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尔安好》 第1章 卑微 夏尔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动作缓慢但却心意已决。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此刻在她面前的男人,她害怕看见眼前人戏谑而又嘲讽的目光,提示着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不堪,不懂自爱。 曾几何时,她以为名牌大学出身的自己,前途会一片光明。可现在呢,她和曾经自己瞧不起的那些女人一样,要靠肉体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真是讽刺。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男人摇晃着手中的红酒,像慵懒的野兽,睥睨着他的猎物,然后大发慈悲般决定放生。 “……不必。”夏尔的声音颤抖,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褪去所有遮蔽后的身体肤如凝脂,因为羞涩而蒙上了一层红晕。 男人的指腹抚过她的胴体,轻声问道,“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吗?夏尔也这样问自己。 值得!她握紧双拳,指甲掐进肉里,泫然欲泣。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什么都得靠自己。 “公司需要我这样做,而我也需要这份工作,各取所需,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夏尔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强装镇定。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那双明明不情愿却又不甘心的眼睛。 他从来都不用对女人用强的,只要他愿意,有大把女人任他挑选。可这一个…… 他起身将她抱入怀中,不轻不重的扔上了床,覆身而上,滚烫的呼吸和亲吻依次落下,熨烫着她娇嫩的肌肤,令她颤抖连连。 夏尔闭上眼睛,死咬着下嘴唇,不让那些羞人的呻吟从她嘴里发出。 “你叫什么名字?”他在她耳畔用充满情欲的声音问道。 “夏尔……嗯~”她松开牙关开口回答,那些压抑的喘息便从她嘴里冒出来。 他看着她害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奸计得逞不怀好意的笑。 夏尔羞愤难当,只能转过头,用手捂住自己红透了的脸,不去看也什么都不想。 “别怕。”这是夏尔在意识清醒时最后听到的话,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温暖了她的心窝。 迷迷糊糊间夏尔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动作温柔而又怜惜。她被放进盛满热水的浴缸里,瞬间酸软的身体得到舒缓,她舒服得娇嗔出声,此时好似有人在她耳边轻笑,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之后便沉沉睡去。 睡梦间,夏尔又回到了那个让她痛苦的时刻: 和她交往三年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在她的床上翻云覆雨。 “向子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夏尔质问。可她很清楚这样的质问已经毫无意义,结果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你?”那个女人冷笑出声,毫不顾忌地起身,在夏尔面前慢条斯理地穿着内衣内裤,显摆着她胜利的资本。 “滚出去!”夏尔对女人吼道。 一直沉默着的向子辰点燃一支烟,“该滚的人是你。”冷静又无情。 得到向子辰助势的女人更加嚣张,她缓步走到夏尔跟前,抬头挺胸,“就你这路货色,子辰能施舍给你三年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你已经撞见了,还省得子辰浪费时间跟你摊牌,识相点,哪来的滚哪去吧!” 施舍?仁至义尽?浪费时间? 夏尔脸色苍白,急促的呼吸、胸口的起伏无一不再提示着她的愤怒,三年,她掏心掏肺,结果换来的不是真心是施舍? “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插嘴!”夏尔扬手就要给那个女人一巴掌—— “如果不想丢掉工作,就最好放聪明点。”向子辰掐灭还没有燃尽的烟头,给了夏尔一个警告的目光。 夏尔扬着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却也不知该如何放下。她一直都很庆幸她找到了很懂她的向子辰做男朋友,可现在,那个懂她的男人却用她的软肋警告她? 是啊,她不能没有工作,不能没有向子辰出面给她介绍的这份工作。 她的父母是老来得女,耗尽精力和积蓄将她培养成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欢薪水丰厚的工作,她好不容易可以负担起年迈的爸爸和体弱多病的妈妈的医药费,她不可以毁了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那个女人的眼中满是不屑和讽刺,她一手揪住夏尔的头发,一手用镶满钻的指甲在她脸颊上游走,锋利的水钻刮得她的脸颊生疼。 “还想打我?撒泡尿照照,你算什么东西!”说罢,女人便拽着夏尔的头发将她甩到墙上。 额头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夏尔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扶着眼前模糊的墙壁蹲坐在地,那画面中的她可笑又不堪一击。 而她深爱着的人,以为可以护她一生的人,就在距离她不都三米的地方,冷眼旁观。 她这三年,究竟算什么呀?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向子辰的冷漠让她心如绞痛,终还是溃不成军。 夏尔哭出了声,眼泪浸湿了枕套,她知道她现在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知道那些画面已经过去,只是一场会让她心悸的噩梦。可心痛,却从不会因为是梦或是现实而模糊。 “不哭……乖,不哭。” 她眼角的泪水被一双温热的双手抚去,她眉间的褶皱被带有薄茧的指腹抚平。她清楚地听见了那一声声的安抚:乖,不哭……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在向子辰和那个女人的嘲讽中走出那个房间。她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般在街道间游走,不知何去何从。 “嗡——嗡——”手机震了震,是经理李天宏发来短信的提示。 only,房号1707。 “哼!”夏尔冷笑,这是经理给她的最后通牒了吗? 她在向子辰的介绍下进了肖氏集团,成了企划部的员工。她勤勤恳恳上班,却敌不过用旁门左道奉承领导的花瓶同事。最近肖氏想要通过一个项目合作搭上“the one”集团这条大船,竞争激烈,胜算无几,于是经理想到了“爬床”,而夏尔,就是“爬床”的牺牲品。 夏尔拒绝过很多次,哪怕被排挤、被穿小鞋,因为她不可以对不起向子辰。 但这一刻,她犹豫了。 只要成功爬上了“the one”总裁贺安晏的床,她就成了公司里的功臣,再也不是一个可与可无、轻易可以被威胁辞退的小透明。 夏尔回复了一个字:好。 然后她就将自己洗干净,来到only酒店的1707,用自己作为代价,只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有朝一日可以报复向子辰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 夏尔睁开惺忪的眼睛,天已大亮,身侧的男人还在熟睡着。 她的身子被洗过,还留有沐浴露的清香,身上穿着干净的酒店睡袍,枕套上的泪渍还清晰可见,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在包里拿出肖氏的策划方案放在床头柜上,犹豫了下,她掏出一张便签纸,写上——谢谢! 然后开门离去。 原本熟睡的男子在门被轻声带上的那个瞬间睁开了眼睛…… 第2章 谢谢你的温柔以待 出了酒店,夏尔在上班之前回了趟她和向子辰的“家”,尽管她再也不想看见他,可无奈她的全部家当都还在留在那。 那房子是向子辰为了和她结婚买的,首付是向子辰家里出的,房贷则由她俩一起还,可房贷还没还清,男主人就已经不是她的了。 夏尔刚进门,就刚好和穿戴整齐要出门的向子辰打了个照面。 “你行李在门口,拿着走吧。”向子辰兀自穿着鞋,整理着领结,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夏尔。 夏尔看着门口鞋柜旁的行李箱,哪怕是在一起三年,她好像从未看透过向子辰。 “房子归你我没意见,房贷的钱我们总得好好算算。”夏尔不是特别强硬刻薄的人,她知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渣男也没必要挽留,她现在唯一要想的是她自己的生活。 “子辰,你不是说你的那个白痴女友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吗?”那个女人不知何时出现,站在餐桌边优雅地倒着水,说着带刺的话。 白痴女友?这就是夏尔于向子辰来说的身份。 “既然要分手,那就每一笔都分得清清楚楚。”夏尔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不能示弱。从原本的心寒中,她生出一种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和向子辰结婚,要不然一辈子都得毁了。 “可以。”女人端着杯水,指间夹着一张支票走了过来。 “可怜的女人也只能用钱填满内心的空虚,掩盖自己的可怜了。”女人走到夏尔面前,指间的支票朝夏尔伸了伸。 如果可以,夏尔一辈子都不想用从这个女人手中递过来的钱,可现在的她有选择吗?她的收入全都用在了房贷和父母的医药费上,她没有存款,连工作都要看人脸色,用身体交换。 夏尔伸手去接支票,可就在刚触及的那刹,女人松开了指尖,支票掉落在地,落在女人的脚前。 女人得意地笑了笑,故作抱歉,“不好意思,手滑,要麻烦你自己捡了。” 夏尔深吸一口气,劝自己要忍。 她慢慢蹲下身去,刚捏起支票的一角,一股水流从天而降——女人将整杯水缓缓倒向夏尔的头顶。 夏尔用手盖住支票,不让水将其浸湿。 女人的鼻腔里发出鄙夷的冷哼,“拿了钱就给我放聪明点!” “素昕,够了。”旁观许久的向子辰忽然开口。 素昕?这个女人叫素昕,夏尔默默记下。 女人手中的水杯已经见底,“怎么,心疼了?” “怎么会?”向子辰捏了捏叫素昕的女人的脸,一脸宠溺,“我是想说你再不给我告别吻,我上班就要迟到了。” 那个女人粲然一笑,踮脚上前,当着夏尔的面给了向子辰一记深吻。 “走吧。”向子辰居高临下。 夏尔捡起支票,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再多留一秒,她怕会窒息,这样低声下气的她连她自己都看不起。 她加快脚步向前,可身后那女人的声音还会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给狗一个骨头它都知道摇摇尾巴谢谢呢,拿了钱连点表示都没有。” 说她连狗都不如吗? 难堪与愤怒并驾齐驱,夏尔问自己还心痛吗?哼,因为这对狗男女心痛才是真正的不值得。 夏尔上了电梯,看着电梯墙面因为反光映衬出她的模样——总有一天,她会将今天所受的羞辱百倍地还给他们! 拖着行李,夏尔在公司附近找了家价格便宜的小宾馆暂时安身,她换了身干净衣服,吹干头发,就急急忙忙赶往公司。 夏尔刚坐到座位上,就听见部门经理李天宏一声令下—— “夏尔,进来!” 夏尔自认她该做的都做了,没有什么把柄落在经理手上。 “你有没有脑子!”夏尔刚进来就被李天宏一声咆哮吼得莫名其妙。 李天宏见夏尔这不开窍的样子,接着说道,“你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跟人睡了一觉,这生意就算谈成了吗?” 几分姿色?睡了一觉? 夏尔认为的牺牲在李天宏的眼中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风轻云淡,只是睡了一觉? “枕边风!枕边风!懂不懂?你以为全世界就你能睡?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the one的贺总约出来吗?你就睡一觉完了?这是做生意,不是要你接客!” 各种难听的字眼从经理的口中说出,要是以前夏尔一定会甩门出去,扑到向子辰怀里哭诉。可此刻—— “我明白了经理。”夏尔低眉顺耳,“是我考虑得不周全,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尽全力弥补。” 李天宏一愣,夏尔在他手下的时间不算短,他当然知道夏尔的性格,他原本还想着用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方法说服夏尔再去找一次贺总,结果她竟然主动提了? “咳……”李天宏想了想,夏尔识趣了是一件好事,“你等会去趟the one,机灵点,别搞砸了。” 李天宏叮嘱了几句,就让夏尔出去了。 夏尔打开电脑上的策划书,记下了几个重点,心下有了打算。哪怕是靠上床得来的生意合作,她也不想让自己太肤浅显得没有真才实学。 夏尔描了层淡妆就打车前往the one集团。 她在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就被领着上了第27层,总裁办公室。 带路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就剩下夏尔和贺安晏两个人。 夏尔不禁有些脸红,昨晚的片段不受控制地依次浮现在脑海,害她都不敢直视贺安晏的眼睛。 “昨天我的服务夏小姐还满意吗?”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签字笔,好整以暇地盯着夏尔忸怩的神情。 “服务?”夏尔不明所以。 贺安晏拿出一张写着“谢谢”的便签,放在夏尔的面前,“我以为,这两个字的意思是谢谢我昨晚为夏小姐提供的服务。” 这哪跟哪啊?明明提供服务的人是她才对。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尔解释,“我说谢谢是……是……” “是什么?”贺安晏的眼睛里有着难掩的期待。 是谢谢你对这么不堪的我温柔以待,夏尔如是想。 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3章 希望 迟迟没等来夏尔的回答,贺安晏有些恼,那晚他像个称职的老公一样又是洗澡又是哄人的,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请回吧,贵公司的方案不通过。”贺安晏冷声道。接着便埋头在一堆文件中,完全忽视夏尔的存在。 夏尔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 话一说出口夏尔就后悔了,她不是职场的菜鸟,项目合作这种事情除了利益相关之外,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需要考量,遭到拒绝之后的重点是摆出自身的优势然后想办法说服客户,她的这句“为什么”着实问得不专业。 “夏小姐不会以为自己的身价可以和这个项目划上等号吗?”贺安晏毫不掩饰挂在嘴角的讥笑,反问道。 夏尔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再说话。 贺安晏说得对,她的身价怎么能跟一个价值上亿的项目相比呢,她哪还有什么身价一说呢。 想到这,夏尔自己都忍不住哂笑出声。 “耽误了贺总宝贵的时间,抱歉。”夏尔礼貌地道别,退身出了办公室。 贺安晏看着重新被带上的门,却心烦意乱。 夏尔在电梯门口,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五味杂陈。她大概要被炒鱿鱼了,幸亏她从叫素昕的女人手中接过了支票,找不到工作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凄苦,可以租个便宜点的房子,还可以像往常一样打钱回家,不让父母发现她的异样,尽管这些的代价是她的自尊任人践踏。 “呼~”夏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刚在出租上就有点隐隐作痛的右下腹似有大肆发作的趋势,这种疼痛在近段日子时有发生,只是每次休息一下或者吃两片止痛药就没事了的。 夏尔按着一阵阵逐渐加重隐痛的腹部,强行直起身板,希望找到一个缓解疼痛的姿势,让她可以撑到今天的工作结束。 呼吸逐渐加快加重,额头上也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后背也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可夏尔却感觉越发有点冷了,脸色也变得惨白,不自觉地打着寒颤。 千万不要是大毛病呐,现在的她可没有闲钱用在看病上。 夏尔这样祈祷着,祈祷着,然后就晕晕乎乎地直往后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之后的事情夏尔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医院了,而身边空无一人。 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输液瓶里的药还有大半。她偏过头,就看见自己的手提包上贴着一张便签纸: “慢性阑尾炎。好好休息。电话号码已存。——贺安晏” 简短的三句话,遒劲有力的字迹,像极了贺安晏。 见字如人,大抵就是如此。 夏尔单手拿起放在病床旁的手机,通话记录里的第一条就是贺安晏。 还不容夏尔组织好语言准备打个电话给贺安晏致谢,一道夏尔一辈子都不想听到的声音就在她病床的不远处响起—— “你也怀孕了吗?”盛气凌人的姿态,嘲讽不屑的语气,跟施舍给夏尔支票时一模一样。 因为是在急诊室,病情不重的病人一般就都集中在一个没有隔间的大病房里输液治疗。夏尔躺在角落的病床上,身边空无一人,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名叫素昕的“敌人”面前。 也怀孕?夏尔将视线下移,定在女人的小腹上,她怀孕了? 向子辰,你是从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勾搭在一起的,隐瞒得还真好! 女人注意到夏尔的视线,嘴角的笑意更加刺眼,手心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小腹,“你和子辰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夏尔还真问过向子辰,那时候他听到这个问题,突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亲吻着她背,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三年来,他一直以事业为由,不要小孩也不要婚姻,他就是有自信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夏尔都会不顾一切的对他死心塌地。 事实证明,夏尔还真有这么傻! “他昨晚上抱着我睡的时候,一点都不安分,我都跟他说了,怀孕了就不能没有节制了,可他非是不听呢。”女人径自坐在夏尔的床侧,极尽所能地将她和向子辰的那点肮脏事事无巨细地说给夏尔听。 夏尔的手掌慢慢收紧,握成拳,手背的针管里满是回血也不自知。 夏尔的隐忍正是女人所乐意见到的,她拨弄着自己新做的美甲,仍喋喋不休,“他还说男孩比较黏妈妈,要我以后可不能只爱孩子不爱他了呢,你也知道子辰他撒娇的样子有多可爱,我拿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子看来他应该喜欢女孩一点,你说呢?” 腹部的闷痛再度袭来,一阵一阵侵蚀着夏尔的理智。 终于忍无可忍,“他应该喜欢贱人,看他和你在一起不就知道了!” “啪”的一声响——夏尔被打得偏过头,左脸颊渐渐红肿,浮现出手指印。 还不等夏尔扬起手反击,女人就一手将近乎全身的重量压制在夏尔的右下腹上,顿时夏尔疼得眼冒金星,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 周围的病人听到的动静都纷纷朝着夏尔的方向看过来,可谁也没有动作。途经的护士目睹这一幕,连忙上前想要制止,可在看到压制在夏尔身上的人是这家医院的股东“翰海”老总的千金杨素昕之后,停下了脚步。 女人脸上的骄傲不减,“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向子辰念着旧情,你以为你能拿回房贷的钱,还好好的在肖氏上班?” 她是要好好谢谢向子辰,要不然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女人掐着夏尔的下巴,暗自用力,“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立马滚出肖氏,除了卖肉,再也找不到工作,你要试试吗?” 夏尔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却没有资本去冒险,只能拽紧身下的床单宣泄自己的愤怒,然后将所有的不甘咽进肚子里,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耗尽所有的尊严。 这么没用的她,连她自己都瞧不起! 女人松开了对夏尔的钳制,粲然一笑,“记住了,惹怒我没有什么好下场!” “是吗?我倒要试试,看看翰海能给我什么下场!”贺安晏立在病房门侧,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玩世不恭的笑容上方是透着阴鸷的目光。 那样的贺安晏,在灯光的照射下,让夏尔恍惚间看到了希望。 第4章 心疼 杨素昕循着挑衅的声音朝门口一看,“贺、贺总?”来人是贺安晏,这让她有些意外,可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贺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the one也准备投资医疗行业,今天来亲自视察的吗?” 杨素昕的生意经让她对关乎商战的突发状况应付得得心应手,得体的微笑姿态好似刚才她对夏尔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贺安晏并不接话,径直走到夏尔的床边,弯腰,悄无声息地将粘在手提包上的便签纸揭下捏在手心,然后在她额头印上一吻,那样深情、自然。 “疼不疼?”贺安晏低沉的嗓音在夏尔的耳畔萦绕,似情人间的呢喃。他握着夏尔的手,温热的手掌将夏尔的拳头舒展开,嗔怪地说道,“你看看你,我才出去多久,你把自己都弄成什么样子了,针管里都回血了,不知道吗?是不是没了我都不会照顾自己了?”末了还用鼻头蹭了蹭夏尔的眉心。 这般亲密的接触让夏尔恍了神,呆呆地看着贺安晏,不知如何回应。 一旁的杨素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是诧异,被向子辰抛弃的一个乡下丫头竟然和大名鼎鼎的贺安晏有一腿? 贺安晏的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夏尔的脸颊,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怀了孕就好好在该呆的地方呆着,未婚先孕挖墙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得罪了人,怀上了能不能生下来也是难说。杨小姐你说呢?” 杨素昕当即沉下了脸,却发作不得,贺安晏不是她得罪得起的人。 只是连杨素昕怀孕了他都知道,他究竟在病房门来听到看到了多少? 贺安晏将左手伸进夏尔的被褥下,夏尔浑身一僵,感受着被褥下的那只手避过她的重要部位,准确地覆上她的右下腹,轻轻地按揉,不带丝毫情欲,却还是让她控制不住地体温上升脚趾蜷缩羞红了全身,大脑一片空白。 贺安晏的余光注意着夏尔的反应,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他坏心地将手挪至她腰间的软肉,轻轻一捏—— “啊~”夏尔娇呼出声,她怕痒。 