识无法返回的母亲而战 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樱花】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邻座的运命子忽然低声嘀咕 【嗯?樱花啊,怎么了?】 【虽然话题变了——一十三,去往医院的道路两边种的深绿色的树,是樱花树对吗?】 【嗯,是的……怎么了?说起来运命子,刚才也一直看着樱花树呢,怎么了吗?】 【不——只是觉得很有兴趣。虽然吾有樱花会在春天盛开的知识,但是还没见过。那深绿色的叶子,到春天就会变成桃色的花……总觉得不可思议啊】 运命子差不多是在一个月前的夏天出生的 当时樱花已经全部飘落完了 【想必十分美丽吧,樱花】 【嗯,非常漂亮哦,对了运命子!明年的春天一起去赏花吧,在公寓附近的神社每年到了赏花的季节都会开祭典哦】 我不由微笑了,一直以来都是只听命令行事的运命子,终于有了自己想做的事,这让我非常高兴 但是—— 【明年,吗……恐怕——不行吧】 她接下来的话将我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吾已经,活不久了】 头脑一片空白 【保守估计还有三月……想度过今年的冬天,那是不可能的】 【…………】 【其实,想更早点告诉汝的,对不起,一十三。不是想要隐瞒——只是说不出口】 对不起,她如此说道 面对这份认真的谢罪,我的双手开始发抖,身体只是像机械一样勉强继续开着车,完全接受不了现实 居然说活不久了—— 【怎,么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运命子!?】 【没什么理由,仅仅是寿命限制】 【……寿命?】 【吾,本是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被制造出来的异形——泽昂这个精灵为了结束这场战争才制造出了吾这个存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制作能长久活下去的身体】 【系统】 为了消灭所有异能者而制造出来的,最强能力者【系统】 越战越强的她如果让她出来战斗的话,恐怕不用一个月就能让这场战争结束了吧 【系统】是为了终结战争而制造出来的存在 那么——就不可能考虑达成目标【后】的事 【……!】 这一个月里,运命子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原本像是人偶的她,越来越像个人类 变化了——成长了 她的急速成长,我曾觉得是件好事——这是何等,何等肤浅的想法啊。只是我的疏漏,我的考虑不足 明明【成长】与【老化】,是本来不用多想就能明白的表里一体的概念 【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所以无法活长久吗——还是说正因为无法活长久神才允许吾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吗。虽然吾亦不是很清楚——总之吾就是这种存在,这种命运】 运命子就好像在说其他人的事一样平静 和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我相比,她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 【……哈,一君他,知道这件事吗……?】 【嗯,法斯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从吾等相遇的那天开始】 【从一开始……】 【一个月前——刚刚出生的我和法斯特战斗了,为了完成作为【系统】的使命,全力战斗了】 运命子怀念地眯起了眼睛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法斯特他,面对我的力量,和我平等对战了。我不断变强的同时,那家伙也同样不断变强来回应我。互相重复觉醒,当我们的斗争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吾,这样说了】 ——有趣,太有趣了!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居然能和注定得到胜利的吾平等对战到这种程度!来吧,再多一点!变得更强,变得更快,达到你的极限与吾死斗吧! 【……等,等一下】 【怎么了?】 【运,运命子,你之前说了那句台词?】 【嗯,嘛,那个时候吾还在作为系统来行动——而且刚出生还没有定型自己的角色】 【是,是这么回事吗……?】 【这些细枝末节的不要管了,重要的是——下面】 ——呼呼,呼哈哈哈哈!何等令人欢喜,何等让人迷醉!能和汝进行此等战斗,这条残破的性命也算有价值了! 【——虽然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但确实是这么回事。我说出这句台词后的瞬间,法斯特松开了拳头。那家伙详细询问后,老实告诉了他【吾活不到半年】后,他说【没兴趣了】,停止了战斗——然后,邀请吾成了同伴】 【…………】 【因为他说成为同伴的话,就给吾奇迹的点心,于是吾就接受了他的劝诱】 【……这个看样子是真的】 突然想起来了 我们的老大,解释招揽【系统】成为伙伴时候也这样说过这个 但那场没有交代的战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背景 【这么说来,一君他不让运命子战斗的理由是——】 【大概是担心我的身体吧,我的异能——对肉体的负担相当大,越是战斗,原本不长的寿命就越缩减】 【系统】——《不断改订的十戒(white rulebook)》 因为那破坏平衡,形同作弊的力量而付出了悲惨代价 【不用说——就算今后不使用力量,寿命也不会增长。吾的命还剩下三个月,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办法】 【……怎么会!?这种事,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 【因为……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活不久……】 【——觉得吾可怜,吗?】 像是看透了我一样,运命子说道 【一十三啊,怜悯蝉的七日——这是人类的傲慢】 【…………】 【吾就是这种存在,这种命运。就算吾只有半年不到的寿命,就算汝有百年寿命——本质还是相同的。所以……请不要可怜吾……】 【…………】 别说了啊,运命子……这种仿佛看透一切的话,别说了啊,别摆出那种接受一切的表情啊 摆出那种表情的话,我—— 【吾此般也是在享受——所谓【日常】之物】 运命子再次重复了几天前的台词 【一十三——吾现在很满足。不是作为杀戮兵器而使用的吾,托法斯特和汝的福,活得像个人类一样,已经不奢望更多了】 吾很幸福 运命子笑着如此说道 第一次看到平常都是无表情的她露出笑容 因为这份笑容实在太过美丽,我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泪水渗满视线,我拼命控制自己继续开车 到达公寓的停车场后——我在车中哭了 不考虑会不会给邻居添麻烦,放声大哭了 副驾驶席的运命子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下车回了房子 她这份成熟的关照,让我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悲伤 用异常的速度成长,只有精神面成了大人,就这样接受自己命运的运命子,我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幸 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可怜她 【……这就是,所谓人类的,傲慢吗?】 哭干了眼泪后,我拿车内备用的纸巾擦了擦脸,然后深深陷入了座位里 放空自己的状态 因为连续的冲击,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 【……怎么办啊】 要和一君商谈看看吗——不,现在我没有任何办法解决,一君可能也最多只是尊重运命子意志的立场 虽然【系统】的身体是残破的,活不久的 但田中运命子——绝不是可怜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无法帮她 一旦帮了她,就等于要证明她是不幸的 【……但是,这种事,只不过是歪理……我,我果然还是——】 正当我苦恼和拼命思考的时候 嘎查一声 【车子的门被打开了,有人进入了副驾驶席】 【诶,啊……是幻幻啊】 耀眼的金发,粉色的护士服和运动套衫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是游佐野奇幻 【怎,怎么了,幻幻……?啊,抱歉,我现在眼睛很肿吧?嗯,这是因为,那个……】 我慌慌张张地想隐藏眼睛,但幻幻完全无视了 【这场战争是错误的】 她如此说道 单方面地说了下去 【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容许这场战争——第五次精灵战争存在。这种闹剧,我不能承认它是精灵战争】 【……诶?谁……?】 身体和声音虽然是幻幻,但是气氛完全不一样,不是游佐野奇幻,似乎是其他的什么人格 嗯,是谁呢 他自称【俺】,可能是男性人格奇德,但奇险是个更加活泼淘气的少年……第一人称不太安定的奇戏则应该是个更加幽默的人…… (火神:日语的【俺】是男性自称,一般翻译时直接翻成我) 【我的名字是泽昂】 头脑一片空白 ……我今天头脑都不知道空白几次了 真有些受不了 怎么说呢……冲击连续过头了吧? 就算是终章也该有个限度吧?光是终章我就已经头脑空白三次了! 作为下一卷的引子光运命子已经足够了! 【你说自己是泽昂……是指精灵那个——】 【没错,看样子不需要再对你这家伙详细说明了】 奇幻——不,应该说是泽昂用高傲的语气如此说道。这种对话还真是头次碰见,还真是极其不逊的性格啊 反叛的精灵——泽昂 计划强制让战争结束,战争管理委员会的背叛者 创建了组织【f】,制造了【系统】运命子的本人—— 【为,为什么泽昂……会在幻幻的体内?你不是应该在精灵界的监狱里吗,莉提雅是这么对我说的……难,难道说,你越狱了!?】 泽昂趾高气扬地说了下去 【本来这个少女是我负责的异能者,知道她的多重人格,了解她的特异体质。一个月前,你们来击溃【f】的时候——在被战争管理委员会捕捉之前,我将自己的记忆植入了这个少女体内】 【记忆……】 【与其说是保险,不如说是苦肉计吧。使用【系统】计策失败后直到现在,我才终于能够出来了】 【……等,等一下。太奇怪了啊……幻幻的负责精灵是你?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啊?幻幻的负责精灵一直都是一个叫修德利姆的,像小狗一样的精灵……】 【那是这回第五次精灵战争】 泽昂平淡地继续说道 【我是前一回的负责精灵】 前一回? 也就是说,第四次精灵战争!? 【幻幻她……参加过第四次精灵战争?】 【没错——而且这个少女只差一点点就成为优胜者了。在超过千人的异能者中战斗,直到只残存最后两人】 太让人惊讶了 最后两人,那就等于像是优胜了一样啊 精灵战争不是淘汰赛和联盟对战,因为是在无人地带进行角斗,所以无法进行正确进行强弱排序什么的——能残存到最后只有两个人,实在是令人惊叹和赞赏 没想到幻幻居然是前一回战争的优胜者 【但,但是……幻幻她从来没说过这种事啊?】 【她没有记忆,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的意思好像是说我怎么会连这种事都不懂,这让我有点生气,但确实是能让我接受的回答。因为精灵战争中败北的人全都会败北回归日常 哪怕是,优胜者也一样 【话说回来——这个少女似乎多少有些自觉。因为多重人格这种特殊体质,我们的抹消记忆似乎不够完全】 【……但是,既然留到了最后两个人,那么幻幻她也成了st eight】实现了愿望吧……许愿的记忆也没有吗?】 【……你说st eight】?】 这一瞬间——泽昂的声音变了 原本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变激动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种规则,在本来的战争中是不存在的】 【诶——】 【你这家伙,就不觉得奇怪吗?纯粹的异能战斗,为什么要设定八人这个人数?为什么不是战斗到最后一人?】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确实从来没觉得奇怪 因为就是这样说明的啊 精灵,人类之上的存在,他们所定下的绝对规则 质疑这个前提的想法,从来没有过 【——没时间了】 他无视了混乱的我,泽昂将手伸入怀中。从护士服里拿出一枚封筒 【我操纵这个少女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只要主人格游佐野奇格出现,我留下的思念体就会很快消失。很遗憾……我已经没有阻止这场战争的办法了】 所以,他说道 【全都交给你了】 【……哈?】 【拜托你了,斋藤一十三,继承我的意志,结束这场战争吧】 我条件反射地接过这枚封筒——下个瞬间,泽昂一下子就像失去了意识一样倒在了所坐的副驾驶席上 【诶……等下…………诶诶诶!?给我等下啊!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啊!泽昂先生!泽昂先生!】 【呜,嗯嗯……不是的……我,不是失禁护士,不是……】 我摇晃她肩膀的时候,她发出了烦恼的声音 根据她的说话内容,可以断定现在幻幻她回来了 看样子泽昂先生(的残留意念?)已经消失了,是重新潜藏进了幻幻体内吗,还是说彻底消失了? 【……诶诶——这算什么……】 不管怎么说,甩包袱也要适可而止啊。突然出现想说什么说什么,然后玩消失 【……话说,真是失策。应该问一问运命子寿命的事】 现在才注意到,如果是制作【系统】的精灵,那么关于运命子的寿命,也许可以通过问他知道很多东西 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了 【…………】 在惊愕与后悔重叠之中,我看向了手中的封筒 【看样子,只能打开了啊】 虽然也有过犹豫,但是我还是拿出觉悟打开了封筒 放在里面的,只是几张拷贝用纸 大概是为了能让我读懂吧,文章是用日语写的。虽然是手写,但就好像施过魔法一样是非常没个性又漂亮的文字 上面所写的是—— 【——!?】 读完第一张纸后——我头脑一片空白 第四次的,头脑一片空白 第四次的,冲击性展开 但是——这次的冲击,其他三次根本比不上 全身像脱了力一样,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握住纸看了下去 好痛苦 呼吸不过来了 我的心,就好像被浓雾一样的不快感和闭塞感所包围了 【这种,事……骗人的吧……】 第一张纸所写的,是历代精灵战争的优胜者名单 第一次精灵战争是英语写的所以我还能理解,但第二次,第三次战争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日语的名字,我没法读懂 但是,这种情报根本无所谓 问题的关键是,第四次精灵战争的优胜者 这个人的名字,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是至今为止全部故事的开始 第四次精灵战争优胜者——桐生一 后记 选择这种行为,往往都会伴随相应的责任 比如说向朋友或家人询问【今天中饭吃什么?】的时候,【什么都行,交给你了】这种回答,表面上看是配合对方,但实际上只是放弃责任。人生的选择是连续的,换句话说,责任也是连续的,如果选择【不选】的话,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选择,果然还是会有责任……想这种事虽然总感觉厌恶人生,但这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闲话暂且放在一边,我是与大家久违的望公太 五卷之后的外传,第二弹。能写出五卷没能详细描写的不良与阿宅,让我很开心 唐突地告知! 上月开始放送,现在(2014年11月)动画正绝赞放送中,还请各种多多关注。因为工藤表现得非常可爱,所以下一卷会让预定从学生会长位置上引退的工藤出场,大概吧 另外再告知一件事! 下个月,我的新作将会在ga文库开始连载! 【与异界神姬的再契约——暴风再爱——】 受到异世界召唤,带领十二神姬消灭魔王成为英雄的主人公,再次受到了异世界的召唤,这次是于那些神姬成为敌人。主人公与她们战斗,交谈,相互面对,然后—— 2014年11月——之后的下个月发售,敬请期待 以下是谢辞 负责编辑中沟先生,在您连续三个月都有新刊要发布的时候还能接受您的指导,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这次的插画也很可爱,封面的护士服,可以说是棒极了。制作动画的各位,非常感谢你们做了这么好的动画。另外再向购买到第九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选择这种行为,往往都会伴随相应的责任 比如说向朋友或家人询问【今天中饭吃什么?】的时候,【什么都行,交给你了】这种回答,表面上看是配合对方,但实际上只是放弃责任。人生的选择是连续的,换句话说,责任也是连续的,如果选择【不选】的话,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选择,果然还是会有责任……想这种事虽然总感觉厌恶人生,但这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闲话暂且放在一边,我是与大家久违的望公太 五卷之后的外传,第二弹。能写出五卷没能详细描写的不良与阿宅,让我很开心 唐突地告知! 上月开始放送,现在(2014年11月)动画正绝赞放送中,还请各种多多关注。因为工藤表现得非常可爱,所以下一卷会让预定从学生会长位置上引退的工藤出场,大概吧 另外再告知一件事! 下个月,我的新作将会在ga文库开始连载! 【与异界神姬的再契约——暴风再爱——】 受到异世界召唤,带领十二神姬消灭魔王成为英雄的主人公,再次受到了异世界的召唤,这次是于那些神姬成为敌人。主人公与她们战斗,交谈,相互面对,然后—— 2014年11月——之后的下个月发售,敬请期待 以下是谢辞 负责编辑中沟先生,在您连续三个月都有新刊要发布的时候还能接受您的指导,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这次的插画也很可爱,封面的护士服,可以说是棒极了。制作动画的各位,非常感谢你们做了这么好的动画。另外再向购买到第九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让我们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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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下流,让人非常不快 【好痛……。哎呀哎呀,二话不说就朝我肚子来一拳什么的,不是太过分了吗。但是能懂我刚才那个黄笑话,高梨前辈还真是老司机呢】 【谁是老司机啊!】 【……不要只对老这个词反应过剩啊】 相模一副惊呆的样子 (火神:老司机原文耳年増,意指男女间的事听得很多(的人),可不是我乱开车,相模最后一句的回应是年增,意指老女人,半老徐娘) 我长叹一口气,重新面向了他。既然已经回话,再持续无视已经是不可能了 哪怕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有什么事吗,相模君?】 相模静梦 是个长发束在脑后,比我低一年级的美少年 安藤君的朋友——倒也不是,是熟人 【硬要说的话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看见了就过来打个招呼】 【是吗,没事的话那就再见了】 【真是冷淡啊,看起来心情很差,是发生了什么吗?】 【被一个根本不想看见的人用一副很熟的样子搭话,不管是谁都会心情差的】 【啊哈哈,真是过分的说法呢】 【我记得你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看话剧的,女朋友呢?】 【女朋友已经回去了,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她特意过来看我……不过就在刚才,被甩了】 相模平静地说出了这段话。根据氛围才觉得他们是恋人的,没想到居然是过去式 【居然说我眼睛一直盯着小千冬和小九鬼是偏离正轨……话剧一结束立刻就和我分手了,真是过分呢,明明是她先向我告白的】 我的心中不由对这个不知姓名的女性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经过这件事,希望她能成长为不靠脸来选男人的女性 【小千冬的可爱是众所周知的,不过今天更有魅力了,在幼女的心中产生了女性的萌芽这一点,真是被萌到了呢……还有小九鬼也不容忽视呢,听说过她是小千冬的朋友,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逸才,不仅外表很可爱,非常为朋友着想这一点也让人心痒,好想把两人一起带回家——】 【相模君——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一脸恍惚的讲述着小学生魅力的少年实在是烦得不行,我插了话。确认周围没有文艺部成员和客人之后,我把他拉到了角落 【我已经很清楚地说过不会再和你联手了】 之前,我和相模君是合作关系 不——应该说是共犯关系吧 因为我自身任性的思念,依靠了最糟糕的对象 【我懂的,被高梨前辈干脆地背叛了呢】 相模用很开朗的表情说着,似乎是不打算拿我背叛这件事来要挟我 【所以今天不是作为协力者,还是作为一个读者,本着兴趣来搭话的,因为高梨前辈——不知怎么一副忧郁的表情呢】 【那是你——】 【是在我搭话之前,你就一副钻牛角尖一般的脸了,嘛,原因大致也想象得出来】 相模君说的好像真知道一样 【很在意封面不是和安藤君两人的合影对吧?】 【……】 【我能听到你的心声哦,【为什么只有这回是三年级互相搭配啊],难得有向和安藤拍双人照的趋势发展了,话说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夹在护士服女和游戏少年中间的那个女人是谁——】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对于相模君那乱飞的视点还是老样子完全不懂 别胡乱捏造别人的心声好吗 【嘛,玩笑就开到这里】 他不以为然地说道。他的玩笑有很多都让人困扰,感觉他一直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高梨前辈露出忧郁的脸——是因为刚才的话剧吧?】 相模君如此说道 【喜欢的人被其他的女人夺走了初吻——而且她还是个小学生,心里不可能平静得下来吧】 【……你在说什么?】 【装傻也是没用的哟,虽然观众席上看不见——但是从高梨前辈的角度来看应该看得很清楚吧?看了那个亲吻场景后,你的旁白开始结结巴巴,等于说舞台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 疏,疏忽大意了 因为我的动摇,让他明白了那个亲吻场面真实发生了 旁白位置那边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主演的表情,所以两人嘴唇重叠的瞬间精神受到了莫大冲击走了神 太过羞耻所以动摇了 ——但是,虽然是这么说 【——果然,那是初吻吗?】 【诶?】 【所以说……那个,安藤君……那,那是第一次……】 【啊啊,这样啊,果然陷入情网的少女会很在意吗?】 【……】 【虽然也没有确凿证据,大概,我觉得是初吻,我从没听那家伙说过这方面事】 【……这样啊】 【在你悠闲的时候,要被小千冬夺走了呢】 【我其实没什么——】 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我心中的感情在肯定相模君的话。因为我的松懈被夺走了,反击的话一句都说不出 【结果,你这回也没能成为女主角——不,你都没想当】 女主角 是在说话剧吗,还是说—— 【你不仅是前辈,而且还是你最后的文化祭,只要利用这一点,不管怎么说这回当上女主角的概率还是很高的。但是——高梨前辈却没有这么做,顶多就是以对等的立场,顶多就是平等精神,参加了女主角争夺战。 结果——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让小千冬先行了一步】 【……】 【安藤这回,虽然是因为不公平才伤害了小千冬——但是高梨前辈坚持公平有点过头了吧?总是一步向前,贯彻自己的角色,作为部长是100分,但是作为恋爱少女可以说是不及格】 【你想说什么?】 【想什么说什么而已,我刚才也说了,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协力者了。现在的我,只是作为一个不值一提的读者,把不思考也不负责任的感想用条件反射般的形式说出来而已】 然后他,一股对我无语的感觉,苦笑了 【不仅不利用部长的立场,与之相伴的责任却努力担负的高梨前辈,总感觉看不下去了呢。明明是个处事圆滑机灵的人,怎么一碰到自己的事就这么不中用呢】 【说的也是】 我没能反击,无力地低下了头 【我也觉得自己性格有缺点,但是——我没有改变自己生存方式的打算。这就是名为高梨彩弓这个女人的生存方式】 不管是被认为忠直还是死脑筋,我不打算为恋情去利用部长的身份 那种公私不分——我比任何人都无法原谅 我,想要变得公正 想成为完美的部长 想成为出色的部长 想在安藤君的面前,直到最后也是个这样的部长 【但是——到这个文化祭就结束了】 我直视着相模,抬头挺胸说道 【这个文化祭,是我高中最后的文化祭——也是我作为文艺部部长最后的活动】 已经是秋天了 因为呆在这个位置感觉很好,稍稍干的久了一点——三年级的我担任部长的好时期,已经早就过去了 【也差不多,该决定下一任部长,让我从文艺部隐退了吧】 这样的话,我就不是部长了 应该做到的杂务也好,应该尽到的责任也好全都卸下,仅仅只是一个女人 因为年龄和立场而产生的有利点也好,内疚感也好,全都消失,没有必要再顾虑谁,能只遵从自己的内心活下去 【相模君,这是和你断绝来往后,我也用我的方式拼命思考后决定的事。想要有所行动,就得从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我要说了 双拳紧握,坚定了自己的声音 【决定下一任部长后——我,要安藤君告白】 第一章 南国的默示录 文化祭结束后已经过了两周 本来应该是像往年一样只展示文艺志结束,但是经过各种周折最后变成要演话剧,与之伴随发生了很多事故和意外——不过总算是成功结束了 嘛,虽说是成功却也不是“大”成功,本来就是文化祭实行委员会的催促才拿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想过得奖。不过对于我们是无可代替的回忆 那场【罗密欧与朱丽叶】——不,【萝莉欧与朱丽叶】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因为初吻被夺走了 这个暂且不说 学校内文化祭的气氛转向了祭典结束后特有的寂寞感了,慢慢向着平时变化 就如同落叶逐渐增加一样,秋意渐浓 那严酷的夏天仿佛是谎言一般消失,成了早晚都冷彻入骨的季节 不只是把毛衣从年初一直披到年中的鸠子,连我也多穿了一件夹克 今年很想买黑色大衣,向双亲试探着问了一下,结果和往年一样,因为大姐的武力介入让我吞下了这句话,造就了【去年买的大衣今年也穿着吧】这样的结论 可恶,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购买衣服,我还想要手腕部位多一点银线环的服装…… 【……嘛,总之秋天到了,嗯,现在是秋天】 像是在确认一样喃喃自语,我再次眺望了眼前的景色 面前是——海 首先不是日本,清澈而又带浅绿的海,脚边的沙滩让人感到恐惧一般刺刺的。虽然只是凭直觉说的,新喀里多尼亚的海滩大概也是这样吧 (火神:新喀里多尼亚(法语:nouvelle-calédonie),位于南回归线附近) 天上太阳高悬,气温也很高 这是大部分日本人心目中的南国,我穿着泳衣像个笨蛋一样站着 【现在是秋天……这也太没季节感了吧】 背后也有人像木头一样站着,传来了如此感叹,我苦笑了 不用说,并非突然去了南方的小岛旅行 这里是日本,更准确的说是文艺部的部室 《创世》 只要有这个创造天地的异能,就有可能创造这样一个南国的休假地 【哇——好厉害,这海真漂亮】 旁边传来了声音 是灯代,女生们去了夏威夷风格的建筑物里换了泳衣,似乎终于结束了 【这种海,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而且除了我们谁都不在,完全就是私人海滩,创世的功能真是多呢】 【是啊】 关于玩,我们觉醒的异能中,没有能超越创世的吧,在部室里不管什么样的地点都能在这里出现 无视季节并创造大海,完全是小事一桩 说到底谁能想到 暑假结束 文化祭结束 在这之后——居然还会有泳装回合 【话说,为什么要自带泳衣啊,明明让创世做出来更轻松】 虽然这个空间本身是异能创造出来的,但是关于我们的泳衣,女生们却提出要自带,因此我把直接夏天结束时放进衣柜的泳衣又拿了出来 【这,这是……】 灯代脸微红,低声说道 【……之,之前的事,要是发生像cosy那时的事就糟了】 【啊……】 很能让人接受的理由 说起来,大家cosy——不,是决定战斗服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 千冬制作的衣服,根据千冬的意志可以随意消失 虽然是很方便的能力,但是反过来说也很不安定 一不小心让衣服消失的话,那可了不得 女生尤其如此 嘛,就算是千冬也是会吸取教训的,之前那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选择自带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泳衣,万一消失的话……嗯,各种方面都无法挽回呢】 【对吧?嘛……虽然选择自带还有其他理由】 【其他理由?】 【那,那个。因为今年夏天……不是最终还是没去成泳池吗?和你的约定因为下雨而取消了】 【啊,是这么回事】 【难得买的泳衣就这样一次也用不上未免太过难受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难道说,因为和我的约定特意去买了新泳衣?】 【虽,虽然是这样……话说前头,可不是为了你!只是单纯想要新泳衣罢了!虽说想穿新泳衣,但可不是特意穿给你看来评论……怎么说呢,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关系……】 【我懂的拉】 被灯代那喋喋不休的话语所压倒,我再次看向了她的泳衣 是红色基调设计的比基尼。露出度并不怎么高,很适合她纤细苗条的身材 【别,别太过盯着看啊】 【我才没有盯着看,只是普通的看而已】 【呼,反正都看了,说说感想怎么样?】 【啊……嗯,我觉得挺合适的】 【……】 【喂,你自己要说我感想的,别害羞啊,你这样我也感到羞耻了!】 【啰,啰嗦!没办法的吧,我还没习惯这种事!哪像你和鸠子千冬彩弓都去过泳池了!】 【别用厌恶的语气说啊……】 话说和鸠子去的是海不是泳池。另外灯代这家伙,有这么在意没去成泳池啊 【但是灯代,这件泳衣……】 【诶,怎么了?哪里奇怪吗】 【也不是说奇怪,只是,感觉在哪里见过】 尽量用不被指责成性骚扰的程度凝视,回想着脑中的记忆。呼,果然有种即视感,这件红色比基尼。 不,与其说是比基尼,不如说是比基尼与灯代这个组合,感觉在哪见过 【啊,想起来了!和之前的比基尼盔甲非常像】 【……】 【哇,真让人怀念。就是那个啊,那个。大家玩cosy的时候,灯代自作自受穿上的那件红色比基尼盔甲。这件泳衣如果在肩膀和手腕部分附上盔甲的话,就和那件一模一样】 【……】 【呐灯代,难得这么巧,再穿一回比基尼盔甲来——!?】 突然注意到——我已经被绑住了 坐依在椰子树上,衣服代替手铐,双手向后环绕着树被绑着 双手被绑的很紧,身体完全动不了 【诶?咦?诶?】 瞬间跨越时间,完全看不到过程的超速捆绑 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时间的征服者 【搞,搞什么啊, 灯代】 【……哼!】 灯代一副不痛快的样子哼了一声,放着被绑住的我不管向别处走去 【等,等下啊灯代,灯代啊……我完全动不了啊,这个!】 【……真是的,在搞什么啊,安藤君】 我正在试图挣脱的时候,惊呆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我们的部长彩弓正用怜悯的视线俯视着我。 【真的没想到,安藤君居然有这种兴趣】 【不是的啦!我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喜欢就被绑起来!】 【但是我记得以前,大家玩cosy的时候,安藤君说想试着穿穿拘束衣?】 这种时候提那个吗! 【我确实说了……但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被绑着!是想被封印!为了抑制住我那过于强大的力量!】 【……就算你这么强烈的辩解】 彩弓叹了口气,转换了话 题 【说那种不过脑子的话,灯代肯定会不高兴啊】 彩弓用责备我的语气说着,看来她已经知道绑住我的犯人是灯代了 【不过脑子的发言……?】 【新买的泳衣被人说成像比基尼盔甲,不管怎么说都过分了吧。本来不管是对于灯代——还是对于我,那个cosy都是不想回忆起来的事】 【阿勒?难道大家不是都很高兴吗?千冬还提案拍了纪念照片,大家一起兴奋地摆了各种pose……】 【那是动画原创】 啊,是这么回事。 原作没有拍过照片,虽然提起了这回事,但是因为灯代和彩弓的激烈反对而没能进行。 【灯代同学是第一次穿那件泳衣,本来非常高兴,但是安藤君却……】 被狠狠瞪了,感觉很没面子。看样子我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说了过分的话,之后好好去道歉吧 【说到泳衣,彩弓穿的泳衣和暑假时看见的不同呢】 彩弓今天穿的泳衣,就好像国外那些名人穿的,非常成熟气息的黑色泳衣,既不是连衣裙泳衣也不是比基尼,该怎么说明呢,是到处露肉的设计 明明应该比比基尼露出度低,但却有着比基尼所没有的色情度 【暑假的时候,我记得是白色的比基尼——彩弓!?】 在回忆的时候,眼前的彩弓突然崩溃了 双手撑在沙滩上,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影子 就好像要深陷地面一样的气势 【怎,怎么了,彩弓……?一副经过各种纠结最终给游戏氪金,结果第二天游戏停服一般的失落表情】 【没,没关系……】 彩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表情,仿佛是心碎了一般 【不用担心我,只是稍微被戳到心灵创伤了】 【创伤?怎么回事?那个时候的白色比基尼有什么——】 【——咕!】 【彩弓!?】 彩弓仿佛是吃了一击重拳,受到了重伤 超越了く的形态,身体向ク的形态一样弯曲了 (火神:く和ク分别是日语平假名和片假名,不过这不是重点。这里的意思是把假名比喻成人,く就像是站立的人肚子吃了一拳身体弯曲,而ク的弯曲程度比く更大) 【安,安藤君……不管是谁都会有不想回忆和触碰的过去啊……】 【哈】 【所以说,从今以后,不要再提那件白色比基尼了。如果可能的话,把那个时候的我从记忆中抹去吧】 【……哈】 真是不太懂,那天的比基尼对于彩弓似乎不止是禁句,而是禁忌。额,到底是为啥,感觉只是普通的泳衣啊 【本来是打算那天穿这件泳衣的,结果最终还是没穿夏天就这样结束了,能这样再有穿的机会真是太好了】 和灯代一样,彩弓似乎也对夏天泳衣没能登场心有遗憾 【阿嘞,寿君,在干什么啊?】 背后传来了好奇的声音 转过头去,鸠子正在向我们这边走来,泳衣和上次去海边时一样,但今天没她戴太阳眼镜。 【怎么被绑着?】 【啊——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比起这个,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我如此说道,然后看向鸠子的的脸庞旁边 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有千冬那可爱的小脸,看样子鸠子是把她一路背过来的 【啊——其实小千冬,好像有点没精神】 鸠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把小千冬放在了沙滩上,但是小千冬却没站起来就这样躺着。 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仿佛被晒干的海带 【怎,怎么了小千冬?】 【安藤……千冬可能已经不行了……】 她用断断续续又微弱的声音说着,没了之前的精神气,就连怀中的里森也显得筋疲力尽。 顺便一提,她的泳衣是死库水 ……作为小学生这是毫无问题的泳装,但不知为什么散发着一股禁忌的味道 【说不行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日射病……应该不会吧。创世所造出来的太阳,像紫外线之类对人体有害的东西都完全不存在,毕竟是十分方便的太阳】 【身体没问题,但是……打不起精神】 【难道说……是因为“那个”?】 【嗯,因为“那个”】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看样子小千冬果然是因为那个才打不起精神 就在这时 我们身边的空间瞬间扭曲了 普通人见到了估计要吓一跳的超常现象,但对于看惯异能的我们来说再习惯不过了 《门》 《创世》所制造出来的空间通道 放学后来文艺部部室的时候经常作为千冬的移动手段来使用,觉醒异能后,【这,这是什么!?进去的话会怎么样?说到底创造东西的异能居然还能造瞬移门!?】之类的困惑也曾有过,最近已经完全习惯了——但是 今天的《门》,并不是我们平常见惯了的那个 更准确的说,不习惯的是从里面出来的人 扭曲空间出现的——并不是小千冬 【呼,这个异能还有这种用法啊,真是方便】 出现的是,穿着露出度很少的连衣裙泳衣的一个女性 《门》消失后,她望了望碧蓝的天空和通透的大海,忍不住发出“哦哦”的感叹声 【真厉害!海和沙滩都和想象中一样,不,比想象中更好,能这样自由创造……是叫《创世》来着?真的是太惊人了】 没错 创造这片海和风景的——不是小千冬 不是小千冬,但却创造了这个空间 她夺取《创世》后,完全就像是自己的东西一样使用自如 【开始吧,大家尽情玩!】 露出着心情非常好的笑容——工藤她如此说道 嘛,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工藤她从学生会隐退后,来文艺部玩了 半年前,我们的异能觉醒了 ——虽然一直这么说,但是现在已经差不多不能说是“半年前”了吧 我们觉醒异能是在去年的九月末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 我们觉醒异能后,已经一年过去了 嘛,虽然这么说 迎来了一周年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却没什么变化 既不是异能消失了,也没有觉醒新的力量。聊了【说起来今天是异能觉醒一周年呢】【是啊】之类的就结束了 总而言之,以后开场白应该这么说了 一年前,我们觉醒了异能 先不说这个了——有一个无法忘记的人 不可能忘记的人 这个学校里和我们不同时机觉醒异能的人 【——库库,《强欲》依然和以前一样是个恐怖的异能呢,工藤不是敌人真是太好了】 从束缚中解放的我,对出色使用《创世》的她进行了高度的赞扬 工藤美玲 和彩弓同班的三年级生,我们学校的“原”学生会长 她和我们稍稍错开,在今年的春天觉醒了异能 获得了能让世界陷入恐惧的,夺取的异能—— 【是这样吗?因为一个人的话什么用处都没有,说真的没什么使用的机会……】 【说什么啊工藤!?你对于自己觉醒了多么了不得的异能要有点自觉啊!?】 我紧握拳头喊着,工藤发出了hi~ 声的悲鸣,但我让她知道自己异能有多厉害的热情一点都没有消退 【能夺取对方的异能是多么逆天的能力啊,只不过发动条件有点不如人意……但是相对的,窃取的数量没有上限……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最强了吧!】 基本认为她是最强的(在我心中),毫无疑问她处于顶部(在我心中) 为了对这个惊人的能力表示敬意,我授予了它《强欲》这个名字 假名部分是【グレイトフルラバー】 直译的话应该是【伟大的掠夺者】 意为只要看上的东西就能粗暴夺取,不仅暴虐和残忍,而且对被夺取对象的敬意绝不会忘,值得高度赞扬的掠夺者 就是如此有深意的名字 【虽然你说是最强……但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吧】 【无所谓!?难道说……你已经到了无视强弱的次元了吗!?何等傲慢!何等不谦!】 【不是这么回事……只是没兴趣】 工藤用一副困扰的表情说道 【无所谓的吧,谁是最强之类的】 【……啊啊】 我眼前发黑,似乎要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居然说最强无所谓 感觉已经……各种方面都完全被否定了。像我这样拥有武士之心的男人最重视的价值观和坚持之类的,被完全一刀两断了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的话,跳出作品的框架,日夜思考【漫画最强角色】和【轻小说最强角色】的我不是就像笨蛋一样吗 这就是男女之间代沟吗 【听好了,工藤。夺取对方能力或拷贝对方能力之类的……哪种情况都有】 【都有?】 顶多只是个人意见——在异能战斗系里登场的夺取、模仿系能力的角色,根据作品的使用方法会有两种极端 要么是作品中屈指可数的实力者 偶尔也会是夺取对方能力导致自灭的人 前者的情况下大多是主人公或者最终boss,能夺取对方能力不断变强的角色,是非常有魅力让人激动的 后者的情况下……说真的,惨剧太多了。比如夺取了异能却未能熟练使用之类的,因为夺取了异能导致了主人公沉睡的力量觉醒了之类的……总之就是可怜的败犬。 根据作品的使用方式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正所谓天国和地狱 【所以说工藤,你对《强欲》这个超强异能满不在乎是不行的,要时刻保持可能会沦为败犬的危机感,要以最强为目标努力和坚持——】 【安藤你够了,没看见工藤正困扰着吗】 彩弓制止了热情的我,然后面向工藤 【看样子小千冬的技能你能顺利使用呢】 【嗯,挺顺利的呢,高梨】 工藤满足地点点头,看向了周围 看向这个她想象创造的世界 【今天的夏天有文化祭和大学的参观学习会,所以也没能去哪里玩,今天充分享受夏天吧】 之所以创造南国空间,似乎就是这个理由 大学的参观学习会暂且不说,文化祭的准备吗…… 我们文艺部的文化祭准备是在第二学期刚进入的时候,但学生会长工藤似乎是从暑假就开始准备了,也正因为如此,今年文化祭的外来客人比往年上升了1.3倍 果然工藤是我们学校值得骄傲的学生会长啊 但是那份职责——在之前的文化祭大成功后就结束了,她华丽地从职位上退了下来,任命了之前选举出现的新学生会长 放学后一直为学校尽心尽力的她——终于能自由使用放学后时间了 【谢谢你拉,安藤】 工藤直面着我,如此说道 【为我开展了这样的活动,我开心极了】 【才,才不是为了工藤呢,我只是想在眼前确认一下《强欲》的功能而已】 【是,是这样吗?刚好是我从学生会长退任的实际你向我搭话,我还以为今天肯定是我的慰劳会呢,当时我可开心了……什么啊,全是我的误会啊……】 【啊啊,不是的不是的!实际上就是为了工藤举办的活动!想让工藤开心才举办的!】 我为了掩饰害羞的话被她当真了,工藤陷入了低沉,我慌忙提高声音说道 嗯 从以前就觉得了……工藤听不懂玩笑和傲娇话。她基本上太认真了,所以才会将对方说的话认真听,然后当真,所以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因为这个……以前发生过很糟糕的事 【嘛,如果要道谢的话,别光谢我还是谢谢大家吧,大家一起决定的,特别是——】 说到这里我低头看去 【——忍受断肠分离的痛苦将《创世》借给你的千冬,还是多谢谢她吧】 千冬仍然躺着沙滩上,鸠子拼命向她搭话,但是一点恢复的兆头都看不见 失去《创世》这件事,似乎相当难以忍受 【小千冬,没事吧?】 【安藤……千冬,感觉要死了】 毫无生气的声音 【玩具,洋服,床,玩偶,都出不来……想去的地方也没法瞬间过去……自己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完全想不起来,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想做……】 ……这可真是重症啊 本来知道《创世》的能力时,有想过【呜哇,有这个绝对会变成废柴人的】,对本来就有废柴人资质的小千冬更是充分使用了它 一个人在家之类的时候之类的,充分使用《创世》度过了惬意和怠惰的生活吧——突然就失去了能力,以至于一下子变成了海参 【那个……小千冬?这么辛苦的话,要不我还是把夺来的异能还给你吧?】 工藤似乎看不下去海参化的小千冬了,如此说道 【没……关系,今天已经决定要借给工藤了】 她拼死从横躺着的状态立起身来 【千冬是好孩子,就算没有异能也会加油的……】 尽管手脚仍在颤抖,但小千冬她努力咬紧嘴唇站了起来 面对自身的怠惰和无力的诱惑——双脚踏实地站在了地上,这对于她来说是何等的苦行啊 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呼吸,小千冬说道 【工藤,当学生会长,辛苦你了】 【……!谢,谢谢你,小千冬!】 工藤带着感激至极的表情,紧紧握住了少女的手,我都有点想哭了 这是,何等的好孩子啊! 真是个天使! ……嗯。嘛,认真考虑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小千冬只要努力的话,总感觉她能成就伟业 【阿嘞,已经都在啦】 这个时候,之前绑住我后不知道走到哪去了的灯代回来了 这样一来,今天已经全员到齐 一直以来的文艺部五人和工藤 如果说是战队的话是银级战力五人再加上金级战力工藤——久违的全员到齐 【——库库,演奏“神所选中的少年少女六重唱”的人终于聚齐了,来吧大家!在沙滩上画六芒星并各自站在顶点——】 【等下,安藤,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推开了热情高涨的我,工藤走上前 【有一件不得不解决的事——神崎】 她站在灯代面前说道 【诶?我?】 【神崎,我有必须向你谢罪的事】 【谢罪……?那个,有发生什么吗?】 【有,我向你说了不能说的话,对于那件事 ,我想在此对你谢罪】 【哈……】 灯代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工藤用极其真挚的语气说道 【几个月前……我误会了安藤的信,来到文艺部的事】 瞬间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那件事……说真的完全不想回忆起来,没想到居然由她提出来—— 【神崎,那个时候——我在大家的面前嘲笑了你的胸,真的很抱歉!】 说完后,工藤深深地低下了头 毫无疑问没有比这更高的诚意了,全身心的谢罪 【诶……什,哈!?】 灯代抓狂地喊了起来 不止是脸,全身肌肤都红了起来 【我一直在后悔……那个时候的我,说了何等残酷的话啊……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所以感情高涨,说了不过脑子的话,真的很抱歉,请原谅我】 【诶,不不不……诶!?】 【揶揄他人的身体特征,作为人真是太羞耻了,我深刻反省了,就像这样】 【啊,不用道歉也行的啦!这么久以前的事,现在根本没必要提起……】 【这可不行,这种事必须干脆地做个了断。神崎……我对你的胸真的说了很过分的——】 【所以说,不要这么具体的道歉啊!不如说被道歉的一方更痛苦……总之已经够了!我完全忘了那回事!】 【这可不行——】 【已经够了——】 诚心诚意道歉的加害者,和因此受到伤害的被害者 总感觉工藤……够较真啊! 是一点都不讲究妥协的类型! 对于失言进行谢罪——这件事本身是完全没错的……但是也要看时间和场合。现在她越是坚持道歉,灯代就越是可怜 啊啊……总感觉,工藤在道歉的同时,将“诚意”这把刀插进了灯代的身体里了 哪怕《永远》再强,但要阻止语言暴力是不可能的 【啊啊,够了!真的是够了!我一点都不在意的】 灯代用几乎要喷火一般的气势激昂地说道 【说到底,为什么现在还!?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现在道歉】 【这是因为忘记……啊,不是的,因为我有很多事在忙——】 【忘了!?你刚才说了忘记了吧!?还说一直在后悔,这不是说谎吗!】 【才,才不是说谎!我是想着迟早有一天要道歉才行。但是因为要考虑道歉时机,不由得延后了】 【所以说,为什么是现在道歉?】 【这是因为——】 工藤视线朝向灯代的胸,如此说道 【今天看了你穿的泳装样子,不由得想到“啊,必须道歉才行”】 【…………】 表面上没有恶意,但是就像是被米纸包着的一个炸弹的发言——这让灯代的眼睛失去的神采 她用感情消失的虚幻表情,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kiki】 【kiki】这个笑声居然复活了!? (火神:实在没合适的中文翻译这个语气词,大家想象下中文拼音念这个词是什么样子吧,差不多这种感觉) 糟,糟了!灯代的精神在受到贫乳攻击后短路了!因为太受刺激,强行回退到了中二病 回到了初中时代的——那个和我第一次相遇的灯代 ……不,话说,等一下 总感觉这个节奏,在哪里见过 【竟然将被称为【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的妾身逼到了这种程度,不要还以为能安全无事地回去啊小姑娘……!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击……白色十二之——】 【哼,天真】 【——哈】 灯代发出了惊人的杀气后解放了异能,异能发动的信号是打响指后再启动——但是这一瞬就被工藤夺取了异能,倒在了沙滩上 工藤瞬间就获得了完全胜利 怎么说呢……非常有即视感的展开 【啊,对不起神崎,不小心条件反射了……】 一脸难为情的工藤,摇起了刚才以惊人气势自爆的灯代 【但是神崎,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停止时间之前,要特意做宣言之类的事呢】 【!?】 【我的异能必须用视线确定对方的异能发动后才能夺取,所以说,你的异能如果悄悄发动的话我是无法夺取的】 没错 正如工藤所说,《永远》是本作最强《强欲》的天敌 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是不可能用视线确认对方异能的 时间停止的瞬间如果亲眼见证的话,就能用《强欲》夺取,但是这个时机只在一瞬间——对把握时间的要求很高 尽管如此,灯代算上这回,已经被两次夺取异能了 理由很简单 因为她停止时间之前说了决胜台词 明明不用特意打响指但还是这么做了 就好像说“之后我要停止时间了哦”一样 ……其实我懂的哦灯代,我很懂你的想法,如果因为不说话直接战斗能赢就真的不说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还有其他在意的地方,刚才【kiki】这个怪声是什么?难道说是笑声?怎么突然用这么奇怪的笑声?】 【…………】 【你刚才自称“endless parado”……难道说神崎被这个奇怪的外号称呼了?是有谁欺负你了吗?如果有辛酸经历的话,可以找我商谈】 (火神:汉字写作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但是假名标注是endless parado) 【…………】 【还有,妾身……诶?为什么是妾身】 【…………】 住手吧…… 快住手吧,工藤!灯代要死了!她的脸已经崩坏到让人笑不出来的地步了!别再给她追加伤害了! 我——先不管其他人,我非常能理解灯代的羞耻和屈辱程度。被认真的问这些问题,真的很痛苦啊 这和我曾经被小九鬼质问时的痛苦非常相似,她来文艺部的时候,对于细节一一向我提问……如同拷问一般痛苦 小九鬼和工藤 这毫无接点的两人在认真和钻牛角尖的程度也许有点相似,如果她们见面的话,感觉会意气相投,如果成立二人组会是不错的感觉吧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灯代带着眼泪惨叫然后一如既往发动《永远》躲在角落——啊啊,不对不对 羞耻心超越界限的灯代即使想停止时间蹲角落,也缺少一个条件——《永远》现在已经在工藤手里了 那么今天只是普通地陷入困境了吗?哎呀哎呀,真拿你没办法,我来帮你一把——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我 我们 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情形 本该爆发的灯代——干脆地站了起来 脸虽然还是非常红,但看表情已经取回了一定的冷静 【……哈—,太糟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转身背对着我们走去 【全部都是工藤的错,又嘲笑我的胸……话说我的胸又不小!虽,虽然没彩弓鸠子工藤他们大……但,但是最近稍微大一点了!大了一厘米!】 她像是发牢骚一样自言自语 就好像我们不在一样——诶,难道说 难道说灯代这家伙,以为现在时间是停止的吗!? 因为受到太大刺激,忘了已经被《工藤》夺走永远的 事!?然后一如既往地进行了蹲角落抱怨?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这种事……但是,除了这个解释之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呼——,感觉轻松一点了】 啊啊,绝对是这么回事了 她绝对认为时间已经停止了!不然她绝对不会在我们面前露出那种样子 呜哇……糟了 这到底该怎么办!? 【啊,糟了,时间不多了,差不多该决定蹲哪了】 决定蹲哪? 【今天不是在部室里,有点麻烦啊——到底选哪里呢,去太远的话大家就找不到我了】 ……原来是经过计算的吗,蹲在部室角落里是经过计算后的结果吗。你这家伙,原来是想被人关心啊 嘛,仔细想想的话……蹲在角落这个行为就等于宣言【我现在很失落】嘛 啊呀,我懂的,我懂的哦?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刻意选大家看的地方,这种事常有的。希望有人问自己【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吗】,然后特意叹气,常有的。 但是——把这点完全展现出来的灯代……太过辛酸了 因为以为时间停止,所以让我们看到了原本不能给我们看的一面。真是看不下去了,无法言喻的羞耻,感觉好胃痛 该怎么说呢,已经……呜哇—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安静地——尽量不被灯代注意到低下了头,向鸠子和彩弓使了眼色,两人立刻用非常认真的表情轻轻点头 看样子是想到一块去了 只能这么做了 大家都持续保持停止状态,让她认为时间真的停止了 因为——如果灯代发觉事实的话……不开玩笑她真的有可能自杀 仅仅因为贫乳攻击就精神崩坏,再这之上再进行鞭尸的话,她真的会心死 那么——我们只能帮她一把了 为了守护住灯代的心灵,我们只能团结一致迎合她的错误,全力维持【不倒翁先生绝不倒下】的状态 这个作战的成败,取决于我们的团队合作。哪怕一个人露出破绽,立刻就会被灯代察觉到 不安定的因素有两个 严肃地说是——两个人 首先是工藤 虽然也是没办法,她与我们度过的时间比较少,在这个不能对话的状况下,我们到底能做到多少程度的心意相通呢 我带着不安向工藤使了眼色 然后她仿佛是在说【不用担心】一般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立刻注意到了 声音消失了? 风的声音也好,海浪的声音也好 仿佛全世界都停下了一般—— 原来如此! 这个空间是工藤创造的——也就是说,气候和气象全部都由他的意志来控制,要创造一个像是时间停止一样的空间,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呼,看样子我小看工藤了,她与我们不仅心意相通,还能给我们援助 工藤 你是我们的伙伴,毫无疑问 我悄悄竖起大拇指,工藤像是在说【不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带着混杂谦逊和害羞的苦笑 ……冷静想想其实这一切都因工藤而起,嘛不过这里就别在意了吧 总之工藤已经不用担心了,向着另一个不安定因素——小千冬看去 说真的……论不安定程度工藤完全不能和她比 带着不安的视线朝向她后——果然小千冬像是完全搞不懂状况的样子,不断张望着四周,几乎就要说出【为什么大家都不动?】的样子,实在不能放下不管 我轻拍小千冬的肩,回过头——看她 集中精神看她 直直地看她 拼命地凝视着她 为了能让迟钝的她察觉到,我只有拼命地向她使眼色,就算过头了也没关系 传达到吧,我那热切的思念! 出现奇迹吧,以心传心! 【……!】 似乎接收到了我全力发出的信号,千冬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看样子传达到了,我松了口气轻抚胸口 话说——不知道为什么小千冬浮现出了像是害羞的笑容 诶 这……为什么笑啊? 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有种像说【真是的,拿你没办法啊】的笑容。小千冬看我就像是看不中用的弟弟或是比自己年纪小的男朋友一样 然后 她闭上眼,嘴唇稍稍撅了起来。 这是——女孩向男孩索吻的表情 【这是什么啊!】 我全力吐槽了 不得不吐槽 【诶,不是想亲亲吗,安藤?】 【错了!完全错了!为啥!?怎么会这么理解!】 【因为你用非常热切的眼神看着我啊】 【所以说为什么是索吻的表情!?】 【因为觉得你想再和千冬亲亲】 【……】 【因为和千冬的亲亲太难忘了,所以想再一次】 【好了……我知道了小千冬,拜托你别说了,我羞得几乎要死了……】 【啊,安藤……?怎么回事?和小千冬亲亲,亲亲是……】 【工藤……啊,这样啊,工藤不知道这件事】 【你,难道说——】 【不是的,额不对也不能完全断言不是……啊,鸠子!彩弓!帮我一把!你们两个帮我说明一下——】 【……!】 【你们两个脸红害羞什么啊!?】 【没办法啊,寿君……因为,因为……】 【……不要向我们求助,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 【安藤,这是怎么回事还请你详细说明】 【是啊是啊,安藤,详细说吧】 【为什么连小千冬都站在工藤那边啊!?你也太凭气氛行动了吧!话说……现在根本不是因为这种事闹别扭的时候!没错!这种时候不能让同伴分崩离析!我们必须掩盖灯代那沉重的错误,大家一起沉默!……啊】 我叫出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全都发现了 视线转向沙滩那边,灯代已经不见了 一点痕迹都不留 只剩下海浪冲击沙滩那虚无的声音 这天——神崎灯代从我们面前消失了 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这当然是开玩笑 讨论了一下,决定暂时先把灯代放着不管 这件事对灯代造成的心灵创伤……实在是无法估量。对于尊严已经丢光的她,我们没有话语能拯救她 所以还是不找她了,大家一起玩。然后面对回来的灯代,大家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欢迎她,这才是真正的温柔 首先是沙滩排球 猜拳后,变成了我和鸠子,彩弓和工藤的组合 顺带一提,小千冬是裁判 【上吧,鸠子】 【嗯,我上了——寿君】 运动神经好到让人意外的鸠子出色地托起了球,球上升到了绝妙的位置 我在沙滩上高高跃起,也有想过要闭上眼玩【变身速攻】,但果然有点恐怖还是算了 瞄准对方场地的后方,此时我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网 眼前毫无遮挡 原来如此——这就是顶点的景色吗! 我瞄准球的中心,用无心的状态狠狠打去 ……划了过去 【阿嘞!?】 很遗憾这次击球不够理想,指尖有微妙的触感。对于初学者的我,跳起击球似乎有点难 球与我的意志相反,用缓慢的速度飞去——幸运的是,勉勉强强过了网 【哦,真幸运……不对,看,看吧,这就是我的秘技……嗯……我的秘技!】 因为太过突然,一时想不出技能名。混账,我居然会出这种错! 球向对方的网前落下 因为我之前是做出全力打击的样子,所以这成了意料之外的绝佳假动作 对方两人因为我的动作而后退到了边缘,以人类的速度绝对不可能追上网前的球,而且还是在沙滩上 赢了——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 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眼睛,在即将落在沙滩上的球下面,有一个姿势准备万全的少女,仿佛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一样 看不到任何移动过程,只是突然就在眼前 《永远》 神崎灯代所拥有的,征服时间的异能 但是现在,拥有这个异能的是—— 【高梨!】 准备万全的工藤出色地接起了球,然后彩弓把球托了起来 下个瞬间——就在彩弓的手指刚刚离开球的时候 刚刚还在网下的工藤突然以击打的姿势出现在空中 毫无迷茫地——把球向沙滩打去 超乎常理的a级快攻 面对在这无尽的时间里生存的她,在无尽的时间里进行攻击的她,我和鸠子寸步难行 【咕—……】 【呜,寿君。果然,停止时间的能力好厉害】 【啊啊】 【灯代使用的时候,完全没这么想过】 【……啊啊】 面对自然口吐暴言的鸠子,我暧昧地点了点头 如果有获得时间的能力,不管是什么运动都能获得世界顶尖级的实力吧。可以在竞技上打败世界上的任何顶尖高手 但是,灯代本来运动神经就如灾难一般拙劣,不能活用这个异能来进行运动 虽然在文艺部里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运动,但是结果都很微妙 打网球的时候,就算停止时间追上了球,打出去后还是会飞向奇怪的方向 最惨的是篮球 虽然防守强的一塌糊涂,但是投篮根本不进。就算停止时间发起速攻,最后还是会投歪……怎么说呢,不管对于敌方还是自己都有所限制 【啊呀——你可真能干工藤,充分使用了《永远》】 现在的她同时拥有《创世》和《永远》这两个异能 本来想着这回她是第一次夺取2个技能,还担心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之类的,看样子使用一点都没问题 【抱歉啦,因为好奇心太强,忍不住试了一下《永远》。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有点违反规则吧,下回不用了】 【不不,没关系的,随便用吧。这可不是普通的沙滩排球——而是异能沙滩排球】 我目中无人地笑了 各就各位后,比赛再度开始 彩弓发球后,一下子打了过来 【呼,既然你说到这个地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球飞过来的途中——工藤突然出现在网的附近,想用双手改变球的轨道 是变道球 是手伸过球网,快速让球落在对方场地的高等技能。虽然是对先见性和精密度要求很强的高能技能,但是只要拥有《永远》就能轻易做到……前提是有一定的运动能力 作为外行人的我,是不可能作为打这种超次元排球人的对手的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 【按事先说的来,鸠子!】 【ok,寿君!】 我和鸠子同时动了起来 嗯,不错的感觉 很出色的一体感。感觉连合体技都能发得出 【哀嚎吧,破戒的地狱火!《黑焰》!】 缩短吟唱发动了异能,在运动中要全部吟唱果然还是太难了 身为混沌霸者的我以语言为引,右腕中迸发出黑焰。旁边的鸠子,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 【来了!】 鸠子挥手,然后周围的风相应她的动作开始舞动 《五帝》的之一——风之力 南国的风以我和鸠子为中心像龙卷风一样刮起来——原来向我们场地落下的球,一下子就被吹到了场外 出界了 我们得分 【库库,就是这个,《黑焰》和《五帝》的复合技,《暴帝》之——《风之王》!】 鸠子的异能和我的火焰交错在一起后,发挥了它真正的价值。五种属性全都上了一个台阶 这正是所谓的复合技——《暴帝》 其中《风之王》对于排球桌球这种受风影响很大的竞技,可以发挥无与伦比的威力 只要灵活运用我想对所有球类运动都会有影响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力量!】 【没错,这是我和寿君的力量!】 【咕……】 工藤那用时间停止能力打出的变道球被破解了,面对自夸的我和鸠子,她不甘心地呻吟着 【真,真搞不懂……安藤的异能,到底有什么用?】 【……】 她居然用认真的表情直指核心了 嘛,也是正常的疑问,毕竟鸠子发出龙卷风的时候我只是在旁边普通地使用异能而已 不不,我也是很辛苦的哦?稍微大意一点的话,火就会被风吹灭了,要用细心的注意力才能这样维持异能,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在龙卷风当中点燃打火机一样辛苦。 【……哈,哈哈哈,没想象中厉害嘛,工藤】 【什么?】 【确实表面上我的《黑焰》没什么意义……但是!这其中有凡人无法理解的,高尚而又深刻的意图!】 【什么……!?不可能,你那什么用都没有的异能,到底能有什么意图?】 ……你能相信我倒是很高心,但是被说异能没用让我的心受到了重创。因此,我想捉弄一下她 【阿嘞,难道说工藤,不知道吗?】 秘技·挑衅 家用机里的格斗游戏,经常用这个机能 这是能最大限度活用我【烦人程度】的必杀技……连我自己也承认烦人了吗,真让人悲伤 【以学年第一为骄傲的工藤,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破】 【什,什么……】 【这样啊——你不懂啊——跟不上我这种程度吗——也跟不上这个阶段吗——】 【呜……】 【不不不,你也不用感到羞耻哦,这也是没办法,确实对于一般人来说太难理解了,对不起,我有时会忘了自己是被选中的,特别的存在】 【……别,别把我当笨蛋!我当然懂了!啊啊,我懂的!你的企图,我全部都看穿了——】 【别这么轻易地中挑衅啊,工藤,认真对待安藤君妄想的话可真变笨蛋了】 同队的彩弓阻止了中计的工藤 【安藤君就是安藤君,因为异能赢不了才用得意的煽动技能,有点卑鄙呢】 【……至少说舌战别说煽动啊】 什么叫得意的煽动技能啊 感觉太像恶势力的小角色了 【库库,嘛算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复合技是无敌的这点并没有变!没错,我们的力量没有弱点!是我们的力量!】 特意强调了“我们 ”这个部分,再次点燃了右腕的火焰,以此为信号,鸠子再次发出龙卷风 以暴风为屏障把我们的场地包了起来 【下一回——会把这个状态设置成默认】 绝对无敌的风之屏障 再加上——自己这边的地方上形成了压缩空气层。这就是我作战的真面目,对付《永远》的秘策(仅限沙滩排球) 只要有脚边那空气层,就算永远停止了风,球进了这边的场地,也只会像在宇宙中一样悬浮,不会落在沙滩上 这是我们完美的作战 那么,在这完美的铁壁前,三年级组,你们要怎么办! 【工藤】 【嗯】 【哈呜~……】 根据彩弓的指示,工藤发动了《强欲》 鸠子脱力倒在了沙滩上 《五帝》被夺走了 【不对不对不对!给我等一下!太狡猾了工藤!】 【哪有?是你自己说要玩异能沙滩排球的】 【话是这么说……也分能做的事和不能做的事啊】 本来,《强欲》只要用出来的话就绝对不可能赢,所以比赛中使用的话……我们这边根本没有应对办法 【听好了工藤,正因为是异能沙滩排球,看气氛是最重要的,别一开始就用光线击或是元气弹之类的绝招啊?一开始就用必杀技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安藤,你说的话我还是一点都听不懂】 工藤一副困惑的样子 我身边是失去异能后,一脸悲伤什么都说不出来的鸠子 【啊……寿君,对不起。《五帝》被夺走了……】 【悲伤吗,鸠子?这样啊……你终于也发现自己爱着异能了。但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发现这点有些讽刺……人类总是这样,一点都发现不了身边的幸福,而是相信幸福在别的地方,追逐着幻想——话说,不要念《五帝》,要念《五帝》(over element)】 (火神:安藤起的别名汉字和假名标注是不一样的,写作五帝,念作over element,算是双重意思吧。就像写作伙伴,念作对手的梗一样) 【哦哦,寿君,还记得吐槽这点啊】 【……呐,鸠子】 【嗯?】 【其实你,已经有好好记住自己的异能名了吧?】 【……】 【就算你说我的起的名很难记,但这么久了不管怎么说也该记住了吧?都一年了,我一直在耳边说】 鸠子很尴尬地转移了目光,最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诶嘿嘿,暴露了啊】 【果然你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装作没记住啊】 【这个,怎么说呢……这样对话我感觉有些乐在其中啊,被寿君吐槽我稍微有点开心】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法去为难她 因为这样的对话我也乐在其中啊 【嘛,也是无所谓啦……但是鸠子,你稍微考虑下说话方式吧】 【诶?什么?】 【所以说……被我吐槽会那什么……别那么大声说出来啊】 【……?我说被寿君吐槽感觉开心,有哪里不行?】 看着她呆然的脸庞,我只能闭口不谈了 能感觉到特殊的意义是因为我的心受了污秽吧。总感觉,是因为相模的错,嗯,就是相模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因为被她纯真的眼神刺痛,我视线转向了工藤 看着这个夺取3个异能后,伟大的掠夺者 【终究,连鸠子的异能都夺取了吗……】 不是被取走,不是被偷走,也不是被捕获——而是被夺取 虽然不能算正确的念法,果然这种场面要用特殊的“夺”来念 夺取,好帅~ (火神,被取走,被偷走,被捕获,日语都是念とられる,被夺取应该是念うばわれる,但是安藤这里为了帅气用了错误的念法,还是念とられる,只不过汉字写作夺られる) 【怎么样工藤,没问题吧?虽然我之前说【夺取异能没有上限】,但是你还是第一次夺取了三个异能吧,有什么不对劲吗?】 【嗯,这么说来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工藤如此说道 【看样子我的《强欲》好像不能一次性夺取两个以上】 【不能一次性夺取?】 【刚才,你和栉川不是同时使用了异能吗?当时我是想同时夺取的,但是最终只夺取到了栉川的异能】 也就是说不能一次性夺取两个以上异能吗 本以为是万能的《强欲》,想不到有意外的缺点——不,也不能称为缺点吧。光是无风险就能夺取对方的异能就已经是不得了了 【说真的,也许是因为我心里想着安藤的异能【不需要】,才没有夺取】 【不需要!?为什么!?】 【诶……就是因为不需要啊】 【别一副从心底里嫌弃的表情说啊!】 【已经夺取过好几次你的异能了,说真的,有点厌倦了】 【厌倦了!?不是吧!正因为多次夺取你才应该爱上它啊!请重视它啊!你甚至可以说是《黑焰》的第二亲人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无奈】 【你不打算认可吗!?你是想说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吗!】 【就算你把它当孩子,把自己当父亲我也很困扰啊!】 混蛋,混蛋!太可怜了,我的《黑焰》!总是被大家当成【不需要的孩子】 没关系,《黑焰》 我还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的好。黑色很帅,黑色很帅,黑色……嗯,黑色真的很帅……还,还有,在寒冷季节可是重宝! 正当我拼命安慰体内的《黑焰》时,旁边的工藤发出了【哦哦,这火好厉害】的感叹,不顾气氛用出了《五帝》的火 超热超强的火 真惹人厌,你这家伙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工藤第一次来文艺部部室时候的事】 场地另一面的彩弓走了过来,似乎是注意到鸠子异能被夺走后异能沙滩排球已经继续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的工藤说要来夺取我们异能】 彩弓的话让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说起来那个时候的工藤脸上浮现着目中无人的笑说了这句话 虽然后来知道了这全部只是虚张声势——但是现在,那时工藤的话成了现实 神级异能——集于她一人之身 【嗯?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注意到了我们的视线,工藤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们在聊现在工藤真是强得不得了】 《永远》《创世》《五帝》 我们当中战斗力最高的三个技能都被工藤所拥有 不仅能用这3个异能,还能发动《强欲》,已经是强悍得不行了 虽然不该用这个词来形容女性——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这样一来已经无敌了呢,和我们战斗的话,工藤不用夺取异能就能赢了】 我毫不在意地说完后,这时工藤她自言自语道 【……原来如此,这样啊,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无敌了啊……】 她突然以微妙的表情思考起来,我刚想着她怎么了——她突然目中无人地笑了 【是啊,是啊,现在的我——是无敌的!】 工藤用欢喜的声音大声说道,眼神正如《强欲》这个技能名,被欲望所支配了 【工,工藤?】 【文艺部女生们所拥 有的那些令人恐怖的异能,我已经入手3个了……这不是个好机会吗?向文艺部复仇的绝佳机会!】 【复仇!?】 难道说工藤还记恨着!? 因为她过来找碴然后被反杀这件事,还记着? 【等,等一下……说复仇,难道是要和我们战斗?】 【放心吧,不会要你们命的,但是请做好断几根骨头的觉悟】 呜哇!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工藤吗! 那个因为怕被小看所以演成强势角色,特别得意忘形的工藤 这可真是——预想之外的事态啊 没想到事到如今,工藤又会变成敌人 【咕】 我进入了警戒姿势,将失去异能的鸠子和千冬拉倒了身后 糟了,这下可糟了啊 我们虽然曾赢过工藤一次,但是这次和上回不一样 现在她已经有三个异能,灯代说的【不给她看异能】这个策略已经行不通了。那时针对她异能夺取数还是0的时候才行得通的策略 对于已经夺取异能的《强欲》来说这根本不存在弱点 【如今正是,一雪前耻的最大机会。安藤,我受了你很多照顾呢。邮件地址之类的,邮件地址之类的,邮件地址之类的】 这不是超记恨着吗!? 几个月前,我确实……做了道歉也未必会被原谅的事。因为那封容易被误解的信,给她的心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大声回击 【邮件地址是你自作自受吧!】 【啰嗦!闭嘴!】 她羞愤地大叫,同时吹来了狂风,用沙子堆起了路障,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呼呼呼,真是惊人的力量,有这个力量的话,说不定能赢过高梨】 完全一副被力量吞噬的眼神 已经将脚伸入黑暗的眼神 【只要有这个力量,就算赢过高梨……不,对等的战斗……不不,至少能找准空隙给她来一拳】 对彩弓的评价好高! 拥有《永远》《创世》《五帝》,却觉得只能给彩弓来一拳吗!? 【虽然胜率很低,但是除了现在根本没机会……好!来进行复仇赛吧,高梨!现在正是报你对我进行手肘十字固仇的时候——】 砰的一声 有一只手轻轻放在了正在进行宣战布告的工藤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彩弓已经从背后接近了工藤 【高,高梨——呜咕】 工藤发出了呻吟的声音——然后,我背后的鸠子和千冬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啊,阿嘞?阿嘞!】 【嗯?嗯——】 两人同时看起了自己的手和身体 【鸠子,千冬,怎么了?】 【寿君……那个,不知怎么的,异能好像回来了】 异能居然回来了? 我冷静了下来,鸠子在我面前从手中放出了火焰。之前就见过好多次,这是鸠子的《五帝》之力 【确实回来了,那难道说千冬也是?】 【嗯,回来了,有这种感觉】 《五帝》和《创世》 两人的异能——分别回到了【应该存在的地方】 【难,难道说,彩弓——】 【不用这么惊讶吧,安藤】 她向这边平淡地说道 【我无法将【异能不应该存在】作为认识——告诉我这件事的不正是你吗】 大概一年前—— 和异能相遇,然后与彩弓争执——那场战斗的结果,知道了《始原》无法将异能消除这个事实 她——已经拥有异能的她的主观——无法将其他人所拥有的异能视为【不该存在】 反过来说——彩弓认为拥有异能才是应该存在的状态 【也就是说《强欲》被《始原》无效化了吗!?】 彩弓的能力无法将异能削除——但是《强欲》所夺取的异能并非原本姿态,能用《始原》消除 喂喂 这样一来最强排行榜要变化了啊 虽然有一定要被对方触碰这个条件,但怎么都没想到,原先被认为绝对无敌的《强欲》面对《始原》居然有这样的致命弱点 比《永远》更加天敌 也就是说不管什么都有相性这么一说吗 【咕……这怎么,可能……我夺取的异能居然……】 工藤惊愕地睁大双眼,绝望地喊道 应该说是因果报应吗——虽然也不能算很多次夺取异能,但是夺取过异能的她,第一次尝到了被夺取异能的痛苦 【呼呼呼】 彩弓向着弱化后的工藤,发出了恶魔的微笑 【高,高梨……】 【工藤,你刚才说要进行复仇赛?】 【…………】 【呼呼,行啊,我很乐意当你的对手】 【……咕,给,给我记住!】 【不会让你跑掉的】 工藤如脱兔一般逃跑,彩弓立刻追了上去 看着在海岸边追逐打闹的两人,鸠子很开心地说道 【其实关系很好呢,那两个人】 【与其说她们两个关系好……嘛,不如说她们是可以相互不顾忌的关系吧。啊,工藤被抓住了】 两个人学力差不多,但是身体能力方面彩弓似乎是压倒性胜利 然后,重复了手肘十字固的悲剧 工藤和以前一样一边高喊【不要啊!对不起对不起!】,一边不断谢罪。与其说是惩罚——不如更感觉是在嬉闹。嘛,不过工藤应该是真的很痛才悲鸣的 【工藤好可怜……】 【嗯,不过无需同情,毕竟是她先找碴来的】 【说倒是这么说——灯代?】 不知不觉中注意到了 灯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站在我旁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什么?】 【说什么意思是指……】 【什么?】 灯代重复着 【什么?你说我回来了是指什么,我一直就在这里哦?】 【……】 【一直就在这里哦?】 虽然声音平稳带着平稳的笑意——但是眼睛一点都没笑 眼中毫无光彩,其中寄居着永久的黑暗,这是见过真正地狱之人的眼。用心理解了真正的绝望 那无神的双眼向我喊着 如果你不略过这个话题的话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哦,哦……是哦,抱歉问了你奇怪的问题】 以为停止时间了的那件事,似乎给了灯代超乎想象的伤害,面对衰弱到即将崩坏的精神,她选择当做全没发生过,选择了逃避的道路 这个选择,有谁能责备她呢 至少我不能 旁边的鸠子和千冬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面对灯代的归来什么都没问,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懂气氛的千冬居然一瞬间都察觉到了——这个事实,无比强力地证明了现在的灯代到底是有多危险吧 嘛,不管怎么说灯代能回来就好 【嗯……接下来做什么呢?沙滩排球已经不想打了,灯代想玩什么】 【别问我了,还是问三年级吧】 【这倒是,毕竟今天是为工藤举办的活动】 【嗯,而且,彩弓她】 灯代带着少许伤感,仿佛是面对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一样说道 【彩弓她在文艺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诶?】 刚开始我没理解她话的意思 【什,什么意思,灯代……】 【阿嘞,安藤,你没听说吗?】 【没听说啊……什么叫彩弓的时间不多了啊,难道说是要转校!?】 【怎么可能,三年级的时候转校】 【但是,漫画动画的学园故事,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期转校啊,都约定俗成了!】 【那又怎么样!?】 【但是!既然在莫名其妙的时期转校是约定俗成,那么反抗双亲无理的命令,同时伙伴们相助也是约定俗成!彩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转校的!】 【这么燃干嘛用啊!】 【既然决定就抓紧去说服她父母吧!去彩弓的父亲那里,出发!出发……出……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果然还是应该尊重父母的意思吧,他们应该是好好考虑过孩子的情况才做出的决定……】 【放弃得够快!你有多怕彩弓的父亲啊】 毕竟……那可是彩弓的父亲哦? 绝对恐怖 感觉光是杀气就能切断落叶,如果去进行婚前招呼的话,大概他会说【如果你能挨我一拳的话,我就认同你和我女儿结婚】 虽然我没见过,全是妄想 【总之不是转校,稍微想下就懂了吧】 灯代无语地说道 【彩弓差不多该决定下任部长隐退了,刚才换泳衣的时候她说了这事】 【……啊】 我顿时接受了,同时也想了起来 之前真是完全忘了——不,是之前从来没想过的事突然被提到了眼前 工藤之前任期满了从学生会隐退 同样是三年级的彩弓,也到了必须隐退的时期 彩弓会先于我们从文艺部消失 这是无可奈何事 哪怕我们拥有等同于神的异能——就算能用些异能做什么,情理上也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章 继承部长之人 【呐,寿来,你是蘑菇派?还是竹笋派?】 这里开始的是和相模那压根无所谓的杂谈 想起了过去的事,虽然记得是和谁谈论,也记得谈了些什么,但谈话时间却记不得了,这种事常有的吧 但是我——仅限于我和相模的话,回想的时候,能根据内容相处大概确定时期 那就是各自的称呼——很容易明白 那家伙亲切地叫我【寿来】,我也亲切地喊他【小相相】的时期,只有初中二年级那段时光 【哪边都不是,我讨厌这种】 【为什么?哪边都很好吃啊】 【不是说这个,味道我也喜欢,两种都超~好吃】 【嗯?真搞不懂,那你说什么讨厌】 【选蘑菇派还是竹笋派什么的,我讨厌这种气氛】 我如此说道 【就像什么三大巨头那永不终结的战争,在这种背景下变成必须选择一方的气氛……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正因为哪样都很好吃,看当天心情选自己想吃的不就好了】 那个时候的我——是初中二年级但却不是中二,总有种把自己排除在外,从旁边判断事物正确——然后就好像很懂一样 我知道了自己所憧憬的全部都是虚构,都是大人的商业战略所产生出的幻影,然后绝望——对类似大人们努力经营产生的东西都有一种厌恶感 为了企业的利益,和家人或恋人计划的圣诞节活动也是 为了企业的利益,向思念的人告白的情人节也是 为了企业的利益,仅仅只是单纯换装派对的万圣节也是 感觉到这全是厂商的策略,无法干脆地乐在其中 现在回想起当初的我,真是个笨蛋 总之当时的我有种洁癖——不,仅仅只是气量小 比如想既然游乐园自称【梦】和【幻想】,那为什么要收门票啊?就是这样见识浅薄的小鬼 【说到底,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干嘛要为了两个就引发战争啊,又不是总决赛。就算你突然把这两种拉入决赛也很奇怪啊】 【呼,你想说的我大致明白了,总之寿来就是对强制选择感到不爽】 相模以他的方式,似乎很懂的样子总结了我的话。初中二年级的我虽然总是不懂装懂,但相模也是这样 不管是好是坏,他总站在比我更高的次元 【虽然也不是不理解寿来的不满……但实际上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吗?