贺安晏的笑意渐深,夏尔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昨晚她在他身下被他捉弄的样子。 她努了努嘴,腹诽:坏人! 杨素昕看着夏尔这少女怀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贺总,我……” 还不等杨素昕把话说完,贺安晏就出声打断,“杨小姐身为‘翰海’的千金,一言一行都不仅仅是代表个人,家教不好,丢人现眼都是轻的,毕竟‘翰海’和the one的合作意向书还在我办公室放着,你说我是好好考虑考虑签个字呢,还是原封不动地给‘翰海’退回去呢?” 贺安晏始终不给杨素昕一个正眼,不被放在眼里的蔑视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杨素昕怒火中烧。 “刚才是不是很疼?”贺安晏问夏尔。 估计贺安晏是猜到脑子已当机的夏尔不会给出什么让他满意的回答,便不等夏尔开口,接着说道,“杨小姐,我家小尔说刚才很疼。”还特意加重了“刚才”二字。 小尔?还真是亲昵! 杨素昕怎么会不知道贺安晏这是为夏尔出头,可再气不过,她也只能憋着,翰海和the one的合作准备了大半年才终于看见了一点眉目,要是因为她搞砸了,哪怕是亲爸也不会对她留情。 杨素昕看着夏尔,眼中满是阴狠,“夏小姐……对不起!”刚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原谅她吗?”贺安晏征询着夏尔的意见。 夏尔并不能从这句毫无诚意的对不起中得到答案,原谅吗?可杨素昕和向子辰对她做过的事情她一辈子都原谅不了;不原谅吗?折磨的始终是她自己。 “如果还有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贺安晏代替夏尔回答。 他总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杨素昕得到了贺安晏“宣布释放”的“判决”,踩着高跟鞋就“叭哒叭哒”地离开。 病房里病人和护士像是看了一出好戏,曲终人散,便各忙各的,世态炎凉,一览无余。 贺安晏收回了手,神色漠然,和方才判若两人。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忍着?”贺安晏声音清冷,问道。 他果然一早就在病房门口,看够了她束手无策低眉顺耳的样子,然后见义勇为的出现帮她解围,好满足他至高无上的优越感吗? 这样的他,和杨素昕又有什么区别? “不关你的事!”夏尔偏过头,不再看他。 贺安晏听着夏尔带刺的回答,轻笑出声,“这会儿倒是挺狂,可惜用错了时候。” 她倒是想在看见杨素昕的那一刻就竖起自己的铜墙铁壁,拿起长矛奋起反抗,可她的软肋捏在敌人的手里,她能做的,只能是缴械投降,以保证她所在乎的人不受侵扰。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旁人唯一不同的是,她用肉体都换不回她想要的用以保障安稳的金钱,还真是可悲! “就一直忍气吞声做个陪睡的小角色?你不会以为你走投无路陪了一次之后就可以全身而退吧?”贺安晏将手心揉皱的便签一褶一褶地展开。 是啊,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这次是贺安晏,下次呢?只要李天宏一声令下,她可不就为了保住工作沦为专职陪睡的吗? 亏她还想着只要拿下the one这个项目,就可以不再任人摆布,终究是她太天真。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夏尔心如死灰,她一无所有,总是受制于人。 贺安晏见夏尔听进去了,便话锋一转,循循善诱,“杨素昕针对你,是因为向子辰吗?” 夏尔听到向子辰的名字从贺安晏口中说出,明显一愣,贺安晏见状,只当她是默认。 贺安晏皱了皱眉,声音里透着无奈,“你睡着的时候……哭着叫他的名字。” 像是在对她解释他从何得知。 夏尔想起她陪贺安晏的那个晚上做的梦,还有在半梦半醒间为她擦干眼泪的男人。 “你为什么帮我?” 贺安晏貌似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因为那样的你……怪让人心疼的。” 第5章 你喜欢我吗 贺安晏话音刚落,一丝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夏尔只和向子辰谈过恋爱,一确定关系就开启了老夫老妻的模式,对于男女关系更别说是暧昧,她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夏尔自认贺安晏不会看上自己,可他脱口而出让人误解的话却还是让夏尔一阵悸动。 这种悸动无关乎男欢女爱的小鹿乱撞,只因那一句心疼。 回溯过往,她有多久没有被人心疼过了呢?年迈的父母在她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厚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他们爱她却从不疼她。 输液瓶里的液体“滴答、滴答”,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接近尾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却意外地并不感觉尴尬。 “肖氏不是长久之地。”贺安晏蓦然开口。 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者说是没有必要再把话说明。 夏尔进肖氏始终是掺杂了向子辰的人际关系,肖氏视翰海为金主,而杨素昕是翰海的千金,只要她还在肖氏一天,不管怎么做都讨不着好。 贺安晏知道这一点,而夏尔,在这一刻,也认清了这一点。 贺安晏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话。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叫来护士给夏尔拔了针。 夏尔任由贺安晏领着,去医生那再看了看,牢记了医嘱,拿了药,就出了医院,如提线木偶。 贺安晏的确是点醒了她,却并没有提供解决的方法。她曾视the one的项目如救命稻草,可贺安晏只字不提项目合作的事情,她多少也猜到了结果。 她与他算是素昧平生,因为一场见不得光的关系有了交集,他能帮她解围已是破例,她怎么能贪婪地想要更多。 “我送你回去,上车。”贺安晏从善如流,上了驾驶座。 夏尔站在车门外,看着正系着安全带的贺安晏,脱口而出—— “你喜欢我吗?”他说心疼,是不是表示有机会呢。 她不想沦为李天宏手下陪睡的工具,如果可以贪婪一次,她愿意一试。 “什么?”贺安晏还以为自己听错,可在看到夏尔饱含期待的眼神之后,瞬间了然,不禁一声冷笑,“悟性倒不错,这么快就学会利用眼前的资源了。” 贺安晏毫不掩饰的嘲讽,轻蔑的眼神,让夏尔顿时无地自容。 夏尔后悔万分,她恨极了刚才一时冲动的自己,冲动得忘了自知之明,卑鄙而又不自量力。 “对、对不起!”匆匆道别,她逃也似的朝着马路边的空出租跑去。 滑下的车窗,让夜风呼呼灌入,扑向夏尔憔悴不堪的面孔,凌乱交错的思绪总算归于沉寂,可依旧找不到头绪。 浑浑噩噩地回到早上匆忙定下的宾馆房间,夏尔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窗外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可唯独她,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 夏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是想到她哪一段平淡无奇的人生,连自己都因为无聊而产生了倦意呢?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见了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无数次摸索着挂断之后,还是无缝衔接般再次响起。 夏尔想要关机,却一个不小心滑到了接听,一声嘶吼划破夏尔混沌的意识—— “死哪去了?十分钟之内,马上给我滚到公司!” 夏尔猛地抬头看向屏幕,是李天宏! 此时已经早上九点半,天已大亮! 夏尔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漱了个口,胡乱擦了把脸,就冲出房间往外赶。 焦急地穿过退房高峰期的宾馆门口,一辆夏尔叫不出名字的崭新汽车座驾停在了她跟前。 后座的车窗应声缓慢落下——是贺安晏! “上车。”简短的命令不容拒绝。 夏尔看了眼腕表,来不及了,只得开门上车。 宽敞的后座因为贺安晏的存在而变得压抑,夏尔回想起昨天的难堪,只得蜷缩在角落,噤若寒蝉。 余光扫到一言不发的贺安晏,他双眼紧闭,可夏尔却不敢放松,短短的车程于她而言很是难熬。 司机在肖氏门口停了车,夏尔很是识相地连忙开门下车弯腰道谢,小跑进了肖氏的公司大厅按下正在下行的电梯,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你怕我?”贺安晏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夏尔身后响起。 夏尔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回头,就看见镇定自如的贺安晏站在她的身后,关注着电梯下行的速度。 如果不是刚才的同行,就冲着贺安晏这份若无其事的淡定,夏尔还真以为他们只是偶遇。 “没、没有。”夏尔的眼神游离,找不到可以聚焦的落点。磕磕巴巴地说不怕,她自己都不信。 只是她上班,贺安晏只身一人,跟着做什么? “那个,贺总来肖氏做什么?”夏尔小心翼翼地问。 贺安晏将视线从跳动的数字移向夏尔的脸,看着她心虚想要闪躲的眼神,有些想笑,“你不会以为我是特意送你上班吧?” “当然不是!”夏尔提高音量,坚决否认,引来不少侧目。 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打量,夏尔缩了缩脖子。可饶是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依旧源源不断地投向她的方向,不科学啊。 无意间瞟到身侧的贺安晏——她怎么忘了,她身边站着贺安晏啊,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哪是给她的。 “他们不是在看你。”贺安晏戏谑地朝夏尔勾了勾嘴角。 夏尔脑子一嗡,一抹红晕染上了她的脸颊,蔓延至全身。 现在走楼梯还来不来得及?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在她面前向两侧缓缓开启,里面空无一人。连电梯都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贺安晏径自进了电梯,按下楼层,见夏尔还愣在原地,“据我所知,你应该已经迟到了。” 是啊,反正已经迟到了,就干脆坐下一趟电梯好了。 可夏尔终究没有这个胆子,她的出路现在还没有半点头绪呢。 进了电梯,夏尔自动选择了一个角落猫在那里,祈求挤电梯的人多一点,好让她隔绝贺安晏。 然而—— “坐下一趟。”贺安晏朝着刚想踏进电梯的“路人”说道,连个正当理由都懒得找,就关上了电梯门。 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可她并不想和他单独坐电梯呀。 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说暧昧的话做暧昧的事,制造这种让人误解的画面? 夏尔瞥了眼楼层,她去15楼,贺安晏去肖氏老总肖振鹏所在的21楼。 电梯上行,夏尔眼观鼻,鼻观心,连蜷在鞋里的脚趾头都保持警惕:不要被贺安晏牵着鼻子走。 “不想知道我来肖氏的目的吗?”贺安晏正对着夏尔靠在电梯墙边,很是慵懒。 刚不是问了你没说嘛,夏尔腹诽。 该不会是……他看了她的项目合作策划方案,决定要和肖氏合作吧? 夏尔顿时来了精神,可还不等她开口,贺安晏一句话又把她打回原形—— “收购肖氏。” 收购肖氏? 不是合作,是收购?! 第6章 污蔑 夏尔一脸不可置信,肖氏虽然对于the one来说只是一个小角色,但运营平稳何来收购一说? 再说了,如果不是公司出现危机,肖总会同意吗? 还不等夏尔把这些疑问都一一提出,电梯在15楼平稳停下,李天宏的脸就堵在电梯门口,夏尔不寒而栗。 李天宏刚想冲着夏尔发作,余光瞟到电梯一侧的贺安晏,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贺总?不知贺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天宏的谄媚倒是顺手拈来。 贺安晏直接忽视李天宏,反倒伸手拍了拍夏尔的头,手指顺着夏尔的发丝滑落至她的腰间,轻车熟路地掐了一下,“忙去吧。” 一脸宠溺。 夏尔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彻底死机,机械地任由贺安晏摆布之后,就被推出电梯,不明所以。 李天宏一脸诧异,“你和贺安晏现在是什么关系?” 夏尔更懵了,她和贺安晏不一直都只是睡了一觉的关系吗? “你和他一起来的?”李天宏也算是肖氏元老级别的员工,看人脸色、基本推测他向来得心应手。 “嗯。”夏尔很不想承认,可还是点了点头。 李天宏打量着夏尔,又瞥了眼载着贺安晏继续上行最后停在21楼的电梯,若有所思。 the one在昨天宣布和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合作,而放弃了肖氏,李天宏还想着夏尔没有发挥作用把事情给搞砸了,现在看来,未必。 只是,既然选择不合作那今天是打算唱哪出? 还不等李天宏想明白,21楼肖振鹏的办公室就传来拍案而起的咆哮—— “什么?!”肖振鹏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的公司在悄无声息间易主,the one成为了最大的股东,享有肖氏的经营权。 贺安晏故作惊讶,“怎么,贵公司抛售股份这么大的事情肖总不知情?” 他何止是不知情! 贺安晏挑了挑眉,“不过,抛售的人也算有点头脑,在不同时间不同市场分别抛售,大概也是想资金周转过来后进行回收。可惜,项目合作方案没能成功抓住the one这条大鱼,没有资金,填不了这个空。” 和the one的项目合作方案?这不是他独子肖宇提出来的吗?而落实,则是由企划部的李天宏负责。 好啊,他的好儿子背着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卖了公司股份,还打着引进项目投资的如意算盘,结果被人家反将一军还不自知。好!很好!他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子! 肖振鹏拿起电话,拨通内线,“马上叫肖宇给我滚进来,不管他人在哪里!” 贺安晏见好就收,理了理领结,“肖总的私事,the one没闲工夫过问。收购的方案肖总可以好好考虑,毕竟最终的结果都是肖氏纳入the one旗下,没得选。两天之后,the one正式收购肖氏,肖总可以趁着这两天好好处理家事,想想最后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说不定那天我心情好,就放您一马呢?” 贺安晏的一字一句都是扎进肖振鹏心里的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驰骋商场多年,最后会栽在贺安晏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贺安晏起身掸了掸西服,不再理会肖振鹏目眦尽裂、怒火中烧的丑态,开门离去。 电梯正好在21楼停下,匆匆赶来的肖宇正好和贺安晏打了个照面。 “贺总。”肖宇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贺安晏,尽管心有不甘。 明明年龄相仿,一个是首屈一指的the one集团最年轻的总裁,一个却还要被家里老头指着鼻子骂的败家子,让人怎么不妒。 贺安晏拍了拍肖宇的肩,笑得人畜无害,而后就进了电梯,留下肖宇一头雾水。 不过马上肖宇的雾水就会被澄清,清可见底。 贺安晏的手指在15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直接按向了1层,只是电梯行至15楼的时候,贺安晏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夏尔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 只有朝着她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李天宏。 “啪——”李天宏操起身边办公桌上的一大摞文件就朝夏尔的头砸过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李天宏怒不可遏。 夏尔被砸得跌坐在地,太阳穴至下颌被文件夹参差不齐的边角划出一道道没有血色的印子,而后慢慢充血红肿,状如可怖的抓痕。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朝着夏尔的方向望过来。 “你别以为你爬上了贺安晏的床就可以做the one的总裁夫人,呸,做梦!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什么东西!你也就是个为了钱陪睡的,只不过刚好有点利用价值就把你当条哈巴狗一样摸摸头逗一逗,事成之后你以为他还会搭理你?没了肖氏,你就什么都不是!白眼狼!” 李天宏的话一出口,办公室就炸开了锅。 “夏尔为了钱爬了the one贺总的床?” “看不出来呀,果然表面越是纯情内心越是淫荡!” “她不是有男朋友吗,还是托男朋友关系进来的,脚踏两只船啊,真够贱的!” 喋喋不休的议论和诽谤清晰地传进夏尔的耳中,不容她辩驳就有了定论。比起真相,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设想的结局。 可夏尔受够了,她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没有!李天宏,就算你是我上司也没有资格胡说八道!”只是在围攻的人群中,她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敢说你不知道the one收购肖氏的事?”李天宏一语中的。 她知道,她今天早上知道的。 办公室里的人再一次躁动起来,从八卦变为了恐慌——肖氏要被the one收购了? 李天宏见夏尔犹豫了,默认了,更是火冒三丈,“如果不是你透露给贺安晏肖氏私下抛售股份,the one怎么会用不同的收购人身份购买肖氏的股份,还以考虑合作为由拖延时间,让资金短缺的肖氏抛售更多股份,然后成为肖氏股东收购肖氏?夏尔,看不出来,挺有手段的呀。” 夏尔有口难辩,什么股份,什么透露,什么拖延时间,她全然不知情。 可贺安晏却是知情的——他早就知道肖氏有人暗地里抛售股份,他接受了肖氏给他送过去的夏尔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却从一开始就从没打算和肖氏合作! 一步步筹划收购肖氏,最后却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贺安晏,你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你马上给我滚出肖氏!”还不等夏尔想明白,李天宏就一声令下,给夏尔判处“死刑”。 “不是我做的!”夏尔做着垂死的挣扎。 只要她从肖氏走出去,李天宏的污蔑就等同坐实,而她也将在这个圈子里被拉进“黑名单”,不会再有同行业的公司录用她。 而这,正是李天宏想要的结果。 李天宏叫来保安,“把她弄出去,她不再是肖氏的员工。” 保安得令,夏尔就这样被轰出了肖氏大楼,在保安的监视下,不得再踏进肖氏一步。 夏尔惶然无措,她是被冤枉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股份,没有经过调查和证实凭什么就由她来背这个黑锅? 夏尔站在肖氏门口,和保安对峙着,眼睛盯着电梯出口,她要见肖振鹏,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夏小姐。”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夏尔身后响起。 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个坐在后座气场十足的贺安晏。 可夏尔却不是那个对贺安晏心怀感激与羞愧的夏尔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合作,从一开始就计划要收购肖氏?”夏尔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贺安晏,急切地想从贺安晏口中得到答案。 “是。”毫不犹豫。 夏尔像是再次遭到了背叛,虽然她知道她和贺安晏不是互相信任的关系,可她也从未想过贺安晏会利用她。 “你为什么在那晚不拒绝?” 贺安晏别过脸,不回答。 “你为什么要在李天宏面前表现得我们很亲密?” 贺安晏依然沉默。 不解释的贺安晏让夏尔更加愤然,她不是玩物! “你去解释,解释清楚,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我和你没有关系!” 贺安晏周身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度,“没有关系?夏小姐倒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说罢,贺安晏就升上了车窗,无意多说。 夏尔见贺安晏要走,赶忙打开车门坐上去。贺安晏并未阻止,驾驶座的司机也在夏尔关上车门的刹那发动引擎。 夏尔见车开动,逐渐远离肖氏大楼,车门也已上锁,这才意识到她又着了贺安晏的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夏尔怒气填胸,平白无故成了陪睡的,还要被污蔑成商业间谍,里外不是人。 “是夏小姐自己上来的,这话要夏小姐自己才对。”贺安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毫不在乎夏尔的愤怒。 “停车!”夏尔握着门把。 可司机根本不为所动。 夏尔瞪着贺安晏,“停车!” 贺安晏无奈,揉了揉睛明穴,缓缓道来,“你以为肖老头不知道是怎么走漏了风声,你以为李天宏的做法没有得到默许?为了个一无是处欠债无数的儿子,稳住人心而已。” 第7章 怎么哪都有你 两句话,让夏尔哑口无言。 她怎么会没想到,泄露公司机密不是小事,必然要老总经手处理。比起公布因独子欠债抛售公司股份导致公司被收购,找个和贺安晏有关联的人说成是商业间谍,然后不经证实直接辞退更容易稳住人心。 起码,肖氏在员工心中不是最大过错方,错的是the one手段的不磊落,错的是吃里扒外靠睡上位的夏尔。 所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贺安晏是设计好的,肖振鹏也是设计好的,只是其中的牺牲品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夏尔身上。 戳穿了真相,夏尔反而冷静下来,无奸不商,生存法则而已,她懂,她注定是斗不过他们的。 “司机先生,麻烦靠边停车。”夏尔轻声请求。 司机从后视镜看向贺安晏,得到贺安晏的点头许可之后,在路边停了车。 这样的夏尔让贺安晏有一丝不安,“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不用了。”夏尔打断贺安晏的话,“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联系。”决绝,冷漠。 夏尔下了贺安晏的车在路边招呼了一辆出租,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她和贺安晏就像是相向而行的两条直线,在短暂的有过交集之后,渐行渐远,注定不是一路人。 夏尔的手机上闪烁着出租单身公寓的房东发来的短信,可却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收拾好行李,夏尔坐上了回老家的大巴,不敢留恋,再无留恋…… 老家新修了柏油路,因为空气好环境优,有不少外地来的游客。夏尔家是开民宿的,因为新公路而生意火爆,每次给夏尔打电话他们都为此兴奋不已,丝毫没有意识到夏尔的无助和迷惘。 夏尔一下大巴,就看见许多举着手机四处拍照,铺上毯子席地而坐的野炊人群。 这些人都是从大城市来,夏尔也刚从大城市来,只是他们还能原路返回,夏尔却已经回不去。 “小尔?你怎么回来了?”住在夏尔家隔壁的刘婶一眼就找出人群中的夏尔,“听说你在大公司上班,有了大出息,刘婶可难得看见你一次咯。” 夏尔淡然一笑,“我这次休假,会在家呆段时间。”掩不住的疲。惫里隐藏着她不得不说谎的尴尬。 “年轻人是要注意休息,别只知道拼工作。”刘婶异常热情,拉着夏尔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可夏尔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很累,累到不想再和任何人言不由衷地热络、客套。 “刘婶,我先回去了。”夏尔抽离出被刘婶紧握着的双手,也不等刘婶的反应,就拖着沉重的行李,朝着家的方向艰难地靠近。 她没了好工作,没了好男友,不再是让他们引以为豪的存在,他们会用怎样的方式对待她呢? 夏尔站在家门口,踌躇不前。 “夏尔?”夏妈妈提着两大袋采购的新鲜瓜果蔬菜从离家很近的菜市场走来,就看见愣在家门前的夏尔,一脸惊讶,忙小跑上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夏尔犹豫再三,“我休假。”还是没有勇气全盘托出。 夏妈妈狐疑地打量着夏尔以及那两个不容忽视的大行李箱,夏尔的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最终夏妈妈还是没说什么,“进来吧。”不咸不淡。 夏尔迈开脚跟在夏妈妈身后,进了家门,夏妈妈小声地嘱咐道,“家里来了客人,成里来的大老板,好像要投资我们这做个度假村,你帮忙注意着点。” 夏尔点了点头,却并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 推开家门便是夏尔家的客厅兼民宿的吧台,平时客来客往,厅里放置着的茶几和茶具基本都闲置着。 可今天,厅里茶香四溢,一个背对着夏尔的人就坐在茶几旁,夏爸爸陪着笑为人斟满茶杯。 夏尔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背对着的人似乎也是注意到来自身后的注视,一回头,四目相对—— “贺安晏?” “贺安晏?”夏尔惊呼出声,他怎么会在这? 反观贺安晏,对于夏尔的出现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之意,反而得意地抬了抬眉尾。 夏爸和夏妈心下一喜,看样子夏尔和这位贺先生是互相认识的,看来这间小民宿纳入度假村是有戏了。 夏爸夏妈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却不知此时夏尔的心境。 发生在肖氏的一幕幕一股脑地在夏尔的脑海中重现,她的惊讶最终演变为恼怒,贺安晏已经让她丢了工作,现在还要来祸害她的家人吗?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夏尔毫不留情地轰人。 话一出口,夏爸夏妈当即垮下了脸。 “怎么说话呢!”夏爸喝道。他听人说了,这贺先生开的公司比夏尔所在的肖氏还要大,岂是一般人就能得罪的。 夏爸忙给贺安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女儿年纪轻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贺先生见谅。” 夏爸低声下气的样子更是让夏尔不忿。可当事人贺安晏却是一派悠闲自在,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又一口,对夏尔的一言一行视若罔闻。 夏爸见贺安晏没有表态,一时猜不准贺安晏的意思,朝夏尔使了使眼色,“小尔,快给贺先生道歉。贺先生大老远来投资,度假村要是建成了,咱们这片说不定也成风景名胜了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跟人说话?” 夏爸嗔怪着,却并没有真的和夏尔置气,夏尔明白,贺安晏也明白。 放下茶杯的贺安晏气定神闲,“我来投资是我个人的决定,还请夏小姐不要自作多情。” 还怪她自作多情?那么多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要为什么非得在这块小地方投资?还看上了她家的民宿?更巧合的是他比她还先进家门? 贺安晏,你说你没有居心鬼才相信! “贺总要投资就出门左拐去找别家考察商讨,这是我家,不欢迎你!”夏尔意志坚定。 夏妈一言未发,却将其中的猫腻猜到了十之八九,她抢在夏爸面前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准备晚饭了,夏尔,你来厨房帮忙。”夏妈连名带姓叫夏尔的时候多半是夏尔遭殃的时候。 夏尔被夏妈不由分说地拖进了厨房,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说,你和那个贺什么的什么关系?”夏妈审问。 又是问什么关系,夏尔已经厌恶透了这个问题,“我和他没关系!” 夏妈剜了夏尔一眼,义正言辞,“就你这技术还想骗我?能蒙蒙你爸就不错了。我话给你交待在这,人子辰是个好孩子,你可别背着他做糊涂事。” 向子辰?对,都是因为向子辰这个渣男! 他背着她都搞大了那个女人的肚子,跟他比,她哪有背着他干糊涂事的手段啊。 可一想到夏爸和夏妈对向子辰的满意程度和赞不绝口的频率,夏尔选择盯着脚尖不说话了。瞒一件事是瞒,两件也是瞒,那就干脆都瞒着吧。 反正坦白的结局也只会是一个:老夏家耗尽家底尽了全力培养她供她上学,结果她就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他们?一无所有,一无是处,不仅丢了工作,连个男人都抓不住! 归根结底就是她的错,错在太没用,错在不争气。 当年夏爸读过不少书,还考上过大学,却因没钱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耗尽余生。夏妈因子宫前倾捱到不小的岁数落下一身病根才勉强保住了夏尔这么一个孩子。老来得女的夫妻俩几乎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夏尔身上。 争气、让夏家面上有光是资质平平的夏尔在这个家存在的唯一意义。 “小尔,你是在那个肖氏集团上班吧?”夏爸突然踱步进了厨房,“正好你跟人贺先生好好聊聊投资策划的事。” “我不管你之前认识贺先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学会和贺先生搞好关系,总之度假村务必在我们这,而我们家民宿也必须纳入度假村内!再说了贺先生在城里的生意做得挺大,你和他搞好关系,不也好让你在城里扎根吗?让我和你妈也长长脸。”夏爸态度强硬,根本不给夏尔拒绝的机会。” 穷苦了大半辈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夏爸又怎么舍得放弃这么个大好机会。 夏妈也表示赞同,叮嘱了句“记住我说的话,别干糊涂事”就跟夏爸合力把夏尔推进了客厅。 如果夏尔说她被肖氏开除了,正是拜他们口中的贺先生所赐,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这么同心协力地将她推向他。 此时贺安晏正合着双眼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听着电话,偶尔发出一两声“嗯”、“行”、“可以”当作给电话那头的回应。 挂断电话,贺安晏甚至都不需要回头,“你要站门口站多久?”他早知道她来了。 夏尔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好似她和贺安晏正进行着一场无声地较量,还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贺安晏见夏尔沉默不语,倒也不急。在茶壶里洒下一小撮茶叶,待水沸腾便缓慢均匀地浇向茶叶,叶身在沸水中舒展开来,浮浮沉沉。 将冲泡茶叶的第一遍水倒掉,再重新注入新的开水浸泡茶叶,顿时,茶香自小小的壶嘴蔓延至空气中,逐渐扩散、扩散。 可惜的是夏尔现在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品茶闻茶香,她恨不得将贺安晏的后背瞪出一个窟窿来,叫他优哉游哉。 “你难道就不需要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吗?”终还是夏尔先开了口。 贺安晏勾了勾嘴角,却很快敛去,“我说过了,夏小姐别自作多情。” 夏尔一时气结,“我沦落到陪睡时遇到的是你,我被小三欺负时遇到的是你,我上班遇到的是你,我被污蔑遭辞退时还是你,惹不起我躲得起,可为什么我打开家门看见的还是你?怎么哪都有你?” 贺安晏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怒反笑,“夏小姐对于我们相处的每一段时间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夏尔:“……” 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贺安晏站起身来,颀长的身躯朝着夏尔一步步靠近。迎面而来的气压让夏尔连连后退,直到她抵着门框,退无可退。 贺安晏看着前一秒耀武扬威挥着小爪子,下一秒就蔫了的夏尔,轻佻地用食指刮了下她的鼻梁,道: “因为你需要我。” 第8章 看清 怎么哪都有你? 因为你需要我。 这是贺安晏的回答,却是夏尔的迷魂药。 好像遇到贺安晏开始,她的脑子就经常处于卡顿状态,不会反抗、不能思考,现在竟然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肌肉。 她定在原地,仰着头,一眼就可以看进他清澈的眸光里,那里面恍若有一座迷宫…… 直至贺安晏对着夏尔扑闪着长睫毛的眼睛恶作剧地吹了口气,夏尔才因条件反射性闭眼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贺安晏促狭的笑意让夏尔一阵羞恼,在心里鞭挞自己千百遍:夏尔啊夏尔,你真是够了,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吗? “我没有想到肖老头会利用你。”贺安晏突然开口。 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那晚没有拒绝是因为不想拒绝。”贺安晏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没有焦点的远处,不去直视静静听他说着的夏尔,“亲密不是故意表现的,只是想那样做就做了。” 不想拒绝?想那样做?夏尔的心再一次因为贺安晏的一字一句跳动得没有规律。 他是不是喜欢她?可这个问题夏尔却不敢再问。想到这,夏尔的心又蓦地沉下来。 “度假区的方案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今天的行程也是早有安排,无意中看见你们的全家福才知道这是你家。”他不急不缓,把夏尔想知道的所有答案都娓娓道来。 他可以不向任何人解释,但却对她事无巨细。 夏尔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庆幸,庆幸贺安晏没有符合她阴暗的猜测。 “开饭啦!”夏妈朝着贺安晏和夏尔一吆喝。 夏尔梗在喉咙的话不上不下,悄悄瞥眼贺安晏发现他正皱眉头,夏尔果断把话咽了回去。 饭桌上除了夏尔一家,就是贺安晏,一个年轻的男秘书,还有夏尔见过的那位司机。 夏妈做的都是自己的拿手好菜,饭桌上一边说着菜式如何简陋一边又希望得到夸赞,好在司机大叔很是捧场,贺安晏也一直浅笑相迎。 几杯酒下肚,夏爸开始打开了话匣子,什么都说,也不论贺安晏爱不爱听。 “我家小尔很优秀的,重点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贺先生,肖氏集团你听过吧,我家小尔就在那上班!” 夏尔见话题敏感,生怕贺安晏说了实话,连忙给夏爸倒酒喂菜,一阵手忙脚乱。 贺安晏忍俊不禁,故意说道,“肖氏不错,被the one 收购之后……” 夏尔不能让贺安晏把话说完,赶紧随手从旁边的菜盘子里夹一大堆往贺安晏的饭碗里一砸,“吃菜!” 全场默…… 她夹贺安晏碗里的正好是她啃出来的各种骨头,上面还残留着没啃干净的肉渣…… 夏尔浑身一哆嗦,感受到一道迎面而来的杀气。 “换一碗换一碗。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皮痒了吧?”夏妈察觉到夏尔的异常,忙出声缓和僵局,顺手帮贺安晏换了干净的饭碗。 夏爸和司机大叔也连忙打圆场,这篇才算勉强翻过去了。 夏尔不敢再乱动,当自己是个只会扒饭的机器,降低存在感。只是眼神还是会不自觉地瞟向贺安晏,时刻注意着他的情绪变化。 贺安晏注意到夏尔时不时投来的目光,笑意渐深,却不拆穿,只用余光注意着夏尔将不爱吃的酸菜挑出碗外。然后在夏尔下一次注视他的时候夹一大坨酸菜到她碗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照吃吃照喝喝。 夏尔突然觉得贺安晏这个总裁和她在小说里看到的霸道总裁不一样。 更加恶趣味!更加幼稚! 夏尔忙着腹诽,浑然没有注意到她和贺安晏的那点小动作,悉数落入了夏妈的眼里。 酒饱饭足,天色也暗淡下来,乡下没有城市里那么丰富的夜生活,吃过晚饭也就四处串串门,聊天打牌找点消遣。到了点,就会各自散去,余下星空灯火草地,一片静谧。 夏尔刚关掉各类招聘网的界面,准备关灯睡觉,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谁啊?” “我。”是贺安晏。 得知来人的身份,夏尔便打开了房门,却见门口的贺安晏一愣,对夏尔不问目的就放行的行为有些意外。 她的不担心和毫无危机感是来自现在身处的家呢,还是因为来人是他呢? 夏尔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怎么这么快开门了?小兔子乖乖的儿歌单曲循环得太少了麽? “我房里的热水器坏了,借你的用一下。”贺安晏说得冠冕堂皇。 夏尔顿时后悔了,无数教育纪录片、惊悚追凶片的片段在她眼前闪现,贺安晏的这句话多像犯罪的前戏啊。 可贺安晏已经登堂入室,完全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和一阵阵供人遐想的寂静,夏尔想起她今天洗澡的时候用浴球揉出了好多泡泡,然后贴着皮肤上洗洗下搓搓,贺安晏会不会也……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夏尔拍了拍已涨得通红的脸,“你可是良家妇女呀!” 夏尔找来耳机打开音乐,把音量开到最大,坐在阳台上吹着夜风,以驱逐脑子里那些带有色彩的各种马赛克。 贺安晏一出浴,就看见夏尔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白皙的颈部氤氲着一层粉色,随意绑着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左右甩动,无一不在撩拨着贺安晏的心。 他缓步上前,立在夏尔的身后,不动声色。 夏尔使劲摇着头想要忘记愈加清晰的画面,忽然一股夹杂着温度的沐浴露香味飘进她的鼻腔,还是和她同款的沐浴露……啊,是贺安晏! 夏尔猛地一转头—— 贺安晏在她身后站着,她在贺安晏胯下坐着,于是,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近在咫尺…… 猝不及防,邪恶了! “砰”的一声巨响,夏尔的房门被猛烈地一脚踹开,一个衣着鲜艳的中年妇女来势汹汹,身后还跟着夏爸夏妈。 一行中年人恰巧目睹了夏尔和贺安晏的“借位”,目瞪口呆。 为首的中年妇女率先反应过来,登时破口大骂,“你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 这妇女夏尔认识,是向子辰的妈。 “你个小骚货,偷人都到自己家里啦,不知廉耻,还好意思拿我家子辰的钱?要脸吗?” 向子辰妈妈的厉害和恶毒夏尔很早就见识过,不过当时对付的是欺负夏尔的小混混。那时候夏尔无比仰慕这位准婆婆,护短又英勇,她想着有这样一位婆婆保护着她,她一定不用再怕有人会欺负她。 而今换了身份,换了持方,不再是同一战线,曾经的仰慕全都变成厌恶。 向子辰的妈妈冷笑着,打量着夏尔此时的体位和贺安晏松松垮垮的裤子,“看看你们这副样子,想想你们刚才做的那点腌臜事,不知廉耻!” 夏尔也顺着她的目光扫向此时他和贺安晏的状态,的确容易让人误会,连夏爸夏妈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愠怒。 夏尔连忙起身,和贺安晏保持距离。她虽然刚才没有和贺安晏发生什么,可真要追究起来,她和贺安晏算不得真正的清白。 贺安晏了解夏尔的用意,只是她动作之快,将他避如蛇蝎,还是让他有一丝不悦。 “亲家母,这肯定有什么误会,咱们出去说。”夏妈仍陪着笑脸,想拉着向妈出去。 不料向妈非但不领情,反而把手一甩,险些将夏妈推搡在地。 “什么亲家母?我们家子辰才不会要这种破鞋。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省得嫁出去祸害人!”向妈不留半点情面,哪怕夏爸夏妈再想夏尔嫁给向子辰也忍不了这口气。 “您一大把年纪了说话积点口德!”左一个偷人右一个不知廉耻,连破鞋都骂得出口,饶是夏尔脾气再好也不能忍。 她和向子辰在一起的时候她儿媳妇长儿媳妇短,有话直说、雷厉风行,旁人看了不知道她有多真性情,可向子辰勾搭上了杨素昕之后,什么真性情,就是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主! “你偷人还想要别人尊重?呸,你也配!” 寂静的夜里向妈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声音很是刺耳,她这架势明摆着是要闹事,想引来村里人来看夏家的笑话。 夏尔又不能把向妈赶出去,只怕到时候会闹得更凶。无奈之下,夏尔也被逼急了,索性把话说开了,“我和向子辰早就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不用向你报备。要说偷人,向子辰才臭不要脸呢,他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在一起,结果勾搭上一个富家女还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就翻脸不认人,你敢说你儿子没做过这事,你敢说你不知道?” 贺安晏从未见过夏尔这副据理力争的强势样,像只不能招忍的小刺猬,扎人来都透着可爱。他饶有兴趣地听着夏尔的争论,那句“我和谁在一起不用向你报备”最是打动他的少男心。 向妈没想到向来温温吞吞老实巴交的夏尔敢跟她对着吵,何况夏尔说的也是实情。可她连夜赶到这,就是为了要回杨素昕给她的房贷钱,当初都是自愿还房贷的,凭什么分手了她把房贷钱要回去,当初又没人逼着她还。 “你个破鞋不知道背着我家子辰偷了多少男人,和我家子辰在一起三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也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病,合着我家子辰还等陪你耗着,向家的烟火怎么办呀?”向妈临时想出来这么一招,含血喷人历来是她的强项。 已经有不少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热闹的人围在民宿窗外,听着夏爸夏妈口中一直挂着的好亲家手撕前儿媳。 被误解却无从辩解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夏尔有些慌了神,“你、你胡说八道,是向子辰不要孩子的。” “那怎么子辰和素昕在一起就要孩子了呀?”向妈理直气壮,为找到让夏尔无计可施的办法而沾沾自喜。 夏爸仗着读过几年书,从来不曾与人发生口舌之争,对向妈的无理取闹只会喘着粗气干瞪眼,气急了也只憋出一句“泼妇”! 夏妈却不知何时从厨房里提来一桶馊水,趁着向妈喋喋不休骂得正上瘾,一把连馊水带桶扣在了向妈的头上…… 第9章 不放过 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却也让向妈暂时消停。 只见向妈颤抖着用力僵直的双手,将头上的桶取下,画着精致妆容的老脸已布满了发嗖的汤水,头顶上还挂着不知在馊水里泡了多少天的烂菜叶。 那面目、那味道,像极了她的作风和心肠——恶心得让人想吐! 向妈转向夏妈,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夏爸反应及时,连忙将夏妈拉至身后,此时—— 向子辰突然出现了。 夏尔顿时了然,向妈能在大巴车都下班的时间点来这,必然是有人开车接送,除了向子辰,谁还能这么对向妈百依百顺? “子辰啊,你可得帮妈妈出气呀,你看他们怎么欺负妈妈的。”向妈见到向子辰瞬间眼泪横流,和着馊水,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斑驳恶心的印子。 向子辰见到向妈这样,皱了皱眉,自动隔开了一段距离,走到了贺安晏面前。 “贺总,这次是我母亲一时糊涂,做了蠢事,还请贺总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向子辰低眉顺耳,一副有求于人的标准姿态。 他刚坐在车上好好的,杨素昕忽然一个电话打来说the one要终止和翰海的合作,原因就是向子辰的泼妇妈。 向子辰的妈这么会得罪贺安晏?除非……现在贺安晏也在这间民宿里。 向子辰想到这,就看见贺安晏的秘书经过,顿时明了,赶紧下了车冲进房间,防止事态更严重。 屋里的人不知道这层内幕,都被向子辰的突然来访和奇怪的举动弄糊涂了。只有夏尔知道,贺安晏想要对付一个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好比他能在悄无声息间就并吞了不容小觑的肖氏。 向妈不明所以,顶着一身脏水就要过来拉向子辰。 却不料向子辰向后一躲,低吼道,“还不赶紧给贺总道歉!” 贺安晏也不说破向子辰自导自演的双簧,只含着笑看向夏尔,“你说怎么处理,听你的。”这一脸的宠溺让夏尔又是一阵恍惚。 被贺安晏忽视的向子辰妒火中烧,上次从素昕嘴里听说贺安晏和夏尔是情侣关系他还不信,现在看来,被他甩了之后的夏尔真的搭上了贺安晏。 向子辰偏过头给了夏尔一个警告的眼神,以为夏尔还是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小姑娘。 还不容被彻底激怒的夏尔发作,一段从向妈进门开始骂“骚货”开始的手机录音在房间内回响。 向子辰的脸变幻莫测,把头压得更低了,“求贺总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贺安晏按下录音暂停键,指尖摩挲着手机的边缘,不疾不徐道: “我说了,怎么处理,不在我。” 闻此,向子辰当即明白了贺安晏的用意,不由怨毒地瞪了一眼夏尔。可再心有不甘现在这会儿他也只得妥协,哪怕有翰海的杨素昕做盾牌,他也得罪不起贺安晏。 “小尔,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可不可以……” 还不等向子辰把话说完,夏尔就出声打断,“当初我求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做的。”从接收到向子辰对她的怨毒之后,所有的气愤和对人心善变的感慨全都化为乌有,她只记得来自向子辰和杨素昕的羞辱。 向子辰了解夏尔,她耳根软心更软,哪怕再生气只要他提及他们曾经的美好,她就会闻之伤情,最后原谅他,美其名曰是放过自己。 可他却失策了。 “小尔,我妈只是一时糊涂,你知道的,她心不坏的。”向子辰握紧了拳头,隐忍着就好言好语地哄着。 夏尔却不吃这一套了,“你们心不坏,我的心就坏吗?” 短短几天,她的生活就已经天翻地覆,这都拜谁所赐? “你妈的心要是不坏,会大晚上的指着我鼻子骂些不堪入耳的话,就为了原本就不属于她的那点钱?你的心要是不坏,会背着我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怀上了,还任由你妈和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羞辱?我的心但凡坏一点,就不会让你们闹到我家来,当众撕破脸!” 夏尔说的都是事实,向子辰心里清楚,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绝对不能打自己的脸,仅有的一点低三下气也都消失殆尽。 向子辰刚要冲着夏尔发作,贺安晏一记警告意味十足的眼刀甩过来,卡在喉咙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他忘了,夏尔的无所畏惧是因贺安晏的撑腰。 他在记忆里搜寻着夏尔在他面前时的卑微姿态,被杨素昕揪着头发甩到墙上,被水杯里的水淋湿头顶,他都是见证者和旁观者。 “如果不想丢掉工作,就给我放聪明点!”夏尔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向子辰,借贺安晏的光。 而这句话也的确起了作用,历史像是在重演,只是对调了身份和姿态。 “对不起,”向子辰对着夏尔一个90度的弯腰,带着日后一定加倍奉还的阴狠,“是我背叛了你,是我一时糊涂没有阻止我母亲的无知行为,我代表我母亲向你道歉,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向妈再泼辣,看着自己宝贝儿子这么低三下气地求个不值钱的女人,还对是那个一声不响录了音的男人毕恭毕敬,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乖乖地定在原地,再没说一句话。 向子辰一直弓着腰,等着夏尔发话,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当一杯凉水灌在他头顶的时候,他知道夏尔已经给了他回答。 水杯的水倾流殆尽,夏尔一松手,水杯砸在了向子辰的头顶,“给我滚,永远都不要让再我看见你!”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夏尔以为自己可以如释重负,可出了恶气之后的释然并没有降临,她依旧恨向子辰,恨所有平白无故就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她已经一无所有,不管是原谅可恨的人还是放过自己,她都不能再回到从前。 一切都好像失去了意义。 向子辰直起身一声不吭,转身就皱眉领着向妈欲走。 “等等!”贺安晏突然叫住了向子辰,“被放了一马不需要道声谢吗?”玩味的语气挑衅者向子辰的极限。 可他是贺安晏,无往不胜的贺安晏。 向子辰转身,恭顺地朝着夏尔道了声,“谢谢你能放我一马。”言不由衷,咬牙切齿。 窗外的村民们听着夏尔房里又是叫骂又是道歉的声音,总算结合想象力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老夏家摊上了这么个蛮不讲理事还多的亲家。 是以当他们看见向子辰领着“人体馊水”出来的时候,他们议论纷纷,神色各异,似乎要将向子辰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可谁也没有明目张胆地指责什么,就这么用向子辰听得见的音量窃窃私语,直至向子辰脸色阴沉地驱车离去,才依依不舍地各自散去。 当晚,夏家的闹剧就成了村里的热点头条,茶余饭后睡前的谈资。 可这场闹剧对于夏尔而言仍没有结束。 夏妈客客气气地将贺安晏请出房间,然后提来桶冷水往夏尔脚边一放,自己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端端正正地坐着,“收拾干净。” 夏尔知道夏妈这是在生气,怪她瞒了那么多事,可她累了,累得什么都不想再说,过去的不想再提。“明天再收拾吧,我今天到空着的客房睡。” “客房是给客人睡的,你是客人吗?主房是给主人睡的,那个贺先生是主人吗?”夏妈的音量逐渐拔高,她气夏尔的不坦白和随便就让贺安晏登堂入室的不知羞。 “妈,我真的累了,明天再说吧,行吗?”连日的压抑已让夏尔身心俱疲。 “不行!”夏妈腾地站起身来,“你老实跟我说,你工作是不是没了?” 夏尔沉默不语。夏妈知道她工作靠的是向子辰的关系,又看见夏尔回来时带了那么多行李,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 可猜到了又怎么样呢,事已至此。 夏尔猜到夏妈又要拿“爸妈的心血”、“爸妈的期望”来教育她了,认命地蹲下身子拧起水里的抹布开始收拾污秽刺鼻的房间。 可接下来在夏尔的头顶响起的却并不是夏妈的教育。 “那个贺先生喜欢你?” 夏尔擦地的手一怔,抬头看向板着脸、写着敢说谎试试的夏妈,却给不出回答。 夏尔的再次沉默让夏妈的脸色稍微缓和,仿佛从夏尔身上还能看到一丝补救的机会, “我看向子辰对他很是畏惧,身家应该不差,倒不如你趁着他对你有意,把他抓住洛,一来你可以顺便谋个工作,理当不会比肖氏的差,省得又招人背后说闲话。二来,也让村里看笑话的人都看看,没了向子辰你还能找到更好的!” 夏妈说得忿忿不平,却让夏尔如坠冰窟。 更好的?是对夏尔更好的,还是对向外人炫耀更好的? 夏尔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兀自埋头收拾着好像永远都不能收拾干净的房间。那些秽物像是烙在了地板上,怎么用力擦也擦不干净…… 第10章 吃饭饭和睡觉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夏尔才睡下,连汗湿的衣服都没力气换下。再睁开眼睛时,就已是正午。 夏尔也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可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夏尔才突然想起,她不用上班了,她已经回家了,她的人生目标变成攀上贺安晏了。 夏尔直接往后一倒,重新躺回到床上,睡不着也什么都不用想。 “小尔,起床了。”夏妈放柔了语气,“贺先生帮了那么大忙,你起来陪人家吃顿饭,好好感谢感谢。” 如果不是昨天夏妈“开导”她的那番话,夏尔或许就真的陪贺安晏吃饭道谢了,可现在,目的变得不单纯了,尽管她不会按照夏妈打算的那样做。 “他又不用人喂,一个人可以吃。”夏尔盯着天花板上的一条小裂缝,拖着长长的尾音幽幽道来。 门外却沉默了。按照夏尔对夏妈的了解,夏妈不是这么容易罢休的风格。 夏尔疑惑着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没有猫眼,她只能侧着把耳朵贴近门板,想从中听出什么端倪来。 就在这时,贺安晏的声音突然在一门之隔的夏尔耳边响起—— “夏小姐倒是了解我。” 他听见了?了解什么?了解他不用人喂可以一个人吃饭?完了! 夏尔噌的一下直起腰开了门,还没来得及定睛看清楚眼前的人,就是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到出现在门后的夏尔,贺安晏原本不悦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邪恶,视线也慢慢向下滑,定在夏尔的胸前,满眼玩味—— 她没穿内衣! 伴随着一声尖叫,门“嘭”的一声被关上,贺安晏却笑出了声。 夏妈只当自己是透明,关注着贺安晏的反应,就猜到有戏! 夏尔背靠着已经紧闭的房门,仍然维持着后知后觉捂胸的动作,面上一片潮红。 真丢人!夏尔忍不住对自己啐了一句。 无意间一低头,好像闻到了一阵不和谐的味道,这才记起来,她没洗澡,一身被自然蒸发干的汗味。 不知道贺安晏问到了没有,更没脸见人了。 夏尔心烦意乱地进了洗手间,给自己仔细地洗了个澡,沐浴露都是用平时的两倍。 慢吞吞地换上衣服,夏尔才偷偷摸摸地开了门,就怕贺安晏还在这堵她。 可怕什么来什么——贺安晏一声不响地靠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可他身上却没有烟味,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急不恼。 夏尔又没出息地红了脸。 贺安晏勾了勾唇,隐晦地说了句,“又不是没见过。” 夏尔登时成了油爆大虾,全身的皮肤都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的确,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不就是裸程相见吗! “走吧。”贺安晏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怕再多说一些,眼前的小红人就真熟了。 “去哪?”夏尔的声音细如蚊吟,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已到饭点,夏妈还来叫过她,“哦哦,走吧。” 贺安晏在前,夏尔埋着头跟在后面,可走到一半,她停下了脚步。 “贺总,是……”夏尔纠结着用词,“是我妈安排的你和我吃饭吗?” 夏尔不想把贺安晏当成自己被人羡慕夸赞的踏脚石,虽然她知道自己未必有资格“踏上”贺安晏,可光有这样的想法就让她在多次对她出手相助的贺安晏面前自惭形秽。 “这有什么区别吗?”贺安晏反问道。 当然有,一个是单纯的吃饭,一个是勾引的吃饭。 “没什么。”夏尔敷衍地笑了笑,这只是她的家事,不该把贺安晏扯进来。“说起来贺总帮过我很多次了,我好像都没有好好答谢过。” 贺安晏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了句,“要以身相许吗?” 夏尔:“?……” 这就尴尬了。 贺安晏自知这玩笑并不好笑,别过脸去,看着一边的墙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若真想答谢我,有一件事倒可以交给你。”贺安晏恢复如常,“度假村缺一个负责人。” 所以,意思是让夏尔担任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现在度假村还在考察阶段,具体如何实施,景点开发分布,市场情况都还没有落到实处,你在这长大,应该对这块地方很了解。”贺安晏补充说道。 “这不是the one的业务吗?”夏尔有所顾忌,“我不是the one的员工,担任负责人不会有问题吗?” “有能力,你就是the one的员工;搞砸了,我会立马换人!”贺安晏公事公办的样子很是认真。 夏尔点点头,反正现在她一个无业游民,有这个机会试试她怎么都不吃亏。只是,“其实……你被多想,我就是问问。为什么是我啊?”明明村里也有许多比她更了解地形文化的人,实施方案也可以让公司的员工做。 贺安晏突然侧过身面对着她,无比顺手地用手掌揉了揉她还没吹得干透的头发,“坏事你问为什么是你,好事你也问为什么是你。你就不能自信点说,凭什么不能是你?” 说完,贺安晏就把手收了回去,那样妥帖自然,好像这样亲昵的动作做过很多次。 夏尔像是被定住的木头人,连表情都暂停在“事发”前一秒,久久都不能回神。 贺安晏越发觉得可爱,忍不住又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想看看她还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可这一下却像是触发了木头人的开关,夏尔一激灵双手抱头,阻绝了贺安晏的再次“进攻”。无辜的小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像只受惊的小刺猬。 贺安晏又笑了,还露出了牙齿,好白。 什么好白!夏尔发现自己总会没出息地弄错焦点,连忙抱着头,用手臂挡住脸,朝着餐厅的方向一阵小跑。 身后的贺安晏笑得更欢了……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夏尔在餐桌旁正襟危坐,却没有动筷,显然是在等贺安晏。 可真等到了贺安晏,她又不淡定了。 不淡定归不淡定,但饭还是要吃的。因为夏尔的肠鸣音已经逆天,以贺安晏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阵发性叫嚣个不停。 一早上像开了挂,怎么丢脸怎么来,夏尔的脸都快埋到米饭里。 “你老是笑会笑出鱼尾纹的!”夏尔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窘迫全都暴露在贺安晏面前,赌气地“善意提醒”道。 贺安晏笑意不减,“不怕,长纹了我也还是很抢手。” 真自恋!不过说的是实话。 夏尔选择食不言,以免闹出更多的笑话。 寂静的餐厅里就听见碗筷的碰撞声,和几不可闻的咀嚼声,如果忽略夏尔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和贺安晏始终勾着的笑,画面会很是祥和。 贺安晏早餐吃得晚,所以肚子不是很饿,才吃了小半碗就没什么胃口了。可夏尔一口接一口地夹菜扒饭,吃得喷喷香,显然一时半会还吃不饱。要是他放下筷子坐着一动不动看着她吃,她肯定又会不自在了。于是贺安晏就小口小口夹着饭粒往嘴里塞,配合着夏尔吃饭的时长。 只是这一切在夏尔看来就变成:他吃饭怎么这么斯文,她是不是太野蛮了?于是果断也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一顿饭吃出了遥遥无期的即视感…… 再终还是夏妈的及时出现拯救了这场吃出一个世纪的饭局,她也是意外平时一大碗饭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消灭的女儿今天怎么吃得细嚼慢咽,掐准时间来收拾碗碟撞见他们正吃得津津有味。 见到夏妈的到来两人同时如释重负,终于可以放下筷子。 “妈,我来收拾吧。”夏尔乘机说了一句,想拿着拿着洗碗这个空档,稍微离开一下贺安晏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夏妈不干呀,很是知趣地拒绝了夏尔的请求,“你陪着贺先生到处转转吧,不是说考察吗,得到处都好好考察考察。” 夏尔没了退路,努力检索着村里比较适合开发成度假胜区的地方。 “今天就不出去了。”贺安晏说着拿起了电话,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对着夏尔说,“今天你根据你的了解做一个度假村草案出来,然后计划好行程明天去一一考察。” “好。”夏尔迅速回答,还是工作状态的贺安晏让她自在一点。 不一会,贺安晏身边的小秘书就抱着一小沓文件走了过来,递到了贺安晏手上。 “去你房里还是去我房里?”贺安晏正经地说着有点不正经的话。 夏尔又邪恶了,埋着头稍微正了正色,“我把草案做好了就拿过去给你看。”意思是咱谁也别进谁的房。 贺安晏一脸无所谓,“你确定你可以不用了解任何关于我的设想就能做出让我满意的方案?” “那、那、那……”那半天也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贺安晏一声令下,“去你房间吧,你电脑不是在里面吗。”不容拒绝,大步就开始朝夏尔的房间迈。 小秘书自发地在半路拐了弯,悄无声息。 贺安晏轻车熟路地坐在铺有地毯的床前矮塌上,背靠着床沿,翻阅着手里的文件,一页一页,似乎看的很仔细。 夏尔提醒着自己这是工作,打开了电脑文档。 果然应了贺安晏的那句话,她要了解了他的设想才能开始,比如第一个设想: “贺总,度假村的名字定好了吗?”夏尔小心翼翼,总有种打脸的感觉。 “乐山。”贺安晏连头都没抬。 乐山,夏尔默念了一遍,点了点头。想起村里的确有一座山,不算太高,山上有很多树和野果,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环境着实很符合度假村的理念,把它作为度假村的主打景点是再合适不过。 有了想法,夏尔便开始在文档里噼里啪啦洋洋洒洒。 贺安晏悄然抬起了头,看着夏尔盘腿坐着的后背和忙忙碌碌的手指,眼中无尽温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尔打完最后的一个句号,张开双臂头向后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肚皮都露了出来。伸到一半——她怎么忘了贺安晏在这啊! 猛一回头——贺安晏睡着了…… 第11章 好友贺安晏已上线 不仅睡着了,还是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爬上夏尔的床睡的。 夏尔努了努嘴,“算了,这也当是报答吧。”夏尔这样想着,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沿,伸手把床头的毯子掸开给贺安晏盖上。 他睡得真香,让夏尔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午后的风阵阵袭来,翻动着贺安晏放在地上的文件,夏尔无意一瞟,就看见露出来的文件一角上写着肖氏。 肖氏已经被受收购了,这应该是the one对肖氏日后的经营计划吧。她已经和肖氏没有关系了,也不愿再多想。 夏尔回到电脑前,发现没什么事情可做。她拿起手机,里面下载的游戏也都没什么意思了。思索片刻,夏尔鬼使神差地又走到床边,侧坐在地毯上,头耷在床沿,静静地盯着阳台外朦胧的山中树林,放空自己。 贺安晏是被手臂上一阵时有时无的瘙痒给惊醒的,睁眼一看——夏尔的发丝就随着风在他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挠得心都痒痒。 他小心地伸过头去看发丝下的脸庞,竟然坐着睡着了?要不要把她抱上床呢? 贺安晏这样想着,夏尔就一声哼哼醒了过来,双眼迷离。 贺安晏暗自感叹:怎么就不多睡会呢? “我的方案写好了,你看看。”夏尔把笔电搬来放到贺安晏面前,眼中已一片清明,可脸上还印着睡觉时头发留下的压痕。 贺安晏觉得好笑,但看着夏尔的期待,也就将视线放到电脑屏幕上。 他看得极快,却一字不落。看到末尾夏尔附注的方案实施过程中可能要面临的一些问题,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 夏尔长吁了一口气。 “细节方面等去考察过后我再详细跟你说。”贺安晏补充道,“还有一个小问题,the one要建立的是别致独特的度假村,你的方案里没有凸显出与其他竞争对手与众不同的优势出来,这一点,你在肖氏的合作方案中也存在。” 肖氏合作方案?就是天亮后夏尔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份? “你看过?”夏尔惊喜地询问。 贺安晏斜睨了夏尔一眼,“你以为呢?我就只是睡了一觉?” 夏尔:“……”一些急需马赛克的片段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见夏尔低着头无话可说,贺安晏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捡起地上的文件接着往后翻,一派老神在在,可心里却很是无奈:脸皮真薄,睡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让夏尔知道,她还不又红成虾! 夏尔的头仍旧低着,手指一点一点挪过来,想从贺安晏面前把笔电再抱回来,好完善关于“优势”的问题。 可还不等她摸到笔电的一角,贺安晏长臂一伸,笔电就落入到他手里。 只见贺安晏修长白皙的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飞舞,夏尔都看恍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贺安晏就把笔记本推向她,继续忙碌于文件中。 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是the one近几年的合作战略和经营理念,正是夏尔在方案中突出优势所要参考的资料。 夏尔抱着笔记本背过身,回到她先前的位置,鬼鬼祟祟地点开自己一直登录着的小企鹅,贺安晏赫然在好友之列。 他的企鹅名就是贺安晏,连头像都是用白底黑体写的贺安晏这三个大字。 夏尔还想着把贺安晏放在哪个分组合适,结果贺安晏已经为自己创建了一个单独的分组,名为:贺安晏! 他是有多喜欢自己名字? 夏尔一脸嫌弃,却突然感受到背后一道杀气,立马挺直了腰板,逐读文档里的一字一句,俨然三好学生当中的模范。 “贺总。”小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安晏起身去开了门,夏尔看见小秘书对着贺安晏耳语了几句,贺安晏的脸就沉了下来。 “明天的考察行程照旧,我回趟市里。”说完,贺安晏就作势和小秘书一起离开。 夏尔突然脑子一热,问了句:“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话一说完,夏尔自己都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学什么老夫老妻,他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 夏尔窘,还是想补救一下,忙接着说,“我是说,你回来晚的话就不煮你的饭了,节约粮食是美德。”连美德都搬出来了。 贺安晏一脸和煦,“你们先吃,给我留一份就行。”说完转身就走了。 所以,是要煮他的份咯? 真到晚饭时间,夏尔在厨房就用单独的碗碟给贺安晏留了一份。 夏妈见状很是欣慰,这丫头在男女关系方面终于开窍了,她要是把这点心思用点到向子辰的身上也不至于被背叛后赶出门,只是向家的那个妈实在太没素质太丢人。还是贺安晏好,不过,能教出这种孩子的家庭应该不会太差吧? “小尔,妈妈提醒你啊,你和小贺在一起之后一定要多和他的家人相处相处。”不是贺先生,是小贺,“看她的父母为人如何,别再是个泼妇,我和你爸就真成村里人的明星了,尽招些闹心的亲家。” 夏妈说得头头是道,夏尔置若罔闻。 “我跟你说的你记住了没有。”夏妈见夏尔毫不重视的样子干着急。 夏尔预留的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对着夏妈飘来一句,“我的幸福还没有你们的面子重要是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让你和小贺在一起还委屈你了?” 夏尔苦笑,“是他想和我在一起,还是你们一定要我和他在一起?”既然说到这,索性就把话说开,“你们真的关心过我喜不喜欢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吗?你们只不过是因为我让你们丢脸了,所以想利用身份地位都不菲的贺安晏让夏家面上有光,从而圆在外夸下的女儿有出息、女婿不得了的海口罢了!” 夏妈听到这话气得直哆嗦,“我和你爸养你这么大让你回报一下怎么了?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嫁个拿得出手的不好吗?我这是在害你吗?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是满足你们的意愿逼我想尽办法抓住一个有钱人吗?”这和李天宏又有什么区别? 夏尔觉得多说无益,晚饭也不吃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门心思只想快点把方案完善,尽最大的努力去证明自己不是只有依靠别人才能生存。 贺安晏愿意帮她是一回事,她打着老是需要帮助的名义接近他就得另当别论了。 孝顺报答父母是她的义务和责任,她承担得起,不需要利用谁来分担。 忙到天昏地暗,修改过的方案才过了夏尔自己这一关。 时钟显示已是凌晨,夏尔看了眼窗外,没有看见贺安晏的车。 可惜了厨房里准备好的饭菜,浪费粮食可耻! 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不惊醒夏爸夏妈的原则,夏尔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饭菜准备热一下。 “那不是我的饭吗?”贺安晏一声不响地就到了夏尔的身后,差点没吓掉夏尔的魂。 夏尔瞪着眼睛看向他,心里把所有的脏话都骂了个遍之后,才出口说道,“你这时候才忙完?”夏尔拍了拍胸口,惊惶未定。 “路上耽误了一点事。”贺安晏话锋一转,“你没吃饭?” 夏尔点了点头,“吃不下。” “为了方案?”贺安晏盯着微波炉问。 “嗯。”虽然不全是因为方案。 “所以饿到脑子都搭进方案了吗?”贺安晏意有所指,“你插电了吗就热饭?” 夏尔定睛一看,还真忘了插插头。 怎么一碰到贺安晏她就出状况?他们八字相克吧?夏尔无语问苍天。 “压力不用太大,the one虽然讲求能力,但也没那么可怕,脚踏实地做好每一步,别想着捷径,没那么难的。”贺安晏双手插兜,脸上掩不住的疲惫丝毫都不影响他说话时的自带气场。 夏尔知道贺安晏这是宽慰她,可还是钻牛角尖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想警告我别想着爬床就直说呗。” 声音小,但贺安晏听力好,“你确定要和我探讨爬床这个问题?”满眼深意。 夏尔猛地摇头摆手,“不不不。” 贺安晏放她一马,没深究。 他从消毒柜里拿了两副碗筷,把饭菜分成两份,多的那份推到了夏尔面前,还顺带说了句:“你的饭量应该能吃下一头牛,多的给你。”中午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了。 夏尔无言以对。 夏尔端着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饭量大本没什么丢人的,可配合着贺安晏吃小份的行为,夏尔就有点不好意思。 贺安晏估计是饿了,说完话就端着饭碗呼哧呼哧大口解决,根本无暇注意夏尔。等他吃到一半才发觉夏尔目瞪口呆地在看着他。 “怎么了?”贺安晏嚼着包了一嘴的饭菜问道,声音模糊不清。 夏尔痴呆状摇摇头,内心在咆哮:说好的斯文呢! “还吃不下?”贺安晏瞟向夏尔一口未动的饭。 夏尔注意到他的视线,护食本性瞬间激发,“吃得下!”然后抱着饭碗就哼哧哼哧大口扒,和贺安晏如出一辙。 第12章 精虫冲脑 两人就在深夜这么默契地吃得火热。 引得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循着动静而来的夏妈僵在了原地,不知该进还是退。晚饭时夏尔冲她说的话她还记着,没消气,这会看着夏尔在这吃的正欢,忍不住无声的抱怨了一句:“这难道也是我逼你的?”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收了刀,夏妈踮着脚尖回房间继续睡觉。而厨房“埋头苦干”的两个人浑然未觉。 