世界本身就是这种感觉,表面上对人说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但实际上从一开始选项就被限定了,尽是这种事】 比如【孩子们有无限的未来】这句话,实际上受到才能和双亲的财力的限制,选择进路是有限的——他说的大概是这种意思吧 但是相模他 【不不,不是这种弯弯绕绕不足取的话,是更加无意识下的事】 【无意识下?】 【举个例子……jpop的歌词之类,关于恋人和喜欢的人,总是唱【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能和你相遇真是奇迹~】之类的句子吧?就好像在刻意强调是从地球七十亿人口中选择出来的一样,但是——】 【——实际上,我们根本不可能和七十亿人相遇】 【倒是这么回事】 就算见一个人只要1秒,也要70亿秒 但是人的一生假设能活80岁的话——也就25亿秒 就算从生到死一直不睡疯狂与他人相遇,也见不完世界上一半的人 更进一步说,仅仅一秒的相遇,连相遇都算不上,仅仅是擦肩而过吧 我这一生——到底能与多少人相遇呢 【根据个体误差……人一生能相遇的人类——能关系好到被称为【熟人】程度的,基本上多则几千人,少则几十人】 【几千人和几十人,差得也挺多的】 【在七十亿人内这是误差范围。但是,在【熟人】中选出【恋爱对象】,人数就更加少了,大部分人连十个人都没有】 相模总结道,总之 【我们人类就只能在这种程度的人数内选择出恋人和结婚对象,没什么特别的,就像galgame一样,从最开始能攻略的角色就被限定了,就算向着女主角外的人发起攻势也无法攻略】 我很想吐槽为什么这里会提到galgame,但是比喻其实还是挺形象的,所以我没说话 强制被限定的选项 不是被设定的女主角——就不能攻略 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无法喜欢上她 【想想还是挺滑稽的,学校和社会都是这样。比如相亲见到的对象,网络或sns上意气相投的人……仅仅是喜欢上这种程度接点的人——极端点说就是【兔子吃了窝边草】,却总是嚷嚷【这是命运之人】【七十亿人中唯有你】什么的】 还真是极端的看法,但我却觉得无法否定 人只能喜欢上与自己有接点的人 将七十亿分之一的奇迹与命运之人换个说法的话,就是兔子吃窝边草吧 恐怕我们作为生物的遗传基因,就是这样的吧 只与身边的同类交配繁殖 从古至今,作为生物的必然行动 【……小相相,这些话你可别对环说啊】 【才不会说,那家伙最喜欢把【命运】挂在嘴边了。不过对寿来来说是不是太过残酷了?这种将梦想和希望掩盖的话?】 【嗯?】 【因为寿来虽然嘴巴很坏,但是本性还是天真啊。一直觉得寿来是在做这种梦,说这种毫无梦想和希望的话对你太残酷了】 【给我等下,什么鬼啊,我哪里有在做梦】 【完全就是做梦啊,一看就明白,你对于恋爱抱有相当的幻想呢。寿来你对同年级男生经常说的【想要女朋友啊】这句台词,感到很违和吧,不是吗?】 【…………】 确实 与其说是违和感,不如说是感觉不可思议 想要女朋友? 这是为什么? 女朋友什么的——不该是没有理由就想要的吧? 如果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想交往】之类的,【因为想成为与喜欢的人相称的男人而努力】之类的理由,那我还能理解,只是单单【想要女朋友】的话,我不能理解 明明没有喜欢的人却说【想要女朋友】,感觉很矛盾 也许不该说是矛盾——只是顺序很奇怪 【看吧,可爱级别的天真】 相模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有喜欢的人并且两人交往,虽然这是很好的过程,但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不然联谊和相亲文化就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并非因为喜欢而交往,而是想试着和别人交往来寻找自己喜欢的人——这种逆流现象是常有的】 【逆流现象,吗】 【我……有时候也搞不懂,是因为心情好才打飞机,还是因为打飞机才心情好】 【别一脸陶醉地突然插黄段子啊!】 这只是普通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话题吧! 总之——逆流 并非因为喜欢而交往,而是想试着和别人交往让自己喜欢上 【说到底,人类的恋爱,只不过是这种东西】 相模像无奈又像醒悟一般地说道 【虽然刚才说安藤你对于恋爱抱有相当的幻想,但说到底恋爱本身就像幻想一样……】 【你说恋爱本身是幻想……】 【只要符合自己胃口那么谁都可以,就是想要女朋友,以此为目标行动真的得到女朋友后,将 她成为【命运之人】,明明只是在那之前相遇的异性中筛选出来的而已,却高喊【从世界上所有的人中选择了你】什么的,这种大家刻意拔高崇高度和美好度的暧昧幻想——就是恋爱本身】 世间,社会,大家——所推崇的东西 恋爱——爱上别人,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但实际上,却只是和身边合适的人在一起而已 【…………】 不 怎么说呢,为什么会说成这样 话题扯太远了吧 【明明只是讨论蘑菇派还是竹笋派而已,怎么就聊到这些了】 【嘛,虽然扯得比较远,但是本质还是没错的】 相模说道 【寿来很不爽要在两种食物下分高下,而并非是不爽食物本身。只是对【一开始就从限定了的范围选择】这件事感到不合理——也就是说,你正在否定这个国家的【恋爱】本身不是吗?】 【我……在否定恋爱?】 【与其说你讨厌恋爱,倒不如说性质更为恶劣呢。正因为做着恋爱的梦——所以才接受不了完美的恋爱。正因为对恋爱抱有幻想——才无法接受恋爱本身就是幻想这件事】 【我也没有……】 【下次有兴趣的话,读下【萝莉塔】这本书吧,寿来你肯定也这么想的——】 相模说道 仿佛看透了一般 我的未来,今后的展开,什么都看透了一般 【——书上说,因为对方的年龄变化而变化的恋爱,不想把它称为恋爱】 【…………】 【我不一样——觉得因为年龄而选择对象是很正常的事,根据年龄变心也好,根据对方是不是处女来决定喜欢还是讨厌也好,被告白后不知不觉开始交往然后喜欢上也好,发誓一生相爱的人出轨后讨厌她了也好,因为受不了远距离恋爱分手也好,因为对方是声优所以喜欢角色也好,原本讨厌的曲子因为动画喜欢上了也好,因为动画喜欢上了原作也好,动画结束后对作品的热情下降了也好,因为画师换了人变得讨厌或喜欢了也好——这都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也不是不诚实,而是理所当然的】 爱上什么东西——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暧昧 相模似乎是刻意说给我听的 说到底—— 这个时候的我,还不是很懂相模在说什么 因为对恋爱抱有幻想,才无法接受恋爱本身就是幻想——虽然我被单方面的被这样批评了,却只感受到了开玩笑的意味 但是 初中二年级的秋天 亲眼见证相模静梦和双叶环破灭结局的我——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这就是——我对恋爱抱有幻想的强力证明 因为抱有幻想——所以害怕幻想破灭 将我这样的角色完全看透的相模——害怕他说的这些话 但是—— 【但是啊,相模】 一回过神,我就开始反驳 自己也不知道理由,只是觉得不能不反驳。是对相模所说的不爽吗,还是说—— 【确实如你所说,恋爱本身也许就是幻想,大家并不是按照自己的理想一样进行恋爱的。学生之间的恋爱,夸张地讴歌【命运】与【奇迹】,也许实际上仅仅只是喜欢同学或一起进行部室活动的人,但是我——】 听了我的回答,相模很开心地笑了 【果然寿来有洁癖呢】 洁癖 相模对初中二年级时代我的感想,以这两个字终结 ☆ 【哦哦,这不是安藤吗】 【啊,工藤你好】 开心的南国度假活动已经结束几天了,今天的放学后 我在前往部室的途中看到了屋外的自动贩卖机,正打算买饮料的时候偶然看见了工藤 【前阵子受你照顾了,尽情在海里游泳,真的很开心】 【没关系拉,不用道谢。我们也很开心啊。灯代和彩弓能穿上今年没用到的泳衣高兴得不得了】 【泳衣啊……】 她投入硬币按下按钮,咔嚓一声,牛奶咖啡落下了,工藤拿起来后稍微有些烦恼地嘀咕着 【泳衣怎么了吗?】 【不是,那个……我想起大家都穿着很成熟的泳衣】 成熟的泳衣? 嗯,嘛,是露出比较多的衣服。但是,要说起来也是在常识范围内的露出度 所以说成熟什么的—— 【说起来工藤穿的泳衣,好像很普通,或者该说简朴呢】 【没,没办法的啊!因为妈妈她——】 【啊……】 虽然她意识到了失言后因为害羞没说下去,但最终还是低声说道 【妈妈她……说比基尼对于我来说还太早了】 【…………】 【这是什么表情啊!有话直说!想笑就笑!】 【也没什么啊,这种程度可笑不出来】 我是感觉听妈妈话的工藤挺可爱的,这一点都不可笑 或者说,买衣服权利还被姐姐捏在手里的我根本没有笑的资格 【嗯……果然成为高中生后应该穿那种过激一点的泳衣吗……不过,突然让我穿那种的话也有些抵抗情绪……嗯】 工藤用认真的表情思考这种事还真是可爱,我用温和的心情看着她,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 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无情又酷炫,与我无比相配的漆黑液体 【啊,是黑咖啡啊……】 看到我手里的罐后,工藤低声说道 【居然喝黑咖啡,安藤真是成熟啊】 【——!?】 她那无心一言——对我的心造成了无与伦比的冲击 【我实在喝不惯黑咖啡,太苦了。虽然喜欢喝牛奶咖啡之类的——安藤!?】 我……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双手和膝盖伏地,姿势像是跪着一样。刚买的咖啡也落到了地上打转,但我没有余裕去捡起它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号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哭啊,安藤寿来!?诶!?诶诶诶!?我!?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吗?】 【不是……的,我只是……太开心了……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第一次 出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喝黑咖啡被人称为【成熟】 是从他人那里获得的称赞 明明一点都不好喝,却一直逞强在别人面前喝的苦行,感觉终于得到了回报 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 我一直在拼命张扬地喝,但至今为止也都没有人来夸过我,非常不安,不知多少次想过放弃,但还是坚持了下来。一边忍耐一边继续喝下去——太好了,我的坚持没有错! 喝黑咖啡果然很成熟很帅啊! 【工藤,工藤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超开心的。能活到现在真是太好了……呜啊啊啊啊啊啊】 【住,住手!别贴这么紧啊!话说,你也差不多别哭了!怎么好像是我弄哭你的一样!】 啊,糟了糟了 差点就让我的女神兼救世主工藤困扰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整理了衣服擦了擦眼泪 我心已不再迷茫 今后也会继续喝下去的,黑咖啡! 【十分抱歉,因为太激动让你见笑了】 【真是的】 【工藤,现在是要回去吗?】 【 嗯,安藤你接下来是要去部室吗?】 【嗯,今天说不定会讨论很久,为了振作精神才来买的黑咖啡】 【啊,这样啊,今天是之前提到的……】 【是的,今天是文艺部要决定下任部长的日子】 在南国度假的之后——就是这个 已经拖延很久了,下任部长这件事 【终于要决定了啊,高梨的后继者……话说下任部长是要怎么决定?我记得你们没有副部长吧】 【这个要从现在开始讨论,首先讨论决定部长的方式才行】 【原来如此,看样子会拖很久】 【可以的话,工藤也来参加会议吧?】 【我?我不是部员,参加会很奇怪吧】 【你在说什么啊,工藤已经早就像文艺部的一员一样了】 工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还是算了,今天我有约,接下来要去见sns上认识的网友】 【那就没办法了,话说,sns吗?】 【嗯,是和我同年的女生,似乎是明年要和我上同一个大学,于是相互联络了很多次,决定相互见一见】 【感觉让人紧张呢,这种事】 和网上认识的人线下见面,我还没经验果这种事,说真的有些难以想象 虽然感觉有些恐怖……但是,最近这种事似乎很普通 像工藤这样在sns上认识明年要上同一个大学的人然后亲近起来,最近似乎常听见这种事 顺带一提 工藤已经是推荐入学了,另外彩弓也受到了推荐,而且两人似乎都是第一志愿 两位亲切对待我的前辈,都非常优秀 【啊,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工藤拿起震动的手机,似乎是约定对象来的电话 打了个招呼后,我们分开了 我朝着文艺部的方向,工藤朝着后门的方向 【——喂喂,我是工藤,现在还在学校。……嗯,所以说现在就过去了,抱歉】 工藤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我们学校姑且还是禁止校内带手机的,但是遵守的学生很少,老师们也只会在上课时提醒别玩手机 虽然工藤基本上热心学生会活动,但是这方面还是比较宽松的,思考似乎很柔软 ……毕竟她也在校内交换邮件地址 【啊,那之后再见——】 朝着部室走去的我,听到工藤喊了电话另一面人的名字 【——桧枝歧】 桧枝歧 理所当然——这名字我没听过 【全员到齐,现在开始进行下任部长决定会议】 部长彩弓一览众人如此说道 在场的有我,灯代,鸠子和小千冬 包括小千冬,现阶段文艺部所属全员到齐 【以前会议一直都是我来主持的,但今天我不打算插嘴,大家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吧】 彩弓说完后看过一个个二年级的文艺部部员 我,灯代,鸠子 普通考虑的话,我们三人中的其中一个将会成为部长 【今天的讨论,和千冬没什么关——!?】 我的目光刚从部长候选者移到小千冬那时,忽然注意到了 喂喂,不是吧 我到底在说什么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重复文化祭的事了吗 决定朱丽叶谁来演的时候,因为我的考虑不足,深深伤害了小千冬 因为【她是小学生】这个理由,将她差别对待了 我这次差点以相同的理由将她排除在外 我这白痴 到底有多不吸取教训啊! 【……没什么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小千冬也是我们文艺部的一员,所以说小千冬就算成为下一任部长,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这很奇怪】 为了驱散我之前的发言我后半段话说得很大声,但千冬却用让人惊讶的平静声音说道 【千冬,还是小学生】 【…………】 【要是成为部长的话,真的太奇怪了】 【…………】 【从常识考虑,很奇怪】 【…………啊,嗯】 不知为什么,被这孩子说【从常识考虑】,感到非常悲伤,被别人说也就算了,唯独不想被她说 因为之前那件事我似乎反应过度了——看样子她没成为下任部长候补这件事并没有让她感觉被排除在外的样子 小千冬不在意地抬起头说道 【下次站在千冬之上的,是安藤,灯代,鸠子中的谁呢】 哦……哦哦 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她高高在上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决定下任社长时来参观的大股东一样,压倒性的视线 对于小千冬来说,部长是谁只是琐碎小事的样子,仿佛在说【不管部长是谁,真正的支配者是我】 大家最喜欢的小千冬既是文艺部的吉祥物,也是暗中的支配者(我自己的想法) 【小千冬不参加的话,果然还是我们二年级中的某个人吗,啊,但是彩弓你指名下任部长不就行了吗】 【这个我有考虑过……但果然还是觉得这事应该大家一起讨论,这个部以后是你们的,而不是我的】 原来如此,真像是彩弓的做法,这就是隐退者的美学吗 我再次看向其他两个二年级生 【要从我们三个里面决定部长啊……】 【好像是这样】 【是呢】 三人视线交错,但却没什么想说的话,沉默的气氛让人有些难受,于是我先开口了 【那么……想当部长的人举手】 向候补者确认了,但灯代和鸠子都没把手举起来 【我是无所谓……如果没人当的话我当也可以?】 【我是感觉自己不太适合当部长】 【呼,没人要当啊。那么反过来说,因为有别的原因不能当部长,或是绝对不想当部长的人,举手】 还是没有手举起来 【也不是说绝对不想当,如果安藤和鸠子不方便只能我来当的话,我也会好好考虑的……】 【如果寿君和灯代不想当的话,要不我来当——强制让不想当的人来感觉不好】 【呼,原来如此。两人都不是完全不想当,话说,呼呼……这就是日本人啊】 我突然吐槽了 突然吐槽【这就是日本人】也不知是不是合适,但心里忽然浮现出这句话 这种暧昧又优柔不断不干脆的感觉,是日本人特有的特征 将客气和谦逊作为美德生存至今的日本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no】,最多也只是说【谢谢,已经够了】的民族 做五段评价问卷时,会尽量避开1和5选项的人 【灯代,鸠子,总感觉你们很不干脆啊,我们中的某人可是要成为部长的,再多些决断嘛】 【安藤话这么说,那你呢?】 【彩弓……诶?我……嘛,绝对不是说想当部长,但其他两个不想当的话我当也行】 【……这不是一样吗】 哈,彩弓长叹一口气,看着我们三个二年级只能苦笑 这下可困扰了 预想外,也是也说不上是预想外。我,灯代,鸠子——文艺部的二年级们谁都不想当部长 更麻烦的是,包括我在内全员都并非【绝对不想当】 既没有申请者,也没有退出者 灯代,鸠子以及我——都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位置,也不愿意把位置推给不想当的人——就是这种心理状态 不擅长推卸责任,顾虑对方的心情,作为文艺部成员的责任感……种种要素混杂在一起,造成了这种麻烦的状态 明明不继续进行话题不行,但三人都没有坚定的意志 说好听点是协调性很高,说难听点是缺乏主体性 既不推给别人也不挺身而出,感觉像是称不上战斗的战斗 这样一来会拖很久啊—— 幸亏我买了咖啡 ——【怎么办,灯代】【别问我啊】【寿君,灯代,你们两个不想当的话我来?】【不是的鸠子,我也没那么讨厌】【我也是,不想把麻烦事推给鸠子】【灯代……你别说这是麻烦事啊】【咦,这只是表现手法拉!】【嗯…果然部长责任重大,我可能做不到啊】【鸠子的话能做到的话,你责任感很强,做事也基本仔细,话说这种事不做做看的话根本不知道吧】【不做做看的话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对谁都适用哦,安藤】【我知道的】【话说——像灯代和寿君一样读了很多书的人比较适合当部长吧】【不,我也没读什么了不起的书,只看漫画和轻小说】【我也没读过多少,只是为了磨练自己的写作能力姑且把芥川龙之介和宫泽贤的书都看过】【嗯——嘛,我也姑且把杰伊库斯比和歌德的书都看过】【别逞强了安藤!住手吧,你说这种中二的谎话岂不是搞得我也像在说谎一样了吗!】【先不提寿君,灯代好厉害啊——把芥川龙之介和宫泽贤的书全都看过了啊】【诶……?不是,嗯……嘛,与其说是全部,只是看过《罗生门》,《蜘蛛的线》和《银河铁道之夜》而已】【才3本啊!而且仅限超有名的名作!灯代,你还说什么都看过,这不是超夸张的吗】【啰,啰嗦!我才不想被你说】—— 毫无进展 真的是毫无进展 文艺部二年级生的对话,完全没有进展。每个人都是半吊子的推卸,半吊子的责任感,会议正在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看到我们一点进展都没有,彩弓长叹一口气 【……真是一群没用的后辈,也许还是让小千冬来当比较好呢】 【嗯,要不千冬来当】 彩弓一脸嫌弃地说道,然后小千冬接了话 二年级们都很丢脸 要找借口的话——彩弓是现在这种麻烦状况的负责人 彩弓真的是值得尊敬的部长 因为她这个前任太过伟大,无论如何都会被笼罩在阴影下。嘛,也许我们根本不该为在这个不足5人的部里担任部长感到压力 有点进入胶着状态了 就没什么从这个状况中摆脱的契机吗?该怎么做呢——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抱歉,迟到了】 契机来了 文艺部的门被哗啦一声打开,一个女性进来了。她的眼神似乎非常困倦,额头上戴的眼罩写着【安然入睡吧】,好,好帅——! 她看了看我们,阔步走了过来 仿佛这里是自家庭院一般——不,是仿佛自家寝室一般 里见诗春 我的班主任,小千冬的叔母 也是——文艺部的顾问 【里见老师,感觉久违了呢】 【嗯?哪有?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我是说你来部室这件事】 里见老师基本不会出席部室活动 就连文化祭的时候也基本不露脸,只是偶尔来巡视一下 虽然她说是尊重学生的自主性,但是考虑到她和小千冬的血缘关系,恐怕她只是觉得和顾问的责任比起来自己的睡眠欲比较优先吧 在职员室看见她的时候基本在睡觉 【今天是要决定下任部长对吧?那么我果然还是出席一下比较好,高梨是这么对我说的】 ……原来是彩弓说的吗 【怎么样了,安藤,已经决定部长了吗?】 【这个嘛……】 与其说决定,不如说一点头绪都没有 也不是说谁的错,而是顾虑与担心的胶着状态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里见老师点头说道【这样啊】,几秒后 【那么,神崎你来当】 她如此说道 【我?】 【啊啊,反正你也不讨厌吧】 【话是这么说……】 【那么你就当,好了,决定了】 一口气打破了胶着状态,快刀斩乱麻地一刀两断,就好像在嘲笑刚才犹豫的我们是笨蛋一样,里见老师干脆地单方决断了 【等,等一下,里见老师】 果然还是不能沉默下去,我插口说道 【为什么是灯代?】 【怎么,安藤,你对神崎有不满吗?】 【不是这么回事……】 【那就决定是神崎,这是顾问命令】 不容分说的顾问命令,偏偏在这个时候行使顾问权利,明明至今为止都没做过像顾问的事 灯代将成为部长 对这件事并没有不满,我以外的成员,通过刚才的会话来看也不会有异议。灯代自己,也绝对不是说讨厌当部长 但是——这样单方面决定,我无法干脆地接受 【灯代当部长这件事我没有怨言,但是里见老师,至少告诉我指名灯代的理由吧】 【理由啊……嘛,明年都不知道这个部还会不会存在,说真的谁来当部长都无所谓——】 像是回忆起来了一样,她说道 【神崎的哥哥,曾经是这个部的部长】 里见老师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是想起了麻烦事的表情 灯代的,哥哥? 难道是—— 【难道是——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哈?那是谁啊?】 咕,真名行不通吗 没办法,只能先用这个世界的假名称呼他了 【是桐生,难道是说桐生一吗】 【哦——没错没错,什么啊,安藤也知道的吗,那家伙是我的学生】 这是何等的偶然,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他曾是文艺部的成员,他是部长也是里见老师的学生这件事还是头次听说 【嘿——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不,这也是命运的一环吗,我和那个男人的宿命,比想象中联系得更紧密啊!?】 【你在兴奋什么啊,安藤】 【不,灯代,兴奋是当然的吧——毕竟是桐生啊?哪怕只和他有一点点联系,也肯定是高兴的啊!】 【你有多喜欢我哥哥啊!还只见过他一次吧!】 仅仅一回,虽然仅仅一回。但是那一时的相会,意气相投到怀疑我们是前世夫妻 在我心中——他正是完全表现中二力的化身 那场邂逅,是命运的相会 【说到灯代哥哥的时候,安藤君一副恋爱少女的表情呢】 【……彩弓,恋爱少女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恋爱少女的表情】 【话说,灯代的哥哥啊……】 彩弓低头沉思 【怎么了?】 【……不,抱歉,没什么】 感觉她是把话吞下去了,但在我追问之前,里见老师先开口了 【我被学校任命成文艺部顾问的时候,桐生进了文艺部。还有一个叫斋藤一十三的女生也一起,两人做了很多蠢事,话说总觉得斋藤在围着桐生转】 里见老师一边回忆一边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桐生的学生生活 【说起来,几 个月前……暑假之前吧,见过一次——一点联络都没有就来这里要入校许可】 恐怕是——和我相遇的那天 我与他,邂逅的那天 ……这样啊,原来桐生是好好取得许可后才进入校舍的,不是不法侵入啊 【他大学不读了,打工也被辞退,我本来打算说教他一番的,但那家伙一点都听不进去】 她用有些模仿的语调说了桐生的台词 【老师,我受你照顾了才给你忠告,这条街马上就要被战火卷进去了…说不好听点,现在还是去别的街道避难比较好】 好,好帅——! 嘴巴又坏又粗暴,但是说的话确像是在照顾恩师的傲娇黑暗英雄,超帅——! 【……那个,笨蛋哥哥……】 我因对他的钦佩之情而颤抖时,灯代则在旁边羞耻地抱住了头 这时 【呐,呐——寿君】 鸠子拉了拉我的袖子,带着不安的目光看向我 【灯代的哥哥——是叫桐生?不是神崎】 【啊啊,确实是桐生——这时因为——有很多原因】 【这样啊……】 与其说鸠子是对灯代和她哥哥的姓不同而惊讶,不如说她对【桐生】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 【鸠子,难道说,你也认识桐生吗?】 【不知道……嗯,怎么说呢,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又好像没听到过】 不止是彩弓,似乎连鸠子也对桐生有印象 据我所知两人应该没和桐生见过才对——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呢,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好像在喉咙中无法咽下的异物感 运转中的齿轮混进了沙子 仿佛不知不觉中被介入 仿佛不知不觉中被改变 仿佛不知不觉中演出开始 犹如夜雾润物细无声——他渗进了我的交际圈 【啊——因为桐生话题都歪了,真是的,一说到他总是这样,总不缺有趣的话题。因为那个问题儿童的错,我的睡觉时间总是一不小心溜走了】 说桐生就好像在说自己的武勇传一样 【那家伙作为主犯最有趣的事……应该是【正客成为道化师的喜剧】(crisis )吧,妥妥的,谁听了都忍不住笑】 【事件的名字好帅!】 【因为名字是他取的】 【原来是桐生他取的啊!明明是主犯!】 【因为事件发生时,他嘀咕说这事件之后恐怕会被称为【正客成为道化师的喜剧】吧】 【当时已经想到【之后】的事了吗?好露骨的秘密营销!】 【嗯……嘛,总是就是这么回事,因为桐生当过部长,让她的妹妹也当部长不是挺好的吗】 【突然就回归正题了!?别因为怕麻烦就突然中断有趣的话题啊!】 【正客成为道化师的喜剧】事件的详细呢!?超在意的! 里见老师无视了不甘心的我,向着灯代看去 【刚才也稍微说了……我刚接手这个部的顾问时,因为部员为0本来是要废部了,让这个部能存续下去的——正是你的哥哥。所以说,嘛……那个。你也有责任继续下去……嗯,大概一定会有好事发生,你看,比如推荐入学能有优势】 说话絮絮叨叨过头了吧 灯代的表情变得很微妙 【好——了,那么下任部长决定,今天解散,我先走了——】 单方面结束了话题,里见老师懒散地转身,快步走出部室,诶等下……我刚这么想但却晚了一步,打开部室门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真的回去了啊 像是突然来的暴风雨一下子就做完了,把超重要的事独断决定了 【……果然好厉害,小千冬的叔母】 【嗯,诗春,超有能】 小千冬像是在夸赞一样,但我是出于不好的意味说的【厉害】 超有能,吗 嘛她确实一下子就解决了我们纠缠不清的问题(虽然是单方面的),也许确实能说是有能 【那么,灯代,怎么说?】 【就算你这么问我】 【如果不想当的话,我觉得追上去比较好。里见老师为了能之后好好休息,回到职员室后肯定会以超光速办好灯代继承部长的手续】 【诶—……,怎么办呢】 【灯代当部长不是挺好的吗?】 彩弓温柔地向着灯代说道 【虽然不是以预期形式决定的,但我对于灯代继承部长完全没有不满。而且,如果是让我来指名下任部长的话,恐怕也会指名灯代吧】 【是,这样吗?】 我问后,彩弓轻轻点头 【二年级的三个人里……不,包括小千冬和我在内的文艺部,灯代比谁都认真地进行创作活动】 啊啊——确实如此 文艺部 谁都听说过这种部,但是其中部室活动的实际情况外部却不甚明了。甚至有人认为部员全部都是以作家为志愿的 其实进行多种多样活动的文艺部,根据学校的不同差别很大,一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所以,想进文艺部的人不一定相当作家,这是确确实实的——但反过来说,认真想当作家的文艺部部员,也是存在的 存在认真创作展开活动的文艺部员 【说的也是,确实在我们当中,灯代作为文艺部部员是最努力的】 因为一直看着,所以我知道 灯代她到底有多努力 自己的作品不用说,编撰和执笔的文艺志,我生日庆祝时游戏剧情,之前文化祭戏剧的改编剧本,在各种活动中都竭尽全力 【嗯,我也觉得灯代很合适】 【千冬也觉得,灯代当好】 鸠子和小千冬笑着赞同了,然后彩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灯代面前 【灯代,能接受吗】 【……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彩弓那样的部长】 【没必要变得像我这样啊。我……并不是后辈们的模范啊】 谦虚也要有个限度啊,在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但是彩弓露出稍稍自嘲的笑容,继续说道 【安藤君,我记得以前有稍微跟你说过……我本来是相当学生会会长的。所以…进入文艺部当部长直说的话只是权宜之计。如果选举获胜成为学生会会长的话,我就会退部……】 这件事,我从舞矢和工藤以及本人的口中都听过 彩弓——曾经相当学生会长 从入学前就是这个目标。原先应该在时期到来时参加学生会选举,与对手工藤战斗一决雌雄的。 但是,因为我们—— 【因为没有其他部员所以暂定部长,等学生会选举活动开始时再退部——这个部室活动仅仅是这种程度】 但是,她说道 【安藤君,灯代,鸠子你们三人入部,小千冬也在里见老师的介绍下过来玩了……对于我来说,这个部已经成了无可替代的重要场所,能作为部长我觉得很自豪。比起当学生会的会长,我还是决定要这个部的部长】 对于这个决定我一点后悔都没有,她看着我,坚定地说道 【灯代,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本来对文艺部和创作活动并没有什么热情,但是——你不一样】 【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入部的时候,你拼命诉说着自己写的小说】 【这么久以前的事,不要提了啊……】 灯代脸红后低下了头。灯代 向彩弓说的小说,那是根据兴趣创作的吧 中二时代的灯代,将自己投影其中的自作小说 【灯代比这个部的任何人都知道创作的快乐和辛苦,当文艺部的部长再合适不过了】 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用笔难以言述的带着诚意的眼神,彩弓直接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灯代有些迷茫地沉默了一阵后 【我知道了】 最后她强力地点点头 【我……来做,我会继承彩弓当这个部的部长】 下任部长,就这样决定了 带着从桐生哪里继承下来的奇妙缘分,还有从彩弓那里继承的想法 从明天开始——神崎灯代就是我们的部长了 部长决定后,不知怎么变成彩弓隐退仪式那样的气氛了,但是她并不是要从部室活动中隐退,似乎到毕业位置还是会经常过来玩的。 【……难得在这么好的气氛里决定了下任部长,要是我明天再继续正常出席会不会浪费这个气氛啊】 她虽然这么自虐地说了,但我们拼命拜托她【绝对要来】,她苦笑着点点头 彩弓的送别会以后再举办吧,要不要也顺带决定副部长呢?千冬说她想要个职位 我们聊了很多直到离校时间到来 小千冬用异能回去了,灯代和鸠子在前,我在后,我们离开了部室 【安,安藤君】 彩弓用很轻的声音叫住了我 【嗯?怎么了吗?】 【……那个…嗯……】 刚才的【有威严又温柔的出色部长】气氛完全消失了,彩弓的举动很可疑 视线四处飘散,双手在身前扭个不停 【那个……你怎么了?】 【没,没问题,别在意】 她深呼吸后,直直地看着我 【安藤君,明天放学后,你有什么事吗】 【明天?不,没什么事】 【这样啊……】 【嗯】 【我也没什么事】 【这样啊】 【嗯……】 【…………】 【…………】 【……没了!?只是互相确认没事就没了?彩弓你到底想干嘛!?这是什么心理测试吗!?】 【不,不是的!我搞砸了!】 然后彩弓重新说道 【那个……明天放学后,你没事的话能来体育馆后吗?】 她仿佛鼓足勇气一般,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体育馆后? 【虽然可以,但为什么——!?】 刚反问,我脑内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说……彩弓是因为那个?】 【诶?】 【体育馆后,也就是说……那个吗?】 【诶……诶诶诶!?怎么会……你明白了吗……?】 【当然明白了,说到体育馆后,一想就明白了嘛】 大概是因为心中所想被我看破,彩弓的脸很红,表情非常困惑 【怎,怎么会……为什么……?难道说是因为这个时机才注意到的吗……】 【从部长的立场上隐退,再也没有任何束缚的彩弓,有话对我说——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为什么偏偏今天这么敏锐啊!?】 【彩弓,也就是说,你对我——】 【不不不,等,等一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无视了含泪恳求的她,我说道 【也就是说——你是想对我进行复仇赛吧!】 【……嗯?】 【体育馆后……怎么都不会忘记的,我和彩弓在那里拼命战斗了不是吗!】 【…………】 【那场壮绝的死斗,虽然最后以我的胜利告终。但是,彩弓想必很懊悔吧,等待着向我复仇的机会——是这样吧!】 【额,那个】 【啊啊——没关系的。就算大家不能理解我还是能懂的,毕竟是责任感超强的彩弓。至今为止作为部长不能向我个人发起单挑吧?】 但是今天——决定了下任部长 明天开始,彩弓就不是这个部的部长了 回归自由之身的她,向过去曾经打败她的我再度发起了挑战 嗯! 这么一想就非常自然! 【库库,很好,我就接受吧,不管什么时候都接受挑战,这就是王的义务啊!】 【…………】 【啊……但,但是,话说前头,这次就不要身体对抗了。额,我可不是怕了,怎么说呢,两次一样的话不就没观赏性了吗,这次就不要战斗了,我比较想进行异能命名或异能耍酷方面的竞赛……】 【……啊——嗯】 彩弓无力地低下头 感觉她很累的样子 【总,总之安藤君,我不是要和你进行复仇赛,明天放学后,你来体育馆后面……别对别人说,一个人过来】 她单手扶额,说完后便离开了部室 最后又回头说道 【拜托你了,安藤君】 她的表情很认真,仿佛有些走投无路的样子 说真的——这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彩弓到底想做些什么 明天的放学后,在体育馆后 完全不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和觉悟才开口的 但是,我有预感 明天——会发生些什么 明天——会改变些什么 然后—— 从结果上来说,我的预感命中了 我没想到的事件——同时彩弓也没想到的事件,降临到了我们的身上 也不奇怪 明天的学校生活——明天的世界,居然发生这种事,有谁能想到呢 第三章 安藤寿来做了分歧路线的梦吗 我和安藤真智——也就是说安藤姐弟的早上,基本是先起床的那边把后起床的那边叫起来 我睡过头的话姐姐就会来叫我,姐姐睡过头的话我就会去叫她 基本上是我先起来的情况多,但是姐姐坚决主张【不,绝对是我先起来的情况多】,真相谁知道呢 要说今天是哪种情况——很遗憾,我是被叫起来的那一方 【噢啦!快给我起来,笨蛋弟弟!】 姐姐粗暴地闯进我的房间,将我从被子里拖出来,然后乘势踩我几脚,把我叫醒 【呀!】 【真是的,快给我起来】 【……好痛,就不能温柔点叫我吗】 【还不是因为叫了你好几次都不起来】 【喂,还说叫过我几次,别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谎啊。你绝对是第一次叫我吧?我之前也没完全睡着,你根本没叫过我】 【叫过好几次了哦,在我心里】 【这说得通吗!】 【可爱的弟弟一定会和我心意相通的】 【既然是可爱的弟弟就温柔地叫我起来啊……】 【总之快给我起来,寿来,好像有人来迎接你了,有个女孩子在家门口】 【接我?鸠子吗?】 我问后,姐姐摇摇头 嘛,如果是鸠子的话只要普通打个招呼就会上楼来了吧,就算她客气大概姐姐和妈妈也会拉她进来的 虽然和鸠子一起上学这种事很多,但是基本是在途中合流的,基本上不会去对方家门口迎接——但是,能来我家接我的,除了鸠子根本想不出会是谁 不是鸠子的话,到底是谁—— 总之我洗脸刷牙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装束 【呜哇,时间有点紧啊,真的是睡过头了】 我在房间里换上制服后看了看钟,如此嘀咕道 我知道自己睡过头的理由 昨天直到很晚一直在想【打倒高梨彩弓】的办法 今天放学后将要进行复仇赛 不准备好就进行挑战的话必然败北,去年的战斗我亲身体会到了她的强大 所以一直在思考怎么避免身体对抗来进行头脑战——嗯不行,彩弓的头脑和知识量也轻松凌驾于我 只要确定要与文武双全的她一决胜负,我就已经等于败北了。但是——放弃是万万不行的。虽然也有偷袭的办法,但是我不会做这种事 抱有赢的打算而战斗 为了赢而战斗 堂堂正正,磨练策略迎击 这应该正是彩弓所期盼的—— 【…………】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心底某处总有个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 嗯 果然,不是复仇赛吗……冷静考虑一下,根本不明白再次战斗的意义——但是,如果不是复仇赛的话——那是什么呢? 彩弓到底为什么把我叫到体育馆后面? 【……啊糟了,差不多得出发了!】 我换完衣服出了房间,虽然犹豫过要不要吃早饭,但还是没吃就出门了 时间有点微妙,而且再让家门口的女生等下去感觉不太好 【诶——】 出门后的看到等我的人我不由惊愕了 【……工藤?为什么,会来我家?】 站在那里的——是工藤。她穿着红色外套并围着围巾,下身是紧身裤,穿着与这个变冷的季节相称的秋装站在门口 为什么工藤她? 正当我抱有疑问的时候,工藤转向了这边,注意到了我。她的表情啪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就是这种程度的笑容 然后她双手束后,微微抬起头 【诶嘿,我来了】 她用非常可爱的声音和表情说道 【呼呼,吓到了吗?我想让你吃一惊才没事先告诉你在这等】 【…………】 我的思考停止了 感觉一瞬间灵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额,嗯 阿嘞,这是什么……? 工藤是会说这种话的角色吗?是会做这种事的角色吗? 总感觉角色崩坏了——啊不对 我知道这样的工藤,压倒性的即视感。那天不想回忆起来的记忆,我努力不去否定回想了起来 那个光是看着我自己就害羞起来的工藤—— 【那么,一起去学校吧,达令?】 【!?】 被那个说话结尾仿佛带爱心一般的语气称呼为达令的瞬间,我顿时感觉动弹不得 不是因为害怕和惊愕——要说的话是因为羞耻心 感觉都起鸡皮疙瘩了 没想到——还会再次被称呼为达令 我有印象 这种让人心痛的感觉,我超有印象 【工,工,工藤……?】 【讨厌啦,达令真是的,别这么生疏嘛】 她扭扭捏捏地侧转过身,然后用热烈的视线看着我 湿润的眼睛,红彤彤的脸 直接点说就是——恋爱少女的表情 【叫我美玲就可以啦?】 她那可爱的微笑与说出的话语,夺去了我所有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很确信 现在眼前的,毫无疑问是那时因误解而迷恋我的工藤 可能有的人忘记了我还是再说一次吧 工藤这个角色,和某个【f】一样拥有4段变化 第一形态——普通的工藤 既有干劲又很严格的学生会长,半年前,来部室谈论文艺部的废部问题的就是这个工藤 第二形态——得意忘形的工藤,别名战斗模式 相信自己能力并说话嚣张,保持着被小看就输了的精神。但是内在其实有胆小又纤细的一面,因为被揭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反应过度。前段时间还复活过 第三形态——恋爱少女工藤,别名恋爱脑 不顾他人目光为恋爱而生,基本上不看周围气氛。与其说她不惧目光,不如说她正在向别人夸耀自己的爱情表现,世间基本称做这种事的人为【笨蛋情侣】 最终形态——最近的工藤 干劲与实力并存的学生会长,与常人一致,言语和态度可以感受到她的知性。文化祭大成功后华丽地急流勇退,与第一形态比较接近 以上 工藤她之前好几次角色激变过,每次变化总会引发新的剧情出大事 不过,她最近稳定在最终形态,我们心中其实也已经基本把工藤=最终形态的工藤划作为等式了,把其他形态放在了回忆的深处,但是—— 【呼~呼呼~呼呼呼~】 ……她挽着手黏在我身边,似乎很开心地哼着歌,不管怎么看都是第三形态——恋爱少女工藤 早上的街道,虽然人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工藤好像是在向全世界宣扬我们的存在一样,一边紧紧地挽着我的手一边走 因为我们的步伐并不一致,所以一起走微妙地有些辛苦 【那,那个,工藤啊】 【……我瞪】 工藤的脸绷了起来 话说,她刚才直接从嘴里说【我瞪】了 非常明白易懂的闹别扭 【啊——嗯,美,美玲?】 【嗯!怎么了,达令?】 闹别扭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笑容满面,额,很可爱哦?虽然觉得很可爱,但是根本搞不清什么情况 【虽然反复这么问非常抱歉……我还是再确 认一次吧?这个,不是什么吓人一跳的惩罚游戏吧?】 【所以说刚才开始不久说了好多次了嘛?吓人一跳?惩罚游戏?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嘛,说吓人一跳倒也是,我想让达令开心悄悄在门口等的。嗯,应该说是惊喜吧】 【是吗……】 【啊,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不用担心我。我是因为自己喜欢才这么做的,一想到达令,在外面等就一点都不难受】 【哈……】 虽然也有事先想过会不会哪里有人在偷拍工藤的骤变和我的狼狈,但是工藤不可能配合这种低级趣味。 【那工藤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做这种事?】 【嗯?什么意思啊】 工藤抬起头,似乎真的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说……为什么在我的家门口等我,挽着我的手,还有,用达令称呼我……】 【啊啊,什么啊,说这个啊。真是坏心眼的提问啊,达令】 她像是理解了一样连连点头,脸一下红了起来 【这种事,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做的啊】 【…………】 【呀,说出来了……,真是的~别让我说这么害羞的话啊,达令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男人呢】 【……那啥,阿嘞?我和工,美玲,在交往吗?】 难道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觉醒了第二人格向工藤告白并开始交往了吗? 还是说,时空扭曲到了我刚赐予她【强欲】之名的时候了吗? 我进行各种各样奇思妙想的猜测后,向她确认了是否在交往,【我们在交往吗?】——身为一个男人可以说这是最差劲的提问了,但这里有特殊情况希望能得到原谅 如果她回复【什么啊,就这样想从我嘴里听到这句话啊】之类的,那我就必须认真考虑第二人格觉醒和时空扭曲的可能性了。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不,我们没交往】 工藤干脆地说道 虽然很干脆,但感觉到一股悲伤地氛围 【被达令你,干脆地甩了呢】 【…………】 【不——也许不该说是被甩吧,达令只是纠正了我的误解而已。我把鞋柜里的信当成了情书后,达令用充满诚意的回答告诉了我真相】 被说成是充满诚意的回答,对此我感到很惭愧,那件事我完全没有值得赞扬的地方 但是——这下子时空扭曲的可能性就完全消失了 并不是因为情书的误解——那么 【那么,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确实……达令喜欢我仅仅是我的误解,但是——我喜欢达令毫无疑问是真心啊】 太直接了,真的太直接了 我光是听就羞得要死,而工藤居然真的说了出来 【所以,我才饱含爱意地称呼你达令,请让我这样尽情爱你,呼呼~】 正当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工藤再次用力挽住我的手。因为穿着冬装所以感觉不大出来……大概,碰到胸了 【等,等下美玲,果然还是别挽手了吧!别人都看着呢!】 【呜,达令真是怕羞】 她带着略微不满的表情,遗憾地放开了我的手 虽然恋爱脑的她基本上属于暴走,但同时却对身为达令的我言听计从 【那么达令,既然不挽手了,那么相对的,让我们在口袋里牵手吧?】 【在,在口袋里?】 【嗯,在达令的口袋里】 在口袋里牵手,这是冬天时情侣们常有的事 说真的很害羞一点都不想这样……但刚劝她放弃挽手,这时拒绝有些困难 【……知道了,行吧】 【哇!谢谢,达令!】 嘛,虽然是很让人害羞的行为,但总比挽手走好吧。我把手插进口袋,等着工藤也把手放进来。作为一个恋爱经验值为0的男人实在是没勇气自己去拉她的手放进口袋 【呼呼~】 工藤脸上浮现出恶作剧一般的微笑——不知为什么转向我的身后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仿佛是要抱住我一般伸出手,把双手分别伸进了我外套两边的口袋 右手握右手 左手握左手 在左右的口袋中,她紧紧握住了我 【不不不!太奇怪了吧!】 【哪有?】 【就是很奇怪啊!为什么是握两边!?一般情况是握一边吧!?】 【我才不知道~在我看来这样子才自然】 【总,总之放开我啦!】 【不要不要,我不放~达令刚才说可以的嘛~】 工藤一边用撒娇的声音说着,一边从后面紧紧扣住我的手。在他人看来,估计只会觉得她是从后面抱着我 小看她了…… 这个状态下的工藤……真的变成脑内一堆草了,常识什么的完全被恋心击碎 不管怎么挣扎工藤都不离开,所以我只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前往学校 【总感觉,在玩火车游戏呢】 【是啊,我对达令的爱是特快列车哦】 ……已经无话可说了 【啊,鸠子】 住宅街的十字路口——我和鸠子一直是在这个地方汇合,今天鸠子也在等我 【早上好,寿……君?】 看到这边后,鸠子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也难怪,毕竟一对少男少女从早上就黏在一起,像玩火车游戏一样走路 【等,等一下鸠子,不是这样的。听我说!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其实认真考虑的话,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或者说,就算不解释也应该明白 工藤样子明显很奇怪 如果好好说明的话,鸠子一定会懂的 因此,必须找个机会从工藤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然后和鸠子两个人商谈——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突然感觉不寒而栗 虽然刚才也因为被工藤害羞而起过鸡皮疙瘩,但是这次——只是单纯的危机感 应该说是自己防御本能之类的东西,感受到了生命的危机感 冷不丁抬起头——和鸠子对上了视线 那双看着我的眼,寄宿着恐怖的黑暗,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勾走魂魄的,深渊之色 【鸠,鸠子……?】 【寿君……阿嘞,怎么了?呐,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害怕?为什么?呐?为什么?好奇怪啊,为什么看到我就害怕呢?好奇怪啊。很奇怪吧?害怕我也就是说你觉得做了可能会被我发火的事对吗?觉得有哪里对不住我吗?是这样吗?是这样吧?说起来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刚才确实说了【不是这样的】吧,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不好好说明的话我可不会懂。不是这样的?哪里不是?啊啊,说起来刚注意到,刚才背后有谁在呢。嗯,现在刚刚注意到,之前完全没注意到,一点点都没有注意到,因为我眼中只有寿君,才一点点都没注意到。呐,你们在干什么?这算什么,什么情况?为什么寿君会被女人从背后抱住?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不是这样的】是指这件事吗?有哪里不是?这样找借口,是还有什么事背着我吗?做了什么不能对我说的事吗?是觉得被我知道会很困扰吗?呐,说呀,有话就好好直说啊。以能让我理解的的方式说啊,嗯……抱歉,果然不想说的话就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说的也是,真奇怪啊,就算我们是青梅竹马,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向我说,真让人伤心啊,我们只是青梅竹马。毕竟我们又不是情侣或 夫妇,只是家住得近关系比较好而已,只是小初高都在一起而已,什么都要干涉的话果然很奇怪吧,还不知道几年后还能不能继续在一起呢。说不定之后我们会去不一样的大学,慢慢地疏远,公司和工作都完全不同地就业,然后变成结婚时给我寄请柬的关系呢。抱歉,寿君,我也许说了多余的话,但是啊,请你理解。我的心情,请好好理解。就算不被其他人理解,至少希望寿君能理解我,我这样说,是因为很重视寿君,毕竟是寿君啊,一提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呐寿君,我再问一次,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从后面抱住?为什么你们关系这么好?啊,不要误解,我并不是嫉妒什么的,也没有想和寿君这样做。因为这种程度是满足不了我的,不是像普通情侣那样的半吊子,而是在寿君的锁骨骨盆肩胛骨的忍耐界限到达前的程度从后面紧紧抱住……啊啊,不对不对,抱歉,说了奇怪的话,忘掉,忘掉吧,求你了。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呐寿君,不用担心我,我懂的,没关系的。其实你也很讨厌这样吧,被突然抱住很困扰吧?是这样吧?我懂的,我懂的哦,毕竟是寿君。作为青梅竹马连这点都不知道很奇怪的,像这样和女生紧紧黏着,寿君不会高兴的吧?只是困惑吧?是吧?难道说——你有在高兴吗?总不会表面上很不愿,实际心里却很开心吧?不会的吧?要是这样的话,寿君已经不再是我的青梅竹马寿君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办啊,寿君变成了这样的色狼,青梅竹马可能不能放着不管啊,不做些什么的话。嗯,不让寿君变回去不行。啊啊……抱歉,好像变得只有我一个人说话了。呐,寿君,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们是青梅竹马,不用顾虑能无话不谈的关系吧?如果不是这样就称不上青梅竹马了。所以寿君,快说吧,全部说出来吧,如果有话想对我说的话,就好好说啊。呐寿君,在听吗?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呐寿君,呐呐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寿君】 整整三页? 【火神:原文用了三页,我这里word也有一整页】 鸠子说了整整三页? 能杀死声优的超长台词!如果不能一口气说完的话就没法启用!声优估计都会觉得【与其这么拼不如演其他角色了——】了吧!这压倒性的台词量! 总感觉有即视感啊,这个! 不……话说 诶? 【鸠,鸠子……?是鸠子吧?】 我的声音颤抖了 不止是声音,全身都颤抖了 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彻骨寒冷,牙齿都冷不住打颤 战栗的旋律,从头顶遍及全身 【嗯?你在说什么啊,寿君?我肯定是鸠子啊】 鸠子带着微笑如此说道 【我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和寿君在一起的鸠子,是今后也会一直在一起的——栉川鸠子啊】 温柔的,平静的,明朗的笑 尽管如此——她的眼睛却一点都没有笑 寄宿着疯狂的暗黑之瞳 感觉光是对上目光寿命就少了三年,就算是邪眼和魔眼,都没这么恐怖吧 怎么会这样 变奇怪的——不止是工藤啊 之后的上学路,简单点说就是一片混乱 恋爱脑工藤和黑化鸠子争夺着我的口袋,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斗争,其中详细……不想说,真的不想说 最终结果——工藤和鸠子分别占领了我一个口袋 右边是鸠子,左边是工藤 我同时牵着两个女人的手走路,虽然在他人看来大概令人羡慕的花花公子……但说真的,我只感到水深火热 表面上领土问题似乎暂时搁置了,但实际上是从激战变成了冷战 【栉川,不管你再怎么羡慕我,也没必要模仿吧?这种事先做的人才是胜者】 【寿君,寿君,呼呼呼,寿君的手,果然好暖!】 【喂,有在听吗,栉川】 【呐寿君,有没有感觉其他女人的声音?好奇怪啊,这里应该只有我和寿君啊。嗯,不可能有其他人在。我和寿君每天都是两个人去上学的啊】 【呼,无视我吗,你这种态度,我也是有对策的……】 【呐呐,寿君,果然两手都放口袋不太好,还是把另一边的手伸出来吧,狠狠地甩开,用好像要把旁边的人狠狠甩开一样的气势伸出来比较好——】 【等,好痛好痛!你们两个,握手用劲过头了!】 杀气膨胀的同时握力也不断加强,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惨叫,两人立刻就松开了劲 两人都是好孩子 虽然是……好孩子 【啊啊,对不起,达令!我都做了什么啊!现在就给你揉揉!痛痛,飞走吧~】 【抱歉,寿君,真的抱歉……万一留下后遗症的话,我就成为寿君的右手,一生都陪着你,照顾你】 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工藤和鸠子,都没有停战的打算 【那个……快到学校了,是不是放开我比较……啊,不,什么事都没有,就这样走吧】 感受到了左右两边的视线压力和物理压迫,我闭上了嘴,已经说什么都没用了 放弃说服她们后,就这样走了下去 等走到学生众多的校门口时—— 一个人 仅仅一个人 让我感受到了异样 那家伙背靠校门,双手交叉 受阳光照射闪闪发亮的银发 隐藏目光的太阳镜 仿佛是象征着自己罪孽深重一般的漆黑外套 这种背德和渎神的体现——让我一瞬间想起了某个人物 【雾龙·赫尔——】 我刚要叫出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的名字,嗯?他抬起了头 命运的时刻终于要来了吗 终于要和那个男人再会了 当我与他的故事交错之时,世界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虽然一瞬间间我脑内闪过各种妄想,但是 【……啊,阿嘞?】 被校门口的人注视后,涌上来的违和感阻止了我的妄想 太小了 总感觉全身尺寸太小了 桐生明明是身材瘦长的帅哥,但校门口的这个银发黑外套却比我还小了一圈,外表还是穿得很华丽,头颈上围的围巾让我有些难以辨认,难道是女—— 【啊】 是啊,我完全忘掉了——不,也不是忘掉了,只是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在之前的夏日祭典 美丽的烟花下,我与记忆中的少女再度相会了 初中二年级后与她第二次相遇——但同时也知道了她永远失去了那个姿态。那天的少女,已经不会再以同样的装扮出现了——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kiki】 特别从口中发出了不自然的笑声 和我经常发出的【库库】笑声很相似 银发黑衣的少女,叉着手向这边走来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与你相会,妾身与你,还真是有缘啊——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中二时代的第一人称,【妾身】 但是中二时代的她应该不知道我的真名才对 并非时空扭曲导致三年份的记忆消失,而是保持现有记忆的同时转变了角色——她变成了中二病 【灯——】 【住口,别说出这个名字,如果你还珍惜这条小命的话】 她口吐狂言后瞪着我——但是,因为太阳眼镜尺寸太大了,或者说是她的脸太小了,显得她像漫画中形迹可疑的人一样 【kiki,妾身可不希望人类之子因为呼出了我的禁忌之名而受到诅咒,嘛,不过没法称呼我的话也确实不便……这样吧,你以后就这么叫我,人世间似乎还流传着那个名字】 好像真的要说出传世之名一般做足前戏,她开口说道 【就叫我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endless parado)吧】 这是我所习惯的双重命名——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仿佛夸耀一般说出来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在那里的不是再度降临的中二病之神,而是不知为什么再次爆发中二病的灯代 日本有句话叫【两次发生过的事就会发生第三次】 但同时也有句话叫【发生三次就是常态】 嘛怎么说呢……虽然她刚以双重命名称呼过自己,但我还是要说——这也是一个没有解决的矛盾 是相信【两次发生过的事就会发生第三次】? 还是相信【发生三次就是常态】? 根据这个争论,大多数人,应该会有不同的看法 在我看来,我是压倒性的【两次发生过的事就会发生第三次】派 因为普通考虑的话就是这样吧? 同样的事发生过两次就感觉会发生第三次,这种想法是理所当然的,从统计学上讲也绝对没有错 说真的,后者已经完全是死鸭子嘴硬了 世间用到【发生三次就是常态】这句话时,基本上已经失败两次了,失败者与其周围,基本都在找这样的借口 本来【发生三次就是常态】这句话的意思是,发生过一次两次虽然是侥幸,但是发生过三次的话从结果来说就是常态,但现在却转变成了【第三次的话可能会如期望发展】的意思来使用 也就是说,【常态】的意思是【常见的结果】,而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结果】 嘛,总之事这种上课时我经常考虑,关键是【发生三次就是常态】这种毫无根据的希望性推测我实在不喜欢——但是现在 我对当时有这种想法并得意洋洋的我感到羞耻,深刻反省 现在的话我懂了 因为连续两次都没有得到想到的结果后,像是祈祷一般的心情念着【发生三次就是常态】之人的想法 也难怪会转变意思 两次失败的话,果然会想下次别出现同样的结果了 至于我想说什么……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变得奇怪,果然在精神上很痛苦 工藤的恋爱脑化 鸠子的病娇化 然后是灯代的中二病化 在察觉到灯代异变瞬间之前,虽然我心里不知道多少次念过【发生三次就是常态】——但结果就如现在,【两次发生过的事就会发生第三次】 连续三次和变奇怪的朋友相遇 虽然很难接受——但这个异常事态对于我来说似乎正在变成常态(现实) 不止是两人而是三人,不得不接受 有什么发生了 在我身边,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什么—— 【诶——工藤,鸠子,灯代,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进入学校后,我向着变奇怪的三人,慎重选择后语言说道 【虽然有些突然,请让我分别问你们两三个问题】 混乱与困惑的交响曲在我脑海中演奏,我拼命思考——总之我先得确认她们三个是不是本人 记忆丧失或者别人变装,被其他人人格入侵也得考虑 虽然我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但哪怕可能性再小,也得一一确认才行,不然就没法搞清状况 首先是工藤 【美,美玲,我可以问你吗?】 【嗯,当然可以,达令,问什么都行】 【美玲喜欢什么?】 【达令?】 【……对不起】 不知为什么道歉了,这种喜怒哀乐都不是的感情,到底该怎么描述呢 【那,那……喜欢的食物呢?】 【苹果派】 【啊——好像很好吃呢,那反过来说,讨厌的食物是?】 【是梅干,那个酸味实在受不了】 原来如此——我一边点头一边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态 ……说到底我根本不知道工藤喜欢吃什么,并没有了解她的兴趣爱好到短时间就能确认本人的程度 也有想过参考【幽游白书】问三围,但我不是浦饭幽助那样好色又帅气的男人,还是算了吧 【那……不喜欢的饮料是?】 【我昨天也说过了啊,是黑咖啡】 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知道的喜好,却得到了意料中的回答。果然工藤不喜欢黑咖啡——不,重点是昨天这个关键点 她有昨天的记忆 果然站在这里的,是昨天为止还和我普通接触的工藤,真正的工藤 只是——角色本身变了 【下面是鸠子你】 【嗯,行啊,随便问,如果是寿君的话什么都告诉你】 【提问,你喜欢什么?不是问人,而是问兴趣】 【我觉得寿君也是知道的,果然还是笑话啊】 【也是啊,我知道,那喜欢的笑话是?】 【王道那种】 【反过来说讨厌的笑话是?】 【明明没有任何包袱却用装傻混过去,让人感觉不快的相声和小品】 嗯!是鸠子! 绝对是鸠子! 关于笑话异常严格,评价和感想完全是业界权威! 确认过鸠子是本人后,我朝向了最后一个人 【kiki,你运气不错,人类之子,今天妾身的心情很好,回答你一个问题也可以】 【…………】 嗯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如果她真的变回了中二时代的自己,我会高兴得不得了吧……但是现在高兴不起来 大概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冲击太过强烈了吧 遇见银发黑衣戴太阳眼镜的灯代后,将初中二年级的我变回了中二病 【提问……话说,应该只算意见。再看一次感觉,你的造型完全就是抄袭桐生啊】 【才,才不知抄袭!是原创!是我的原创!不如说是一哥抄了我!】 中二病之神的特征 一慌张就原形毕露 【……这不是抄袭,不是抄袭,这是……对了!kiki,这件圣装使我们一族代代相传的东西,是我从大哥那里继承的】 【呼,是从桐生那里借来的吗。话说……你上次不是弄得很脏吗?感觉衣摆都拖在地上了没关系吗?】 想起了那个冬天公园里发生的事,忍不住问了下,灯代立刻就表情低落起来 【……被狠狠凶了】 灯代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别扭地说道 【……被狠狠凶了,不是用中二病,是普通地发火了】 【普通的发火啊】 【一哥他……普通发火的时候超恐怖的……】 发火的桐生 哇,好像是很恐怖…… 【现在想起来还是情绪低落,呜,一哥真小气!只是稍微背着他用一次而已,不用发这么大火吧!】 【原来是偷借的啊……】 不仅偷借还弄脏了,被发火 也是没办法的吧 不说这个,三人都确认完毕 从现在的结论来看——这三人都很有可能是本人 虽然表面上人格变化了,但是记忆和其根本的部分没变,这部分是人格的根本 感觉毫无疑问是本人 虽然人变了——但并不是真的换了个人 如果可能的话还想再多花点时间谈话,但是差不多要开始上课了,我们只能中断回话前往各自的教师 恋爱脑工藤一脸惋惜的样子,随后整理成以往认真的状态,恋恋不舍地离开我朝着三年级的楼层走去 灯代和鸠子走向二年三班 我走向二年一班 【……哈——】 坐在座位上的我,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早上开始不断受到现实冲击,感觉精神上很疲惫 头脑还很混乱,思考回路无法像样地整理起来——与其这么说,都不知道该怎么考虑。虽然还未能完全把握现阶段的状况,但只能先思考下去 我的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安藤】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邻座传来了声音 感觉是听过的声音 光是听就觉得心灵被治愈的声音 【你一脸难办的表情啊】 【……啊,嗯,在想点事】 【是在想今天的午饭吗?】 【……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事就觉得难办吧】 【那么,让战争从世界上消失的办法?】 【两个极端啊!考虑这种大事可不是我的工作!】 【安藤,这样想,不好】 【诶?】 【如果觉得战争和自己没关系的话,什么都解决不了,世界就会这样下去。但是,每个人都这样考虑的话,可能有一天会想出让战争消失的办法】 【……啊,嗯】 被这样说后,虽然还是没有释然但还得不得不点了点头 这孩子偶尔会在奇怪的时机说正确的话啊,对应有些困难 【啊呀,真是的,比不上小千冬啊——诶小千冬!?】 极其惊愕地吐槽了 时间是班会开始前的一分钟 地点是泉光高中二年一班的教室 小千冬居然在这里—— 【?是千冬啊】 坐在旁边作为的是——一脸睡相的少女 那困倦的眼神和说话口气还残留着小学生的气息,但是脸不知怎么的变得像大人了,身高因为她坐着所以看不大出来,但大概是女子高中生的平均水平,装扮则是高中的指定制服 尤其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是——胸部 那个平常是飞机场的胸口,出现了难以置信的双丘,充分撑起了制服内侧 【啊,对了,安藤,之后英语的作业给我看看。千冬因为想让安藤给我看,所以没做】 这是理所当然的,把我当做同级生来拜托。就算她是同班同学我的对应也和平常一样 啊啊——怎么会这样 这是让人喜极而泣的奇迹吗 还是说让人留下血泪的悲剧吗 小千冬——变成了高中生 不再是小学生了 太奇怪了 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奇怪了 绝对绝对太奇怪了 就算退一百步说,灯代他们那个样子还算能接受 工藤,鸠子,灯代,虽然本人的角色激变了,但是至少还能用【三人吃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变奇怪了】来勉强解释 顶多只是个人性格和人格的问题 但是——小千冬不一样 小学生变成了高中生 不是参观学习或者跳级,而是好好变成了女子高中生相应的年龄成长了,成了我的同班同学 而且——谁都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疑问,其他的同班同学不用说,主持班会的里见老师也对小千冬的存在丝毫没有意见 就好像她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再回过来想——工藤,鸠子,灯代三人异变后,即使是灯代那么异常的服装,也没有人对这件事表现出特别反应 就好像——灯代一直都是穿这种衣服上学的一样 不管怎么说都太奇怪了 本来只是异常事态,但现在从个人程度上升到世界程度了 并非个人的记忆或人格发生偏差,而是世界本身改变了 不得不这么认同 这么想才自然 今天的世界与昨天——确实不同。我周围人都发生了异变,只能说世界真的变得奇怪了 反过来说——也有可能变奇怪的是我 我忽然这么想 实际上,也有可能大家一直都是这样——工藤一直是恋爱脑,鸠子一直是病娇,灯代一直是中二病,小千冬一直是我的同班同学——总之现在是真实的姿态,在我脑中的记忆可能全是幻想 有可能因为对同级生小千冬妄想【如果这孩子不是同级生,而是小学生的话……!】,然后我脑补出了和小学生的千冬在一起的记忆,并把她当成了现实 ……我真讨厌这样想 或者说——也有可能这里是平行世界,和我不同的安藤寿来忽然交换了灵魂 那么,现在和我交换灵魂的安藤寿来,现在可能在惊愕【诶,千冬是小学生!?】吧 虽然脑中闪现出各种可能性,但是不管哪个都是让人笑不出来的荒唐滑稽 但是——无法否定,我对自己起了疑心 我无法相信自己 至今为止的记忆,失去了信用 是世界变得奇怪了吗,还是说自己变得奇怪了吗 【!】 我茫然地上完了课,迎来了两个小时后的休息时间 我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教室 一溜烟地朝着某个地方跑去 从今天早上开始的异常事态 周围的人角色变化了。并不是人格或记忆发生了变化,怎么说呢……是角色设定变化了 各自的背景,性格,年龄,立场等,与我所知道的世界微妙地不同 话虽如此——也不是我周围所有的人都变奇怪了,早上叫我起来的姐姐就很正常,小千冬以外的其他同学,主持班会的里见老师也没感觉到他们的变化 角色激变者,其实有个很好懂的共通点 那就是——有异能 工藤,鸠子,灯代,小千冬 现在能判明异常的,全是我身边拥有异能的少女 正因为注意到了这件事——我朝着三年级的楼层走去 我身边还有一个人觉醒了异能 高梨彩弓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到底变成什么角色了 不得不亲眼去见证—— 【啊!】 正当我走上楼梯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面走过来的一个女学生,与她遭遇了 站在那里的是——彩弓 【安藤君……正好,我只打算去你们班找你】 【……】 看样子是在相互寻找对方,并不是巧合遇见,我无言地,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段距离 警戒姿势 要说为什么——眼前的彩弓,和以往的气氛不同 并不是察觉到了内在的变化,而是外表感觉到了差异 眼镜 今天彩弓她——戴着眼镜 也就是说眼镜娘 角色不是明显变了吗! ……所以说那又怎么样,现在的 我居然仅仅因为这种程度的变化就陷入警戒姿势,有这么信不过他人吗 【彩,彩弓…?】 我惶恐地向她搭话后,她也带着有些怯懦的表情说道 【安藤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工藤的样子有点……不,是非常奇怪……就好像误会在和安藤交往时一样……】 工藤变奇怪了 彩弓也察觉到了这点 虽然她本身也变化了 却还是好好注意到了世界的异变 这证明了她是正常的——同时证明了我也是正常的,是世界变得奇怪了 第五章 罪是无慈悲的夜之女王 午休开始后,我立刻就和彩弓汇合了 【……这样啊,相模君,成了美少女……】 在没人的楼梯口,走廊的一端 听了相模女体化这个消息后,彩弓明显露出了生理性厌恶的表情。很理解她的心情,我现在也感觉很恶心 本来某个男性熟人突然性转换就已经超出忍受限度了,而且对方还是相模,更是感受到了异常恶心 真的是不快 要吐出来了 嘛,本来他的脸是比较中性的,现在变得更偏向女性化也并不难看,不仅如此甚至可以称为美少女——但是内在依旧是个变态 ……连男人都要退避三舍的下流段子,却从美少女口中不断吐出,真不知该怎么反应 如果这里是平行世界的话,以前我到底是怎么和相模相处的啊 【但是安藤君,相模是不是真的成了女性还不知道吧?说不定,是男扮女装?】 【不——大概是真的变成女人了,不管是脸还是身体,怎么看怎么有女人味,而且声音也变得很可爱】 【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吧?】 【说确认,要怎么做】 【比如掀裙子】 【……我不要】 死也不要 不管她是真女人还是男扮女装,等待我的都将是地狱 【嘛,掀裙子是开玩笑的】 【就算开玩笑也别说啊,真心的……一瞬间不是想到这种画面了吗】 【先把相模当女人吧,重点并不是性转换的有无,而是——没有异能的相模也变化了】 确实如此,之前一直都是以仅限异能者发生变化为前提进行推测的,这下完全就瓦解了 前提颠覆,又回到了原点 嘛——虽然也有相模真的拥有异能这种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很低。话虽如此,却也不能断言相模静梦拥有异能的可能性为0,真是麻烦的角色 【说到底——还是只能努力收集情报,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彩弓的这句话终结了商谈 首先是收集情报 虽然没有异议……但是,有点在意彩弓的态度 怎么说呢……好像缺乏认真感 收集情报绝不能说是错误的,但也并非是很有效的办法 好像只是把问题延后处理了一样 如果是以往的彩弓,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应该会比谁都认真冷静地制定作战计划吧——不对 不管怎么说我对彩弓的评价也太高了吧 突然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混乱和动摇是理所当然的吧,就算不能发挥平常的出色能力,也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她一直都很出色值得依赖——但是彩弓也和我一样是个孩子啊 更进一步说——她已经不是我们的部长了 所以一直依赖她是不行的吧 【阿嘞,小千冬?】 首先去看看角色变化者的情况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在走廊里遇见了熟识的少女 不,应该不能说是熟识的少女吧,有点微妙 因为她不是我的认知里的小学生,而是高中生姿态 【小千冬,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我走近搭话后,嗯,因为她的视线比平常高很多,违和感很大 【啊,安藤……太好了】 小千冬轻抚胸口放松了下来 【千冬,迷路了】 【迷路?】 【嗯,完全不知道这是哪】 【啊——说起来以前千冬也提到过在学校迷路过呢】 【虽然……是这样,但感觉,今天……和以前不一样】 小千冬的声音有些轻微颤抖 【感觉这个学校……是第一次来一样,明明千冬应该是每天都来的啊……】 听了她不安的话语后,我一下子醒悟了,是啊,以前她是在小学迷路的,不一样 小千冬她——今天是第一次成为女子高中生吧 虽然不知多少次来过文艺部的部室,但去过教室和职员室的次数很少 那么,就不可能把握住校内路线 明明应该是每天都来的高中,她却说感觉是第一次来 既视感的反义语,违和感。即体验过很多次的事却感觉是第一次——现在向小千冬袭来的现象正是这个吧 【千冬感觉,今天很奇怪】 她说完后,将手放在胸口 【总觉得,胸很痛】 【胸?没事吧?是怎么个痛法】 【感觉……走路的时候,或者运动的时候摇晃一阵阵痛】 【…………】 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是压力或者精神上导致的痛苦,而是物理上的痛吗 【好奇怪啊,这个胸,千冬原先有的吗?】 【……那个,小千冬啊,拜托你,别揉自己的胸了,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恳求了也没用,小千冬依然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揉着自己的胸 不仅揉,还托起来摇晃 那个大胸根据手指的变化形成各种状态,很难想象带着胸罩能揉出这种形状——看了这个后,我突然想到了最糟的可能性 【小,小千冬……那啥,我想提个奇怪的问题,请原谅我。如果你觉得不快的话不回答也行,生气的话揍我也行】 小心翼翼地设好铺垫,我带着决意问道 【今天你……戴胸罩了吗?】 【——】 面对这个几乎称得上是性骚扰的问题,小千冬平静地回答了 既是最糟,也是最棒的回答 【从来没戴过胸罩】 【!?】 没戴过胸罩? 完全真空? 有这个尺寸胸部的女子高中生居然真空,已经称得上是性犯罪了吧! 【妈妈和诗春说,千冬还早,等上初中后,胸变大点后,就给我买】 【……额,但是小千冬你,已经是高中生了吧?】 【啊,是这样……千冬为什么会没戴胸罩呢】 她一边烦恼地嘀咕,一边再次开始揉胸,作为男人根本移不开视线的魅惑力——但是我脑中却完全在考虑别的事 摇摆着 胸——啊不对,是小千冬的角色 我所熟知的小学生千冬和现在的女子高中生千冬 在这两者之间——摇摆着 脑中突然闪过【五分钟前世界假说】 首先作为大前提,假设我昨天为止所拥有的记忆都是真的——不是幻想或妄想 这样的话 说不定小千冬她——是今天早上开始觉得【我一直是高中生】的,然后改变和再构筑 这么一想就合理很多 但是——这个改变也许并不完全 正因此我认知到了改变,甚至本人小千冬也抱有违和感 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还要糟 这个世界很不安定 也许就算什么时候崩坏,也丝毫不奇怪 把迷路的小千冬带回教室的途中 【啊!你在这里啊,达令。你不在教室里,我找了你好久。邮件和line你都完全不回我。好了好了,难得的午饭时间,一起去吃吧】 【寿君,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呐,一起吃饭吧。我做了便当,全部都是寿君喜欢吃的哦,五年前六月份第二个星期一的时候你称赞【好吃】的炸鸡块,两年前十一月份第一个星期二说过【真想每天吃】的土豆烧肉,都有哦】 被恋爱脑工藤 和病娇鸠子捕获,变成了包括小千冬在内我们四人一起吃午饭 顺带一提,工藤和鸠子似乎之前来过很多次联络,因为我设置了静音模式所以完全没注意到 之所以设置成静音模式……是因为她们两个发来的邮件和line信息的量都实在太不寻常了。差不多从早上分别开始,每隔5分钟就来一次信 不是无视 也不是已读不回 只是因为害怕移开了目光…… 强势的工藤加上鸠子再加上小千冬,我没有和她们三个一起在教室里吃午饭的勇气,于是就去了文艺部部室 【来,达令,啊~】 【寿君,啊~】 左边是煎蛋卷(工藤的),右边是炸鸡块(鸠子的),一起向我的嘴边靠近 【啊呜,啊呜】 小千冬用飞快的速度插了进来把两边吃掉了 【嗯,好吃,工藤,鸠子,谢谢】 【…………】 工藤和鸠子虽然看上去有些郁闷,不过立刻补充了新的弹药(菜肴),再次以狙击气势伸过来 【啊呜,啊呜】 然后又被铁壁的防御阻拦了 【咕……小千冬,为什么要阻拦我对达令的爱呢!?】 【想喂安藤的话,先打倒千冬才行】 【那么小千冬,这个你防得住吗】 【……呜,鸠子,拿青椒来喂,太狡猾了】 【没关系哦,青椒里面也包着肉,虽然有点苦但是很好吃哦?所以不要挑食好好吃下去吧】 【是啊,小千冬。不好好吃蔬菜的话,可是长不大的哦,午饭把蔬菜剩下的话,会被老师骂的吧?】 【不要紧——午饭的时候,我会让曲奇吃掉的】 不知怎么的,她们三个开始热闹起来了 虽然双重【啊~】让我觉得困扰,但就这样把我放着不管的话又反而有些寂寞——比这这个寂寞感更重的,是三人之间的违和感 鸠子和工藤,都把女子高中生的千冬当成小学生一样 恐怕她们本人都没有自觉 果然——摇摆着 【……寿君,怎么了】 当我露出不安的神情后,鸠子问道 【就好一炮走红的艺人上了热门节目后,迷茫于是用自己演过擅长角色的口气说话,还是用自己的方式说话一样的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啊!?】 反射性地吐槽了,但是说不定鸠子的比喻还真形容到点子上去了 我现在感受到的——不是违和感而是迷茫感 表面上好像角色变化了,但却是半吊子,完成度很低 【达令,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工藤……我没事,别担心】 【那就好……不过】 工藤嘟着嘴闹别扭 【啊啊,那个……美玲?】 【……就这么不愿意喊我名字吗?】 【不,不是的!只是还没习惯直呼你名字……】 【明明和文艺部的人关系都那么好,全是直呼名字的】 【别闹别扭啊……文艺部全员都直呼名字是因为气氛什么的……】 【真的?该不会是对谁抱有特殊感情,但是单独称呼她名字的话又觉得太明显,所以营造了全员直呼名字气氛之类的?】 【你解读过头了吧!】 【呼,嘛,怀疑达令确实不应该,美玲,深刻反省了】 但是,工藤继续说道 【说起来,达令为什么要加入文艺部呢】 【诶?】 【是说加入文艺部的理由】 【啊——……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说法可能不太好,但用的是像排除法之类的】 现在才觉得,进入这个部真是太好了,但是我的入部动机实在是不值得夸赞 如果不是校规规定必须要加入部室活动,我大概是普通的回家部 【运动部什么的总感觉很讨厌所以想找文化系的部……进认真的吹奏乐部和合唱部什么的感觉有些对不住……想找人少部室活动又轻松的部,结果选择里剩下美术部,计算机部,围棋部,还有文艺部。然后就想着加入其中某一个的时候——】 说到这里,太抬起头 【——鸠子她邀请我进文艺部】 决定的关键是青梅竹马 没错 我是在鸠子的邀请下才加入文艺部的。这个是之前简介说过的一样,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回过来想,还挺意外的,因为我与鸠子并没有就这件事详细会谈过 【……鸠子,说起来,你为什么加入文艺部呢】 虽然早知道她没有继续打网球的想法了,但重新想想还不知道她选择文艺部的理由 她应该并不喜欢读书或创作活动之类 【嗯,嘛,我也没什么像样的理由,同样是排除法。想着和寿君一起加入高中的某个文化系部室,之所以选择文艺部……是因为……】 此时的鸠子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最终还是露出笑容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再多了解寿君一点】 【我……?】 【嗯,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寿君借我的轻小说,我读都没读就还给你了,还记得吗?】 【啊,啊啊】 不会忘记的 那件事——是我从中二病毕业的一个契机 【我……一直对那时候的事感到很抱歉】 【怎么会……为什么啊,鸠子明明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把自己兴趣强加给你的我——】 【……嗯,也许是这样,确实可能是寿君把自己兴趣强加给了我——但是我……也许希望你能把更多更多的东西强加于我】 【…………】 【不管寿君想推荐什么给我,我都想全盘接受你】 因为是青梅竹马啊 鸠子说道 【……所以我加入了文艺部,第一次来参观的时候,看到了书架上有很多寿君以前借给我的轻小说,如果在这里和寿君一起读书的话,如果在这里和寿君一起创作的话……就能更多更多地了解寿君了吧,我是这么想的】 【那,全部都是为了我吗……】 【不,不是为了寿君,而是为了我自己,是我自身的问题。】 【……】 【嘛,结果还是不太明白呢!】 虽然像是开朗的说笑,但总觉得鸠子的声音有些低沉 感觉并不是因为鸠子今天病娇化才造成的 【……抱歉,寿君,我很麻烦吧。被寿君推荐各种东西的时候,其实也觉得过讨厌的,但是寿君不再对我做这些的时候,却又希望你再次强加于我……】 【才没这种事】 我立刻否定了 【要说麻烦的话,也许确实是麻烦,但是这种程度的麻烦,谁都有的吧】 比如说我——明明知道鸠子是不能理解我的,却还持续进行布教活动,做各种帅气的命名和pose 与希望得到理解程度同样的——也不希望得到理解 这就是中二病特有的麻烦 【别光想着自己接受我,你也可以更多的向我推荐东西哦?我也希望你能更多的强加于我啊】 【诶?】 【你惊讶什么啊?这是当然的吧,我也是你的青梅竹马啊,就算给我添点麻烦,也不会讨厌你的】 【……这样啊——说的也是呢】 【啊啊】 【我也,虽然觉得寿君一直非常麻烦……但是,还是想和你这样在 一起】 【啊啊……话说,一直?非常?我有这么麻烦吗!?】 【…………】 虽然我忍不住吐槽,但最终随着鸠子的笑声,我也一起笑了起来 ——鸠子不是我最喜欢的女主角 ——现实中,是很罗嗦很麻烦的女人 不知怎么的,闪过相模说过的台词 那个时候的我——知道了鸠子不为人知的一面,知道了拼命想要理解我,却最终没能理解而痛苦的鸠子 鸠子为了理解我,就连高中的部室活动,学生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都消费了 也许有人——觉得她很麻烦 但我对于鸠子的那份麻烦,却开心得不得了,喜欢的不得了。