灌下一大口水,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长长的嗝,四目相对,一阵微妙的沉默,然后就禁不住笑出了声。 “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贺安晏主动把碗放进洗碗槽里,挤了点洗洁精就开始熟练地洗刷刷。 真是居家旅行生活必备之良品。 夏尔乐得不用洗碗,“对了,你房间里的热水器修好了吗?” “还没,今天夏伯父喊来的修理工工具没带全,我也懒得再换房间,呆会去赵叔房里解决。” 对啊,昨天赵叔和小秘书的房间热水器都是好的呀,他干嘛非要到他房里来?夏尔这样想着,也问出了口,“那你昨天干嘛用我房里的?” 贺安晏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语。表示没听见,不想答。 突然有种让人悸动的猜想在夏尔的心底又冒了出来,可她却在自己冲动问出口之前掉头跑了,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有些话说出口了就收不回,与其最后不欢而散还不如就一直这样没有负担地维持现状。 贺安晏看夏尔一声不响地跑出去,强打着精神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她这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直接拒绝了? 辗转难眠又是一夜…… 第二天,赵叔早早地就在车里等着贺安晏和夏尔,今天他们要一同去夏尔方案中提到的地方进行考察。 因为要去山上,花费的时间比较多,也不会到能不能赶上饭点,所以夏尔就在携带的背包里塞了不少吃的喝的,以防万一。 贺安晏见状,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是要去野炊吗?” 额……是有点像。不过,贺安晏看着心情似乎不大好。 胡乱拿出来几包薯片,夏尔就小跑着跟上贺安晏的脚步,上了车。 从天然淡水湖、到坐落分布别致的梯形竹林,从可以俯瞰整个村庄分布的临江堤坝,到人工种植的大片金黄黄的向日葵,夏尔尽量详尽地为贺安晏介绍,分析,以及提出自己的建议。 沿途的村民都听说了贺金主来投资度假村的事,纷纷热情地拿出自家的特色小吃,往夏尔手里塞,以致夏尔一路上嘴巴都没停过,除了说话就是吃,顺带还介绍了当地特色美食。 夏尔每一种都先自己试味,吃过了觉得好吃的就递给贺安晏一点,觉得不好吃的就直接剥夺了贺安晏品尝的资格。 贺安晏倒也不介意,阴沉了一上午的脸有所缓和,盯着前面砸吧砸吧嘴吃个不停,偶尔还发表哪家好吃可以做宣传建议的夏尔,积压在心里一夜的阴霾似乎都烟消云散。 最后的行程是方案中的景点主力:后山。 因为行程较远,为了能在天黑前回夏尔家的民宿,午饭就在车里解决。这时候夏尔带的各色干粮就开始起作用。 夏尔递给贺安晏一瓶水和一包饼干,小眼神里溢满了“你看吧,我就说要带吃的”的得意。 贺安晏哭笑不得,接过手里的东西,无奈道,“就当是野炊吧。” 夏尔的得意更甚,又拿了吃的给司机赵叔和小秘书。她上午就已经吃了一路,可貌似胃口还很好,撕开了一包坚果又乐滋滋地嚼起来。 贺安晏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在夏尔别过脸的空档注视着她一会又一会,除了像刺猬还像只小松鼠。 上山的路因为最近下过雨所以不是很平坦,贺安晏昨天没休息好,在车身颠簸中昏昏沉沉,睡不着也清醒不了。恍恍惚惚中感觉有人在盖了件衣服在他身上,是夏尔的味道。 他的眼睛睁开一丝缝,发现夏尔托着腮看着窗外山头的一处一动不动。 他悄声移到夏尔的身后,朝着她盯着的地方望过去,“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热气喷到夏尔的耳根,引得她脖子一缩,偏过头,贺安晏的呼吸近在咫尺。 前排的赵叔和小秘书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后座荷尔蒙的流转,相视一眼,默默关上了前后排间的隔板,心无旁骛地开车。 夏尔见隔板关上了,意识到肯定是被人误会了,羞涩…… 贺安晏却坏心地没打算这样放过她,面贴着面,又问了一句,“在看什么?” 夏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看、看树。” “哪一棵树?”贺安晏存心为难她。 夏尔心里叫苦,她哪知道哪一棵树,她就想发个呆而已,“随便看看。” 夏尔悄悄往后退了退,可她退多少,贺安晏就明目张胆地靠近多少,直到退无可退。 “忙了一上午不累?”贺安晏将夏尔困在手臂与靠背间,不得动弹。因为一动弹搞不好就有接触性性骚扰的嫌疑。 “有点。”夏尔老实回答,想知道贺安晏什么时候可以坐好,却突然发觉行车速度放慢,连颠簸都少了许多。 赵叔那可真体贴! 贺安晏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唇边的弧度更深了,“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隔太近了,贺安晏的呼吸仿佛快要灼伤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夏尔一鼓作气抬眼正对上贺安晏的眼睛,笃定地说道:“因为我怕我的美貌让你精虫冲脑!” “噗——”赵叔和小秘书一时没忍住,笑喷…… 也不能怪他们,只怪路太烂,一个摇晃就不小心把隔板的开关给撞了,迎来夏尔铿锵有力的“美貌宣言”。 贺安晏也她逗笑,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松开了对夏尔的禁锢。 可此情此景并不是夏尔想要的结果呀,她的针对对象只是贺安晏而已,怎么还带观众! 夏尔心声:现在可以跳车吗?都怪贺安晏! 夏尔瞪着笑得正欢的贺安晏,扒皮抽筋的心都有,却也无计可施,“别笑了!” 贺安晏笑意不减,“你对你的美貌倒是自信。” 夏尔捂着脸,不想看见贺安晏奸计得逞的嘴脸,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下传来,“都是你,睡你的觉,隔这么近做什么?” 贺安晏不隐瞒,说得很是真诚,“睡不着想找点乐子清醒一下。” 合着她就是个乐子?夏尔更加气愤,一把从贺安晏身后把自己的外套抢过来,盖在自己头上,不再说话。 贺安晏的低笑时不时地传进夏尔的耳朵,她苦着脸长叹一声,恨时间不能倒流。呼吸间,好像从衣服上闻到了贺安晏的味道…… 哼,下次他冷死都不给他盖衣服了! 贺安晏明白分寸,见夏尔闷在衣服底下没了动静也就收敛了笑意,余光时刻关注着夏尔在衣服下一拱一拱的一举一动。 山路慢慢平坦,赵叔也开得平稳了一些,经过几道蜿蜒,正式到达山顶。寻了一块平地把车停好,四人就纷纷下车。 下了车,夏尔的脸在衣服下被憋得通红。 贺安晏又不厚道地咧开笑意,“你的美貌和你说的也相差不远,只是对我的精虫而来还欠了点。” 贺安晏这车飚得面不改色,却让夏尔想重新缩回衣服底下。 “以后在the one上班也记得拿出这种自信。” 夏尔还沉浸在悔恨当中,突然听见了the one,上班? 夏尔瞬间来了精神,“你是说我可以去the one上班?” 贺安晏就猜到这能让夏尔变得干劲十足,“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夏尔的斗志瞬间被点燃,迈着大步领着贺安晏等人进了树林,从树的年龄到结出的野果,夏尔如数家珍。 穿过一小片树林,就可以看见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间或可以看见一两只小青蛙在里里面蹦来跳去。距离小溪的不远处有一处废旧的凉亭,里面空无一物,开发出来的话可以重新修葺成一个富有诗意的休闲区域。 “这个木屋据说是以前上山打猎的猎户住的,只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这的猎户。”夏尔行至一间破旧的木屋前,门已经不知所踪,在屋外一眼就可以看穿屋内所有的陈列和布局。 越往山头深处走,地形越复杂,可景色却越发迷人。山头的最高点藏在树林的最深处,夏尔有些气喘吁吁,但还是乐此不疲。 直到站在最高点,俯瞰着脚下蜿蜒的盘山道路,山下分布格局不一的村庄,围绕着村落高速公路,远处喧嚣的城市高楼大厦……夏尔感受到从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她欣赏着眼前的风景,而贺安晏在欣赏着她…… 穿过树林准备回程时,天色渐渐阴沉,看样子又要下雨了。赵叔招呼着要快点下山,免得山路打滑不安全。 可山雨来得极快,他们才刚坐上车,大颗大颗的雨滴就砸落在挡风玻璃上,且有愈下愈猛的趋势。 “贺总,安全起见还是等雨停了再下山吧。”赵叔询问道。 “嗯。你有经验,你决定。” 从砸窗淅沥大颗雨到倾盆滂沱大暴雨只需短短五分钟,夏尔看着被雨朦胧了一片的窗外,有些郁闷,该不会一晚上都得困在这吧?这不是狗血言情剧里的桥段吗?唯一的不同是前排驾驶座上多出了两个人。不过要真只有贺安晏和她两个人,估计她会更郁闷。 夏尔偏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的贺安晏,他又睡着了?说到做到,这次绝不给他盖衣服。 然而—— “赵叔,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吧。”夏尔低声说着,这样就不用盖衣服了。 夏尔重新趴回到窗边,指尖刮擦着玻璃上附着的雾气,完全没有注意贺安晏唇边那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第13章 归途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两个半小时,夏尔背包里的零食全部消灭殆尽,才总算等来了雨停。 可刚被雨水浸泡过的山路更加难走,夜幕悄然降临,赵叔怕再耽搁下去又会有暴雨来袭,连忙发动引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车下的路。 夏尔原本有些困顿,可车厢内升起的紧张感让瞪大双眼,保持警惕。 贺安晏一直都处在半梦半醒中,睡不安稳。夏尔咔哧咔哧嚼薯片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就感觉时间已经跳跃到雨停重新动身。 他看着前方只有车前灯照亮的路,依然神色悠然,倒不是不怕死,只是相信赵叔的技术。可反观紧张的夏尔,伸长脖子探着周围的所有路况,活像一只受惊了的小松鼠,贺安晏光看着就觉得好玩。 “你说会不会有意外?”贺安晏刻意压低了嗓子,在夏尔耳边询问。 “不会的!”无需犹豫,斩钉截铁。 贺安晏觉着好笑,但也不敢再逗下去,要是吓晕了可怎么办。 “明天跟我回市里吧。”贺安晏话锋一转,让绷紧了神经的夏尔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么快就去公司上班?她的方案都只是草案呢。 “先不去the one,”贺安晏看穿了她的疑虑,也趁此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稍微放轻松,“公司的设想是打造品牌化休闲旅游场所,这里只是第一站而已。既然是品牌化,自然有the one旗下的乐山子公司进行跟踪、开展、经营。你是这次的项目负责人,可开展工作总不能只有你一个人,也是时候去见见共事的同事了。” 贺安晏说完勾起了一丝神秘的笑意,夏尔有种不祥的预感。 the one旗下的子公司她略有耳闻,可是经营范围里没有关于度假休闲旅游的,除非是新收购的公司……肖氏! 夏尔想起在房间里看见的写着肖氏的文件,愈发肯定心里的猜想。 她试探着问道,“是肖氏吗?” 贺安晏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有肖氏了,只有the one旗下,乐山集团。” 印证了猜想,夏尔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生出了新的怀疑,“你选我做乐山项目负责人也是因为这个吗?”夏尔的面色冷了下来,心情谈不上被算计之后的气愤,就只是对他感激不起来。 贺安晏早就料到夏尔未必会对这个决定感到多兴奋,只是他能肯定她一定会接受。 “不全是。”贺安晏按下一小半车窗,混着泥土清香的夜风灌入车厢内,让压抑的气愤瞬间被吹得烟消云散。 夏尔等着贺安晏的下文,虽然她也猜到了一些。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需要一个了解肖氏又不会背叛我的人。” 她了解肖氏倒是没错,“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不会背叛你?” “那你会吗?”贺安晏不答反问,一句话就把夏尔噎回去,“起码你不会再为肖氏做事。” 夏尔默认,被冤枉时的指责和憋屈都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不过,恐怕你是商业间谍的身份就要被坐实了。”贺安晏意有所指,没有忘记肖氏安在她头上的罪名,“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再看见那些老同事,我也不会勉强你。”贺安晏特意在老同事三个字上加重的语气,无疑是在提醒夏尔肖氏的人对她的所作所为。 夏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天宏,她的罪名不早就坐实了吗,不论原委就在肖氏传开,李天宏功不可没。就是因为他让她变成最不堪的样子,却也是因为他让她遇到了应该是她贵人的贺安晏。 贺安晏看到夏尔的犹豫,乘胜追击,“对了,乐山的项目还有一个合作商,翰海。” 翰海?杨素昕!夏尔心中原本已经妥协的怨恨在刹那间又被唤醒。 欠她的总要讨回来,再不堪也要面对。只是——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快还不上了。”她不能总是无条件地接受他的恩惠。 贺安晏无所谓的笑了笑,“帮我赚钱就当是还上了,我是个生意人,嗜财如命。” 夏尔自然是不信的,可凭她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贺安晏偏过头看向一片漆黑的车窗外,在心里说着没有说出口的话,“以身相许不就还上了。”不是玩笑,是真心。 车安全到达山脚的平地,赵叔松了一口气,握方向盘的手也松了些。 “贺总,翰海杨总那边又来电话了。”小秘书拿着振动着的手机开口问道。 贺安晏不假思索,“没商量。” 小秘书接收到贺安晏的意思,直接挂断。 不就是the one的人,一个个都这么霸气。 想到明天就又要回到那座她作了告别再也不想踏进的城市,夏尔有点感触,却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明天只是熟悉熟悉流程,见见老朋友,不用太紧张。”贺安晏适时出声,打断夏尔杂乱的思绪。 老朋友?是时候见见了,也该让他们换种活法了。 夏尔沉默着到达民宿,一下车道了声谢就直奔房间,她有太多要准备的东西。 “小尔,小贺说你要回市里上班啦?”夏妈走到夏尔的门边,抑制不住狂喜,庆幸着自己眼光独到,一看就相中了贺安晏这个女婿。 夏尔打开门,面上却并没有夏妈想看到的和颜悦色。 “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的,”夏妈正色道,“可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没错。你这次去上班可得长点心眼,吃一堑就够了,别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跟头。” 夏尔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而后继续看着贺安晏发给她的文件中关于乐山的内容,在心里默默地和肖氏进行比对。 夏妈见状,还想说的话就全都咽回去,只余一声叹息。 “妈。”夏尔叫住欲转身离去的夏妈,“你说的我都听着,可我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让你们骄傲。” 夏妈张了张嘴,叹了叹气,只说了句,“别落东西了,早点休息。”就走了。 一夜无梦,夏尔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她不确定什么时候出发,可不好意思让贺安晏等她,于是就坐在阳台上看着天边一点点的明亮。 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她赶紧起身开门——把赵叔吓了一跳。 “这么迫不及待?”贺安晏站在赵叔身后,西装革履一尘不染。 夏尔缩了缩脖子,紧了紧手里行李箱的拉杆,“有点。” 赵叔在昨天见识了两人的互动之后,识相地选择离开。可不想夏尔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反倒把贺安晏撂到了一旁。 “小夏啊,”赵叔小声在夏尔说道,语重心长,“你这样冷落贺总不好吧,闹矛盾了可要赶紧说出来,别学人什么冷战,贺总忙,能在一起的时间可别浪费了。” 夏尔汗,“其实我和贺总……”刚想解释。 “上车。”就被贺安晏出声打断了。 “有住的地方吗?”贺安晏见到了她的行李,问了一句。 夏尔昨天就联系好了租房,连连点头,“有。”不想再麻烦贺安晏。 贺安晏“嗯”了一声,随机吩咐赵叔先把夏尔送到住的地方再回公司。 只是到达夏尔所说的住的地方之后,贺安晏却眉头紧锁,打量着这个在类似四合院的私人平房,夏尔租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单间,旁边的房子里都已经有租客入住。 夏尔看着贺安晏嫌弃的表情,弱弱地说了一句,“这挺好的,离公司近。”反正好一点的房子她也租不起。 从向子辰那要回来的还房贷钱她都留给家里了,最近多雨,父母的老毛病肯定又要花钱去治治,她那点钱都还是九牛一毛。 “这不安全,换地方。”贺安晏下了结论,不容反驳。 这块属于城中村的位子,出了一条不算窄的巷口,就到了交通便利大楼耸立的马路边,虽然住的人杂了点,可胜在房租便宜厨卫俱全啊,夏尔不想换地方。 “我房租都已经交了。”夏尔小声的反抗。 可反抗无效,“多少钱?”贺安晏有钱。 夏尔默默伸出两个手指。 “两万?” 夏尔剧烈地摇头,“两千!” 贺安晏没料到是个他支票都开不出来的数,有些无语,可更无语的还在后面—— 夏尔一脸心痛,“两千可以住半年呢……” 最终贺安晏还是没能拗过夏尔,只能让她暂时在出租房里住下,等看到合适的再换。 夏尔这么应着,可贺安晏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就知道她十有八九是敷衍自己的,却也没有说破。 待夏尔的行李放置妥当,一行人就重新出发,前往乐山集团。 站在熟悉的办公大楼面前,夏尔有一丝恍惚,明明离开才几天而已,却像是隔了半个世纪再重新回到这里,感慨万千,又期待万分。 肖氏已经不是以前的肖氏,她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夏尔见贺安晏坐在车内迟迟没有动作,刚迈开的坚定的脚步顿时有些迟疑,“你不一起上去吗?” “害怕了,想我陪着?”贺安晏故作关切地询问,唇边的笑意却没掩住。“总要面对的,做你想做的。” 第14章 交锋 夏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小秘书的陪同下进了直上15楼的电梯。 “叮——”电梯门开,迎面的恰好就是李天宏万年不变的谄媚脸。 这场景似曾相识,李天宏想要利用她拿下贺安晏的时候每天上班她都可以看见堵在电梯口或怒或讽的嘴脸。时过境迁,他的低三下气终还是用在了面对她时。 可李天宏并不知道夏尔是the one派来的项目负责人,见电梯里自己弯腰屈膝的人是早已被开除的夏尔,当即没了好脸色。 “你怎么来了?白眼狼,我跟你说过不准再踏入肖氏一步,给我马上滚出去!”李天宏说得理直气壮,嗓门一句大过一句,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电梯内,想看清楚来人。 夏尔早就料到是这种局面,或者说贺安晏不对外公布负责人是她,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个局面,然后,做她想做的。 夏尔挺直了腰板,睥睨着李天宏,反问道:“你确定,这里还是肖氏?” 李天宏一愣,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小秘书,正是贺安晏身边的人,正是他接到消息带着项目总负责人来公司的人。 小秘书不予理会,领着夏尔和李天宏擦肩而过,走出电梯,站在众人眼前,宣布:“这位,就是the one总公司派过来负责乐山度假区开发项目的总负责人夏尔夏小姐。” 一句话,就让人群中炸开了锅,和李天宏说她是靠睡贺安晏上位时如出一辙。 夏尔扫过人群中的每一张脸,幽幽道,“好久不见。” 众人的脸色千变万化,李天宏也不例外。 “我就说你是叛徒,你把肖氏弄垮了,现在就爬到总负责人的位子了,当初还给我在这可怜兮兮的否认,呸!”李天宏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怒气冲天的情绪演的惟妙惟肖。 夏尔也不着急辩解,只对着众人问了句,“我说我从没有背叛过肖氏你们信吗?” 众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没有逃过夏尔的眼睛,她接着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多说无益,你们只需要记住不管你们怎么猜想我依旧是你们的上司,监督你们时刻做好分内的事。至于你们私下怎么讨论我没工夫理,可要是没做好本职工作还敢给我嚼舌根,立马走人。这里,已经不是肖氏,而是乐山集团,记住!” 说完,众人噤了声,再不服,也只能先憋着。 夏尔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黏黏腻腻的,可她面上还是维持着铁面无私的神情。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的火还没有燃尽,“度假村的项目考察结束,现在是筹备实施的阶段,我会把各位的分工安排妥当,同时也定好今天要完成的内容,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结果,做不到的,现在就走!”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有微词。连李天宏都惊在原地,不敢相信时隔几日夏尔竟然站到了他的头顶上发号施令。 “至于你,”夏尔正对着李天宏,“要不我也找个人让你上个位?” 李天宏一怔。 小秘书继续领着夏尔进了为她准备的办公室,简洁明亮,桌上还摆着一块职务名牌——总监:夏尔。 见到这个夏尔应该兴奋应该情难自已的吧?然而并没有。 夏尔在确定办公室门关好的那一刻颓然瘫在躺椅上,手心都几乎可以拧出汗来了,全身的力气已被掏空。 夏尔回想起刚才的英勇,有点不确定,忙问道,“小秘书,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自信吗?专业吗?”也顾不上她一直不知道小秘书的名字,看着他挺年轻,就小秘书小秘书的叫了。 可被叫小秘书的人却黑了脸,“我叫周珉。“ 夏尔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我一直都忘了问你的名字,不好意思。” 叫周珉的小秘书接着说道,“我也不小了,今年30了,从事秘书行业快10年了。” 话音一落,夏尔更加尴尬,小秘书的年纪工龄比她还大。不过,要是他不老练应该也做不了贺安晏的秘书。 “还有,”小秘书还有话说,“你刚才表现得很好。” 夏尔干笑了一下,“呃……谢谢。” “不是我说的。”小秘书指了指一直戴在耳朵上的耳机。 夏尔一时没反应过来,耳机那头说的?小秘书的耳机那头是谁?是贺安晏! 所以,一直都是现场直播?夏尔一头磕在了办公桌上。 不小的动静从小小的耳机里传至贺安晏耳中,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夏尔因为难为情而生无可恋的样子,笑意又漫上眼角。 “贺总,翰海的人都到齐了。”会议负责人敲门而入。 贺安晏取下了耳机,将放在办公桌上的脚放下来,随着会议负责人进了会议室,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在主位落座,佯听着眼前关于乐山项目你言我语的热络讨论,静静等待夏尔的到来。 小秘书根据贺安晏的指示,将夏尔从乐山带进了the one的总裁会议室—— “你来干什么?”杨素昕第一个不淡定,甚至站起了身,紧身的包臀裙勾勒出小有起伏的孕肚。 向子辰也是惊讶夏尔的到来,可触及贺安晏玩味的眼神,瞬间明了。 贺安晏很是满意这个反应,“介绍一下,这位是乐山度假村开发项目的总监,夏尔。夏尔,这位是乐山项目的合作方翰海集团的副总杨素昕。” 贺安晏给夏尔提过醒,所以夏尔不至于太过惊慌。她走上前,朝着杨素昕伸出右手,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不想杨素昕当着众人的面就一把拍掉了夏尔的手:“别跟我来这套。” 