想向别人炫耀,这个比任何人都想理解我的青梅竹马 把今天样子奇怪的鸠子说成了病娇化,我觉得很羞愧 鸠子才没有病娇化 至今为止的鸠子也好,今天奇怪的鸠子也好,都是无法用【病娇】这一个词形容的单纯角色 一心一意勇往直前,同时又有些沉重和麻烦——然后,鸠子就是鸠子 之后三人平静地吃完午饭——本来是这么想的,万万没想到,又起风波 正当我抱着感谢之情吃鸠子和工藤做的便当时 【——kiki】 当我注意到的瞬间——眼前只有银发黑衣太阳镜的少女 【什!么!灯代!?】 【不是灯代,是【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 她一翻银色假发和黑色大衣,转过头去,高声喊出这个名字 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看了看周围,我坐的地方不是部室而是部室楼的另一侧的台阶上,周围没什么人 【难道说……不,也不用猜了,你是用《永远》把我运过来的吧】 【kiki,不愧是基尔迪亚,这种程度看穿了吗】 【嘛,也差不多习惯了,一看就明白。周围的样子突然就变了,你也一副很累的样子】 【才,才没有累!】 她虽然竭力反驳,但是紊乱的气息出卖了她 《永远》虽然是个可怕的能力,但是要在静止的时间中移动对方却是要靠纯粹的力量 【但是,真亏你搬得动啊,要搬一个男子高中生,可以说得上是重劳动了吧?】 【哼,担心是多余的,早考虑过这种情况,妾身对校内的小推车分布位置了如指掌】 【你还真够努力的……】 再看看周围,我坐的地方旁边就有车轮印子,还真是用这个把我运过来的啊……嘛,只要别是直接把我拖过来的就好 为了尽可能展现停止时间能力的魅力,灯代似乎照着她的方式日夜努力了 因为力量不足就靠策略弥补,做的事虽然完全没错,但是总感觉根本上哪里不对劲 (火神:忍不住吐槽,安藤你也是中二病哪有资格说别人啊) 【那么,什么事啊,灯代?】 【这,这个嘛……】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她突然一副担心的样子,然后单手拉住衣襟,看起来像藏住脸一样 然后她一手从背后伸了出来,她手中拿的是—— 【便当?】 【啊啊!不,不是的!这,不是的!】 她慌张地把便当藏到大衣后 【哪里不是,这不就是便当吗?】 【虽,虽然是这样……】 【是来一起吃饭的吗?那么进部室和大家一起吃不就好了】 【这,这个,所以说……kiki,妾身可不喜欢和比人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作为生物破绽是在太多了,说不定有人会想乘此取我性命】 【……诶?你一直一个人吃饭吗?】 【才不是!】 一下子又回到了慌张的声音灯代 【所,所以说,嗯……这个!】 她眼中似乎经历了几秒犹豫和懊恼。最终灯代把刚才的便当从大衣内侧拿了出来,然后朝着我伸来 【诶……这是】 【那个……吃吧,给你的……】 她一边隐藏赤红的脸一边把便当递了过来,我呆然拿了过来 【是灯代做的吗】 【!】 【为我?】 【~~好了,快给我吃】 这可真是预想外的事态,没想到不仅工藤和鸠子,连灯代也做了便当给我 特意停止时间把我运出来,只是给我便当吗不想让别人看见吗,还是说不想和工藤或鸠子比高低呢?不管哪种,都很可爱,或者该说是惹人怜爱吗 【这样啊,谢谢】 说真的,其实已经吃饱了,但是作为男人这里不得不吃,我向灯代传达感谢后,打开了便当盒 打开后——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便当好几次 也不是说看起来就觉得很难吃,或者是食材特别奇特 看起来确实是很普通的便当 在可爱的便当盒里,鸡蛋烧炸鸡块煎章鱼什么的都有,很丰盛漂亮 虽然也说不上多厉害,但也是全体性的饮食平衡性很好,能勾起食欲的便当 只是 有一点很让人在意——米饭上用海苔写着的文字 【小灯代,加油!】 【……呐,灯——】 我还没说完,便当盒筷子都不见了,眼前站着使用能力回收便当的灯代 【刚才的便当……】 【给我忘掉】 【不不不,忘掉是做不到的吧,刚才果然】 【忘掉】 虽然灯代很拼命,但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个谎言果然不得不纠正。 【刚才的便当,不是你做的,而是你妈妈做的吧?】 【……都说了给我忘掉~~~!】 灯代抱头坐下了 果然是这么回事啊,刚才我拿到的便当似乎是灯代妈妈给灯代做的 【为什么,要说谎是给我做的啊?】 【我才没有说谎!话说前头,我可没说过这是我做的,也没说过是为你做的哦?全部都是你的误会!】 【额,确实是这样……但是你也没否定吧?完全就是想让我误会不是吗?】 我说完后,灯代词穷没能回答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她把母亲做的便当当成自己做的给了我。我不知道灯代的料理水平,本来是不可能注意到这个谎言的 如果不是她妈妈写了这条充满爱的消息的话 【……啊啊,妈妈真是的!平常明明是普通的便当啊!】 【别对你妈抱怨啊,她是个好妈妈吧。呐灯代,我不是想责备你说谎,只不过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总感觉,那个,有些焦躁】 【焦躁?】 我歪了歪头 灯代情绪低落地蹲在地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工藤和鸠子,今天给你做便当了吧?我刚才在部室看到了,不管哪边的便当都超好吃的样子,我……没给自己做过便当……所以】 【所以,逞强把母亲做的便当当成自己做的了吗?】 【……嗯】 灯代无力地点点头 【别在意这种事啊,灯代,就算不擅长料理也不用焦虑吧】 【我才不是不擅长做料理!只不过是没做过便当!】 【是吗?总感觉灯代对料理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别,别把我当笨蛋!别看我这样,其实也是很 贤惠的!】 【哦?那我来考考你,料理的【sjcyt】是什么】 【诶诶?嗯……砂糖,酱油,醋,y,y是油吗?t,t是调味汁?】 【呜哇,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错误答案啊】 【啰嗦!】 【那么下一题,牙痛时烦恼的歌手——】 【夏丽雅皮斯特克】 【……回答正确,那最后一题,和我交往用法语说是】 【ガルニチュール】 【……正解】 明明连料理的基本知识都不知道,但是却对【食戟之灵】出来的用语非常熟知 不愧是灯代 (火神:不会法语,用翻译软件也查不出ガルニチュール这个词用法语该怎么写,食戟之灵漫画我也有看,对这个有印象好像是某菜名出现过,但去查太费劲了,反正大家知道灯代回答正确就行了) 【总,总之!】 灯代用气势站起身来,像发起挑战一般对我伸出手指 【下次,我一定会好好做便当的。……为了你】 【为了我?】 【没错!会让你知道我其实是会做便当的!可不是想做便当给你,只是被安藤小看很不爽,没办法才做给你!】 她哼的一声,双手交叉看向旁边 【这样啊,那么,我就期待吧……呼,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啊!】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嗤笑昏暗二律背反之魔女】也是挺贤惠的角色嘛】 【!?……kiki!偶尔也是要这样陪人类玩玩的】 她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又恢复了角色扮演 真的是,乱七八糟 是因为现在灯代和以前中二的灯代混载一起才乱七八糟吗?还是说以前中二时期的灯代就是这样乱七八糟吗? 但是灯代就是灯代 爱逞强又倔强,虽然平时会偶尔冒失,疏忽大意,可一旦自己决定了就会很拼命努力。虽然她现在是中二时期的灯代,但与我所知道的灯代其实并没什么差别 不只是灯代 工藤也好,鸠子也好,小千冬也好 就算角色变了,就算角色摇晃了 大家根本性的地方,都是我所熟知的她们 正因为强烈意识到了这个——我才更想将这个世界变回原样 ☆ 其实,一开始就全知道了 突然到来的世界变化 灯代的中二病化 鸠子的病娇化 千冬的女子高中生化 工藤的恋爱脑化 相模的女体化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尽管如此,却没有向安藤君坦白这一切,让他继续困惑着 我也知道这很卑鄙不像话 但是,就算这样—— 【……哈】 在女厕所的镜前,我长叹了一口气。暂时摘下了眼镜,轻轻按摩了一下眉心和耳边。大概是因为戴着平常不习惯的眼镜吧,稍微有点痛 虽然发自心底地爱着眼镜,并有一直戴眼镜的错觉——但是身体明显没习惯长时间戴眼镜 精神与身体分离——也就是说角色在摇晃,可以说是非常明显。 说不定,不止是我,其他角色的设定也开始破绽百出了吧 不早点解决的话不行 不全部向安藤君坦白的话不行 我明明知道这些——但却无论怎么都踏不出第一步 像是要驱散迷茫一样,我拿起眼镜,想再次戴上——这个时候 【真让人怀念啊,这幅红色眼镜,好像以前我在公园时阻止你戴过】 旁边忽然传来声音,我反射性地警戒。原先不应该在这里的人用一副很熟的语气向我搭话,作为女生警戒是当然 【相,相模君!?】 【戴上眼镜完全就是败犬角色,眼镜娘角色永远都不是女主角,最近基本成了业内不成文规定了——我说过这种话吧】 【这里可是女厕所啊!?】 【我知道】 【那你就赶紧——】 【赶紧什么?】 【诶……】 【我在女厕所有什么问题吗?】 浮现出轻薄笑容的相模君,穿着短裙,声音也变尖了,脸和身材也变得有女人味,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少女 啊啊,是这么回事。虽然因为太过生理性厌恶而让人抓狂,但相模确实变成了女人 那么,她在女厕所也是必然的 虽然……可以说是必然,但怎么都让人平静不下来 【讨厌啦,高梨前辈,就算我是再怎么没常识的变态,也不会在男人形态进女厕所的哦。如果我真这么做的话,角色就完全崩坏了】 【…………】 怎么说呢,各种方面都忍受到了极限,为什么这个少年在各种方面都让人想揍他呢——不,不对 差点就漏过了关键,我必须注意的点在别的地方 男人形态? 【相模君……你,难道说——】 【没错,我有好好认识到自己的变化】 相模平静得让人惊讶 【我记得我昨天为止还是男人,也知道包括工藤在内的文艺部各位都变得奇怪】 他认识到了变化 和我还有安藤君一样 虽然这个事实让我很震惊 【更进一步说的话——】 他继续开口说的话——给了我至今的人生从未体验过的的惊愕和冲击 【——也注意到了,这次的骚动全是高梨前辈能力造成的】 【什……】 几乎要以为心脏停止跳动了 呼吸不畅,背上冷汗直流 眼睛 我害怕他那双仿佛看清一切的透彻眼睛 不管他是男是女,相模静梦这个角色所拥有的视线和视点,一点都没有变化 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和戳人痛处的视点 【高梨前辈的《始原》(root in)——将万物还原成原本姿态的异能,它的特质非常暧昧,所以才引发了这次有趣的异常现象,不是吗?】 【……相模君,你知道我们的异能?】 【嗯。知道】 【难道说……安藤君他】 我刚开口后,立刻摇头,不对,安藤君不可能说出来 关于异能我们五个人发过誓,其中之一就是绝对不能向其他人说异能的存在 安藤君不可能打破这个誓言 【当然,情报源不是安藤,高梨前辈迷上的男人,不是这么嘴巴不牢的人吧】 【那么……】 【我是从谁哪里得知了异能……嘛,就先别管这个了吧。不过大概高梨前辈只要多想下就能推测出来了,这个不是重点】 相模君说道 【怎么说?我觉得高梨前辈是犯人,正解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用颤抖的声音反问后,相模君得意地笑了 【嘛,基本是靠牵强附会吧。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你很可疑,然后根据重点进行推理。】 【从一开始……吗?】 【首先作为大前提,今天是高梨前辈不再是部长的第二天,也就是说,高梨前辈宣言要向安藤告白的那一天。发生什么怪事的话,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和高梨前辈有关系】 【…………】 【确定高梨前辈可疑后……再加上今天降临到我身 上的变化——可疑断定是世界级别的角色改变,然后推测全是《始原》引起的——】 神崎灯代的中二病化 栉川鸠子的病娇化 姬木千冬的高中生化 高梨彩弓的眼镜娘化 工藤美玲的恋爱脑化 【——引起变化的五个女生,一般考虑的话确实是仅限异能持有者,但是听过高梨前辈宣言后的我,却先想到了别的共通点】 【五个人——都是对安藤有好感的女人】 【……】 【考虑到这点的话,想要告白的高梨前辈做了什么,大致能想象得到。高梨前辈——你大概对自己用了《始原》,将心中所想的【对安藤寿来的恋心】,以【应有的姿态】传达吧】 是这样吧? 对于向我确认的相模君,我一句话都没法回答他,全身都没了力气。虽然刚才的对话让人低落,但现在是在女厕所我还是忍了下来 令人惊讶的人,相模君全都说中了 本来今天,我是打算向安藤君告白的。因为昨天已经约好在体育馆后,我没有退路 但是 今天早上——我害怕了 害怕被甩,害怕之前的关系崩坏。明明是自己所决定的事,却怎么都拿不出勇气,被恐惧压制 因为紧张和不安,我醒的比平常早很多,但却胆怯地缩在被子里没发出来。苦恼,懊恼,纠结,奋战,当时间一分一秒逼近上学时间的时候,不知所措的我—— 对自己用了《始原》 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依靠了异能 将心中对安藤君的思念——以【应有的姿态】显现于世 这样一来,就能更加坦率,更加勇敢地告白,我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是,结果却—— 【……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不止是我,其他人也卷了进来】 【嘛,这就是暴走吧。对恋心这种不明所以的东西使用能力,《始原》暴走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也就是说,变化的女生们都成了所谓【应有的姿态】】 完美的恋心是什么? 出色的恋心是什么? 恋心应有的姿态是什么? 这种东西——不存在 我明明知道这点,却用了能力 结果自然是这样 【与其说大家变化成了【应有的姿态】,不如说大家是将心中的欲求具现化了吧。哎呀哎呀,不管怎么说高梨前辈的异能真是厉害。明明没有直接的攻击力,却改变了世界,某种意义上真是超强呢】 【……我想没有比无法制御的超强能力更麻烦的东西了】 《始原》是让万物还原的力量 无机物和有机物自不用说——如果用安藤所说的异能解放第二阶段《始原——关闭哲理之圆环》的话,就连概念上【应有的姿态】也能还原 这是无比强大的异能,也许确实称得上超强——但是我却没能制御好它 并非指能力,而是指我自身的主观 对自己持有的恋心,依靠自己的主观来使用,怎么可能运用自如呢 【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相模君你……为什么会变成女人?】 【啊呀——真让人不好意思啊,其实我平常就有变成女人的愿望,所以就这样具现化了吧?女体化,果然很棒呢。之前我也有想过,最近女体化风的作品流行起来了呢。想成为美少女,可以说是男人的浪漫之一吧。话说回来,还真是厉害啊,女人的身体。虽然我也有听过,和男人的身体比起来更敏感……总感觉,确实如此。虽然早上也做过很多尝试,但还想回家后继续实验。那个……说真的,我还有些怕生理期来了怎么办。那个,高梨前辈,如果在校期间来生理期的话……麻烦你帮帮我,该怎么做,还请多指教】 【……不,我不是说这个】 努力忍耐揍他的冲动,毕竟这回的根本原因在于我,总算还是忍住了 【不是问你为什么女体化,而是说,为什么是你】 这次骚动的原因是我对自己用了《始原》 结果,不仅是我,对安藤君抱有好感的角色全部都变奇怪了。在这种情况下,相模静梦这个角色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 【也是呢……】 相模君眯起眼睛,轻轻苦笑道 【我最喜欢安藤君了】 咔嚓 我感觉就像脑后挨了一闷棍 【相,相,相模!?怎,怎么会!你!诶!终于承认了!?诶诶诶诶诶!?】 【……让你兴奋到流鼻血还真是抱歉,不过很遗憾不是在说bl,只是作为朋友的喜欢而已……啊啊,不】 相模君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形容,然后他继续说道 【要说朋友,倒也不对,但要说恋爱对象也绝对不是……果然应该还是说喜欢的角色吗?】 【……喜欢的角色?】 感觉像是相模君风格的回答 像是相模君风格的爱人方式 【你看,怎么说我呢,一般人不都觉得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吗?】 【没错】 啊啊,不好 一不小心就认真地点头了 【啊哈哈,嘛,我自己也觉得是个人渣。我自称读者,一般很让人恶心吧】 【……原来你有自觉啊】 【有啊,但是,有自觉也不打算改。我这家伙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而且就算这样,我也绝不讨厌自己,最麻烦的人渣,就是我这样的吧。知道自己是个人渣,也不想隐藏自己。大概,我是高梨前辈这种人最讨厌的那种类型吧】 【……我不否定】 【托这个的福,我周围的人不断离开我,有时候感觉还是挺寂寞的——不过】 相模君突然像望向远处一样移开了目光 【只有安藤他……还在我身边】 【…………】 【即使我是这样的人渣,他也把我当普通的朋友对待,那种家伙,至今为止还是头一次遇到】 相模君笑了,平静又温柔,但又觉得有些寂寞,和平常看见的轻浮笑容可以说是两个极端,非常安静的笑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寿来】 那个本该封印起来的名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出来后 相模君背过身走了出去 【你,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回教室了。午休已经快要结束了】 他回过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回答道 【其实,我也不是为了责备高梨前辈才来的,放心吧。我只是来对答案的,想知道真相和我的推测是不是一致】 【……对答案。仅仅是这样吗】 【仅仅是这样,关于这件事,我对高梨前辈没什么想说的——想说的,之前文化祭的时候,已经全说了】 【…………】 文化祭的第一天 第一次上演后 我把准备向安藤君告白的事告诉了他 那时相模君他——是这么说的 既非肯定也非否定,不是建议也不是抱怨,只是感想 他告诉了我,他认为我的告白将会迎来什么结果 【你听了我的话,还是做出了这种决断吗?】 【……没错】 我点点头 【那么,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就让我作为一个读者看到最后吧,高梨彩弓这个角色,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第六章 仅仅一个的正确做法 相模君,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异能呢 他说只要多想下就能推测出来,我就试了一下——还真想明白了 与其说是推理不如说是连锁游戏的样子,一下子在脑中联系起来 值得关注的重点是,他知道我的能力名《始原》(root in) 就算他偶然目击到我们发动能力,也不会知道能力名吧。更何况我的能力,在旁边看是很难以理解的。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对我们的能力非常了解,甚至连能力名都正确说出来了 很明显是从谁那听说的 安藤君自不用说,从我们文艺部的某人那里听说的可能性极低。我的后辈们没人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当然工藤应该也不会做这种事 那么——是谁 把本应只有我们知道的能力名《始原》(root in),告诉了相模君 这么想后的瞬间——自己得出了答案 一个人 据我所知,仅仅一人,是我们之外的人却知道异能名字 几个月前—— 结束部室活动的文艺部成员们离校后,安藤君因为把【红色圣经】这本黑历史笔记本忘在了部室,回去取了 那时捡到笔记本的是——桐生一 灯代的哥哥 桐生捡到笔记本的时候,看了里面的内容,还和安藤君聊天了 《始原》的【root】的根源和双重命名的意义什么的自不用说,我们的能力详细估计也记载其中。安藤君平常虽然一直把黑历史笔记本亮出来炫耀,但是却不让任何人看里面内容。有时候,那本笔记本也会当做备忘录什么的,写些不让任何人看的东西,连我们也不让看 这世上看到这本笔记本的,恐怕除了所有者安藤外,就只有因事故而看到的桐生一了 一想到这,后面就容易解释了 告诉相模君我们的能力和能力名的——是桐生 从与相模君的对话当中,我已经知道他们是熟人了,似乎和灯代没有关系,是单独路线 那么是桐生把我们的异能告诉了相模君吧 把看到的有趣东西,告诉了他 不用说,没有确切证据 虽然说不上绝对——但确实是没法无视的假说 桐生一 这个男人是所有的关键 有这种感觉 他是不知道我们拥有异能的情况下,把安藤君的异能名告诉了相模君吗?还是说他也知道异能的存在吗,或者说——知道得更多 需要尽快汇合同伴进行情报共享 为此——我必须尽早解决现在的异常事态,将这个因为我的踌躇和胆小而生成的世界打破 【啊,彩弓】 放学后,没有其他人的体育馆后 安藤君看到灯代的我后,快步向我走来 【果然,你在这里啊】 【嗯】 我点点头 【安藤君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毕竟这种状况你忘记也不奇怪】 【毕竟是约定嘛】 和昨天的约定一样,安藤君一个人来了体育馆后 【但是彩弓,说真的……现在不是陪彩弓进行复仇战的时候啊。总之,不先解决这个异常事态的话——】 【安藤君,对不起】 感觉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我低下了头 【我……对你说了谎】 【诶?嗯?说谎?】 【其实,其实我……全都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胸口也像被勒紧了一样疼。但是,不能停下来,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罪过 现在要全部挑明,并向安藤君告白 这正是——终止《始原》暴走骚动的手段 既然这是因为我的踌躇才出现的世界,那么只要跨越踌躇告白的话,应该就能变回去。虽然没有确实证据,但是直觉和本能这么告诉我 告诉我,别再逃避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开生日会闹别扭,但现在,说不定正是《始原》的期待 总之——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向安藤君和相模君宣言后,我陷入了背水一战的状态,《始原》也以暴走的形式紧逼不舍—— 这种想法,感觉有些对不起安藤君 【诶……一开始就全知道了吗?】 安藤君瞪大双眼显得非常惊讶,我没能看向他的眼睛,拼命继续说下去 【……都是我的错,现在的状况,都是因为我的错】 【彩弓的……】 【大家之所以变奇怪,和我的《始原》有很大关系,要说是事故或暴走的话也确实如此……但是我有责任这点是不会变的,一直瞒着你,真的对不起】 这时的我,没能说出具体真相,仅仅只是不断道歉谢罪 啊啊——我真是不像话 因为自己的错给大家添了麻烦,还试图隐瞒没能立刻说出口,肤浅也要有个限度啊 好羞愧……真的好羞愧 最终让安藤君看到了我这幅丢脸的样子 因为羞耻心与自己的不中用喉咙卡住了,脸也不断变烫。因为羞愧,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全都,都是因为彩弓……因为《始原》吗?】 【……嗯】 安藤君果然还是会对我失望的吧,昨天还好好站在部长的立场上带领大家,今天却像个恶作剧后躲起来的小孩一样 害怕看见他失望的表情,我一直低着头—— 【——我原先也这么想的】 安藤君用平静地声音说完后,我立刻抬起了头 【诶……这……是】 面对混乱的我,安藤温柔地说道 【这个世界是因为彩弓的《始原》而引发的现象,不知怎么的总有这种感觉。我们的异能当中,能达到改变世界这种程度的异能,只有彩弓的《始原》啊】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也不能算是一开始就知道,是考虑过各种可能性后,感觉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始原》的暴走,还有嘛,就是彩弓的态度也有些不对劲,感觉没有拿出真本事来解决】 【那么……为什么不对我说啊?】 我提高声音问后,安藤回答道 【……我觉得彩弓不想说的话,我就不该问。而且嘛,就算知道异常事态的原因也没什么用不是吗,重要的是打破现状的办法】 这真是,非常容易看穿的谎言 要想打破现状,查明原因是理所当然的 安藤君恐怕是因为在意我,才刻意没有探究我隐瞒的事,尊重着我的意志 有多么地 到底有多么地为同伴着想啊,这个男人 【彩弓没有错哦】 是为了鼓励我吗,安藤君如此说道 【别因为异能暴走就低落啊,怎么说呢,感觉《始原》本身就是容易暴走的异能】 【容易暴走,吗?】 【因为《始原》他——不是很暧昧的异能吗?】 存在回归的异能 万物还原应有姿态的异能 应有姿态是根据使用者的主观 【虽然是根据主观能改变世界的异能,但却不能无视主观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改变。表面上看似乎是规则分明——但实际上,人的主观是很暧昧的】 《始原》能在我主观的范围内,扩大解释来发动,是自由度比较高的异能——但是,我的主观却不能自由自在 【主观……价值观,伦理 观,社会观…这种东西没法根据自己的意志轻易改变——但反过来说,一直不改变也是不太可能的。只要活着,考虑事情的方式就会渐渐改变。也许会因为一些小事变化,也有可能仅仅活下去就会变化】 安藤君目光似乎望向远处,如此说道。也许他想起了初中二年级时代的事吧 和中二病之神——神崎灯代相会后,对于现实与虚构的思考,一下子就变了 【主观没法简单改变,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时间而简单改变,但没法根据自己的意志去变,因为——想要改变主观的这份努力与意志,正是自己的主观本身啊】 【…………】 【就是因为这样,主观才不安定而又灵动。然后——支配这种暧昧的东西发动异能的,正是《始原》】 无论哪里都暧昧,以人的主观为核心的异能 这就是我觉醒的力量 【比如说彩弓之前,发动过《始原——关闭哲理之圆环》将不知所踪的鸠子带回了部室……但现在不是部长的情况下,说不定已经做不到把谁召唤回部室了】 【…………】 【再比如之前,彩弓无效化过工藤的《强欲》,但是根据时间和地点,应该也有做不到的情况。只要一个思考方式就能将效力扩大,这就是彩弓的《始原》】 所以,安藤继续说道 【效果不稳定是理所当然的,暴走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彩弓你——还是个孩子啊】 【……噗】 【干,干嘛笑喷啊】 【对不起,只不过,被安藤君当成小孩子什么的,从来没想到过】 【总,总之,我也好彩弓也好,都是孩子。所以思考方式什么的暧昧和随意是很正常的。现在就固定下来的话,成为大人后可是很辛苦的】 安藤君快速说完后 我感到心里很温暖 【……确实如安藤君所说,主观是暧昧又随意的东西。思考方式只要活下去就会变——甚至喜欢上谁,或喜欢上别人,都是司空见惯的】 试探着说出这些话后,安藤君显得很惊讶 【……真少见啊,彩弓居然提到恋爱话题】 【只是忽然想到而已,主观是暧昧和随意的话,那么人内心萌生出的恋心,是不是也暧昧和随意呢,之类的】 要说孩子的主观更是灵动的话——那么学生之间的恋爱,是否也只是一时头脑发热随了气氛呢 难道说我对安藤君的感情也—— 这自嘲的念头从我脑中闪过,安藤则是一副深思的表情 【……以前,相模也说过这种话】 【相模君?】 【嗯,不过是毫无梦想和希望的话……他说恋爱什么的,仅仅只是和同事或一起参加部室活动的同班之类的——和那些有接点的人恋爱而已,但是大家却总是讴歌成【命运】,这种幻想正是恋爱的真身。喜欢上别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暧昧有随意……之类的】 但是,不知怎么我也有些同感 我喜欢安藤君——是因为和他在一个部室里才能喜欢上他吧? 如果没有觉醒异能的话,我还能注意到他的魅力吗? 我知道就算考虑这种假设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却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安 【安藤君,相模这么说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嘛,反驳他了】 【反驳?】 【对高高在上的相模总有些不爽,更重要的是,对任由相模这么说的我更加不爽】 然后,安藤继续说了下去 将以前说过的反驳,再一次复述了出来 【确实如你所说,恋爱本身也许就是幻想,大家并不是按照自己的理想一样进行恋爱的。学生之间的恋爱,夸张地讴歌【命运】与【奇迹】,也许实际上仅仅只是喜欢同学或一起进行部室活动的人,但是我——】 【但是我——想把这称为【命运】】 安藤君直面我说道 命运 这是——中二病患者最喜欢的词 【喜欢上同班同学,我愿想成是两人前世就有缘分。喜欢上同部室的同伴,我想相信这是有看不见的未来在指引。就算恋爱的真身是幻想,就算恋心暧昧又随意,就算这个世界是五分钟前创造出来的,就算森罗万象只有通过观测才能确定存在——我想把这全部都称之为命运】 因为这样比较帅 安藤君补充道。平常的话听到这些台词的话肯定不会当回事,但是今天却不知为什么,感觉深深刺进了心里 【和灯代再会也好,在鸠子的邀请下进文艺部也好,小千冬在里见老师的带领下过来玩也好,工藤把我的信误解成情书也好——全部,都是天定的命运。啊,是我想这么认为,这么想……那个,比较让人高兴不是吗】 安藤君的眼睛闪闪发亮 命运 什么都是命运 总是就是命运 中二病最喜欢的词——命运 或者说,是前世有缘之类的 明明是能让人笑出声的廉价词语——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这么地—— 【刚才,虽然我说了主观暧昧又随意……但是,暧昧和随意并不等于没有价值。哪怕是再短暂的价值观——也一定有它的意义】 短暂的价值观 他也许,是在说中二病吧 人生中只有一时才能获得的价值观 确定总有一天会从中毕业的,有期限的人生哲学 这就是——中二病 主观暧昧又不安定的孩童时代产生膨胀的自我意识,成长后随着因为开始了解社会,这种特质会逐渐消失 但是 虽然这份价值观总有一天会失去——但它绝不是无价值的 【世界中的一切一定都有它的意义,每一个都是命运。所以,这次《始原》的暴走,也一定是神给我和彩弓的试炼,那么一起跨越就好了——而且,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约好了?】 安藤君用怀念的目光望向周围,眼睛眯了起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和彩弓战斗结束后,约好了。不管谁的异能暴走了,我都会来阻止的】 啊啊——是这样。安藤君确实这么说过。感觉与其说是约好了,不如说是宣言 现在想起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 【一度发过的誓言,就绝对要遵守到底。我——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摆出了决胜pose,嘴角浮现高傲的笑容后,他如此说道 虽然他大概觉得自己很帅,但是冷静想想其实意义不明,是中二病特有的装帅台词 好笑 实在是好笑 不管哪里都好笑——但喜欢上这样的男人,甚至一度疼到胸口都要裂开的自己,比什么都好笑 【…………】 我已经,忍不住了 开心,羞愧,害羞,自责等种种感情混杂在了一起——总之那对于安藤君的思念,像要在脑中和胸口爆裂开来了一样,等注意到的时候我走到了极近的距离 心跳加速 我张开双手,穿过腋下,胸贴胸,从正面将安藤君紧紧抱住了。 【诶?什,诶?诶诶诶?彩,彩弓?】 这是当然的,安藤君发出了类似悲鸣的惊愕声音 【这突然,是怎么了?是头晕吗?】 【……有用这种姿势晕过去的人吗?】 【那为什么……】 为什么? 这种事,我自己也不知道 安藤君又帅气又可爱,能看得到他出色的优点,也看得到他的小狂妄,总感觉不管哪里都喜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安藤君?】 强力忍耐住自己的胆怯,我继续对抱住的安藤君说道 【请听我说】 【什么事?总,总之放开我再……】 【不行,就这样听】 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我,肯定脸红得跟苹果一样。这样的表情,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 而且……我已经害羞得不得了,不敢看安藤君的脸了 如果看见他的脸,恐怕我会羞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只能保持这样 【但,但是彩弓……】 【没有但是,好好听我的话】 【但是,那个,胸】 【~~!?没关系的!】 根本不是没关系 我完全陷入了恐慌 脑中一片空白 告白的台词和计划原先准备好了,但是这下子全从脑海中飞了出去。就算拼命回想,也会因为心中那高鸣的鼓动而消失 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后退了 必须——做出一个了断 对这个变奇怪的世界——也对我的恋心 【……安藤君,谢谢你】 预定计划完全打乱了,准备好的台词一句都说不出来的状况下,我从口中说出的,是深深的感谢 【真的是受了安藤君很多照顾,和你相遇后,每天都很开心。就算是异能觉醒这样的超常事态,只要有安藤君在,就能跨越过去】 【怎,怎么了,突然又提这个】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真的,有点讨厌你,只觉得你是个丢脸的男人。但是,一起进行部室活动后,知道了你的温柔——也知道了你的强大与男人气概】 【等,等一下!到底是怎么了,说真的?】 被抱住的安藤君在动摇 但是,我相信自己比他更加动摇……心脏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跳动着,就算是紧贴着的安藤君估计也……那个,通过胸传达过去了吧。抱紧他的手渗出汗水,脚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甚至因为过度的紧张都有些头晕 但是——只有现在 现在的话,一定能说出口 【安藤君,我——】 这个瞬间,当我下定决心,要做出一辈子的胜负时,这个瞬间 啪的一声 出现了像是什么东西坏掉的声音 【诶——】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 眼前——天空像是龟裂一样出现裂缝 就好像是玻璃破碎一样的裂缝 啪,啪啪 破碎音持续发出,空间,或者说像是世界在崩坏—— 【彩,彩弓……难道说,这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 世界在崩坏 在崩坏,并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是,为什么 我明明还——还什么都没做 像是在嘲笑迷惑的我和安藤君一样——天空与大地以惊人的速度分裂,将这个错误的世界,这个因我的踌躇而产生的世界破坏了 【还是住手比较好】 脑中想起的,是某个读者的声音 文化祭的第一天 我做出告白宣言后,相模君这样回答了我 【还是住手比较好,高梨前辈】 【为什么?】 【因为你会失败】 【……被你这么干脆地断言我反倒有信心了些】 【你可别误会,我并不是说因为是高梨前辈才会失败,向现在的安藤告白的话,就算是女主角灯代也会失败的吧。现在的安藤——他的恋爱感情什么的,已经冻结了】 【……冻结?】 【他本人大概没有自觉吧,但是仔细观察就能明白,那家伙过去的心灵创伤还没抚平。他之所以对恋爱什么的钝感,就是因为这个】 【是说……初中二年级时候的,那个心灵创伤吗】 【没错。嘛,感觉我差不多有一半责任吧】 【…………】 【如果高梨前辈没有背叛我,按照我的计划来行动的话……我想我只要花点时间,就能让安藤的心灵创伤被抚平吧。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家伙喜欢上谁,和谁交往都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相模君你,和我协力,是因为你的罪恶感吗?因为想拯救安藤才——】 【这你就说过头了,嘛,也不能说完全没这种想法。我也有责任,但是啊,就这样简单放弃的安藤才是主因吧】 【…………】 【安藤他……从那以后,就一直成了做梦的孩子】 他的心停止在了初中二年级 他的心留在了中二阶段 相模君如此说道 结果我,还是无视了他给我的建议 难以相信,也不想相信。即使真的像相模君所说他还有心灵创伤,我也想做些什么 然而——现在 我的告白将要失败 不是被甩,然而将要失败 就算是相模君,估计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吧,但确实如他所说我失败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这毫无慈悲持续崩溃的世界中,我只是呆呆站立着 体育馆消失,校舍消失,天空消失,大地消失,不知什么时候安藤君也消失了 我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站在世界中心——听到了不知是谁的声音 【圆环什么的,改变世界什么的,这些麻烦,实际上都是因为某个主角内心的问题?怎么说呢,还真是常见的展开呢】 是没听过的声音 像是在唾弃,又像是在嘲笑,不管怎么听都觉得是看不起的侮蔑声音 【这种王道的展开——我要否定它】 在这个断然否定的声音响彻后的瞬间 世界彻底崩坏了 因为我的踌躇而产生的世界,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突然地崩坏了 这种不讲理的展开,真的容许吗 还没能好好做出告白,就这样强制被中断什么的—— 难道 难道就像安藤君说的那样,全部都是命运,如果这样意义不明的终结也是必然的话……我,是受到了报应吗 借相模君的手欺骗了安藤君,问出他的黑历史的罪 没能对这件事谢罪,就这样混过去的情况下想向他告白。也许是神明给这样卑鄙的我下达了惩罚吧 终章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部室了 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回过神后,突然在部室里的状态,这种感觉 部室里除了我以外,灯代,鸠子,千冬和工藤也在 【诶,啊,阿嘞?为什么妾身……不对,为什么我在这里?】 【阿嘞——?好奇怪,为什么我在部室里啊?】 【我记得我,追达令到外面……诶?不对不对不对!什么达令!?我才没有说过这种笨蛋情侣一样台词呢!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说过!】 【……阿嘞,千冬的胸,没有了】 似乎多少还留有一些影响,但是这四人的角色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把手伸向耳边,眼镜没有了 从被改变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会变回原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之前的世界,是因为我的《始原》而产生的世界,所以回到原先世界的时候我应该多少会有些自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突然就全部结束了 就像玩电视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强制拔掉了电源一样 究竟是什么——啊啊不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最后听到的声音,那到底——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们应该在外面找安藤啊】 【但是灯代,我们,为什么会去找寿君来着?】 【这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啊,对了!刚才找安藤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怪人在学校里……工藤,那个人,是工藤的熟人吧?】 【要说熟人的话确实是,但也不是多深的关系。和桧枝岐还只见过一次。但是……刚才确实样子有点奇怪。搭话也完全被无视了】 【……千冬的胸】 四人似乎还很混乱 桧枝岐吗 没听过的名字 学校内的可疑人物,难道说我听到声音的主人是—— 【——!?】 刚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连忙慌张地环视部室 但是——不在 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他,不在这里 【……安藤君?】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况 天空被红霞遮盖,屁股下是短草丛生的地面,旁边是一条小河 看样子,我似乎是坐在某个河槽上 刚被彩弓抱住后不久,突然天空中出现噼啪噼啪的声音空间开始分裂。虽然不知道理由,刚觉得世界应该是变回原样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惊愕的展开多过头了吧,有些让人讨厌 嘛,说起来 当认出眼前这家伙时受到的冲击,足以让至今为止受到的各种惊愕全部吹飞了。 【噢——好可怕,别这么瞪着我啊。不如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因为你看起来很困扰才帮的你,这种态度还真是伤人呐】 棒球帽深深地遮住了视线,用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体格瘦小,穿着防寒夹克服和牛仔裤,是非常男性化的装扮 名为【桧枝岐】,没有隐藏报上了姓名 【你说帮我,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哦,强制插入高梨彩弓的异能而产生出的世界后——完全否定它。我的异能,能将任何东西都无效化,算得上是拿手好戏吧】 【……异能吗】 果然这家伙有异能 不仅如此,也知道我们的异能 除去工藤,还真是头次碰见文艺部以外的异能者 【你说……桧枝岐。工藤她在sns上关系变好的,就是你吧。那么,难道说……工藤觉醒异能,和你有关?】 【没错,真亏你能想到】 【毕竟时间重叠在一起】 工藤觉醒异能的时期和工藤在sns上与自称桧枝岐的人关系变好的时期,是重叠的 如果对方是异能者的话,那这么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我们的异能,也是你……】 【不,你们的异能和我没有关系,是因为别的人】 别的人。这么说的话,果然我们的异能不是天地异变或超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人的企图觉醒的吧 【……所以说,你干嘛一直瞪着我】 那家伙像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虽然我之前没注意到,嘛,瞪着是不好的吧。但是因为惊愕,困惑,愤怒重叠在一起,不管怎么控制我都凝视着 只是单纯的无法忍耐 心情坏到没办法 眼前这家伙的——说话腔调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普通的说话腔调?】 【……啊哈哈,这样哩?】 面对我的疑问,那家伙笑了 然后把遮住目光的帽子脱掉,露出了脸 【啊哈哈,啊——抱歉啊,一不小心就糊涂了,最近男装模式比较多,容易忘掉自己的本色哩】 不再掩饰方言全开的说话方式 帽子下显现的,是有印象的脸庞 目光合在一起的瞬间——一下子狂冒冷汗,胃也像扭在一起一样疼痛,但我没有避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环……!】 【嗯,好久不见,寿来】 环微笑着,这是与她在暑假前相会时一样的笑容,也是与她初中二年级时代一样的笑容,但我却被难以言述的不安所包围 双叶环——,她的姓已经不再是【双叶】了吧 环之所以与祖父母在一起住这条街上,是因为双亲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后——不,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解决。总之双亲决定离婚了,之后以被母亲带走的形式,她离开了这条街 【桧枝岐】,是她母亲的姓吧 【今天呐,寿来,俺来找你玩啦】 环笑着如此说道——但是,她眼睛的深处强烈的敌意却忽隐忽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危险的敌意——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之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桧枝岐环如此报上了名号 口中吐出的命名不是一般的帅,虽然如此,但却不觉得是环自己想出来的 【呐,开始呗,寿来,你最喜欢的异能战斗哟】 这样一来,我真的踏入了异能战斗的世界 原本锁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度展开交集 开始的终结——终于开始了 后记 主观这种东西,用词典里的意思来说的话,是【个人看待事物的立场与见解】,这种情况的【个人】应该把【自己】和【他人】区分,更进一步考虑的话【自己】还能更加细分化 简单来说,一个人只要生活下去他的见解主张总会变化,这是理所当然的 举个例子,某个人气漫画登场了【只能吸取非生物】的能力,那么判断生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病毒算不算?身体的一部分算不算?心脏停止后多久算尸体?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生死观来决定——更进一步说,同样的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看法。变化理所当然,不变则很危险。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依靠主观的能力,那么根据年代与时期,它的效果一定是变动的 嘛,这样想说到底这也是我的主观,说不定明年我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就这样,我是与大家久违的望公太 值得纪念的第十卷与前几卷不同,这一卷是我在看完动画后写的,嘛内容也是这种感觉。虽然动画已经迎来了最终回,但是原作还将继续下去,之后也请多关照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姑且还是说下吧,【双叶】和【桧枝岐】都是福岛的地名 以下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感觉被连续说了一年【现在是重要时期】,但现在依然感觉自己在重要时期中,也许人生中所有的时间都是重要时期吧 负责封面与角色图的029先生,这次您也画的很漂亮非常感谢。而且这还是工藤第一次以彩页出现呢。还有负责口绘和插绘的【trigger】的齐藤先生,感谢您的出色插画。之后原作也要依靠你们,还请多关照 最后向购买到第十卷的读者们致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主观这种东西,用词典里的意思来说的话,是【个人看待事物的立场与见解】,这种情况的【个人】应该把【自己】和【他人】区分,更进一步考虑的话【自己】还能更加细分化 简单来说,一个人只要生活下去他的见解主张总会变化,这是理所当然的 举个例子,某个人气漫画登场了【只能吸取非生物】的能力,那么判断生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病毒算不算?身体的一部分算不算?心脏停止后多久算尸体?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生死观来决定——更进一步说,同样的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看法。变化理所当然,不变则很危险。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依靠主观的能力,那么根据年代与时期,它的效果一定是变动的 嘛,这样想说到底这也是我的主观,说不定明年我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就这样,我是与大家久违的望公太 值得纪念的第十卷与前几卷不同,这一卷是我在看完动画后写的,嘛内容也是这种感觉。虽然动画已经迎来了最终回,但是原作还将继续下去,之后也请多关照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姑且还是说下吧,【双叶】和【桧枝岐】都是福岛的地名 以下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感觉被连续说了一年【现在是重要时期】,但现在依然感觉自己在重要时期中,也许人生中所有的时间都是重要时期吧 负责封面与角色图的029先生,这次您也画的很漂亮非常感谢。而且这还是工藤第一次以彩页出现呢。还有负责口绘和插绘的【trigger】的齐藤先生,感谢您的出色插画。之后原作也要依靠你们,还请多关照 最后向购买到第十卷的读者们致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主观这种东西,用词典里的意思来说的话,是【个人看待事物的立场与见解】,这种情况的【个人】应该把【自己】和【他人】区分,更进一步考虑的话【自己】还能更加细分化 简单来说,一个人只要生活下去他的见解主张总会变化,这是理所当然的 举个例子,某个人气漫画登场了【只能吸取非生物】的能力,那么判断生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病毒算不算?身体的一部分算不算?心脏停止后多久算尸体?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生死观来决定——更进一步说,同样的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看法。变化理所当然,不变则很危险。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依靠主观的能力,那么根据年代与时期,它的效果一定是变动的 嘛,这样想说到底这也是我的主观,说不定明年我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就这样,我是与大家久违的望公太 值得纪念的第十卷与前几卷不同,这一卷是我在看完动画后写的,嘛内容也是这种感觉。虽然动画已经迎来了最终回,但是原作还将继续下去,之后也请多关照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姑且还是说下吧,【双叶】和【桧枝岐】都是福岛的地名 以下是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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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某个人气漫画登场了【只能吸取非生物】的能力,那么判断生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病毒算不算?身体的一部分算不算?心脏停止后多久算尸体?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生死观来决定——更进一步说,同样的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看法。变化理所当然,不变则很危险。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依靠主观的能力,那么根据年代与时期,它的效果一定是变动的 嘛,这样想说到底这也是我的主观,说不定明年我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就这样,我是与大家久违的望公太 值得纪念的第十卷与前几卷不同,这一卷是我在看完动画后写的,嘛内容也是这种感觉。虽然动画已经迎来了最终回,但是原作还将继续下去,之后也请多关照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姑且还是说下吧,【双叶】和【桧枝岐】都是福岛的地名 以下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感觉被连续说了一年【现在是重要时期】,但现在依然感觉自己在重要时期中,也许人生中所有的时间都是重要时期吧 负责封面与角色图的029先生,这次您也画的很漂亮非常感谢。而且这还是工藤第一次以彩页出现呢。还有负责口绘和插绘的【trigger】的齐藤先生,感谢您的出色插画。之后原作也要依靠你们,还请多关照 最后向购买到第十卷的读者们致以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主观这种东西,用词典里的意思来说的话,是【个人看待事物的立场与见解】,这种情况的【个人】应该把【自己】和【他人】区分,更进一步考虑的话【自己】还能更加细分化 简单来说,一个人只要生活下去他的见解主张总会变化,这是理所当然的 举个例子,某个人气漫画登场了【只能吸取非生物】的能力,那么判断生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病毒算不算?身体的一部分算不算?心脏停止后多久算尸体?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生死观来决定——更进一步说,同样的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看法。变化理所当然,不变则很危险。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依靠主观的能力,那么根据年代与时期,它的效果一定是变动的 嘛,这样想说到底这也是我的主观,说不定明年我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就这样,我是与大家久违的望公太 值得纪念的第十卷与前几卷不同,这一卷是我在看完动画后写的,嘛内容也是这种感觉。虽然动画已经迎来了最终回,但是原作还将继续下去,之后也请多关照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姑且还是说下吧,【双叶】和【桧枝岐】都是福岛的地名 以下是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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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队都被省略了这么多,那么对手队更是如此了,虽然像是宿命的对手之类的会写很多就是了。更进一步说——就算拼死也没法在作品里留下什么痕迹的角色实在太多了。 当然,棒球漫画里玩棒球以外运动的人,不可能花太多笔墨去描写他们,足球部的人有足球部的故事,他们的连续剧是【选择】的结果,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不仅限于棒球漫画——世上不存在描写登场角色【全部】的作品,无论如何都会产生差别,根据差别主角和路人会有不同的结果 再多说一点—— 即使是作为故事主轴的主人公,也不可能描写【全部】 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主人公的会话,行动,饮食,睡眠,排泄,一一描写根本不可能 必然要有省略的地方 故事的开始是主人公入学的情况下,那么至今为止主人公十几年的人生也同样是一笔带过。用【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这种自称,来将过去的存在全部略过 很干脆,很轻松地省略了 当然这里所说的,不是后面再补充【过去篇】这种戏剧性的过去。而是压根无所谓,根本无需描写的那种过去 总而言之—— 没有必要特意去描写的东西,作品把它们省略了 被省略,被掩盖,被概括,被简略化 如果什么都要描写——甚至主人公每天吃什么排泄多少都要描写的话,那就无法称为故事 将动画所放送的东西(基本上是精挑细选后放送),再进行精简化制作总集篇也是常有的,仔细想想,说到底虚构本身就是这样的吧 挑选重点的总集篇,只看想看东西的摘要 从角色们所生活的世中,提取读者想看的东西,或者是提取作者想写的东西,这样【选择后的结果】,正是——作品 那么,接下来是重点了 选择某物,反过来说,就是没有选择了另一些 我所看过的漫画,动画,小说,既然它们是被选择的东西,那么理所当然地,【没有被选择的东西】也是存在的 被剪掉的场景 没有被描写的场景 在读者想象中的字里行间 必然存在这些 那么——所谓作品,不可能存在媒体之中 媒体最多也只是媒体,不过是传达情报的手段 漫画,动画,小说……这些最多也只是将某个世界——角色们生存的世界向读者传达的手段 因此,被描写的场景不是【全部】 没有被描写的状况必然存在 比如少年漫画里,女主角的乳头什么的,总是被蒸气或者障碍物之类的东西遮住,或者干脆把乳头去掉的情况非常多,但是女主角的乳头不可能不存在 一定存在 女主角的乳头,一定存在 不仅限于单行本追加修正的漫画和bd里蒸气去掉的动画,不管什么样作品的女主角,在那各种各样的马赛克下,乳头一定存在 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她们——是活生生的啊 既然是生物就一定存在生殖器官,吃饭和呼吸,然后——排泄这样理所当然的新陈代谢也进行着 如果不是专门为性癖特殊读者服务的作品,那么角色的排泄场景一般会被剪切掉——但就算剪掉了,他们和她们,一定也在作品没描绘的地方排泄了 以前有个偶像米莎米莎曾经说过【偶像不会大便】,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带着几分认真说出口的,如果真的不排泄的话,那还真让人觉得恶心,这完全是重度便秘的外星人啊 人类会大便 不管是什么美女,什么美少女,都会大便 没什么好羞耻的,又不是同级生进了大便用的小房间就骚动的小学男生,仅仅是因为大便就骚动到底算什么 举个例子——如果我居住的世界里,安藤寿来是作为一个轻小说系列的主人公的话,虽然我知道女主角是哪些,但她们也肯定是会大便的 神崎灯代也好,栉川鸠子也好,姬木千冬也好,高梨彩弓也好,工藤美玲也好,九鬼圆也好,安藤真智也好,里见诗春也好——她们一定会大便 本文中没有描写,插画中也没有描写——但是在仅有本文和插绘的轻小说世界里,并非【全部】。没有被描写的地方存在着,从常识考虑不该描写的部分,角色们一定也在行动着。 会拉屎,会尿尿,女生一个月会来一次生理期。也许还会挖鼻孔,会放屁。还可能会处理腋毛也阴毛。就算是手淫也……啊,不对,手淫就不清楚了。和男生不一样,女生还有挺多人不手淫的。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问卷调查,说女人大概有三成一辈子都没手淫过。但是啊,反过来说也就等于有七成人是做过的。也就是说,神崎灯代,栉川鸠子,高梨彩弓,工藤美玲这四个女高中生,四人中会有三个有过手淫吧。不管怎么说姬木千冬和九鬼圆应该还没有经验吧……啊,但是说起来,那些孩子的生理期开始了吗?考虑到初潮的时期是10~16岁,感觉还有些早—— ……差不多还是别说了吧 稍微 向着奇怪的方向变化了,虽然我经常被别人说成变态,但我还是知道刚才的话明显是越过那一线的 反省反省 嘛虽然刚才话题歪了——总之我想说的是,作品不是作品的全部 漫画只有画,小说只有文章,动画只有画面和声音,并非全部 怎么说呢……这无数种媒体里的【深处】,角色们生存的世界是好好存在的 首先确定角色们生存的世界是存在的,然后将需要描写的部分剪辑下来概括——这些【选择的结果】,我们称为作品 我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希望这么想,想这么相信,是在盲信 因为 我最喜欢的角色和故事,我不希望他们仅仅是虚构的存在 文章插画的【深处】,作者脑内的【深处】,与这里完全不同的别的次元和时间轴内,我想认为那些最喜欢的角色们存在着 所有的虚构,都并非单纯妄想的产物,我想这样相信 那么 到此为止的超长说明,和最初的话有矛盾,我也是知道这点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外传 或者反过来想,这个世界上只有外传 总之——这个世界上,说到底本篇和外传的区分,根本不存在 分开考虑反而很奇怪 因为,就是这么回事吧? 本篇与外传的区别什么的,描写作品世界的【哪里】,描写【何时】,描写【谁】,都只不过是些细小差异而已 同样一个世界,只是剪辑的地方不同而已,然而却存在本篇与外传的差别,让我觉得很费解 自己的人生,自己是主角 然后他人的人生里,自己是配角 正因如此——我觉得要说哪个是【本篇】,哪个是【外传】是非常莫名其妙的区分 比如说,把我周围当成一个轻小说系列的话—— 一卷以安藤寿来为中心描写文艺部人际关系,那种恋爱故事所编辑成的系列可以成为【本篇】吧,然后五卷以桐生为中心点描写他的异能战斗,也许就是相对于【本篇】所说的【外传】吧 但是 但是啊 他们两人的故事,到底有什么差异呢 他们只是在自己所存在的世界里活着而已 安藤寿来是安藤寿来的本篇 桐生一是桐生一的本篇 他们都竭尽全力地活着 本篇也好外传也好,外侧也好内侧也好,主线也好支线也好——区分他们的,仅仅是相当便利的,或者说只是商业上的区分 作品是将某个存在的作品世界中选取一部分,简略一部分,以某种媒体来表现的东西,不存在上下关系和主从关系 综上所述,嘛 总感觉说了很多——因为说得太多,我自己好像也有些搞不清楚了,总之对于我来说,作品就是这样的东西 也没有想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到别人身上,也没想得到认同 只是,我喜欢抱着自己的【感想】去享受作品 就这样——也差不多该让故事开始了吧 不是本篇也不是外传,仅仅只是故事 将我生存世界的故事,以我的视点来讲述 事先声明——我无法保证有趣 我最多也只是个喜欢有趣的人,却不能让别人觉得有趣,不适合当主人公,而自认是一个能搅乱喜剧,一个无可救药的角色 如果这样可以的吧,那么开始吧 既非开始也非终结,开始一个故事吧 第一章 sagamicizm of the one ten three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声惨叫 因为太过绝望,只能惨叫 时间是放学后,地点是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不顾会不会给邻居添麻烦,仅仅只是大声哭泣,泪如滂沱一般流下 绝望——希望断绝了 现在的心境,一言难尽 我之所以绝望——是因为错过了人生中不会有第二次的千载难逢的幸运,无可奈何地后悔 【呜,呜,呜哇啊啊啊……出现了,出现了啊……】 该说是异物,还是该说逸物呢 从出生时一直存在,某种意义上是非常让人怀念的股间存在感,让我不得不放声大喊 【变,变回男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能有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我姑且说明一下吧 暑假结束,文化祭结束,第二学期的某一天 事情的起源是一个少女的恋情 泉光高中三年级生,高梨彩弓 作为文艺部部长的她,从部长的立场上退下的第二天——摆脱束缚的她想向自己喜欢的男生告白 决定向安藤寿来告诉她的心意 因为最后关头的临近,她踌躇了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告白(大概是),她双脚僵住了 无论如何都没法跨出一步的她——为了得到那一步的勇气,稍稍用了些作弊的手段 《始原(root in)》 将万物还原成应有姿态,高梨彩弓的异能 这个【应有姿态】的定义,看样子不仅限于三次元中有形体的东西,就连人类概念上的东西也是如此——那一天,她对自己的【恋心】使用了异能 那么,恋心应有的姿态是什么呢? 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 十人十色,千差万别,大家都不一样,这就是恋心。也就是说,不存在应有姿态正是所谓恋心的应有姿态——这么说的话,修辞手法似乎用过头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哲学家也难以解析的难题《始原》因为宿主的意志而暴走——结果,【对安藤寿来有好感】的角色,全部都受到了影响 神崎灯代的中二病化 栉川鸠子的病娇化 姬木千冬的高中生化 高梨彩弓的眼镜娘化 工藤美玲的恋爱脑化 然后是我——相模静梦的女体化 从现象来来分析,恐怕大家都是【将心中隐藏的欲求具现化了】吧。不用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在我看来,这份猜测十分准确 因为我——一直都非常想女体化 一直一直,做梦都想成为美少女 tsf(trance seual fantasy)——主人公女体化系列,也就是说性转换题材的作品,我非常喜欢 虽然安藤说他不喜欢这类,但我不太能理解他的心情,反正我是最喜欢了 看到某天突然成为美少女而动摇的主人公,能感受到难以描述的性兴奋,真的真的是很兴奋,想要确切说明是很难的。女人的身体,女人的敏感点,女人的性兴奋……看着体验到男人觉得无法体验过体感的主人公,我就会出现正体不明的高扬感和背德感 我是想作为男人侵犯主人公吗? 或者说,希望这个成为少女的男主角被侵犯吗? 不知道,没法说明。但是胸中和股间的兴奋是货真价实的 但是现实世界里,女体化是不可能出现的 一早醒来突然成为女人什么的,是和异世界转生或死亡游戏一样的幻想。嘛,正因为现实世界里不可能发生,才让禁忌的魅力更强,对人的诱惑更大 总之,女体化在现实世界里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点,我是知道的,对女体化的愿望和欲求也仅仅是停留在脑内妄想的程度,完全没有期待过在现实世界里发生——然而 万万没想到——梦想居然成了现实 早上起床后,成了美少女 虽然是我自己说有点那个,但我确实称得上容姿端丽。虽然我是个众所周知的下流胚,但尽管如此靠过来的女人还是前赴后继,这都是多亏继承了母亲的美丽 话说回来,我可不是自恋狂 平常自己照镜子,也只是客观地想着【嗯,挺漂亮的】这种程度,并没有多余的感想 但是——成为女人后照镜子的瞬间,我的胸口咚的一声 诶? 这个超级美少女是谁啊? 一瞬就坠入了恋河,彻彻底底的一见钟情。自恋狂(narcissist)的语源,是希腊神话登场的美少年narcissus看到泉水中映现出的自己脸庞后爱上了自己——现在我理解到了narcissus的心情 啊啊,我生为帅哥真是太好了,难得的女体化,如果变成丑女的话,不止是高兴减半,厌恶感也会涌出来 总之我对于自己女体化的兴奋,难以用文字言说 这样一来——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自慰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寄宿于此身的禁断秘境——那被茂密的森林覆盖的幽幽溪谷,只能用自己的手指来开拓了。比男人敏感几十倍的女人肉体,是否能经受得住呢——不,等一下 这是值得纪念的作为女体的第一次手淫,虽然立刻做也没什么不好,但随意结束的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不如准备万全后,再进行毫无后悔的第一次吧? 因此——我买了很多 学校放学后,我买了很多……商品 要把这些买的东西详细列出来的话,哪怕是我也觉得不合适,嘛,总之只要知道是能让我更加兴奋和舒服的东西就行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女体第一次的手淫变成最棒的手淫 充分武装完的我,将自家门锁紧,然后再把房间门锁紧,准备进入未知的世界,将手伸向下体 摸到包围着股间的内裤时,突然发现纯白的女式短内裤变回了以往一直穿的平角内裤,然后……我发现那溪谷那小山,从凹变成了凸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啊……】 啊啊,畜生! 早知如此,还不如别去情趣用品商店,直接回家来一发!只用手指先来一发也好啊!用冰箱里的黄瓜和茄子代替来一发也好啊! 早上因为混乱什么都没有做,学校里也只顾着去女厕所和女子更衣室探险……结果,我最终还是没能触摸到蜜壶 【骗人的吧……?明明女体化了,却没有任何猥琐事件就结束了】 怎么说呢……这是少年杂志吗! 是【乱马1/2】吗! (火神:【乱马1/2】是一部性转换作品,主角乱马拥有一碰冷水就会变身成女人的体质。20多年前的作品,非常老的漫画,具体剧情不知道,我也没看过,百度百科查的) 【……呜,呜呜,可恶……啊】 现在还没从冲击中恢复过来,但就算一直哭泣也没有办法,总之先从床上立起身来,打开了从情趣用品商店买来东西的袋子 【哈……怎么办啊这个,因为不知道自己有多窄,都还买了三种大小的】 ……话说,现在冷静想想,我打算用这种人工物来破除处女吗?还真是空虚……不,我到底在想什么恐怖的东西啊。因为女体化的兴奋,我完全失去了冷静 客观看待自己后,稍微冷静了下来,然后再次确认了周围和自己的身体 肉体完全变回了男人 制服也从女生用变成了男生用 短裙变成了长裤,女式短内裤变成了平角内裤,c罩杯的胸罩也消失了 不止是肉体变化,衣服和所有物都变了,构成我这个角色的部件完全变了回去 【世界的异变……或者说,角色全部都变回了原样吗……也就是说,高梨前辈的告白结束了吗】 因《始原》暴走而改变的世界变回原样,也就是说是那么回事吧 【啊呀啊呀,高梨前辈,你再慢一点告白多好啊,这样一来我买的情趣用品也就不会这么浪费了……】 ……但是,有点那啥呢。我说了【就让我作为一个读者看到最后吧,高梨彩弓这个角色,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这么帅气的话,放学后却不顾告白事件立刻回家准备手淫,还真是没救了 【……到底怎么样了呢——高梨前辈的告白?】 我嘀咕着——说真的,其实我知道答案 告白——恐怕是失败了吧 不可能会有交往这种展开吧 现在的安藤——恋爱感情什么的,冻结着 从初中二年级以来,一直都是 与特定的某人交往这种决断,现在的安藤绝对做不到 只要没抹消初中时代那个心灵创伤—— 【嘛,高梨前辈的告白结果,明天就试着去问问本人好了……现在,显示为了排除欲求不满才想的这个】 就差一点点就能在准备完全的情况下——失去了目标,一下子很难有好心情 【既然制服和内衣都变回了男用品,那么这些情趣用品也变成男性用就好了……】 我看着手边的东西,愤恨地嘀咕着 我变回男人后,衣服和内衣之类的持有物都变回了男性用,但是买来的猥琐情趣用品却完全没有变化 可恶 《始原》还真是不机灵,既然要变回性别,那么期间买的女性用商品也给我变一下啊 这种道具如果让男人来用的话—— 【……要不插进去试试看——】 因为欲求不满而勉勉强强——不,居然想到这种事,差点还真做了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通电话 【说起来,斋藤,你一个人h的时候,有用什么道具吗?】 【噗——!】 我被叫到了家庭餐厅 对面坐的,是那个像鬼太郎一样藏住一只眼的阿姨……名字是叫斋藤一十三,她将口中含着的水喷出来后,我立刻进行了回避 太脏了 如果这是含有幼女唾液的水倒是不会回避——不如说我会积极地接受。超过20岁女人喷出的液体和脏东西一样,不回避不行 【咳咳,咳咳!哈?诶……哈!?】 【啊啊,放心吧,其实我对斋藤你完全没有兴趣】 她咳完后用纸巾擦了桌子,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我平静地继续说道 【只不过,我这边发生了些状况。其实,我现在多出了女性用的情趣用品】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那种东西多出来啊】 【如果斋藤想要的话,我想可以给你】 【才,才不要啊,那种东西!】 【别害羞啊】 【这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吧!】 【现在可以算你便宜点】 【你还打算收钱吗!?】 【你看,这个怎么样?这个上面带疙瘩的——】 【等下,住手啊,奇怪的东西出来了】 看了我从包中取出的东西后,斋藤满面赤红拼命阻止我 看到她这幅样子,应该不是掩饰害羞了。呼,居然拒绝我难得的善意,真是遗憾 【……那啥,相模君】 【怎么了?】 【我们,怎么说呢……关系没那么好吧?没那么亲密吧?只不过是熟人的关系吧?】 【嘛,就是这样】 【那么……我希望你稍微和我保持距离】 还真是明显的厌恶表情,看样子是被讨厌了。嘛,就算被超过二十岁的女人讨厌,也压根无所谓了 【保持距离吗……我好像经常被不熟的人这么说,说真的反正我也是要被讨厌,干嘛要顾忌那些人的感受?】 【原来如此,真是个让人困扰的家伙】 【但是我啊,因为基本上和谁都保持距离,所以才能不用跟谁客气什么,保持客观思考】 【……原来如此,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 【啊,不过,说不定……我之所以受欢迎也是因为这个吧】 当我把想到的说出口后,斋藤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什么?这种直白的自夸,你是想说笑话吗?】 【不不不,才不是这么回事,斋藤,除外表以外,你知道温柔却不受欢迎的男人特征吗?】 【是什么?】 【我觉得不受欢迎的男人——就是怕被女人讨厌的男人】 【…………】 【因为怕被讨厌所以不去搭话,因为怕被讨厌所以不问联络方式,因为怕被讨厌完全肯定对方所说的话,因为怕被讨厌不敢邀请约会,因为怕被讨厌约会场所全部交给对方考虑,因为怕被讨厌什么都说【交给你决定】……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完全看对方脸色的男人,基本上不会受女人欢迎】 【这……嘛,也许是这样。太过顾忌对方的话,对方也会疲惫的吧】 斋藤好像知道一样如此说着。明明没什么恋爱经验,还平静地装作知道点头,这就是老女人的尊严吗 【从这点来说,我是完全不怕被讨厌的。是从来不看对方的脸色的男人,相模静梦君。不管被喜欢还是被讨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点和芥川君稍微有点像呢】 【芥川君?】 【我们成员之一,是个长得挺可爱的但却有些小狂妄的男生。完全不看周围气氛,而且……不止是对人,对世界全部都完全没兴趣一样】 【嘿,那样的话——我们完全不像啊,不如说是正相反。我对人和世界都趣味深深啊。正因为有兴趣才做了许多……嘛,结果是我自己被喜欢还是被讨厌变得无所谓了】 【……一般来说,如果自己喜欢对方的话,也是喜欢对方喜欢自己的吧?】 【不,这种感觉,我完全不理解】 虽然我喜欢的女生有很多——但是喜欢我的女生,一个都没有 虽然我有过喜欢上别人,但却从来没特别希望过别人来喜欢我 约翰·雷诺曾说过【爱就是希望被爱】,如果确实如他所说,那么我可能就是个不懂爱的男人吧 我只想单方面去爱喜欢的人们 就像爱上漫画动画里的角色一样 完全的一方通行 彻底的单相思 这是我身为读者的美学 【嘛,不怕被讨厌的男人会受欢迎,最多也只停留到【受欢迎】这种程度吧,实际交往结婚还是会选喜欢自己,在乎自己的男人吧。现在我虽然挺受欢迎的,但基本都不会交往长久】 【真亏你还能笑嘻嘻地说出来啊】 斋藤用稍稍责备我的语气说完后,轻叹一口气 【你好像把自己的事当成别人的事一样呢】 她说道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似乎波动了我的心 【斋藤,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 当点的饮料端到面前后,我说道 【你总不会因为杂谈就把我叫出来吧?】 【啊啊,嗯,没错 】 加入砂糖和牛奶,斋藤喝了一口咖啡后,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虽然只是挂名的,虽然只是隐藏成员,但你姑且也是【漆黑十二翼】的同伴,以防万一,我想还是确认一下】 她说道 【呐,相模君,你——要跟谁?】 【啊啊】 我点了点头 这一句话,让我大致理解了她想说的 【原来如此,看样子开始了啊,【漆黑十二翼】的——内部分裂】 从以前就有这种感觉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 以桐生一为顶点的一个组织 实际上并没有十二人,堕天使路西法有十二翼只不过是神话上的设定,才如此命名,是非常中二的由来。顺带一提,我被任命为幻之【十三翼】隐藏成员,还真有点困扰 因为各种各样个性很强的人聚集在一起,再加上桐生一完全没有领导力,导致成员之间的同伴意识非常薄弱,是只要星星之火便可瓦解的组织—— 这么看来,是已经开始瓦解了 【虽然确实是必然,不如说能组织能保存至今已经是奇迹了】 最初分裂的成员经过几多困难后相互认可,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无可代替的同伴——这种王道的展开,不可能出现 考虑到boss的人性,这种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而且 一想到到桐生一到底是为什么聚集同伴,组成一个队伍——那么崩坏是很正常的 【相模君,你从一君那里听来了多少】 【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告诉我的基本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件,在想什么完全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去刻意打听,被剧透可没什么意思】 但是,我继续道 【我想我知道你接下来打算说什么】 我说道 【前一回,第四次精灵战争的优胜者——是桐生一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斋藤那没有遮住的眼睁大了 【原来你知道啊……】 【嗯,更直截了当地说,第四次精灵战争的时候,我听桐生说的】 当然,我没有和他一起战斗,和现在一样,只是经常开心地听他说 【……也就是说,你知道一切,却装作不知道笑嘻嘻地看着我们啊】 斋藤一副无语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发怒。也许她是觉得没有发怒的价值吧 【我这个角色就是这样】 喜欢装作不知道笑嘻嘻地进行观察 这一定是读者的特权吧 【这次精灵战争的真相……我从泽昂这个精灵那听说了】 【泽昂……我记得是战争管理委员会的背叛精灵,制造出运命子的像是她父亲一样的家伙吧?】 确认后斋藤点了点头 【泽昂背叛战争委员会后,虽然制造出运命子企图用她来终结第五次战争——但这似乎是因为他的自尊心非常高,热爱工作的关系】 【自尊心高,热爱工作……】 【大概,他无法忍受吧。精灵战争只是作为一个人类的玩具】 啊啊——原来如此 他肯定是觉得非常无趣,无法容忍吧 现在的第五次精灵战争——并不是以往的精灵战争 因为这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而出现的 战争的规则自不用说,就连管理的精灵——本来应该是人类之上的存在也要听从那个人的指示 现在,管理这场战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桐生一 【呼呼,这个嘛,泽昂先生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在他们精灵看来这种东西只是闹剧吧。他以外的精灵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因为现在的委员会——差不多只能算桐生一奴隶一样的状态】 【对于精灵们来说,这是异常的吧,一君这样的存在】 【这是当然的吧,明明在【最后留下的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这场战争里留到了最后——却许愿【再来一次】,说真的简直疯了】 所谓【任何愿望都能实现】,是这场战争的优胜奖品,但这果真能实现任何愿望吗? 【给我一亿】什么的,【我要后宫团】什么的,【让我成为帅哥(美女)】什么的——这样的愿望恐怕对于精灵们来说非常简单地做到吧 【让○○复活】,【杀了○○】这种,这种违背伦理愿望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人类社会的常识或善恶的基准,对于非人的他们来说没有兴趣理解 那么要说什么愿望是行不通的话……【这场战争的黑幕全部去死】这种愿望是不行的吧,运营方的精灵们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实现这种对自己有害的愿望吧 那么 【再来一次精灵战争】这种愿望,会怎么样呢 这……就有点微妙了 非常微妙 虽然对精灵们没有直接损害,但也不能说是没有关系。可能会回复【不能因为人类打扰到精灵】,反过来也可能说【行啊行啊,本来就是场不错的赌博,还想多办几场】 结果,精灵战争的精灵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全部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但想必他们的意见不一吧,出现了泽昂这样的反叛精灵正是证据 但是结果,精灵们最终还是决定——实现这个愿望 第四次精灵战争结束后,立刻开始第五次精灵战争 和桐生一希望的一样 让人难以置信,他居然动摇了非人的世界 前所未闻,因为本不该从人类口中出现的愿望—— 说起来桐生是支持jump漫画出续作的那一派啊,我忽然想到 他——出了续集 将精灵战争延续 对于他自己来说,这是让他无比愉悦状况 也就是说,现在进行的第五次精灵战争——在桐生一看来,是像第二部一样的东西 【……去年的现在,一君出现在我面前,用破破烂烂的姿态邀请我进了精灵战争,现在回想起来,那正是第四次战争结束,第五次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吧。一君的负伤,是因为幻幻……不,是因为游佐野奇格的战斗而负伤的】 斋藤像是独白一样说道 【那时,一君他这么说了。【差不多玩够单飞了】……我没想到这句话居然真的是那个意思】 【恐怕他已经用solo y的方式充分享受过了第四次战争,所以这一次想玩组队团战……】 第五次精灵战争,异能者战斗到留下最后八人——st eight】,他们能实现任何愿望 但是本来精灵战争能实现愿望的只有最后一人,异能者们的战斗必须要战斗到最后一人为止 st eight】这个设定,是这回第五次精灵战争因为桐生一的要求而追加的 这个理由不用想——是为了提高异能者们的组队可能性吧 虽然战斗到最后一人的设定也可能出现组队,但是如果将能实现愿望的人数增加到八人的话,这种可能性将会出现飞跃性地上升 事实也是如此,第五次精灵战争中,个人战斗的人早早退场,基本上只留下了组队战斗的人 然后他在自己设定的舞台中,充分享受了团队战 脚本和主演都是他,尽情地在舞台上讴歌—— 【呼】 我不由笑了,然后连忙忍住 啊啊,真是的 真的厉害啊,桐生 不——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角色 完全不会看厌,虽然我们认识 很久了,现在依然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在留到最后一人才能实现愿望的异能战斗中,残存到最后的你居然要求【再来一次】——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人类的愿望 完全无可救药的,中二病末期患者—— 【【漆黑十二翼】的分裂,果然是因为暴露了真相吗?】 原本该是因为非人生命体的策划而出现的异能战争,其实却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类而出现的自导自演 也就是说桐生他骗了同伴——同时也骗了参加第五次精灵战争的所有异能者。暴露了这个事实,同伴分裂或是造反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啊——嗯,嘛,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并非全部,还有很多……】 斋藤目光望向远处,断断续续地如此说道。 我之前与桐生和斋藤最后的相遇是,暑假——跟着高梨前辈和安藤的泳池约会,回来时让他们来接我的时候。在那之后并没有特意联络过——看样子,似乎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 当我沉浸在文艺部的各种事件与文化祭等学校事件时,异能战斗的世界里似乎发生了很多大事 在读者所不知道的地方,世界依然在转动着 【嘛,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我们【漆黑十二翼】决定彻底分裂和敌对。我想已经不可能恢复原样了。那么——我想姑且也询问一下你的意见。相模静梦,我们【漆黑十二翼】的幻之十三翼,到底是谁的同伴呢?】 谈话终于回归了整体 我叉起双手,认真思考了一下 【就算你问我是谁的同伴……直白地说,我对同伴分裂这件事根本无所谓。所以,你们要怎么个分裂法,谁和谁敌对,我也不想管】 【啊,原来如此,抱歉】 【不,也没什么。话说,不管是谁和谁敌对,我的回答都不会变的。我不是任何人的同伴,也不是任何人的敌人,我仅仅是读者。想像以前一样笑嘻嘻地旁观,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无语地点点头,看她的反应,我这么回答应该是预料之中吧。那么她也仅仅是【以防万一】,【姑且】地来探询一下我的意见吧 和第一印象一样,是个一本正经的人 【那么斋藤,我是本着兴趣想问一下——结果到底是谁和谁组队,谁和谁敌对呢?】 我推进了谈话,作为一个读者,我完全没有掺一脚的想法,只是很在意他们是怎么个同伴分裂法 【我和一君】 啊啊,果然—— 【是敌对关系】 ——什? 啊呀 这还真是预想外的展开 我还以为【漆黑十二翼】就算再怎么分裂,斋藤也会像信仰邪教的教徒一样跟着桐生走到底 【说起来斋藤你,以前也和桐生敌对过来着?】 【啊啊,嗯,是运命子出现的时候】 【明明其他人都跟你了,最后却失败了吗?】 【失败了啊,所以这次,想要一雪前耻(revenge)了】 【一雪前耻】 【反叛的一雪前耻】 斋藤说完后显得稍微愉快了一些,虽然绝对算不上是开朗的表情,但是那份不安与迷茫已经不见了 【……刚才,你说是从泽昂这个精灵那里听了第五次精灵战争的真相,难道说你和桐生敌对是因为那个精灵的命令吗?】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从结果上来说这也许是泽昂所期待的展开,他希望我能阻止桐生一所主导的精灵战争吧】 但是,斋藤继续说道 【这次反叛,是我自己的意志,绝不是被谁蛊惑的】 她的话语平静又坚定,不是一时的感情暴走,而是认真考虑后才做出的决断,我看得出这点 【……果然,你没法原谅一直欺骗你的桐生吗?】 【嗯——谁知道呢?】 斋藤轻笑然后歪了歪头 【要说没有这种想法是骗人的,但实际上愤怒和怨恨什么的并没有太多,一君暗地里策划着什么,不告诉我一切,这种事太常见了】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说呢——我觉得这是必然的】 【必然?】 【嗯,我该做的不是盲信一君并跟从他,也不是否定他的全部,让我这么想的契机——是命运子的死吧】 斋藤如此说道 我——说不出话来 虽然说不出话——但是,我的悲伤怎么都止不住 【死了……骗人,骗人,的吧?运命子居然会死……】 【不是骗人,运命子死了。在我的怀里,静静地消失了,这种谎言我不可能说……相,相模君?】 斋藤看上去吓了一跳,大概是因为我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吧 【你……你为什么哭啊?】 【呜,呜呜呜呜呜……肯定要哭啊,运命子,我的运命子死了啊……?】 【……不,她也不是你的吧】 虽然我悲伤地止不住泪水,但是斋藤看着这样的我,不知怎么只是无语的样子 【呜,咕。斋藤,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额,怎么说呢……我只是觉得世界上会不会有人心里平静却哭成这样啊】 【真是过分……我明明对运命子的死这么伤心】 【你也就见过她一次,就算你这样大哭……】 虽然我很伤心,但看样子像我这样的人就算为之哭泣,在别人看来也只是做戏啊 虽说是自作自受,但真是让人伤心 【……难以置信啊,运命子居然会死】 被称为【系统】的她——拥有注定会得到胜利的异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 而且——精灵战争中就算输了应该也不会死 对于人类来说——这应该算得上是零风险高回报的赌博才对 【是寿命啊】 斋藤回答了我的疑问 【运命子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是特殊而又暧昧的存在,本来就没被制作成能长久活下去的身体】 【所以说……是寿命到了吗,还真是可怜啊】 【不,她不可怜】 似乎只有这点不能退让,她用强烈的声音否定了 【怜悯蝉的七日是人类的傲慢……运命子她曾这么说过】 【…………】 【因为一君的【玩乐】才开始的第五次精灵战争,运命子从这个世界上出生了,然后,虽然是短暂的一生,但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谁也不可怜。运命子度过了无愧于人的出色人生,堂堂正正地活过】 但是 斋藤无力地笑了笑 【……我明明知道这点,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不揍一君一顿,我无法消气】 这恐怕是难以言述的纠结 田中运命子——【系统】是反叛精灵泽昂为了终结桐生一所支配的第五次精灵战争才制造出来的一个生命 反过来说——如果桐生没有延长战争的话,那么她既不会出生,也不会死去 否定桐生一虽然简单,但与此同时也等于否定了田中运命子的生。她会被认为是【活不到一年的可怜少女】——会被认为不该出生 斋藤一十三——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这点 田中运命子绝不是可怜的存在 但是——尽管这么说,理性上无法控制的那一部分,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去可怜那个背负业缘的少女。越是温柔的人,就越是可怜她 在这死胡同的纠结中,斋藤最后下的决断 是——与桐生一敌对 虽然觉得没什么道理,但并非不能理解的思考方式 想将那个诸恶根源的男人揍一顿的心情—— 【那么斋藤,我知道你和桐生敌对了……但总不会是斋藤一个人去战斗吧?从战力上说也很严峻啊】 【嗯,这稍微有些复杂。首先幻幻前段时间脱离了【漆黑十二翼】独自行动,然后因为我和一君的敌对,队伍一分为二】 【怎么分法?】 【跟着我的是户木君和爱希,芥川君则跟着一君】 呼 是这种组合吗 虽然稍微有些意外,嘛还算能接受 【还有——桧枝岐君也跟着一君】 【桧……啊啊,说起来,还有一个男人来着啊】 因为他很少在话题里出现,我几乎都要忘了。嘛,我对男性角色也没什么兴趣,本来也没打算记住他 【……啊,但是,说桧枝岐【君】可能是不对,我一直以为是男的,最近才发现她是女的】 【诶,真的假的】 喂喂,这下子可得一百八十度转弯了啊,如果只是单纯的男人根本毫无兴趣,但如果是男装美少女的话我可是兴趣满满啊 【原本看她的脸就觉得有些可爱,但没想到真的是女孩子,名字是男女都能用的那种类型】 【她的名字是?】 我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男装美少女幻想后,充满兴趣地问道 但是回答让我陷入了难以言述的心情 简单来说就是萎了 那个名字和那个与我已经结束的女主角名字一样 打个比方——自己喜欢的色情游戏女主角的名字和自己的母亲或班上的丑女一样,就是这种感觉 桧枝岐环 【漆黑十二翼】之第七翼 包含第零翼的桐生和第十三翼的我在内,总人数九个的成员中,好像最后加入的就是她 比田中运命子还要晚加入的,最后的加入者 最近和最后,用英语来说都与st】这个词非常相应,最后的成员 拥有的能力是——《无人盘踞的王座lia)》 攻陷王座的异能 这就是,弑王的力量 在桧枝岐面前,任何王都是无力的 是唯一能与田中运命子——能确确实实葬送所有异能者,天赋胜利,破坏平衡的异能对抗的力量 与【绝对】的存在相对,可以称得上是【天敌】 精灵战争这个概念本身,因为拒绝【系统】的出现而结束,所以孕育除了对抗的异能,也就是《无人盘踞的王座lia)》这份力量——虽然这些都只是一君的推测,斋藤如此说了 就好像人体为了排除进入的异物自然产生了抗体一样 精灵战争为了排除不规则,而产生了不规则 不知道这份推测到哪里是妄想,到哪里是现实,但这位少女持有这份异能,是毫无争议的现实 【嘛,结果,【绝对】和【天敌】没有交战过就这样结束了……啊啊,不,说不定,斋藤虽然没说,但会不会已经对战过了呢?你虽然说运命子是因为寿命而死的,但会不会实际上是因为与【天敌】激战后力竭而死的呢?】 不知不觉 我一边进行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一边通过了自己公寓的入口。回到家放下斋藤不肯接受的那些东西后,我再次外出了 坐电梯到了一楼的入口——不 这次还是上去看看吧 不到十秒,到达了被高高铁栏围住的屋顶。既不豪华也不朴素,到达正中间的花坛后——发现了一个人 【哟,好久不见】 我用爽快的声音打了招呼 坐在长椅上的少年抬头看了我一眼,与我对视了 他眼神阴郁,也丝毫没有摘下耳机的意思 【……是你啊】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又低头打起了游戏。虽然他既不亲切也没有礼貌,但是这个少年——芥川柳这个角色就是这样 嘛,脸还挺可爱的就原谅他吧 顺带一提,我现在仍然相信【芥川君其实是女人】这个假说。柳这个名字,男女都可能使用,在漫画里女性名字的美少年出现基本都会被怀疑是男装,这可以说是业界的基本了(不过【鸫诚士郎】算是反例) (火神:【鸫诚士郎】是漫画【伪恋】里的一个女配,初次登场是男装形态,名字男性化) 【今天也是猜谜游戏?你还真是喜欢这种逻辑游戏】 【……也没有,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我喜欢玩黄游,你玩那种吗?】 【……那不能算游戏】 呼 还是老样子,兴趣不合啊 嘛,这人总说【游戏不需要角色和故事】,【与其在乎游戏插画不如多关注游戏性】之类的,可以说是很极端,也就是所谓的游戏性至上吧,是对音乐游戏成为萌豚食物表示不满的类型 galgame里稍微有些游戏要素出现的时候我总会想【无所谓啦,快给我进入事件啊】,可以说和他的游戏观非常不同 其实 芥川柳为了会在我居住公寓的屋顶,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不过他所住的公寓就是这里 他在最顶端的十二楼,而我住在二楼 虽然说是偶然,但这次的精灵战争是以我们所住的街道为中心开展的,那么存在入住同一公寓的异能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虽说住在同一栋公寓里,但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没什么接点。第一次交谈也是第五次精灵战争开始后的事,在那之前见都没见过。最讨厌蟑螂的他每周这个时候都会喷杀虫剂杀虫,然后这段时间就在屋顶玩游戏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说起来斋藤以为我不认识芥川吧,但实际上我们已经见过好多次了 直白点说 在运命子加入【漆黑十二翼】之前——我已经分别接触过全员了,和对斋藤一样用【我是隐藏成员哦,我的存在只有桐生和你知道哦】这样的话见过了所有人 也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在传言中暴露自己又有点那啥,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接触了 【芥川君好像是跟着桐生吧?】 打过招呼后,我问道 芥川君的表情没有变化,也没有点头,我就先当他是肯定了,继续推进了话题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芥川君,你为什么选择桐生一呢】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芥川君用平静地语气说道 【……只是桐生一这一方更强罢了】 【嗯?但是和【f】战斗的时候,你不是和斋藤一起背叛过桐生一吗?】 【……【f】的时候,只是给桐生一一点颜色看看的反叛,但是这一次,是【打倒】桐生一的反叛,我认为斋藤一十三没有胜算】 还真是老样子,只做合理的判断 【第五次精灵战争,全部都是桐生一的自导自演,你已经知道了吧?你就不生气吗?不是被那个男人骗了吗?】 【……也没什么,话说没有生气的理由吧。只要成为st eight】后能实现任何愿望这个不是谎言,我就不会生气……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吧,主办者不管是精灵还是桐生一,我作为异能者的立场是不会变的……】 还真是合理啊,我想道 冷静看到结果,分析得失。没有愤怒与悲伤的感情,舍弃一切无用之物 没有对同伴的信赖,也不要求获得同伴信赖 所以——就算被背叛也没有感觉 本还以为他通过对【hearts】的战斗产生了些许同伴意识——看样子这个少年本质的地方还是没有变化 总之就是——孤独 并不是孤独主义,而是对孤独丝毫不会感受到痛苦。普通人所害怕的孤独,他毫无抵抗甘然接受 某种意义上是才能,某种意义上也是缺点 某种意义上,我产生了共鸣 虽然我对斋藤说【我们完全不像,不如说是正相反】,但也许正因为相反,相模静梦和芥川柳才有相似的地方 因为他的漠不关心,因为我的兴趣——我们本性都偏离了常人 【……呼】 这时 芥川君从游戏机上移开视线,单手伸向前 手做出剪刀形状,像扩大智能手机画面一样——库啪一下分开了 这是他发动能力的举动 【使用能力了吗?】 【……稍微用了下,在街与街之间的间隙,制作了街道】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隙间产生的异能 能将世间存在的空间扩大,然后构筑自己空间的能力 参考街道再制作出一个街道,看上去是很厉害的异能,但是仔细想想,与不管是异世界还是异次元都能毫无限制创造出来的小千冬的《创世》相比,也许只是上下位互换 越来越觉得文艺部的异能强得像作弊了 【产生隙间吗……还真是独特的异能啊。或者该说是非常不模板化么。芥川君你是因为想在某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有这种愿望才获得这种能力吗?或者说是——】 【……没有关系】 芥川君像是掩饰什么一样说道 【……我的人性和我的能力,没有任何关系】 【嗯?但是异能者觉醒的异能反映了本人的深层心理,是这样来着?】 【……这种事,就和靠血型来占卜一样吧。觉得和自己的人性相关,不过是巴纳姆效应而已,不管怎么说都太牵强附会了】 (火神:巴纳姆效应(barnum effect)是1948年由心理学家伯特伦·福勒通过试验证明的一种心理学现象,以杂技师巴纳姆的名字命名,认为每个人都会很容易相信一个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特别适合他。即使这种描述十分空洞,仍然认为反映了自己的人格面貌,哪怕自己根本不是这种人。) 哈——原来如此 总感觉好像否定了所有【因人格或愿望体现能力】设定的异能战斗漫画,嘛确实如他所说一样 比如使用火的能力者,可以说是【愤怒之火】或【嫉妒之火】。就算觉醒了和自己人格不一致的异能,只要说【这是你隐藏本质的具现化】,人总会不由自主地相信 异能者所觉醒的异能,是否真的与深层心理有关系什么的,这个真相无从知晓——反正芥川君是完全不信的样子 或者说,是他不想相信 哪怕自己心中有些许头绪 【那么芥川君,你做街道是要干什么呢?是桐生君的指示?】 【……不是的,这是——桧枝岐的个人请求】 【桧枝岐……】 【……在这个制作出来的街道里,那家伙和一个男子高中生关在里面】 【…………】 【……还真是会使唤人,嘛,创造街道和地形什么的还算有趣,就像玩模拟城市游戏一样……】 【芥川君】 我说道 【关进去的男子高中生——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你问我是什么样的人,也没什么特征啊。黑发,个子大概比你高一点……啊啊,说起来和你的制服一样呢,应该是桧枝岐的熟人吧】 【这样啊】 【……熟人?】 【嗯,应该是,熟人】 不是朋友——而是熟人 虽然没什么铁证,但是应该可以确定吧 如果这是偶然就过头了 被关进去的高中生——是安藤寿来。然后桧枝岐——应该就是我的前女友环吧 说起来她的双亲是要离婚来着 姓变化了,也是因为这个吗?分手后就完全没有兴趣了,所以没有调查过 【桧枝岐这个人,在你制作的空间里做什么啊?】 【……在战斗】 他闭上了眼,似乎在用心感受,芥川君如此说道。看样子他似乎能某种程度上把握制造出空间内的状态 【……嘛,战斗的只有桧枝岐一方吧,男高中生只是一个劲的逃。拼命喊着【住手】,【不要啊】什么的】 【嘿,那桧枝岐是怎么回答的?】 【……谁知道呢,她突然开始说方言,我听不大懂】 【啊哈哈】 【……话说回来,那个男高中生的逃跑样子也太好笑了吧,不仅害怕自己受伤,也害怕伤害到对方……据说那家伙也是异能者……难道说,他不知道死了会复活?】 精灵战争中,就算异能者们战斗了也绝不会失去性命 败者只会失去战争相关的记忆,回到日常生活 对于人类来说,完全是零风险高回报,所以才会形成千人战斗的规模吧 如果是要真的相互残杀,恐怕不会聚集这么多人 拼上性命也要实现愿望的人——哪怕亲手杀了对方也要实现愿望的人,并没那么多 虽然这个规则会在参加战争的时候由负责精灵进行说明——但是身为异能者却被隔离在战争外的安藤和他的同伴们,却不知道这个规则 那么,他认真逃跑是理所当然的吧 反过来桧枝岐她——正因为知道这个规则,攻击没有丝毫踌躇,【没问题,龙珠会让你复活的】这种理论,让她能毫不犹豫的伤害对方,尽情行动 常人踏不出的那一步,她能轻易踏出 【芥川君,我觉得这场精灵战争不是以命相搏的异能战斗真是太好了】 我说道 【死亡游戏或者异能战斗题材的作品,像说【临死的极限状态才会显露人的本性】,或是【性命攸关才会说出真话】之类台词的家伙,不是常有吗?】 【……也许有吧】 【我是完全否定这种台词的那一派,这明显不对劲吧。极限状态下表现出的本性什么的,那并非是人类的本性】 在不杀对方自己也会死的状况下,为了活下去就将对方击倒,那就是冷血的人吗?让对方活下去自己选择死,就是温柔的人吗? 不不不 这总觉得不对 被逼到绝境后的表现即是本性,这是谁决定的? 【极限状态下这个人的嘴脸,就是他的本性】这种单方面判断的话,就和说【四格漫画没有实际内容】一样可笑,我认为是非常狭窄的思考方式 【那个人的本性和价值……也就是所谓【真正的自己】,应该更那个……那种东西不是应该普通地在日常之中表现吗?】 谦逊,欺瞒,伪善,保身,逞强……也许有人为了隐藏这些戴上了各种各样的假面生活——但是,这些制作出来的假面,不也是这个人人性的一部分吗 【就是这样,死了必然复活这个设定,真是太棒了。这是救济措施也是安全装置,会创造出不错的故事。精灵战争既是人类赌上尊严的异能战斗——同时也是就算有个万一也不会死的日常】 是异能,也是日常 可以说——异能战斗在日常之中 (火神:这里点题了,原文:异 能バトルは日常系のなかで,和作品名称一致。前人翻译为日常系的异能战斗,但实际上我认为直译应该是异能战斗在日常之中) 危机感与安心感并存,混合在一起 【谁也不会死,也不会杀掉谁——被这样的安全感包围,才有跨出那一步的勇气吧】 【……那么,那一步,在你客观看来是值得开心的吗?】 【嗯,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很恶意趣味。比起通过战争来打赌取乐的精灵,纯粹当有趣事物来观赏的你更加恶意趣味】 芥川君虽然看起来说话语气没那么厌恶,但是话语还是辛辣的。真遗憾,我可不会因为这点程度心就受伤 【那么,我也该走了】 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确认了桧枝岐的真身和知道了安藤的现状,可以说是预想之上的收获 【那么下次见,芥川君,如果桧枝岐和那个男高中生的战斗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记得联络我】 【……才不要,麻烦死了】 【别这么说嘛】 【……反正也不会有趣的,桧枝岐的异能——不会让有趣事发生的】 【啊哈,确实如此】 因为他说的很对,所以我不由笑了 虽然是今天才知道桧枝岐是谁,但她的能力我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无人盘踞的王座lia)》 直白点说,就是她能否定自己认为是【王道】东西的能力 这么说好像挺暧昧的,那么就举个例子吧——比如在她面前,任何人都无法觉醒 这种王道的展开——会被否定 对于超过极限然后觉醒的【系统】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天敌】的存在。【系统】的能力重点是【后出手】进行觉醒,如果被封印的话,最强的异能者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女 在她的面前,谁都无法坐下王座 任何王——都会被拉下王座 隐藏的力量无法觉醒 实际上继承了○○之血,但永远不会发觉这个事实 不会在奇怪的时期来转校生 家人与同伴的不幸斩不断 说【成功了吗】,意外地会成功 从悬崖落下就算没找到尸体,其实也只是普通死了 无法从绝境中逃脱 被卡车撞了不会在异世界转生 任何【王道展开】——故事的【惯例】,能以她的意志来拒绝。主人公修正或便利主义或g或模板,在她面前都毫无意义 嘛,虽然说就她一个人的话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对于一下子被关进封闭空间,持续受到攻击的安藤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威胁更可怕吧? 安藤无法觉醒打破芥川君封锁空间的能力,文艺部的成员,也无法去解除安藤的危机—— 【……阿嘞】 芥川君突然歪了歪头 【怎么了?】 【……桧枝岐的能力发动了的话,那家伙的同伴应该不会去救他才对】 【好像是这样】 【……与其说是物理上去不了,不如说连他陷入绝境都无法察觉。就算察觉到他有危机,也绝对不知道地点。就算知道地点,也绝对来不及……桧枝岐的能力就是这样起作用的……】 【也就是说不止是人的无意识,连偶然和运气也起作用影响他人行动吗,还真是厉害。就好像死亡笔记里写下详细死因后对方会触发各种偶然就这样死吧?】 【……那么——为什么对你没起效果呢?】 【诶?】 【……不是朋友吗,你和那个高中生】 啊啊,原来如此 虽然被这么指摘——但是答案其实不用说也知道 【不是朋友哦,只是熟人】 《无人盘踞的王座》毫无疑问正在发动 绝境中同伴及时赶到的王道剧情——被否定了 文艺部的成员们,恐怕谁都没有注意到安藤的绝境吧。以她们的能力,应该能轻易突破芥川所创造的封闭空间,但是只要不察觉到他的绝境,就不会行动 而我——察觉到了这点 我非常容易地就把握到了状况和地点 理由非常简单 《无人盘踞的王座》也是知道的吧 相模静梦去救安藤寿来,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第二章 sagamicizm of the colorful bow 正当我走在街上想着要不要去游戏中心的时候,接到了高梨前辈的电话 原来是打算再今天放学后充分享受女体的神秘,但令人悲伤的是全都白费了,所以现在特别闲 被斋藤叫出来,又和芥川聊过天之后,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就这样在街上瞎逛——然后高梨前辈就来了消息 从电话中可以听得出她在外面,而且问了一下发现还意外地近,于是就决定见了面再说 【我要热乌龙茶,相模君呢?】 【我不用,现在肚子很饱】 【两个人进家庭餐厅,却只有一个人点单,总感觉有些偏离常识啊】 【额,这种程度应该能被原谅吧?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啊】 【这种话应该是店方来说,而不是顾客来说吧】 她说着这样正确过头的话,最终点了两人份的饮料。看来她对礼貌和礼仪真是相当看重啊 就是这样 这是今天第二次来家庭餐厅 和被斋藤叫出来见面的是同一家。这家家庭餐厅最深处的位置和其他位置有不小距离,进行不想被人听到的谈话可以说是非常合适 虽然女店员看到我换了个女人带过来也许会鄙视我,但我就先不管了吧 她们的看法未必就是错的 【相模君,你知道安藤君现在在哪里吗】 乌龙茶和咖啡到了以后,高梨前辈切入了主题 我【呼】地叹了一声 【好像发生了什么?】 【不……称不上是发生了什么】 高梨前辈有些没自信的样子,用暧昧的语言继续说道 【安藤突然没有任何联络就不见了……电话打了好多次都打不通。所以现在文艺部和工藤都在到处找……】 看样子安藤被拐走她们有复杂的感觉 不是在谁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忽然被关进封锁空间,而是强硬地从日常世界中隔离开了一样 这份不自然被同伴们所察觉到了 嘛,虽然如此 既然还这么悠闲地约我喝茶,估计也不是那么认真地在找吧。说到底,十七岁的男生稍微联络不上而已,去找的人才奇怪 谁都不知道,安藤现在是被逼进了怎样的绝境 因为第六感察觉到同伴的危机——这种便利主义现在是不可能发生的 【很遗憾,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道 平静地说了谎 不用说,最多也只是我自己认为【平静】而已,说不定别人会察觉到什么违和感或不自然,但是《无人盘踞的王座》如果对高梨前辈的无意识起作用的话,她是不会察觉到这份违和感的 果然高梨前辈只是说【这样啊】,丝毫没有怀疑地接受了 【只是稍微不见一会就担心成这样,安藤还真是被爱着呢。令人羡慕啊】 【真够假惺惺的】 【好过分,羡慕是真的哦。只不过,你要说我想不想成为这样,我还是敬谢不敏的】 就算羡慕和憧憬虚构的英雄,实际去做的话还是不干的,因为不想招惹各种灾难和麻烦——读者就是这种人 【不用担心,你就算想像他一样也做不到】 【说的也是,安藤毕竟是高梨前辈迷上的男人嘛】 【…………】 【怎么样了,告白?】 我问后,高梨前辈无言地低下了头 很明显不是成功的表情。被甩……那这种表情又好像有些奇怪。不是悲伤和后悔这种感情,而像是稍微有点消化不良一样 那么——是没告白吗?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始原》对世界的改变结束了呢? 【……算是到一半吧】 面对我的疑问,高梨用些许悲伤的口气开口了 这句话的意思——看样子似乎是在告白的途中,《始原》就取消了对世界的改变,强制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告白既非成功也非失败——而是未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世界变回原样后,安藤君就不见了】 呼,是这样啊 强制中断《始原》——恐怕是桧枝岐干的吧 看上去卷入异常事态的女主角,其实是一切的起因——将这种展开认定为王道,然后否定了它 虽然觉得有些牵强,但在这种程度上进行调节,估计是和《始原》一样是通过本人的主观和认识来发动的吧 只要她认为是王道,那么就是王道 解除改变世界后,然后将安藤拐到了封闭空间——话说回来,运气也是够差的 高梨前辈一辈子的胜负,与桧枝岐的急袭重叠了 是单纯的偶然吗——还是说这是她计算好的吗 是不是故意妨碍了高梨彩弓的告白呢—— 【…………】 呐,环 难道说,你是无法忍受吗 安藤寿来和谁交往,你无法忍受这点吗? 看样子多情的你,对安藤还是多少有些在意的样子。就是因为你这种心口不一的态度,为自己辩护的谎言,才让安藤的心受了难以痊愈的创伤 尽管如此——你至今还认为自己是个受害者吗? 没有握紧自己手的安藤,与其他人牵手这种事,无法忍受吗? 嘛,全部都是我的随意猜测,如果都和我猜想的一样……原来如此 那还真够任性,真够自私,真够——有趣 虽然你作为女主角已经与我结束了,但单纯地作为一个角色,还是相当有魅力的。我稍微涌起了一些兴趣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高梨前辈突然说道 似乎无语又略带责难 【啊,抱歉,好像稍稍表现出表情了】 【……你,不否认开心这一点啊,还真是像你的风格。别人的不幸,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讨厌啦,高梨前辈,别把我说得像个人渣一样啊。我可不是看别人痛苦就觉得有趣的虐待狂哦?我——只是想享受有趣的事罢了】 漫画有趣就行 小说有趣就行 轻小说有趣就行 动画有趣就行 看到角色高呼幸福的瞬间我会觉得开心,看到角色陷入绝境我也会兴奋不已 幸福也好,不幸也罢,只要让读者开心,那就行了 反过来说——他人的幸与不幸,如果不让我开心的话就毫无价值 【嘛,说起【人渣】这个词,形容有些微妙呢】 【什么意思?】 【我也许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神】 我说完后,高梨前辈露骨地表现出了厌恶 【……中二病有安藤君就够了】 【啊哈哈,放心吧,我并不是说自己是神,怎么说呢……就像刚才说过的【顾客就是上帝】一样】 读者就是神 我如此说道 【读者,是神吗……怎么说呢,还真是崭新的思考方式,一般不是该说作者是神吗?】 普通考虑的话——确实,作者是神吧 将脑中的故事,以具体形式表现出来的创造主 但是我——却反过来想 读者才是神 旧约圣书里说,制造出人类的是神——但是这个神,如果人类不按照他的意志进行行动的话,那么一定会降下惩罚 诺亚的大洪水 巴贝尔的塔 随意观看行动,不爽的话就降下惩罚。完全 不顾及那些拼死想要活下去的人,然后丝毫不觉得抱歉地——进行否定 神的傲慢,比起作者,不如说读者更为接近 【人为什么喜欢沉浸于故事,沉浸于虚构呢……自古以来,人就与故事共同存在。嗯……世界上最古老的故事,是平安时代的源氏物语吧?】 【严瑾地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长篇小说】吧,如果是诗歌或者短篇小说,还有很多比源氏物语更早的】 【呼,嘛总之,千年前至今,人类一直喜欢沉浸在故事里。并不仅仅是文章的罗列,而是角色登场,讲述他们和她们生活的架空世界故事……你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 看着无言地高梨前辈,我说道 【理由很简单,因为故事很有趣啊】 【……这个回答,稍微有点卑怯吧】 高梨前辈直直地瞪着我 嘛,确实是稍微有些卑怯的回答,就像问【那个作品为什么会火起来呢?】这个议论时,得意洋洋地回答【因为很有趣】一样。没有任何意义,谁都说得出来的回答,然而却又一点错都没有,这点实在很卑怯 【那么,再多深入想一下吧,人为什么会喜欢故事,为什么会觉得故事有趣——】 这并非是只有一个正确答案吧,根据人的不同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我的回答只有一个—— 【——我是这么想的,人只有在读故事的时候,才能成为神】 【只有在读故事的时候才能成为神……】 【所以,故事很有趣。所以,人们在追求故事。因为——人是想成为神的生物啊】 【…………】 【当然,所谓神只是个比喻而已。准确点说应该是像成为神一样的全能感吧】 我努力将活生生的人类用第三方视角进行俯视,【有趣】也好【无聊】也好,我都用高高在上的视线来下达批判 连人的生死都只当做娱乐,【笑】也好【哭】也好,不管是多么没有人性的台词都能被容许 读者的傲慢没有界限 这如果不是神,又是什么呢 人在读故事的时候——成为读者的时候,会产生自己成了神的错觉 【读者的全能感,就像与中毒性相伴的快乐一样在人脑中产生。正因如此——所谓故事,从很早以前就被人需要,然后一直延续到了现代,不是吗?】 【我不能完全否定,但要坦率地肯定也有点……嘛,你想说什么我大致了解了,所以说,你觉得读者是神吗……】 【你能理解的话再好不过了】 【那么相模君——你自称读者,把现实中的人类全都当成虚构的登场角色一样,也是因为想沉浸在像神一样的全能感里吗】 【说不定是这么回事呢】 我用暧昧的语言含糊过去了——不,其实也没想含糊过去 只是真心话 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只能说“说不定”这种程度。虽然我觉得自己是个客观看待事物的人,但是反过来从主观上看——从自己的内侧看待自己,并不擅长。虽然我很喜欢观察他人,但观察自己总觉得搞不懂 啊啊 如果我是故事的登场人物,说不定就能简单了解到自己的内心了 在漫画的旁白框里 在小说的文章里 肯定会出现登场人物内心活动的描写,只要读一下就能把握了 没有谎言,被言语化的真正心声 如果我是虚构登场人物的话—— 【……呼】 我叹了一声 【看样子高梨前辈你——是觉得我把现实人类当成虚构的登场人物这点,觉得我的人性很让人不舒服吧……但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呢?】 【你指什么?】 【我们——真的是现实中的人类吗?】 【…………】 【说不定,我们全是小说之类的登场人物】 高梨前辈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并没有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相模静梦,高梨彩弓,安藤寿来,神崎灯代,姬木千冬,工藤美玲,说不定,大家都是架空角色?文艺部至今为止的事件可能也不过是描写在纸上的虚构……是某个人所想出来的故事】 我——相模静梦,将全部的人类,人类的全部,都像漫画和小说里的角色一样对待,作为一个读者享受着这些角色 那么 看到我这样的角色,发出【喜欢我】,【讨厌我】,【觉得吵】,【从生理上无法接受】的感想,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进行批判的读者,是否在存在于别个次元呢 比如说——精灵战争 立于人类之上存在的精灵,看异能者们的战斗进行打赌,监视人类,观赏人类,把人类当成有趣的东西 知晓这些存在才能发出这样的感言吧 不仅限于精灵战争,也许他们观赏着我们日常的全部吧,我这么想着 被观赏——被阅读 被我们所不知道的某人 被我们所绝对无法察觉的读者—— 【说不定,我刚刚的台词也被读者看到了。啊,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呢?角色说了这种话,只让人觉得发寒吧。讨厌这种突破次元壁台词的读者说不定会觉得【作者又在意淫了】呢】 【…………】 高梨前辈沉默着,嘛,沉默是当然的吧,因为她肯定觉得我的话实在是荒唐滑稽 但是最终 【……后期奎因问题】 她说道 【诶,这是什么,奎因?】 【我是说后期奎因问题,简单来说,内包推理类故事构造的问题。美国的推理作家艾拉·奎因因为将这个问题用作主题发表了很多作品,所以就这么称呼】 (火神:艾拉·奎因的英文名应该是ellery queen,美国推理小说家,费雷德里克·丹奈(1905-1982)和曼费雷德·李(1905-1971)合用的笔名,两人为表兄弟,著有《y的悲剧》等) 【呼,没听过啊。我不怎么读推理类的】 其实直白点说,不是不怎么,是基本不读 国民级的推理漫画还是读过的,但是基本上推理类属于我的回避对象 完全不擅长应付 不如说是讨厌 也许这么说会让人反感,但我否定所有的推理类小说。我一点都不想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故事 女主角可能死的作品,女主角可能是犯人的作品,我不可能想读 进入全是女人的学校什么的 转生异世界获得作弊能力什么的 我喜欢这种有安心感的故事 【所以说,高梨前辈,你提的那个问题,怎么了吗】 【听了相模君的话后,就不知不觉想起来了。你所说的,和后期奎因问题……其中被称为第一问题的那个,很相似】 【到底是什么问题?】 【对不读推理小说人说明有些困难,不过我还是尽量简单说明一下吧——名侦探无法找到真相,就是说这个】 【嗯?】 我不禁歪了歪头 名侦探无法找到真相? 找出真相的不正该是名侦探吗? 【在推理小说里,名侦探逐渐收集线索解开谜团。然后找出全部线索后,名侦探进行推理找出真相,将所有证据摆在眼前展开推理秀】 【嗯】 【也就是说名侦探想要解开谜团的话,必须找出通往真相的全部线索 ——但是,是不是【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找齐,有谁知道呢】 【额……不不不,是知道的吧?看看还剩下多少页,总会有点数。说到底开始进行推理的时候,就等于证明全部的线索已经收集全了吧?】 【那是——我们读者的看法。作为文中人物的名侦探,他无法证明【这样就将这个事件的线索全部收集全了】这点】 【…………】 【就算名侦探认为已经解开了所有的谜团,就算犯人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过——但实际上在某处,说不定还存在暗中操控犯人的人。也许他暗地里设下陷阱让犯人以为是自己做的,但犯人察觉不到这点——虽然我们知道读者知道没登场的其他犯人角色是不存在的,但是名侦探无法证明还有没有其他犯人】 【……要证明不存在,就是所谓恶魔的证明吧】 (火神: “恶魔的证明”就是“无法完成的证明”,其原本的出处是拉丁文probato diablolica(devil"s proof),通常在逻辑论证过程中要证明“没有”比“有”困难得多。例如要证明某种“未知生物”存在的话非常简单,只要找到那个生物便是完美无缺的论证了。但是要证明没有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你纵使找遍了全世界都没有找到那种“未知生物”,但无法证明那些生物是不是躲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无论你将你的“没有”论证到哪种地步,认为“有”的人都可以说,那种“未知生物”是存在的,只不过你现在还没找到而已。所以你不管如何地去证明“没有”,但只要对方坚持就几乎没有可能进行逻辑上的完备的证明。) 【只要推理小说还是推理小说,哪怕文中所展现出来的真相就是真实,但是在作品中是无法证明的。是否有名侦探所不知道的情报存在,名侦探自己不可能知道——这就是后期奎因的第一问题】 【哈哈,原来如此,还真是能让人笑出来的问题啊】 用简单易懂的少年漫画做个比喻的话—— 主人公即使打倒了最终boss,但作品中的角色无法证明这就是【最终boss】。尽管如此,主人公们还是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会这么感觉是理所当然的吧 嗯 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但这只能说是钻牛角尖。如果在网上说这种问题,只能被认为是找作品的碴。估计会被说【你还是别看漫画了】这种话 【刚才相模君你说【我们也许是架空角色】,这和后期奎因问题很相似吧。我们无法证明自己不是架空角色,但同样的,也同样无法证明我们就是架空角色。我们只能知晓自己所知晓的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存在观察我们世界的读者的话,我们也无法察觉到这点】 总而言之,高梨前辈如此概括总结了 【讲起来没完没了,就是这么回事】 【…………】 【也许稍稍说的复杂了一些……也是呢,与其说是后期奎因问题,不如说用蝴蝶之梦来举例比较合适吧】 【啊,这个我知道,是庄子说过的吧】 蝴蝶之梦 某个时期庄周(庄子)曾经在梦中成为蝴蝶飞舞,忘记了自己是个人类自由地飞舞,然后忽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人类,名叫庄周 这时他思考了 虽然自己是在梦里成了蝴蝶,但说不定其实自己本身就是蝴蝶,只是做梦成了人类—— 就是这么个故事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嘛,笑着忽略这个问题虽然简单,但是和【五分钟前世界假说】一样,是无法证明的 人类,只要还是人类—— 【现在的我,相模静梦这个人类,说不定是其他某个非人存在所做的梦——现在的我,说不定只是某个人创造出来的架空角色……原来如此,确实说起来感觉一样】 【蝴蝶的自己和人类的自己,哪一边是真实这点,谁都不知道。证明这个世界是不是虚构,谁也无法做到。谁也无法证明真实,因此才会出现种种猜想。不管是多么滑稽可笑的假设,不管是多么强词夺理,只要坚持说下去——】 【——那就没完没了】 【没错】 结束话题后,我喝了一口乌龙茶 呼 怎么说呢,被驳倒,也就是这么回事吗?被驳倒然后什么都说不出来,确实有些不甘心,但因为是如此仔细礼貌地被否定,反倒有些清爽的感觉 【真是出色啊,高梨前辈】 【…………】 【额……别露出这么狐疑的表情啊】 嗯,毕竟我之前已经将本性暴露给她过了,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只是诚心诚意地表示敬佩和感动而已,我经常说这种跳脱话题的话,高梨前辈没有惊呆,也没有嘲笑我,好好听我说话然后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我原本做好了她做出【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反应的准备,但没想到她居然好好回答我了 这还真是意外地让人高兴 我虽然认为人是追求共鸣,追求肯定的生物——但哪怕不是共鸣和肯定,只要好好应对对方,绝不会让人不快 【安藤也,经常说呢。【我就喜欢彩弓这一点】什么的】 【真,真的吗!?】 【不,骗你的】 【!】 被满脸通红的她瞪了,喂喂,真吓人 嘛,虽然从安藤那里听来是骗人的,但能感觉到安藤也有这种想法。就算没有到喜欢的程度,至少也是从心底里尊敬她的吧 对于彩弓的礼节和诚实 【我也不是因为想被夸奖才这么做的。只是受到了【听人说话要听到最后】的教育罢了】 【能好好遵从教导,我觉得光是这点已经十分出色了。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有点那啥,但好好听我这种家伙的话,想必会积累相当大的压力吧】 【……还真是不该由自己来说啊】 高梨前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噗的一声轻轻笑了 感觉有些像自嘲 【居然聊了很多啊,居然会成为和相模君再进行这样普通会话的关系,本来连你的脸都不想看到,看到就想逃,却没想到还能正面相对】 【你还真是容易吃亏的性格呢】 【嗯,我自己也这么想。但是——也托这个的福,知道了很多】 高梨前辈说完后——看着我 用平静地眼神,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浑身一颤 不可思议的感觉 好像被看着——被读取了 高梨前辈想要看着我 想要判断相模静梦这个角色 就是这种感觉 喜欢站在第三者立场上,经常用高高在上的视线鉴赏别人,用了不起的样子发表【感想】的我——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被其他的某人,进行鉴赏—— 【一开始完全不理解你这个人,有觉得你恶心,也觉得你让人背脊发凉。但是,这样交谈过一阵后,稍微看得到你的内心了】 高梨前辈说道 就像一个读者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相模君,你不是读者,你——】 这之后的台词,我完全没有听见 不,大概是已经进耳朵了吧,但是到不了脑和心 我的本能,我的性质,我的角色,拒绝了这份【感想】 不能听 不能接受 不能写出这句台词 如果听下去的话,我就再也当不了读者了。不知怎么的,就是这种感觉 第三章 sagamicizm of the summer autumn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在离家庭餐厅很远的地方,一般不坐巴士或出租车是到不了那么远街道的 虽然完全没有记忆,但看样子应该是不知不觉间下跑到了这里 就好像,是从刚才会话的场所逃出来了一样 【……糟了啊,完全没有记忆啊】 虽然还记得和高梨前辈谈过话,但是在哪个时机下离开的呢,记忆很模糊 【……嗯,大概是被说了很不妙的话吧,像是会从根本上颠覆我这个角色的那种。然后我的大脑为了防止角色精神崩坏,就没记下那句台词之类的……嗯,我还真是意外地纤细和软弱啊】 试图用尽可能客观的语言来判断 这样一来,就能取回冷静分析状况。也许这种情况冷静反而是危险的,算了也别管了 再次看向周围 这是一条长长的上坡道,道下散落着各条小街,道上红叶飘落 然后看向旁边,是坚固的校门—— 【嗯,这里是……啊啊,樱川女子学院的附近吗】 樱川女子学院是一所在半山腰的女校,在这一带作为大小姐高中非常有名。离闹市比较远,学校面积很大,警备力也很强,是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都非常青睐的学校 【受了高梨前辈的精神攻击后,就不知不觉间跑到这所学校来了吗】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奇行,但是我突然想到了 我最近经常来这所学校,大概是因为这个,身体自己动起来的时候才误跑到这里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前女友是这里的学生 文化祭当天用【我眼睛一直盯着小千冬和小九鬼是偏离正轨】这个理由甩了我,就是那个女生 还在交往的时候,喊她就会来接我了,然后一起坐巴士去逛街 普通地做着普通情侣的事 虽然仅仅是短暂的一段时间 【从夏i的时候开始交往……差不多一个月吧】 可以说得上是平均数 大体上,交往一个月对方就会甩了我,原因基本是我的宅男兴趣 顺带一提最短记录是三天 提案一起在房间里玩黄游后,立刻就被甩了。前段时间轻小说里流行的那种【喜欢玩黄游系的女主角】根本不存在于现实里 反过来说最长记录是—— 【……是环啊】 我这种人完全不会照顾女朋友脚步,最努力配合我的恐怕是环吧 不仅允许我的宅男趣味,还努力了解我。明明没有推荐给她,但她却买了我在读的书来看 试着把黄游借给了她,她也会好好通关后再还给我。哪怕她觉得无聊——甚至是觉得恶心,只要是我推荐的,她都会玩到通关 然后告诉我很有趣 真是非常浅显易懂的谎言 感动——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这家伙,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步】,借给了她一点都不有趣的粪作。那是一款连我都要抓狂的恶心作品,用【最近流行这个】的谎言借给了她 然后……令人震惊的是,环依旧好好通关了 虽然她的脸色差到极点,眼神都像僵尸一样,依然还是玩到了最后。不管是普通结局还是bad end结局,都完美通关了 对于她的勇气,我感动——然而并没有,我大笑了 我有生以来从没笑这么厉害过,哈哈大笑 【……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啊】 现在回想起来,有少许罪恶感。连我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会感到罪恶感,可以说这事是相当过分的吧 虽然我用半分玩乐的态度给她埋下了一生难忘的心理阴影——但是环,依然和这样的我交往了下去 不知道理由 我这种人到底哪里好,现在还不明所以 但是,尽管如此,环还是—— 【哦呀?】 正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看到樱川女子学院的校门口出来了三个女生 【看样子完全是迟了啊】 【真的呢,啊……都怪翠那么悠闲】 【对,对不起,澄礼姐姐】 【澄礼,这么说可不行,多亏了翠的帮忙,我们才能做出这么漂亮的海报啊】 呜哇,是大小姐呢 怎么说呢……全都是大小姐风范啊 似乎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the 大小姐的风范,前女友也是这样。把【贵安】,【失礼】之类平常不用的词挂在嘴边 (火神:之前几句对话都很有大小姐范,但是很难用文字表现出来。日语的大小姐风基本上是词尾加わ,喜欢称呼地位更高或喜欢的人姐姐) 啊——真好啊,所谓大小姐 可爱的孩子也多,而且还不谙世事,最重要的是是处女的概率非常高。学校内一定到处盛开着百合花吧 现在刚出校门的三人在某种程度上等级也很高。中间那个三股辫外加眼镜的更是……阿嘞? 那个人是—— 【不知不觉间,离选举只剩下两周了呢,爱希】 【嗯……稍微有点不安呢。我真能承受起学生会长如此重任吗,说不定还是另一个候补者更加合适】 【真是的,爱希怎么能这么示弱呢,多点自信吧】 【没,没错!爱希姐姐一定能成为出色的学生会长的】 【啊哈哈,非常感谢,澄礼,翠,我还真是有些天真了。现在已经不能退缩了,毕竟你们两位这样为我加油,我必须竭尽全力才行——啊】 三股辫的那位直直地凝视着我,看样子那一边也注意到了 【怎么了,爱希】 【不……那个……稍微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就在此分别吧?】 像个大小姐一样说过【贵安】的分别招呼后,她和两位同级生分离——然后朝着我走来 刚开始还两手放在身前,拿着包缓步走来,当两位同级生的背影不见后的瞬间——她立刻单手将包用肩背着,然后大步走了过来 简单粗暴地变成了有趣的气氛 【喂喂,小静,到底有什么事?你这样的变态在校门口出没,还请饶了我吧】 穿过道路来到我面前,她——奈津爱希将脸鼓起,显露出了不满,刚才的大小姐风范就好像是骗人的一样,还真是令人惊讶的突变 【好久不见,爱希】 【别用这么亲近的称呼喊我】 【那么,喊你小希?】 【嗯,嘛,这样还行】 还真可以吗,不管怎么想都是后者更显得亲近吧,这孩子用的到底是什么标准 奈津爱希 【漆黑十二翼】之第三翼 拥有的能力是《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 和我一样是高中二年级生,戴眼镜扎三股辫,有些清秀和朴素的容貌,性格奔放,有些辣妹氛围 ……本该是这样的设定才对 【小希你,在学校里一种都是那种角色吗】 用这种口气 还想当学生会长 和我所知的奈津爱希,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不同 【嘛就是这样,因为我是被依赖的姐姐角色。学生会长什么的,其实我也没什么干劲,但是班里的人和部室后辈都希望我来当】 【原来是装乖啊】 我试着挖苦地说道,但是爱希没有生气,只是反复回味着【装乖啊……】这个词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反的?】 【反的?】 【小静似乎是把第一次见到我时,【作为异能 者的我】当成了真正的我吧,但说不定,那只不过是我装出来的?为了在精灵战争里不被别人小看竭尽全力虚张声势,其实作为【大小姐】的我,学校里的角色才是真正的我之类的】 【哈,是这样吗】 感觉被反戈一击了 我居然被先入为主的印象所控制,擅自以为是表面上装大小姐实际是辣妹的类型——但实际上是弱女子,只在异能战斗力拼命逞强也是有可能的吗 【那么最终,到底哪边才是真正的奈津爱希呢?】 【谁知道,说不定两边都是真的,也有可能两边都是假的。在家人面前我还是别的角色】 【呼,总感觉有些不妙呢】 【也没什么,话说,在不同的人面前成为不同的角色不是很常见吗?女人尤其如此】 【嗯,嘛,也许是这样。现在就连在网上也要看气氛创造角色呢】 人只要还与人进行交流,那么就必然需要【看气氛】这个能力,结果就需要【制作角色】 需要显示自己真名的sns不用说,哪怕是匿名留言板,【看气氛】这个技能也是必要的。因为谁都能无责任地说话,有时匿名留言板会被揶揄为【厕所的涂鸦】,就算是在这里,只要是人与人的对话,那就依然需要【看气氛】 【但是,所谓【女人尤其如此】,我是不太明白】 【女人是爱演戏的生物,不是经常这么说吗】 爱希得意地说道 嘛,确实经常有这种言论——以前,男人们一起外出狩猎的时候,女人会和其他的女人们一起在家等待。所以对于女人来说,离开团队就意味着死——我听过这种理由 女性喜欢团体行动,喜欢在团体行动中交换谎言和演技,说不定是遗传基因上造成的习性 【不管是老是少,只要是女性,就会制作角色。我也一样,幻幻更是典型。还有……小岐,这点也非常突出】 小岐? 啊啊,是说环吗 (火神:桧枝岐应该念ひのえたま,但是爱希说的是ひのたま,漏了一个音,日语里这个词的意思是火球,但这里应该是昵称) 把桧枝岐说成小岐吗 爱希的昵称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妙呢 【小岐她,好像超越了性别在进行演技,是制作什么角色啊】 【这个嘛……说不定并非如此?那家伙只是穿着男装……】 【不,不仅仅是男装哦】 爱希用微妙的表情断言道 【小岐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就是装作男人,与其说是隐藏女人的身份……不如说她拼命想装作一个男人。虽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一点都不懂……】 【……也许我是原因吧】 我不禁自言自语,然后爱希立刻眼睛一亮 【诶?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小静,你和她是熟人吗?】 【与其说是熟人,嘛,是前女友】 没有隐藏的理由,我干脆地说了出来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我们分手了,分手的时候我对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比如【我已经不把你当女人看待了】什么的,就是这样。所以,也许是因为这个影响,才在异能战斗的世界里装作男人吧】 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但是,这个说出来还真是够羞耻的,就好像我是自我意识超级过剩的男人一样 【嘿——吓我一跳,没想到居然是小静的前女友。和小静交往的时候,她还是不穿男装的普通女生吗】 【嗯,她喜欢森系女孩的装扮。话虽如此……嘛,她演技也是够厉害的。我感兴趣的话题,她绝对是感觉到无聊的却装得很感兴趣地听,推荐的游戏也会玩,还会跟我一起看动画……】 还瞒着我出轨 这句话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就算是我,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真的是演技过剩了。怎么说呢……她拼命在演【理想的女朋友】这个角色。性格开朗,懂事不任性,理解对方兴趣……像这种,对男人来说相当便利的女人】 她竭尽全力地,制作了这个角色 非常勉强自己地,制作了这个角色 发觉到她出轨的时候——环一开始不知歉过多少次,但是发觉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效果后,她突变了 突变了,激动了,反驳了 ——明明我一直都在忍耐啊! ——明明我一直在努力配合你啊! 像这种内容的借口,方言全开大声吼着,告诉我至今为止都是演技。忍耐自己的本性拼命制作角色,像是祈求夸耀一般展示了出来 真让人郁闷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非得勉强自己来演戏呢?与其不断勉强自己最后爆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演好了】 【哈?你在说什么啊?】 面对叹气的我,爱希变成了严厉的表情 【理由什么的,不是很清楚吗。她之所以拼命演戏,演你喜欢的女朋友的理由——那肯定是因为她最喜欢她的男朋友了啊?】 【…………】 【女人演戏理由什么的……不,不只限于女人。不论男女,人与人关系之间【制作角色】的理由,都很单纯。只不过是【想被喜欢】,【怕被讨厌】而已吧?】 【…………】 怎么说呢,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想被喜欢 怕被讨厌 因为我不存在这种感情,所以至今为止都没察觉到 啊啊——是这样吗 环,是想被我喜欢吗 环,是怕被我讨厌吗 【啊,对了,一提到小岐我想起来了……那家伙现在到底和安藤寿来怎么样了?小静,你知道些什么吗?】 爱希突然唐突地说道 【……阿嘞,小希,你知道安藤吗?】 【是我们前阵子诱拐过妹子青梅竹马的那个男人吧?我知道哦,之前……在【漆黑十二翼】瓦解之前,小岐拜托我一起去观察了安藤寿来】 奈津爱希的能力是——《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 只要看一样就能知晓对方能力的全部 环拜托爱希做这种事……呼,是这次奇袭的事前准备吗,先了解安藤的异能 【但是,还真是差劲的能力啊,是叫《黑焰(dark and dark)》来着?只能放出一点都不热的黑色火焰,没用也要有个限度啊,白瞎了这个名字】 爱希的异能,更准确地说,是读取异能者心的异能 所以对方对异能有命名的情况下,也能读取到名字 更进一步说—— 【之后觉醒的力量——《黑焰——终结者(dark and dark of the end)》也是超没用的啊】 ——对方所隐藏的杀手锏,也可以看穿。虽然没有实际战斗能力,但在情报战上可以说是无敌的异能 ……额,阿嘞? 不不不,等下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背脊发凉 难以描述的危机感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像被单行本里的人物突然剧透了周刊连载上的剧情一样 【虽然能放出强大的火焰,但放出来后连自己也会觉得热什么的……没用也要有个限度啊】 爱希说道 真的很干脆,很干脆地说了出来 将安藤异能的隐藏之力 那一直被谜团所包围的力量—— 【………… 】 说,说,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就在这里? 在这里说出来吗? 用这种时机,用这种形式说出来吗!? 埋了那么久的伏线,就这么处理了!? 不不不,骗人的吧……读者们一直都在期待啊,安藤隐藏之力显现的瞬间 兴致满满地期待着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和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最终决战时爆发 尽管如此……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暴露了 搞什么啊,这种莫名其妙的暴露形式 至少……暴露之前你给我留点空白啊 就像这样空出一样才能强调表示【这里是重点】吧 就用普通的台词描写,安藤太可怜了 本来就算在动画里事先公布了,一到关键时候还是能说动画是动画,原作是原作的 【怎么了,小静?突然显得这么伤心】 【……不,没事。呐,爱希,安藤的能力真的是这样吗?放出火焰后自己也会觉得热什么的……】 【是这样啊】 看样子是真的 怎么说呢,真是够废柴的能力 操控火焰之人不会觉得自己的火热……这差不多是异能战斗的定则了 其实从手腕中放出火觉得热是当然的,不过这里不忽略的话不行。如果进行【为什么衣服和头发完全没烧焦啊】之类的吐槽,那可没个完。要是有人偏偏要纠结这个,我可是会无视的 【更进一步说,这个能力放出来的火焰,无论如何都不会熄灭。安藤寿来本人也,无法让它消失】 噢噢,这个稍微有点帅气 连操控者都无法控制这点,非常像是中二力超高安藤的风格 我虽然有一瞬这么想……但冷静考虑一下,安藤本人不是会先被烧死吗,也就是自爆技能,太废柴了 真是的,安藤这家伙,连这种地方都要搞笑吗 【喂,小静,怎么了吗?关于小岐在干嘛,你知道些什么?】 爱希丝毫不顾忌她的提前剧透,平静地转移了话题 【啊啊……嗯,她现在应该正在异能战斗吧。好像是借用了芥川君的能力,和安藤关在一起】 【呼,这样啊,甚至还做了安全措施啊……也就是说,那一边的阵营,现在防御薄弱了吗】 啊呀,我好像失言了 我被若无其事地探听了情报,结果导致情报泄露了 作为恪守中立信条的旁观者,实在是太失态了——然而我并没这么想 桐生和斋藤,我虽然没有加入某一阵营的想法,但也没有一定要保持中立的打算。我虽然是个旁观者,但是不彻底的旁观者正是读者啊。因为我的介入导致局面混乱的话,这还是挺有趣的 爱希稍稍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从包中取出手机开始操作,好像是在用line 【是要和斋藤联络吗】 【没错,和小一十三还有小户,打算去进行下作战会议】 【小希选了和桐生一敌对的道路啊】 【嗯,嘛,我的心情和小一十三差不多】 想揍桐生一一顿 爱希说道 还真是简单易懂的理由 【我现在要去见小一十三还有小户,小静你要一起来吗?】 【嗯——……算了,容我谢绝。我刚才和斋藤已经聊过了,而且……我不想见户木君】 【嗯?讨厌小户吗?】 【也不是讨厌,是不擅长应对】 虽然见过一次,但是说真的不想再见第二次 像我这种人,是从生理上无法接受不良或暴走族之类的家伙 第四章 samicizm of the pretty pigeon 【阿嘞,相模君?】 下了巴士后,看见了鸠子 与爱希分别后,我在樱川女子学院门口的车站坐了巴士,然后在离自家公寓最近的巴士车站下车的瞬间 【…………】 额 怎么说呢,偶然相遇太多了吧 刚才开始就以不寻常的程度和熟人遭遇,已经不能用偶然来解释了。想了想偶然以外的理由——说不定是桧枝岐异能的影响吧 因为《无人盘踞的王座lia)》的效力,现在安藤寿来陷入危机这一点无法被同伴们所知晓 但是根据高梨前辈所说,文艺部的人加上工藤在寻找没有联络就消失的安藤。嘛,话虽如此,也不可能有多认真地去找,估计也就是天黑后各回各家的程度吧 说不定是为了在他们回家之前【消磨时间】,才让我不断与她们相遇 搜索时不断累加的不安感与疑惑——为了消除这些,作为缓冲材料,让身为熟人的我不断偶遇她们。在我这样与鸠子相遇的时候,说不定其他成员也会因为偶然遇到其他人 嘛,单纯地偶然,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呀鸠子,真是巧啊】 【嗯,真巧……啊,相模君,你见到过安藤吗?】 果然,她问了我关于安藤的下落。我就像刚才应对高梨前辈一样,装出不知道平静地说了谎 【这样……寿君,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问了真智姐,也说他还没回家……】 【不用担心啦,安藤他又不是孩子】 我尽可能地说了会消除她不安的话,鸠子【嗯……】了一声,但果然不安还残留着 【话说回来,还真是久违了,和鸠子这样说话】 【诶……啊,嗯,也是呢。真的是久违了】 似乎有一丝怀念,但同时又觉得有些新鲜,总感觉有些矛盾。恐怕鸠子也是一样的感觉吧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们——我,安藤,换,鸠子这四人经常一起行动,但是我和鸠子单独行动还从来没有过 虽然聊天让人有些怀念,但是两个人单独聊天却很新鲜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虽然经常一起玩,但三年级后就开始疏远了呢,我们】 【是,是啊……】 【更准确地说,是我和环分手后开始呢。因为这事和安藤断了关系,也被鸠子疏远了。虽然安藤后面又重新和我连接起来,但鸠子却一直保持疏远呢】 【额,嗯……】 【嘛,本来我和鸠子,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朋友的朋友吧。安藤和环不在的时候,也不会聊天。明明难得进了同一所高中,但到现在都还没交换过联络方式】 【不要说这么尴尬的话题啊,相模君!】 鸠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嗯嗯,我就是要你这个反应 【也,也不是特别要避开你哦……?只是正巧,没机会罢了……所以说,嗯……交,交换吧!联络方式,来交换吧!】 虽然我只是捉弄她,但看样子鸠子好像真的烦恼了,她慌慌张张地取出了手机,然后笨拙地地表示出了交换联络方式用的or code 【鸠子你,换了智能手机啊】 交换完联络方式后,我说道 在暑假之前,桐生他们计划诱拐的时候——她路过我身边时我从她的口袋里偷拿了手机,当时用的还是ガラケー (火神:这个是日本特色,ガラパゴス携帯电话的简称。是无视世界上手机、it等技术的发展,而独自进行开发的日本产手机。因为有很多特色功能,所以也称为“多功能手机”,“特色手机”。主要跟现在的智能手机区别开来) 【嗯,最近终于换了。小千冬也买了智能手机,这个时机我也试着拜托了妈妈】 【嘿,小千冬吗】 小学生居然有智能手机 虽然感觉有些早,但最近好像还挺常见的? 【说起来,小千冬现在在干嘛呢?和大家一起找安藤吗?】 【不,小千冬回家了,毕竟都这么晚了】 应该说果然如此吗,小学生从搜索部队中脱离了。嘛,也是啊,虽然有异能的小千冬卷入奇怪事故的危险性很低,但是双亲是不可能认同的 【呼,这样啊】 我点点头思考起来 那么,接下来怎么做呢 虽然就这样离开也可以,但难得的机会,再杂谈一会吧。既然《无人盘踞的王座》引导我与鸠子相遇,那么就如它所愿拖会时间,也挺有意思的 【呐呐,鸠子,转换下话题,你知道后期奎因问题吗?】 试着将杂谈内容转向了我刚刚得知的知识。虽然全是从高梨前辈那里听来的,却装成了是自己的博学来讲述 ……但是 我很快就知道了这选择是个天大的错误 开始聊天后的三分钟 【……所以说,所以说啊……刚才我也讲过了,名侦探所证明的真相,是不是真的真相,名侦探是无法知道的。其实真正犯人另有其人的可能性是一直存在的……】 【嗯……那么,是有真犯人吗?后篇会讲吗?】 【不,并不能断定有。但是,不能完全否定有的可能性,正是这个话题的重点】 【嗯……嗯。抱歉……什么意思?】 【所以说……名侦探本人就算解开了谜团,但实际上这个谜团是否解明,是不是某处还是真犯人暗中策划,这种可能性一直都存在……】 【这个……不是作者来决定的吗?作者说【这就是真犯人】的话,那就是真犯人吧?】 【作者说出来那是别的问题……啊啊,算了吧,换个话题,鸠子你知道【蝴蝶之梦】吗?用简单易懂的方式来说结论吧,现在活着的我们,说不定只是一只蝴蝶做的梦,就是这样……】 【诶?蝴蝶会做梦吗?】 呜哇啊啊啊啊!好麻烦! 不合拍也要有个限度啊! 不行了,这孩子! ……啊啊,不,也是不是说鸠子不行……这个少女,是对这种话题不行 这种有趣的话题她不懂,也完全不理解论点和重点,再加上我自己的知识也是半吊子水平不能好好说明,只是一个劲地强调【给我看气氛】,真是积累了不少压力 【……鸠子,果然,还是算了。刚才说的,请都忘了吧】 【嗯,那个……抱歉啊,相模君】 【不,我才是,抱歉……】 她不是坏孩子 虽然不是坏孩子——但话题致命性地对不上 她不是阿宅什么的,只是非常普通的女高中生,不知道这种话题的乐趣,怎么说呢。就好比提到【薛定谔的猫】只会回复【打开盖子不就行了吗】,【猫好可怜】什么的 【……鸠子你和安藤对话,就是这种感觉吗?进行杂谈之类的时候】 【是呢,寿君好像也经常说这种复杂的话题。但是最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就结束了】 鸠子有些困惑地笑了 不不不,这不是能笑出来的事吧 说话没能被理解也好,听无法理解话题也好,都会累积不少压力吧 恐怕安藤他比我更加喜欢这种话题。轶事和闲谈,法则和问题,矛盾和格言,这些是中二病最喜欢的东西。鸠子不知多少次从安藤那里听过这些话题了——她一定满脑子问号吧 兴趣实在是太不合了 相性实在是太差了 不——不如反过来说吧 相性这么差的两人,居然呆在 一起十年,反过来说他们相性可能很好 不是占卜师的我无法断言两人的相性,但有一点我能确定—— 【鸠子你,还真是喜欢安藤啊】 我虽然没当回事说了出来,但对鸠子来说这好像是冲击极大的发言。刚开始一副【诶?】的表情,但脸慢慢就变红了,然后忍不住开始摆手 【你,你为什么知道啊,相模君……啊,不对,不是你为什么知道,那个那个……】 【一看就知道了哦】 我都想问他为什么会觉得别人没注意到呐 【不,不是的……我和寿君只是青梅竹马……所以,与其说是喜欢,那个,怎么说呢……】 【讨厌?】 【才不是!】 【那就是喜欢吧】 【呜……嗯嗯……嗯】 她用手捂住了通红的脸,然后无力地低下了头。紧接着紧张兮兮地张望了四周,再慌张地将食指竖在嘴前 【嘘——相模君!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啊!】 咕 总感觉……受了冲击 还真是不错啊,鸠子。厉害——,超可爱。怎么说呢,这种……应该就是【纯】的感觉吧,虽然有些微妙的迟钝,但确实给人以冲击 我拼命抑制住因眼前少女的纯真而骚动的心,笑着说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然后我稍微想了下 【呐,鸠子】 我开口说道 【我听说鸠子你一直都看上去很享受一样和听安藤说话,哪怕是那家伙所想的中二设定,或是那家伙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复杂话题什么的】 【嗯,因为寿君很努力地对我说啊】 【你真的觉得开心吗?】 【诶……】 【虽然你和安藤说话觉得很开心,但是鸠子你,其实并不觉得安藤的话题本身有趣吧,所谓的开心,只是演技吧?】 【…………】 【啊啊,也不是说打算责怪你,只是觉得你很辛苦】 也许我提了坏心眼的疑问 不辛苦——那是不可能的吧 当开始谈话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和自己接不上拍,还要不顾胸中苦闷强颜欢笑,做出一副懂事的女人样子 只要做这种事,就一定会积累压力 事实上——她已经爆发过一次了 不断忍耐,不断勉强自己,不断积累压力——最后终于爆发了 与其最终爆发的话,明明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积累压力 听过那个事件的人,大部分人会觉得【都是沉浸在鸠子温柔里得寸进尺的安藤的错】吧,实际上安藤也这么想的样子——但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被害者,不如说是安藤吧? 安藤只是就这样直率地接受了鸠子的笑容罢了 尽管如此——为什么安藤非得受指责不行呢 男人就非得看穿女人话语下的隐藏含义不可吗? 一边自己进行着演技,一边又说【希望能看穿这是演技】,真是莫名其妙 那个时候我通过电话,对想要正确理解问题的安藤说了过分的话。但要我说真心话的话,我只觉得【鸠子好麻烦】 和被环指责时,一样—— 忽然想到了 现在,我终于想到了 虽然我对环失去所有兴趣,是发觉那家伙花心的瞬间——但假如没那回事,我们恐怕也将会迎来破局吧 可以断言 我对双叶环这个女主角厌倦了——或者说,环因为扮演【理想的女友】积累压力到了极限,不管是哪一边,总归会和我迎来破局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自己和对方都痛苦,却还要演下去 【……说不辛苦,这可能是骗人的——但是,开心也同样是真的啊,并非全是演技】 鸠子浮现出了暧昧的笑,说道 【很难分清楚啊……哪里是演技,哪里是真正的我,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接下来要演戏,或者刚才那是演戏……从来没这么想过。当注意到的时候,都重叠在了一起】 如果说爱希是那种分得清清楚楚制作角色的类型的话——也有不是像这样自发地制作角色的人吧 恐怕大部分的人,就是这样含含糊糊又暧昧地,任凭状况而被动地制作角色吧 要说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果然……是因为【不想被安藤讨厌】吗?是因为【想被他喜欢】吗?】 说了刚刚得到的新知识后,鸠子稍稍想了一下 【虽然也有这种想法……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 【最重要的是——因为【焦躁】吧】 【焦躁?】 【我,不是寿君的期待——不是寿君的理想,因此感到很焦躁】 【…………】 【我想成为啊,寿君眼中理想的女人】 想成为喜欢之人的理想 所以——制作了角色 孕育出了虚伪的自己,然后为了成为那种存在而努力 因为喜欢对方而进行演技 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谎言吧 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谎言吧 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鸠子虽然还显得很苦闷,但闭上眼再睁开后,又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但是,已经,决定不再这样做了】 【不做了?】 【嗯,不做了,我不再勉强自己去成为寿君眼中的理想了。因为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自我满足】 【…………】 【我一直擅自觉得自己听寿君说话时必须装出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寿君说的话题我必须马上就懂——不成为灯代那样的话寿君不会喜欢我】 但是,不是这样的 鸠子说道 【我只是擅自想成为我自己描绘出来的【寿君眼中理想的女人】,一个人勉强自己。表面上看是为寿君考虑,但实际上只是将视线从寿君身上移开了……】 【……好复杂的问题啊】 自己所想成为的【对方的理想】,但实际上只是自己主观上的【对方的理想】 【所以,我不会再勉强自己了,一定会试着好好面对寿君】 【也就是说要放弃制作角色,以鸠子的本色来面对吗】 【嗯……怎么说呢?虽然不会再勉强自己制作角色,但如果要完全停止的话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看情况吧】 【看情况啊】 【制作强烈的角色创造爆发性a然后来卖的艺人也是,不可能一直靠强拉角色一发就让结束的可能性增高,所以世间所追求的角色,因为自己原因的形式不演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比喻,我不太懂啊】 (火神:我也不懂啊,真的脑细胞爆了也不懂在说啥,有懂的来试着翻译看看么。原文:强烈なキャラを作ったネタで爆発的に売れた芸人も、いつまでもそのキャラを引っ张ってたら一発屋でおわる可能性が高まるばかりだけど、だからって世间から求められてるキャラを、自分の都合だけで一方的に辞めたりしたら、それはそれで芸人としてなにかが违うような気がするもんね) 【总之就是不要强加于人,而是好好为对方考虑,然后想清楚所想成为的自己。这样一来,总有一天就没有必要制作角色了吧】 没有必要制作角色 这一定就是,已经自己成为了自己所想的意思吧 为了不再制作角色而不得不苦思冥想,总感觉这简直是特技 鸠子的表 情变开朗了 没有被过去所囚禁,而是好好向前看——和桧枝岐环不同 想让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 同样的动机,同样的形式积累压力的两个少女 但是一个人向前,一个人却被过去所囚禁 这份差别,是两人人性的差距吗? 或者说仅仅是——她们喜欢上的男人的差距吗 第五章 sagamicizm of the countless genre 虽然至今为止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所谓创作角色,不管是谁都或多或少做过 根据人与地点,改变角色 演绎所追求的角色或想成为的角色 比如说——奈津爱希 她非常擅长制作角色,学校角色和异能战斗角色,分得清清楚楚。虽然我不知道,但她可能还存在更多的其他角色 她——根据【场合】,制作角色 恐怕,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吧 学校,家,部室活动,班级内,补习班,公司内……随着这些聚集人类【场合】的改变,转变自己的角色 但是,更深一步考虑——极端点说,将【场合】更加细分,也可能对每一个【人】都切换成不同角色 就算是家人这种共同体之内,在母亲面前可能是【乖巧的孩子】,但在父亲面前却是【反抗的孩子】 就算是在同一个班级内,在同班同学面前可能是【能说会道的人】,但在班主任面前却是【安静的优等生】 不管是否有意识,不管是否喜欢,人类都会根据对方而制作角色 然后——将这份作为人类必然存在的特性究极体现的,正是游佐野奇格这个存在 制作角色的最高终点 并非比喻表现,而是货真价实的制作角色 普通人通过【演技】孕育出的角色,她可以通过【其他人格】来实现—— 【又见面了,旁观者】 她说道 是谁,我一瞬间疑惑了 她的外在特征非常明显——穿着黄游里常见的粉红色护士服,再披着一件运动套衫——虽然我立刻能判断人物,但是她的情况下,不,是她【们】的情况下,有些不同 到底是哪个人格呢 话虽如此——疑惑却只有一瞬 看到她的表情后,立刻就懂了 那没有感情的空虚之瞳,稍稍有些弧度的嘴角。丝毫感觉不到人性,会做出这种比无表情更无表情微笑面容的人格,大概只有一人 游佐野奇格 是起始的人格,也是原本的人格 基本的,根本的角色 主人格的她,就算我和她说话,果然她的表情始终都不会有变化 始终都是嘴角略有弧度的无表情 和鸠子分别后,我向着自家公寓走去——不知什么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了,当注意到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护士服的女子中学生 在夕阳照射下的无人步行道,她与我对峙着 周围人消失了,并没有让我很惊讶 因为眼前的她——一个肉体内足有近百个人格,还拥有相同数量的异能。就算有驱散人群的能力,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还特意设立了一个无人空间,难道是特意来见我的?】 【没错,我想和你说会话】 【真让人高兴啊,和像奇格这样的可爱妹子聊天,我可是非常欢迎哦】 试着说了些场面话……但说真的,我不擅长应对她 额,因为很恐怖啊 一直都保持着像佛像一样的微笑不是吗? 第一次见面时我是打算和穿着护士服而且有一双美乳的女中学生,极其可爱的奇幻见面的,但是却没想到她是多重人格 当时包括主人格的奇格在内,我和多个人格进行了对话,但我真不擅长应对这个人格 像木雕佛像一样微笑的女子,比一直都无表情的女子可怕多了。无表情的角色偶尔笑的一次的话可以成为不错的萌点,始终保持笑容的角色则没那么让人期待 嘛,话虽如此,身体还是女子高中生,是我最喜欢的奇幻和奇洛的身体,姑且还是温柔对待她吧 【那么奇格,是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说的】 【……哈?那啥……阿嘞?你不是想和我说话吗?难道说刚见面就和我开玩笑?】 【我确实想和你说话,但是我没话和你说】 嗯? 那啥,也就是说……并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而是和我说话本身就是目的? 仅仅是想和我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难道说喜欢我? 【怎么了,旁观者】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后,奇格保持着索然无味的笑容说道 【说点有趣的话吧】 【…………】 这孩子是笨蛋吗? 腔调和氛围都显得非同一般,但实际上仅仅是个笨蛋吗? 【啊,那个,奇格……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能在这种认真的氛围下说出这样的台词啊】 【哦,是这样吗】 【奇格你也很讨厌的吧?突然被别人要求说有趣的话】 【我一向无所谓】 【诶?】 【如果你想我这么做的话,我就说有趣的话】 【…………】 这家伙是勇者吗? 【那么,我接下来就要说有趣的话了哦】 都感觉这家伙简直不像是同一个文明社会生存的人类,居然把难度提高到这个程度,然后奇格她确确实实地开口说道 【有趣的话】 【…………】 【怎么样,我说了【有趣的话】哦】 奇格得意洋洋,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明显孕造出了这种气氛 【——】 可怕 可怕可怕可怕! 这孩子,超可怕! 超过愤怒与厌恶,压倒性的寒气向我扑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后背流下冷汗。呜哇,好冷好可怕好冷好可怕! 现在小学生都不会玩这种梗了,居然还用得意地说出来。 压倒性的无交涉感 绝对性的意思不通感 ……啊啊,但是仔细想想,主人格的奇格是这种角色,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必然吧 这孩子将至今为止,常人用演技或场面话,谎言或谦逊来跨越的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墙壁,完全用其他人格来跨越——不,不是跨越,而是迂回 人与人关系的摩擦与不和,龟裂与冲突……这种麻烦事全都推给了其他人格 因为能变化人格,所以全由其他人格代劳 作为代价,主人格的她的交流能力,完全没有锻炼过吧 【你这么沉默很让我困扰啊,旁观者。我想和你说话】 【……就算你这么说】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那么,告诉我你的三围,还有你今天穿着什么内衣吧】 【从上往下是86,57,80。内衣么……嗯,给你看比较快吧,就是这样感觉】 奇格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右手扯开了胸前的护士服,左手则掀起了裙子 是令人惊讶的粉红色,轻飘飘系,是非常可爱的胸罩和内裤。哇,连内衣都是粉红色啊,这家伙还真是喜欢粉红啊—— 总感觉有些不对,毫无羞耻的色情没有价值。没有踌躇和羞耻就给我看了内衣,这样就跟看人体模型穿的内衣一样。我虽然问了三围,但反应真是无聊。比起具体数字,我更期待女生说这些时的反应啊! 【哈……】 【看样子你很失落呢,要拍照片吗?】 ……嘛,这就是别的问题了,能拍的话当然要拍了。虽然我讨厌奇格的角色,但毕竟是女中学生的肉体 我充分花时间从各种角度拍了二十张左右的照片后,奇格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还有其他疑问吗?】 嗯 猥琐的玩笑已经结束了,差不多该试着认真问一问了 【说起来奇格你……或者说,奇格你们,已经脱离【漆黑十二翼】了吧?能告诉我理由吗?】 【因为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前一回的精灵战争——第四次精灵战争的记忆,我回想起了记忆残片。知道了我应该打倒的敌人,是桐生一】 第四次精灵战争的决赛——嘛,既然是异能乱斗,就没有决赛这个概念,总之就是留到最后的是桐生一和游佐野奇格两人 两人进行死斗后——最终胜利的,是桐生一 【想起来……嘿,还有这种事啊,精灵们的消除记忆居然失误了吗】 【大概是因为我的特殊体质吧。要消除一人份的记忆,必须将近百人格的记忆全部消去,他们做不到吧】 【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最多也只是断片的记忆,缺失的部分太多了——只想起了前一回战争桐生一杀了我这件事】 【想打倒他,是为了上一次的复仇吗】 【也有这种想法……最主要的,还是义务感】 【义务感?】 【义务感,或者说是正义感。觉得必须有谁来阻止桐生一。不这样做的话——第六次,第七次,战争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考虑到桐生一这个角色的人性,这是十分有可能的 他都已经重复过一遍了,想再重复第二遍第三遍也没什么奇怪 也许每当他获得精灵战争的优胜时,都会许愿【再来一次】 不断准备下一个舞台,让战斗永远持续下去 就像不断拉长的少年漫画一样 要斩断这无意义的连锁——只能让其他人成为优胜者 【我要阻止桐生一,为此我已经准备了王牌】 【王牌……?】 