夏尔礼节性地笑了笑,也不恼,状似无意经过杨素昕身边时,用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了句:“你羞辱我的时候应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夏尔说完就顺势往杨素昕的右侧走,坐到了离投影幕布最近的位置。 杨素昕刚要发作,就被一旁的向子辰按下了。他上次已经见识过贺安晏对夏尔的维护,如果杨素昕这会为难夏尔,吃亏的还是翰海。 “小心孩子、”向子辰拿着孩子当借口,将怒气正盛的杨素昕拉下来做好,末了还抚了抚杨素昕微微隆起的小腹。 杨素昕这才敛下脾气,覆上向子辰的手,朝着夏尔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可夏尔早已不在乎,向子辰这种渣男,倒贴她都不要了,也就杨素昕还拿着当个宝。 “现在人都到齐了,夏总监,开始吧。”贺安晏双臂抱胸,身子往后一仰。 夏尔站起身来,不忘瞪贺安晏一眼。她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介绍实施草案的会议,多亏小秘书在车上跟她提了一句。但要深究起来,小秘书也是转达贺安晏的意思,说到底都还是贺安晏的把戏。 贺安晏毫不避讳地迎上夏尔的眼神,挑了挑眉。 夏尔无奈,打开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开始简洁明了地介绍项目的市场前景和初期的实施计划、预计周期,还特意加上了贺安晏指点过她的关于度假村开发项目的独特优势。 介绍完毕,夏尔不自觉地看向贺安晏,直至贺安晏微微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向子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是滋味,握着拳,半张纸都捏进了他的拳头里。 “夏总监的方案针对的消费人群是高端人群还是像你一样的低端人群呢?”杨素昕撑着下巴斜睨着夏尔,很是不屑。 “第一,人群不分低等高等,皆是平等;第二,度假村是面对所有人群;第三,只分消费者的想不想去,不分度假村让不让人进。”夏尔条理清晰,从容应对。 “哼!”杨素昕一声冷笑,“the one和翰海大投入开发的度假区你觉得会是想你这种人就可以消费得吗?乐山不仅仅是度假村,它还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如果放进一些不入流的人进去,破坏的不仅是消费者的消费意愿,还是公司的形象。” “我先解决杨小姐的第一个问题,我不是这种那种人,我现在只是能和杨小姐平起平坐的人。”夏尔平静淡定。 “第二个问题,”夏尔也就觉得杨素昕的第二个问题说得像人话,“那不是消费人群的问题,而是度假村方面的管理问题。消费意愿的很大一部分归于服务,服务上乘公司形象自然高尚。” 杨素昕只是先乘机噎一下夏尔,没想到这个曾被她踩在脚底的贱人还真挺能说,一时气结,把手里的资料一甩。 向子辰皱了皱眉,对杨素昕的任性很是无奈。 向子辰和杨素昕作为翰海的代表前来,自然考量的要多,“夏总监有没有考虑过资金预算?” 夏尔沉吟了一会,“目前设想的开发建设所需资金尚且在预算之内。” “那……”向子辰还想追问,却被贺安晏打断。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杨小姐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贺安晏说完就站起身来,不论是否有异议,没人敢有异议。 第15章 都是火锅惹的祸 会议室渐渐恢复空旷,向子辰看着独自收拾东西的夏尔,似乎还有话说,可被杨素昕猛力一掐,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杨素昕由向子辰扶着,到了会议室门口都不忘剜一眼夏尔了再走。 等到旁人走干净,夏尔才小声嘟囔,“你不用帮我我也可以回答他的。” 合着这还是怪他多管闲事了?贺安晏走到夏尔身边,将她原本分门别类收拾好的资料又胡乱摊开,指着其中一张说,“你看见上面定好了翰海合作投入资金吗?” 夏尔凑近又仔细看了看,好像没有。 “可是度假村的预算资金不是定了吗?” 贺安晏兀自又把资料回归到夏尔收拾好的原状,“那是项目所需、和瀚海只达到口头协定的预算,向子辰自然是站在翰海的利益考虑,所以在正式签订合同之前,不能给翰海任何有商量余地的借口。” 夏尔没想到还有这层内幕在里面,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记住了。 贺安晏看着她乖巧听话的样子,又是一阵痴汉般地注视,不经大脑控制地揉了揉她的头。 夏尔一躲,“再摸就要收钱了!” “多少钱一次?” 夏尔“……”怎么说得她像卖的了呢? 会议室适时响起敲门声,然后被推开,来人是小秘书。 “贺总,车准备好了。” “走吧。”贺安晏对着夏尔说,“我送你回住的地方。” 现在回去?快接近正午,不吃饭回去干什么,她又不准备开火做饭。 “看你表现好的份上,给你放半天假。”贺安晏解释道。 可等到了夏尔住的地方,夏尔才知道哪里是送她回家那么简单。 “为什么要送我买空调?”夏尔看着眼前的可移动迷你空调,甚是不解。 贺安晏调试着空调开关,试着风冷风暖,勉强满意,“你是觉得自己热不死还是冷不死?”他上午就发现这房间里没空调,又是闷热的一层平房,要不是看着墙壁有些不太适合钻孔,他都会弄个中央空调来。 夏尔环顾四周,发现空调还是挺有必要的,就问道,“多少钱,我给钱给你。” 贺安晏斜了她一眼,“10万。” 夏尔:“……”果断收起钱包。 这个小空调哪里要那么多钱,当她不识货吗?不要钱就算了,哼! 贺安晏没错过她腹诽时嘴角向下的小动作,“请我吃饭吧,当空调钱。” 夏尔瞬间精神抖擞,挎上包就朝门外走,说着“你想吃什么啊,我知道一家巨好吃的火锅店”之类的碎碎念,完全没有注意到转身去向厕所的贺安晏。 直到听见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夏尔面上一红,喊了句“我在院子外面等你,记得锁门”就跑了出去。 正提着裤子的贺安晏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毕竟声音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贺安晏锁了门,去了趟房东家里才走出院子,在看见足尖点地等着他的夏尔时,不动声色地把钥匙塞进了裤兜里。 上了车,夏尔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贺总,你平时吃饭都是在哪吃?” 贺安宴没做他想,随便报了几个他常去的地方,都是米其林餐厅排行榜上的饭店。夏尔捏着挎包里的钱袋,有点后悔答应请贺安晏吃饭。 贺安晏当做没看见夏尔的懊恼,随手拿了份今天刚送到的财经杂志翻了翻。 “那……你吃火锅吗?”夏尔迟疑了一番,还是问出口。 贺安晏憋着笑,头也不抬,“你请客你决定。” 夏尔的脑海里又做出一番挣扎,“如果去吃你常吃的,可以分期付款吗?” 贺安晏抬头看着她:“……” 夏尔了然,当即作出决定,“赵叔,前面路口左拐有一家火锅店,在那停车。”也不去看贺安晏的神色,反正是他说的她决定。 这会正是用餐高峰期,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还有最后一个位置,还是靠窗的。赵叔是顾家好男人,除非真的走不开,一般都是回家陪家人吃饭,所以吃火锅就成了夏尔一个人的享受,因为从贺安晏脸上看不出他高兴不高兴。 夏尔兴高采烈的坐定,拿了菜单刷刷一顿点。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夏尔顺口一问。 “没有。”很显然,贺安晏兴趣不高。 夏尔递了点得差不多的菜单给服务眼,狗腿地给贺安晏倒了杯荞麦茶,“其实,这家火锅店的东西味道不错的,也很干净,你相信我。” 贺安晏抿了口茶,“我只是不喜欢人多。” 夏尔看了眼身边乌乌泱泱、高谈阔论的人群,的确挺多的。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夏尔突然起身去找服务员,说了一大堆话。太吵,贺安晏也没听清夏尔说了什么。 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就拖着他换到了一个小卡座坐下。两层帘子一放下,虽然不能隔绝外面所有的喧嚣,但好歹也算是个僻静的空间了。 “幸亏我去问,不然这个地方就给别人了。”夏尔带着小得意说着,“这样就没那么吵了吧?” 贺安晏点了点头,唇角上扬。 夏尔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位爷哄高兴了。 “你经常来?”贺安晏好像挺喜欢这个荞麦茶,一杯接一杯。 夏尔也没多想,脱口而出,“以前和向子辰约会的时候常来。” 贺安晏喝茶的动作一顿,“你请我吃饭来和前男友约会的地方,怎么,想从我身上重温旧梦吗?” “我没有!”夏尔连忙摆手,可贺安晏阴沉着脸,她也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的好。 服务员端了锅底来,陆续上菜,夏尔更没有解释的机会。 “吃吧。吃完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有的忙。”贺安晏率先动筷,一句话就阻绝了夏尔所有想说的话。 食不知味,一顿好好的火锅就这么不欢而散,夏尔决定再也不来这家火锅店了。 等来了赵叔的车,贺安晏就一直冷着脸没再说一句话。 难道就因为是那是向子辰和她约会时去过的店,所以就生气吗?莫非—— “贺安晏,你是不是吃醋?”这是夏尔唯一能找到的理由。 赵叔目视前方,悄悄地用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不敢让贺安晏看见。 可没等来贺安晏的答案,赵叔就停了车,已经到了夏尔住的地方。夏尔在后视镜中和赵叔对视了一眼,很是幽怨。赵叔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你到了,下车。”贺安晏开口,一贯地没商量。 夏尔心不甘情不愿地摩擦着车门把手,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对不起”,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车关门,赵叔就在贺安晏的吩咐下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夏尔站在原地,抚着吃了麻辣锅变得火辣辣的肚子,眼睛好像也变得火辣辣的。 这一辣,就辣了一下午。 临近天黑,夏尔的肚子才终于没东西可拉,迈着虚浮的步伐回到床上继续挺尸。肠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连带着好像右下腹的隐痛也有复发的迹象。 夏尔记得上次的药还没吃完,她带过来了的。想着就起身去床头柜、行李箱里翻找。 “嘭”的一声惊动了房东阿姨一家,这房子隔音不好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一家有难,八方支援。 房东在门口叫了半天小夏、夏尔都没有回应,心道不会是出事了吧,连忙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只见夏尔神志尚存地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全身冷汗。 “小夏,我这就给你叫救护车,啊!”房东上次遇到这种状况还是三年前她儿媳妇要生的时候,不过也算是有应对突发状况经验的。 “别叫救护车。”夏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拿着她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药,“我吃点药就好了。” 房东一看药盒上面是写治阑尾炎的,药盒中间还夹着一张诊断慢性阑尾炎的病例纸,当下就让其他来看热闹的房客把夏尔扶上床,她去倒水给夏尔吃药。 温热的白开水从喉咙到胃底,留下一片暖意,夏尔都感觉疼痛都减缓了不少。 “谢谢,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夏尔恢复了一些力气。 房东见状,遣散了看热闹的房客,嘱咐了夏尔好好休息就回了自己的家里。只是越想越不放心,最终还是决定拨通贺安晏中午时留在这的电话…… 门锁转动,睡得警醒的夏尔瞬间打起精神,握紧了藏在枕头底下的水果刀。 门被从外面慢慢推开,一抹高大的黑影伫立在她的门前。完了,真应了贺安晏说的那句:这不安全! 那人的脚步很轻,朝着她的床边慢慢靠近。 夏尔的身体也随着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床外挪。 周围租客房里的动静都依稀可闻,但夏尔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这无疑是凌迟。 那人已靠在床边,夏尔退无可退,一扬手,挥起自己手里的水果刀,就朝着人影刺去—— 夏尔猛地睁开眼睛,从噩梦里惊醒! 偏头一看,就看见一张熟悉的便签纸,熟悉的字迹,写着: “慢性阑尾炎,急性肠胃炎,你肚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贺安晏” 第16章 你要对我负责 肚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贺安晏应该问夏尔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才对,是屎! 夏尔用没扎针的手用力捶了下脑子:“你一定是被屎糊了才出这么多状况!”结果抬手幅度太大牵扯到肚子又是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再也不吃火锅了!夏尔暗暗下决定,又是让贺安晏莫名不开心,又是引发肠胃炎的,一定不吃了。 夏尔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下便签纸,端详一番,忽而又望向病房门口,贺安晏这次会不会在留下便签纸之后忽然出现呢? 夏尔正这样想着,病房外一阵医生护士抢救病人的骚乱,推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让夏尔想到:她是怎么来医院的? 贺安晏送她来的?不是有人闯进她家吗,她记得她还拿刀刺了一下,醒来就在这了。那究竟是闯进她家的确有其人是贺安晏救了她还是根本都是她痛出来的幻觉? 迷迷糊糊,她感觉身上忽冷忽热的时候,好像感觉到贺安晏在抱着她快速奔跑,鼻子里还闻到了血腥味,当时她很想问他“你不生气了?”,却没有力气。 夏尔全身各部位小幅度的动了动,不疼,没有伤口。那血腥味是贺安晏身上的,他受伤啦? 伤到哪啦?手?腿?头?不会是……胸口吧? 夏尔越想越担心,连贺安晏现在正命悬一线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都设想个遍。 贺安晏从治疗室包扎好前臂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见夏尔一脸痛苦地在病床上扭曲蠕动,还时不时打自己的头,下手可不轻。 贺安晏以为她炎症波及到脑子,快步上前按住夏尔招呼到脑子的手。 “怎么了怎么了?”焦急溢于言表。 夏尔看见眼前真实存在的贺安晏,又惊又喜,“你没死?!” 贺安晏脸蓦地一沉,“那还得多谢你手下留情。” 她手下留情?什么意思?夏尔睁着圆圆的眼睛,等着贺安晏的“讲解”。 可没等来贺安晏的解释,等来的是贺安晏更加难看可怕的脸色。 夏尔后背一凉,狗腿地说了句,“谢谢贺总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贺安晏一声冷哼,“那你还敢恩将仇报?”顺带把缠着纱布绷带的手臂在夏尔面前扬了扬。 “这是被闯进来的人伤的吗?”夏尔也看不见伤口的深浅,只是看着包得挺严实,应该伤挺重,“医生有说会留疤吗?” 什么闯进来的人?她拿着水果刀朝着他一顿乱刺乱砍,不会是把他当成闯入的贼了吧?说半天原来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放心吧,你的医药费我来出。”夏尔还沉浸在贺安晏为她英勇献身中,“我回去就让房东把锁换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的手……”贺安晏刚想纠正夏尔的理解错乱,突然一股恶趣味来袭,就让她误解着,“你要负责!” 夏尔本就做好了负责的打算,“你说,要我怎么负责。” 贺安晏深呼一口气,捂着手臂皱着眉,“以身相许吧。” 夏尔:“……” 贺安晏存心逗她,也没指望她能答应。可不想夏尔经过一番无声的思想斗争之后,竟然坚定地答了声:“好!” 这话就让贺安晏就没办法接了,她不会早就处心积虑弄这么一出等他这句话吧? “想得美!”贺安晏放下一直捧着的手臂,跟个没事人一样,无畏自己的出尔反尔。 夏尔再次;“……”不是你说的以身相许吗? 贺安晏虽然驳回了自己的提议,但是也没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夏尔,“这段时间你24小时待命,必须随叫随到。” 具体随叫随到做什么,贺安晏早已在心里列好了清单。 这份清单夏尔“有幸”在第二天中午就见识到了。 这天中午刚到十二点,贺安晏一个电话就要她从肖氏赶到the one,履行她负责的诺言,肖氏楼下的赵叔已等候多时。 等到了贺安晏的办公室,两份摆盘精美的饭菜放在桌上,贺安晏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见夏尔来了,抬了抬下巴,“吃吧。” 夏尔没由来地感觉被一股暖意包裹着。 昨晚她拒绝了贺安晏放她一天假的好意,坚持在医院躺一晚上就去上班,贺安晏拗不过她无奈同意了之后,就在夏尔精力旺盛催促着他回家的时候离开,在夏尔倦意来袭沉入梦乡的时候回来,在她床边守到天明。 她的病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贺安晏总是在最及时的时刻迅速的出现,守护着她到终点,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 直到这一刻依旧如此,连饭菜的分量都是为她量身打造般。 夏尔扒了口饭,情绪一涌而上,然而—— “谁让你吃的?”贺安晏半眯着的眼睛锁定了她,语气冷冰冰。 夏尔一愣,感动的表情冻结在脸上,老实回答,“你啊。” “我是让你喂我吃!不是叫你吃!” 夏尔如遭雷击,大脑的冻结反应让她维持着端饭动作定住一动不动,所有的感动化为熊熊燃烧过后的灰烬。 贺安晏还在催促,“愣着干什么?” 手臂只是被刀划伤,又不是断了,吃个饭还要喂什么喂! 夏尔只敢在心里抱怨,只要接触到贺安晏的眼神就必怂。 她轻手轻脚放下香喷喷的饭菜,转而端起另外一份,饭菜各半舀一勺子,递到贺安晏嘴边,还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啊~” 贺安晏突然有点想笑,强行高冷地憋了一会,还是笑出了声。 夏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搞笑:他又不是小孩子,啊什么啊! 夏尔刚想把勺子从贺安晏嘴边收回来,不料贺安晏却张嘴接住了,还咬住勺子不放似笑非笑。 夏尔一阵羞赧,索性松手任由贺安晏咬着。 “才喂一口就这样了?喂完这一碗你的脸还不得烧起来?”贺安晏拿下嘴里的勺,揶揄道。 “你明明可以自己吃,干嘛非得我喂啊?” 贺安晏理所当然地说,“我为你受的伤,你当然得为我负责,吃喝拉撒都要你负责。” “你还和我睡了呢,怎么不见你负责?”夏尔一冲动,说完自己又后悔了。 贺安晏也是没想到夏尔会说这个,愣了半晌才悠悠答道,“是你把我睡了,还是该你负责。” 严格来说贺安晏说的没错,可不是她主动的吗? 夏尔认命地从贺安晏手里夺过饭勺,继续喂食,还很没出息地边喂边吞口水。 贺安晏像是获胜般含着笑优哉游哉,享受着夏尔的服务,一口接一口。 喂完一半,贺安晏总算良心发现,从夏尔手中接过饭菜,“照你这速度下去,饭菜都要凉了。”他自己大口吃起来。 凉了的饭菜不止是贺安晏的,还有一旁属于夏尔的那份。 夏尔早就饿了,也不客气,埋着头就大口进食。 贺安晏盯着夏尔的后脑勺,不禁莞尔。 一顿饭吃了一个中午,夏尔吃饱了就要回肖氏处理手底下的人想着法子敷衍她的各种方案,没有威信她就树立威信。 还是赵叔送她回去,只是跟着赵叔下楼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她,一回头,看到的也只是三三两两the one的员工。 “赵叔,你去车上等我一下,我上趟洗手间。” 夏尔朝着洗手间走,短短的路程也感觉到被各种眼神监视着,和她在肖氏被各种非议缠身时一模一样。 该不会在肖氏的八卦传到the one来了吧? 直至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夏尔才从陆陆续续进来补妆的女人口中知道被注视着的原因。 “你听说了吗,空降来的乐山项目负责人刚才又从贺总的办公室出来,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刚干完坏事,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这么骚!”说完还轻蔑地低笑两声。 夏尔开门的手一滞,而后缓缓放回自己的身侧,安安静静地准备耐心听完关乎她的花边新闻。 隔间外的女人也给力,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料可以扒,“我可听说了,那个夏尔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啊,是主动献身爬床,又主动去肖氏做间谍帮贺总收购肖氏才上位的。这不,她凭着自己起了那么点作用就向贺总邀功,得来乐山项目负责人的好差事。” 以讹传讹,所有的事实都变成谈论的人设想的那样。 “不是吧,就她那路货色贺总也看得上?” “切,会在贺总面前装呗!你以为贺总还真喜欢她啊?玩玩而已,玩腻了不就丢了。” 几个女人说到夏尔被贺安晏玩腻了丢掉就兴奋非常,像是亲眼看见了夏尔凄惨的下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洗手间果然是八卦的天堂。 夏尔听也听够了,忍无可忍,一掌拍开隔间的门,气场全开,神色自若地走到水龙头旁,在宽大的镜子前和八卦的女人对视、对峙。 “夹枪带炮的议论恰恰是嫉妒的表现,非空降的你们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夏尔仔仔细细地洗着手。 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像被抓包的孩子,规规矩矩战战兢兢地排排站好,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 夏尔抽了张擦手纸,一眼扫过女人们的工作牌,“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住了,趁着我还没被贺总玩腻可得在他面前好好表扬表扬你们,省得你们在离开the one之前没有什么深刻的回忆。” 夏尔将揉成一团的纸一个用力投进纸篓,“就是我这路货色让贺总看上了,还风头正盛,你们再嫉妒不服也只能给我憋着!” 拉开洗手间的门,夏尔扔下最后一句,“毕竟,你们这路货色连上位的机会都轮不到!”就大步离开。 第17章 不是所有的睡都能上位 上了赵叔的车,夏尔才气呼呼地大口大口喘气。 “怎么了这是?上个厕所都能气成这样?”赵叔坐在驾驶座不解地看着被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夏尔。 夏尔不想再想起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否定污蔑她的人,在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就神色恢复如常,“没事,回公司吧。”可心情还是闷闷不乐。 回到肖氏,不对,现在应该是乐山集团。 回到乐山集团,夏尔的气还没全消,可脑子却愈发清醒:被添油加醋的八卦无疑是从这里传出去的。既然聊八卦这么不辞劳累,那工作就别给我嫌劳累! 整个下午成了乐山员工的噩梦,连李天宏都没躲过。 传谣的人夏尔心里有数,她也不是没事找事,只是把计划三天内完成的工作压缩到一天,把所有的心软体谅全部收回,干不下去就滚蛋! 不是说她靠睡上位,仗着贺安晏才坐到这个位子吗,那她就让他们看看,她就是搭上贺安晏上位,狐假虎威,怎么了?他们在她背后诋毁议论,在她面前不照样得陪着笑脸听命于她?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不在乎了! 