【你知道浜井羽子这个少女吗?】 【嗯,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过,是【hearts】的一员吧?你打倒的那个】 【没错,我打倒了她。但在打倒她之前——我亲自和她进行了对话】 和主人格奇格对话 这也就意味着—— 【要创造新人格吗?】 【没错,以浜井羽子为种子,我体内诞生出了新人格——她的名字是,游佐野奇迪】 【游佐野奇迪……】 有俗话说【他人是映出自己的镜子】,但眼前的少女却能把这句话用【自己是映出他人的镜子】来实现 主人格的奇格与自己以外的人对峙——通过交流后,在她体内又能孕育出一颗心灵 创造出和对方角色相应的人格 【奇迪正是对付桐生一的王牌】 【呼,有点意外啊。浜井羽子……据我所知,是个消极没自信又阴暗的家伙,不像是个强力角色啊?从那种家伙中诞生的角色,真的能成为对抗桐生一的王牌吗?】 【当然能,因为她——给自己的异能取了名字】 【……哈?】 我吓了一跳,奇格继续说道 【虽然只是记忆残片……但在之前的战争里,桐生一对我说过,【面对自己异能连名字不起的家伙,我从不觉得自己会输】这句话】 【…………】 【事实上——我也败给了他。也就是说,我是因为缺少对能力的命名能力才输给桐生一的。但是,现在的我,入手了这个能力。桐生一有的而我没有的能力,由新人格填补了,补完了。因此,我的人格们没有死角了,这次一定要干掉那个男人】 【…………】 这是等我吐槽吗 看样子这孩子,把桐生一的妄言当真了(嘛,虽然本人应该是认真说的吧)。真是可怜,那家伙一直都用没有任何意义的妄言搅乱别人的人生啊 【……那个,奇迪她,有命名能力吗?】 【啊啊,值得高兴的是我们全员的能力都想好了。是叫假名注音来着?包括这个也拼命思考了】 看样子是孕育出了中二力够高的人格 【我的能力,也借此机会改了名字】 《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 这是桐生一对游佐野奇格的异能起的名字 有se这个词,总感觉有点h,很不错 细细解说的话——《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只是游佐野奇格一个人格的异能。多重人格是她本身的特质,她参加精灵战争的时候觉醒了【将自己人格附身到其他人身上】的异能 与此不同——以完全不同的基轴,她体内的其他人格也各自觉醒了能力 精灵战争的基本规则是【一人一异能】,但游佐野奇格这种特殊角色,似乎非常适合这个规则 或者反过来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规则了 【我被奇迪授予的异能名是——《六冰女王(face less)》】 嗯,我说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想 说真的,怎么都好 怎么说呢……【系统】的时候我就想了,真希望后面别再出现命名变化了,这种作品只会让读者混乱 【所谓《六冰女王(face less)》,是【无表情】的语言游戏。另外,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的精神面始终如雪一般……还有比喻六角的结晶的意思。face less不用说是——】 啊,算了 因为反正也不是自己想的吗?不是奇格想的,而是奇迪想的,所以才能这么说出来 《六冰女王(face less)》和《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 说真的各有千秋,如果硬要我选一方的话,我比较喜欢桐生的命名 《六冰女王(face less)》是【无表情】的语言游戏,和能力的关联性非常薄弱是减分点。用【六冰】来强调奇格的人性,也有点微妙 【嘛,总之你努力了啊,奇格。集合众人格的力量打倒桐生一就好了,我打心底里支持你们哦】 我没心没肺地说完后,奇格回答【这不用你说】 【嗯……还有其他疑问——】 【不,已经够了】 【诶?】 【已经够了,我没打算继续和你说话】 【…………】 我可以打人吗? 不管怎么说都任性过头了吧,太不管气氛了吧。虽然由我说有点那个,但是真希望她再多点对他人的礼仪和社会常识吧。重复一遍,虽然由我来说有点那个 【果然还是没用啊】 【没用?没用是什么意思啊?呐奇格,说到底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才来和我说话的?】 面对无法释怀的我,奇格用直率地口气如此说道 【我是为了制作新人格】 【新的……也就是说,是创造与我相应的人格?】 【啊啊,所以有必要和你交谈】 游佐野奇格要制作角色的话,好像是自动产生的。主人格的奇格与某人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交流后,那将会成为粮食孕育人格,自然产生 呼,原来如此,如果是为了制作角色的话,就能解释【想和我说话却又没什么想和我说的】这矛盾的台词了 但是—— 【给我等下,我之前和奇格见过一次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也说了很多吗,我还以为自己的对应人格肯定已经产生了——】 【没有产生】 奇格说道 【没有产生啊,就算和你说话,也没有孕育出新人格】 【……为,为什么?】 【不知道,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还是头一次发生。所以今天再来和你说话了,为了进行确认,和相模静梦这个人类,再次说话了】 结果还是——没用 不管说多少,都不会产生新的人格 对于游佐野奇格来说,【自己是映出他人的镜子】。她与别人面对的时候,自己的心会映出别人 但是这镜子——不知为什么,没有映出我 【就算和你说话,我心里也什么都孕育不出来】 奇格说道 【旁观者啊,你——】 并非看不起我,虽然如此也没有顾忌我,她带着比无表情更无表情的空虚笑容,纯粹地说出了疑问 【——真的活着吗?】 第六章 sagamicizm of the monther and…… 就算问我是否真的活着,我也只能回答我活着 总不能说我其实是幽灵吧 活着 好好活着 有好好呼吸,吃饭,排泄,手淫……作为有血有肉的人类,好好进行着新陈代谢 我活着 但是 尽管如此——如果假定我【已经死了】的话 那我的死——一定是在那一天吧 那一天,我死过一次 那一天,我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登场人物 那一天,我成了读者 虽然知道那一天事件的人很多——但是以我自己之口,以自己的意志来传达这个事实的,在这世上仅有一人 过去的朋友,现在的熟人,只有他—— 【呀,妈妈,好久不见,今天我带朋友过来了】 综合医疗中心,第二住院部 长期住院患者所专用的病楼,三楼的某个房间 是个没有装饰,干燥无味的房间。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里有个女性。虽然看起来脸有些消瘦,但她的美丽却没有半分衰减 相模静风 我的母亲 【啊呀,不是朋友,该说是熟人吗。因为这有点复杂,之后再慢慢和你说】 坐在床边的圆椅上的我,向病房的门口看去 【安藤,别一直站过道了,会挡着别人的,进来吧】 【…………】 安藤无言地进来了,然后静静地关上了门。将圆椅移过去后,他僵硬地坐了下来。与其说是动摇,不如说是困扰吧 【给你介绍一下,妈妈,这家伙是安藤寿来。虽然中学不一样,但是和我有点缘分,关系变好了】 我一如既往地开始说话,妈妈也一如既往地什么都不说 只是微弱地呼吸,静静地睡着 就好像死了一样 我轻轻使过眼色后,安藤紧张地说道 【初次见面】 说完后他轻轻低下了头 这是初中三年级时的某个春日 成为【不是朋友而是熟人】这种微妙的关系后,在距离感复杂的情况下我们来了——今天,我把安藤带来了自己的母亲面前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 算是无意之中 真的是无意之中,就想向安藤传达读者的原点 在房间内沉重的气氛里,我说道 【像骗人一样吧,这样还算活着】 【…………】 【阿嘞,安藤,刚才是touch梗,应该吐槽【这种状况下别玩这种不谨慎的梗啊!】啥的吧,不然我岂不是像白痴一样】 【……才不会吐槽,那才是不谨慎啊】 安藤显得很困扰,我轻轻笑了 【你觉得尴尬吗?】 【也没有……】 【啊哈哈,无所谓啦,不用在意。嘛,让你别在意估计也是强人所难吧。其实你挺困扰的吧,给你看这种沉重的场景。让你和我意识不明的母亲见面,有这种反应在所难免】 我用带着开朗的笑声说了,但是安藤没有配合我 【……是生病吗?】 他问道 【不,不是生病,仅仅是事故。以前,被卡车撞到了,可真是个大事故啊。我和妈妈去买东西的时候,失控的卡车向我们冲来。我虽然奇迹般地没受伤,但是母亲却身受重伤。好歹留住了性命,但意识却一直回不来】 【一直……】 【已经十年了吧】 【……】 【说不定去了异世界呢,安藤你知道吗?最近,web小说里被卡车撞死然后转生异世界是王道哦?所以妈妈也说不定转生到有社会地位和技能设定的异世界,开心地过起了日子】 面对我开的玩笑,安藤没有吐槽,只用沉痛的表情低着头。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不说不行吗,他低声说道【……真是,糟糕呢】 【嗯——嘛,也没那么糟,基本上一直是医院在照顾。保险和赔偿金也拿了很多——托这个的福,近十年里一直都住在这个优雅的个人病房里】 【……这不是钱的问题吧】 【也是啊,这是心的问题】 说完后,沉默又充满了这个房间。在这只听得到母亲呼吸声的静谧病房内,我再度开口说道 【安藤,你怎么想】 【怎么想是指……】 【我的情况和背景,你怎么想】 【…………】 【还挺有——主人公感觉吧】 很像英雄吧? 很像主人公吧? 我说道 安藤睁大双眼,就好像在看可怕的怪物一样看我 【血亲或恋人陷入意识不明,多年不醒……怎么说呢,很模板化吧?非常常见的设定啊。嘛,既然要创作故事,一般都会设定便利的背景吧。为了持续沉睡的血亲或恋人拼命努力的角色很帅气,最后机缘巧合醒过来的话,能造就催人泪下的happy end】 【……你在说什么啊,相模……】 【也没什么,我不可能嘲笑为此流泪的人就是笨蛋吧?我也挺喜欢催泪游戏的,最近业界风气越来越不行了,总希望这种类型再流行一次啊】 【…………】 【嘛,就算是催泪游戏,意识不明的女主角其实是母亲什么的还是没有的。我,可不喜欢母子相奸系。如果是战斗漫画的话,为了母亲而努力也许很帅气……啊,嗯。但是最近不流行这种了吧,最近的漫画或动画基本上有尽可能避免描写主人公双亲的倾向。果然,为了妹妹或姐姐而努力才够燃够萌。为母亲而战斗,这个动机,也就jojo第三部或烈火之炎的时代——】 【相模!】 是忍不住了吗,安藤大声吼道 【在病房里保持安静,安藤,母亲会被吵醒的】 【…………】 【啊,醒过来比较好吗,啊哈哈】 就算被怒吼我也丝毫没有变,安藤瞪着我。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啊相模。为什么你,这也能算是你吗?】 安藤说道 【是自己的母亲吧?尽管如此……却说得好像是其他人的事一样,为什么是第三者视线啊,为什么——是读者视线啊!?】 【没办法的吧,这就是读者。不管看什么,看谁,都是这样思考的,哪怕是自己的血亲】 【…………】 【不这样的话——会坏掉的】 【诶……】 【为了我还是我,只能成为读者】 我说道 就好像再说其他人的事一样 将自己的性质,从外侧,从旁观者的视线来说 那一天—— 失控的卡车以将侧翻的状态向我冲来,车体擦过柏油路的声音,现在也忘不了 在卡车即将撞到我之前,有什么比卡车更快地将我推了出去 是妈妈 然后——妈妈就被卡车撞飞,摔在了地面上。全身流血,一动不动 我,仅仅只是,看着这样的她—— 就好像,在看电影或动画一样—— 【妈妈为了保护我受了意识无法苏醒的重伤……这份悲伤与罪恶感,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无法忍耐,所以我成了读者。只有把所有事都当然其他人的事来看,才能守住自己的心啊】 果然还是像说其他人的事一样,我说道 把自己的事,像念维基百科一样客观说明 【虽然没有转生到异世界,但是那一天, 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离开这个世界,站在了世界的外侧】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登场人物一览表的话,那我的名字一定从那里消失了吧 位置,次元,世界,故事,完全不同了 【所以啊,安藤,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都不悲伤。没有任何伏线亲人就遭遇事故,现在的读者已经不会为之流泪了,不如说会笑出来吧。被卡车撞后陷入昏睡,一笔带过也要有个限度啊,再多专注点设定吧】 这个世界上,面对人的死亡与不幸而笑出来,唯一能被原谅的存在 那就是——读者 莫名其妙地死了,可以笑【太突然了吧】,令人感动地死了,可以笑【我已经看穿你在故意催泪了】。面对为夺取性命而踌躇的角色,可以腹诽【别烦了,快杀了他】,面对简单夺取性命的角色,可以吐槽【全部都要杀,也太血腥了】 正因如此,才称得上是读者吧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有作者那样的存在,一定就这样在看我们的笑话吧。在心里的留言板上写下 超展开过头了吧╮(╯▽╰)╭,什么的 【怎么样,安藤?这就是读者啊,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这就是,相模静梦这个角色的生存方式】 【…………】 【看不起我吗?还说同情我吗?】 【……为什么】 安藤无视了我的提问,以提问回答了提问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无意之中,没什么理由】 硬要说的话,我继续道 【我很在意安藤会有什么反应】 在那之后,我和安藤的关系变了——然而并没有。我展示了过去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维持着独特的【熟人以上朋友未满】的关系 也说不定,仅仅是我没注意到,安藤那边的心境可能起了什么变化。那种事件之后,如果什么都没有变化,反而有些不自然。安藤也许以他自己的方式思考过些什么吧 啊啊,说起来 那一天,差点就撞车了 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有趣的,像命运一般的伏线 安藤回去后,没一会就来了另一个男人 那个人,是被称为我青梅竹马的存在 是母亲的负责护士的儿子,因为这缘分有了些联系。虽说是青梅竹马,但是很遗憾……真的很遗憾,性别是男的 那一天相会的两人,经过数年时间,成了意想不到的关系 可以说是非常奇妙的缘分 相似的两人,也因此表里一体的两人 一方描绘的蓝图里,另一方不否定地卷入—— 【咔咔】 奇格消失后驱散人群的效果并没有立刻解开,周围暂时还是无人状态 在这人群被驱散的世界里——突然,那个人出现了 在暗夜中也闪闪发光的,鲜明的银色头发 仿佛融入黑夜一般的,漆黑外套 在黑夜之中用绝对危险的,圆框太阳镜 他一边发出独特的干笑声,一边出现在我面前 【晚了一步啊】 带着不屑笑容出现的是—— 【好久不见,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不是桐生,是雾龙·赫尔——】 桐生一下子僵住了 ……喂喂 【等下桐生,你搞什么飞机,难得我按照你的设定这么叫你了……】 【——周围完全没有人影,但是,并不是陷入了异次元空间。这么说来,是周围的人不知不觉间避开了我,避开了我们吗。这份力量……原来如此,是用了游佐野奇米的异能吧】 看样子他想把刚才的失误蒙混过去,我再追究下去的话他好像太可怜了,就无视掉他刚才可悲的失误好了 【晚上好,你说【晚了一步】……难道说,你的目标是奇格?】 【啊啊,我得早点和那家伙做个了断】 呼,桐生这边和奇格的战斗干劲也是满满啊 分解的【漆黑十二翼】看样子已经分成三块了 桐生一组,斋藤一十三组,然后是奇格与她的众多人格一组 三大势力 并非三足鼎立,不管什么时候起激烈冲突都不奇怪 【奇格看样子也盯着桐生你呢,也不用特意去找,那边就会攻过来吧】 【哦?】 【可以充分感受到她的气势啊,连对付你的王牌都准备了……嘛,我个人觉得这种王牌完全没用就是了。改个能力名,能有什么变化——】 这一瞬间—— 我的胸口被拎住了 惊讶地抬起头——然后更惊讶了 桐生的动摇表情非同寻常 【你说,什么……怎,怎么回事,静梦。能力名改变了?那,奇格那家伙……不再是我给她起的《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了,而是自己取了新的异能名吗?】 【诶,嗯嗯,好像是这样,说是觉醒了喜欢命名的人格什么的……】 也许告诉他王牌的具体内容不太好,但是被桐生的气势所压倒,不由松了口 【……那家伙,取了什么能力名?】 【嗯,我记得,是叫《六冰女王(face less)》】 【!?】 在那之后桐生松开了拎住我胸口的手,然后用手覆面,仿佛受到了惊人的打击 【……糟,糟了,糟了啊,居然命名了。居然会这样……完全大意了,万万没想到奇格那家伙,居然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 和我的预想相反,奇格准备的杀手锏意外地有效,效果大到诡异的地步 【《六冰女王(face less)》……六冰女王是无表情的语言游戏,六冰也就是指,描写正六角形雪的结晶……也就是将她内部的人格制成,比喻为水成为雪花飘落于天空吗。另外,掌控所有雪花的正是face less——保持固定表情的无表情女王……可恶!这是何等的完成度!】 你解读过头了吧! 这不是比本人考虑得都多吗。想那么多反而对本尊很失礼吧。别像强行将漫画的矛盾用小说补完的作家一样啊 【哈,哈……咕,势均力敌吗】 势均力敌 是指什么!? 【……咔咔,原来想赶紧收拾掉第四次战争的亡灵,这不是被小看了吗。把我赐予的名字用更好的覆盖,还真是好胆。你触碰了禁忌啊,游佐野奇格……】 看样子这个人,比起命名被嘲笑,更无法忍受命名被覆盖啊 说真的,我跟不上他的节奏 所以—— 【要收拾第四次战争的亡灵吗……】 我用我的节奏说道 【……说的也是啊,桐生一和游佐野的战斗,在第四次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断了。就已经——结束了。就算现在再战一次,也只是炒冷饭,燃不起来。虽然这么说有点……但游佐野奇格,并非很有魅力的角色,就算特意再让她登场,也不适合再当boss。旧boss始终只是新章的引子】 另外,【复活的f】就不列入考虑了 【游佐野奇格不是boss,至少你没那么想。那么——第五次战争的boss,现在新章的boss,到底是谁呢?】 桐生一没有回答 因此,我继续说道 【总算明白了,桐生,你对我们高中的文艺部那样做是为了什么】 一年 前的秋天,文艺部的成员觉醒了异能 迎来了第四次精灵战争的终局后,立刻就开始第五次精灵战争的时候,桐生一下令给他的负责精灵莉提雅,让文艺部的人强制觉醒了 理由是—— 【你想让文艺部那群家伙当最终boss集团吗?】 一直都抱有疑问 文艺部的女生们,为什么全都觉醒了强大的异能 就算和参加精灵战争的其他异能者相比——不,根本没法比,文艺部女生们的异能是极其突出的 可以说是无法对峙的,强到异次元的最强能力 就好像,是战斗漫画里最终boss的异能一样—— 【第五次精灵战争是因为你的愿望而开始的,也就是说,你是这场战争的支配者。就像追加st eight】这个新规则一样,只要你有兴趣干涉多少规则都有能做到,那么——指定特定的人物让她觉醒强力异能,也是可能的吧?】 是让本来应该觉醒异能的力量飞跃性上升了吗 还是说,故意给予指定【停止时间】,【支配属性】等神级异能吗 虽然我不知道正确答案——但如果是拥有这场战争管理者权限的桐生一,不管哪边都可能 【让文艺部的人不参加战争进行隔离……呼,嘛,也是啊,所谓最终boss,就是那么回事。一开始不登场,直到最后才突然现身的才是最终boss啊】 最终boss不会才开局登场——这是理所当然的 所谓最终boss,就是要在最终场面才出现的boss 连载长期化,作品的人气过了高峰,一个篇章告一段落后,在终于让人觉得所有故事都将结束的时候,搞出【其实至今为止都在那家伙的掌握之下】的气氛,然后再让其登场——这正是最终boss 【最近稍微有点沉迷安藤那边了……也有些投入感情了啊,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没注意到自己将安藤寿来作为主人公读故事了 但换个角度来看——以桐生一为主人公的角度来看,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世界上,本篇与外传不存在区别 桐生一有桐生一的本篇 把他作为主人公来看的话,那么他对应的最终boss是—— 【——神崎灯代】 我说道 那是与眼前这个男人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主人公的血亲——这正是最终boss的王道梗 【你本来的计划是率领【漆黑十二翼】和文艺部成员进行会战吧,在第四次精灵战争里改变兴趣想玩团战,你所追求的应该是这个。嘛,看样子你的计划中途崩坏了。不过,如果按照预定的话,两队的对决不断进展,渐渐减少人数……最终成为桐生一和神崎灯代的兄妹对决,是第五次精灵战争中你最期待的结局吧】 正因如此——给了神崎灯代【停止时间】这个与最终boss最相应的最强异能 最终boss的力量,往往是绝对无敌,并且难攻不落的 要说为什么 越是强大——越是能衬托出打败他的主人公 【虽然还不知道详细……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时间与重力好像有紧密的关系。时间不是绝对的,总是受到重力影响什么的……】 征服时间的异能 冒渎重力的异能 主人公与最终boss拥有同系统的能力,这也是王道梗之一 【桐生一死斗之后,将神崎灯代的作弊能力攻略然后击破,这就是你所想象的剧情蓝图,没错吧,桐生?】 【——咔咔】 桐生笑了 因为被戳中要害而想蒙混过去——看样子并不是这样 和以往一样,是干巴巴的独特笑声 【妄想结束了吗,静梦?怎么,希望我说【全部如你所想】吗?】 【怎么可能,就算我猜中了也别告诉我哦?剧透还是饶了我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全部,都只是我的猜测,妄想。根据先前的展开来进行猜测可是读者的本性】 顶多只是猜测,顶多只是妄想 就算猜错了,也完全没有责任 但是猜中了的话就会得意洋洋 就算十个猜想里只中了一个,也会中奖一般骚动不已 【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没那么自信。如果是我的猜测——那么安藤完全就是在计算之外啊】 那家伙,那样的角色,不可能在计算之外 桐生一不可能放着不管 就算第五次精灵战争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在那之后他们相遇了,奇迹一般地,命运一般地邂逅了 哪怕我之前说出口的猜测是真的——但说不定那剧情蓝图已经改变了 桐生一改变当初的主线以其他形式来继续故事 作者一开始所描绘的方向性,完全以别的形式来推进展开故事,这种事世界上实在太多了——这样的作品,有很多都被成为名作 那么说来 【漆黑十二翼】中途分解,不再执行与文艺部会战计划的现状,也可能是他新描绘的最终章—— 【永远不要以为已经高估了我,再高估也终究只是小看了我】 这是我以前经常听到的台词 我轻叹一声 【就算你自己这么提高难度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哦?就算是漫画和动画里,难度下降才让人感到有趣啊。抱着【这绝对是最棒的名作】的期待,最后很容易失望】 【是反的啊】 【反的?】 【完全相反啊,难度就是要提高才行。这样子——才更有趣】 同声说道 这一瞬间,微妙的既视感向我袭来。是谁呢,以前,有人对我说过相似的话 啊啊——想起来了 是安藤 那家伙,以前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我说了【难度下降比较好】这样的话后,那家伙反驳了我 ——不管什么东西不期待的话就没趣了 ——竭尽全力期待,认为作品一定有趣读下去后,说不定能感觉到草草阅读无法察觉到的乐趣 他说了这样的话 【进行过高评价,过度期待。漫画也好动画也好小说也好,然后——自己和世界也是,不这样的话,就体会不到真正的快乐】 过高评价 过度期待 这句话——也许称得上是中二至极的台词 正因为对世界对自己都有所期待,才让自我意识肥大,在世界中追求理想,最终被世界所伤 中二病,说不定只是将自己和世界的难度抬高的人吗? 【…………】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桐生一已经不见了 同时,周围开始出现人的气息。从能随意切换这点来看,看样子不是驱散人群或是让人从这个地方消失的能力,而是像桐生所说,是作用于知觉让异能发动的样子 ……重新想想,还真有点恐怖 完全可能和对面走来的人突然正面撞上,如果是人少的路还可能好点 但是反过来说,周围的人们会怎么样呢?刚才无法察觉到的存在忽然能察觉到了,就好像人类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样—— 【呀!?人突然!?】 背后传来女性的悲鸣 我的想法印证了 看样子我正好站在这位女性的前进方向 【额,不好意思,我突然想练习反复横跳……】 正打算蒙混过去的时候——我吓了 一跳 但是很快就接受了,啊啊,原来如此。是用这种形式相遇吗。嘛说的也是,这个流程,普通考虑就是这展开吗 【诶……阿嘞,相模君……?】 果然这妹子,不搭话不行 【阿嘞——真是巧啊,我们这样对话,说不定还是头一次?】 神崎灯代同学? 我说道 第七章 sagamicizm of the sister 今天第三次来家庭餐厅了 不幸的是这三回,带领我们去座位的女性店员是同一人 一天内,而且还是以非常短的时间内带三个女性来喝茶,她对我究竟是怎么看的还真是有些在意,不过暂时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少女身上吧 没打算刻意回避 也没打算故意接触 与神崎灯代面对面交流,这还是第一次 【呐,呐,相模君……?安藤在哪里?你说过在这家家庭餐厅吧?】 【啊啊,那是骗你的】 我干脆地说道,坐在对面的灯代睁大了双眼 【因为想和神崎灯代两个人说说话,所以就骗了你,因为普通邀请你的话大概会被拒绝——喂喂别马上走人啊。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骗了你我向你道歉。都已经点单了,至少喝个茶再走?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就由我请吧】 面对从位置上站起身的灯代,我平身低头努力恳求,总算两人再次坐了下来 【……我喝完就回去了哦】 被狠狠地瞪了,啊呀,被讨厌了吗 【也不用那么警戒吧……希望你能陪我聊一会。神崎灯代,你也没那么认真地在找安藤吧?好像还去书店买了书】 我一边看着她邻座的椅子上放着书店的袋子一边说道,灯代立刻慌张地把袋子藏了起来。 【不,不是的,这不是的!我想去车站那边的书店找安藤,结果忍不住就……】 根本就是这么回事啊 在寻找行踪不明的人时因兴趣而买东西,听起来似乎相当无情无义,但是灯代根本不知道现在安藤的绝境,因为她买了书就责怪她反而比较奇怪吧 【那么相模君,不是有话和我说吗,什么事?】 点单的咖啡已经来了,灯代喝了一口后问道 那么,说些什么呢。虽然有很多事想问这孩子,但现阶段到底说出多少情报比较合适呢,有些烦恼 考虑了一会后 【书,买了哪种?】 我问道 【作为一个读者我很在意,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 【问哪种,是轻……是小,小说哦,普通的小说】 看样子是轻小说 【呼,是什么样的作品?】 【额……基本上是面向十几岁读者的冒险话剧】 还真是想蒙混过去 就算告诉我在读轻小说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吧。啊啊,但是,是那么回事吧。这孩子,可能还不知道我是重度宅男。那么害怕我反问【轻小说是什么?】的反应也是很自然的 【神崎你读了很多小说吗?】 【嘛,差不多吧……】 【为什么?】 我说道,理所当然,对方显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问为什么是指……】 【呐,神崎。为什么人读小说——会读故事呢?】 曾对高梨前辈问过的疑问,我再次说出了口 【……因为有趣,不是吗?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不有趣啊】 我说道 将告诉高梨前辈的答案,以相反的回答说了出来 【不有趣,一点都不有趣,漫画也好小说也好动画也好轻小说也好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所有被称为虚构的东西,全部一点都不有趣】 【…………】 灯代不知所措地哑口无言 【嘛,骗你的】 我说完后,耸了耸肩 【……到,到底想说什么啊,相模君?】 【只是想试着说说极端言论而已。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不有趣什么的,我从没觉得过。有趣的作品有很多】 但是,我继续说道 【无聊的作品也同样程度……不,要多得多吧?】 【…………】 【神崎,你读十册小说,会有几册觉得有趣?】 【几册……】 【十册全都觉得有趣,这是不会有的吧?就算再喜欢读书的人,也不会读十册全部觉得有趣。但是——反过来说却有可能,读了十册却觉得十册书都很无聊,对于喜欢读书的人来说是常有的事】 【…………】 灯代没有否定,因为她也有同感吧 【如果是刚开始读小说的时候,读十册全觉得有趣这种奇迹还是有可能发生的。但是,在度过一定量以上的故事后,这种奇迹就不会发生了,一定会碰见无聊的作品。小说——越读越无聊啊】 不仅限于小说 漫画也好动画也好电影也好连续剧也好……所有的虚构,都是越沉浸其中越了解这个领域——就越是容易碰到无聊的作品 【这……不是谬论吗?居然说越读越无聊……正因为读过了很多书,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啊】 【因为是爱读书的人才能看见的东西,确实这和有趣有紧密联系。但是啊——这和无聊更有紧密联系啊】 接触到大量的故事后——无论如何,都会看到 粗糙,漏洞,缺点,矛盾点,事后追加,跟风等要素 比起作品的优点,缺点显得更加明显 比起夸奖,攻击咒骂的那一方更加多 比起认同长处,找到短处更容易 【我记得某个编辑曾问过,【人生中最有趣的作品是什么?】,大部分举例的都是初高中时代沉迷的漫画或动画。结果比起作品的内容,读的年代更加重要吧。越是成长为大人,越是享受作品,我们——就越是变得难以享受】 总有人抱怨少年漫画杂志【最近○○漫画变无聊了】【以前的○○比较好】,但是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变成了大叔而已 决定作品有趣程度的——是读者处于哪个时代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有趣的作品 但是让读者觉得有趣的作品,确是存在的 读者才能决定作品的有趣程度 但令人悲伤的是,这【有趣】的判断基准,读者自身却无法控制 【我也好神崎也好,现在都是高中生,是最能享受虚构的年代。是能决定一生中读过最有趣作品的时期。但是反过来说——现在到顶了。在这之后,故事会越来越无聊】 【……这可不一定】 【当然我没法说得那么绝对,但是,我想这种可能性非常高。在这之后,觉得无聊的作品会不断增加】 【…………】 【不可思议啊……我明明那么爱着虚构,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可悲的事?不只是我,大家都很喜欢虚构啊。明明因为想读才读漫画和小说,因为想看才看动画和连续剧……为什么,会开始觉得无聊呢】 越是爱得深沉,越是变得讨厌 这份不合理,存在于世间真的好吗 【……神崎,我啊,一直都在想,在头脑的某个角落里,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尽情地表扬作品呢?为什么总是去寻找作品的缺点呢?这个答案——我刚才终于知道了】 我说道 【全都是作者的错啊】 读者没有错 错的——全是作者 【作,作者……?】 【越是成长为大人,就越是无法享受故事。这是为什么?这一定是……他们明白了啊。创造出作品的作者——只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小的时候,认为作者是神 漫画家也好小说家也好编辑者也好脚本家也好电影监督也好……相信从事创作性工作的人全都是完美的天才,有常人难以比较的聪明头脑,灵感满溢知识充足,这样的他们所创 造出来的故事,不管哪个都是极其有趣的 但是随着逐渐成长为大人,迎来无法否定的现实 完美的人类根本不存在,只有不值一提的,无聊现实 因此,不再觉得作者是完美的天才 直白点说——就是小看了 【……令人悲伤的是,自己宣扬自己不完美的作者太多了。【其实我还想再写好一点,但是因为实力不足没能做到】,【因为截稿日期临近,所以没能按照原先的设想写出来】,【第一卷的销量很重要,发售日的时候还请各位多支持】,【我现在处于书不好卖的时代】……就像这样,说着谦逊话和借口的作者们,实在是太多了。就好像,是在祈求原谅一样,就好像,希望被爱一样】 作者是不是天才,这并非本质的问题 问题在于——读者渐渐不再认为作者是天才了 【一旦知道作者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后……怎么说呢,就没有期待了啊。找到些许矛盾的时候,比起【这是伏线?】的思考,更会攻击【意义不明】。唐突出现新要素后,会笑着说【追加设定也要有个限度啊】。当出现模板式的作品后,会觉得【就是因为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卖不动,才向读者献媚的吧】……】 不期待的话就不会觉得有趣 现在我终于了解到了桐生一和安藤寿来所说之话的意义 世间所说的【难度下降比较好】这个意见,并没有错,完全没有错 尽管——难度本是应该提高的 故事变无聊的原因,不是将难度上升。就是因为没有将难度上升,才会觉得找不出有趣的点 确信这部作品是神作后开始读 盲信这个作者是神后开始读 这样一来,不管什么故事都会变有趣 孩子的话,能简单做到 中二病的话,能简单做到 但是——长大成人后已经做不到了 【一定年龄后,接触过一定的故事后,无论如何都会渐渐减少对作者的敬意。就算作为人还是尊敬对方,但也不会像崇拜神一样看待对方了。如果一直能保持偶像崇拜就好了……但是很遗憾,作者就是那么那么恬不知耻的生物……不管哪个家伙,都把自己当回事,真的是……又不是主人公和女主角——为什么每卷每卷,都要在封面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啊?】 后记什么的别写啊 合影什么的别搞啊 推特什么的别发啊 签名会什么的别开啊 采访什么的别回答啊 笔名什么别想啊 既然是作者就给我藏在后面啊 别在读者面前出现啊 别像自夸一样自称作者啊 求你们了——真的求你们了,让我们做一会梦吧 别打扰读者的幻想了 【作者什么的,不存在就好了】 我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看灯代有些害怕的样子,估计是有些恐怖的吧 【只要作者不存在,故事就能变得更加有趣了啊……】 【……没有作者的话,就不会诞生故事了吧?】 灯代说了无可反驳的话,我苦笑着点头道【说得也是】 【很遗憾,可悲的是,残酷的是,就和你说的一样,明明作者的存在会让故事变得无聊,但是作者不存在的话就无法出现故事。这也算是一种,无法解决的矛盾(endless parado)吧】 【诶——】 【不不不,没什么,只是想试着说说看。与其说是parado,不如说dilemma比较正确吧,就取名为【作者的dilemma】好了】 【…………】 带着惊讶的表情,灯代拿起了自己的咖啡,一口气喝干了。我记得她说陪我谈话最多也只到喝完饮料,但却不见她有准备回去的动作 【相模君的想法……你想说的,我也不是不理解】 【是吗,那太好了】 【但是——我觉得不对】 【嗯?】 【或者说……是讨厌】 【……诶?】 我忍不住回看了她一眼 灯代……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 【明明一册小说都没写过,却对作者和创作大放厥词的家伙……我讨厌】 【…………】 额,阿嘞? 难道说,我踩到地雷了? 【但,但是神崎,自以为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不正是读者的特权吗?要是只有写小说的人才能批判,那世界可是会变得很无聊的哦?】 【没错,所以我不否定也不反对,读者说什么都行。但是,这种人……我就是讨厌。觉得自己是读者就说什么都可以的那群家伙……我就是讨厌】 【讨厌……】 总感觉,有些新鲜 大多数人和我进行真心谈话后都会觉得恶心然后拉开距离,像这样面对面直接对我说【讨厌】,反而比较新鲜 灯代身上缠绕着沉重的气氛瞪着我。在她的眼中有不明正体的黑暗,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样—— 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孩子,是想当作家吗?所谓【明明没写过就别批判了】这种台词,是典型想当作家的人会说出的台词……说不定过去,她被某人用了不起的态度批判过吧 大概,是在网上 【没有作者不行,这是不用多说理所当然的。因为进行创作,制造作品——有作者和读者两方才能成立啊】 【…………】 【相模君的想法……很独特,就好像完全把作者和作品切割开来了……只把作品看得神圣,却对作者很轻视。就好像——很不爽作品是作者的东西一样……】 灯代的指摘——正中靶心 没错,我无法忍受作品是作者的东西。我无法忍受作品的正解是作者脑内的东西。我最讨厌【因为作者是这么说的】【因为公式是这么说的】这种理由来单方面决定作品了 作品是读者的东西 不会交给任何人—— 【作品不是作者的东西,或者说……嘛,我也是赞成的。但是,我也不觉得是读者的东西】 【……那么,作品到底是谁的呢?】 【不是任何人的。有作者,有读者。有制作的人,有接受的人。所谓作品,就是在两者之间诞生出来的不是吗?】 诞生? 在作者与读者之间? 【如果这个世界,变成了相模君所理想的世界——所有的作者都是完美天才,而且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不求钱不求名,默默成为量产作品的机器……那真的能比现在的故事更有趣吗?】 我——不这么觉得 灯代如此说道 【如果作者是像神一样的家伙……那么绝对不会让故事变有趣的,因为作者是完美并且天才的话——不就不需要读者了吗】 读者? 读者不再被需要? 【读者不只是花钱的存在,读者也是创作出作品所不可缺少的啊,和作者一样】 【…………】 【偶尔,会有因为作品跟风,就嘲笑【这家伙在向读者献媚】什么的人对吧?我,超讨厌……那种人】 灯代用很辛辣的语气说着,关于创作,她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 【向读者献媚——有哪里不行?】 【…………】 【当然如果想写什么写什么就能获得人气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但因为作者不是完美的,没法这么顺利。考虑流行,分析 人气作品的特点,有时要扼杀自己,有时要活用自己,拼命思考读者想要什么……这样为了读者而拼命努力,有什么错?正因为想要被读者所爱而努力,才能创造出有趣的作品不是吗?】 因为想被爱而努力 拼命回应对方所求 这真是……总感觉,和那个有点像呢 人与人交流时,必不可缺的那个—— 【……制作角色】 我低声嘀咕道,灯代【嗯?】的一声歪了歪头 【制作角色……总感觉和这个很像。为了被对方所爱——为了让对方接受而演戏。为了被爱,对自己和其他人都说谎。感觉这,和人与人之间交往中的制作角色,有些相似】 【……是呢,也许很像】 然后等待柔和地微笑了 【说起制作角色……文化祭的时候,安藤说过,人类制作角色是理所当然的】 【安藤他?】 【不管是谁,都会存在想被别人【这样】想的【自己】——说真的,那家伙有时候还真会直指核心呢】 真像是安藤风格的台词啊,我想道 很有曾经一度中二病毕业的风格,暗地里有自觉的中二病的意见 中二病之所以演那种根本不存在的设定——就是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帅气】 然后 这一定,不仅限于中二病 【我也,同样有自己想写的故事。但是,如果问我是不是只要把故事写出来就满足了的话……大概不是这样。写完后,希望读的人——读者告诉我【有趣】,包含这个在内,才会出现【想写】这种念头】 【真是贪婪呢】 【贪婪不是也挺好的吗,因为作者不是神,是人啊】 作者——不是神 那么,读者也不是神吧 作者和读者都是人类 因为都是人类,所以可以互通意思。因为是使用共同语言的生物,可以进行交流。也因此,会产生【想被对方所爱】的心情 所以,才会制作角色 所以,才会制作故事 所以,才会说谎 所以,才会创造虚构 因为想被对方爱——所以说谎 因为想被读者爱——所以写出虚构 一定是这样吧,并非不诚实和不合情理,仅仅只是作为人类,这是必然的冲动与欲求—— 【……呼,啊哈哈,真是的,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自然地笑了 【我好像确实有些视野狭窄了,一直只想着读者,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作者。真是不明白啊,作者的心情,我有生以来,从来没进行过创作之类的活动】 【也没那么艰难吧?人类,不管是谁都像作者一样】 【嗯?】 【不管是谁都是自己人生的作者啊。……我瞎说的,抱歉,什么都没有。总感觉,我说了超级中二的话】 灯代满脸通红,她还真是说了意义深刻,像说决胜台词一样说出了口 但是 我因为她的话——动摇了 咚的一声 并非身体的某样东西,动摇了 我的角色,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她的这句话成了导火索,让我想起来几个小时之前,被强制封印到心底深处的记忆—— 【相模君,你不是读者,你——仅仅不是作者】 高梨前辈说道 就好像要给我这个角色下定义一样——就好像一个读者一样,她如此说道 【……什么意思?】 【稍微有些过于概念性……相模君,我认为人类不管是谁,都是读者和作者并存的】 读者和作者——并存? 【作为作家,作为表现者,把自己当做主人公来演出人生,对周围宣扬自己。同时也作为接受者,视听者,观察包含自己在内的世界。不管是谁,都是自己人生的作者,也是读者。人就是有这样两面性的生物】 【…………】 【但是——相模君。关于这两个要素,我却觉得你唯独缺失了作者这个要素】 缺失—— 失去了作者,只剩下读者 【你对自己和世界,都过分地【客观】了,我觉得这是你缺乏表现性的原因。因为你没有作者性,只剩下残留的读者性增长肥大,过度地追求了【有趣】。也因此,你没有让他人觉得有趣的想法】 【……所谓读者,就是这种生物吧?明明自己什么都创造不出来,却高高在上地横加批判,读者这种罪孽深重的生物就是这样啊】 【不,普通的读者——你以外的读者,其实还挺会表现自己的哦?】 高梨前辈说道 从正面将我——将不是读者的我,否定了 【比如说网上的评论,推特上陈述的感想算是代表例吧。为了将自己的感动,或者不快传达给他人,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人会选择语言表现自己——这个瞬间,读者就会变成一个作者】 【变成一个作者……】 【【看看一个人的书架就能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从以前开始就经常有人这么说,换个说法,就是根据人读的书就能判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被认知为读这种书的人】,或者反过来说【不想被认知为读这种书的人】……萌生出这种感情,无意识间制作角色,也是非常普通,非常健全的吧】 【…………】 【就算是读者,也会有【想成为这样的读者】这种愿望。渴望被周围【这样那样】看待。比如说——某个中二病的少年,总是将二流作品捧为神作,大热的作品总说【我从以前就关注过了】什么的,会评论大人气作家的腰斩作品【我更喜欢这种类型】什么的,装作非常了解尼采和莎士比亚什么的,宣言自己不看字幕就能看外国电影什么的,批判【那个作品是用了某梗】什么的】 【……举例多过头了吧】 而且都非常具体 大概,不如说是绝对,是以安藤为原型的吧 【用一句话概括——就算是读者也会像被读,就是这样】 高梨前辈总结说 就算是读者也会像被读 也就是说,想被谁看着 虽然是我不存在的感情——但是,并非不明白。虽然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头脑中却不知不觉理解了 【……偶像或声优的握手会,不是常有的吗】 我说道 【我经常去啊,我虽然基本属于二次元派,但也不讨厌三次元,声优是属于二点五次元的】 为了近距离看喜欢的声优,我会去握手会 大概其他是也是因为这个吧,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想亲眼见到最喜欢的声优和偶像,才会付高额的金钱去买几十张cd 但是——在不知去了多少次握手会后,我感受到了奇妙的违和感 违和感,或者说是疏外感 感觉到了周围那奇妙的脱轨 【……去握手会后,周围的家伙说了这样的话。【○○记住我名字了】什么的,【我在最前列,她有好好注意到我】什么的,【我告诉她自己买了限定海报】什么的……怎么说呢,自己被知晓就高兴的家伙,到处都是……】 说真的——我无法理解 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阿嘞? 在说什么呢,这群家伙? 明明是为了见偶像才来的——为什么偶像记住自己就高兴呢 【我是为了【看】偶像才来握手会的。但是,我以外大多数的人,似乎是为了【见】偶 像才来握手会的】 不是一方通行,而是为了双方的交流 所谓【能见到的偶像】,原来如此,经常这么说呢 【……真是奇怪啊,就算再怎么说也是为了粉丝而展开的活动,粉丝自己却成为主角是要搞什么】 【没什么可奇怪的,相模君。因为所谓的握手会,不只是【看】偶像的活动,同时也是想让自己【被看】的活动】 被看 想知道作为粉丝的自己,是怎样被看待的 想知道作为接受者的自己,在对方眼中是是怎样的自己 【不管是谁都想被其他人看着,因为人就是会自我表现】 作为【自己】这个作品的作者 高梨前辈如此说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读者,心中都存在一个作者 不管是什么样的接受者,心中都存在一个制作者 但是,我心中没有 啊啊——这样啊 那一天 目击到卡车撞飞母亲后——我成了读者 原以为是有生以来一直如此,从未有过变化——看样子并非如此 那一天死去的——是我心中的作者 我不是成了读者 而是我心中的作者消失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些什么】 高梨前辈好像知些道一样说道 就好像读者一样,知道些什么一样 【相模君,你的心中,没有表现自己的作者。你欠缺想要表现自己之上【想要被爱】的愿望和普通人谁都拥有的渴望被认同的想法】 【……我不否定哦,【想要被爱】这种念头,我从来没想过】 【真的吗?】 高梨前辈看着我 就好像看透了我一样 【实际上,你只是害怕吧?害怕制作角色向对方献媚后,被对方拒绝——就算因为【想要被爱】这个愿望行动,也害怕不被爱,只是一直张开着防御线不是吗?】 【…………】 【过度增长的读者,阻碍了作者的觉醒和成长吧?】 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 一直以高高在上姿态点评作品的读者,现在却要作为作者写作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实在是,太可耻,太滑稽,太恐怖—— 【别单方面下结论啊,希望你别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来说我】 【哦呀?单方面下结论,不正是读者的特权吗?】 【……】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作自受啊。感觉像是受了至今所作所为的报应 【没关系的,相模君】 高梨前辈用柔和的声音向因无话可说而被耻辱所折磨的我说道。抬起头看后,她已经不再是像读者一样的清透的目光 一个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注视着一个随处可见的男高中生,非常非常普通地,注视着我 【没有必要害怕,你一定没问题的】 要说为什么,她说道 【作者一直都是,从读者中诞生出来的】 诞生 从读者中,作者将会 名留青史的作者,最初一定是读者 那么,一度死去的作者,再次从读者中诞生出来,作为新的生命诞生也—— 【呐,神崎】 想起了这些不能想起的过去后,我对着眼前的少女说道 【下次,教我小说的写法吧】 【诶?】 【怎么说呢……那个,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写写看】 把我的故事 只有我的故事 只有我才能写出来的故事 写出来——然后想让某个人,不是我的某个人,读读看 【小,小说的写法……我还没法教……我自己也还不成熟,没有到能教人的程度——额……诶?为,为什么相模君知道啊?】 【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吗?有想要写的东西】 【啊……呜……】 【嘛,你这么讨厌我的话也不会勉强你】 【也不是讨厌……果然,我没什么能教人的……】 【简单的就行,比如写文章要用的软件,又或者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区别是什么之类的……就是这种基本知识,哪怕一点也好,希望你能教我。虽然我好像很能说——但作为一个作者,我还是外行人】 【……嘛,只有这种程度的话】 【谢谢】 我轻声道谢后,站起身来。然后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千元纸钞放在了桌上。灯代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诶……要回去了?】 【嗯,不好意思,这钱用来买单,找零就不要了】 我一边把钱包装入口袋一边说道 【我现在有个非去不可的地方】 第八章 july and wheel of fortune 【——综上所述,环,我可以断言,你那《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是能将自己认知为王道的事物否定,让它无法在现实中发生的能力】 【什……】 【说起来,你还有其他同伴的吧。那么……这【无人的街道】也是你同伴——【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ck)】中某人的异能吧。根据能力的种类和规模,可以预测到是和我们这边的小千冬是同系统的能力……如果说让我和你两人关在这里是目的的话,没有必要特意创造【街道】,估计没有《创世(world create)》那么自由】 【……】 【顺带说一句……这场战斗,我和你某一方失去性命这种事应该不会有,是这样吧?你的攻击实在是太过无犹豫,而且根本看不到你对于死的恐惧。是能避免到达致死量的伤害吗,或者说是有什么安全措施才表现出了这种安心感吗?】 【骗,骗人的吧……】 被我的追问问住的环,从战斗开始后还是第一次露出惊愕的表情 【寿来……你,在街上逃来逃去,一直都是观察着我吗?故意让我大意,套出情报吗?向我求饶,想说服我,也全是骗我的吗?!?】 【……不是骗你哦,向你求饶也好说服你也好,都不是骗你的,我确实很弱。环,我现在也,不想和你战斗】 但是,我说道 【就算如此,我也没打算老老实实被你干掉……】 在街上绕来绕去,最终又逃到了河槽边 背倚在混凝土墙上,勉强让自己站着,尽管如此,我依然用锐利地眼神盯着对方,振奋自己的精神 我满身疮痍,而对方是无伤 状况完全没有好转,也没有逆转 但是,在精神面上我们势均力敌。被追逐的兔子,仅仅是被狩猎的兔子——现在,向着狩猎者露出了尖牙 胜负即将逆转 来吧,现在要开始反击了! 【…………】 ………… 但是啊 怎么说呢,这种唐突感? 可笑的逃跑是演技,其实是装作逃跑利用对方的轻心大意虎视眈眈地寻找反击机会,至今为止所有的小动作都有其意义,一口气收回了所有伏线。本该是这种激动人心结果出现的瞬间,本该是这样—— 明明应该是最高潮的场景,但是却不知怎的做不到 是该说一开始就到顶了吗,还是说中途突然要到顶呢 咕…… 嘛,就当做是错觉吧 因为看破对方的能力而兴奋,不禁考虑起了这种事,为了冷静下来,再度分析了现状 受到双叶环——不,是桧枝岐环攻击的我,一直都在逃跑 在【无人的街道】中到处逃跑 认真打的话,我和环,表面上看是作为男人的我更有优势——但是,因为这【无人的街道】好像是被某人做出来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对环有利 比如说——在这个空间内,我无法获得任何【武器】, 刀和球棒什么的自不用说,木棍和石子也不行。任何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只要到了我手上就会自动粉碎。所谓【武器】连防具也包含在内,能防护身体的用的广告牌或安全帽,任何能当做盾的东西都无法使用 但是环那一边就不得了了,她理所当然地使用着武器 在这条不知被谁造出来的【街道】里,似乎就是这样的规则 【武器】以外,各方面都有对对方有利的制约和束缚,结果就是男女之间的力气差距完全没了意义,我只能逃 ……话说 本来环就是个很会打架的家伙。初中二年级时代,她一击就让我昏倒的重拳至今难忘。就算是对等条件战斗,我可能也赢不了 【……呼,少得意忘形了】 虽然表情露出了悔恨,但环还是逞强地如此说道。 【知道了我的能力又怎么样?我也知道你的能力。能放出温热的火——还有连自己也觉得热的火】 【——!】 没错 我的异能,完全被环说中了 普通的《黑焰(dark and dark)》也好,异能解放的第二形态,《黑焰——终结者(dark and dark of the end)》也好 为什么 难道说,是先看过动画了吗!? ……虽然一瞬这么想过,但当然不可能是这个 看样子她的同伴里,有异能解析的异能持有者吧。要是那家伙连名字都能得知,那么看到我的名字后大概会笑【所谓终结者是要终结自己吗!?】,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十分羞耻 《黑焰——终结者(dark and dark of the end)》 这个名字在能力觉醒之前就准备好了……一旦觉醒就用这个,没想到居然和这个名字相配到如此地步 还真的是名副其实 ……怎么说呢,就不能有点用吗?搞什么,连自己也觉得热?槽点在这里的话根本没法形成异能战斗了吧?不是自伤技能而是自烧技能?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黑焰》很温吞——也就是说,能力发动者的我也能察觉到【温吞】,确实算得上是个伏线,说真的……搞笑也要有个限度啊,而且这种搞笑也就能用一次吧 用完后真的是一发就the end了 终结自己,仅限一发的自杀技 事实上——第一次用这个力量的时候,我差点死了 从手腕中冒出的漆黑火焰无视我的意志暴走,从我的右腕内侧开始燃烧,真是难以想象的剧痛。不管如何去控制都控制不了,想用鸠子的水和冰灭火也完全没有效果 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熄灭的,最凶最恶的火焰 虽然这么表现很帅气,但是使用的话最终只会导致能力者本人先被烧死,只是个笑话 我被无法逃避的灼热地狱所折磨,把我从那个地狱中救出来的,是彩弓和小千冬 《创世(world create)》和《始原(root in)》 除了切断没有其他办法,我做出这个判断后,拜托小千冬做了断头台,虽然对小学生来说有些残酷,但是已经没有慢慢思考其他选项的余裕了 就像不断增殖的癌细胞只能从患部切除一样,持续燃烧的火焰也只能通过连右臂一起切断 不用说,我没有今后人生只用一只手度过的觉悟。如果彩弓不在现场的话,我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吧 断头台落下后,让《始原》发动。巨大的刀刃切换右腕后的瞬间,就恢复了 托这个的福疼痛也就一瞬间——但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冲击性的疼痛吧。切下来的右腕,被小千冬封印到了异次元空间 这就是——我觉醒那一天的,事情的始末 【就算看破了我的异能,你的异能又能做些什么呢,寿来?】 【…………】 【或者说,你相信自己还能再觉醒吗?觉得可能发生亿分之一的奇迹,再觉醒强大的力量吗?】 环挑衅地对我说道 这种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无人盘踞的王座》之前,恐怕,不管是什么样的能力者都不可能觉醒,王道的展开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也就是说和环的战斗中,我不可能觉醒新的力量,而且也不可能期待会有什么好运帮我,也不会灵光一闪想出脱离绝境的办法 虽然是很奇特的异能,但是正确把握使用方法的话会有非常强力的效果 但是 不管怎样 如果——如果我们觉醒的异能,真的反应本人的愿望与欲求的话 环……你,就那么——无法容忍王道的展开吗? 就像主人公最后获得胜利那样 历经各种苦难的主人公与女主角在一起那样 这种类型的老套剧情,非常普通的展开——你无法容忍吗? 没能成为女主角这件事,你至今—— 【别发呆了,寿来】 瞄准我思考时露出的空隙,环高举右手,然后打了个响指,她的头顶立刻出现了呜呜作响的风 大气,空气的团块,就这样被硬挤在一起形成暴风,然后猛地向我卷来 环的新能力——估计并非如此 这恐怕,是创造出这【街道】人的能力。把握这边战况的人,以环的响指为信号卷起了暴风。已经很多次看过这个动作和发动时机,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我看破了原理——但令人悲伤的是,这和我能不能防住没有任何关系 【咕!嘎,哈……】 为了避开了攻击,我急忙向旁边横跃出去,但完全没有意义。我的身体被完全命中,撞到了背后的混凝土墙上。很遗憾,现实中使用回避技能是没有无敌时间的 全身剧痛,因为背后直接受到冲撞,都没法好好呼吸了 【该做个了断了,寿来】 我呼吸困难,连站都站不起来,环朝着我走了过来 右手——紧紧握着金属球棒。这是在街上追逐时,环在一家无人体育器材店拿的 【不用担心,痛苦只有一瞬。就和你刚才说的一样,这场战斗不会有人死的。痛苦也好,异能也好,都会完全忘记后复活,你就放心去死吧】 【……死了就会消失记忆吗。也就是说……存在观察和管理我们异能者的家伙可能性很高啊。为了防止情报泄露,保持异能的机密性,制作消除记忆的系统比较好……这么说来,死后复活也是那些家伙的设定吗?记忆消除,不死……不管哪样,都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设定啊。从能力角度来看那些家伙一定是人外——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那些家伙让人类战斗,从中观察……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就实验,代理战争,娱乐,赌博,之类的吧】 【……什,什么?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分析对了吗,环露出了恐惧战栗的表情 什么人? 面对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从很早以前就决定了 【基尔迪亚·希恩·咒雷。说起来,还从没对你报上过这个名字啊】 【……呼,呼,哈哈……什么啊,这个?完全不明所以】 环无力地笑了笑,一直紧绷的紧张,突然缓和了下来 【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你是个深不可测的家伙,这种状况还能冷静思考真是了不起,很厉害啊你】 【…………】 【呐,寿来。虽然到现在我已经不会回头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环说道 【【为什么不是相模而是我?】,你不问吗?】 【……啊啊】 这本来——也许是第一个该问的问题。为什么我非得被袭击不可。明明伤环最深的应该是相模,为什么却是我被盯上了 为什么我非得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怨恨 但是我——不会将这些疑问说出口 要说为什么 【不会问的,这种事……原因我知道】 我说道 【你很害怕吧,环?】 【!】 【像伤害我一样伤害相模——或者说可能根本无法伤害相模,你很害怕吧?】 【……比不上你啊,寿来】 桧枝岐环的复仇和强袭,如果说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相模,那家伙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知道 但是有一种可能——仅仅口头谢罪就离开,完全没有受伤的相模,很容易想象得到 在相模心中,环作为女主角已经结束了 那家伙,已经不再把环当作女人看了 与相模再会的话,环将再次面对这个事实吧 明明应该已经舍弃一切进行复仇了——但却无法面对对方。对于他来说自己已经成了不足为道的路人角色。这份虚无感无可估量,这份恐怖无可估量,这份绝望无可估量 所以环,选择了我 为了好好实行复仇 为了好好演出复仇剧 因为我,无法像相模那样,轻视环—— 【……寿来真的是个好男人啊,有好好看着我,理解我,和相模,太不一样了】 环困惑地笑了笑 【虽然现在说有点……寿来,我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喜欢过你】 【…………】 【比起虽然嘴上说【喜欢】,实际上却什么都不为我做的静梦,也许还是寿来你更重视我。所以,被静梦静梦甩了之后,我去了你那里】 胸口一痛 黑历史的记忆——那个雨天的记忆,被强制唤醒了 想去爱去守护那个被深深伤害的女子,付出了真心,却在那之后立刻受到背叛的记忆—— 【……关于新垣善也,你是怎么想的】 【啊啊,善也君?也是啊……善也君,我也挺喜欢的。虽然寿来可能讨厌他,但和他多聊聊的话,其实会发现他是个挺有男子气概的家伙哦?】 无法言述的厌恶感和呕吐感,向我袭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平静又轻飘飘地说出【喜欢】这个词的环 看到我的表情后,环的表情扭曲了 她的眼中浮现了深深的悲伤和强烈的愤怒 【呐,寿来——为什么恋爱故事的女主角,就不能在复数的男人间摇摆不定呢?】 没能成为女主角的少女,用迫切的口气问道 【恋爱故事里的男主角,总是摇摆不定,诓骗复数的女人吧?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对每个人都说漂亮话,不和任何人交往,一直维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半吊子关系,只是调情而已……女主角全员都是【初恋对象是主人公】之类的——但主角却完全不是这样吧?完全没有一心一意。不管对谁都温柔,不愿被任何人讨厌,一边按顺序进行各个女主角的事件,一边摇摇晃晃地摇摆不定……】 【…………】 【呐,寿来,告诉我啊。为什么主角能摇摆不定,偏偏女主角摇摆不定的话就要被指责呢?】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相模一边和环交往,一边理所当然地接受其他女人的好意。这样的男人,仅仅因为环的一次花心就甩了她 刻上了女主角失格的烙印 【……我也,努力了啊?为了成为静梦【理想的女朋友】,拼命努力了啊。但是静梦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为我【理想的男朋友】!】 为对方着想,才创造了角色 为了成为对方的理想——为了被爱,而努力 希望这种事能有所回报——要求对方也做同样的事,到底是善还是恶呢?是对还是错,我不懂 【因为静梦是这个样子……我,才会在寿来和善也中摇摆不定啊?像恋爱故事里的主角那样。这到底……哪里有错?因为这个就非得从女主角的座位上退下来不可吗?】 可以说,这就像是电视剧里出轨妻子大部分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后,谁都会说【就因为这种程度?】,然后责难出轨的妻子,但实际上并非单方面问题,而是夫妇两方,都各有问题吧 进一步说 ,虽然世间基本讴歌男女平等,但涉及到不伦和花心等不贞行为的时候,现在依然存在男女之间的差别 总体而言——女人的花心更被世间所责难 明明因为不伦而离婚的男明星却依然出席在电视里,但因为不伦而离婚的女明星却会遭到男女双方的共同指责 当然——这最多也只是世间议论的问题 原谅妻子的花心,结果一生幸福度过的夫妻,也一定有很多存在于世上吧 但是 在相模静梦与双叶环之间——不存在解决办法 没有把自己的女朋友当成恋爱故事的女主角来认识的相模——尽管如此,也完全不做主角风格行动的相模,一旦女朋友不再是自己的喜好范围之内,瞬间就会失去兴趣 女主角的花心和过去的恋爱——对于处女厨来说是禁忌中的禁忌 这份罪孽,甚至比杀人还严重。女主角倾心于其他男人,是哪怕ntr系黄游也绝对无法容忍的 如果 如果说,环是轻小说或galgame女主角的话 把她当成女主角来喜欢的读者——恐怕是不存在的吧。喜欢上复数的男人,作为女主角是绝对不能触及的罪恶 环——没有被读者爱 但是,哪怕这样也没关系 不管多少读者讨厌环,我都不会讨厌环 哪怕是被她迁怒暴力相向的现在,我对环也完全没有涌出怨恨。心中诞生出来的感情,只有那一天没能拯救环的罪恶感,没能好好面对选择逃避的后悔 所以 所以啊,环 我……你想杀我的话,我愿意死 虽然真的死还是敬谢不敏,但是这场战斗就算死也会在之后复活的话——那么被你杀一次也可以 我被迁怒——被伤害,哪怕只让你的心好受一点点,那么我在这里被杀也可以 这是我,应该接受的惩罚 但是—— 【……你不说话啊,果然寿来你,也觉得都是我的错吧】 【不是的,我……】 【没关系,已经,无所谓了。已经决定,全部都破坏掉了】 无视了我的反驳,环说道 【反正都会复活的,死一次也可以吧,寿来?虽然会忘掉异能,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连你的同伴也一起解决,大家一起消失记忆,不会让你寂寞的】 【……不会让你得逞的】 【嗯?】 【我说,不会让你得逞的!】 最初是打算被环杀掉的 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但是——环的目标不止是我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我被杀后,大家都会和我一样遭遇这种事的话,我不可能这样默不作声 不能把被过去囚禁的少女,就这样放着不管 【不让我得逞?哈,怎么说?为了保护同伴,要打败我吗?】 【不是的】 拼命让满身伤痕的身体站起来,然后我瞪着她大声喊道 【不是保护,是守护!不是打败,是打倒!】 【……哈?有什么区别?】 【哪里都不一样!】 【明明一点差别都没!】 对我互不相让大声喊叫的同时,环手中的球棒向我的头顶挥来 这一瞬间——我向前冲去 向着环,全力突击。在战斗开始以来,一直都是逃跑的我,第一次发起的进攻瞄准了对方的空隙 在球棒挥下之前,我先一步将手伸向了环的身体 说好听点是控制住,说难听点的话,只是抱住。说起来之前好像也有一次这样抱着环,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过去 【什……咕,放开我……】 拼命抑制住抵抗的环,我单手取出手机开始操作 【!?怎么了寿来,你在做什么】 【联络同伴】 【哈?别说谎了,我使用能力的时候,王道情节是不可能发生的】 和环说的一样,逃跑的时候我也找准空隙试图联络过大家,但是每次电波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无法联络上。在绝境中同伴过来相救,这似乎被认同为是王道了。但是—— 【只是闲聊的话,好像没问题哦?】 不请求帮助,也不传达自己的绝境,让对方在意识不到我危机的情况下进行日常会话,就算环的能力起作用,也能顺利地联络到同伴 【就算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环,你知道【分裂药水】吗】 【哈,哈?】 【哆啦a梦的秘密道具之一,是只要滴下一滴,只要5分钟就能将这个物体加倍分裂的药。大雄为了增加栗子馒头使用了这个药物,吃不下剩下的栗子馒头持续每隔5分钟就增加一倍,最后无可奈何只能让哆啦a梦用小型火箭送到了宇宙……就是这么个故事】 【…………】 【虽然原作的故事就到此为止——被送到宇宙的栗子馒头最后到底怎么样了,一想想这个,就觉得有些恐怖。说不定现在宇宙中的栗子馒头也像天文数字一样地持续增长着,说不定总有一天宇宙都会被栗子馒头塞满……网上似乎也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讨论,宇宙的膨胀速度什么的,不合质量守恒定律什么的,有很多说法。】 【你,你突然在说什么啊】 【很像啊,我的异能——《黑焰——终结者(dark and dark of the end)》,和这个故事很像】 【……很像?】 【觉醒异能的时候,我切下了自己的右腕,封印进了异次元空间。这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的黑色火焰,我没有想到其他的解决办法——那么,环】 我在她耳边轻语 【你觉得切下的右腕——现在怎么样了呢?】 被断头台所切断,封印在暗之彼方的右腕 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谁也无法观测到的火焰怎么样了—— 【还,还能怎么样……】 【还在燃烧哦……!我知道的,能力持有者的我,能感觉到。那不是对象烧尽就熄灭的火焰,不是那种温吞的火焰,而是一度点燃后,就真的再也不会消失】 就像在宇宙的角落里持续增殖的栗子馒头一样 我的火焰也在异次元空间内持续燃烧,不断扩大燃烧 现在依然,煌煌燃烧 现在依然,漆黑燃烧 【那火焰——就是终焉的一种形式。发动后的瞬间,就等于终结了自己和世界。那一天,如果没能将它封印到异次元空间的话……我的火焰,恐怕就算燃尽地球上的所有也不会熄灭吧】 【……骗,骗人,这种事,怎么可能……】 【是不是骗人——亲身确认一下好了】 【!?难,难道说寿来你……刚才的联络是——】 【啊啊,是小千冬,我拜托她打开了封印我火焰的空间,现在,就在这里打开【门】!】 小千冬买了智能手机真是帮大忙了 我说道 为了尽量不让小千冬理解到我这边的状况,我用line给她发了消息,小千冬没有理解我的绝境 托这个的福,《无人盘踞的王座》的制约,也没有起作用 【虽然我也不知道,那火焰现在是何等程度燃烧着,但作为体验者有一句话能断言——那就是绝对没法轻松死去。在无法咽气的同时,慢慢感受自己的身体被燃尽……我的异能还真是够恶意趣味的】 【咕……为什么,为什么!太奇怪了啊!为什么会想到这种方法,寿来! ?我的能力有发动着!在绝境下应该不会想到好主意——明明这种便利主义不可能发生的!】 【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想出了这种办法】 【一开始……难道说……是被我袭击的时候开始……】 【不是的,是更早之前】 【更早之前……?】 【从异能觉醒的那一天——开始的啊】 【哈,哈!?】 【你以为我是谁啊,环。我可是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哦?】 库库,我嗤笑着 为了鼓舞自己 为了做出觉悟 【怎么都觉得没法用的《黑焰——终结者》,它的使用方法,从觉醒那天起我已经想了十个了!】 【——!?】 环显得非常震惊 ……嘛,十个有点吹过头了 其实只有两个 其中之一——现在将展现给她看 【……好像来了】 脚边的地面,发出了微弱的光芒。这是小千冬使用【门】之时的光。似乎和我要求的一样,在我的脚下开启了门 在这不知是被谁创造的【无人的街道】里,小千冬的能力是否能成功发动是我的赌博——看样子我赌赢了。虽然是同系统的能力,但和我想的一样,小千冬的那一方似乎完全就是上下位互换 确认脚边的光芒后——我抱紧了环 绝不放手,紧紧抱住 初中二年级时一度放开的手,这一次绝不松开 【一起落到地狱去吧,环】 【……!不,不要……】 环虽然拼命想逃走,但是抵抗毫无意义 【地狱之门即将开启】 那么——开始起始之终吧 【地狱之门(infernal gate)——全开解禁(maimum)】 刹那间—— 通往奈落的门打开了 我和环脚下的地面消失了 一瞬的浮游感和立刻感受到的坠落感 就像是被吸进去一样,被拖进去一样,我们坠入了黑暗深渊 【不,不要……呜呜!救,救救,我……】 救救我静梦! 在坠入黑暗的过程中,环大声喊着 向以前的恋人,拼命求助 就是这样,环 这样就行了 难受的话就说难受 想求救的话就求救 好好喊出来就行了 不要单方面以为就算对那家伙说了也没用,对自己的恋人多一点信任,多一点期待就好 这样的话一定——会迎来不一样的结局吧 你与相模之间,还有你与我之间,不一样的未来,一定会—— 终章 friend 为什么我会想去安藤身边呢,为什么我又真的到了呢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到了以后发现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我能来,就说明结果已经出来了 恐怕我能下决意【来】的瞬间,已经定了胜负吧 桧枝岐的《无人盘踞的王座》,已经失效了,芥川君的【街道】似乎也已经解除,正因如此,我才到了这个地方 【相模……】 似乎是注意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坐在河槽上的安藤,慢慢站了起来 环横躺在旁边 看上去完全没有外伤,估计是失去了意识吧。对比安藤那一边,倒是满身疮痍 【哈,哈……阿嘞,安藤?你赢了吗?】 【与其说是赢……嘛,算是这样吧】 【……厉害,安藤的异能,是怎么赢的】 【故弄玄虚罢了】 安藤完全没有自夸的意思,淡淡地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被封印在异次元空间的《黑焰——终结者》,至今仍然在燃烧 这完全就是故弄玄虚 环托爱希的福,知道了安藤的隐藏异能——安藤反过来利用了这个不利点。正因为环知道这是连本人都会燃尽的无法控制的异能,所以才会相信这样荒唐无稽的谎言 不过本人却这么说 【其,其实。火焰至今还在燃烧,也不算完全的故弄玄虚哦?总感觉燃烧着。感觉,这个……大概,在燃烧,或者说,我希望在燃烧。至少这点毅力要有吧,不然真的悲剧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话说回来 认真相信安藤故弄玄虚的环,似乎是在落入小千冬开启的【门】后,因为太过震惊而昏了过去 落下的地点——也就是安藤让小千冬开启的【门】的坠落点,铺满了绒毛玩偶所以完全没受到伤害 【呼,真厉害,你考虑很充分啊】 封杀对方的异能,活用自己无法使用的异能,而且还没让对方手上,实在是太漂亮了 嘛,这个战法不是临时想出的,而是事前周到考虑过。一点都不王道,不如说是很像安藤风格 【话说回来……你不惊讶啊】 【嗯?】 【我知道异能和安藤的能力,你一点都不惊讶】 【哈,你知道些也不会让我惊讶的,做什么都有可能,你就是这种家伙吧?】 安藤讽刺地说道 【但是,相模,你来做什么呢?】 【来救你的】 【……哈?】 【安藤,我是来救你的。为了解除安藤的危机,挺身而出来帮你,很遗憾没来得及就是了】 【…………】 【喂,你也不用那么惊讶吧……】 别露出【这家伙谁啊?】这种表情好吗,我很受伤的。刚刚还说过我【做什么都有可能】,居然在这里震惊吗 【……果然,很奇怪吧,我做这种事】 我不禁将不安说出了口。额……比想象中更羞耻啊,所谓的表现自己 安藤还是保持着惊讶的表情,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超奇怪的……但不是挺好的吗】 你就是这种家伙吧 安藤再说了一遍刚才的台词 【相模,初中三年级的春天,你带我去了母亲住院的病房,还记得吗?】 【还记得】 【问你理由的时候,你说想看我的反应,对吧?】 【嗯,我说了】 【刚开始以为,你是想看我的反应取乐。但是……不是这样的吧?你,在窥视我的反应】 不是看反应,而是窥视反应? 【那个时候的你,没有像平常一样看我……而是在意对于你我有什么反应。怎么说呢……打个比方的话,就像egosa一样】 egosa egosaachi 在网络上以自己的名字为条件检索,确认自己的评价 【漫画家和小说家,自己检索的人,似乎有挺多的哦?】 【…………】 【就像读者会看作者一样,作者也会看读者。那个瞬间,你不是读者而是作者啊。不安于对方是否能接受自己,这是随处可见的一个表现者】 我的心中——有作者存在 曾以为已经死去的作者 谁也没能找到的作者——连我自己也没察觉到的作者,安藤寿来似乎发现了他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摘自弗里德里希·尼采的《善恶的彼岸》】 安藤说道 还真是中二病会喜欢的引用 【相模,就像你看我一样——我也有好好看你】 【……这样啊】 我闭上眼,静静地点了点头 【所谓【被看】,感觉也不坏啊。虽然至今为止一直追求【看】的乐趣……但是【被某人看】也意外地不坏】 作为读者【评价】 作为作者【评价】 双方都有不同的苦痛——然后,双方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吧 这时 【……嗯,啊,阿嘞……】 环醒了,眼神中表现出了困惑。是惊讶自己没有死吧。抬头确认周围——然后,和我的目光合在一起 【静,静梦……!】 她惊讶地睁大双眼,然后胆怯地向后缩 我向她走去 安藤——没有阻止我 以我以往的行动作为参考的话,就算再这里再次将环打入地狱也毫不奇怪,但是安藤却没有阻止我 大概,我被期待着吧 作为读者的安藤,期待着作为作者的我 抬高了难度,想要见证我恋爱故事的最后结局 作家因为种种原因休刊的作品,现在终于迎来最终回—— 【好久不见,环】 环依然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看我都做不到 【话先说前头——我不会道歉哦?】 我说道 环就好像被刀割伤一样畏缩成一团 【三年前……我虽然和你分手,但是关于这件事我没有谢罪的理由。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渣,女友和其他男人有亲密关系,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处女厨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爱这种家伙】 结果——人还是不会轻易改变 果然还是不能允许花心 无法原谅,无论如何 在读者心中环已经结束了。已经,无法再喜欢上了 确实是非常任性,傲慢的价值观 【——读者没有错】 很遗憾,非常遗憾,我是读者。站在这里一丝罪恶感都没有涌出来,我真是无可救药 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哭了 就好像被揭开了旧伤疤一样哭了 就算看了她那悲痛的样子——我也什么都没感觉到。就像看持续沉睡的母亲那样,只觉得这是存在于其他次元的虚构 伸出手,抱紧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但是】 我说道 将忘记传达的事 将必须传达的事 将读者对于作品,唯一能做的事—— 【谢谢你,环】 【……诶?】 【喜欢上我,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谢谢你。和我相见,谢谢你。努力想让我——爱上你,谢谢你】 约翰·雷诺曾说过【爱就是希望被爱】 以前我完全不懂这句话的意义 ,现在却稍微有些懂了。读者完全不懂的事,作者的话能懂 她,想被男友所爱 作者,想被读者所爱 不应该被指责为【演技】【献媚】【说谎】。这绝不是不诚实的感情,而是证明人与人之间紧密连接,出色的感情吧 【谢谢你,环。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很幸福】 【……!】 环的泪水如滂沱一般落下。不知不觉间,最多只是不知不觉间,我想我说了环所渴求的话语 啊啊—— 说不定早该如此 环为我做了什么的时候,好好对她说【谢谢】就好了。对于【想要被爱】而做的努力,早点用语言回应她就好了 读者的声音能传达到的话,说不定能回避中断 说不定能连载更久 说不定能迎来大团圆结局 但是,一切都晚了 我已经不喜欢环了,以后也不会喜欢上。就算是环,以后也别再和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比较好 【改变吧,环】 我说道 哪怕觉得自己没脸说这句话 哪怕被抨击自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我,还是将那想成为的自己,用自己的语言来表现 【不要一直被过去囚禁了,不要一直依存过去,向前看,踏出一步试试吧。我……也会一起努力的。虽然非常害怕,非常害羞……但我会试着努力看看的】 【……嗯!】 环用那满脸泪水的脸庞,狠狠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和安藤 【对不起……】 深深地低下了头 是否原谅她,决定的不是我,是受害者安藤吧 我这么想着转过身去……安藤正在大哭 虽然叉着手拼命装帅,但哭的程度有些吓人,这不是比环哭得还厉害吗 忽然想到 这算是解冻了吗 因为初中二年级时代的心灵创伤而冻结的恋心,终于溶解了。那盖住恋心的强烈的后悔与罪恶感的冰河,现在,终于随着泪水而化开了——我是不是修辞手法用过头了 嗯,果然我,没有作为作者的才能吧 在想着这些无关紧要事的我旁边,一直哭泣的安藤和环,终于露出了开朗的表情,不管哪边都大声笑了出来 两人能露出笑容,我作为朋友我非常开心 next终章 end or phin 蛇足—— 不管怎么说,都是画蛇添足吧 为什么,觉得蛇画上脚就能走呢? 画龙点睛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呢? 明明应该漂亮地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下个序章,也不知道是编辑的命令还是作者的独断,在这里进行下一卷的引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环……!?】 站在旁边的安藤,睁大眼睛喊道 看着暗黑色的球体将环吞噬殆尽—— 原先可以完美收宫的故事又出现了波折——某个人的攻击向原先笑着的我们袭来 黑洞 能吞噬一切的暗黑之穴突然在环背后出现,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将她吞噬 不要说救她,就连发出悲鸣都来不及 环没有发出声音,就这样被吞噬,消失得无踪无迹 就好像嘲笑我们的和解一样,毫不留情—— 【环,环……环!?】 【没关系的,安藤】 与露出惊愕表情的安藤对比,我平静道令人惊讶的程度 【环并没有死,这场战争,异能者们的战斗不会让人丧命,就算死了,也会在后面普通地复活】 沉静的声音仍在继续 但是,沉静的只有声音,在脑海中,在心中—— 【……是【堕落之穴(pinpoint abyss)】吧】 用超重力将对方瞬间葬送的技能,是他很中意经常用的技能——是他想让人以为【他很中意经常用】的技能 【——咔咔】 干巴巴的,独特的笑声 仅仅两三个小时前才听过的笑声,这次从高处传来 抬头望去——河槽上的铁桥,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虽说是桥,但他站的地方不是用来给车或人通行的,而是——桥骨干的最高部位,只有工人和业者才会取得高危场所,外套随风飘扬,他安静地站着 头顶上可以看得到升起的新月,在月光的照耀下银发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伫立于月下的男人,就好像宗教画一样神秘和魔性 ……这是计算好的pose吧,我忍不住这么想。