只是敢说,就得敢承担后果! “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要的方案要凸显乐山的优势,要具体到实施的每一步,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乐山付薪水给你是叫你拿这么个东西来敷衍我的吗?”这是夏尔下午第六次训人,训的还是以前夏尔在肖氏同组但是互相不对付的同事。 办公室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着夏尔的训话,忙着手上的活,半点都不敢再马虎,更别说在茶水间开小差聊八卦了。 李天宏一脑门汗,奔波于各个部门协调度假村实施动工的工作,习惯谄媚奉承太久,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屈居人下干过这么没有技术含量没有捷径可走的工作了。 夏尔看着邮箱里各个小组发来的工作成果,长呼一口气,呼吸总算顺畅了些。 贺安晏要她做她想做的,看来不是宽慰鼓励她而已,以往的肖氏管理政策是时候需要她来改革了。 熬到晚上十点,乐山的员工才陆陆续续下班,虽然心有怨言,但看着夏尔也在一起加班,还承诺加班费一分不少,他们也就没有什么闲话可说了。 待整层楼只剩下夏尔一人,夏尔才放松绷紧的神经,伸了个懒腰。她承认自己的做法带有私人情感,但也不算无理取闹,看项目在一天之内的进度成绩就知道。 “夏总监这么敬业,看来我得重新考虑薪水的事了。”贺安晏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吓得夏尔懒腰伸到一半就屏住了呼吸收回了手。 “我有那么吓人吗?”贺安晏苦笑着走到夏尔身边。 夏尔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有。” 贺安晏随手翻着一本揉皱策划书,“我听力可不差。” 这意思是他听见了? 这就尴尬了,夏尔假意忙碌地盯着电脑上的文档看,试图不理会一旁的贺安晏。 “走吧,下班了。”贺安晏双手插兜,看了看时间,“超过十一点,我不付你加班费。” “为什么?”夏尔这才抬起了头。 贺安晏覆上夏尔握着鼠标的手背,移动着鼠标关电脑,“因为加班费还不够付你的医药费。”点击关机,他顺势收回了手,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般自然。 夏尔的呼吸又没了规律。 电脑黑屏,她提着包,乖巧安静地跟在贺安晏身后。 “心情不好?”贺安晏突然开口。来的时候赵叔在车里跟他说了下午夏尔从洗手间出来后的异常,“听到了不好听的话?” 贺安晏那么聪明,肯定什么都能猜到,什么都能知道。他既然问起了,夏尔也没打算矫情地说没事。 她思忖一番,问道,“抛开之前发生的一切,你还会选我做乐山项目的负责人吗?” 她的疑问在贺安晏预料之内,“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能抛开说,你觉得你不能胜任这个位子?” “不是。”夏尔有自信也有决心一定会做好乐山的项目,只是,“如果发生这些事的是别人,是不是现在的一切也不会是我?” 夏尔旁敲侧击,问得隐晦,可贺安晏一听就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不是所有的睡都能上位。”你是例外,也是唯一。 夏尔理解他字面上表达的意思,她是运气好,能恰好被贺安晏挑中走到这一步。却抓错了重点:“你和很多人睡过?”没能明白他的深意。 话一出口,贺安晏沉默了,而夏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贺安晏那么大个总,肯定有大批女人前赴后继地想睡他。 直到上了赵叔的车贺安晏也没对她再说一句话。 她好像又说错话了,可明明她的猜测也有依据啊? 夏尔也不自讨没趣,怕祸从口出,一路上只盯着窗外掠过的灯红酒绿,保持缄默。 赵叔送她到住的院子门口才停车,夏尔道了句谢就下车,不想贺安晏跟着她下了车,还作势要和她一起进门。 “你不回家吗?”夏尔拿着钥匙却没开门。 “等会回,看你先吃完药。”贺安晏等着夏尔开门,虽然他有钥匙。 “我呆会自己会吃。” “怎么?在医院的时候把我当恩人,连以身相许都敢答应,这会防我跟防色狼一样啦?”贺安晏的眼神阴恻恻的,让夏尔不寒而栗,手忙脚乱地迅速开了门。 房子通风散热都不太好,是以一开门就迎面而来一股闷热。 贺安晏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可看在夏尔眼里就变成了嫌弃。她从包里掏出一小包药,当着贺安晏的面就着一大杯水吞下去。 “药吃完了。”嘴边还有亮晶晶的水渍。 “嗯。” 就嗯?贺安晏坐在床沿,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夏尔急了,“贺总,你……还有事吗?” 贺安晏并不着急回答,径自打开他买来的小空调,让阵阵凉风一点点吹散屋里的热气。 “小贺?”房东路过夏尔没来及关门的门口,“小夏你没事了吧?昨天幸亏我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小贺,要不然我们还真以为你没什么大问题。” 房东自来熟,进了夏尔的房门就开始自顾自的话家常,“小夏,以后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向阿姨开口,我这房子虽然人多地方小,但胜在邻里关系好,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句话,能搭上手的决不说二话。”房东义薄云天,越说越热血沸腾。 “就好比你昨天不舒服,要不是我这隔音不好,我怎么能及时发现……”房东喋喋不休,一时半会没有踩刹车的趋势。 贺安晏不满意这个房子,但对房东倒是挺满意。 为了防止房东阿姨说出不该说的,也为了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打断的夏尔能早点休息,贺安晏及时插话,“阿姨,以后夏尔麻烦你多费心照顾一下,她比较粗心,不太会照顾自己。” 房东立即换上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好好好,你就放心吧,你女朋友在我和绝不会有事!” 贺安晏笑了笑,“有劳了。” 他们聊得热络,夏尔却闹了个大红脸,“不是女朋友。” 房东接得够快,“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迟早的事,你看人小贺多好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夏尔还想开口跟房东解释清楚,可贺安晏却突然站起身来,“我走了,晚上记得锁好门,别踢被子。” 这突如其来的熟络嘱咐是怎么回事? “阿姨,我送你出去吧。”贺安晏这样说,自然而然地站到房东身后侧,脚步朝外走。 “我就住旁边不用送!”房东和贺安晏客套着,不自觉地跟着贺安晏走向屋外。 走到屋外,贺安晏顺手带上了夏尔的房门,将所有的空间全都留给她一个人,不再有人打扰。 夏尔不禁笑了笑,佩服贺安晏送客的技术。 房门外依稀可以听见房东还在拉着贺安晏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彻底安静。 贺安晏应该已经走了吧?夏尔刚这样想着,鬼使神差地躬身贴在门侧想听听看能不能听到赵叔开车离开的声音。 “睡了吗?” 贺安晏的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一门之隔的耳边,差点没把她吓破胆。她又是阑尾炎又是肠胃炎,和贺安晏在一起说不定还会吓出个胆囊炎。 夏尔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吗,“没……”想想不对,万一贺安晏还要进来呢,忙改口,“睡了。” 贺安晏在门外一声轻笑,“怕我再吃你一次吗?” 再?夏尔又没出息地羞涩了。 “你睡吧,要吃你早在你家的时候就吃了。”贺安晏笑意不减,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 夏尔默默反省,贺安晏又不是没进来过,她干嘛突然这么防着他呀?可能,是因为她怕自己会吃了他吧…… 没听见脚步声,可贺安晏的脚步声向来很轻。 不一会院子外面就传来细微的引擎发动声,这下贺安晏是真的回去了吧。 夏尔直起身,环顾狭小的房间,顿感百无聊赖。余光瞟到一直默默运作着的小空调,她走上前,脸对着出风口,摇头晃脑。 风凉凉的,好舒服呀~ 第18章 一个人回家 早上九点上班,中午十二点常规喂饭,晚上十点贺安晏准点来接下班,夏尔的生活从未如此规律。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回家的,有公交,很方便的。”夏尔试探性地跟贺安晏建议。 可贺安晏视线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中,连头都没抬一下,“我怕你偷懒,得看着。”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什么都对。 类似的谈话最后都是以夏尔无话可说的方式结束,提了几次夏尔也就不执着了,心安理得接受并习惯贺安晏的“看守”。 只是关于他们的花边新闻却越传越夸张,甚至还有说夏尔和贺安晏已经同居了的。 好在上次夏尔发了威,谣言传归传,但并没有影响和乐山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也没人敢再敢在明面上提及谣言给夏尔难堪。 贺安晏似乎很了解夏尔的处境却并没打算解救,每天一到点就要赵叔接她来the one例行喂饭。说是喂饭,其实也就喂个几口意思意思,到后面都是贺安晏自己吃的,按照他的说法是“我要让你记住我是因为你受的伤缝了针破了相的!” 夏尔:你伟大你都对,你说伤到手臂是破相那就是破相! 总裁办公室外的人看着夏尔每天进进出出,意淫到心痒痒,各种限制级的猜想画面都能凑够一部小电影了。 可贺安晏从不向人解释他和夏尔的关系,也不避讳他和夏尔每天在办公室耗时一个中午的相处。 任外人揣测他们在办公室是如何的干柴烈火,他都照常淡定自如无比纯情地吃饭。 “你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吧,应该可以……”夏尔戳着自己碗里的蛋炒饭,斟酌再三后还是开口问道。 贺安晏在键盘上飞舞的手蓦地一停,转而拨通赵叔的电话,“下午去趟医院,拆线。” 说完转向夏尔,“你也一起去。” 夏尔猛地抬头,“可是下午有个会要开,通知下去了。” 贺安晏心情似乎不错,不急不慢地扣着键盘跟玩儿似的,“你是总监,延迟会议时间的权力我还是给你了的。” 老板就是任性,又是接送上下班又是安排拆线陪护的,自作主张都不带重样。 夏尔只能无奈临时变更会议时间,到了下午两点,跟着贺安晏去医院。 “贺总,为什么你没有私人医生?”夏尔坐在车上,有点犯困,突然就想到这个问题,有钱人不都直接请私人医生吗,小病小痛小拆线谁还特意跑医院? 贺安晏一圈一圈把玩着松开的绷带,“我又不是24小时有病要医生看着,养个私人医生做什么,浪费钱!” “……”好吧,这个理由很科学,节俭是种美德。 到了医院,贺安晏找了给他包扎换药的医生进了治疗室。 “你也进来。”贺安晏朝着站着门外的夏尔喊道。 夏尔听话地也进了治疗室,虽然她不知道帮不上忙的她进来干什么。 “你好好看着。”贺安晏及时解答了她“干什么”的疑问,“看看我为你缝了多少针,叫你喂个饭都那么不情不愿!” 夏尔:她哪有不情不愿,只是喂饭真的有点夸张啊! 可更夸张的还在后面,贺安晏的话还没说完,“我的伤口不能沾水,我没让你给我洗澡就不错了!” 贺安晏再一次赢了,夏尔听话地认真看着。 医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听着贺安晏和夏尔的互动只当是小情侣的打情骂俏,他一个大龄单身狗没什么共鸣,只动作迅速地摘下纱布开始拆线。 夏尔第一次看见贺安晏的伤口,还是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可以拆线的状态,可排列整齐的十几针线头还是让夏尔震惊不已。 应该伤得挺重的吧,伤口肯定又长又深。她看着贺安晏上班吃饭捉弄她全不误,还以为只是轻微的刀刃划伤而已。 夏尔的愧疚全都摆在脸上,贺安晏悄然得意地扬了下嘴角。 看着医生娴熟地拆线手法,夏尔又放心又担心,每拔出一根线头她的心都要跟着抽一下,最后等到医生进行收尾工作时,她才敢问出自己的担心,“医生,这个会不会留疤啊?”别真像贺安晏说的那样破相了。 医生察觉到贺安晏望向他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心一沉,又是一段靠苦情维系的感情!可他作为医生又不能谎报病情,只好折中说道,“看个人恢复情况吧。” 贺安晏松了口气,算这医生识大体。他顺着医生的话头接下去,“我好像是疤痕体质。” 这无疑是给夏尔的一道晴天霹雳,“那怎么办?有防止留疤的药吗?” “没事,有疤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贺安晏说着还刻意把手臂调整到夏尔更方便看到的角度。 医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最快的速度把贺安晏的手重新包扎好,就快步离开了治疗室,顺带嘱咐小护士让做完治疗的人不要在治疗室逗留。 夏尔还沉浸在自己是祸根的人设里,看着贺安晏的手臂一阵懊悔。虽然只是一道不影响生活起居的疤,可在夏尔眼里那是自己欠贺安晏的债,她已经欠了很多了,这下彻底还不清了。 “伤你的人抓到了吗?可以要到赔偿吗?我知道你不缺钱,可他总要受到。”夏尔记得贺安晏说过他已经报警了。 贺安晏尴尬地咳了声,欲言又止,伤他的人不就是她吗,哪还用得着抓?可这不能让她知道了,她已经后悔成这样了,照这架势要让她知道真相了她还不得以死谢罪? “你下午的会是什么时候?”贺安晏突然转移话题,一本正经。 夏尔茫然地回答,“三点半。” “嗯,回去吧。”贺安晏起身就朝外走,“今天我有事要处理,下班之后你自己回去,行吗?” 当然行,他送她下班本就是麻烦他了,“你忙吧,我自己上下班都可以的。” 贺安晏点了点头,再没说话。上了车也是拿着手机发邮件看文件忙不过来的样子,夏尔有话也不好再开口说了。 在乐山集团门口把夏尔放下之后,整个下午夏尔再没有接到贺安晏的电话或者消息。明明平时也是这样的,怎么今天心里莫名七上八下的? 是因为今天等不来贺安晏接下班,要一个人回家而忐忑不习惯吗? 强打精神还是心神不宁地开完会,夏尔恍恍惚惚熬到晚上十一点才勉强把工作做完。赶上空旷的末班公交车,夏尔心不在焉,差点坐过站。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不就是贺安晏可能留个疤吗?不就是一天没有坐贺安晏的车吗,她至于这样失魂落魄吗? “小尔。” 有人叫她?一回头——是向子辰? 对于向子辰的突然出现夏尔惊讶不已。他靠在离她不远的墙角,身上浓郁的酒味熏得夏尔都有点反胃。只是向子辰怎么知道她住这?怎么会来找她? “你怎么在这?”夏尔问。 向子辰却并没有回答。只见他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夏尔慢慢走近。 一看就是喝醉了,夏尔可没有功夫陪他耍酒疯。她后退几步,防止向子辰靠得太近,“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向子辰反问。 可对于夏尔来说这是设问,“不能!当然不能!”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也已经是有妇之夫,深更半夜当然不能来找她。 向子辰却不这么认为,“怎么,上了贺安晏这个金主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夏尔懒得跟向子辰废话,“你喝醉了,回去吧。”说完就朝院子里走。 向子辰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在夏尔经过他身侧的时候,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压制在墙上。 “你狂什么狂,你真以为你还能做the one的总裁夫人?你不过就是和贺安晏一时兴起不用白不用的床上用品,别给脸不要脸!” 向子辰嘴里的酒气全都喷在夏尔的脸上,夏尔一时没忍住,“呕”的一声将晚上吃的一股脑吐在了向子辰的名牌西装上。 向子辰没能及时躲开,看着衣服上的秽物一阵恼怒,“靠!臭婊子!”扬手就给了夏尔一巴掌。 向子辰的力道猛,一掌下去夏尔被扇得七荤八素跌坐在地,脸上立即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嘴角还有腥热的液体流出。 可一个巴掌还不能让喝醉的向子辰解气,只见他脱了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就朝地上的夏尔扑过来,一手捂住夏尔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一手去扒夏尔的裤子。 “老子跟你在一起三年都没见你主动过,到贺安晏床上倒是跟骚蹄子似的,今天就让老子也看看,你能有多浪!” 各种污言秽语从向子辰的嘴里说出,可言语的侮辱夏尔已经无暇顾及,她拼命护住自己的衣裤不被向子辰扯开,脑袋剧烈摇晃着躲过向子辰恶心地碰触,可她的力气终敌不过已经被酒精夺去理智在她身上发狂的向子辰,绝望快要将她吞噬…… 救命!有谁能来救救我? “嘶拉”一声夏尔的衣服被向子辰撕成两半,裤子也被扯到了膝盖。 快来人来救救我好不好? 筋疲力尽,求救不得,夏尔终只能不甘地瘫软在向子辰身下…… 贺安晏—— 你怎么还不出现? 你在哪里,贺安晏!贺安晏!贺安晏…… 第19章 我对你心有杂念 没有人听见她内心的呼救,没有人出现在她面前救她于向子辰的魔爪,没有人。 夏尔生无可恋地闭上了双眼,只乞求这一切能尽快过去……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击墙壁—— “敢动我的人,找死!”贺安晏猩红着眼,把向子辰生吞活剥了都不足以泄愤。 夏尔感觉身上一轻,向子辰已从她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带着贺安晏体温和气息的外套,他终于来了…… “夏尔!夏尔!”贺安晏焦急慌乱的呼唤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 幸好,幸好你出现了,幸好此生能够遇见你! 夏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包裹在属于贺安晏的温暖里。 向子辰被贺安晏提着后领猛力甩上墙壁,一阵全身散架式的剧痛过后,他终于找回了理智恢复清醒:他刚才究竟在做什么! 向子辰看向贺安晏怀中衣衫不整软弱无力的夏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多大的错,“对不起,贺总,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一时糊涂……” 喝醉了一时糊涂?这可不能作为找死的理由。贺安晏低头看了眼怀中虚弱的人儿,现在不是收拾向子辰的好时候。 向子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贺安晏面前,“贺总,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别告诉素昕,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小尔了,求你了,贺总——贺总——” 向子辰的求饶动静不小,惊扰了院子里的住客,贺安晏朝赵叔使了个眼色,就抱起夏尔进了院子。 刚进院门,院外向子辰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房东也听见了动静,见贺安晏抱着夏尔走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小贺,这是怎么回事啊?” 贺安晏没打算瞒着,言简意赅地说道,“夏尔差点被流氓前男友欺负了,幸好我及时赶到。” 房东一听,不得了了,夏尔的前男友是流氓?还找到这来了?那这段时间可得注意了,最好报个警,夏尔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她这住可不能出事! 贺安晏要的就是房东意识到危险性,以后能多注意夏尔的安全。 房东帮贺安晏开了门,见贺安晏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脸色惨白的夏尔放在床上,动作极尽轻柔。无意间瞥到夏尔西装下盖着的身体,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大腿上,衣服被撕成两半勉强遮在胸前。 “那个挨千刀的流氓!”房东忍不住骂了一句。 贺安晏现在可没有时间浪费在骂向子辰上,他从一旁的衣柜里随便拿了套类似睡衣的衣服,回到床边就要给夏尔穿上。 房东见状,连忙悄声退出房间,把时间留给人家小两口。 贺安晏拿开西装,伸手把夏尔身上的烂布条取下来,他是心无杂念,可夏尔却不依。 她一手捂着胸,一手无力地推拒着贺安晏向她伸来的手。明知眼前的人是不会伤害她的贺安晏,可她依旧受不了狼狈不堪的自己毫无遮挡地呈现在贺安晏面前。 贺安晏耐着性子,一遍遍拿开夏尔抗拒的双手,“乖,听话。” 夏尔感受到了贺安晏对她的温柔,一如他们初见时的夜晚,他也是这样耐心而又疼惜地为她擦干眼泪。 想起得越多,夏尔抗拒得越用力。她挥动着双臂,想阻挡贺安晏对她身体的碰触,也想阻挡着难堪记忆的侵袭。 那个在向子辰身下被打被侮辱都没有哭的夏尔,此刻在贺安晏的怀中却抽泣嚎啕得像个孩子。 贺安晏见夏尔情绪崩溃,也不着急给她穿衣服了,而是将“破碎”的夏尔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向子辰已经走了,没事了。” 决堤的眼泪将贺安晏的衣服都浸湿,流了快二十分钟了也不见停。 贺安晏忽然意识到夏尔哭得有点不正常,他低下头让夏尔和他平视,才发现夏尔的眼睛里已不见伤心之色,而是一片茫然无神,她的抽泣和眼泪像是不受她的控制。 “夏尔,不哭了不哭了,知道我是谁吗?夏尔?”贺安晏轻拍她的脸颊,仔细观察着她眼神中的波澜。 夏尔的眼睛慢慢有了聚焦,眼泪也慢慢停止,可抽泣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最后变成一抽一抽像打嗝一样。 夏尔皱着眉头,面露痛苦,可持续的抽泣让她说不出话。 贺安晏忙从床头柜上端来水喂夏尔喝,可她实在是嗝得太厉害,喝水怕是会呛到,无奈贺安晏就只能把水放下。 眼见着夏尔的嗝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贺安晏无计可施,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扶着夏尔的头朝着她的唇吻下去…… 夏尔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果然,嗝止住了! 但贺安晏的吻却还在继续,而夏尔竟然不想推开…… 贺安晏的手像火,点燃夏尔身上他每一处抚过的地方,脸颊、脖颈、锁骨、软腰,最后附上挺翘柔软的胸…… 温度慢慢升高,荷尔蒙的气息氤氲在四周,理智的弦一根一根崩断,点点星火逐渐燎原…… “小贺,需要帮忙吗?”房东的声音在门外骤然响起,适时打破了情欲营造的结界。 夏尔猛地推开贺安晏,发现胸前一凉,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未着寸缕,顿时羞臊难当,双手去捂着重点部位,奈何房子就这么大根本无处可躲。 贺安晏的耳根也蒙上了一层红晕,心跳得毫无规律可言。可当看到比他更慌乱无措的夏尔时他却蓦地轻松了,唇边甚至还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用了。”他没忘记门外还有热心的房东阿姨在等待着回答,他打量着夏尔没能捂严实的部位,“应该是没事了。” 夏尔注意到他的目光,把自己蜷缩得更小一只了。余光扫到床上的绒毯,却也是在贺安晏的身后。 贺安晏还在明目张胆地用眼睛吃她的豆腐,夏尔顾不了那么多了,直起身子就要伸手拿绒毯。贺安晏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张开双臂就将夏尔重新纳入怀中。 “又不是没见过,捂什么?” 她的双手被贺安晏架起放在他的肩上,她的身体就这么毫无遮挡地贴紧了贺安晏。未褪散的荷尔蒙在那一瞬间狂放——夏尔仰头吻上贺安晏,像他吻她时一样! 她的手也学着贺安晏的在他身上摸索,他的肩膀好看,他的胸肌好大,他的腹肌真硬,柔软的双手还在缓缓下移,这里好像比腹肌还硬…… 这下轮到贺安晏的脑子当机了! 直到夏尔不知何时离开他的唇躲到了洗手间,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绒毯裹身的夏尔也没好到哪里去,加速的心跳像是要把心脏跳出喉咙口。唇上手上都还残留着贺安晏的气息,她轻轻抚唇,像是亲手触到了贺安晏的唇一样。 她像怀春的少女,贪恋着贺安晏的一颦一笑一亲吻,明明对贺安晏只存有感激之情的,是从什么时候这种感情变了质呢? 