我们从这里向上看的时候,正好新月在他的头顶,这也是计算调整好的吧 桐生一 又名——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和读者性过度增长的我相比,某种意义上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自我表现欲极强,极其渴望被认同——简而言之,就是作者性过强 过度增长的作者——其实就是中二病,就算超过二十岁了也完全没有收敛的迹象,现在也既作为主角又作为作者,进行着自我满足的故事续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八人了】 听了那略带开心的嘲笑后,我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剩下八人? 难道说——这是指残留的异能者,只剩下八人了吗? 就算把环除去,剩下八人——喂喂,给我等下 不管怎么说都减少过头了吧 光是我今天放学后见过的异能者就已经超过八个了 发生了什么?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 到底是谁留下,谁消失了呢—— 【演员已经选完,那么,就开始终章吧】 这句话让我醒悟到了 剩下八人,这句话的意思 st eight】 第五次精灵战争中被追加的,桐生一提出的新设定 并非相互残杀直到最后一人为止,剩下八个人的时候,异能乱斗就已经结束了。虽然我原先猜想是为了团战而追加的这个设定——实际上,还有其他意图吗? 还剩下八人的话,这场战争就会通向新的舞台吗—— 【……为什么】 站在旁边的安藤,显得十分混乱,抬头看着桐生 对方像看着宿敌和势均力敌的敌人一样注视他——也像是看着自己一直渴望相见的人一定注视他 他——没有看我 理所当然,就算看我这个旁观者,也没有任何意义。互相在外观察,这就是我和桐生一的青梅竹马关系 现在这个瞬间——这个瞬间,与安藤的邂逅,对于桐生一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场景吧 是作者给予读者印象最深的场景 嘛,虽然这么说也没什么感觉。我一直都像局外人一样观望着一切 没错 如果是以前的我—— 【——我,相模静梦,申请参加第五次精灵战争】 我如此说道 将参加精灵战争的意图——用定好的语言,说出了口 下个瞬间,淡淡的光包围了我的身体 看到我这么做后,原先笑得很愉快的桐生惊讶地竖起眉头 【……静梦,你这是要做什么】 【……成为作者】 【是叫《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来着?你授予我的异能之名。现在——我觉醒了它】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和莉提雅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实际上我,被觉醒了异能 话虽如此,但和其他异能者不大一样。我拜托了莉提雅,【之后我想以自己的意志来确定什么时候参加】,成了这种暧昧的状态 总而言之——是决定是否参加的犹豫期间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自己也不是很懂 明明我完全不可能想参加异能战斗,为什么,没有完全拒绝呢 现在想想,也许是我体内还残留着些许作者性的关系吧,珍惜着只给安藤看过的作者——珍惜着为了参加故事的权利 然后——现在 我以自己的意志决定参加第五次精灵战争,成了一个异能者 【这样一来,就是九人了吧,桐生。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有谁留着,也不知道st eight】这个设定有什么意义……那么怎么办呢?我是不是稍稍搅乱了你的企图和设计好的故事场景呢?】 虽然不知道八人这个数字到底有多少意义,但也应该有一定程度的意义——如果不是八人的话 因为我参加战争,残留人数变成九人的话 战争就无法通往下个舞台 故事停滞,低迷——被拖延 【这是你最喜欢的续集哦,桐生。这部作品,想结束还有些早呢,再多让读者开心会怎么样?】 【……真让人惊讶啊,不管怎么说都是预想之外。偏偏是你,在最后的最后站在我面前……我还以为你,绝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敌人和同伴呢。稍微有些觉得被背叛了呢】 桐生露出了无语和讽刺的笑容 【本来还打算设个特等席让你旁观的啊】 【我原先也是这个打算,一直都很期待……但是因为期待过头,光是旁观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现在开始的最终章,没有你的出场预定,静梦】 【无所谓,没有出场预定的话——那我就自己造出来】 我说道 就像作者一样,就像主角一样,如此说道 【咔咔,和刚才完全是另一个人啊,这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稍微有些想改变了。为了朋友,我就试着加加油吧——】 我和桐生一合上目光,认真地对视着 向前踏出了一步 以自己的意 志,往登场人物一览表里添加了【相模静梦】这个人—— 【嘛,虽然话是这么说,人类的本质是不会那么容易变化的吧。我还只是个读者,结果说到底,我还是想看有趣的东西】 所以,我说道 【如果我打倒了你,这不是有趣到极点了吗?】 终结之始——不会终结 某个曾经拒绝登上舞台的旁观者,现在却说【希望出场】,实在是太不看气氛了。找作者的碴,浪费了作者设计的舞台 因为任性的读者,故事陷入了混乱 这暴走的故事,已经不是作者所能控制的了 后记 说不定不止是我,越是因【读者】这种行为而倾倒,就越是渴望被周围和世界认知为【有眼光的读者】,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进行批评家的行为 那么世间认为什么样的家伙才是【一流的读者】呢——那么,就是能进行客观评价的读者吧。【我讨厌女主角,所以觉得无聊】,像这种因自己喜好来判断属于ng,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就声称讨厌的料理评论家的意见,谁也不会当回事。想要让世间认同的话,必须将作品的成果客观分析,极力抑制自己的个人喜好,用透彻的视线评论作品,为了有说服力讲述作者过去的作品,业界流行等各方面因素——像是这样 像那种把【他人】认知为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姿态,已经没法称为【读者】,而是只能称为【作者】了 闲话休提,我是和大家好久不见的望公太 这一次,没想到是相模回合吧,虽然对我个人来说是喜欢的角色,但对诸位读者来说是有些微妙的家伙吧,写这一卷的时候还真有些纠结。估计相模自己也会说【喂喂,写我的故事谁会高兴啊?】吧,但是最终还是将想写的故事写了出来,如果能让诸位高兴就太好了 另外进行预告,最近,将要开启新系列 标题是——【最能吃的黑暗英雄】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最差最弱但智力最强最恶的主人公,将和平生活的人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攻略,敬请期待 最后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本来是冒着全部废弃的风险写了这次的相模篇,你能接受,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还有【trigger】的中川英树先生,感谢你们出色的插画,这是很难描绘的一卷,但封面和插画还是都非常棒 然后向购买到第11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说不定不止是我,越是因【读者】这种行为而倾倒,就越是渴望被周围和世界认知为【有眼光的读者】,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进行批评家的行为 那么世间认为什么样的家伙才是【一流的读者】呢——那么,就是能进行客观评价的读者吧。【我讨厌女主角,所以觉得无聊】,像这种因自己喜好来判断属于ng,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就声称讨厌的料理评论家的意见,谁也不会当回事。想要让世间认同的话,必须将作品的成果客观分析,极力抑制自己的个人喜好,用透彻的视线评论作品,为了有说服力讲述作者过去的作品,业界流行等各方面因素——像是这样 像那种把【他人】认知为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姿态,已经没法称为【读者】,而是只能称为【作者】了 闲话休提,我是和大家好久不见的望公太 这一次,没想到是相模回合吧,虽然对我个人来说是喜欢的角色,但对诸位读者来说是有些微妙的家伙吧,写这一卷的时候还真有些纠结。估计相模自己也会说【喂喂,写我的故事谁会高兴啊?】吧,但是最终还是将想写的故事写了出来,如果能让诸位高兴就太好了 另外进行预告,最近,将要开启新系列 标题是——【最能吃的黑暗英雄】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最差最弱但智力最强最恶的主人公,将和平生活的人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攻略,敬请期待 最后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本来是冒着全部废弃的风险写了这次的相模篇,你能接受,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还有【trigger】的中川英树先生,感谢你们出色的插画,这是很难描绘的一卷,但封面和插画还是都非常棒 然后向购买到第11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说不定不止是我,越是因【读者】这种行为而倾倒,就越是渴望被周围和世界认知为【有眼光的读者】,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进行批评家的行为 那么世间认为什么样的家伙才是【一流的读者】呢——那么,就是能进行客观评价的读者吧。【我讨厌女主角,所以觉得无聊】,像这种因自己喜好来判断属于ng,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就声称讨厌的料理评论家的意见,谁也不会当回事。想要让世间认同的话,必须将作品的成果客观分析,极力抑制自己的个人喜好,用透彻的视线评论作品,为了有说服力讲述作者过去的作品,业界流行等各方面因素——像是这样 像那种把【他人】认知为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姿态,已经没法称为【读者】,而是只能称为【作者】了 闲话休提,我是和大家好久不见的望公太 这一次,没想到是相模回合吧,虽然对我个人来说是喜欢的角色,但对诸位读者来说是有些微妙的家伙吧,写这一卷的时候还真有些纠结。估计相模自己也会说【喂喂,写我的故事谁会高兴啊?】吧,但是最终还是将想写的故事写了出来,如果能让诸位高兴就太好了 另外进行预告,最近,将要开启新系列 标题是——【最能吃的黑暗英雄】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最差最弱但智力最强最恶的主人公,将和平生活的人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攻略,敬请期待 最后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本来是冒着全部废弃的风险写了这次的相模篇,你能接受,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还有【trigger】的中川英树先生,感谢你们出色的插画,这是很难描绘的一卷,但封面和插画还是都非常棒 然后向购买到第11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说不定不止是我,越是因【读者】这种行为而倾倒,就越是渴望被周围和世界认知为【有眼光的读者】,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进行批评家的行为 那么世间认为什么样的家伙才是【一流的读者】呢——那么,就是能进行客观评价的读者吧。【我讨厌女主角,所以觉得无聊】,像这种因自己喜好来判断属于ng,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就声称讨厌的料理评论家的意见,谁也不会当回事。想要让世间认同的话,必须将作品的成果客观分析,极力抑制自己的个人喜好,用透彻的视线评论作品,为了有说服力讲述作者过去的作品,业界流行等各方面因素——像是这样 像那种把【他人】认知为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姿态,已经没法称为【读者】,而是只能称为【作者】了 闲话休提,我是和大家好久不见的望公太 这一次,没想到是相模回合吧,虽然对我个人来说是喜欢的角色,但对诸位读者来说是有些微妙的家伙吧,写这一卷的时候还真有些纠结。估计相模自己也会说【喂喂,写我的故事谁会高兴啊?】吧,但是最终还是将想写的故事写了出来,如果能让诸位高兴就太好了 另外进行预告,最近,将要开启新系列 标题是——【最能吃的黑暗英雄】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最差最弱但智力最强最恶的主人公,将和平生活的人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攻略,敬请期待 最后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本来是冒着全部废弃的风险写了这次的相模篇,你能接受,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还有【trigger】的中川英树先生,感谢你们出色的插画,这是很难描绘的一卷,但封面和插画还是都非常棒 然后向购买到第11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说不定不止是我,越是因【读者】这种行为而倾倒,就越是渴望被周围和世界认知为【有眼光的读者】,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进行批评家的行为 那么世间认为什么样的家伙才是【一流的读者】呢——那么,就是能进行客观评价的读者吧。【我讨厌女主角,所以觉得无聊】,像这种因自己喜好来判断属于ng,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就声称讨厌的料理评论家的意见,谁也不会当回事。想要让世间认同的话,必须将作品的成果客观分析,极力抑制自己的个人喜好,用透彻的视线评论作品,为了有说服力讲述作者过去的作品,业界流行等各方面因素——像是这样 像那种把【他人】认知为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姿态,已经没法称为【读者】,而是只能称为【作者】了 闲话休提,我是和大家好久不见的望公太 这一次,没想到是相模回合吧,虽然对我个人来说是喜欢的角色,但对诸位读者来说是有些微妙的家伙吧,写这一卷的时候还真有些纠结。估计相模自己也会说【喂喂,写我的故事谁会高兴啊?】吧,但是最终还是将想写的故事写了出来,如果能让诸位高兴就太好了 另外进行预告,最近,将要开启新系列 标题是——【最能吃的黑暗英雄】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最差最弱但智力最强最恶的主人公,将和平生活的人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攻略,敬请期待 最后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本来是冒着全部废弃的风险写了这次的相模篇,你能接受,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还有【trigger】的中川英树先生,感谢你们出色的插画,这是很难描绘的一卷,但封面和插画还是都非常棒 然后向购买到第11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说不定不止是我,越是因【读者】这种行为而倾倒,就越是渴望被周围和世界认知为【有眼光的读者】,简而言之,就是想要进行批评家的行为 那么世间认为什么样的家伙才是【一流的读者】呢——那么,就是能进行客观评价的读者吧。【我讨厌女主角,所以觉得无聊】,像这种因自己喜好来判断属于ng,因为自己不喜欢吃就声称讨厌的料理评论家的意见,谁也不会当回事。想要让世间认同的话,必须将作品的成果客观分析,极力抑制自己的个人喜好,用透彻的视线评论作品,为了有说服力讲述作者过去的作品,业界流行等各方面因素——像是这样 像那种把【他人】认知为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姿态,已经没法称为【读者】,而是只能称为【作者】了 闲话休提,我是和大家好久不见的望公太 这一次,没想到是相模回合吧,虽然对我个人来说是喜欢的角色,但对诸位读者来说是有些微妙的家伙吧,写这一卷的时候还真有些纠结。估计相模自己也会说【喂喂,写我的故事谁会高兴啊?】吧,但是最终还是将想写的故事写了出来,如果能让诸位高兴就太好了 另外进行预告,最近,将要开启新系列 标题是——【最能吃的黑暗英雄】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最差最弱但智力最强最恶的主人公,将和平生活的人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攻略,敬请期待 最后是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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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想到是相模回合吧,虽然对我个人来说是喜欢的角色,但对诸位读者来说是有些微妙的家伙吧,写这一卷的时候还真有些纠结。估计相模自己也会说【喂喂,写我的故事谁会高兴啊?】吧,但是最终还是将想写的故事写了出来,如果能让诸位高兴就太好了 另外进行预告,最近,将要开启新系列 标题是——【最能吃的黑暗英雄】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最差最弱但智力最强最恶的主人公,将和平生活的人用不择手段的方式进行攻略,敬请期待 最后是谢辞 担当编辑中沟先生,这次也受你照顾了。本来是冒着全部废弃的风险写了这次的相模篇,你能接受,真的非常感谢,029先生,还有【trigger】的中川英树先生,感谢你们出色的插画,这是很难描绘的一卷,但封面和插画还是都非常棒 然后向购买到第11卷的读者们表示最大的感谢 那么,诸位有缘再见吧 望公太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图源:caoshaoiao 翻译:乱战盟火神 结果好一切都好——这句话,经常被人说起 说得就好像是名言或格言一样,甚至完全没有追究过这原先是谁说出口的 既常见,又老套 却又理所当然地深入了人心——也就是说,证明了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是真理吧 结果好一切都好 虽然听起来还是挺有积极意味的话,不管过程多么艰辛最后都能清空,像是这种意思——但反过来,也等于说【这个世界上结果就是全部】 就如同说不管过程多么美好,只要结果不好——没有出来好结果的话,那就全都没有意义了一样 将努力的过程——努力本身,也就是将过程进行评价这种事,也只有在学生时代了吧。走上社会后,将会置身于结果就是全部的世界 嘛,正以现在进行时的状态充分享受着学生时代的我来说社会的种种,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话虽如此,就算是学生这点程度也该是懂的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一直做梦做下去 【努力必有回报】——虽然名人或虚构角色常这么说,但是反过来说就是【如果没有拿出结果,努力就称不上努力】。没拿出结果的人没有资格夸耀过程,充分暗示了社会的残酷性 说到底,最终还是全看结果吧 所谓努力的过程,必须有【成果】这种简单易懂的结果——有一个结果,才能认定努力 结果好一切都好 世界上结果就是全部 但是 但是我——想提出仅仅一个异议 想向着这个世界的真理,唱一句反调 结果好一切都好——就算是这样必然的真理也有例外,我认为至少存在一个 那就是——故事 漫画,动画,小说,轻小说……所有的虚构,我认为结果并非全部 结果——也就是说故事的结局,并非决定一切 世界上,怎么说呢,最终回很屎的作品……虽然很难启齿,但我觉得还挺多的。嘛,说很屎可能有点过分了,但是【哈?这就结束了?】迎来让人歪头震惊无法接受结局的作品绝对不少。获得人气引发热度,被众多粉丝所爱,持续多年进行了连载,埋下了壮大的谜团和伏笔,却在最后的最后全部白费草草完结——这种都没法给它说好话的烂尾作品,确实是存在的。特别是死亡游戏类的大多……啊啊,不行,具体说名字还是算了吧 总之这个世界上,最终回很难让人有好评价的作品,是有相当比例存在的 但是——那些作品能迎来最终回,可能还算是属于还算不错的分类 世界上——甚至连完结都无法迎来的作品,也是大量存在的 理由不知道有多少 最多的,恐怕就是销量不好于是腰斩。其他的有作者生病或者逝去,出版社倒闭或杂志废刊。另外就是轻小说……明明销量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长期不出下一卷的作品。太多太多了。明明都动画化成为人气作品了,但动画一结束发行速度就下降很多,都不知道下一卷什么时候会出。是因为动画化让作者江郎才尽了吗,或是受了什么打击吗,或是因为动画化的结束让编辑部不再催促了吗,或是并行的新系列销量不错所以专注那边了吗。嘛不是作家的我不知道理由,总之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苦衷吧 无论如何 因为像这种无数【大人的苦衷】,导致未能完结的作品非常多 不 说不定在现代——未完结就结束的作品比好好完结的作品更多 在这个充满娱乐的时代,有数不尽的作品,开始没多久就逐渐消失 在那之中,能被读者接受并迎来结局的作品,到底能有多少呢 被完结与延续间不断被不安所折磨,将作者所描绘的事物全部充分展示,让读者们从心底里接受的完美最终回——能迎来那样理想的最终回的作品,全体可能连1%都没有 因为发行网站的原因导致作品中断——使读者无法享受到作品的最后,我认为这是非常让人悲伤的 嘛,话虽如此 世界上还有更可悲的事 那就是——读者自己放弃读下去了 读者在故事完结之前,就离开了这个故事 说不定,这比无论是多么烂尾的作品,中断的作品都还要令人悲伤,令人空虚,令人寂寞 一次性买齐了一个系列,却并不是谁都会读到最后 不管是怎样的人气作品,如何好卖的系列的一卷——总而言之,只看了一卷就放弃的人一定是存在的,渐渐离开的读者,也肯定存在一定数量 就连我……中途不读的作品也有很多 有看了一卷觉得不合胃口就放弃的作品……也有因为动画放映的契机深深沉迷,但在动画结束后就热情冷却的作品 明明应该曾经喜欢过,沉迷过,却在不知何时不再继续读下去。【因为展开很无聊】什么的,【因为讨厌这个角色】什么的,有这些明确理由的反而比较稀少吧 大部分读者,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离开了故事 就像翻倒硬币一样,并不是喜欢或讨厌的问题。在喜欢与讨厌的境界线中保持暧昧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就放弃了故事。这种类似自然消灭的结束方式,一定是最多的 那么 虽然之前说了很多——总之我想说的是,故事是很难漂亮收尾的 因为作者的厌倦而放弃 因为出版社的放弃而中断 因为读者单方面的离开而结束 故事——故事与读者的关系,能漂亮收尾的才比较罕见 有喜欢的作品,并且它能尽情出续集,在感觉差不多希望完结的时候漂亮地结束了,最终回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这样的作品,在漫长的人生中哪怕仅仅相遇一部也非常棒了。 几乎所有的作品,都会多少有些消化不良地迎来结局 但是 正因为如此,我想要唱反调 结果好一切都好——我想否定这个真理 因为我认为——故事的结局根本无所谓 当然,能漂亮结束的话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如果能迎来任何人都接受的结局,那是最棒的 但是故事——结局并不是决定一切 哪怕挖下了多少坑没填 哪怕因为没人气而腰斩 通往结局的过程,那一瞬一瞬能让读者感觉到的【有趣】,我认为这才是故事的全部 哪怕因为系列过长导致放弃阅读,哪怕因为升学就职等生活节奏变化导致没有时间去看,哪怕因为动画结束的同时热情冷却,哪怕因为动画结束刊行速度大大下降,最终卷迟迟不发售导致失去追下去的兴致 哪怕没有陪故事走到最后 哪怕随着变成大人,喜欢的作品变成了【曾经】喜欢的作品 读了故事能感受到【有趣】的这一瞬间,是谁都无法否定的 因故事而心动的那一刹那——一定就是永恒吧 结局无法决定任何事 就算是人类,比起如何死去,如何活过才更重要。故事也同样的,比起怎样结束更重要的应该是持续的过程 到达结局之前的过程——让读者感觉到【有趣】的一瞬又一瞬,一定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现在开始—— 我的故事,我们的故事,也将迎来一个结局 一直延续至今的系列,将会有一个明确的收尾 这个结局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大团圆呢,还是会让人怒吼【把浪费的钱和时间还给我】并扔书的结局呢 当然,我想评价是因人而异的——尽管如此,我想说的只有这个 不管是怎样的结局——不管最终卷怎样,我们至今为止所编织出的故事,绝不是虚构 一瞬一瞬,一卷一卷,我们都拼命活到现在 那经历众多事件萌芽于胸中的思念,毫无疑问应该是真物 哪怕——这一切都只是某个人构思出来的,哪怕我们只是被某人创造的故事里的登场人物 哪怕这部作品是与实际的团体,企业毫无关系的虚构 我也要大声说 我们——是真物 那么 序章展开得也足够长了,差不多就让我们开始吧 回味着至今为止的全部轨迹与就这样迎来最终回的奇迹 开启起始之终吧 为了开启全部的最终卷,现在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章 大战之后 最后的战斗之后大约已经过了一年 我和桐生的激战——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和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的顶上决战 那决定至今为止全部故事的一战……要用笔墨和言语来描述非常困难 实在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实在难以用文章来记述 只能进行简要概括,或是长话短说。真的是惊天动地,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以前也好未来也罢,我想那样的战斗不会再存在了 啊呀,那真是可怕的一战啊 全部结束后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与桐生的战斗,精灵战争的存在 还有我们拥有过的异能这种可怕力量 嘛,总而言之就这样一年过去了 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后——我,与一个女孩开始了交往 【……好慢啊——】 暑假的下午——在约好的巴士车站里,我看着手表叹了口气 已经是高中三年级生的我,现在正充分享受着高中最后的暑假。话虽如此,却尽是忙着应试学习和补习班 在这尽是学习的日子里,今天我要和她——和有生以来第一个交到的女朋友一起去玩 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约会 因此我绞尽脑汁地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当然,用的还是老姐给我选的衣服),还提前三十分钟到了约定地点,但是——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了,她还没有来 不知多少次发邮件给她了,但全都是未读 【第一次约会就迟到啊……到底在干嘛,巴士都快要来了,难道说,出了什么事吗……】 正当我焦躁不安的时候——道路的另一边,看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向着这边,慢慢地走了过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十分泰然自若的步伐,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迟到了的态度 嘛,她的风格就是这样 她就算看到我,走路的速度也丝毫不会没有变化,所以没办法,我主动向她走去并喊道 【小千冬!】 我呼出了她的名字 她穿着可爱的连衣裙,戴着帽檐很长的帽子,背上是很大的帆布背包,手里还拿着狸猫布偶——里森 千冬注意到我后 【嗯,安藤,早上好】 她如此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迟到的样子 【早上好,有点迟了啊,小千冬。电话也不接我很担心的,还想着你会不会出什么事……】 小千冬听完后,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看了看画面后露出了略微惊讶的表情,看样子她之前没有注意到我的联络 因为小千冬讨厌在午睡时被吵醒,所以大多是设置静音模式的 【抱歉,安藤】 小千冬略微低头道 【稍稍,被袭击了,所以迟到了】 【袭,袭击!?是谁!?做了什么!?】 【被睡魔这种魔物】 【……啊——嗯,这样啊,那还真是没办法啊】 因为实在是太和平常一样了,我颓废地弯下了腰 【怎么了,安藤】 【没什么,只是浑身无力了,感觉鼓足干劲提前三十分钟来的我感觉像是笨蛋一样】 【安藤,鼓足干劲了吗?】 【额……啊,那啥】 【因为要和千冬,第一次约会?】 【……也,也没有啦】 【不对吗?】 【…………啊啊,真是的!是是是,就是这样,是这样没错!我超级激动的!昨天因为兴奋和紧张完全都没睡着!】 我自暴自弃地大喊大叫 【这样啊】 小千冬的脸颊微红,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安藤,真可爱】 【!?】 咕哈 我被小学五年级的少女说【可爱】了 怎么回事,这感情是怎么回事? 又让人害羞又让人焦躁又让人兴奋…… 正当我沉浸在这种未知的感情中时,看到了道路上开来的巴士 【安藤,巴士来了】 说完后,小千冬握住了我的手,虽然有些害羞,但我还是反过来握紧她的手向巴士停车站走去 【安藤】 小千冬说道 【千冬昨天也,没怎么睡着】 【诶……】 【因为,一直都很期待今天】 她眯着眼睛,露出了令人心荡神驰的微笑 这笑容真是极其可爱,有着让人难以把控自己的魅力 能有这样纯洁无垢又惹人怜爱的恋人,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吧 高中三年级的夏天 我所交往的女朋友——是姬木千冬 选好的约会地点,是市内的水上乐园 去年的暑假也来玩过,在那时候已经一年了。说起来,那次小九鬼也一起来的,和小千冬两人来还是第一次 【哇哦——总觉得有些让人怀念啊】 两人向着售票处走去,我看了看周围后低声嘀咕道 【去年小九鬼也在一起吧,说起来,小九鬼最近怎么样了?】 【普通——】 【这样啊,普通就好……说起来,今天约会的事,对小九鬼说了吗】 【嗯……她说【绝对不行】,还说【两个人一起去游泳太不知廉耻了】什么的】 【……果然啊】 小九鬼她,在知道我和小千冬交往的时候,是极其反对的啊。虽然最近总算认可了交往,但什么都要干涉,什么都要限制 【那么,小九鬼都那么说了,小千冬你是怎么回答的?】 【【曲奇,想和千冬绝交吗?】我这么说后,她就容许了】 【……不愧是你】 这完全就是威胁啊 总感觉有些同情起小九鬼了 虽然她有些过于保护和干涉,但两人的力量对比完全就是小千冬在上,一边倒的比赛 【这样单方面坚持,没关系吗?该不会小九鬼今天也在哪里监视吧】 【没关系,我说过【跟过来就绝交】了】 【……绝交大甩卖啊】 你是小学生吗 啊,不对,本来就是小学生 【……呜,安藤】 小千冬鼓起脸颊 【和千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聊其他女人】 【诶……对,对不起。但是,小九鬼也不行吗?】 【不行】 【……知,知道了啦,抱歉】 【嗯,很好】 她得意地笑了,总感觉,从交往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状况,一直被捏着主导权 虽然觉得男高中生被小学生牵着走很让人悲伤……但从好的方面解释,就像保护着任性公主的近卫骑士吧。哦哦,不错啊,这么想就觉得很帅 想着这种无聊事的时候,排队轮到了我们 从售票处的大姐那买了两张票 高中生用一枚和小学生用一枚 【给,这是哥哥的份,这是妹妹的份】 售票大姐严瑾地将票分别交到了我们手上。但是在这瞬间,小千冬的表情突然蒙上阴影 【不是妹妹】 她不满地发出声音 ……有不好的预感 【千冬,不是安藤的妹妹】 【这,这样啊,那么,是亲戚的哥哥吗……】 【千冬是,安藤的恋人】 我的恋人堂堂正正地 说道。那位大姐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背后汗水顿时如瀑布一般流下 【千冬,在和安藤交往】 【诶……】 【我们,是认真相爱的】 【…………】 【都已经亲……】 【啊!是妹妹是妹妹!完全是妹妹!抱歉,最近这孩子有些早熟!那么告辞了!】 脸色发青的大姐,似乎下了什么决意将手伸向电话,在那瞬间我立刻拉着小千冬的手,慌张地向水上乐园入口走去 【……不行的吧,小千冬,你在做什么啊?不是约好了在外面要装作兄妹的吗?】 【……呜~】 小千冬有些不能接受的样子呻吟着 【千冬,本来就不是安藤的妹妹嘛】 【…………】 看到她不甘心的表情后,我的胸口像是被勒紧了一样疼 高中男生一旦和小学女生交往,无论如何都会引来恶评吧。虽然条例和法律只限制了成年人与未成年人的交往,对于未成年人相互之间的恋爱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被周围人翻白眼是肯定毫无疑问的 被指责为萝莉控无可避免 所以我们交往的事,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人知道 就算是我,也想更加光明正大地与小千冬交往 但是这世道,规则,法律,世界,并不允许 【……对不起,安藤,我说了任性的话】 小千冬也,并非是完全不懂事的孩子 【再忍耐一下吧,小千冬】 我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 【忍耐,要到什么时候?】 【嗯……小千冬成为初中生的时候吧。不……就算是初中生也很严峻啊,等你成为高中生比较好吧……】 【……太长了】 【虽,虽然可能是有点长,但在那之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想想这个,这段时间肯定一眨眼就过去了】 【一直,在一起……】 小千冬脸颊微红,低声嘀咕着这句话,好像是妄想着什么的样子,但她最终还是露出了不安的眼神 【……呐,安藤】 她低声说道 【安藤,就算千冬变成大人,也没关系吗?】 【诶……什,什么意思?】 【千冬就算不再是小学生,也会喜欢我吗?】 【这是当然的吧】 我说道 以强烈的语气 【文化祭的时候我也说过,我不是萝莉控】 萝莉控 lolita ple 以它原有的意思来说的话,是会对九岁至十四岁没成熟处于生长期的少女性兴奋的嗜好。然后进而言之,当【少女】成长为【女人】的时候就会消失,只是刹那间的爱情 【我,不是因为小千冬是小学生才喜欢你的,你因为是你,所以才喜欢你】 【嗯,知道了】 小千冬轻轻点头 【我会忍耐的,在稍微长大一些前,和安藤交往这件事,是秘密】 【嗯,谢谢你,小千冬】 【呐,安藤】 小千冬抓紧衣角,向上看着我 【因为我会好好忍耐的,所以想要一点奖励】 【奖励……?】 【亲我】 【噗】 我喷了 小千冬直直地看着我 【等,等一下……】 【亲我,安藤,现在,就在这里】 【认,认真的吗?】 【因为安藤,在那之后一次都没有……】 【额,那啥,果然还是,所以,那个……】 【讨厌千冬吗?】 【怎,怎么可能讨厌!虽然不讨厌……但是】 【现在不亲我的话,就绝交】 【什!?】 【绝交,已经,决定了,现在不亲我的话,就和安藤分手】 小千冬实在是太过乱来,我已经无语了。向周围确认了一下,这里离入场口很近,虽然很多人来人往,但是大部分人都只顾着赶路,没人看着我们 在这里,能行吗……不不不,等下等下等下,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绝对奇怪的吧。为什么非得在这种地方接吻啊?本来就很害羞了,而且交往后的第一个kiss我想在更有气氛的情况下做……啊啊,但是,在这里果断下决定才比较有男人气概吗?小千冬也在期待我成为这种男人吗? 烦恼过后,我终于下定觉悟—— 【骗你的】 小千冬说道,然后轻吐舌头 【……诶?】 【全都是骗你的,稍微有点,想捉弄你】 【…………】 【再怎么说,在这种地方是不会亲亲的,千冬,也没有那么笨】 【……哈啊啊啊啊啊~~~】 筋疲力尽的我,蹲坐了下来 搞什么啊 这不是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吗,真是的 【……亲亲,等下次】 说出这句感觉有什么深意的话后,小千冬向着我伸出双手 【呐,安藤,亲亲我会忍耐的,所以抱我】 【抱,抱你?】 【嗯,抱我】 【嘛,倒也可以】 【今天,我会当安藤的妹妹,向哥哥安藤撒娇,充分享受,所以……抱我】 脸颊微红说着这些话的小千冬实在太过可爱,我毫不犹豫地抱起了她 【我抱】 【没关系吗?重不重?】 【嗯,没关系,很轻】 【那就好,呼呼】 从她那小小嘴唇中吐出的气息呼到可我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抱她的双手感受着少女那小小的体重,虽然手碰到了腰和屁股,但气氛并没有变奇怪。怎么说呢,纯粹地【怜爱】感充满了心 【那么,安藤,出发,前进】 【ok——。今天就玩个痛快吧,小千冬】 【嗯】 抱着心爱的恋人,我向着水上乐园内部走去 啊啊——我这么幸福真的好吗 希望这不是一个梦,我从心底里真心祈祷 route of thousand winter is the end 最后的战斗之后大约已经过了一年 我和桐生的激战——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和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的顶上决战 那决定至今为止全部故事的一战……要用笔墨和言语来描述非常困难 实在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实在难以用文章来记述 只能进行简要概括,或是长话短说。真的是惊天动地,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以前也好未来也罢,我想那样的战斗不会再存在了 啊呀,那真是可怕的一战啊 全部结束后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与桐生的战斗,精灵战争的存在 还有我们拥有过的异能这种可怕力量 嘛,总而言之就这样一年过去了 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后——我,与一个女孩开始了交往 【久等了,寿君】 【噢,那走吧】 【嗯】 暑假的午后,在鸠子家门口会和后,并肩出发了 我们两个正打算去附近的自然公园 该说是郊游还是野餐呢 虽然不是去什么大不了的地方,距离也没多远,但这姑且也算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寿君】 【是啊】 在成为郊游路线的河边小路,两人并肩走着 【鸠子,这个,我来拿吧】 说完后,我向着鸠子提着的手提袋伸出手 【没,没关系的啦,也没那么重】 【给我吧,男人空手,女中却拿着行李,总感觉好逊】 【嗯……那,拜托你了】 鸠子将行李交了过来 拿的瞬间,我们相互碰到了手 【噢】【啊】 两人反射性地把手伸了回去 【抱,抱歉……】 【我,我才抱歉】 【啊啊……话说,我们有必要道歉吗】 【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寿君也……】 【啊啊,也是呢……】 【嗯……】 互相嘴快地说了几句后,经过了数秒的沉默 【噗】【啊哈哈】 我们一起笑出了声 【呼呼,总感觉,完全没习惯呢,我们两个】 【啊啊】 我和鸠子,是从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在一起玩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手碰手这种程度,至今为止也不知有过多少次 尽管如此,现在只要有些许触碰就会产生意识 明明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们相互之间无比亲近,但现在却充满了新鲜感 【呐,鸠子,说起来……我们的事,有和伯父伯母说过吗?】 【没说……寿君呢?】 【……我也没说】 安藤家和栉川家的关系很好,好到每年夏天都会两家一起去家族旅行。我家双亲也好她家双亲也好,都从幼儿园时候就知道对方的孩子。 所以……可以去报告【我们交往了】感觉特别害羞 正因为是非常了解的关系,才难说出口 【嘛,虽然没有必要特意去报告,但要隐瞒的话也很奇怪,总感觉很快就会暴露的】 【嗯……话说寿君,我家里,说不定已经暴露了】 【……真的假的?】 【爸爸还不怎么知道的样子,但妈妈好像知道了。今天也是,我说要出门,她还满面笑容地目送我……怎么说呢,就好像在说【我懂的】一样】 【这样啊……啊——实际上我家也是,好像暴露给姐姐了】 【真智姐吗?】 【最近突然温柔起来了,又或者说是老笑眯眯地看着我】 以前在房间里打电话一定就会被敲墙怒吼【吵死了】,最近和鸠子打电话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说,出房间看见我后还会用捉弄的语气说【这电话还真长呢】 不管怎么说我想她是不会偷听的,但从我态度和口气的变化,她察觉到了什么吧,该说不愧是血脉相连的姐弟吗 【果然,还是好好报告一次比较好吧】 【也是呢】 【虽然我们觉得很害羞,但反正早晚都必须要和双亲打招呼的吧,就当是前哨战……】 【诶……打,打招呼是指】 【这个啊,和你结婚的时候,就算我们是青梅竹马,这种礼节还是要——】 话说到一半,我连忙慌张地住口了 但已经迟了 鸠子满脸通红,我大概也一样 【结,结婚……】 【不是……只是打个比方!也不是现在就想,只是想着,将来会有这种……】 【我,我懂的啦……】 鸠子慌张地点点头,然后噗嗤一笑 【但是……我很开心,寿君也想了这样的事】 在她那平静温和的笑容前,我害羞得转过了头 那个【也】 怎么说呢,光这一个字,就让我心跳快得感觉要死了 【呐,寿君】 鸠子向我靠过身来 【嗯……我们,可以牵手吗?】 【……别每件事都问啊】 我的目光还是看向着别处的同时,伸出了手。正当我迷茫害羞的时候,温暖包围了我的手 【诶嘿嘿】 温柔的笑声 我拼命抑制着自己的嘴角不划出弧度。明明青梅竹马之间的牵手至今为止不知有多少次了,但此刻手中感受到的热度,是比任何东西都特别的。 能有这样温柔可爱的恋人,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吧 高中三年级的夏天 我所交往的女朋友——是栉川鸠子 夏风吹过,眼前的小草摇曳着 大概是因为暑假的关系吧,自然公园里的人不少 有玩抛掷球的父子,有和宠物玩丢掷飞碟的游人,有特意来室外玩手机游戏的小学生,还有就是……像是情侣的家伙们 我们找了一块树荫笼罩的地方,在草地上铺上了树脂薄膜 脱下鞋子坐了上去 然后鸠子打开了带来的手提袋 【嗯……我,我做了便当带过来了】 【诶,诶诶!?真,真的吗鸠子?】 【……寿君,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绝对注意到了吧 鸠子无语地说道 嘛,确实是注意到了 看到手提袋的瞬间,我就觉得大概是便当 进一步讲,在提出【去公园进行野餐】时,就想过鸠子会做便当带过来 【漫画或电视剧里的约会场景,总把女生说【其实,我做了便当过来】作为惊喜……但冷静想想,其实男人那一方也该注意到的】 【嘛是呢——两人份的便当分量挺大的,想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带去很难】 鸠子一边说一边从手提袋中取出便当打开了盖子 便当盒有两个 一个装着三明治。鸡蛋,火腿,生菜,沙拉等各种类三明治齐齐地摆放着。 另一个装着小菜。有鸡蛋卷,炸鸡块,培根等王道成员,我喜欢的土豆烧肉(多肉)也放在里面 【哇哦——好棒——看起来就觉得好吃】 【诶嘿嘿,那寿君,多吃点】 两人一起说【我开动了】后,就开始享用起鸠子的自制便当了 【给,寿君,喝口麦茶】 【噢,thank you】 【那……感想呢】 【啊啊,很好吃,还是老样子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美味呢】 【真的?那太好了】 【土豆烧肉是特别好吃……总感觉最近,和老妈的土豆烧肉比起来,你的土豆烧肉更具有家的感觉了,比【母亲的味道】还要【母亲的味道】。】 【这,我该觉得高兴吗……】 一边欢快的聊着天,一边吃完了午餐。虽然量还挺多的,但因为太过美味不知不觉之间就吃完了 【啊——饱了饱了,感觉都吃撑了】 【看你吃的那么开心,感觉自己做得有价值了】 【接下来,稍微休息一下吧】 鸠子再次从壶里倒出了麦茶,两人歇了口气 不知不觉望向周围,看到了很多和我们一样在草地上的情侣 大概是因为周围的人不多,明明是室外,其中两人却非常明显地黏在一起 然后下个瞬间——难以置信的是,男生将头枕在了女生的膝盖上 也就是所谓的,膝枕 【【……】】 我有些害羞的转过头——却和鸠子对视了 看样子鸠子也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同样转移了视线 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 【呐,寿君】 鸠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 【寿君也,也想……那样吗?】 【那,那样是指,膝枕?】 鸠子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额,那啥……虽然,也不是,不想……】 【……可以哦】 鸠子红着脸,忍耐着害羞说道。然后端正了坐姿,将腰挺直。就好像在向我展示大腿一样 【寿君想要的话……可以哦,在这里睡】 【哈……诶,真的假的?】 我的心咚咚直跳 甜美的诱惑突然到来,让我不由头晕目眩 【……那,我,我来了】 我拼命抑制住跳动的心,慢慢靠近鸠子 横躺在树脂薄膜上,然后将头靠上了大腿 哇哦,好软 真是,超软的 这就是鸠子的大腿……! 虽然是纤细的身体,但该丰满的地方一点也不缺。缠绕在身上的气氛也变得是十分轻松舒适,总之一碰到就感觉全体柔和下来的,鸠子的大腿…… 【【…………】】 两人无言经过了数秒 明明享用了最棒的枕头来睡,但却完全睡不着。倒不如说,精神十分清醒 也许是因为紧张和害羞吧,鸠子也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大腿不断蠕动着,不断将柔软感传达到我的头部 总觉得冷静不下来,变动了头的位置后—— 【——呀】 鸠子突然喊出了声 【寿,寿君,呼吸,好痒】 【啊,抱,抱歉】 我反射性地想支起身子 没错,这个时候我失策了 我的青梅竹马——我的女朋友,身材意外地很好,因为不怎么喜欢露出度高的衣服,所以光从外表难以看出来……但脱下的话可不得了。话虽如此,我也只见过泳装的她 因为这样的她是膝枕状态,当我快速将头抬起来的时候—— 我的脸被什么东西包围了 明明隔着布料,但却能感受到比大腿更高程度的柔软……这是鸠子的下胸 【呀啊!?】 【——总觉得,对,对不起】 因为那不成声的悲鸣,我取回了自我 连滚带爬地暂时和鸠子保持了距离 【抱歉!真的抱歉!】 【……没,没关系的啦,只是稍微,吓了一跳】 【嗯,但是】 【等,等一下!现在,先别转向这边!】 【诶……】 【那,那个……因为刚才,那个东西歪了……我马上就好了,稍微等我下】 【……知,知道了,真的抱歉】 歪了……是指那个吧。那个歪了,所以要重新戴好的意思吧。歪,是到什么程度呢。戴好,是怎么样去戴好呢 脑中突然闪过各种背后风景的妄想,让我苦闷起来 终于,鸠子【已经可以了】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然后我再度低头说道 【……非常抱歉】 【没,没关系的。别在意了】 虽然温柔的鸠子以宽大的态度原谅了我,但我真的觉得非常对不住,没能抬起头 奇怪的沉默气氛充满在两人之间 为了突破这困境必须说点什么才行,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非常头疼—— 【呼呼】 鸠子忽然笑出声 【总感觉,很不容易呢,交往这件事】 【…………】 【明明至今为止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却总是意识到。越是想要自然,却越是不自然】 【……嘛是呢】 【但是】 鸠子说道 她向着我靠近,然后翻身躺了下来,像是撒娇一样将头倚在了我的膝盖上。膝枕,这次是男女互换版本 【我很幸福】 在膝盖上,鸠子满面笑容地说道 【至今为止的理所当然,全都变得特别又有新鲜感了,非常开心。不断发现了从未见过的寿君的一面。】 【鸠子……】 我轻抚她的头,鸠子开心地眯上了眼睛 【我也,非常开心啊。以前,最能让我冷静下来的就是你……但是最近,你成了最能让我心跳加速的人】 我说了这句令人害臊的话后,鸠子开心的说道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寿君】 【嗯】 面对过去的青梅竹马,现在的恋人提出的愿望,我用力地点点头 啊啊——我这么幸福真的好吗 希望这不是一个梦,我从心底里真心祈祷 route of pretty pigeon is the end 最后的战斗之后大约已经过了一年 我和桐生的激战——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和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的顶上决战 那决定至今为止全部故事的一战……要用笔墨和言语来描述非常困难 实在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实在难以用文章来记述 只能进行简要概括,或是长话短说。真的是惊天动地,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以前也好未来也罢,我想那样的战斗不会再存在了 啊呀,那真是可怕的一战啊 全部结束后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与桐生的战斗,精灵战争的存在 还有我们拥有过的异能这种可怕力量 嘛,总而言之就这样一年过去了 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后——我,与一个女孩开始了交往 【——时间到了,安藤君,放下笔】 【……是——】 我放下了自动铅笔,伏在了桌面上 彩弓回收了我拼命填写的模拟考试用答题纸 【我现在开始批卷,安藤君就稍稍休息一会吧】 【知道了。啊——那我拿点饮料过来】 我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向家里的厨房走去 高中最后的暑假已经过了一周了 成为应试生的我,没有取别的地方玩,而是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学习 没有上补习班 要说为什么——因为我有超级优秀的家庭教师 【……抱歉,彩弓】 回到房间后,将注入麦茶的杯子递过去后,我说道 【明明是难得的暑假,却陪我一起学习】 【别在意,我是因为喜欢才做的】 进入暑假后——与其这么说,从交往的时候开始,彩弓就一直在帮助我的学习 事到如今其实不用多言,彩弓是在高中时代就经常保持着学年第一第二的才女。现在在上的大学也是偏差值相当高的名门。虽然因为是推荐入学没有进行考试,但如果是彩弓的话这种考试能轻松突破吧 【彩弓的大学也是放暑假了,本来是想……嗯】 【怎么了】 【额,那个……本来是想,再和你多约会几次的】 害羞地说出口后,她的手一瞬间停止了 彩弓露出了平静温和的微笑 【别在意了】 然后转换话题说道 【就现在来看,结果还挺不错的哟?在安藤君的房间,与安藤君一起度过的时间】 或者说,她继续道 【把这样的时间想成在家里约会的,只有我吗?】 彩弓用略带恶作剧,以及稍稍闹别扭的语气说道。我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暧昧地 笑了笑 彩弓也嗤嗤笑了,然后再次开始批卷。房间里又变成只有笔划过的声音 【……怎,怎么样,彩弓?】 【虽然还没批完不好下结论……但现在看来还不错】 【真的吗?好】 【你成绩的提升速度真是让我佩服呢,安藤君】 【啊呀,是因为家庭教师特别出色啊】 【我最多只是帮忙哦,安藤君,自从升三年级以后,你就非常热衷于学习不是吗。前阵子问了你姐姐,我不来的时候,你也一直在学习吧】 【毕竟我是应试生嘛,这种程度是普通啦,普通】 【但是,第一志愿的大学已经得到a判定了吧?尽管如此,还是那么努力……】 【嘛,那啥,还是不能轻心大意不是吗】 【……安藤君】 彩弓突然停下了批卷的手 端正坐姿后,转向了我 【本来想装作没察觉到……但果然,还是想说出来】 【诶……什,什么事】 【安藤君——你,想和我考同一个大学对吧?】 【——】 我一下子呆住了 彩弓【果然如此】后叹了口气 【……为,为什么,会知道?】 【一看就知道了哦】 彩弓苦笑道。我只能掩面趴在了桌上。没错,就是这样。我想对彩弓保密,然后去考她在上的大学。本来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似乎对彩弓还是不管用 【为什么要隐瞒呢?】 【这个……如果说出来的话,就没法回头了】 彩弓上的大学,是能代表日本的名门大学之一 虽然我的成绩提升了不少,但以现在的学力想考还很严峻 之后如果不拼死学习的话—— 【这样啊,那么,我换个问题。为什么,想去考我的大学呢?】 【什……这,这种事,别让我说出口啊】 根本不用说吧 想和喜欢的人,和交往的恋人去同一个大学的理由 【呼呼,抱歉】 彩弓开心地笑了 【安藤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你的计划吗?】 【诶……】 【因为我觉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她用温和又非常幸福的声音说道 【安藤君这么努力的理由,如果是想和我上同一个大学的话,那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我是这么妄想的】 【彩弓……】 【不会阻止你的,我不想成为阻止男人决意的无聊女人。其实本来想让安藤君主动对我说,所以才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但志愿大学改变的话,也得尽快配合修改学习内容和日程表才行】 虽然彩弓有些抱歉地这么说了,但应该道歉的是我。和我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相比,实际利益应该更为优先 配合志愿大学的学习计划变更,是越早越好 【我相信你哦,安藤君,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明年起……让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一起享受大学生活吧】 彩弓坐在我的旁边,拉过我的手。然后十指相扣,用充满信赖和期待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 【嗯,我会加油的!】 高声宣言后,彩弓开心地笑了 能有这样美丽又聪明的恋人,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吧 高中三年级的夏天 我所交往的女朋友——是高梨彩弓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全部学科的批卷完成了 【……虽然所有学科都有提升,但考虑到要考我的大学,最好还是多些分数比较好。作为今后的课题……首先,是国语吧】 【啊啊,国语吗……从以前开始就不擅长呢】 【考验背诵能力的古文并不差,关键是现代文】 【是这样呢,如果只是背能解决的话就好了】 【现代文着重考的是【文章的解读能力】,是能应用到各方面的能力,进一步说在以后所有的社会生活上也能起作用。虽然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掌握,但正因为如此这份知识是一生的财富——像这种漂亮话就不说了吧】 【不,不说了吗?】 【想拿现代文的分数是有技巧的,现在就教你。只要掌握这个,考试程度的国语很轻松】 【诶诶!?真的这么方便吗……】 【安藤君。说直白点——日本的考试就是讲技巧的世界】 彩弓说得还真是非常直白 【就好像有效率地进行学习,有效率地取得分数的人会获胜的游戏一样。没错,就是游戏。这样想的话,比较能提升动力吧】 【…………】 【嘛,重点强化考试得高分的技术却疏忽学习本身的话还是不可取的……但一想到安藤君的成绩,就没有说漂亮话的余裕了。之后我要教你各种这样的技巧,做好觉悟吧】 她微微一笑 虽然看起来非常可靠,但又有点恐怖 【那么,国语以外的话……嗯,英语方面的发音总出现显眼的小错误呢,在这里丢分实在是太可惜了。数学需要再加强答题速度,关于这点,只能靠多做题来解决呢。生物……遗传学说的法则和应用问题总是出错呢,这次的问题是频繁考的类型,得好好精通才行。其他方面……】 【……伦理,满分】 【哼 哼】 【怎么回事,安藤君,居然满分】 【哼 哼 哼】 【这次的模拟考试是根据现在的安藤君的学力,由我来出题的。但是只有伦理,我没有出题而是参照去年中央考试考过的问题来用的……居然是满分】 【呼哈 哈 哈】 【……说起来安藤君,你说过最喜欢伦理了吧】 彩弓三分佩服,七分无语地说道 伦理 这是我最擅长的科目,最喜欢的科目。喜欢到在高二的暑假里就算作业里没有我也会自主学习。现在成了应试生的我,更是干劲满满地深入学习……结果,看样子我似乎到了不得了的境界 【……我有个朋友曾说过,【中央考试的伦理只要靠背诵就能得分八成,但要拿剩下的分数却很难】。】 【嘛,中央考试的伦理题都是四选一,意外地简单哦。而且最近,只有伦理,我只要一看到选项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答案】 【……为什么你只有伦理才发挥这种超人才能啊。嘛,话虽如此,我自己大概也只有伦理没法教你,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得救了。我们的大学,中央的社会学科目比重相当大,能用伦理赚到不少分】 虽然还有些不能接受的样子,但彩弓重整姿态说道 【那么,安藤君,好好复习这次测试错误的地方吧】 【知道了】 错误的问题就在当天复习 这是应试生的基本常识 核对做过的题,对错误的题进行反复训练,为了将这些深深刻入脑中 【安藤君,我稍微借你电脑用用。我要记录下你这次考试的点数】 彩弓从包中取出了usb。我的成绩状况,全部都以ecel进行着管理。因为成绩的进步以数值和统计图来体现的话比较明显,也容易提升动力 【请用】 虽然呆了一瞬,但还是自然做出了回复 没问题的,考虑到这种情况我已经为pc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想被人看到的数据,全部都设置成了隐藏。富有常识的彩弓,也不会将人的硬盘看遍每个角落 ——为什么,我会就这 么简单放松警惕呢,这是我最大的败因 因为觉得做好了完全准备而轻心大意 同时,因为花费了大量精力在模拟考试里导致我判断迟了 彻底失误了 忘了昨天睡觉前,我查询了什么—— 【彩,彩弓】 已经,晚了 她盯着pc的画面,呆住了。因为昨晚我没有关机,查询途中切换成了睡眠模式——所以现在画面上,正明明白白地显示着我昨晚查询的内容 现在显示的,是网络的检索页面 检索栏里,这样写着 【女朋友的胸 什么时候能摸】 【……那,那个。对,对不起,安藤君……】 彩弓向我道歉了 不,别这样,不要道歉,请揍我一顿 咕……已经想死了 害羞到想死 还不如被看到工口动画或工口游戏呢。居然被看到男人这么没出息的一面,压倒性的羞耻感让我的心都要碎了 【没,没关系,安藤君,我会当做没看见的……】 我这么失落大概让她看不下去了吧,彩弓用温柔地声音安慰了我。这种成熟的关照反而让我难受,变得更加失落了 【……就,别先别理我了】 啊啊,糟透了 肯定要被鄙视了,明明彩弓牺牲了自己的时间来帮我,但我却一直以这种目光看待同在一屋的她,而且还以这种形式暴露给了她—— 【……我很开心哦】 彩弓说道 用忍耐害羞的细小声音 【诶……?】 【说,说开心可能有些语病,与其说不用在意,不如说是这个年龄的男生理所当然的欲求……就连我,那个……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想过……所,所以,并不是只有安藤君在想奇怪的事】 【彩弓……】 【真是的……别让我说出来啊】 彩弓满脸通红,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安藤君……想摸摸看吗?】 【额,那个……】 【呼呼,那么,前提是安藤顺利通过考试的话,怎么样】 看到我的慌张神态后,彩弓用捉弄地语气如此说道 【……可以吗?这种,像是工口漫画一样里的约定】 【小事一桩。如果我的身体能让安藤君拿出超高动力的话】 彩弓脸上若无其事地说道,但声音却细小又发抖,我明白她在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害羞 【……哈哈,女朋友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不能回应她的期待简直称不上男人了】 我苦笑道 【彩弓,我还有一个不太好意思的愿望】 【愿望?】 【为了提高我的学习热情,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啊,如果不是太h的话】 【不是的】 和工口方面没关系 那方面……嘛,考完后再期待吧 【差不多,该用名字直呼我了吧】 我说道 【那个……我们,不是在交往吗,但一直都是用【安藤君】来称呼我,总觉得有些见外啥的】 【啊啊……是,是这么回事啊。我也是,早有想过変称呼,但总没什么好的机会】 【那么,从今天起——不,从现在起就用名字称呼我吧】 【就,就算你突然这么说,我这边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安藤君你不也一直像喊外人一样加上【さん】来喊我吗】 (火神:【さん】加在人名后以示礼貌,一般不翻或翻成先生,女士,同学等。可以翻成彩弓同学,也可以翻成彩弓,我是习惯不翻的,说明一下) 【诶诶?因,因为彩弓同学就是彩弓同学啊,该说除了彩弓同学以外没有别的称呼了吗……我这种程度对彩弓同学直呼名字实在是不胜惶恐】 【真是的,你在说什么啊?既然是我的男朋友,就该多坚决果断一些吧。直呼名字也没关系,敬语什么的,别说就行了】 【要说敬语的话,你不也是嘛】 【我这个角色就是这样没办法】 【角色是什么鬼啦】 这样你来我往几句后,我们再次向着对方。不知不觉间,两人都正坐着。在气氛有些微妙地紧张时——我们说到 【寿……寿来】 【彩,弓……】 说完后的瞬间,猛烈的羞耻感涌了上来,我们连忙将头转开,但是几秒后,两人又一起笑喷了 【看来再需要一点练习呢,我们两个】 彩弓同学——啊啊,不。因为彩弓这么害羞地说了,我也努力回复了【嗯……啊啊,那个,说,说得是呢】 要习惯看来还要花不少时间的样子 啊啊——我这么幸福真的好吗 希望这不是一个梦,我从心底里真心祈祷 route of the colorful bow is the end 最后的战斗之后大约已经过了一年 我和桐生的激战——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和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的顶上决战 那决定至今为止全部故事的一战……要用笔墨和言语来描述非常困难 实在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实在难以用文章来记述 只能进行简要概括,或是长话短说。真的是惊天动地,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以前也好未来也罢,我想那样的战斗不会再存在了 啊呀,那真是可怕的一战啊 全部结束后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与桐生的战斗,精灵战争的存在 还有我们拥有过的异能这种可怕力量 嘛,总而言之就这样一年过去了 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后——我,与一个女孩开始了交往 【呜~~~~~~~哇~~~~,写不完写不完写不完~~~~~~~~~!】 灯代一边在自己的床上翻来翻去,一边发出奇怪的像是悲鸣一般的叫声 这是灯代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在床上抱着喜爱的抱枕不肯起来,我看着这样丢脸的她不由叹了口气 进入暑假后,我几乎每天都会来灯代的房间 在家里约会,听起来好像不错……但这是有各种原因的 【写不完,写不完啊……不管怎么写怎么写都写不完啊……】 她将头蒙在了被子里,不断重复着诅咒一般的话语 说写不完的,并不是暑假作业。嘛这家伙的暑假作业也完全没做,但这会说的不是这个 现在折磨她的——是不断逼近的截稿日 【第二卷的原稿完全写不完~~!怎么办怎么办……明明离截稿日只剩下一周了,连一半都没写完~~】 这并非灯代自己设定了【截稿日】以锻炼自己想成为作家意志的叫声,而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他人设定的【截稿日】折磨,作为一个新人作家的惨叫 大概是最终一战后稍微过了一阵的时候吧 灯代之前参加过新人奖的某家出版社,给她打来了电话 很遗憾不是领奖的联络,而是编辑对她的投稿作品比较满意,想让她以出版为目的进行改稿 这也就是世间所说的捡漏 于是,决定了【神崎灯代】——笔名【游神绯澄】的出道 第一卷的应征原稿的改稿和校对都已经完成,也决定了插画家,接下来只要等发售日就行了 然后灯代现在,正在写续篇的第二 卷,但却远比想象中更难的样子 【给我差不多一点】 我狠心化作恶鬼,将灯代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你不管怎么吵原稿也不会就这样写完的,给我写,快给我写】 【呜——寿寿……好冷淡……】 保持着半是哭泣的状态,她又像瞪又像求可怜一般看着我 ……顺带一提,【寿寿】是在喊我。最近,灯代都这么称呼我。起因……不太想说明 【寿寿……我,已经受够了,累了,不想写了,不想工作了,寿寿,帮我写吧】 【我光是帮你写暑假作业就够忙了】 【呜~~】 灯代鼓起脸颊,像小孩子一样闹起了别扭 【……哈——从来没想到过写第二卷会这么难,虽然以前就听过,因为出道作拿出了全力导致第二卷写不出来的人意外地多……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二卷之壁】吗。啊——好痛苦好痛苦,职业作家真的是痛苦】 ……好麻烦,真的 【话说灯代,写第二卷真的这么难吗?你刚开始写的时候不是状态还不错吗?】 【虽然刚开始状态不错……但是】 【但是?】 【因为进展实在太过顺利了,就有点想搞点兴趣创作,然后因为太沉迷这个,等注意到的时候截稿日就剩下一周了……】 【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好啰嗦!我知道的啦!】 灯代反过来生气了 然后,她用像是教诲的语气说道 【呐,寿寿。轻小说界,发售日延期这种事,偶尔会有的吧?】 【确实有】 【延期的作品里,【这,明显就是插画家的错导致延期】的作品,有的对吧?】 【嘛,确实有】 【然后,让作品延期发售的插画家,却不断在推特上发因兴趣而画的插画,不是也有吗?】 【……嘛,也不能说没有】 【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他们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感到不可思议……但当我自己出道后终于懂了。因为兴趣而创作,超开心的。被工作逼迫的话,就会想要进行兴趣的创作……】 【你有空说借口,还不如赶紧给我写!】 【呜——我知道的啦!】 自暴自弃的喊过后,灯代终于从床上立起身来,然后走向放着笔记本电脑的书桌——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呐,寿寿】 灯代向我靠了过来,脸一下子贴的很近 【我拿不出干劲,帮我充电】 【充电……你是要我干嘛】 【抱我】 灯代看起来有些娇羞地说道,但是她的行为却十分大胆,不断催着【好啦快点】然后不停摇摆着双手 【……你又来了】 【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不抱我的话就不干了!不抱我的话,我不会再工作了!啊——啊,这下工作完不成全都是你的错!因为你的错导致能在轻小说世界留下传说的伟大才能毁灭了!】 【哈——我知道了啦】 为了避免极度的麻烦,我将她紧紧抱住 然后灯代也将手环绕到了我的背后,用纤细的手腕紧紧回抱了我。然后尽情地将头埋在我的胸口转个不停。虽然不知道她是在闻味道还是想将自己的味道擦到我身上……但从胸口中漏出的笑声,显得非常幸福 【……呼呼,诶嘿嘿,呜诶~】 【满足了吗?】 【嗯——还没,还不够,光抱我还是没有干劲】 【那你还想怎么样?】 【……呐,寿寿,说【喜欢我】】 【哈?】 【你最近都完全不说【喜欢】了嘛,你真的喜欢我吗……变得不安了】 【额……我一直在说吧。话说,昨天就说过了,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一直都法挂断电话,为了让你满足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都被姐姐听到了,挂断电话后我可是倒了大霉……?】 【昨,昨天是昨天!不是每天对我说的话就不行!】 她一边闹别扭地说,一边撒娇地把身体靠了过来。她都做出这么可爱的举动了,那我除了成为她的奴隶也没了其他选择 【我喜欢你,灯代】 我说道,忍着害羞说出了这句话 【……真的吗?】 【嗯,真的】 【有多喜欢?】 【喜欢到爆】 【我死掉的话你也会死吗?】 【啊啊,会死】 【……诶嘿嘿——我也是,我也喜欢寿寿。超~喜欢。寿寿死掉的话,我也死~】 说着这些光是听就觉得很害羞的话,抱抱又持续了几十秒,灯代才遗憾地从我身边离开,总算是走向了书桌 【嗯,谢谢寿寿!托你的福我有干劲了!】 【那就好,赶紧给我工作】 【我工作努力的话,之后也要抱我~~~】 【……如果有心情的话】 【啊——寿寿害羞了,真可爱,啊呀】 【啰嗦,快给我工作!】 灯代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终于开始工作了 精神疲惫的我,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如此被恋人所爱的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应该是吧? 高中三年级的夏天 我所交往的女朋友——是神崎灯代……额这家伙真的是灯代吗?她的角色崩坏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因为相互之间意识过剩,都不知道怎么搭话保持着沉默,就连碰个手也会过度反应,间接kiss更会引发大骚动 这样纯真美好的时光,确实是有过的 但是,那真的只是一瞬而已 灯代她——立刻就娇了 以惊人的速度,而且以惊人的幅度变娇了 傲已经变成了0,而娇变成了100% 以舍弃至今为止全部角色的气势,娇到令人害怕 我都不想叫她灯代,想叫她娇代了 以叫我【寿寿】为起点,她就好像将压抑已久的东西爆发出来了一样开始了特快娇化。不管什么都是都要买情侣配套的,每天早上都要用爱称称呼,一天到晚黏在身边 嘛虽然她这么娇也是为了直白地展现出对我的爱,但要说不觉得麻烦那是骗人的 最麻烦的就是电话 打了几个小时电话后,她会说【不要啦,我绝对没法主动挂断,你那边挂断吧】,然后我真的挂了以后,她又会立刻打电话来说【……为什么真的挂了啊?讨厌我吗?】 真是麻烦得要死! 啊啊,我是完全没想到 那个灯代,交往后居然会变成这种角色—— 【寿寿!我写好了!来,抱我!】 她认真写作三十分钟后 灯代坐在椅子上咕噜咕噜转了起来,面向了在做暑假作业(当然,是灯代的)的我 【写好了……你刚才写的章节写好了?】 【没,只新写了一行】 【这不是完全没写好吗!结果只写了一行啊!】 【哼,太天真了,寿寿。写了一行后,再将昨天写的份一起读后,总感觉不合胃口就全删了……进度别说前进了,反倒是后退了很多】 【这不是糟透了吗!】 【但是,我写的时候,想到了非常棒的角色名字!】 【就算你对角色名得意洋洋也……】 【虽然 觉得这是超棒的日本人人名,但在这个作品里用不了呢,毕竟是架空大陆的幻想作,而且是没有从日本转生过去要素的世界观,下回的作品在用吧……啊,对了!这个,用作我们孩子的名字吧!】 【太急了吧!】 【啊啊,但是这个名字,与其说是男性化,不如说完全就是男孩子的名字呢……这可不行!得赶紧把女孩子用的名字想好】 【不对!你现在必须考虑的是其他东西!】 我拼命说服她集中精力工作,但灯代的集中力总是开小差,最终筋疲力尽地摊在了回转椅子上 【啊——……已经不行了,干劲用完,没电了】 【太快了,这才三十分钟吧】 【就是这样,又到亲热时间了!】 就是这样是什么鬼啦,我都没来得及这么吐槽,灯代就朝我扑了过来,没办法我只能先接住了她,然后灯代头伏在我膝盖上像猫一样卷成一团 娇代模式全开中 【诶嘿嘿——嘿嘿嘿——寿寿,最喜欢你了】 【那还真是太好了】 【呐,寿寿,亲亲】 【不要啦】 【诶——为什么啊,小气!】 【啰嗦,这种事……我还不想随随便便就做啦】 【呜~我才不管!好了快亲我!亲~~~~~】 【呜哇,笨蛋,快住手】 灯代的唇尖不断迫近,这种毫无气氛的亲亲我绝对不想做,拼命扶住她的肩膀抵抗着 在旁人看来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但我们现在确实认真地进行着胶着状态 这时,房间外传来了有人上楼梯的声音 【——!】 灯代的行动很迅速 像是跳起来一样离开了我,然后立刻整理了衣服回到了椅子上 【灯代,安藤君,我拿了点心和饮料过来了】 【——别再磨磨蹭蹭了安藤,我刚才说的轻小说,赶紧从书架上拿下来,我想用来当资料。好了快点,你知道现在截稿日很紧了吧?我也是像模像样的的专业作家了,可不会因为是新人就放松,打破截稿日是万万不行的,知道的话就赶紧——啊,妈妈】 【呼呼呼,还是这么努力呢】 她露出温和的微笑后,灯代的母亲向我走来,将果汁和蛋糕放在了桌上 【不好意思,安藤君,总是麻烦你来帮灯代的忙】 【不……我是因为喜欢才做的】 【灯代,你不谢谢安藤君可不行哦】 【啰,啰嗦……我知道的啦,这点程度】 灯代冷淡地——就好像以前的灯代一样冷淡地说道 然后伯母说道 【不好意思哦,安藤君】 她轻轻低头,然后小声道 【灯代她没法坦率,其实我觉得她最喜欢安藤君了】 【……嗯】 【等下,妈妈!我都听到了!别说多余的话!安,安藤!你也别搞出奇怪的误会!】 【……嗯】 【啊啊真是的,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啦,妈妈】 【呼呼,是是是】 灯代将伯母推出了房间 啪嗒一声,房间门关上了 听到母亲下楼梯的声音后——灯代全身像是脱了力一样,眼角和嘴角一下子都缓和了下来 就好像在床上翻滚一样,又伏在了我的膝盖上 【寿寿,最喜欢你了】 【……真够累人的!】 我忍不住大喊 灯代现在又突入了娇代模式,两人独处的时候是不会发动傲代模式的 怎么说呢……真是傲娇啊 大家在场的时候就傲得不行,两人独处时就娇到极点——神崎灯代,似乎就是傲娇的代名词 【……灯代,你能别这样吗?娇的高低差过头了吧,我都头痛了】 【啰,啰嗦……没办法的吧。毕竟……太不好意思了嘛】 灯代红着脸,低头说道 【在别人面前……哪怕是妈妈面前,也绝对不想这么卿卿我我。毕竟……两人独处的时候,我看起来超像笨蛋的】 【原来你有自觉吗……】 【当然有了!】 咬牙切齿地吼过后,灯代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有时候冷静想想,客观地看待自己时……真的有点恶心,有点好笑呐。脑子里只有男朋友的女人,我原本是最轻蔑这种类型的,但自己居然也成了这样】 但是,灯代继续说道 用不安和略带颤抖的声音 【但是……没办法啊,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太喜欢,太喜欢你了……已经控制不住了!】 【…………】 【仅仅只是在一起,就开心得不得了……想碰你,想抱你,想亲你,想和你一直卿卿我我……尽管如此,你却总显得特别冷淡,特别淡然不是吗?于是有些不安,心想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你不多证明喜欢我的话,我会担心你已经讨厌我了……】 【灯代……】 我之所以总那么冷淡,是因为灯代的娇实在有点吓人,因为她太过主动所以我反而变得比较冷静了。又或者说因为感觉两人都进入娇模式的话就不可收拾了,所以想着至少我要取得冷静,心里安装了这样的刹车措施 但是 我这样装腔作势的行动,可能反而让娇代模式更加严重了 那过剩的娇,其实是表现出了不安吧 我还真是不像话 居然让自己世界上最喜欢的女人,陷入这样的不安 【灯代】 我向着低沉的灯代,呼出了她的名字 然后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嘴唇重叠了 想要融化一般的触感在唇间扩散,灯代虽然刚开始吓了一跳身体一震,但当我把双手环绕到她身后后,她立刻就倚在了我身上 那仿佛永远的刹那过后,才慢慢地将嘴唇惜惜分离 【我最喜欢你了,灯代,不管是什么样的灯代,全都喜欢】 【……呜~~~~~~!】 她满脸通红地呻吟着,然后双手捂住了脸 【笨,笨蛋……为什么,在这,突然袭击……呜~~~】 【额你害羞过头了吧……刚才不是还那么娇吗】 【因,因为……太突然了,吓了一跳……而且,好久没亲了】 【好久个头啊,前天才亲过吧】 【你主动亲过来,是好久没有过了……!对我说【喜欢】,感觉也很久没有过了。最近,我不管怎么催你都不肯说……】 【这是……你的催促频率太奇怪了吧。我也想在恰当的时机说啊,你一直都在催我,我哪里机会主动说】 【我,我知道的啦,虽然知道……】 【别担心啦,我有好好喜欢着你的】 【……嗯】 灯代突然向我扑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扑倒在了床上 【诶嘿,诶嘿嘿——寿寿,我最喜欢你了。今天想一直就这样下去,想一直黏在一起】 【……去工作啊,求你了】 【噗噗——寿寿真小气!别说这么不看气氛的话嘛!来亲亲~~】 【所以说住手啊,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我轻敲灯代额头,灯代【啊呜】一声后,虽然她用颇有怨气的眼神瞪了我一眼,但又立刻笑了起来 我们不知是算吵架还是卿卿我我,就这样度过了独特的二人时光 啊啊——我这么幸福真的好吗 希望这不是一个梦,我从心底 里真心祈祷 route of the world light is the end 第二章 大战之前 【《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先行公开的异能】 相模说道 开始将自己的异能,进行诉说 虽然相模才刚刚觉醒异能,但立刻就掌握了自己的能力,嘛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我觉醒《黑焰(dark and dark)》的时候,在实际发动之前,关于能力的知识就不知不觉知道了,像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这种感觉。虽然没知道得那么具体,但能力的系统与概要这种程度,觉醒后立刻理解了 【简单来说,就是未来预知的能力。话虽如此,我自己并不能看到对方的未来。我的《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是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未来】 不是自己预知到未来——而是让对方看到自己未来? 【没错,不是自己看,而是让对方看】 嗯……? 【你是不是觉得,这到底有什么用?啊哈哈……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异能太让人失望了——但是,多想下其实用处意外地还挺多的】 相模继续说道 【呐,安藤,漫画和动画里的异能战斗,出现未来预知能力的时候,大部分角色的未来都不会被看到吧?预知系的能力,不觉得登场的时候就立起了g吗?倒不如说就是为了让预知不实现才让它登场的吧?】 嘛确实如此 你不说我也懂 预知系的能力者知道绝望的未来后,为了打破他与主人公一起奋斗,可以算是一种王道展开。谁会死,什么将毁灭,就算预知到了这样不详的未来,往往也能通过主人公等人的活跃,回避掉这样绝望的未来 【总而言之,预知系的能力者大多会为了避免未来而登场,未来预知的能力大多不是绝对的。我的能力也一样,命中率并非100%,虽然没实际验证过不知道具体数值,只能凭感觉——嗯,应该说是不完全的未来预知吧】 不完全? 不完全的未来预知 【让对方看见未来的异能——我能力范围的人,会强制性地让他看到自己的未来。但这是不知有几成概率命中的预知,命中率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会命中,也可能不会】 命中率不明的未来预知 怎么说呢,实在是太无所谓了 就好像【降水率50%】的天气预报一样吧。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又不是很能靠得住的预知 【更具体点说明的话,就是让对方看见几率并非为0的一种可能性。在有无限分支的未来,某一部分,某个路线将展现出来……】 那么,相模继续说道 【看到这种粗糙的未来预知后,会是什么心情呢】 并非为0%的一种可能性 分为无数条路线未来的一部分 这种断片性的情报,强制性地让人看到这种未来的话—— 【比如说某个人将要面临某个困难,如果能好好做出觉悟进行挑战的话有高几率【成功】,但因为我的异能事先将【失败】的未来展现给他看的话,那个人说不定连直面困难的勇气都没有了哦?就算没有放弃,他是否还能像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样勇于挑战呢?】 未来预知,知晓这个预知的时候未来就已经改变了——这,是经常被议论的问题 如果这个世界,就像蝴蝶效应理论说的那样,只要些许细微的改变就能改变世界,【某人进行了未来预知】这件事实就能让未来产生分歧的可能性是十分充足的。话虽如此,如果是包含知道【预知了未来】这个事实后进行的预知未来,想要改变那个未来的念头一旦出现……额,我还是别想了,头都痛了 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也就是说,坏的未来也好,好的未来也罢,当意识到到的时候未来就会改变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简单举个例子的话——就比如说从未来过来的特兰克斯对悟空说【父亲和母亲如果感觉尴尬的话就糟了】这种理由,然后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和这个一样 如果通过未来预知得知【你将来将会和这个人结婚】的话,就会意识过剩导致尴尬,甚至可能还会疏远。又或者反过来,就算是原先毫无兴趣的人,因为预知的契机变得对那个人有好感 不管是好是坏,未来预知都会让现在改变 通过知晓未来,改变现在 【顺带一提,我不知道对方会看见什么样的未来,我能看见的,只有因这不完全的未来预知而手忙脚乱的人类……】 这就是我的异能——《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 相模说道 原来如此 刚听到的时候,还觉得是完全没用处的异能,但仔细想想意外地有用,另外这真是超级恶意趣味的异能 像恶作剧一样公开不确定的未来,术士通过这个来观赏困扰之人的异能 无责任,恶趣味 要说起来确实是像相模的风格 【啊哈哈,这场精灵战争中我们觉醒的异能,是有说反应本人深层心理或愿望的说法……但实际上谁知道呢?就算我获得了别的能力,安藤你也会觉得【像是项目的风格】吧?我认识的芥川柳,曾断言过【认为觉醒的异能得和自己的人性相关,不过是巴纳姆效应而已】哦】 巴纳姆效应 通过能说在任何人身上的暧昧话语,让人产生是完全贴合自己的感觉。举个代表例,像是【你是个优柔不断的人】【你在烦恼些什么】这种性格分析 要说起来确实,漫画或动画里的异能战斗经常有【将内在愿望具现化的异能力】这种设定,但说不定全是巴纳姆效应 就算和本人的异能与能力相差甚远,也会牵强附会 比如我觉醒的《黑焰(dark and dark)》……怎么说呢,虽然我自负是相当符合我风格的异能,但如果是别的异能——比如其他文艺部成员的异能觉醒在我身上,说不定我也会想出些别的理由,得出【像我风格】的结论 这正是所谓的巴纳姆效应 (火神:巴纳姆效应(barnum effect)是1948年由心理学家伯特伦·福勒通过试验证明的一种心理学现象,以杂技师巴纳姆的名字命名,认为每个人都会很容易相信一个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特别适合他。即使这种描述十分空洞,仍然认为反映了自己的人格面貌,哪怕自己根本不是这种人。虽然11卷也备注过,但姑且再重复一次) 【把某样事物说成巴纳姆效应,可能也是一种巴纳姆效应吧?嘛,再说下去就变复杂了还是算了吧】 是啊 感觉巴纳姆效应的形象都要崩塌了 【以目前为止观察的感觉,本人气质与觉醒的异能似乎多少有些因果关系。但最多也只是个人的见解——话虽如此,仅限安藤和文艺部成员,可能又是另一回事了。受到作者过度宠爱的你们,是有些特别的】 说出这句颇有内涵的话后 【啊呀,话题歪了吗?】 然后相模转回了正题 【安藤,看样子你也进了我《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的效果范围里啊——虽然我本来没想把你卷进来,怎么样?你看到了你怎样的未来?】 问我看到了怎样的未来吗 想到刚才看到的未来,就忍不住觉得害羞起来 【啊哈哈,看你的反应,是恋爱相关的吧?是看到了和谁交往的未来吗?还是说后宫结局?又或者是和复数的女主角的复数结局?是不是看到if路线了?】 真啰嗦 别管我了 【嗯——安藤和谁在一起吗,虽然我超在意的……但很遗憾,现在没有在意这个这个的闲工夫了】 话说 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相模说完后——不,【说完】这个表现,可能并不准确 这用和平常一样的悠然语气说出的话语,并不是从相模本人口中发出的——而是直接响彻在我脑内 就像心灵感应一样,不以声音为媒介直接进入脑内 【嘛,说心灵感应可能有些语病,这也是一种未来预知,是我的能力的应用范围】 相模说道——好像是通过我的思考立刻就反应了,脑内响起了相模的声音 【本体的我在心中决意【之后要将这句话和安藤说】后,就可以作为一种未来预知给现实时间中的安藤看,经过一回未来预知后,像心灵感应一样再现】 呼 相模决定告诉我什么→出现相模对我说了这句话的未来→将这个未来,以能力的方式展现给现实时间里的我看 ——是这么回事吗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虽然姑且还是说得通的……但这样聊天不是很奇怪嘛?未来预知中的你和现在的我,为什么能成立会话? 【嗯——所以严格来说我们不是在会话啦。安藤自身可能以为在和现在的我对话,但事实是未来的安藤和未来的我进行了对话,然后现在的安藤得到了这个记忆。实际上不是现在进行时而是未来预知的状况——】 抱歉,我已经搞不懂了 (火神:你们两个够了,要累死我吗) 【啊——嘛我也知道自己说明得不好,说真的我不想搞这么麻烦——但现在除了这个没有和安藤会话的办法了】 这倒是——没错 现在的相模,除了用这种复杂的方法,没有再将话语传达到我这里的手段 要说为什么—— 【——咕,咔呼……】 本体的相模,就在我的眼前 现在这个瞬间——他频临死亡 【呼……呼呼,啊哈哈……嘛,这也是……当然的吧】 和流畅地在我脑内说话的未来相模不同,现在的相模声音非常嘶哑。虽然还逞强笑着,但连说话都很困难 地点是——河槽的广场 这是几十分钟前,我和环战斗的场地 这一天—— 突然受到双叶环奇袭的我,在被关进不知被谁创造出的【无人街道】后,在这个河槽边与她对峙——然后击退了她 以《黑焰——终结者(dark and dark of the end)》击败了《无人盘踞的王座lia)》 嘛实际上不是那么帅气的胜利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说那么详细了 与环做出了断后——相模来到了这里 然后两人开始对话,和解,从初中二年级开始的因缘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在这全部完结的下个瞬间—— 桧枝岐环就被黑暗所吞噬了 ——咔咔 与这独特而又干巴巴的笑声同时出现的——是桐生一 又名,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他从一开始就看着我 以黑与红的异色瞳,仿佛一直等到现在一样,看着我 尽管如此 ——我,相模静梦,申请参加第五次精灵战争 相模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桐生一就皱起了眉头,瞪向了相模 这下我完全是不明所以了 完全跟不上两人的对话,只能呆若木鸡——但是,两人之间那独特的距离感,能让我感受到他们之间不浅的因缘 就好像会成为这样是命运一般 就好像在出生之前就注定会战斗一样 桐生一与相模静梦——敌对了 两者视线交错,然后一起发动了异能 宿命的一战拉开序幕——本该如此的 【啊呀——嘛,不可能赢的吧】 未来相模若无其事地说道,虽然现在的相模看起来频临死亡,但脑内的这家伙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气 相模——输了 一瞬间就输了 真的只是一瞬间就输了 对决刚开始的瞬间——他就被打趴在了地面上 啪嚓一声 就好像看不见的铁锤从头顶挥了下来一样 因这不可见的一击,一瞬间就定了胜负 顺带一提 看样子就在这一瞬间,我进行了未来预知的样子 我看【可能会有的未来】的过程,现实世界里大概连一秒都没有到。与其说是看见未来,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一瞬间将其作为记忆刻入了脑内。 【同时发动异能的话,确实是会这样呢。《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虽然这让人失望的异能其实意外有用……但结果还是让人失望啊。这种烂异能,要怎么赢过重力使啊,根本就不可能嘛,不可能——】 确实相模的异能,更适合支援或适合奇袭呢,总之并不是适合单独进行正面战斗的异能 单挑根本就没有用法吧 【啊——啊——,真是的……真希望异能多看看气氛啊,难得我都拿出干劲了,就不能给我更适合战斗一点的能力吗】 未来相模不断发着牢骚 然后,趴在地上的现在相模,慢慢支起了上身。那原先压在头上的力量——桐生一的重力,那击溃相模的应该是重力波动之类的东西——似乎已经不见了 【……呵呵,啊哈哈】 现在的相模笑了 虽然满身疮痍,却又露出了好像很满足的笑容 【……输了,吗。但是……为什么呢?不可思议地是心情还不坏】 微弱而又堂堂正正的话语仍在继续 但是与此同时……脑内的未来相模也对我说话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赢不了】 【哈。本来还以为能赢呢】 【我这点程度,不可能赢过桐生一,赢过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赢不了,尽管如此,我也……想要试着战斗。现在,就在这里,不和你战斗不行……!】 【本来还想着得到什么神级异能的话,会有点机会呢——为什么给我这种垃圾异能啊……】 【我至今为止,尽说些得意忘形的话显摆,落到这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啊啊——真无聊。结果,还是全靠能力打啊,这种真是垃圾游戏,再给我调整下平衡啊。做个气或魔力之类,让就算没战斗能力的异能也有一战之力的设定啊】 【呐,桐生】 【这类异能战斗的作品,有时候会出现用手枪之类现代兵器的,这种时候就考验作者的能力了呢。【为什么要特意用能力去战斗?直接用手枪不是更强更快吗?】作品一旦被读者这么想就成为烂作了。所以说,这场战争也有这种倾向呢,设定全体性杂乱过头了吧。】 【自称读者,一直以来都以旁观者自居的我,第一次作为当事者——作为故事的主人公站在你面前。哪怕结果是被你秒杀,只能悲惨败北……现在的我,也非常自豪】 【哈——好想有作弊能力开无双啊】 ……未来相模,能不能闭嘴啊。大概现在的相模是他人生中最帅气的时候了,你这不是全白费了吗 表面上露出平静地笑容干脆地接受了失败,暗地里的满腹牢骚却完全暴露了。明明是带着大彻大悟的气氛说了帅气话,却在我这 一个劲地发牢骚吗 【话说,桐生】 现在相模说道 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旁边的桐生 【总感觉,虽然我被漂亮的瞬杀了,彻底完败了……但冷静想想,稍微有点奇怪呢】 你居然会瞬杀敌人什么的 现在相模说道 【瞬杀……二话不说的瞬杀……嗯,嘛,其实挺好的哦?本来,这才是正确的战斗方式。因为你有作弊级能力,根本不用做什么多余的事,一开始发挥全力就好了——但是,桐生一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不是吗?真的可以吗?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搞出这种无聊的战斗?】 【…………】 桐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言地俯视着相模。也许只是心理作用,感觉他的表情非常可怕 【重力波的加压攻击……呼,哈哈哈,这算什么,这种简单至极的攻击?虽然对于我这种只有烂异能的人来说是足够了……但不像你,不像你啊。拘泥于表面冲击力拼命创造出黑洞的你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喊出招式名? 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做出决胜姿势? 为什么这么——焦躁? 他的身体满是伤痕,仿佛立刻就要倒下去了一样,但却依然维持着无畏的笑容 一边仰视着对方——一边继续挑衅 【我现在之所以这么拼命说话,是为了争取时间哦。故意让原本能将人【瞬杀】的他,陷入难以【瞬杀】的气氛。演出了有种被这句话激怒下杀手的话就输了的感觉。啊呀,我还真是搞出了超高难度的心理战呢】 ……所以说闭嘴啊,未来相模 我也不知不觉感受到了,别特意解说给我听。自夸是高难度心理战,一下子就变廉价了 【话虽如此——嘛,普通的疑问也有哦。为什么桐生你,对我这么生气呢】 生气——这个说法不知道有几分恰当 在我看来,桐生只是普通攻击了而已,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和动作,普通地抬起手普通地将相模击溃了 但是 这份【普通】就是【异常】,相模说道 就好像在对什么焦躁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呢?】 现在相模说道 啊啊,是这样 相模的《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让我强制性地进行了未来预知——但是,说到底相模的目标本来并不是我,只是我刚好才能力范围内才卷了进来 相模的目标 他决意战斗,想用异能全力击溃的是—— 【什么啊……本来还以为是没用的异能呢,没想到意外地发挥了效果吗?让你吃到亏的话,没什么比这更好的战果了】 现在相模讽刺地笑了笑 【真是超让人在意呢,桐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呢?让你完全没有余裕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桐生一恐怕是,和我一样见到了未来吧 是怎样的未来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和我一样,仅在一瞬间就在脑内植入了记忆 那一瞬之后——他立刻就击溃了相模 不再有闲情逸致,以最快的速度攻击 就好像要将看见的世界,全力否定一样 【——咔咔】 干巴巴的,独特的笑声 一直沉默的桐生,终于发出了像是他风格的笑声 【假设,只是假设。就算和你说的一样,我因为你能力所看到的未来而没了余裕,焦躁地想快速结束战斗】 他用非常无所谓的语气,继续说道 【那又怎么样呢?】 【…………】 【…………】 ………… 未来相模,现在相模,还有我,全都说不出话来 居然将错就错了吗,这个男人 【库库库库,嘛就承认吧,干得漂亮,静梦。我没想到会这么中招,《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还真是和你非常相称的恶劣异能】 还真是看到了最糟糕的东西啊 桐生一的笑容消失了,吐出了这句话 是什么 他所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 对于桐生来说【最糟糕】的未来,到底是什么呢 【能得到你的夸奖真是光荣至极,桐生。但是,这也是我的极限了。啊呀啊呀,还真是只延长了一点点呢,难看的挣扎到此为止了啊】 现在相模深叹了一口气,用似乎看破红尘般的声音说道 【st eight】,我成为异能者后,变成了九人。但是如果我在这里死的话,又会回到八人……第五次精灵战争,将会进入下一个台阶】 【没错,不过这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真遗憾,没能将故事读到最后,作为一个读者实在是懊悔至极】 【是你自作自受,明明如果你和平常一样作为读者的话——不超出读者的领域进行干涉的话,就能看到最棒的结局了】 【确实如此呢,啊啊——果然我草率了吗】 像这样随意插诨打岔之后——一瞬 仅仅只有一瞬,现在相模向我这边投来了视线 刚才位置一直都是朝着桐生的视线——不自然地朝向我投来 传递给了我这样一句话 ——快逃 【我想你是懂的,安藤。我之所以拖这么长时间,进行不必要的挑衅,都是为你找逃跑的机会。努力让桐生一的意识尽可能地朝向我,才能让安藤你逃走】 啊啊,我懂的 看到哪怕身体满是疮痍也要口若悬河的现在相模,这种程度是能察觉到的 但是我——一步都动不了 想过要逃,也想过要帮相模 但是,动不了 身体纹丝不动 因为无法理解的事一件接一件,太过惊愕和恐怖导致身体无法动弹——并不是像这种精神上的问题 物理上的——身体无法动弹 【好好呆着别动,基尔迪亚】 这声音并非是命令,倒不如说是担心我的语气 好重 身体——好重 一步都动不了 连嘴都动不了 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承受着巨大负荷。但是,并没有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拿出全部力量的话还勉强能站着 稍微松懈的话——想要移动重心移动的话,瞬间就会倒下吧 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堆得高高的积木一样,上下左右前后,只要稍微重心偏移,立刻就会崩坏平衡 不用说,这是桐生一的杰作 只要他有那个想法,一瞬间就能将我的身体碾碎,无需这么纤细地进行重力操作封锁我 【不用急,只要把不合时宜的读者排除掉,将这场战争升华到更高处后,我会和你好好玩的】 桐生一说完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红与黑的异色瞳里,闪烁着喜悦的色彩 我不寒而栗,哪怕没有被重力所束缚,光是被这样的眼光看着,就足以让人动弹不得了吧 【所以——现在就好好看着吧,不知廉耻的读者的末路】 说完后 他再度面向现在相模 单手缓缓伸起 那寄宿着明确杀意的眼瞳,盯着超越读者领域少年的同时—— 【所有的读者,都有批评故事,批判故事的权利。夸奖也好 抨击也好,读也好不读也好,都是自由——但是,就算展开与自己的喜好不同,强制干涉作者改变内容……实在是无法无天的行为。能起作用的——【因为读者批判激烈于是重新写】的,最多也只有业余的web小说世界罢了】 桐生一断言道 向着一直都以读者自称,事到如今却介入了故事想要干涉的愚者,挥下了制裁的铁锤 【到地府忏悔自己的罪孽吧——【奈落回廊(road abaddon)】】 洞穴 大地——突然裂开了洞穴 直径大约一米,深不见底,只能看见彻底的黑暗,无法想象这洞穴到底有多深 就好像,神从天上插下权杖,深深刺入了大地一样 一瞬间就形成了,前往奈落的直通路 到底要以何等重力,何等密度集中于一点,才能一瞬间打出这么深的洞穴啊 将罪人击落于地府的,坠落一击 连大地都能轻松贯穿的超压力——如果受到直击的话,人体什么的立刻就会被碾碎,与大地同化吧 没错 前提是受到直击的话 【……阿嘞?】 伏在地面上的现在相模,茫然若失地歪了歪头 还活着 这超重力的一击——没有打中 通向奈落的洞穴,出现在相模旁边,大约一米远的位置。一般来说,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没有受到直击,也会被些许余波波及,但看样子这一击的力量真的很集中,现在的相模并没有受到任何新的伤害 并不是躲开了攻击 现在相模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过,要受到攻击的瞬间就做好了觉悟闭上眼了,连没有要躲的意思都没有 但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攻击会没有命中现在相模呢 是故意打偏了吗,还是—— 【……切】 他从心底里不快的样子,咂了一下舌头 看他的样子,并不是故意打偏 【还挺敢干的嘛——一十三】 他发出了怒火与欢喜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锐利的眼光所看向的——是我们的背后 我回头一看,河堤上站着一位女性 仿佛是要藏住右眼一般的长发,还有带着成熟气息的就职西装服,看起来比我们稍微年长一些,估计是二十岁左右 那位女性,保持着用右手将右眼压住的姿势 【《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视界蹂躏的异能,这是你取的名字哦,一君】 女性口中说出的异能名,即使是在这种状况下,我的心也为之激动得砰砰直跳,这名字就是这么充满品位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君居然会和相模君在战斗……虽然完全不明白状况——总之我会妨碍你的,如果你感到不快的话,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鬼太郎发型的女性露出了无畏的笑容,明明是用【一君】这样亲近的称呼,但她却直直地瞪着桐生 【……斋藤,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的人吗,未来相模? 【斋藤一十三,是桐生的同伴之一,话虽如此,发生了很多事后现在是敌对中】 那么,她也有异能吗? 【没错,她刚才不是都报上异能名了吗?《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视界蹂躏的异能,她能让视界中的人的眼睛变成邪眼,是掌管邪眼的魔眼使】 掌管邪眼的魔眼使……!? 怎,怎么回事,这心情? 实在太过帅气感觉自己灵魂都颤抖了,虽然完全搞不懂意思……! 【嘛,邪眼和魔眼的区分,是想出能力名的桐生的斟酌吧。重点是她能让视线内的对象成为邪眼使,和我目光相视的桐生大概是看到了什么幻觉吧】 将看到的对象成为邪眼使,然后让其他人受到幻觉影响,是这么个异能吗 总感觉有点麻烦,弯弯绕绕过头了,但仔细想想,弯弯绕绕大概正是这个能力的优点吧 如果是单纯的邪眼使,暴露能力的情况下,就会被对方警戒,防止交错视线。但如果是以第三者为媒介的话——就有很高的可能性出其不意。在场的敌人或同伴数量越多,越是让对方不得不警戒更多的人 好好掌控战况的话,让对方自相残杀也是可能的吧 虽然单挑时毫无价值,但乱战时能发挥巨大效果的异能—— 【嘛,虽说是邪眼,也并不是那么厉害。进行轻度幻觉和催眠似乎就是极限了。现在大概是给了我邪眼,让桐生搞错了距离感,或是让他出现看错我位置的幻觉了吧】 原来如此 所以桐生才打歪了终结的一击 【话说回来,没想到斋藤居然还活着。桐生感觉会留下的st eight】成员……除去自己和文艺部五人,还有谁……】 ……呐,相模,没关系吗? 【什么没关系?】 那个女性——斋藤和桐生曾是同伴,也就是说桐生完全了解她的能力吧? 【这当然,能力名都是桐生想的】 那么,像刚才那样的奇袭已经—— 【没可能了吧,桐生不会再中第二次邪眼了】 那怎么办…… 【没关系的啦,她虽然有点恋爱脑,但意外地是个策士。不是个会毫无计划就出现的笨蛋——不,不如说是反的,说不定正是因为有着胜算才特意现身】 ……怎么都跟不上他的话题,感觉在和我说我所不知道的故事的角色一样。斋藤一十三与桐生一,两人似乎有不浅的因缘——虽然相模看上去知道得很多,但对我来说,完全是不曾知晓的故事 嗯 虽然在这种紧迫的状况下悠闲地介绍了新角色——但这些与相模会话,都在一瞬就通过未来预知知晓了 现实里的时间轴——斋藤登场后,立刻又有一个新角色出现。 【——欧拉!】 出现了一个如疾风一般在大地上奔走的男子,发出了犹如野兽一般粗野的咆哮,手里反握着一把大型折叠刀,向桐生斩去 刀卷刃十分严重,弯弯曲曲,破破烂烂的 桐生千钧一发地躲过了这如拳击比赛里刺拳一样的攻击 侧脸可以看到他的焦躁和危机感,似乎忌惮到就连擦伤也不想受到的样子 男子的一击虽然被躲过,但就像预料之中一样做出了下个动作。不改变挥刀的惯性转过身,向后踢了一脚 这一重脚踢得很漂亮 长筒皮靴的靴底,踢向了漆黑外套的侧面 桐生虽然好不容易单手防住了,但却没能挡住冲击,膝盖跪倒在了大地上 【呼哈,怎么了?你的外套不是有什么结界吗?】 看上去像不良的男人狰狞地笑了笑,进行了挑衅。然后再次以野兽般的速度逼近,用破破烂烂的刀追击过去 【户木柊吾……他也是桐生曾经的同伴,现在的敌人】 未来相模又向我解说了新角色,刚以为他接下来会继续给我解说能力的时候,现实世界里的相模动了起来 【没问题吧,相模君?】 【……嗯,勉强算吧。但是……真没想到,居然会被斋藤】 桐生与使刀的男人对峙期间,斋藤超我们走来,扶起了受伤的相模 【之前一直都把你当老太婆真是抱歉,斋藤。作为这次的谢礼,以后我会把你当做妙龄熟女的】 【……嗯,你还有闲工夫贫嘴,看来是没问题的样子】 【嘛, 勉强算】 【其实也不用你谢我,我这也知道你快被杀了——最糟的情况下是你死了也无所谓,然后看准时机出手的】 【啊——也是呢——毕竟这时机太巧妙了,有这种感觉】 【《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一君的异能非常强,要说弱点的话几乎没有——但还是有一个的,他大招无法连续发动】 【啊啊,说起来,小希也是斋藤一十三阵营的吧。也就是说掌握到弱点了吗】 【那重力,并不是消耗小的异能,大招的消耗更是特别大。尽管如此……不知怎么回事,只有在给别人最后一击的时候,他会倾向特意使用超级大招,是他的美学或骄傲什么的吧】 【两边都有吧】 【总之——现在的一君陷入了mp不足的疲软期,这种情况下和户木君对战是很艰难的吧,没有管其他事的余裕了】 斋藤这么说的同时——一直压在我身上的重力消失了,如果刚才说的是真的话,是因为桐生的mp不足,已经没有再将重力压在我身上的余力了吧 因为身体突然变轻,平衡一下子就崩溃差点摔倒 【初次见面,安藤寿来君】 我摇摇晃晃地总算撑了下来,斋藤向我搭话道 【虽然我想你不认识我,但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你。怎么说呢……擅自把你当情敌了】 【情,情敌……?】 【啊哈哈,抱歉抱歉,你不明所以了吧。嘛,只是我单方面把你当对手了,你不用太在意】 斋藤没有遮住的左眼眯了起来,爽朗地笑了笑 然后又突然露出了寂寞的表情 【和你相遇以后,一君很开心的样子,终于找到了理解自己的人——终于见到了同类,他的眼神就是这样。那是我一次都没见过的表情】 【…………】 【姑且话说前头,我并不是你的同伴,只不过是桐生一的敌人。因为想让那家伙承认完败,才顺便救了你】 这么说完后,斋藤转过身去 那看得到觉悟的左眼——看向了应当打倒敌人 【一君的目的还不明,完全想不到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但是,看样子你对于一君来说非常关键。为了这位安藤寿来,桐生做好了万全准备来见你……这个超重要的事件,我们要尽情妨碍】 【……快逃,安藤】 被斋藤扶起来的相模,直直地看着我说道 【虽然不知道桐生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只要你不在一切都不会开始,这是不会错的……所以——快逃,别再让他所构想的故事继续进行下去了】 【说逃……你怎么办】 【我的身体,已经跑不动了哦。光是站着就竭尽全力了。我会留在这里,帮斋藤的忙,应该说只是顺便吧。搞出这么大动静出来,我想他们总归是有什么胜算才会这么做。虽然大概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会努力尽量当个肉盾的】 【……怎,怎么了相模君?】 斋藤疑惑地提高了声音 【你是这种角色吗……从你挑战一君的时候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发生了什么?】 现在相模无力地笑了笑 【只是想稍微改变一下角色。呵呵呵……我以前看书,看到之前一直都是小恶党的角色突然洗白的时候,总会抨击【搞什么鬼——】……但轮到我自己的时候,心情却意外地好,还真是让人困扰呢,我这人没节操也要有个限度啊】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嘀咕后,现在相模再次注视着我说道 以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炽热眼神—— 【都说了这里交给我你快逃了,安藤】 【相模……但是】 【啊呀啊呀,对于正义感超强又仗义的安藤寿来来说,听了【快逃】这个词反而不会逃了吗,那么我换个说法——安藤,请你保护她们】 【……!?】 【【无秽使徒(virgin child)】……桐生的计划里,你们文艺部五人的存在应该是不可或缺的。因为至今为止一直都一直放着你们不管,所以之后的故事里肯定要用到的。这样下去的话,她们就会卷入桐生一描绘的故事里】 桐生一的目的 他所制造描绘的故事 那到底是什么,似乎连相模和斋藤也不清楚——那是这两人,拼命地站在他身前阻止他 向着终章收束而开始的故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必要的情报,我全会用未来预知能力告诉你的】 【就是这样,至今为止的概要,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所以安藤,你快离开这里】 【为了让桐生一的故事无法完成,你不能留在这里】 脑中的相模和眼前的相模交互说着 然后现在相模,一瞬之间,仿佛犹豫着什么顿了一顿 身体稍稍朝这边靠过来后,在我耳边轻语 【但是啊……安藤,如果我失败了的话,那个时候——】 相模所说的话,简直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好像和至今为止的全部矛盾一样,无法理解的一句话—— 【相模,你……】 【拜托你了,这一定,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然后相模轻轻一笑 捏紧拳头,朝着我的胸口擂了一拳 【交给你了,寿来】 这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怀念感涌上心头 这是我们还是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的——我还是中二病的时候的 我们还是朋友时期的称呼 明明只是三年前的事,却感觉是非常遥远的过去 【……我知道了,小相相】 虽然有少许不好意思,但我也用这令人怀念的称呼回敬了他 然后我,背向他们的战场,飞快地走了 虽然完全搞不懂状况 但是心,本能让我加快了脚步 为了保护我最喜欢的的她们 同时——也是为了实现我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的愿望 唐突到来的终章,我将全力拒绝参加—— 【啊呀——还真是,在好时机喊了你【寿来】呢。我虽然想过很多,但果然还是在最后的最后说出来比较自然,之前一直都坚持喊你喊你【安藤】,我可是超努力的。怎么样?我说得棒吧?一下子有干劲了没?话说安藤你喊我【小相相】也真是很懂气氛呢。虽然感觉王道到极点,反而让我有点想笑了。我可是拼命憋在肚子里了哦,当时的我】 ……真心给我闭嘴啊未来相模 第三章 反抗命运的人们 我目送安藤离开后,一下子失去的紧张感,瘫坐在了地面上,虽然斋藤再次向我伸出了手,但我轻轻摇了摇头 【……已经,可以放着我别管了。虽然刚才我耍帅说要帮你们……但实际上要我当肉盾真的做不到】 肋骨阵阵作痛,大概都裂了吧 战斗漫画里经常有说【切,断了两三根肋骨吗】这种台词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战斗的角色,但现实里哪怕只是裂个缝也是大问题。像我只有随处可见极其普通高中生,只要一道裂缝就足以让我脱离战线 呜呜 超痛…… 【反正我也派不上用场的,放着我别管就好了,我不想碍手碍脚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 斋藤尊重了我的意思,把手伸了回去 我深叹一口气 【就让我在这里围观,看看斋藤一十三有什么奇策吧】 【你这么期待也挺让我困扰的,也不是保证能赢】 【但相对的你却一脸神清气爽呢】 看起来丝毫没有迷茫 坚信着自己应做的事 【嘛,有种尽力而为感觉吧,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斋藤干脆地说道 然后这是,又一个她的同伴出现了 【很——好!上吧,小户!桐生还有三分钟用不了大招,乘这个机会干掉他!】 奈津爱希——《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 垂着三股长辫的少女,向着正在战斗的户木柊吾大声助威 桐生异能的弱点——大招无法连续使用,能判明这点正是靠她的异能吧。既然是异能解析的异能,就能正确把握在下个大招能使用前的真空期 【他现在消耗很大可是个好机会哦~如果现在让他休息时间的话,桐生会准备杀手锏,找准机会说【只有这招我不想用啊】然后用【铭刻时间】时间裁断的异能——《堕天使之剑铭刻永劫(lucifer"s eg)》,现在他应该用不了这个】 《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是能读取对方关于自己异能的记忆的异能,有她在所有的杀手锏和王牌或隐藏招式都会暴露……嗯 总觉得,有点那啥 安藤的异能解放第二阶段暴露的时候我就想了,实现把王牌全都暴露的话,对于我来说有些扫兴 有被各种剧透的感觉,而且这娃根本是不看气氛就把重要情报全都泄露出来,实在是不解风情 话说回来——【铭刻时间】的异能吗 桐生打算使用的异能,该说果然如此吗,听起来像是时间系的异能 应该是打算在之后的战斗——与残留在st eight】内的人进行最终战争,和神崎灯代的战争中使用的吧 重力与时间,怎么说呢,根据相对性理论有着紧密关系,重力高的话时间会变缓慢什么的。桐生恐怕是根据这种理论能由重力使转化为时间使来提高规格 这和我之前的猜想还挺符合的嘛 嘛话虽如此,不过现在的桐生把最终boss由神崎灯代变成了安藤寿来——基尔迪亚·希恩·咒雷,未必还会一样 说到底,仅仅只是读者的我就能猜想到的结局,那个男人是不会允许的吧 虽然我现在站在让故事停滞的那一方——但果然无论如何,都会遐想之后的进展 我常年作为读者生存的本能,想看到桐生所描写的故事的结局 【起始的堕天使(a lucifer)】——桐生一 这第五次精灵战争真正意义上的发起者,诸恶的根源 第四次里优胜的他,许下了【再来一次】这种异端愿望,在这片土地上再次开启了精灵战争 并且,增加了各种要素 以自己的意愿,进行了改变 要比喻的话——就像某种强力的new game 主演和脚本都由一人负责,尽情享受着一人二角的他,究竟会把这个故事引向哪里呢 如果异能者只剩8人的话——残存在st eight】里的人们,究竟有什么样的展开等着他们呢? 【…………】 嗯? 阿嘞? 给我等下,给我等下啊 忽然涌上了强烈的违和感,我慌忙转动脑筋 嗯,现在残存着的异能者可能性比较高的是……总之,文艺部五人应该是不会错的。安藤刚刚还和我在一起,灯代,鸠子,高梨前辈在我来这之前也见过,小千冬之前在环的战斗力还帮过安藤使用了异能。说到底这五人,桐生应该本来就很有可能把他们留进st eight】 确认了一下周围 站在我身边的有斋藤和爱希 远一点的有桐生和户木君 包含我在内,在场异能者有五人 文艺部五人,加上这里的五人,合起来是—— 【……有十个?】 我忍不住抓狂了,然后胸口一阵剧痛。糟了,肋骨都有裂缝了,发出这么大声音绝对是ng的啊,呜咕…… 但话说回来,就算吼出来也不能去除给我的冲击 这不奇怪吗?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八人了 ——演员已经选完,那么,就开始终章吧 桐生一击溃环后,立刻如此高声宣言 正因如此,我才以之前获得的权利成为了异能者。觉得残存的异能者变成九人的话,会妨碍到他的计划 是因为想让故事停滞才这么做的 但是——为什么会有十人? 【咔咔,觉得有十人,吗……原来如此,这是当然的疑问啊】 战斗途中,与户木君取得不小距离的桐生,看向我低语道。因为我的大声喊叫,听到了我疑问的叫声吗 【我确实说过,【只剩下八人】】 但是,他继续道 带着不屑的笑容 【但我可从没说过——这句话是真的】 【…………】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说呢……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压倒性的脱力感向我袭来,吐血,我明明应该知道,桐生一的话根本就不能有半句当真,我都见过那么多被他愚弄的人了 结果,他依然只是耍帅吗 为了把与安藤寿来再会这个超重要事件搞大,还装模作样地说【只剩下八人】散布紧迫感。就好像是为了引出下卷一样,突然对故事进行了急加速突入佳境,哪怕实际上还留有其他异能者 笑不出来,无语问苍天,心累 啊但是,这说不定这是理所当然的 要说为什么,因为他——是桐生一 是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嘛,也不算什么谎言。反正——我会让他成真的】 断言的同时,桐生举起了手 然后——户木君站立的地面陷没了。他虽然靠着天生的爆发力躲过了,但却摔倒在了地面上 与之前差点击中我的【奈落回廊(road abaddon)】相比,虽然攻击力要小很多,但要击溃一个人类的身体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算还不是恢复完全,但已经回复了一定程度上mp 了的样子 【切,真是烦】 咂嘴的同时,户木君再次向桐生斩去。这是与他特攻队长之名相称的特攻,没有一丝一毫的假动作,堂堂正正的突击 感觉有些笨拙 如果桐 生还在不断回复,而户木君却渐渐体力不足的话就糟了。虽然以身体能力压倒依赖能力的对手确实是他的风格,但桐生一的重力不是光靠肉搏战就能打赢的 相性太差了 神风特攻是行不通的—— 【沉睡吧,百战的勇士啊】 应该说果然如此吗 面对正面突击的户木君,桐生一使用了能力 单纯的重力波——虽然看不见,但大概是这样 大地再次陷没,而且比之前的范围要大很多,不管爆发力多么优秀,光靠肉身应该是无法回避的 但是户木柊吾没有丝毫犹豫,不如说以更加用力地脚踩大地突进 他成功前进了 要说为什么——库啪一声 重力被分割了 【——!?】 桐生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 宛如摩西的十戒一样,干脆地一分为二。虽然看不见重力波,但只要看过因负荷而分裂的大地就能明白 大范围的大地在陷没中,却没有通向桐生一的道路好好留着,户木柊吾正在这条道上疾走 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条路一样 【……有空隙】 与阴郁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个小个子少年——芥川柳 他的双指就像是扩大智能手机画面一样划开 《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 隙间产业的异能 能找出森罗万象的隙间,然后强行扩大的异能 就算是不可视的重力,对于他来说也是有【空隙】这个概念的样子。因为他分裂了冲击波,才做出了让特攻队长突进的路 虽然知道原理 但是—— 【为,为什么……你,不是应该跟着桐生的吗……】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应该已经分裂成三股势力才对 桐生一,芥川柳,桧枝岐环的桐生阵营 斋藤一十三,奈津爱希,户木柊吾的斋藤阵营 还有开始单独行动,游佐野奇格和她愉快的人格们 虽然环已经脱离了战线,但芥川君本该是在桐生阵营的,对任何事物都冷静看待的他,合理地选择了战局有利的桐生阵营 尽管如此,为什么与斋藤阵营的户木君就好像事先约好了一样配合默契—— 【……哼】 面对我的疑惑,芥川君嗤之以鼻地笑了 【……怎么可能跟那种笨蛋走,全都是演技啦】 【…………】 【骗了你真是抱歉,相模君,其实我利用了你】 斋藤向着哑然无语的我进行了说明 【芥川君他假装成了一君的同伴,当着间谍。当然,桧枝岐君也是。如果一开始就是被全员背叛孤立无援的话,不知道一君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淡淡的语气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作战的可怕……还有那份空虚,我忍不住惊愕和同情起来 这样啊 桐生……其实是被全员背叛了啊 本以为是同伴分裂,但实际上只是孤立了桐生罢了 而且,本人还以为是有同伴的状态……不管怎么说都觉得有点可怜 【成为一君的同伴,一般考虑的话都会觉得是脑子有问题,但芥川柳君和桧枝岐君两人的话,我觉得还不会有什么违和感。芥川君是冷静分析仅凭战力来决定当谁同伴,桧枝岐君……感觉他本来就不怎么在乎精灵战争,只是关注着安藤寿来君和他的周围】 【……实际上,我觉得就算不是我和桧枝岐也会被相信的,他完全都没怀疑过我。那个人,还觉得自己很有人格魅力呢】 芥川君用怜悯的语气说道 【原来如此……。芥川君给环……桧枝岐的作战提供帮助,还有桐生会出现在这里,和斋藤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全部都是通过间谍作战吗。但是……真意外啊,芥川君】 我说道 【你说你跟桐生的时候,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能认同的,是很像你风格的决断】 仅仅只是跟着强者,跟着胜算大的一方 既冷静又合理,总而言之就像是以冰冷目光眺望世界的芥川柳风格的决断 【尽管如此,却没想到,你会帮助胜算低的那一方】 【……也没什么】 芥川君淡然说道 【……计较得失,计算胜算什么的,如果太拘泥于这些,感觉也并不合理。我想有时候也要诚实面对自己涌上来的厌恶感,就这样战斗也不坏】 【这样啊……啊呀啊呀,还真是被骗到了啊】 被完美骗过去了 芥川君也好斋藤也好,都对我说了【芥川柳跟随桐生一】这个谎。向与桐生保持着适度关系的我传达了虚假情报,以降低间谍存在可能性的疑虑 完全利用了不与任何人组队,贯彻旁观者中立,却会看心情气氛将机密情报随意泄露的相模静梦 【真是的……桐生也是,你们都对读者说谎过头了吧】 叙述谈话好像有点多了 我嘀咕的同时,芥川君向前踏出一步 举起手发动了异能,将即将命中的重力攻击全都无效化了,然后扩大大气的隙间卷起暴风,妨碍敌人的移动,加强同伴的移动速度,给了在前线战斗的户木柊吾极大支援 阴郁的阿宅和粗暴的不良 虽然这两人相性很不合,但他们现在却以足以让人惊讶的千锤百炼的配合追击着过去的老大 【咕……】 咚的一声 被刀和风压的配合攻击所压倒的桐生,背后撞上了水泥墙,撞上了立于河川之上,作为支柱支撑着铁桥的墙壁 出现了绝佳的空隙 但不知道为什么,户木君却不再追击,别说是逼近距离了,反而后跳拉开了距离 我立刻就知道了这么做的理由 【——再见了,笨蛋老大】 户木君说出自夸一般的话后——啪沙一声,桐生背后的水泥墙出现龟裂,放射状的裂痕一口气扩大。同时,铁桥到处都响彻起吱吱嘎嘎地超越金属极限的声音 一瞬间——崩坏就开始了 《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 是能在划过的地方留下刀的碎片的异能,残留下的碎片能将对象的【核心】破坏。如果切到人体,那自然是能破坏心脏的一击——但若是切到建筑物的话,就能破坏支柱让其倒塌 擦伤即是致命伤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恐怕,是事先就在铁桥划过几刀,在内部留下碎片了吧。然后留下的碎片破坏了铁桥的【核心】,计算着崩塌的时机,将桐生诱导到铁桥下。阿宅和不良的配合,从一开始是就是瞄准了这个吗 嘎啦嘎啦 跨越河川的铁桥发出巨响崩塌了。桐生立刻就被埋在了里面,看不见身影了。想立刻反应过来逃走是不可能的吧 为了让登场画面更有冲击力而曾立于铁桥顶端的他,如今却被埋在了铁桥下面,总觉得有些讽刺呢 【……会,会不会做过头了……?话说,会不会有普通人卷进来?虽然我们异能者死了还能复活,但如果无关者卷入的话——】 【——不用担心,旁观者】 回答我疑问的,是不知何时现身的,现在穿着连黄游里都见不到的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少女 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外加笼罩着非人一般神秘气息。现在的人格,似乎是主人格奇格 【我已经用奇米的异能将人群 驱散了,桥的崩坏不会让一般人卷入】 《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 原先就是多重人格的奇格,通过参加精灵战争,获得了能将自己人格依凭到他人身上的能力 而且进一步的——她体内的每一个人格,都个别觉醒了异能。在这以一人一异能为基本的精灵战争中,她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不,或者说,没人比她更受天的眷顾了 虽然那个奇米我没见过,但那孩子,看样子是有驱散人群的能力 【奇格……难道说,你也】 【没错,我也帮斋藤一十三——与桐生一敌对】 奇格淡淡地说道 【本来我脱离【漆黑十二翼(fallen ck)】就是为了打倒桐生一。但是,我可从没拘泥过要一对一。话说本来对多重人格者讲一对一就很奇怪吧】 虽然感觉奇格说了有意思的话,但她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变化 【既然斋藤一十三他们要与桐生一敌对,那么联手我是不会拒绝了】 真想不到,连奇格都加入到了斋藤一十三的阵营 不是同伴分裂成三股势力这种次元了 这——是反叛 桐生一所聚集的十二翼(虽然没有十二个)——【漆黑十二翼(fallen ck)】 这些翼,一个不剩地背叛了他 堕天使的翼,如今全都成了她的—— 【斋藤一十三的器量真是不得了,我本来想过杀了她作为脱离【漆黑十二翼(fallen ck)】敌对宣言的】 【……诶?】 【然后在这过程中,杀了田中运命子】 【……诶诶!?】 【就算这样也能考虑和我联手,我不得不由衷敬佩】 我不禁看向了斋藤 然后她轻声说道【不是的】,摇了摇头 【运命子不是被奇格杀的,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虽然很平静,但语气却相当强烈。仿佛只有这点绝不妥协 【虽然也不是没有任何纠结……但比起在意这些小事,哪怕一点点也好,集中战力更为优先】 为了打败桐生一 说完后,斋藤朝着瓦砾山看去。其他的同伴,也和她一样看向铁桥崩塌的地点 普通考虑的话——不可能还活着 虽然《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是恐怖的异能,但并没有强化肉体的性能,桐生一还是血肉之躯。被数吨重的瓦砾掩埋,一瞬间就会断气了吧。以他mp不足的状态,估计连用重力来减轻重量都做不到 赢了——是能让人这么想的状态 但是,在这里的斋藤阵营等人,没有一个人放松警惕 最终,飞扬的尘土消散了 【只有这份力量,我不想使用啊】 男人一边让漆黑外套随风飘扬,一边伫立在瓦砾之上 无伤 就算是承受了铁块和混凝土的大雨,他的身体也丝毫没有受伤 他从瓦砾上跳下来后——一瞬间就消失了 【因为太过强大,无法控制啊】 然后 他突然在其他地点,几米外的地方出现——刚这么想,他又消失了 然后再在别的地点出现,再消失 消失与出现维持着一定的节奏,就像灯泡忽明忽暗一样移动着 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什么 这能力到底—— ……可能确实是该说这种台词的场景,但说真的,我大致已经推测到了 【咔咔,就夸奖你们一下吧。居然让我,使用了这份力量……这份力量,正是我与生俱来的异能,因为过于凶恶才不得不封印的,禁断的异能……它的名字是——】 【好了,大家,桐生一现在在用《堕天使之剑铭刻永劫(lucifer"s eg)》哦。就是铭刻时间的那个,都已经预习过我之前写的报告书了,不用担心】 众人对爱希的话点了点头 【它的,名字是——】 桐生支支吾吾起来,正想在绝佳时机发布杀手锏的时候被妨碍了,露出了非常悲伤的表情。因为实在太过可怜,我都忍不住同情起来了 果然那啥 爱希的异能果然是不该存在于异能战斗里的异能 战斗一下子就变无聊了,杀手锏或是王牌啥的实现暴露了的话,一点都不有趣。我之前一直是看到【其实我至今为止都没认真战斗】【实际上我还有这个杀手锏】【这一招的成功率还很低】【只有这一招我不想用】这种展开,会吐槽【这不是后手出拳大甩卖吗】的人……嗯,果然后手出拳还是很重要的!后手出拳的回合制才是异能战斗的王道啊 嘛 我这个读者的意见先放一边 《堕天使之剑铭刻永劫(lucifer"s eg)》——时间裁断的异能 既然是【铭刻时间】的异能,那就应该是什么时间系的能力吧。这样的话,无伤躲过瓦砾雨也是事先离开了那里吧 时间系的异能 这是异能战斗里,有高概率是最终boss级所持有的能力 只有能够左右故事的重要角色,才允许踏入时间的境界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异能,但一定无比强力 【……咔咔】 桐生一笑了,生硬地笑了 看样子是整理了一下心情 【好吧,既然你们是这种态度——那么这个异能的名字,就直接刻在你们心里好了,与败北的烙印一起……】 他愤怒吼叫的同时——桐生一动了 没错,动了 右手高高举起,然后吟唱着什么咒文,眼中透出强烈的战意 桐生正要发动珍藏的奥义 《堕天使之剑铭刻永劫(lucifer"s eg)》——时间裁断的异能 但是——从结论上来讲,具体是什么样的能力,我还是没能知道 要说原因,这个异能根本就没能发动—— 【我相信着你哦,创始者】 这个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会以奇特的名词称呼对方,这个语癖是—— 【时间系的异能,与这个少女的异能相性很差。要说为什么,因为必须要亲眼看到发动的瞬间,这个少女的异能才能发动。但是——我相信着你这第五次精灵战争的创始者哦。你的话,一定会摆出什么pose进行吟唱,做出【我马上要发动异能】的动作】 完全没有要听回复的意思,单方面的,断定的自言自语,这独特的语癖——不会错的,这是游佐野奇格 但是这声音,与平常的她根本不一样 听起来完全是其他人的声音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也是有印象的声音 这声音是—— 【……哈~作战成功啦】 身边的人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说道 奇格的口气——不,不对,她不是奇格 这妹子,她的人格是—— 【呜呜……紧,紧张死了,居然要装成奇格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来,真担心会不会露馅呢,太提心吊胆了。】 【……奇,奇幻?】 面对我的疑问,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少女用快活地笑颜说道【嗯,好久不见,相模】。刚才那令人不舒服的僵硬笑容完全消失了 游佐野奇幻 是奇格所拥有的人格之一,在众多人格中可以说是最会社 交的人格。因此,大部分时间表层出现的都是她。虽然最近主人格奇格出现比较多,但以前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奇幻的人格 看样子刚才的奇格其实都是奇幻假扮的,完全没注意到,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想注意到反而比较难吧 但是——那刚才的声音是? 那个不知从哪里响彻的,奇格风格的说话口气是—— 【创始者,我为了战胜你,想过各种策略,进行过各种模拟。结果,果然还是这一招胜算最高——】 奇格说道 虽然口气像是她,但声音完全是别人 【——同时——这也是最省事的方法】 估计是用了什么异能进行移动吧,又或者说一开始就隐匿着窥视吧,空间突然裂开,出现了一个少女 这个少女是——工藤美玲 是我高中的三年级学生,原学生会长 同时——她也和文艺部五人一样拥有异能 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夺取异能的异能——《强欲(grateful lover)》 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虽然是工藤,但她身上缠绕的气氛却和平时的她不一样,静谧又神秘的气息围绕着她,嘴角又浮现着没有任何感情的,空虚的笑容 不会错的 她是工藤,但也不是 现在的工藤美玲——身体应该被游佐野奇格所占据了 《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人格破绽的异能 在这场精灵战争中主人格奇格所觉醒的异能——是能将自己无数其他人格植入到其他人身上的异能 另外 根据以前从爱希那听来的秘密情报 主人格奇格自己植入到他人身上的情况下,其精神支配力,其他人格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桐生一,这个异能——我收下了】 工藤美玲——游佐野奇格说道 然后,桐生的身体,一下子像是脱力了一样沉了下来。眼神中充满惊愕,表情满是焦躁,以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的目光,瞪着夺取了自己异能的人 【怎么,可能……居然是,工藤,美玲……?】 【哼,看样子是成功了啊】 奇格以工藤之口淡淡地说道 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多次将手捏成拳头又松开,然后挥了一下手腕。她的面前,地面的一部分——一下子陷没了 【和解析者说的一样,夺取时间裁断的异能后,那重力冒渎的能力也会一起夺取】 刚才所使用的能力,毫无疑问是《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 看样子桐生的异能是真的被夺取了 【新觉醒的人格……游佐野奇迪。她所觉醒的异能,是全体网罗的异能,《全俯瞰(hard overlook)》,这个能力,能把握到现在残存的异能者各自的异能。话虽如此,但知道得并没有解析者那么多。最多也只是能力的表层而已】 与奈津爱希同系统的异能——但是,她的异能是需要视线确认来彻底看透的能力,而奇迪的异能范围更广更浅的样子 【根据《全俯瞰(hard overlook)》,我找到了她,这个拥有着难以置信的强大异能的少女】 奇格带着空虚的微笑说道 【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这异能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风险,只要看到就能将对方异能全部夺取……?甚至可能让精灵战争本身产生破绽,作弊级的能力。要说危险程度的话,和【系统】没多大差别了吧】 只要看到就能夺取异能的异能—— 这确实,像是从根本上来就搞错了一样。这个异能实在太过强大,如果异能战斗漫画里有这种能力者的话,仅仅如此作品的平衡就破坏了 破坏平衡的能力与【系统】等同——不,甚至比那更危险。它隐藏着足以破坏故事世界观的危险性 她自身和文艺部等人一样隔离于战争之外,因为基本没怎么正经战斗过,所以才至今为止都没有让这危险性表现出来——但冷静想想,这何止是让人高呼作弊的程度 不仅能让对方异能无效化还能强化自身,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强力无比的异能。而它的发动条件实在是太简单——强到无法形容 就连拥有神级异能的四个文艺部女生,在工藤美玲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能将所有异能吞噬殆尽,强欲的化身 这就是工藤美玲的异能——《强欲(grateful lover)》 【……这就是,工藤美玲的异能,《愤怒暴君的宝物库(tyrant el dorado)》吗……】 【太自大了,创始者。因为你自己的傲慢,成了《暴食(eater eater)》的饵食】 ……桐生也好奇格也好,能不能都别用自己起的名字啊,要搞不懂了 总之我还是用安藤的命名《强欲(grateful lover)》吧 【虽然我无法理解这个少女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异质的异能……但既然存在就让我充分利用吧。失去了异能的你,现在已经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奇格的话语透露出些许优越感,同时又含有些许怜悯 被夺走异能的桐生,只是呆呆伫立着 《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 还有,《堕天使之剑铭刻永劫(lucifer"s eg)》 之前让他成为强者的异能也好,一直保留的杀手锏也好,都被强欲的化身全部夺走了 【让一君使用时间裁断的异能,然后将它与重力冒渎的异能一起被工藤美玲的异能夺取——这,就是我们的的作战,一君】 斋藤开口说道 【即使是爱希的解析,也无法正确判断用工藤的异能夺取一君的异能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为了万无一失,还计划让你发动一次杀手锏后再夺取,看样子成功了,真是松了口气】 这——这就是斋藤一十三的策略 表面上装作是三股势力的乱战,实际上串通了桐生一以外的全员,彻底孤立了他。甚至还利用读者传播了错误情报,找到空隙全员进行了总攻击。被逼至绝境的桐生想要发动杀手锏,却连发动都没成功就夺取 实在太过无情 同时——又实在是完美 投入了可以称得上是过剩的战力,预备了万全的策略,完美地压制了桐生。为了仅仅打倒一个敌人,毫不留情地使用了集团战法 【怎么样,一君?这就是【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你所聚集,与你共同战斗,然后将你打败的集团】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 第一翼,《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斋藤一十三 第二翼,《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芥川柳 第三翼,《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奈津爱希 第四翼,《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户木柊吾 第五翼,《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游佐野奇幻 虽然现在不在场,但还有 第六翼,《不断改订的十戒(white rulebook)》——田中运命子 第七翼,《无人盘踞的王座lia)》——桧枝岐环 顺带一提 第十三翼,《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相模静梦 桐生一所聚集的十二翼——八位战士们 仅仅只是形式上的团队,所有人的同伴意识都很稀薄。再加上作为老大的桐生一极其缺乏作为一团之长的人望与统率力,直到最后都是乱七八糟,个性丰富的角色们 这样的他们——现在聚集在一个女子之下展现了她稳定的统帅 桐生一所聚集的集团,却让斋藤出色使用了 【其实啊……也不是我厉害,我又没什么魅力统率力也不怎么样,只是个凡人。但是——正因为有一君你在,有你这个明确的敌人设定在,我们才能这样站在一起】 【……一十三,你这家伙】 桐生一露出了不甘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他,斋藤【……呼呼】笑了笑 【真开心啊,终于……你终于有好好看着我了】 然而她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用锐利地眼光瞪向了他 那凛然的神色,有着与一团之长十分相称的威严 【结束了,一君】 斋藤一十三说道 【你想做什么……我到最后都没能知道。但是,我想说的只有一句——我们已经不会再陪你玩下去了,所以】 打败你 让故事就在这里完结 话音刚落——她背后的同伴们动了起来。户木柊吾,芥川柳,游佐野奇幻,还有工藤美玲……有着直接战斗能力的人为了结束这一切,全都向他发起了进攻 桐生一没有动 不——是动不了吧 被夺走所有异能的他,已经没有防住这总攻的办法了 结束了 要在这里逆转,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便利主义,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是啊,我错了】 桐生长叹了一声 像是放弃了什么,无力地说道 【结果我,还是没有被你们认可过是老大吗……嘛,这也是当然的吧,我从来都没向你们传达过我的目的和真意,也没怎么信任你们。像我这种家伙,不可能当好老大。哈……什么【漆黑十二翼(fallen ck)】啊,无聊】 吐出这句话后,他讽刺地笑了笑 【错了……我,错了】 同样的话重复多次后—— 男子的嘴角,像是裂开一样露出了狂笑 【本大爷——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渴求同伴这种【枷锁】,错了!】 轰隆一声 这一瞬间——大地陷落了 宽广又深沉地陷落了 进攻的四人,和原地没动的我们,除了桐生以外,在场的全员都被强力摁倒在了大地上 【咔咔,咔咔咔咔咔……是啊,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想开心地玩着同伴游戏,想享受团队战这件事本身就错了】 他笑了,嗤笑了,嘲笑了 漆黑与深红的眼瞳闪烁着光芒,男子持续大笑 【因为我所行的道路,我所描绘的理想,我所见的世界,我以外的愚蠢凡人终究是无法理解的……!】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受到了像是看不见的巨人之手的碾压,我忍不住从口中发出痛苦的叫声。其他人也一样发出了痛苦的惨叫。肋骨已经不止是疼的程度了,完全就是折断了吧 就像跪倒在王的面前一样,就像是屈服于魔王一样,就像是叩拜神明一样 堕天使的铁锤挥下了 向桐生一表示反叛的人们,都一样被拧倒在了地面上 【咕,呜……为,为什么会……?】 发出疑惑叫喊的,是跪在地面上的工藤美玲——进入到她体内的奇格 【你的异能……《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我应该确实夺取到了……可是,为什么——异能回到你那里去了】 没错——回去了 现在将我们击溃的,不管怎么想都是桐生一重力冒渎的异能 原本应该已经夺走的异能,却回到了原先的持有者身边—— 【只要看到对方的异能就能无条件,无限制地夺取异能……哼,真是失败。虽然是想让最初的敌人有冲击感,但果然工藤美玲强过头了】 桐生一淡淡地说道 【本来,工藤美玲应该觉醒的异能是【短时间内拷贝别人的异能】……但把那改成【将他人异能半永久夺取】这种作弊异能的——正是我】 【……怎么可能,这,是为了什么】 【还用说吗,我想要看场好戏啊】 桐生一说道 【想让安藤寿来——基尔迪亚·希恩·咒雷,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作为和我邂逅的纪念,我想把华丽的初阵当做礼物送给他。可是相当费了番手脚哦?准备他异能能战胜的强者】 这句话——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工藤美玲的异能超乎常规强的理由——工藤美玲与文艺部的一战,仿佛就像是为了让安藤活跃一样准备的一样,让他们产生一战的理由也是 全部都是,桐生一所描绘的故事 本来,让工藤美玲觉醒异能的是环。为了让安藤和他的周围出些状况,环想利用她——而反过来利用了这个计划的,正是桐生一 虽然感觉时间轴有些奇怪——但掌控着精灵战争的桐生一,时间轴的矛盾总会有办法解决。只要有能操纵人类记忆的精灵之力,让工藤美玲之后自认为【我的异能一开始就是夺取异能的能力】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桐生一,为了安藤寿来,将《强欲(grateful lover)》——给了工藤美玲 为了让轻小说第一卷的结尾能够引发悬念——不管是多么日常系的轻小说不让主人公活跃的话就不妙了吧,像是这种 将工藤美玲的异能进行作弊改造,然后让安藤大展拳脚 让文艺部的神级异能者们都无法对抗的强敌——却可以让只有【能发出不怎么热火焰】这种废柴异能的安藤击败 能满足这种严苛条件的异能——就只有异能夺取的异能了 【我还觉得自己思虑周密……为了多给他些面子,稍微设定强力了一些——所以我现在就调整一下】 桐生一说道 【工藤美玲,《愤怒暴君的宝物库(tyrant el dorado)》,『只要视线看到就能夺取异能——但是,改成只对桐生一不管用』】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能力说明之后添加的,如果说是注释实在太过拙劣了,就像是假惺惺的附加条款,实在莫名其妙 无视了混乱的我,桐生一仍在继续。用充满余裕和喜悦神色的视线,投向了伏在地面上拼命动弹手指的芥川柳 【芥川柳,《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能找出森罗万象的隙间,然后将这隙间强制扩大的异能——但是,改成无法对桐生一发动的异能起作用』】 芥川君像平常一样拼命将手指合并再张开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明明刚才还将不可视的重力自由切开过—— 【奈津爱希,《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只要视线看到对方就能将对方的异能看穿——但是,改成无法看透桐生一的异能』。 户木柊吾《齿刃不齐神奈我何(zigzag jigsaw)》,『能将在切割过的对象体内留下碎片——但是,改成 现在开始三十分钟内无法使用异能』。 斋藤一十三,《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能为看到的对象的眼球赋予邪眼效力,但是,改成现在开始三十分钟内无法使用异能』。 游佐野奇格及其他人格,《侵犯太阳神的月女神(se eclipse)》及其他异能——『因为违反一人一异能的规则,改成主人格奇格以外的异能全部消失』。】 桐生一说个不停 不断在为各人的异能添加新的设定 【相模静梦,《他人的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能让对方进行未来预知的异能——但是,作为代价失去光明』】 一瞬间—— 桐生一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世界就被黑暗包围了 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了 【《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 桐生一说道 我已经看不到他说这句话的表情了,但是眼前还是能想象到他对这个名字的得意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不想使用这份力量啊……因为太强了,控制过头了】 啊啊——没错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注意到呢 第五次精灵战争,是遵从第四次精灵战争优胜者桐生一【再来一次】的愿望而实现的战争 从追加st eight】这种新设定时就该明白了,真正意义上是这场战争支配者的他,拥有着第五次精灵战争的管理者权限 就像将工藤美玲的异能进行作弊改造一样,对其他人的异能也能自由自在地干涉,彻底改变也是有可能的 然后——这似乎随时都能改 桐生一刚才就改变了我们的异能 就像对强力过头的角色或能力进行修正,调整游戏平衡的网游一样——就像为了消解规则矛盾而变更说明文的卡牌游戏一样 调整了我们的异能 【这是……这是,不行的吧……】 超越绝望,我的口中忍不住漏出了干笑。虽然看不见其他人的反应,但估计大家反应都差不多吧。连绝望都只是愚蠢,因为看到了绝对的差距 《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 虽然看样子是绞尽脑汁命的名,但这不是异能,他所拥有的完全是和异能另一个次元的东西,是这场战争的权限。正因如此,爱希的异能也无法看透 这算什么 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胜算 不管对方是谁桐生一都能简单取胜,想获得优胜也很简单。更进一步说,想演出苦战或均力敌也是有可能的 他只是一直对这个约束自己的游戏乐在其中而已 第五次精灵战争,彻头彻尾,从一开始到最后,都只是桐生一轻松地玩而已 桐生一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 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观 用支配者称呼他都嫌天真 他在这场战争中——这个故事中,已经不是支配者,而是作者了 对于他来说,我们的异能都只是执笔途中的设定。可以随喜好和心情随意改写。强过头的力量也好阻碍他的设定也好,按下退格键就能简单删除。根据作者的心情将故事随意改写——然后轻易制造破绽 这场精灵战争已经出现破绽了 现在的桐生一谁也敌不过 不能赢过他 已经不是高呼作弊的程度了,是另一个次元的绝对者 不管作品中的角色如何抗争,都绝对赢不了作者 如作者降临一般的狗屎展开—— 这场异能战斗,从根本上满是破绽 【…………】 已经,没有人再张口了,虽然身体承受着几十倍的重力,但心所受到的打击更在这之上吧 用卡牌游戏比喻的话,已经不是自己使用了世界上仅有自己持有的卡牌这种程度了,而是和游戏创造者战斗途中,【果然这张卡太强了,变下效果吧】,一下子改变规则的不可理喻 实在太蠢,玩不下去,只能退游 如果存在这种故事的话,我一定会把书扔墙上 不行的吧 到底在干什么啊,桐生 这种,这样的展开,如果发生是不行的吧—— 【……咕,呼……啊啊啊啊】 沉重的沉默气氛与重力的重压中——仍有一个人,想进行抗争 这种谁看到都会扔书的狗屎展开,还有一个人打算奉陪 【呜咕……呜呜……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不行啊】 是斋藤一十三 发出呻吟的声音后,她最终像是放弃了所有一样大笑了 【我还,以为赢了……结果我,做个支援角色就是极限了吗。可恶……居然在最后关头打出这种不得了的王牌。哪怕一次也好,就不能让我顺利一回吗】 斋藤非常不甘心地吐出了懊悔的话 然后,她继续说道【一君】 【我在这里被杀的话,会失去记忆复活的吧?那么……可以吗,难得的机会,最后就让我坦诚一次吧】 轻吸一口气,片刻踌躇后 【我爱你,一君】 她说道 微妙地有些帅气 这一定——是她的气魄,她的固执,也是她的全部 虽然尽全力背叛桐生一,殚精竭虑想打败他——但根本的地方没有变。说不定就像全力敌对一样,反过来说比任何人都要诚心诚意地面对着他 不顾绝境气氛的告白——桐生一没有回复 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的心意呢,虽然我不断想象,但失去了光明的我无法进行确认 【——再见了,【漆黑十二翼(fallen ck)】】 像是舍弃了所有一般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周围的气氛变了 能感受到不得了的气息,全身竖起了鸡皮疙瘩,能听得到周围传来惊愕和绝望的悲鸣。看样子是发动了不得了的必杀技,但现在的我却不知道是什么 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出场即将在这里结束 所指望的,只能托付给那些至今为止一直讴歌日常的人们了 啊啊—— 我,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之后就拜托你了,寿来 不——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在心底祈祷的同时,无法理解和意义不明的力量无情地向我袭来,连疼痛都没来得及感受到就失去了自我,byebye 第四章 虚构与真实 背向相模离开后,我立刻发动了【强制招募令(father)】 【强制招募令(father)】 这是文艺部内传达的命令系统之一,只要下令,其他人无论在做什么都必须立刻到指定场所集合,是紧急度sss的紧急指令 我们文艺部,由我主导准备了各种紧急事态的对策 【强制招募令(father)】也是其中之一 我用line在我们文艺部的群组里发了【强制招募令(father)】的文字后,又发了【pointg1078】,将集合场所暗号化了 不管平常被多么鄙视中二和蠢,但平常就有准备这种对策真是太好了,这样就能尽快将大家聚集起来—— 灯代【好了好了,中二怪人】 鸠子【啊,寿君,太好了,终于联系上你了】 彩弓【你之前都到哪去了?大家都在担心你】 千冬【(超现实主义的角色带着超现实主义表情的图片)】 ……谁都没有当回事 啊啊,但是,是这样啊 冷静疏理了一下状况,我因为彩弓异能的暴走陷入变奇怪的世界,然后变回来之后,突然被环拐走。在其他人看来,是突然变成了无法联络的状态吗 寿来【不是不是!这回是真的!真的是紧急事态!】 【总之现在,在pointg1078这里全员集合】 灯代【嗯,中二】 鸠子【point是什么?是哪里?】 彩弓【喊狼来了少年的故事,你知道吗?】 千冬【(超现实主义的角色带着超现实主义表情的图片)】 ……是平时的所作所为害的吗! 灯代没当回事,鸠子忘了point暗号,彩弓往我胸口扎了一箭,千冬意义不明 本来是为万一的情况而准备的命令系统,现在却完全没有起作用,最终我只能极其普通地发了【现在立刻到车站前的卡拉ok店集合】这条消息,为了传达紧急性我拼命发了好多次 虽然全员半信半疑的样子,但我着急的态度大概传达给他们了,最终总算是全员在集合场所集结了 因为想尽可能的抓紧时间,所以使用了《永远(closed clock)》和《创世(world create)》迅速将大家集结到了了卡拉ok店 天已经黑了,虽然觉得这个时间点把小学生千冬喊出来不太好——但现在似乎不是有闲心在意这个的状况了 【真是的……搞什么啊,安藤,理由也不说就突然让我们集合】 在卡拉ok店的一个包厢里,全员集结后,灯代不满地开口说道 【做到这个程度,如果还是和平常一样的中二活动我可是会发火的】 【…………】 【诶……干,干嘛啦……这样,盯着我看】 【啊,抱,抱歉】 额 是一如既往的灯代 怎么说呢,因为相模异能的错,我记下了【娇代】这种活生生的黑历史……微妙地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害羞地转移视线后,又看到了鸠子,彩弓,小千冬……一想到她们的未来画面,我又被羞耻感所吞没了 真是的……让我看见了麻烦的画面啊 感觉这个,之后肯定会对我与大家的关系出现妨害 嘛——现在姑且先压下这羞耻感,认真进展话题吧,为了不失去【未来】,我们现在不振作不行 【大家,好好听我说,其实——】 我向着大家开始说明 我刚刚才经历过的与环的异能战斗,未来相模告诉我的各种事,还有——精灵战争与桐生一 虽然只是听来的情报,却还是将至今为止我在所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的故事,全部毫不隐瞒诚心诚意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说的听起来荒诞不经 如果脑袋正常的话,不可能会相信这种话 但是——如果是我们的话 在那个部室里共同度过时间,跨越过无数困难,有着深厚牵绊的我们,一定会心意相通—— 【这回,又是超级复杂的设定呢。话说,别把我家的黑历史哥哥卷进你的设定里啊】 【寿君,见到环了?这个,真的吗?】 【…………】 【安藤君,喊狼来了少年的故事,你知道吗?】 【……可恶!】 看样子大家的脑袋都很正常,谁都没有相信这回事。千冬甚至听得都快睡着了 嘛也是啊—— 虽然和彩弓不知多少次说的喊狼来了少年的故事不一样,但考虑到我平常的状态,突然说这种话,不可能会相信我。就连我自己,都有【总感觉,很像是我平常会想象出来的故事展开】的感觉 这样下去话题是进展不下去的——我决定拿出最终手段 未来相模教给我的,能让全员瞬间理解状况的秘计 【大家的想法我都懂,突然说这种话,不相信也是当然的。所以,我现在就给你们看看证据】 【比平常还烦人呢……明天还要上学,也差不多该——】 【介绍一下,这是精灵莉提雅】 【啊,各位好,请多关照——】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效果实在太好了 随意打了个招呼的,是突然出现的,手掌心大小的少女。背后有小小的翅膀,理所当然地浮在空中 明显是人外,不管怎么看都是地球外生物 看见这种彻底非日常的存在后,文艺部的每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就连打瞌睡的千冬也吓得不轻 【说真的,安藤的话谁都不会信吧,肯定会当你和平常一样中二病发作了。所以啊,我就教你能尽快让大家相信的一招】 未来相模传授给我的,一瞬就能让全员相信我的秘计——这就是,召唤非日常的存在 根据未来相模所说,半信半疑地呼出这个名字后,莉提雅就普通地出现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和大家的反应差不多 啊呀 还真的存在啊,精灵 【【无秽使徒(virgin child)】……终于,到你们出场的时候了】 莉提雅用眼角瞥着慌张的女生们,慵懒地说道 【那个笨蛋无聊的玩耍,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整,整理一下情报吧】 尽管莉提雅登场造成的混乱还残留着,彩弓却还是拼命让大家镇静了下来,开口说道 大家看样子总算是相信我的话了 虽然是很难让大家马上接受的话题——虽然完全只是当我妄想,但如果眼前突然出现精灵这种超乎常识生物的话,就不得不相信我了吧 【这个世界上存在异世界过来的称之为精灵的生物……他们定期让人类进行战争游戏——开展精灵战争。然后优胜者可以实现任何一个愿望……说起来有点像是漫画或动画里的死亡游戏一样——但是】 顿了一拍后,彩弓继续说道 【只有这第五次精灵战争,和以前的不一样。仅仅以一个人类主导展开,他既是前回第四次精灵战争的优胜者,也是灯代的哥哥,桐生一……让我们觉醒异能,并至今为止都隔离在精灵战争之外,全部都是他的指示……可以这么说吗?嗯……莉提雅】 【是呢,大体是这样】 面对彩弓诚惶诚恐地提问,莉提雅平静地回答道 【一就是第五次精灵战争的主谋人,虽然那家伙叫我不要 说,不过嘛,因为泽昂【漆黑十二翼(fallen ck)】的众人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吧。那边的安藤也从那个相模静梦那里全都听过了吧】 我对莉提雅的确认轻轻点头 从相模那知道的情报,全是由未来相模告诉我的 【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鉴于这个状况,只能信了呢】 彩弓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鸠子胆怯地说道 【……我,还不是很懂……一年前,让我们觉醒异能的,是莉提雅吗?】 【嗯,不过全是一的指示。话说,之后如果你们再问我相似的问题也挺麻烦的,所以我话说前头——这次战争里没有什么不是他的指示,不管你们怎么问我,我都只能回答【这全是一的指示】。】 莉提雅讽刺地说道 总而言之似乎这场战争——全是在桐生一的指示下运行的 既是诸恶的根源,也是支配者,主谋者 用未来相模那传来的词来形容的话——作者,应该这么称呼吧 【在搞什么啊,那个笨蛋大哥……!】 灯代一脸可怕的表情。可能是对桐生的愤怒和对大家的抱歉重叠在一起了 然后莉提雅直直地看向灯代 【你,就是桐生一的妹妹吗?】 【诶……嗯,姑且是】 【……真可怜】 灯代被精灵同情了。莉提雅好像是桐生的担当精灵,估计被他折腾了好多次吧? 到底是有着多么辛酸的回忆,才能用这样充满慈悲和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人的妹妹啊 【安藤君,相模君和桐生一曾经的同伴们……【漆黑十二翼(fallen ck)】不是在与桐生一交战吗,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 我说道 【——全灭了,【漆黑十二翼(fallen ck)】全员脱离了精灵战争】 未来相模,已经从我脑内消失了。现在相模败北的同时异能就会失效,能力被解除吧。但因为相模他在死前还拼命用未来相模向我传达情报 所以我什么都知道 【漆黑十二翼(fallen ck)】是经过什么样的战斗,然后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败北的—— 【……这样啊,工藤她也牵连进去了啊,难怪之前一直没法联络到她,没想到是卷入了这种事】 将未来相模那得来的遗言情报说出来后,彩弓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寿,寿君……工藤她,没关系吧?】 【啊啊,大概……好像是会失去异能和精灵战争的记忆复活……是这样对吧,莉提雅?】 【嗯,那孩子现在已经复活普通地活着了哟,在意的话联络下看看?】 听她这么说后,彩弓试着打了电话,工藤好好接了起来。知道她安全地活着——或者说知道她复活了以后,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相模和其他人应该也复活了吧 以失去异能与精灵战争相关知识的状态 【……人的生命和记忆,还真是全都自由自由啊】 灯代有些害怕地说道 【然后,能自由自在操纵这些的精灵之力——这完全凌越于人类世界的力量,现在就在我那个笨蛋大哥的手里……】 【……啊啊】 《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 能自由自在地更改我们参加的异能战斗里设定的异能 超越支配者,作者的领域 只有第五次精灵战争的朱摸着才拥有的,绝对的管理者权限 【真是的……搞什么啊,一哥他?自己要玩的游戏里只给自己作弊异能……简直土爆了】 说完后,灯代严肃地看着我 【安藤……你能懂吧,这个力量有多糟糕】 【啊啊】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这名字真是厉害。没想到把第一次见面时《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里的假名注音进行再利用,而且还加上【errata】……嗯,很棒,真的很棒,在这里使用卡牌游戏的用语,不愧是桐生,品位拔群啊】 (火神:原文ヤバイ,可以是“糟糕”,也可以是“厉害”的意思,这里安藤是故意理解成后面的意思) 【是啊是啊,确实很棒。【errata】。不愧是我的哥哥——不对!】 本来很接我话题的灯代吐槽了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了啦!这种时候你说什么呢!?】 【啊呀,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所以想稍微缓和一下气氛……】 【多余的关照啦】 【……我知道的啊,灯代你说的,不是名字而是能力】 《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已经无法用糟糕来形容了 不管什么样的能力,对他都不管用 就算对他管用,也会立刻被修改 就连我以外四人的神级异能,在那份力量面前也与无力等同,毕竟他能根据自己的心情随意调整能力 能自由自在修正异能战斗的异能 明明应该是已经定下的不变规则,却能说一句【果然这规则还是算了】就废除的不知廉耻的创造者特权 从根本上就不是一个次元 站立的舞台就不对头 就像人无法违抗神一样 就像故事里的登场人物无法违抗作者一样 在异能战斗中,谁也无法违抗桐生一 不可能赢 【寿,寿君的话,能有什么办法吗……?】 鸠子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诶?我?】 【因为寿君,一直都在为这种时刻做模拟训练吧?你平常总说这不是玩而是模拟训练,说了好多次吧?】 【……库库,算是吧】 被期待目光注视的我,只能不屑地笑了笑 【我每日每夜都对各种异能战斗进行妄想……不对,是模拟训练。《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哪怕是这种从根本上颠覆的作弊能力,我也有进行过模拟!】 【哦哦!不愧是寿君!那么,我们要怎么办?】 【……嘛,这种【绝对赢不了】类型的作弊能力,基本上作者都会无法驾驭,某时候让他突然变得没法使用的情况比较多……祈祷这个吧】 【诶诶——……】 鸠子一下子失望了,额不可能的吧,让我解决这个 怎么说呢,我的妄想……啊不对,是模拟训练,基本上只是考虑能力,虽然会对想像出最强异能感到得意,但要怎么应对的策略,这是专业创作者的领域 因为我口中说出的办法实在太过丢脸,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但,但是大家……别放弃!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虽然我努力提高声音,逞强地说出了无责任的话,但压倒性的绝望是没法驱散的 【没关系的……我们的话,绝对能做些什么。不管桐生有什么样的作弊异能,集合我们五个人力量的话,一定能打倒他……!】 【打倒?】 这时,一直沉默的千冬,用不可思议的声音问道 【安藤。为什么… …要打倒?】 【诶……?】 【千冬,要和那个桐生,战斗吗?】 【……战,战斗……应该要打吧?】 【为什么?】 小千冬歪了歪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再度提出了疑问 被第二次提问的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要打倒? 为什么——要战斗? 确实……为什么? 虽然不知不觉间以为不战不行,但冷静想想根本想不出战斗的理由 阿嘞? 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战? 或者说……真的要战斗吗? 【怎,怎么看,灯代】 【诶诶?为,为什么问我啊】 【因为你……不是他妹妹吗。总觉得,没有g啥的吗?比如小时候做出过【总有一天,我要和你一决胜负】之类的约定】 【才没有那种东西】 看样子并没有兄妹对决的g。嗯,根据未来相模的推测,桐生一开始似乎有与灯代进行对决的倾向……但就算如此,仔细想想,两个人没有战斗的理由 两人关系又不坏 虽然是异母兄妹,但听过他们关系还算良好 【确实和小千冬说的一样,为什么要战斗?就是这个感觉】 灯代说道 【虽然残留在st eight】里的话,可以实现任何一个愿望……但考虑到现在的状况根本没用。根本谁都赢不了我那个笨蛋大哥,这种通不了关的游戏谁会想玩啊】 【我也,不想战斗,想实现的愿望也不是没有……但不想借用精灵的力量去实现,为了实现愿望去战斗什么的我也很讨厌】 【同感,为了自卫而战斗姑且不说,为了私利私欲主动进攻完全不想】 鸠子,彩弓也同样表示了不想打的意思 想了想,这可能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拥有何等的神级异能,我们都只是普通的高中生 突然对我们说要【战斗】,也不可能去战 和其他异能者一开始就接受具体说明后决定是否参战不同——我们至今为止一直都被隔离在战争之外。这样的绝境,这样的高潮,突然就让我们参加,踌躇胆怯是当然的 【但,但是大家……这和我们的意志没有关系,桐生大概是盯上我们了。所以,就只有战斗一条路了……该怎么说呢】 相模说过 保护文艺部 不管桐生一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开始我们文艺部将被卷入精灵战争是毫无疑问的,这和我们想不想战没有关系,而是非战不可—— 【嗯,但是啊,寿君】 鸠子用困惑的表情说道 【我们,桐生的那个力量……reverse什么来着,虽然有点难懂不知道是什么……但总之是很强大的力量吧?强到我们的力量根本没法应对对吧?】 【啊,啊啊】 【那么,就算打了也绝对赢不了,打了也没用啊】 【…………】 额—— 你……额—— 虽然是这样,但是你这么说出来还有戏唱吗 【这种家伙,要怎么样才能打倒?】就算出现这种作弊级角色,主人公也是决不放弃,战斗中找出一条活路的,或者该说是所有王道的惯例吗……鸠子这话,完全就是死路一条的那种台词 【那么鸠子……你是让我们放弃吗?就这样沉默着等被打倒吗?】 【不,不是这样,好好对话一次不行吗】 【对,对话……】 【嗯,如果是灯代的哥哥,那谈一次肯定能理解的】 鸠子露出微笑,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虽然感觉她完全没有危机感想要和平解决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但我无法从正面反驳她,也有一瞬间觉得她说得对 我沉默期间 【鸠子说的没错】 小千冬也赞同了鸠子的意思 【战斗,不好,和平最重要】 【嗯——是呢,让小千冬战斗是不可能的呢】 文艺部的天然组合,斗争心完全是0的样子 【……说到底,我们连桐生的目的都不知道,不可能想出什么对策。他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之后又想干什么】 彩弓说到这里后,看向了莉提雅。但是她轻轻摇了摇头 【一的目的什么的,我们精灵也不知道哦,我只是照着那个笨蛋的指示行动而已。那家伙,就算问他也只会说些意义不明的台词岔开话题,想好好问他真的是累死了】 然后灯代手托下巴进入了深思 【越是想……就越想不出战斗的意义。我们,没有战斗的理由,也不想战斗。就算为了战斗想对策,只要一哥有《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这个作弊能力,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在卡拉ok包厢内,感觉气氛已经停滞了。面对不断迫近的威胁,却没有丝毫危机感 怎么回事,这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知道了一直被谜团包围的异能觉醒原因,也知道了至今为止的主谋者,更是马上就要最终决战了! ……虽然这么想,但却提不起劲来 包括我在内的全员,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唐突过头的异能战斗展开,突然就要从最高潮参战,并非很有因缘的敌人,敌人的目的不明,胜利条件和败北条件都很暧昧,作弊过头的敌方异能…… 在这种情况下战斗,可能让人有高昂动力才比较困难 结果……危机感和同仇敌忾心都是半吊子,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气氛 有气无力,毫无干劲 怎么说呢——就像不放弃故事强行延期的感觉 【……啊,阿嘞?】 在这不畅的气氛中——鸠子突然发出了声 【寿,寿君……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哪,哪里奇怪?】 【为什么,这么安静?】 【说安静……当然是因为卡拉ok的音量调到0了——!?】 说的途中注意到了违和感,我们进入这个包厢后立刻把卡拉ok机器的音量调到了0,虽然没有点歌但还是不想被画面还不断流动着的pv宣传打扰 但是,就算把自己包厢的机器音量调低,可要让其他包厢的声音变小是不可能的。这个包厢自身安静,但歌和音乐还是会透过隔音墙壁轻轻传过来 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无音 完全的无音 就仿佛,世界的时间停止了一般—— 【啊啊,终于注意到了吗?】 与惊愕的我们相比,莉提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没有义务特意告诉你们所以没说,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止了哟。大概没什么意义,只是想让登场场景更有冲击力一点才停止的时间——】 【——不要说多余的话,莉提雅】 突然——就出现在了旁边 干巴巴的独特笑声,突然在我身边响起,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后,看到了白色银发与圆框太阳镜,还有黑色外套……桐生一,就坐在我的旁边 当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的在这里—— 【呜,哇啊啊啊!】 我立刻离开了那里。其他人也和我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缩到了和远离桐生的包厢角落 【让你久等了,基尔迪亚】 桐生一舒服地向后倚靠在沙发上说道 。有些戴歪的圆框太阳镜内窥视我的眼神,直直地将我射穿 【桐生……】 【喂喂,不对的吧】 他轻叹摇头,用略带怒气的异色瞳瞪着我 他这么一说后我就理解了 咽了口唾沫,下定觉悟——我说道 【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然后他狰狞地笑了笑 【没错,这样就好,基尔迪亚·希恩·咒雷。顾忌别人的眼光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没有必要对任何人感到羞耻】 他一脸满足地说道。看着这样的他,无法言述的高扬感向我袭来。就好像将平常都锁着的心扉彻底打开了一样,不可思议的开放感 【等下一哥!你到底想干嘛!?】 灯代慌慌张张地朝着露出目中无人笑容的桐生一说道 【我有超多事想问你的,都不知道该先从哪里问起了,总之你作为20岁以上的大人就别再做这种羞耻的——】 灯代的声音一下子中断了 虽然嘴还在不断动,但声音不见了 【!? !? !?】 灯代看起来很混乱,指着自己的嘴,再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完全发不出声音 【给我安静一点,《嗤笑宵暗二律背反之魔女(endless parado)》,不看气氛的发言要注意】 【!? !? !?】 灯代虽然看起来拼命想吐槽,但台词始终都没有声音 这是某种异能吧 以他拥有的力量来考虑,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停止了我们以外的时间也好,突然出现在这里也好,能做到都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现在的他,别人的也好自己的也好,都能将其异能自由自在地修改吧—— 【首先,应该先对你们说声恭喜吧,【无秽使徒(virgin child)】,你们五个,残留在第五次精灵战争的st eight】里了】 桐生说道 【话虽如此,已经没有八个人了,你们五人和我一人……残留下来的异能者,只有现在在场的六人】 六人 仅仅六人 有近千人的第五次精灵战争参加者——几乎所有都已经败退退场 就算被恭喜,说真的也没什么成就感,因为我们至今为止一直被隔离在战争之外,完全没进行过什么像样的战斗 与其说是留下,不如说是被留下 根据管理战争全部的桐生一的意思—— 【因为稍微出了点差错,所以没到当初预定的八人……不过嘛,对计划也没什么影响。现在开始第五次精灵战争——将前往下一个舞台】 【下一个,舞台……】 【时间是今晚零点,地点是我们的泉光高中。为我们的因缘做了断,这是个不错的舞台吧?】 今晚,零点 地点是——我们的高中 是我现在在上的,过去桐生上的高中 虽然有点预想外,但也算是预定调和感觉的舞台设定。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嘛只有小千冬对熬夜绝望地嘀咕【零,零点……】,但现在是严肃的气氛还是别在意了 【终于……终于,我们的战斗要开始了,基尔迪亚】 桐生说道 仿佛看着宿敌一样 又或是说,仿佛看着战友一样 【赌上我们各自的存在——尽情死斗吧】 我的心一震,他的话与笑容实在太过帅气让我的心大为骚动,好想回应他,想尽全力回应他 但是—— 【等——等一下,桐生!】 我说道 又以普通的敬语,普通地用【桐生】称呼了他 【我……我们,不想和你战斗……】 不知为什么,心中充满了歉意。明明应该是正当的主张,明明是作为日本一个普通高中生毫无任何问题的发言 为什么——像是背叛了一样的心情 【突然就,卷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就算说要我们战斗……说真的很困扰。如果只是我也就算了,把大家都卷进来……希望能别这样】 说到这里后,我悄悄向身后的四人确认 大家都同样对我点了点头 向表示出非战申请我的意见,表示了支持 如果说 如果说是刚进入高中时的我,可能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充满欢喜和期待毫不犹豫地踏入异能战斗的世界 但是 现在的我,不能做这种自我中心的决断 不能为了贯彻中二,去舍弃重要的事物—— 【桐生的力量,已经从相模那里听说了,《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不可能赢,就算我们一起上,也绝对敌不过你。而且,说到底没有战斗的理由,所以……我们,想在这场战争中……投降】 说完后,我微微低下头 面对强大的敌人,选择不战而降,祈求饶命 如果是基尔迪亚·希恩·咒雷的话,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决断吧 但是——这是安藤寿来的决断 不管多么丢人,多么难看,我都不想把自己珍贵的同伴暴露在危险之下。能避开的战斗,要尽可能避开 诚惶诚恐地抬起头 窥视着桐生 本以为会用充满失望的眼神看我——但是他不知为什么一副沉思的样子 【……哼,在这里,说这种台词吗。原来如此……【关心同伴】这个设定做过头了吗……?】 嘀咕完这句莫名其妙的台词后,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向前踏出几步,拉进了和我的距离 身高比我高的他,以俯视的形式看着我 【咔咔,看样子你搞错了两件事呢】 【搞错……】 【首先第一点,你居然以为本大爷会听你们的话吗?】 一瞬间——浑身竖起鸡皮疙瘩,战栗起来 是战意,还是杀气 总之桐生一的体内散发出了难以形容的气息,射向了我的全身 我知道我们的等级不同——不,是核心不同 (火神:等级不同,核心不同,日语发音一样) 活在异能战斗中的他,与活在日常生活中的我,所在的世界差别太大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也好,你也好】 【……】 【其次第二点,你说没有和我战斗的理由……这可是大错特错】 男子咧嘴笑了笑,是让人心神不定的,不安定的笑 【你们——应该恨我,应该把我当成不共戴天的仇敌怀有杀意,如果到理解我究竟对你们做了什么的话】 【……是说,让我们觉醒了异能这件事吗?】 我们,因为桐生一的计划二觉醒了异能 确实——有过辛苦和烦恼。突然觉醒了超常的力量,感到不安和害怕也是当然的 但是现在,如果异能没觉醒就好了,我已经不再这么想了 正因为有了异能,才有了现在的我们 我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会进行感谢,但也不会因为让我们觉醒异能就怨恨和愤怒 【咔咔,咔哈哈哈。是吗,果然还没注意到吗】 桐生一笑了 就等于说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一样 【我还以为给了你们很多提示呢?】 【……你在,说什么?】 【呐基尔迪亚,你不觉得 ——实在太过巧合了吗?】 巧合? 是说——什么? 什么太过巧合了 【我和你——像镜子里照出来的一样正反对,像镜子里照出来的一样相似的我和你,现在就这样对峙不觉得巧吗】 【…………】 【刚好和我妹妹在同一个部的家伙,刚好和我一样是无可救药的中二病末期患者……不觉得太巧了吗?】 【命运,你是想说这个吗?】 【命运……咔哈哈,才不是那种天真的东西】 桐生一笑了 然后,一个个看过我们 【《永远(closed clock)》,《五帝(over element)》,《始原(root in)》,《创世(world create)》,还有《黑焰(dark and dark)》……真是好名字啊,和我的品位非常合,这是当然的,因为——】 全是我想出来的 桐生一说道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哈?什,么……】 到底,在说什么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桐生想的?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想出来的是我,全部都是我想的。绞尽脑汁,拼命思考,甚至时而进入精神世界,为了大家,拼命想出来的 我的,只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们的命名 【……你在说什么?这些名字,都是我想出来的啊。《永远(closed clock)》也好,《五帝(over element)》也好,《始原(root in)》也好,《创世(world create)》也好,全都是我——】 【没错,你以为是自己想出来的吧。因为——你之所以会你这么想,全是因为我的设定】 这一瞬间—— 我浑身汗毛直竖 感觉听到了不能听的话 设定? 将我——设定? 大脑不由控制地开始思考,不要,别去想,再想的话——就无可挽回了。不要,不要,我的心,我的本能在拼命叫喊,但无论如何思考都无法停止。最糟糕的答案,已经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啊啊——这样啊 这是可能的 完全有可能 如果是那对人类世界完全上位的力量——如果是那想做什么都能做到的异能 编辑人类角色,应该也能轻易做到—— 【终于察觉到了吗。咔咔,咔哈哈哈哈哈。啊啊,没错,基尔迪亚,我是创造出你的父母——是你的作者啊】 桐生一笑了 【你取的那些名字,【基尔迪亚·希恩·咒雷】这个真名,【红色圣经(blood bible)】 里的内容,还有你的性格,兴趣爱好,身高,体重,血型,生日……全都都是作为角色情报由我想出来的】 《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 能将他人异能自由自在编辑的力量 他的力量,足以让他成为异能战斗世界的作者 但是——如果这个作者,不仅限于异能战斗世界的话? 不仅是异能战斗—— 也是日常系作者的话? 不仅能编辑异能—— 还有可能编辑角色的话? 精灵战争的败者,将会失去全部记忆回归日常——也就是说,精灵们能自由自在地操纵人类的记忆 记忆 这是某个人类作为那个人的根本 是构成根本的基本要素 如果能自由自在操纵人类记忆的话——也等于是能自由控制那个人类 进一步说,因为也有像灯代那样的异能,所以能预测到对于精灵来说,时间轴也能支配 无视时间轴,可以操纵人类记忆,而且不止是一个人,几十,几百,只要有这个意向能将这个世界全部人的记忆或认知,以自己的喜好进行改变 把人类,作为作品中登场的角色一样,凭喜好进行角色编辑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觉得自己记忆与性格没有被改变过,但是,如果是就这么设定,就这么让我想的话—— 【咔咔,你喜欢短命名这点……不觉得恰到好处吗?这是为了和我喜欢长命名这点差别化,故意这么设定的。因为想让你成为和我表里一体的角色而搞的】 很像,我是这么觉得的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就觉得被他吸引 我,一直都觉得这可能是命运而兴奋不已——却没想到,仅仅只是必然 因为我——就是被设定成了这样的角色 作为对于桐生一来说很难打倒的敌人 作为与主人公相对应的最终boss 因为主人公与最终boss很相似什么的,可以说是热血王道梗了—— 【…………】 我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头脑一片空白 这世界上不存在比这更大的冲击——我刚这么想 【当然,不用说,栉川鸠子,姬木千冬,高梨彩弓,还有神崎灯代……你们四个女生,也是由我从头开始制作的角色】 更大的冲击,更可怕的真相,向我——向我们袭来 大家也是? 不只是我,文艺五人全员? 【基尔迪亚……你刚才,为了同伴而拒绝了我的邀请吧,还真是相当为同伴着想的决断啊……咔咔,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我就是把你设计成了这样的角色,来推动故事】 将绝望告诉我们的糟糕话语没有停下 无情的真相,在将我们击溃—— 【【无秽使徒(virgin child)】……你们就是装点这场战争结局的最终boss集团。如果不是强敌的话可不行,没有魅力的话可不行。所以——我就制作了你们!给了你们其他人无可比拟的强大异能,让你们经历无数事件后缔结强力的牵绊。你们越是强大,越是有魅力,才越能衬托出破坏你们的我……!】 作者—— 已经,只能用作者称呼他了 桐生一,就是这个世界的作者 不管是异能战斗还是日常系,全都是他所写的原稿 我所认为的自己也好,大家也好,都只是桐生一执笔作品里的登场角色 【已经懂了吧?你们的【至今为止】全都是我所想出来的设定啊。害怕异能的每天也好,酸涩甜蜜的恋爱故事也好,无聊日常系的全部也好,突然展开的异能战斗也好……全部,全部,全部,都是我想出来的故事】 被卷入小千冬与小九鬼的冲突,然后知晓她们的友情 与彩弓战斗,然后知道她不再想当学生会长的理由 不是中二病的初中二年级时代,相模与环的故事,还有与灯代的再会 与大家一起去海边或泳池 由小千冬主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因为彩弓而变奇怪的世界 与环激战,然后相模与环的和解 觉醒异能,为异能命名拼命思考的每日每夜—— 全部 至今为止的全部——像是笑话一样回放 不需要 这种转折不需要 我们所渴求的 因为觉醒异能,所以想要知道真相 但是——不是这样的 不想知道这种东西 想知道的,不是这种无可救药的真相 【总而言之】 桐生一—— 不 这个世界的作者说道 【你们的存在——是我想出来的虚构啊】 第五章 真实与虚构 绝望—— 只有这个,充满了整个室内 桐生和莉提雅离去的同时,时间恢复了转动的样子,隔壁包厢的歌声和音乐又再次响起 在只有快节奏音乐空虚流转的包厢内,没有一个人开口 好空虚 空无一物 就如同至今为止珍惜的东西,闪闪发光的东西,从指缝间漏出生锈腐朽一样 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些什么了 不知道到底到哪里是谎言,到哪里是真实 自己至今为止走过的轨迹,居然只是作者的计划 感动也好快乐也好,愤怒也好悲伤也好,希望也好绝望也好,嫉妒也好骄傲也好……萌芽于胸中的所有,都只是被制作出来的虚构 而且并不只是我——其他人,大家居然都是虚构 那么,全都是假的吗? 那么,全部都是虚构吗? 灯代,鸠子,小千冬,彩弓,都仅仅只是作为最终战而准备的一个敌对角色吗? 灯代的原中二病也是 鸠子的青梅竹马也是 小千冬那无法形容的不可思议感也是 彩弓远超高中生的聪慧也是 所有所有——都只是设定吗? 都只是像官方网站上登录的角色情报一样吗 我对大家的珍惜,仅仅只是因为被设定成了这样的角色吗?我们的牵绊,也仅仅是因为【即使是敌对角色,比起轻易舍弃同伴的家伙,在一定程度上爱惜同伴的更有意思】这种意图而制作出来的设定吗? 我们是某人所制造出来的虚构角色,也就等于说我们至今为止的日常,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吗—— 【……!】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应该不是这样的 就算我们是虚构的角色——那又怎么样! 没错,我应该是知道的 正因我是比任何人都憧憬虚构的中二病,才知道虚构的价值 ——虽是虚构(fi),但有心! 灯代以前曾说过的台词,从心底响起,让我浑身颤抖 没错,没有必要绝望,没有必要不安 就算我们【至今为止】的全部,全是又某人导演的故事,但那一瞬又一瞬,在胸中萌芽的感情毫无疑问是真物 就算全部都是虚构,也不能否定全部 不管是复制品还是原创角色,都无所谓 我们,毫无疑问是真物 没关系 哪怕——包含我会这么想也是设定的一部分,也没有关系 我 现在站在这里的我,胸口涌上的感情,绝不是无意义和无价值的 就算是虚构,也绝不是谎言—— 大家! 我向着因绝望而沉默的同伴,为了指明前进道路而发出声音,这时 【……呐,呐,寿君】 鸠子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 那深深绝望的表情——然而并没有,是一副很抱歉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个……现在,是什么状况?】 【……诶?】 【灯代的哥哥说了很多,然后寿君就像是受了巨大冲击一样的表情然后低沉下来……所以我也跟着气氛没说话……说真的不是很懂】 额嘿嘿,鸠子腼腆地笑了 什,么……!? 居然没懂吗 受到了这种程度的剧透,居然没有懂吗? 明明不是很懂,却总之先跟着气氛装作低沉吗? 【诶——……不会吧,鸠子】 【没,没办法啊,真的不懂!突然说什么作者啦虚构啦完全一头雾水。呐,小千冬你呢?刚才说的,懂吗?】 【完全不懂】 小千冬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一直在想这家伙说什么呢】 【对吧——完全不懂吧——】 【……是啊】 嘛,这也许是没办法的事 从平日里就享受操纵记忆或是操纵时间,改变世界这种sf要素的我,虽然立刻理解了桐生的话,但对于不熟悉这些的鸠子和小千冬来说,可能是很难理解的话题 某种意义上,这可能是一种幸福 这种绝望的真相,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但是——光是逃避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下定觉悟,向两人传达了这份绝望 然后—— 虽然努力传达了十分钟,但完全没有成功 【所以说,都讲了好几次了……总而言之,制作我们这些角色的是桐生,全部都是桐生的设定,我和你是青梅竹马这种设定,全是桐生创作出来的】 【诶——但是我们相遇还是幼儿园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桐生还是小学生吧?能做到这种事吗?】 【所以说这个嘛,操纵时间的话总能做到的,会有无视时间悖论的力量吧,大概】 【那么,是从哪里开始的?桐生的设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为止的?是从我们出生开始吗?我爸爸和妈妈结婚也是桐生的设定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做的很完美吧,大概】 【寿君,你从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说【大概】啊……呐,说到底,到底哪里开始是现实,哪里开始是虚构?】 【额那啥,正因为不知道这个才不安,才让我们陷入绝望啊……】 【诶——这算什么,完全莫名其妙】 不管多么认真仔细地向鸠子说明都没传达给她 【千冬,就是千冬,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就连千冬,也是毫无动摇的坚决态度。帅呆了啊喂,就像一早就到达了本该经历各种纠结后才能得出的答案一样 正当我困惑该怎么继续说明的时候 【……确实,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彩弓开口道 【说不定,鸠子和小千冬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诶……】 【安藤君你,立刻就理解了桐生的说明,然后接受了他说的真相……但冷静想想,这些话实在太过荒谬,在接不接受之前,不明所以才是普通的……又或者说,该怎么形容呢,不自然感】 【不自然感……】 【安藤君,【模拟假说】这个词,你知道吗】 【嗯……】 【模拟假说】 简单说明的话——人类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全部都是由某人创作出来的假说 我们所生存的世界,感受到的显示,全部都是由某人模拟的假想世界。我们在完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这种假说 换个说法的话——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全是虚构 在某人准备好的舞台下,不管哪个登场人物都是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生活着,将世界真实的可能性——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像 和我们现在的状况,非常相似 【所谓的【模拟假说】,虽然是非常荒谬的,但只要我们还是人类,就无法否定它。和【五分钟前世界假说】还有【蝴蝶之梦】也非常相似吧。谁也无法证明的同时,谁也无法否认,总而言之——说的话就没完没了】 【说的话就没完没了……】 【那么,安藤君】 彩弓正色道 【继续说刚才桐生一的话题——实际上,设定桐生一这个角色的是我。他刚才说的台词,全都是我的意图,虽然隐瞒了大家,但其实我才是真正的黑幕】 什,么!? 到这里再来反转吗!? 虽然同伴中的某人是黑幕也算某种王道梗——但没想到,居然是彩弓 彩弓她,居然是操纵了桐生的真正最终boss——那啥,果然这还是不会的吧 【……骗人,的吧】 【嗯,骗人的。桐生一所做的事,其实和我是一样的】 突然,唐突地——主张其实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只要用后手出拳的话,不管结果如何都能这么说吧 这么说就赢了—— 【但,但是……桐生的话,有一定程度的说服力……比如我和桐生都是中二病,而且都是中二病却又微妙地命名品位差别化,很像是漫画里的,又或者说是像虚构里常有的情节……】 【这也同样,是解释和说法的问题吧。虽说命名品位有微妙差别……但假如命名品位完全相同的话,不也很像漫画或虚构里的情节吗?】 确实——可能是这样 怎么说呢,这又得说,是巴纳姆效应这种现象 以日常中的些许偶然,说【你觉得可能这么巧吗?】的话,总感觉是非常投机取巧的样子 明明,只是非常有可能的偶然而已 【那么——全都是谎言吗?】 桐生一,不是我们的作者 没有编辑过我们的角色 说我们的存在是虚构——本身就是虚构 我们,仅仅就是普通的我们 【谎言……是想这么想,但很遗憾,我们无法证明这是谎言。就像【模拟假说】谁都无法否认一样,想否定桐生一的话也很困难。现实的问题是,我认为他编辑我们的角色是有可能的。让我们得到极其强大的异能这点,我觉得是真的】 但是,彩弓继续说道 【我想认为这是谎言,虽然只是期望如此.我不想相信我们文艺部的牵绊,是经过别人之手制造出来的】 【……彩弓】 【但这样一来……这下,有必要考虑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谎了。不知道说这种谎对他有什么好处,更重要的是……我对这种临时胡扯的谎言本身很在意。全体性地说明不足——或者说伏线不足吗。那样杂乱的说明,鸠子和小千冬没法理解也是当然的吧】 【确实……】 也许一度被狠狠骗了的我没有资格抱怨——但仔细想想,确实有很多杂乱的点 要让我们全体相信这个谎言的话,应该用更多的手段才对。尽管如此,他却仅仅简单地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结果就是,鸠子和小千冬根本没弄明白,彩弓因为各种不自然的点看破了谎言 这种神转折,完成度有点不够 像临时胡扯,又像后追加一样—— 【……灯代,你怎么想】 我向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灯代搭话 【诶……啊,啊啊,嗯】 【感觉,你在想些什么?刚才起就一直在沉思什么的样子】 【……嗯,其实——我们现在的状况我非常有既视感】 即视感? déjà vu? (火神:即视感的另一种说法,法语外来词即视感) 【怎,怎么回事,灯代,你以前有过这种经验吗?】 【不是这么回事啦……那个】 灯代非常艰难地开口说道 【不是现实世界里的,是创作……】 【创作……?】 【我第一次写的小说……怎么说呢,就是这种感觉】 【啊啊,就是一审没过的那个吗】 【别说一审没过啥的啊!】 虽然灯代很生气,但还是咳嗽了一声转回了话题 【总,总之……我的处女作,就是这种作品啦】 【这种作品?】 【……基本上是王道的学院异能战斗,主人公拥有特别的力量。一边将让人火大的同班同学或是凶恶的恐怖分子一一打倒开无双,一边又被复数女主角喜欢开后宫……要说的话,就像常说的模板化轻小说……】 灯代一边忍耐羞耻一边继续说道 【故事的大转折……就是发觉无双场面也好,喜欢自己的女主角也好,全都是最终boss想出来的虚构。最终boss说【你的战斗和行动,全都是我制造出来的故事。后宫?无双?蠢货,这种模板一样的展开怎么可能存在在现实里】后,主人公绝望了,但最终,他作为没有特别能力的平凡主人公,努力振作起来,这种热血故事……】 【唔,哇】 我说不出话来 太丢脸了,总而言之是丢脸 怎么说呢……是能透过文字看到作者傻相的作品 有【能写出这种情节的我厉害吧?】这种感觉很厉害,就像在耳边大呼【我不会写出一般模板化的作品,怎么样?这种转折谁能想得到?】一样,又或是说被【让那些只为模板小说高兴的读者们,体会一下真正有趣的故事】这种自我中心的正义感和义务感锁住一样,总而言之就是不寻常的强加于人度 如果买来的书有这种情节的话,会扔到墙上去吧 【灯代,你,这真的有点——】 【别,别说了!我知道的!写了超丢人的东西!但没办法的吧!毕竟处女作】 她满脸通红,继续说道 【……当时,觉得这很有趣。我误以为把王道当meta,批判模板,和流行于读者的东西正反对,在最后的最后再逆转的话……会很有趣】 【…………】 【但是一次没通过后,收到了【再多考虑下读者的心情】的评论回复……怎么说呢,头脑冷静清醒下来了。只顾着自己【想写】的东西,完全没考虑读的人会怎么想】 呼,灯代叹了口气 【现在想想,这是志愿成为作者的人常有的误会呢,认为只要拿出谁也没用过的桥段,就会有新鲜感和有趣,变得有人气】 【……明明你现在也志愿成为作者呢,到底是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 【啰,啰嗦!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成长了!一审都通过了!】 话说回来 可能确实和灯代说的一样——非常相似 桐生一说的谎言,和灯代处女作的转折 【其实全都是虚构哦】,这种后手出拳一样的转折,就等于要把之前的种种都白费了一样 【灯代……你的这个作品,给桐生看过吗?】 【才没有,没给其他人看过,之后也不会给任何人看的】 【这样啊……】 桐生他,似乎并不是模仿了灯代的作品 那么说,只是单纯的偶然吗? 桐生一的谎言,和神崎灯代的作品,偶然间重合了吗? 这种像是只有不成熟的志愿成为作家的初次作品一样,执着于读者的预想外,将全部白费—— 【——!?】 这一瞬间,脑内闪过一道光 闪闪发亮,将一切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说……是这么回事吗? 不,应该说只能这么想 虽然不想这么认为,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答案 不管什么都能用这个来说明——不,更应该说,正因为其他任何说明都无法解释,所以这个才是真相 残酷 这算什么,太残酷了 原来是,这种转折吗? 这种转折谁能接受? 比起刚才【全都是虚构】更加荒唐,更加随意,更加让全部白费 但是,只有这种可能了 只有这个才能将故事前后联系起来 啊啊,这样啊 所以相模他,才说出那种话吗 但是,这算什么 这种东西,居然是真相 这种东西,居然是最后的转折—— 【喂,喂,安藤?】 【寿君……你没事吧?】 【安藤?】 【安藤君,振作一点】 注意到真相后,我浑身失去了力气,瘫坐了下来,大家不安地看着我 【……我知道了】 我拼命支起身子,看向大家 【桐生的目的——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到底想做什么,我终于知道了】 然后——我告诉了她们 将知道的真相——这个故事的根本 【桐生一……是中二病】 和我一样 第六章 异能战斗在日常之中 我想差不多该说出答案了 不用暧昧的语言,不用蒙混过去的说法,不拖延时间,好好用我自己的话来说明 关于被称之为中二病的一切 用词典的意思来解释的话,能说很多很多吧。不用说,词汇的含义在不断变化,像【高二病】或【高意识系】等同系统的近义词不断涌现,中二病这个词也与时代共同变化着意思 进一步说 中二病这个词本身……怎么说呢,感觉有逐渐废弃的倾向 当然并不是说它已经消失,只是觉得世间说【中二病】这个词的频率没以前那么高了。就像流行事物当达到巅峰后,热潮慢慢下降了一样。说不定再过个几年谁也不会再用这个词。代替【中二病】的新词汇将会出现,【中二病】可能会成为【令人怀念的阿宅用语】之类标题里的记录,成为历史名词 正因如此,正因为是现在——答案才呼之欲出 让我们从先从结论说起吧 中二病——它是伪物 伪物 假货,仿制品,低质品,劣化品,半吊子——伪物 我认为这是中二病,中二病患者的本质 不管多么美化,多么积极肯定地去说,也无法否认这点,无法逃避他的本质 其实不用特意说出来——我,不是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在内心深处,我一直都懂 虽然懂,却还是不断说谎 因为我觉得很帅 因为我想让自己帅气 不管世人如何看待,我觉得自己很帅这点是不会错的。对那无数的虚构角色的憧憬,毫无疑问是真物 虽然——憧憬,但却无论如何也只是憧憬 【憧憬】自身,就是身为伪物的证据 我想我所憧憬的无数的角色们,一定没有像我这样憧憬着谁吧。他们没有想过要耍帅,也不会在意周围的目光。邪眼也好魔眼也好,绷带包裹的右腕也好,咒文吟唱也好,双重命名也好外号名也好,他们并没有在耍帅——也没有渴望被谁憧憬 憧憬的同时,觉得【帅气】的同时,也就等同于证明我是无可救药的伪物 又或者说,哪怕是这样的伪物——如果贯彻始终的话,也许能成为一个真物 但是……我做不到 已经,做不到了了 自觉点吧 也差不多该承认了 我——快要从中二病里毕业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偶尔,我自己会在几乎是无意识地,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演出【中二病角色】。随意因为【啊啊,这种情况下我不做这种中二反应的话就不像我了】这种义务感而制作了角色 频率在不断增加 内心里存在着想把中二病持续下去,将现状维持下去的自己 ——所谓中二病,是虽然会对世界说谎——但却不会对自己说谎的人 以前某个时候,我说过这句话 感觉自己还真是说了直指核心的话啊 反过来说 如果对自己说谎的话,那就已经不再是中二病了 若是勉强自己继续当中二病的话,这种东西,不是中二病,只不过是跟随潮流,只不过是制作角色。 不用说,就算是现在我也非常喜欢高中二力的作品,还能从心底里享受中二病们喜欢的漫画轻小说动画游戏 但是……已经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啊 深信自己是特别存在的万能感和全能感,无论如何都想批判世间的反骨精神,喜欢作为孤独少数派的美学,贯彻【与众不同的我帅呆了】的胆量 这种真正意义上的中二力——在我心中逐渐消退 并不是,已经全部消失了,倒不如说还残留着很多。但是能感觉到已经过了巅峰期,我在这之后,会慢慢从中二病里毕业。会治好病,变得健康,长大成人 会成为过去的我所厌恶的,平凡的大人—— 结果我,只是注定成不了真物的伪物,但也没有作为伪物继续下去的觉悟,只是个半吊子的存在 但是 我是这么想的——这种半吊子,也许才是中二病的本质 虽然,我刚才说过【即使是伪物,如果贯彻始终的话也能成为真物】之类的话,但若真的贯彻始终的话,那已经不是中二病了。而是更加崇高的,更加宝贵的,人人称赞的,其他的什么东西 所谓中二病,就是因为会毕业才叫中二病 总有一天会毕业 总有一天会结束 不管是谁都会变成大人——不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因为会迎来结束,所以才是中二病 就像樱花每年必然凋谢一样 就像人总有一天会死一样 中二病也,总有一天不毕业不行的时刻会到来 我也总有一天,会从中二病里毕业 然后到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年龄慢慢增长 说不定当我成为大人后回顾现在,会痛苦地被耻辱感吞没。又或者会跨过心坎,在酒桌上笑称【我高中时代可是个丢脸的家伙啊】。也可能会在网上发表【高中时代,我自称过基尔迪亚·希恩·咒雷,有意见吗?】的留言 绝不是真物,也没有作为伪物的觉悟,半吊子的伪物 成为大人后注定会感到羞耻的黑历史,沦为青涩的价值观——在漫长的人生里仅仅只是一瞬的经验,成长的同时逐渐逝去,刹那的概念 这就是——中二病 但是我,想肯定它的全部 肯定它吧 将中二病的全部肯定 中二病总有一天会结束 总有一天会变成黑历史 但是——这样就好 就像花总有天会凋谢才美丽一样 就像生命有尽头才会被尊重一样 正因为中二病总有一天会结束,正因为它是刹那的概念,才能比任何东西都闪闪发光 既然这一刻总有一天会来到,那么就抱下觉悟享受吧 享受中二病的结束 享受成为大人 强行将价值观固定的话,一定错了 延期也是有界限的 遵从自然的发展——不结束不行 不成长的话不行 不迎来终焉的话不行 不迎来最终卷的话不行 呐 是这样吧? 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不 桐生 ☆ 深夜零点—— 无人的泉光高中校庭 那个男人在约定时间刚到的时候现身了 从校门口慢慢地,颇有气势地踱步过来。明明他只要有那个意思的话,不管多么超常的移动速度都可以,但却还是以他自己的步调走着 像执着着什么一样 像依依不舍一样 一步一步,慢慢地—— 【……其他人呢?】 走到校庭中央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现在在这里的——站在这最终决战舞台上的,只有我和灯代两人 鸠子,小千冬,彩弓三人不在 【其他三个不会来的,已经拜托了莉提雅让她们从精灵战争中脱离了】 我是这么拜托的 最终决战,请让我和灯代两个人去 【咔咔,这样啊】 他得意地笑了 【嘛——和预料一样的展开啊。我从一开始就这么想,能装点故事最后的,只有我们三个】 他在笑 和以 往一样,像我所知道的桐生一样,笑着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现在的我看来,是非常空虚的笑容 【……桐生,你说我们文艺部成员是被制作出来的那些话——说我和大家的角色都是你这个作者创造的虚构……那些,都是谎言吧?】 【啊啊,什么啊,注意到了吗,真无聊】 【…………】 【如果就这样被骗的话,也算蛮有趣的……嘛,无所谓了,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开个玩笑而已。你比我想象中更信这些话,我看着都有些着急了。放心吧,我所编辑的,只有你们的异能,没有碰你们的角色】 他平静地笑了 就仿佛在说,包含你们察觉到这个谎言,也在我的计算之内一样 【……已经,可以了,桐生。不用这样勉强自己笑——不用每当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就发出【实际上全在我的预料之内】的气氛,然后目中无人地笑】 【…………】 面对我的话——他沉默了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点与点相互连接——并非如此 不如说是反的 因为点与点实在太过分散,太过乱七八糟,不管如何都连不上——正因为知道了不管怎么都连不上,才注意到了真相 【等,等下安藤……干嘛搞得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差不多该给我说明了吧。从那以后就什么都不说,完全莫名其妙啊……】 我还没有把注意到的真相告诉灯代 也没有告诉其他三人 说不出口 不可能说得出来 这样残酷的转折 这样羞耻的结局 本来的话连灯代都不想告诉她——但是,只有这家伙,不告诉她不行吧 因为灯代,是妹妹啊 因为对于桐生来说,她是无可替代的一个家人—— 【桐生……已经,可以了吗?】 【基尔迪亚……你这混蛋——】 【全部说出来,可以吗?你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然后之后又打算干什么……将一切都暴露出来,可以吗?】 这一定,是必须由我说出口的事 因为他,肯定无法自己说出来 如果我不让它结束,这个人是停不下来的—— 【怎,怎么回事啊,安藤,用这种装模作样的说法……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一哥他,到底想干嘛?】 听了灯代的话后,我再度看向桐生 那寄宿着深深黑暗的异色瞳,我认真地注视着它 【桐生,你其实——】 我说道 【你其实——什么都没想吧】 【……哈?】 灯代眨了眨眼 【诶……哈,诶?什,什么意思,安藤?】 【就是这个意思,桐生他……什么都没想】 【…………】 灯代呆站着说不出话,也难怪,这冲击相当大把 至今为止操纵者全部的黑幕——不断发出【看不透底细的家伙】气氛的桐生一……实际上,居然什么都没想 点与点连接不起来是当然的 因为从一开始,这些点就没什么意义 【……嗯,严格来说也不是没想……不如说,他应该想了很多很多】 他一定比谁都认真思考着 比谁都烦恼,比谁都苦闷,拼命转动脑筋—— 【想啊想啊想啊想啊……但结果,还是没想出】 这个故事的结局 我说道 【故事的,结局……】 【话说,看看现在这种一地鸡毛的情况就明白了吧?搞什么啊,最终决战就这三人。st eight】这个设定呢?设定八个人就没有什么意义吗?话说,成为st eight】就能实现一个愿望的设定跑到哪里去了?】 剩下八人后本该前往下一个舞台,但因为桐生打倒了全部同伴所以只剩下了六人,现在更是只剩下了三人 这算什么? 没意义 没意义也要有个限度 越是进展,故事越是凌乱 【等,等下安藤……故事的结局是什么鬼?一哥到底是想干嘛?】 【……桐生是中二病,也是个作者啊】 中二力高,作者性高 和我一样……不,恐怕他对中二病执着要比我高得多—— 【桐生只是,想创造一个有趣的故事】 他想写有趣的故事 能让大家觉得【厉害——】【不愧是桐生】的故事 【呐,灯代,你很了解桐生的力量有多厉害吧?】 【……嗯】 【《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能自由自在编辑异能和角色。能把这个人类世界当做自己创作世界一样的荒唐力量。打个比喻的话,就是能成为这个世界作者的力量】 成为作者,自由地书写故事 什么都能照自己想法 设定角色的也能让他们按照自己想法行动—— 【但是灯代——作者,真能自由地创作吗?】 【……诶?】 【比如说你,想写出有趣的故事,真的那么简单吗?】 【才,才没那么简单!写作真的太难了!虽然,确实什么都可以随作者喜欢,但就是因为这样才难……故事发展经常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想出来的设定也会碍手碍脚,角色还会擅自动起来……总之就是很难,不断写了又删——啊】 灯代似乎也注意到了 初中二年级,不是中二病的时候 中二病全开的灯代——教训了我 灯代将那个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作品【反正只是你们只是喜欢这种东西】,误以为喜欢娱乐的家伙们都在创作者的掌心上,自作聪明说【会被我们这种小孩喜欢的作品,是大人们为了让小孩高兴而创作的】的我,从正面驳倒了 ——漫画家作家还有脚本家,大家都是拼尽全力制作作品的 ——话说……写小说……真的是,很难。总是没法把脑子里想的东西原样写出来,有趣的情节总是想不出来……角色有没有塑造好,自己也没有数……自己想好的设定时不时会成为枷锁,不知什么时候,设定就矛盾了……故事什么的,总是朝自己预料不到的方向前进……这些都不知道,就以为全部都在作者的掌握之中了吗…… ——不要小看创作活动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 创作活动——很艰难 想写出让读者喜欢的故事,真的很难 【……在第四次精灵战争中优胜的桐生,许下愿望让精灵再举行了一次精灵战争。然后因此获得这场战争管理者权限的桐生,想要成为作者】 得到了作者之力的他,想要创造出一个最棒的故事 把原先要战斗到最后一人才能实现愿望的生存战斗——增加了各种设定,想要在这个世界描绘充满原创气息的最棒最帅气的故事 【我们觉醒异能——灯代等四个女生觉醒神级异能,桐生同伴【漆黑十二翼(fallen ck)】,st eight】这些新设定……桐生想出了很多主意,埋下了很多伏线】 但结果怎么样了,根本不用说 现在这个悲惨现状,胜过任何雄辩 被自己想出的设定绊住手脚 角色擅自行动 故事没能像预想的那样进展 【……那些暴露出来的伏线,桐生完全没有活用。虽然还是强行想将故事引向结局……但作为最终boss的我们,至今为止一直都被隔离……是不会参加突然展开的异能战斗的。因为我们——没有和桐生战斗的理由】 【也,也就是说——忽视了要给我们的动机吗】 【啊啊。就是常说的【不知道角色为什么要这样做】的那个。桐生虽然想把我们带入战斗的展开,但突然要我们战斗的话……果然太奇怪了,角色会动摇。所以——他就转动了作者的脑筋,给了我们战斗的理由】 【……!?难,难道说,这是指……】 【没错,就是【全都是虚构】这个后追加的新设定】 为了给我们战斗的理由,桐生想到了这个办法 不管是多么后追加也有一定说服力的超展开 又或是说——也许就像写处女作的灯代那样的全能感 仅仅关注【想出谁也想不到的转折的我厉害吧】这点,非常像是作家志愿者风格的,自命清高的神转折 他的计划——本来是让我们认为自己只是虚构然后绝望,但又以【就算我们是虚构的存在,心中萌芽的感动是真的】这种信念复活,为了从虚构中脱离而去打倒诸恶的根源——之类的,他也许是想搞出这种展开 但结果,这种强行追加的转折,对我们没起作用 ……嘛,虽然我确实是被骗到了 【全部失败就这样结束了,你所开始的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不存在了】 没有结局的结局——连笑话都算不上 这种闹剧一样的展开……不可能对大家说出来 【你现在,虽然还像平常一样目中无人地笑……但心里,却为想不出结局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故事继续下去。就像被周刊连载截稿日逼迫的漫画家一样,就像销量上没有问题但却总写不出续集的轻小说作家一样,我说的对吗,桐生?】 【……咔咔】 他——笑了 干巴巴的,独特的,和平常一样的笑声 【咔咔咔,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说我……本大爷,在困扰……?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想……咔咔咔咔,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坏掉了一样的笑声,响彻在夜空里 他大笑一阵后,将手插入了银发 【……回答正确,可恶】 他自暴自弃地吐出这句话后——摘下了太阳眼镜,然后摘下了右眼红色的隐形眼镜,将它和太阳眼镜一起扔在了校庭里 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素颜 他无力地笑着 以往那目中无人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不是异色瞳,仅仅只是非常普通的黑色双眼。他的视线像要逃避什么一样,又像要寻找什么一样,彷徨地仰望着天空 【一哥……】 灯代表情略带同情,又有些怀念地看着他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了 仅仅只是一介凡人,桐生一 【全部,全部都和你说的一样,安藤寿来】 桐生已经不再称呼我基尔迪亚了 【现在……我困扰得要死。来这里之前,一直都在想要怎么办,要怎么把故事继续下去。是啊,是啊……我一直都在困惑,一直都在烦恼。本该是由我自己开始的故事,却始终控制不了,一直在烦恼……】 故事就连作者也无法控制 没有参与创作的我,虽然只是想象——但这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常有的事吧 创作连作者都无法控制,所以才有趣 也正因此,果然无法控制 【就让我,来说点借口吧……也不是一开始就毫无计划的哦?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想当作者的,最终结局我本来是有好好决定过的】 但是,桐生说道 他手扶额头,一脸低沉 【……静梦那个混蛋,完全猜中了结局】 【这,难道是说……我们文艺部作为最终boss集团,还有桐生和灯代的战斗,重力使与时间使对决这回事吗】 【……没错】 啊,这真是…… 搞什么啊,相模 你到最后还是个讨人嫌的读者啊 【被猜中的时候,虽然表面上装作平静,但心里可慌了,想着必须做点什么才行,这种轻易被读者猜到的结局是不行的,必须想出更加出乎预料的厉害结局……这是,错误的开始】 因为被读者猜中了结局,所以改变了展开 大概,虽然只是猜测——这一定,是不能做的事吧 也不是说做了就不好,但如果想强行超出读者的预想,制造出谁也想不到的超展开的话,故事一定会出现破绽 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打开网页,就能看到无数读者的感想 其中,就有自作聪明猜测后面展开的读者 毫无责任和限制的立场上任意猜测,然后数十个猜测中有一个猜中了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高呼【我早猜到了】【果然是预料中的展开啊】【完全不用期待啊】 想与无责任也无穷尽的读者猜想全部不同,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强行想让他们猜不中,故事自身就会崩坏 桐生一,这么做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写作的作者,终究还是读者的猜想影响了 因为太过想偏离读者的预想——太过想写出读者的预料之外,从而丧失了故事的本质 【尾田荣一郎和青山刚昌老师心情……现在终于懂了,一边看网友那些无责任的猜想,一边画总有天会迎来最终回的作品……太懂了】 (火神:尾田荣一郎是海贼王作者,青山刚昌是名侦探柯南作者) 【…………】 额 把自己和那种程度的人相提并论有点那啥 【……虽然想脱离静梦的猜测,但那种乱来的轨道修正不可能顺利,正当我苦恼的时候……【漆黑十二翼(fallen ck)】壮绝的背叛开始了,那可真的是预想外,真的是被逼到绝境了。拖他们的福不得不用了《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 【果然这个力量……你本来打算到结局都不用的吧】 【当然的吧,这种谁也赢不了的作弊能力,怎么可以在异能战斗作品里出现】 想出作弊异能很简单 我都不知道想出过多少个了 但是——要在作品里活用非常困难 真正最强,谁也赢不了的力量……必须搞点恰当的理由让它无法使用,又或是出现完全次元不同的角色这个能力从根本上对他不管用,只能用这种勉强的展开 【虽然当时如果不用的话就输了……但用《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压倒【漆黑十二翼(fallen ck)】却还是致命的失败吧。明明还没给我们动机,却展现出了那种作弊能力,在这之上说【来异能战斗】,根本不可能战啊】 【是啊,我也觉得很失败,所以拼命绞尽脑汁,说出了【其实全都是虚构】这种话给你们动机……但结果,失败了】 说完后桐生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真正错误的开始,是和你相遇啊】 【我……?】 【那一天,我随性去文艺部逛了逛,然后偶然和你相遇了,和我的同类,一丘之貉的你相遇了。当时觉得这是命运,想认为这是什么启示,想着能不能活用这 次相遇。所以我……决定把你卷入这个故事,想让你这个新角色,在故事里活跃】 在已经决定大纲的故事里,加入想到的新要素 加入充满live感的即兴演奏 总之先埋下伏线,之后再想办法 认为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但结果,你这个临时加进来的角色,我到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 【虽然想把最终boss从灯代改成你——想把我和你的战斗作为这个故事的最终决战……但没办法啊。搞什么啊,你那个废柴异能?那个异能要怎么搞才能让最终战燃起来啊?就算是觉醒了,也完全没用】 【总,总感觉对不起了】 真的可怕,我的《黑焰(dark and dark)》 因为我的异能太过杂鱼,连超越次元的作者都困惑了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超强异能吧 【……对不起,这是我该说的台词】 桐生虚幻地笑了笑 【其实本来,想要更好地回应你的期待】 他吐出的自嘲话语,让我的胸口像被勒紧了一样疼 啊啊,是吗 桐生意识到的读者,并不只有相模 我也是,读者之一 第一次遇见桐生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想着见到了自己的同类,并且是与在自己之上的存在相遇了 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单方面期待,擅自对他抱有理想 用闪闪发亮的羡慕眼神看着他 认为他有着与众不同的什么—— 面对我这样热天真的期待,对于他来说是快乐 同时,可能也是重压 就像因为太过热爱作品,而在作者的推特下回复【我是○○的超级粉丝!○○什么时候出续集啊!?】一样,太过纯粹的热情,反而会将作者逼到绝境 面对纯粹又天真又热情的我,还有眼光略高的相模 在我们两个读者的双重压力下——结果是故事开始迷之暴走 【我很丢脸吧,真心的……明明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开始的故事,却没能好好完结它】 自虐地说完后,他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桐生一,确实是个作者吧 虽说是作者——但却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写小说的新人作者 虽然自信满满地开始写……但被不够完善的设定绊手绊脚,难以处理擅自行动的角色,将自我满足和原创性搞混,太过注意读者的意见而转换故事方向,不知道该怎么落笔 这变得半吊子的故事,他一直在努力填坑 【……还记得静梦的异能,让我们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吗?】 低落的桐生,抬头仰望夜空喃喃说道 《他人不幸乃是罪孽之味(i onlooker)》 我和桐生,都因这个异能效力强行进行了未来预知 在那之后——他立刻就将相模秒杀了 像是焦躁着什么一样 像是立刻拒绝了看到的未来一样 他所说的,那个最糟糕的未来—— 【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就算到了四十岁,也依然银发外加太阳镜,披着大衣,高呼【吾名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之类,并且没工作的自己……】 【……!】 不知怎么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呜哇 这真是……难受啊 虽然感觉和预想的差很多……但确实是最糟糕的未来。失去冷静也毫不奇怪,想要否定也是当然的 【……我大受打击,这个未来确实不算好,但被那个未来吓到的自己更让我受打击。我动摇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小孩的游戏,我其实是认同的】 桐生用带着深深忧郁的语气说个不停 【我知道的啊,一直一直,在心底里都是知道的。我……不是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仅仅只是……桐生一】 【…………】 【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我都会贯彻我认为的帅气,没有一丝迷茫。但是,已经不行了……超过二十岁的时候开始,就越来越严重,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会慢慢消失,慢慢淡薄。我心里的中二力,越来越少……】 【……桐生】 啊啊——这样啊 是这样啊 这个人,和我一样 将要从中二病里——毕业了 想要让即将毕业的中二病维持下去——但当出现想要维持念头的瞬间,自身就已经和中二病矛盾了,我十二分地理解这点 他一定比我要更久更深地苦恼着 中二病的结束,没有什么原因 不如说这是必然的,就像男孩长大声音会发生变化一样,这是随着成为大人注定会改变的东西 人会改变 所谓活下去,其实与逐渐改变是同义的 所谓角色之类的,会变化是当然的 倒不如说永远不变才比较奇怪,从小孩到大人,一直都是一个角色的人,根本不存在吧 突然——想起了相模让我看到的未来 那四个看到的未来,虽然我与不同的女生交往了,但却有一个共通点 那就是——我已经不再是中二病了 不管哪个未来的我,都没有故意耍帅,发出【库库】这种怪异的笑声,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高三学生。明明只是过了一年,却与现在的我差别极大 中二病什么的,说不定就是这点程度的东西 只要交到个女朋友,就能简单地从中毕业 在漫长的人生中,不断变化的自己的角色中,仅仅只是极短一段时期所抱有的,刹那的价值观 【……当感受到中二病无可挽回地日渐衰弱的时候,我遇见了莉提雅,知道了精灵战争。当时我开心得发抖,只能说棒极了。我终于遇见了我憧憬的世界】 如果是我的话,会怎么做呢? 如果不像现在这样被隔离,而是普通地和担当精灵相遇,知道了精灵战争的存在的话,我会怎么反应,怎么行动呢 【如果就这样将战争延续下去,这种漫画一样的战斗延续下去的话,我就能一直当中二病,就能靠现在的价值观活下去,就能维持以中二病自豪的我……没错,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所以桐生才将精灵战争延续了 以【再来一次】这种异端的愿望 【……但结果,还是没有意义。【一把年纪了我在干嘛?】这种羞耻感,一直都扎在心底。越是期望不要改变,就越是能切实感受到逐渐改变的自己】 桐生一,到底要拒绝变化到什么时候呢 想将喜欢的东西喜欢到底 想在沉迷的东西里,一直沉迷下去 明明这种事,不可能做到—— 孩提阶段喜欢的东西,成为大人后会渐渐失去兴趣 明明是大爱的漫画,却在不知什么时候连单行本都不会去买了 虽然动画放映的时候非常热衷,但动画结束后因为售卖的蓝光碟销量惨淡,第二季的可能性极小,作者也变得没干劲不出续刊了,不知什么时候热情变得冷却 这种必然的变化,到底要抗拒到什么时候呢 祈愿自己一直作为爱做梦的孩子 就算声音开始变化,也依然努力发出以往的声音 想将刹那的中二病价值观,永远持续下去 认为所谓变化,与杀死现在的自己是同义——认为如果 变化的话,就等于背叛了自己 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 人会变 时间会流逝 就算用能做到一切的力量,改变时间,改变世界,也对自己无可奈何。如果对自己洗脑的话可能还行,那若这么做,就不再是自己了 不管是多么作弊的能力——只有对自己,无可奈何 【……反正要结束,至少在最后放个大大的烟花啊。在这个世界里,更重要的是在自己心里,把【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这个真名深深地刻进去。因为这么想才举行了第五次精灵战争……但结果却是这个鸟样。中二病写的小说……只不过是黑历史】 不是为中二病而写的小说,而是中二病自己写的小说 没有意识读者,自我满足的故事 长大回顾现在这时,除了黑历史什么都不是—— 【该怎么办啊我】 这以后——该怎么办啊? 面对他的疑问,我没能回答 不如说,希望别问我 自觉到逐渐改变的自己,不想改变的时候——祈愿不想改变的时候就已经在变了,当知道这点的时候 人到底该怎么办呢 想把喜欢的东西喜欢到底,到底该怎么做才能—— 【成为大人不也挺好的吗】 灯代说道 向迷路的孩子温柔伸出手的慈母一般的声音——然而并不是 是像对问【为什么1+1=2?】的孩子,说【本来就是这样】糊弄过去,包含无语和冷淡,冷冰冰的声音 【总感觉,你超级美化了自己……总而言之,一哥你不就是【不想成为大人】【不想工作】这种闹情绪吗?你差不多该闭嘴去工作了吧。为人为己都给我走向社会工作啊,大人们可都是这么活过来的】 【【…………】】 我和桐生,都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被正论的铁拳,砰砰打在脸上的感觉 【额灯代,你……这么说的话,不就全都白费了吗。把桐生的苦恼和纠结,说成不想走向社会的家里蹲……这不就搞得全像闹剧一样了吗】 【这么叫像啊,从一开始就全是闹剧吧,这种东西】 干脆地说完后,灯代向蹲坐着的桐生走去 像仁王一样站着俯视他 【受不了,真是个笨蛋,一哥。从以前开始就没有变】 【…………】 【呐,一哥,我想你知道的吧,我以前也是个中二病】 灯代说道 【想了很多设定,自己给自己取真名想异能,穿着一哥的外套和太阳眼镜去公园逛,做了很多这种丢脸的事……但结果,我中学的时候就从中二病毕业了,高中的时候作为一个普通女生,成了和像中二病对立位置一样的现充】 【……现充?就凭你……?】 【安藤你给我闭嘴】 狠狠瞪了我一眼后,灯代继续说道 【现在想想,中二时代的事,全是黑历史啊。一回想起来就羞得要死,一直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做那么丢脸的事——但是啊,我也有这么想过。中学的时候,狠狠中二过,狠狠恶化过,然后彻底从中毕业,才形成了现在的我】 【……不,感觉你还残留着不少中二病毒根本没治好吧……】 【所,所以说给我闭嘴啊安藤!】 又被发火了 额,我也不是特意想中断话题的哦?但是你总说这种让人忍不住吐槽的话,才让我反射性地说出疑问 【总,总之我想说的是……黑历史也是历史。就算是让人耻辱的历史,是想要消去的污点,也一定是形成这个人【现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积累这种历史后,人会变化,会成长,会成为大人】 【……还真是高高在上的态度诶】 【高高在上又怎么啦,因为我,已经比一哥先行一步了嘛】 说完后她略微挺胸 这么说来,可能确实是灯代比在场的其他人先行了一步。她和继续拘泥于中二病想将它延续下去的我和桐生不同,早就从中二病里毕业了 对自己心中的中二力,自己做了个了断 【怎么说呢……一哥你,洁癖过头了吧。嘛,安藤也有点这样。你们是不是觉得,如果从中二病里毕业的话,就等于杀了至今为止的自己?】 【…………】 【嘛,你们的心情我也懂。改变自己,也就等于否定了以前的自己。但是啊——不管怎么改变,也不是消失了吧?】 并不意味着现在的瞬间将会消失吧? 灯代说道这里后,自嘲地笑了笑 【我从中二病里毕业后……对当时的自己,真的觉得是很羞耻的黑历史,如果可能的话想把那些过去都消除掉——但是,不管现在的我怎么否定,过去的中二病是不可能消失的吧】 无法把过去当成没发生过 不管怎么否定,怎么想让它消失 【所谓黑历史,就是想消除也消除不掉才叫黑历史啊。所以,我觉得可以放心改变,好好变成大人。就算成为大人后多么否定现在的自己,现在的自己也绝不会消失。但反过来说,不管怎么珍惜现在,也不能把现在的自己一直持续到未来】 现在这个瞬间的感动,一定只属于现在 灯代说道 听起来有些理想论,但同时又是很严厉的现实主义 不管怎么否定,现在这个瞬间都不会消失 但是,就算如此,也无法把现在的自己持续到未来 只有现在才能获得的感动和价值观,现在只能舍弃将它作为回忆 【一哥会长大,我也会,安藤和其他人也会,大家总有一天会成为大人,然后在世界的某处,再次生出会发中二病的孩子。总感觉,我说不太好……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 【……现在,你觉得我还能被原谅吗?】 桐生一脸郁闷 【至今为止做了那么多任性事,对周围那么显摆的我……把人类世界全部卷进去发起战争的我,事到如今舍弃没写完的故事,普通地变成大人什么……】 【……额,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对什么产生了责任感,要说原谅不原谅,也不是说你把故事完结了就能被原谅。就算你把因自我满足而开始的创作完结了,谁也不会夸你的哦】 灯代用冷淡的眼神说道 好,好严厉 【本来想让你对被卷入这场闹剧的全员低头道歉的……嘛,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丧失记忆了,也没必要再特意提及,你一生都抱着罪恶感活下去就好了】 【…………】 【把故事中途放弃……作为一个志愿成为作家的人来说很想阻止你,但没办法啊。一哥并不是因为懒惰和厌倦,而是殚精竭虑,拼命想写得有趣,却……没能写完,写不出结局,写不出续刊,写不出最终卷。那么……没办法啊,没办法,事已至此】 没办法 灯代不断说着 世界上,没能完结的作品非常多 非本意地迎来消化不良结局的作品,非常多 有的被腰斩,有的一直不出续刊 桐生一开始的故事,也会是其中之一 在开始迷之暴走的途中,就连句号都没有画上就放下了笔 没有结尾的结尾 没有转折的转折 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嘛,怎么说呢……虽然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差不多想睡了……嗯,那啥】 灯代稍许欲言又止后,向桐生一伸出了手 【回家吧,一哥】 她有些害羞地说道 【爸爸和妈妈,都很担心你的】 【灯代……】 【如果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话,先回家再慢慢考虑吧,嘛,不管你是想工作还是想再上大学,你这华丽的头发不先变回黑色是不行的吧】 【……也是啊】 轻叹一口气后,桐生回握住了伸来的手 【总之,先回家吧】 他站起身来如此说道,露出了像是脱去束缚的平稳表情 像是接受了一切一般 像是放弃了所有,妥协了什么,成为了大人一样 ——但是啊……安藤,如果我失败了的话,那个时候 相模对我说过的那句台词,闪过了脑内 ——那个时候 ——请你救救桐生一 ——拜托你了,这一定,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救救桐生一 相模确实曾如此说过 不是让我阻止他,而是让我救救他 说不定那家伙,稍微有察觉到 桐生一无法回头的苦恼 读者将作者逼至绝境 他就算没有全部知道,也应该是有所察觉的。因为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有着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因缘吧 我再次看向桐生 他在笑 已经不是平常那种眼睛闪烁光芒的狂乱的笑了 而是五好青年一般平静的微笑 估计是接受了吧 接受了中二病只是刹那 放弃了永远 正因为是刹那才有价值,正因为是刹那才永远,注意到了这点 从中二病的诅咒中解放的他,从今以后会变成一个大人吧 回到家人身边,休息一阵后,走向社会长大成人 过了几年后回顾现在,会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是个丢脸的家伙啊】,像个普通的大人一样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是现在就消失了 不会再来第二次的现在,是永远的 就像时间停止一般,永远 很好 这样就很好了吧 我想相模拜托我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吧。所以我,只带了灯代来到了这里。因为我认为,只有家人才能拯救他 总之,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真是太好了 就这样,暂且将故事完结—— 【……不对】 在全部完结的气氛中,有人唐突地说道 那个人正是我 【不对……喂喂喂,不对的吧,为什么感觉就这么结束了啊?擅自一个人变大人是搞什么飞机啊?】 虽然我有自觉把大团圆的气氛搞砸了,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停不下来,面对想成为平凡大人的桐生,我无法沉默不语 明明头脑中应该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但有什么东西让我骚动了 是心吗,是本能吗 还是说——中二病吗? 【等,等下安藤……你说什么呢?你现在想让全部都白费吗?难得一哥想变正经……】 【这我知道,也没打算让这白费】 我知道中二病不毕业不行 也知道不成为大人不行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无法接受 【为什么——要在故事途中撂挑子不干啊?】 自己开始的故事 第五次精灵战争 就这么半吊子放着不管了吗 【让我们……完结它吧。既然开始了,那就让读者读到故事的最后,这是作者的责任吧?】 【……没,没办法的吧,即使是一哥,也不想就这样结束的哦?不是心平气和地就放弃的哦?拼命想拼命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怎么写下去,这种事常有的啊。就算是专业作家的作品,也有很多没能完结的,所以……放弃也是没办法的——】 【没办法个头】 不是作者的我,不知道创作的痛苦 不出续集的作品,也许每一个都有各种无可奈何的情况 也许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作品 但是 就算是这样—— 【就算世界上有很多没完结的作品,那也不是自己没写完作品的理由吧】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傲慢 不知道创作多么艰辛的情况下,任性地说出读者的渴求 但是,这是没办法的吧 如果说作者有【无法继续写下去】的理由是无可奈何的,那么读者有【想要读下去】的心情也是无可奈何的 【桐生,你觉得这样就行了吗!?】 我向他诉说着 拼命地,真挚地诉说着 【刚才,你说过的吧?想在最后放个大大的烟花,通过这个故事,把中二病的存在刻进自己心里与世界里。结果,却是这种半吊子就好了吗……!?】 【……怎么可能,好】 桐生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但是……到底要怎么办啊。我已经,不知道了。明明是自己的故事……但却找不到完结它的办法。不管怎么想啊想,也想不出来。我,到底该……】 【那么——我们就一起想吧!】 我说道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本能地说出了口 【是啊,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不到的话,两个人一起想就好了!和我两个人一起想的话,总会想到什么的吧!?】 【和你,两个人一起……】 【当然……就算两个人一起想,也可能什么都想不出来,也可能想不出什么好结局。但是,就算是这样——让我们来做个了断吧!】 做个了断 画上句号 给这个故事——我们的故事 好好画上终止符 【不管多么难看,多么滑稽,也该完结故事。就算要【腰斩】也应该用【腰斩】的方式完结它!不说清楚【腰斩】,又长时间不出续刊,让它自然消灭……这种现在轻小说业界一样的做法是不行的吧!故事不好好完结它是不行的!】 就像中二病总有一天会结束才是中二病一样 故事也,总有一天会完结才是故事 当然世界上的故事并非全是漂亮的大团圆 腰斩,狗屎结局,休刊,续刊未定,未完……这样消化不良半吊子的结束方式,世界上太多太多 但是这——不是放弃自己故事的理由 那么,就挣扎前进吧 就算写不出来,就算想不出来,也要拼命前进 就算写不出完美的结局,为了用像样一点的方式完结—— 【——吾乃混沌之霸者】 我退后两步,抬起右腕 说出口的,是超帅的吟唱咒文 将它说出口,感觉真是久违了 【摇曳于深渊的炼狱业火啊,扭曲的黑暗火焰,混沌的真红之暗,发狂,惨叫,诱向破灭的灯火,以罪治罪,黑之断片铭刻吾身,与傲慢苍天为敌吧!】 虽然还以为自己忘记了,但当说出口的时候还是非常自然地说出来了。这是我拼命想出来的吟唱,我的灵魂也深深刻在里面 尽管如此,却还是有一天会忘记吧 就像小时候会模仿全部的假面骑士或战队英雄的变身姿势,但却总有一天会忘记一样 我拼命想出的异能名或是吟唱咒文,也总有一天会忘却。翻开放在柜橱深处的【红色圣经(blood bible)】后,会笑着说【以前我觉得这个很帅气啊】 这样就好 这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 所以至少,只有现在—— 【《黑焰(dark and dark)》!】 火焰 在淡淡的黑暗中,比黑暗更深的黑色火焰,煌煌燃烧着 不是炎也不是焔,而是焔的旧字体焰 (火神:日本焰是旧字体) 只有这一点绝不相让—— 【来吧,桐生一!不,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 我举起被黑色火焰包围的右腕,从灵魂深处发出呐喊 【既然是总有一天终将毁灭的世界,那么就在现在毁掉吧!不和我一起,演出最棒的终焉吗!】 结束它吧 好好的,好好的结束它吧 总有一天会结束的话——比起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有气无力地等待腰斩结局,还不如主动将自己中二病的最后点亮色彩 反正是要以闹剧结尾,那干脆就闹大一点 【……】 桐生刚开始像是不知所措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后——他动了 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了预备的彩瞳装入右眼,然后拾起了刚才丢掉的圆框太阳镜,再次戴上 整理了一下银发,然后将漆黑外套啪沙一声张开 【——咔咔】 他笑了,是干巴巴的,独特的笑声 【真敢说啊,安藤寿来——不,基尔迪亚·希恩·咒雷!】 他的声音,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可以看出那震撼到灵魂的欢喜 【知道吗?你现在踏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可不要后悔哦?有踏入冥府魔道的觉悟了吗?】 【正合我意,就算这个世界被多么深的黑暗包围,故事变得多么混乱,我也要用这双手打出终止符给你看!】 【——咔咔】 【库库——】 我们笑着 原本将要被放弃的故事,总算是回避了腰斩 主人公与最终boss,一起想故事的结局 作者与读者,联手打出终止符 这样的展开一定是前所未闻的吧 但说不定这个世界上,也有像这样的故事 嘛话虽如此 已经,分不清谁是主人公谁是最终boss了 已经,分不清谁是作者谁是读者了 但只有一点能确定,我也好他也好,总之都决定全力活下去 将只有现在存在的自己,拼命活下去 因为知道这个个性总有一天会消失,所以全力讴歌现在这个瞬间 就像划过夜空的流星一样,知道总有一天会燃尽的同时,全力释放光芒 因为想把这个瞬间,展现给某个人看 将只有现在才存在的自己的角色 将只有现在才存在的自己的故事 深深刻入自己与世界里 所以,为了总有一天会回想起来的现在,全力—— 【诶——……等,等下啊,这个展开是什么鬼……?】 看着完全打开了开关的我们,灯代呆呆地嘀咕着 她一副仿佛在说跟不上你们节奏的冷淡态度,但她的眼中有少许【我也想一起】的兴奋感 理智与好奇心,还有涌上来的中二力挤在一起,灯代懊恼了十秒左右,最终长叹一口气,轻轻苦笑了 【中二,怪人】 她嘀咕道 总感觉这,是和这个故事结束十分相称的一句话 终章 最后的战斗之后大约已经过了半年 我和桐生的激战——基尔迪亚·希恩·咒雷和雾龙·赫尔兜凯萨·路西·法斯特的顶上决战 那决定至今为止全部故事的一战……要用笔墨和言语来描述非常困难 实在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实在难以用文章来记述 只能进行简要概括,或是长话短说。真的是惊天动地,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以前也好未来也罢,我想那样的战斗不会再存在了 啊呀,那真是可怕的一战啊 全部结束后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与桐生的战斗,精灵战争的存在 还有我们拥有过的异能这种可怕力量 嘛,总而言之就这样半年过去了 现在我——和相模一起走在放学路上 今天是第三学期的结业式 【啊呀——现在想想真是可怕的一战啊,文艺部和【漆黑十二翼(fallen ck)】的最终决战。特别是安藤与桐生的最终之战,简直是难以描述的感动啊】 【哼 哼 哼。算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打得惊天动地】 【本来还以为安藤的异能很废柴,却没想到在最后的最后觉醒了《终焰(grand finaare)》这种厉害的东西,都让我想吐槽这会不会是安藤自己想出来的了,超作弊异能啊】 【嘛,这个啊,大概是反应了我的内心世界吧】 【话说真没想到,安藤和桐生之间,居然还有前世延续下来的因缘。这个世界开始居然与你们两个紧密关联。第五次精灵战争,居然是将三千世界全部卷入的壮大战争的伏线。两人的相遇与战斗,居然是轮回与命运之锁注定紧密相连的宿敌啊。啊呀,怎么说呢,超赞的,就像读超过十卷的超长篇轻小说终于读到最后那种,超爽快的读后感】 【哈 哈 哈。正是如此】 【…………】 【干,干嘛啦】 【没什么——】 相模意味深刻地笑了笑,蒙混了过去 那一夜—— 我和桐生,两人重来了第五次精灵战争 将陷入混乱的故事,退回到能回的地方重新写 两个人都得意洋洋地想出了各种主意——时而用将陷入死斗的险恶气氛对话,需要的时候就用《扭曲破绽愚神的记述(reverse cruz record errata)》展现 偶尔灯代也会帮忙,总算是完成了故事 虽然称不上完美 虽然称不上完全 但是,这是我们的,只有我们的故事的了断—— 知道真相的人很少,虽然没告诉过相模……但总感觉这家伙全都察觉到了,嘛,无所谓了 无论如何 【结束了呢,安藤】 【啊啊】 结束了 现在,我已经不再拥有《黑焰(dark and dark)》 还残留着的,只有很微薄的中二力 【精灵战争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结束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高二也结束了,等春假过去后,我们就要高三了啊】 【是啊,彩弓和工藤也,都已经毕业了】 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 彩弓和工藤,明年开始都会成为大学生。她们两人说会离开家,离开这条街,一个人生活 我们高二学生,春天开始会变成高三 小千冬和小九鬼,春天开始会变成五年级生 新的环境,新的时间中,新的自己逐渐诞生 过去的自己会成为令人怀念的回忆—— 【说起来相模,桐生现在怎么样了】 【阿嘞?安藤,你没他联络方式吗?】 【……额,怎么说呢,在那种最终战后,感觉再见面会很尴尬】 因为太过壮绝了 以燃尽性命程度的气氛相互用异能对战,最后浑身伤痕了还一边流泪一边空手互殴,相互交谈 至少五年内不想见面 【他重新上大学了哦,啊啊说起来,和高梨前辈是同个学校】 【真的假的,啊——说起来桐生他,头脑确实很好】 【是啊是啊,从以前开始就很聪明,所以才做了很多无可挽回的事】 【那两个人上同一个大学吗……总感觉,有些奇怪呢】 【另外,他好像和斋藤开始交往了】 【嘿】 进了大学,还有了女朋友 感觉,真普通啊 嘛但是,这样就好吧 我也好他也好,都不能一直中二下去 【说到交往——】 相模说到这里,窥视起了我的表情 【安藤,你有了喜欢的人吧】 【噗】 我喷了,忍不住露出了动摇的态度 【怎,怎么了突然】 【额因为那啥——安藤最近特别好懂哦?你对某个特定的女生显示意识过头了,又或是说只有和她说话的时候,气氛不一样】 【……】 看了张口结舌的我后,相模无语地笑了笑 【钝感的安藤也终于觉醒恋爱细胞了吗——啊啊——真是羡慕啊,我也想谈恋爱啊,要不要再和环交往一次呢】 【……你啊】 【啊哈哈,抱歉抱歉,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吧】 面对嬉皮笑脸的相模,我只能叹气 又这样走了一阵后,当走到某个公交车站的时候 【那么安藤,我去医院了】 相模停下脚步说道 【喔,替我向伯母问个好】 【ok,安藤有空的时候也来吧,我妈挺想见见你的】 嗯啊,我点了点头 第五次精灵战争结束后——一直陷入昏睡状态的相模母亲醒过来了,虽然现在还在医院,但听说再一个月就能出院了 并不是拜托了精灵 而是自然地,普通地醒了过来 觉得这是故事里的巧合主义,又或是觉得是世界上到处都有的偶然,要怎么看人各有各的价值观吧 巴纳姆效应 模拟假说 薛定谔的猫 结果怎么看,全取决于我们—— 【下次见】 和相模分开后,我再次动了起来 在已经习惯了的上学路上,我慢悠悠地再次移动 【有喜欢的人了,吗。还真是敏锐啊,那家伙】 我苦笑后,一个人嘀咕着 【话说啊……其实都已经在交往了】 就算是相模,也不可能猜到这个程度吧 明明刚才还在慢悠悠地走,脚步却自然而然地快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跑动状态 到了约好的公园后,发现她已经在那里等了 【啊……那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努力试着自然对话,但越是意识到越是不自然,她也同样,两人都有些语无伦次,交往后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啊——……那么】 保持着暧昧的态度,我像是隐藏害羞一般伸出了手,然后她羞红脸的同时,轻轻回握了我 从掌心传来的温度,比《黑焰(dark and dark)》要火热得多 虽然各种乱七八糟和突然,像是玩笑一样的故事。结束后感觉全像是谎言一般,但那是确实存在于这里的虚构 是与未来紧密相连,真物的虚构 虽然不知道到底 是什么改变了,但就算如此,发生了改变这件事是毫无疑问的,所以我们要向未来前进 因为好好结束,才能前往下一个故事 起始的终结——结束了 虽然结束了,但也正是开始 起始的终结,是刹那的永远 为了让过去真正过去 为了让未来真正展开 紧紧抓住现在的同时,我们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