房门突然被开启又被合上,夏尔听着动静,知道贺安晏离开了。 他是不是把她当成外人口中议论的那种风骚轻浮的女人了?他是不是开始讨厌她了?他是不是不再想看见她了? 夏尔顺着墙壁慢慢下滑,最后瘫坐在地,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懊悔不已。 一夜无眠,向子辰留给她的惊恐远没有贺安晏给她的亲吻让她触感深刻,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夏尔还是没有找到面对贺安晏最好的办法,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确定贺安晏的啊。 失魂落魄地出了房门,敷衍完来自邻里间的关心问候,夏尔出了院子。 “现在才出门,不怕上班迟到?” 贺安晏的声音突然在夏尔的前方响起,她抬起头就看见你他立在车旁,像是等候多时。 “你这么早怎么……”车内不见赵叔,贺安晏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不会在车上呆了一夜吧? “上车吧,我送你上班。”贺安晏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夏尔也不矫情推辞,上了车,做了几次深呼吸,待贺安晏坐上驾驶座,“昨天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换个地方住。”贺安晏打断了她,“不想换也可以,以后上下班我都让赵叔送你。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是从公司员工的人身安全保障出发,我应该做的,你应得的。” “……嗯。”夏尔应下。他似乎不想提昨天的吻,可是,“昨天我的行为如果对你造成困扰,我道歉!”总要面对的,那就速战速决。 贺安晏停顿了一会,“向子辰的事关乎the one和翰海的合作,你放心,他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脱身的。乐山项目的合作是否中止决定在我,但向子辰的处理决定依然在你。” 贺安晏避重就轻,夏尔再傻也该知道他的不愿提及,可能那样的亲吻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吧。 良久没听到夏尔的回应,贺安晏转过头看向她,她正抠着安全带上的纹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目光触及她被向子辰打过的脸,还肿着,嘴角也结着血痂。 嘴角……她的嘴角…… 她的嘴角他亲过,为了治疗她的抽泣打嗝;他的嘴角她也亲过,却不知是为了治疗他的什么。他想问,但又蓦然惶惶不安。 尴尬的沉默最是折磨,最终—— “昨天我亲了你,你也亲了我,咱们是扯平了,你不用有负担!”贺安晏故作轻松,“你昨天突然哭到停不下来,我才……放心,我可心无杂念。” 扯平?不用有负担?果然,对他而言那只是一件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小事。 可那对夏尔而言则不然:我吻你不是为了扯平,只是因为我想吻你,我对你,可是心有杂念的啊! 第20章 你孩子命挺大 一路气氛古怪地到了乐山,谁都不甚自在。夏尔下车关门,连平时客套的那句谢谢都忘了说。 不就是接个吻吗,有什么了不起,不都睡过了吗,一个吻又有什么值得在意!夏尔想着法催眠自己对贺安晏渐渐清晰的心意。 到了中午,夏尔习惯了贺安晏打电话叫她过去吃饭,以致今天没有接到贺安晏电话的她,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才饿得记起午饭这件事。 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夏尔想撑一撑,等到下班了再直接吃晚饭,可今天的她似乎比平时都要饿,看个文件的时间肚子就没消停过。 无奈,她只能下楼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原本闻上去美味的关东煮,必买的薯片,看在夏尔的眼里都引起不了食欲,明明是她爱吃的,明明肚子很饿,但就是不想吃。 在便利店转了一圈,夏尔就挑中了一包酸梅。她站在收银台仔细想了想,下午的工作量不小,一包酸梅肯定不够饱肚子,于是忍着有点反酸水的不适感买了份关东煮回办公室吃。 店员耐心地帮她打包关东煮,夏尔在一旁看着,越看越难受,本只是有点反胃的不适直接转变成恶心干呕。幸好胃里是空的,没呕出什么,要不然便利店里肯定没人敢进来了。 “你没事吧?”店员关切地问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坐这休息一下?”说着就从柜台走出来,扶着还在持续干呕的夏尔坐到一边。 夏尔坐下之后感觉稍好一点,肠鸣音还没有停止,胃里空空荡荡,可夏尔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店员很是热心,给夏尔倒了一杯温水,夏尔喝下一口,胃里暖了点,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也记起自己今天一直都忘了吃治肠胃炎的药。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店员为夏尔再添上一杯水。 “不用了,我可能是肠胃炎犯了,等下吃点药就好了。”夏尔这样回答,可心里却又里另一番打算:上次的肠胃炎就只是疼,没有呕吐的现象,这下该不会是炎症加重了吧?每次都是病发突然,麻烦贺安晏,今天趁着还没到要急救的程度,下班了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稍作休息之后,夏尔就拿着酸梅上了楼。店员人不错,看她这情况不太好,没有卖给她关东煮,还嘱咐她好好休息。 回了办公室夏尔翻了翻包,她又记起自己忘记带药。 “呼——”夏尔倒在转转椅上,心烦意乱:贺安晏的吻简直有毒! 撕开酸梅的包装,拿了一颗含在嘴里:好酸好好吃,怎么以前没发现酸梅好吃呢。 整个下午夏尔就靠这包酸梅撑着续命。下班时间一到,夏尔第一个就离开了。引得员工面面相觑:夏总监今天怎么不加班了? 打车到了医院,夏尔找到急诊给她看阑尾炎肠胃炎的医生,说明自己的情况。 医生问诊、听诊、触诊过后,直接问,“你现在是感觉肠道不舒服,还是恶心反胃不舒服?” 夏尔仔细感受了一下,“反胃不舒服,肠道还好。” “确定是吃了酸梅之后有所缓解?” 夏尔很确定,点了点头。 医生立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话锋一转,“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例假?这和例假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夏尔心一惊,不要这么好运吧,一次就中标? 医生看夏尔的表情就猜到八成经期延迟怀了孕自己还不知道,唰唰几下开了验血和b超的单子给夏尔,“做检查看是否为怀孕引起的孕吐。” 夏尔接过单子,担忧多过惊讶。 交了钱做了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夏尔想逃,不看结果,就当自己没来医院,没有肠胃不舒服这回事。可检查结果逃得掉,她肚子里要真有了一个孩子还能逃得掉吗? 夏尔抚着小腹,不禁问自己:她希望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吗? 化验单终于出炉:hcg阳性;b超显示单活胎,5周4天。 夏尔心情复杂,分不清是喜是悲,不知该生该流。 “又是阑尾炎又是肠胃炎,吃了这么多药,居然还是正常的单活胎,你孩子命挺大的啊。”医生看着化验单忍不住吐槽,“把所有的药都停了,注意饮食,炎症没有复发最好,复发了你再来找我。” 夏尔捂着小腹,里面像是燃起了一簇火,却不知这火是温暖她的,还是吞噬她的。 要不要告诉贺安晏呢?夏尔带着这个疑问魂不守舍地回了租房。 “今天提早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贺安晏的质问在她的头顶响起。 夏尔走得失神,驻足抬头的时候贺安晏已经在她面前直挺挺地站着。她反射地捏紧包捂好肚子,看他的眼神都充满警惕。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防我干嘛?”贺安晏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夏尔想想也是,只怕经过了昨天她主动放荡的样子,他根本连碰都不想碰她了。她低下了头,可捏包捂肚的动作没变。 贺安晏感受到夏尔情绪的低落,变了语气耐着性子问道,“今天怎么没坐赵叔的车回来?” 夏尔稍微抬眼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车,她着急去医院,就把赵叔接她这事给忘了。“我今天没加班,去了医院。” 听到医院贺安晏就开始心急,“哪里不舒服?肠胃炎又犯了吗?”关心之外,还有自责,他今天怎么就为了那点不自在没有叫她一起吃饭呢! 可夏尔关心的却不是有没有一起吃饭,她纠结着,已经说到医院了,要不要把怀孕的事说给他听呢? 夏尔迟迟不语,急坏了贺安晏,“现在还是很不舒服吗?” 说给他听了,他会作何反应?是欣喜有了孩子然后和她在一起,还是怀疑她想靠孩子上位?是留下这个孩子,还是打掉这个孩子? 一旦说出口,就必然要抉择。这是一场赌注,她没有信心贺安晏的选择都是前者。 夏尔的内心天人交战,最终—— “没事了,医生说没事。”还是选择先不说。 贺安晏却并没有因为她说没事而放松,“工作进展得不顺利?” 夏尔使劲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已经不早了,你回去吧,我真没事,可能是累了,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夏尔的逐客令下得明显,可贺安晏却不为所动,跟着夏尔又要进屋。 “我想一个人呆会。”她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安晏面对突然降临的孩子,她找不到最好的方法,但还是要找。 贺安晏像没听见,“开门。” 夏尔心情郁闷,被贺安晏这么一命令,倔劲也上来了,“不开,你回去。” 贺安晏见夏尔说不开还真不开,就这么和他在门口僵持着,更加确定夏尔的不正常。 “开门,我检查看是不是安全就走。”还是他先开口做出让步,可这理由还真是牵强。 可夏尔的脾气被挑起来了,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容易下去,“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随意进出我家?”虽然已经进出过好几次,现在追究有点迟。 “我是你老板!”贺安晏的耐心直线下降。 “那你这是对下属的性骚扰!”夏尔呛回去。 “又不是第一次,我性骚扰你还少啊?” 贺安晏回答得坦诚,夏尔莫名窜起的火瞬间降温,想怼一回贺安晏都没机会。 “贺安晏,”夏尔忽然沉下了声音,像突然被人放气瘪了的气球,“你可不可以不要太关心我,不要太体贴我,不要习惯性地撩拨我?我定力不好,很容易动摇的。” 夏尔语速轻缓咬字清晰,确定贺安晏能够听见也能听清,只是不确定贺安晏是否会回应。 等啊等啊等,始终没等来贺安开口回答,哪怕给她一个单音节的发声词也好啊。他就站在她面前,给她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遥远。 夏尔不想等了,也不想说了,她转身开门,随便贺安晏进不进来,进来做什么。 她径自放下包,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就准备去洗澡,她很累,想休息。 “今天吃药了吗?”贺安晏看着床头柜上没被夏尔带出去的药。 “医生说注意饮食就行,不用吃了。”对宝宝不好。 夏尔在衣柜里摸索了半天,迟迟不见她拿衣服出来。 贺安晏以为她在躲着他,在变相地赶他走,可他偏不如她所愿,“我要是一直不走,你是不是能在这小衣柜里翻上一晚?” 夏尔很想回答“是”,但又不想再跟他有口舌之争,只好无视,把他当空气。 贺安晏被她磨得没了脾气,轻叹一声,“我就看你定力挺好。” 夏尔无暇顾及贺安晏话里的刺,只见她慢慢皱眉,在衣柜里翻找的动静越来越大。 贺安晏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走上前,“怎么了?” “我内裤不见了。”夏尔环顾四周,确定不是自己放岔了,而是人为地不见了。 “全都不见了还是……”贺安晏越发对这个地方不满意。 夏尔摇了摇头,“是一条屁股上印着胡萝卜的内裤不见了。” 贺安晏:“……”脑子里全是以各种角度印在夏尔屁股上的胡萝卜。 第21章 攻城掠地 夏尔反应过来,后悔不已,直接说一条内裤不见就行了,描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贺安晏含着笑将视线移向夏尔的臀部,“昨晚穿的好像是有条小尾巴的-”他给她脱的衣服,看得清楚着呢。 夏尔没好气,让你给个回应的时候没见你积极,耍起流氓倒是浑身来劲。 她重新埋头于衣柜中,检查除了内裤还丢了什么。 贺安晏闷声不吭地站在夏尔身后,看着她的手穿插在衣物之中,无意中翻转出好看的弧度。 夏尔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你做什么?” 贺安晏理直气壮,“看看你还有些什么图案的内裤,下次丢了我好方便帮你找。” 夏尔:…… “要搬家还是要报警?”贺安晏总算正常了一点。 夏尔停下手里的动作,内裤这些私密衣物丢了的确就要考虑安全问题了。报警的话一条内裤警局哪会受理,搬家的话……她没钱,更不可以用贺安晏的钱。 “不了,我跟房东说一声就好了。” “如果是像向子辰一样的变态,你怎么办?还是跟房东说一声就好?” 夏尔语塞,要真是变态,那跟房东说几声都没有用。 “走吧。”贺安晏又是这句话. “去哪?”夏尔都跟他走了多少回了,走着走着就想一直走在他身边了。 “你今晚还想住在这等着变态来找你?” “不想。”夏尔顺口一接,下一秒就拿了套换洗衣服乖乖跟在贺安晏屁股后头。 贺安晏亲自开车,夏尔第一次坐在了副驾驶上。怎么说呢,虽然只是换了个坐位,身边的人还是贺安晏,可夏尔心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着贺安晏修长白皙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利落迅速地变档,夏尔不可控制地想起他的这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时的姿势。 脸好烫,她什么时候变这么色的啊啊啊! “要开空调吗?”贺安晏突然问。 “不用!”夏尔抬起头,刚想说她脸红不是因为热,就发现贺安晏嘴角噙着笑。 他早就发现她在偷看他,猜到她在胡思乱想吧,这个狡猾的男人。 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夏尔突然想起,“你的西装还在我家,我忘了还给你了。”昨天贺安晏用来裹着她的西装正在她的衣柜里挂着,原本想洗干净了再给他的,可贺安晏的西装肯定价格不菲,她怕洗坏了赔不起就原封不动地先挂着了。 “我不着急穿。”贺安晏打着方向盘,上了通往市中心的路。 晚风徐徐,夏尔喜欢打开车窗吹着夜风,舒服惬意又能保持清醒。可现在夏尔按着开关把车窗关得只留下一条不足手指宽的缝,她怕一不小心吹着凉了,又不能吃药。 命再大也要妈妈的保护啊,至于爸爸……夏尔瞄了眼贺安晏,有妈妈保护就够了。 车开进了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拐两个弯就驶进了地下车库。 小区不大,但绿化和安保做得不错,到处是高高矮矮的植物和工作中的摄像头。 下了车,夏尔跟着贺安晏上了电梯,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还是贺安晏受不了她的安静和沉默,主动打开了话匣,“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夏尔一点也不担心害怕,“我还没你一个项目值钱呢,贺总怎么可能冒着犯罪的风险做赔本买卖?” 夏尔的自嘲让贺安晏听着有点不舒服,皱着眉头,但也不能否定她的话,她的确没有the one的项目值钱。 “那你也不怕我吃了你吗?”毕竟昨晚差点就擦枪走火。 夏尔还是那副满不在乎,“我咯牙又不好吃,贺总还是吃点别的吧。” 贺安晏问得不正经,夏尔的回答却不能再正经。饶是他再不在意,也能感受到夏尔话里带着的刺和疏离。 贺安晏低头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夏尔,轻笑出声,还在因为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定力不足动摇论而生气吗?小丫头还挺记仇! 夏尔听到贺安晏的笑声,偏过头去看,就见贺安晏顶着一张扑克脸出了电梯。 夏尔在他身后努了努嘴,你生哪门子气? 开了门,夏尔也进了屋,门边的鞋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男鞋,皮鞋休闲鞋都有,夏尔认出了几双是贺安晏的,看来这里是贺安晏的家无疑了。 放眼望去,也用不着望,就是一个布局装修简单精致的两居室,她以为贺安晏那么有钱应该要住在郊区豪华的大别墅里呢。 “失望吗?”贺安晏注意到夏尔的目光,“the one的总裁居然这么穷。” 夏尔当然不会以为贺安晏真的穷,他要是想住别墅,买八套都不再话下。她摇了摇头表示不失望,“挺温馨的。” 大别墅虽气派,可一个人住的话得多空旷寂寞呀,不过她也没想到贺安晏会住一个两居室,这对他这个身份的人来说,也太朴素了点。 贺安晏带着夏尔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告诉她会用到的东西的位置。 “你睡这间。”贺安晏推开房门,“里面的东西你有需要的就随意,我不习惯把工作带回家,所以我房间里也没什么禁忌。” 等等,你房间? 夏尔瞥了眼对面的另外一间房,“为什么我睡你房间?你房间你睡啊,我可以睡那间。” 贺安晏回答得干脆,“那间放着些杂物,不能睡。” “那你睡哪?” “我睡我房间。” 乱了乱了,夏尔略一沉思,他睡他房间,要她也睡他房间,所以—— “我们睡一间房啊?”夏尔总算理清。 “嗯。”贺安晏不甚在意夏尔的反应。 夏尔提着包就往外走,她难道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既然给不了她回应,就不该再暧昧不清地撩拨她,他这样做究竟是把她当成了什么? 贺安晏没想到夏尔会这么激动,想拉她的手都被一把甩开,直到他挡在门口,才让夏尔停下了脚步。 “站住!”贺安晏烦躁地挠了把头发,小丫头在他面前还挺冲,都是这段时间对她太好给惯的。 “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让开,我要走!” 还跟他谈起法律来了,“你能去哪?回去送到变态嘴边上吗?” 夏尔的确没有地方可去,但也不想留在这里,贺安晏的做法比变态也好不了多少。她继续向着门边走想出门,可贺安晏把整张门拦得死死的。 “你幼不幼稚!”夏尔忍无可忍。 “你要是不愿意我睡房间,我也可以睡沙发,你往外冲能冲去哪?”贺安晏耐心得没脾气。 根本就不是睡哪的问题,贺安晏怎么就不明白!夏尔一肚子话不知从哪说起,一着急,眼泪都给急出来了,“你根本不明白,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都跟你说了我对你容易动摇,你怎么就不懂呢?我……我是……我喜……” 贺安晏一伸手,把夏尔给揽进了怀里,连带着把她未说完的那句话也揽进了心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用可以把夏尔酥化的温柔声线娓娓道来,“你不仅定力不好,性子还急。不过对我就没有关系,对别的男人可不行!” 夏尔闷在她的胸前,只有一条脑回路还能运行:他这是……回应她了吗?是答应还是答应啊?怎么办,她刚才的急哭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贺安晏还在她的头顶说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候?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接受还是不接受,哪里需要什么时候! 夏尔从贺安晏的怀里仰起头,带着疑问无辜地看着他。 贺安晏却弹了下她的额头,松开了她,道,“等着。”就没接着说了,把话不上不下地卡在这。 夏尔还想问,但贺安晏却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洗手间,“现在洗澡,今天早点休息。” 他不想说,夏尔也没兴趣再问下去,他不是说还不是时候、等着吗,那她就等着吧。 贺安晏在给她试水温,夏尔把肚子朝贺安晏挺了挺,悄悄在心底说了一句:看,是爸爸! 贺安晏转过身就看见叉着腰挺着肚子傻笑的夏尔,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想到又能跟我睡了就这么高兴吗?” “才不是!”夏尔的双臂慢慢收拢,不动声色地又捂紧了小腹。也让贺安晏等着吧,等他口中的时候到了的那天她再把这个惊喜告诉他。 夏尔洗完澡走到房间,就看见贺安晏抱着几床被褥正准备开地铺。 “干嘛要开地铺?”夏尔脱口而出,引得她自己和贺安晏俱是一怔。 还是贺安晏率先反应过来,停下铺床的动作,勾着抹邪魅的笑,促狭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睡我?” “轰”的一下夏尔脚趾头的血都涌到了脑门,她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迅速爬上床拿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可是她忘了,这是贺安晏的房间,除了她,所有的东西都是贺安晏的。不对,很快她也是贺安晏的了。 她藏在被褥中间,被贺安晏的气息包围,仿佛还置身于贺安晏的怀中。 “真的不想和我睡一张床?”被褥外贺安晏还在诱惑她。 夏尔意志坚定,“不想!” 窸窸窣窣整理地铺的声音偶尔传进夏尔的耳中,她仔细听着,躲在被子里久了有点呼吸困难,她想忍到贺安晏出去洗澡了再出来。谁叫她刚才不经过大脑地那么一问,现在脑子哪还有面子暴露在空气中呢。 呼~呼~忍一忍,再忍一忍,可实在忍不住了怎么办? 哈——夏尔掀开被子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挽回半条命之后缓过神来,正对上贺安晏等候多时地坏笑。 “你……”夏尔刚开口,贺安晏一个俯身下来,只见他的脸越来越近。 “唔~”所有的话都被贺安晏的嘴堵住,他的灵舌顺着她微张的小嘴进入,逡巡着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她的心湖翻搅出层层涟漪…… 去他的君子去他的地铺!贺安晏附身而上,这次他可没打算浅尝辄止。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夏尔攀附着他的肩,鼻腔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声欢愉的呻吟,感受着贺安晏灵活修长的手指挑开她内裤的边缘往下,攻城掠地…… 第22章 孕早期不宜同房 贺安晏的手指穿过花丛,逗弄着一池春水。夏尔在他身下动情娇吟,全身酥软,她的身子不时地朝贺安晏蹭一蹭,想要更多。 “舒服吗?”贺安晏的吻落在她的耳后,充满情欲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 夏尔如梦初醒,意识到她和贺安晏此时的姿势,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一把将贺安晏猛力推开,迅速拿被子包裹好自己—— 孕早期不宜同房! 夏尔后悔不迭了,她就应该继续在被子里憋着的,不该出来的。 她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偷偷瞄着贺安晏,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欲求不满在此刻的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夏尔视线往下,兴奋的小贺安晏也正凶狠狠地瞪着她,“对不起。”她也很委屈啊。 贺安晏欲.火变为怒火,正熊熊燃烧着,结果一看到夏尔的愧疚委屈之色,全浇灭了…… 贺安晏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往肩上搭了件衣服,就姿势怪异地往外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夏尔从棉被里探出身子,可怜兮兮地祈求贺安晏的原谅,虽然不确定这火算不算是她挑起的。 贺安晏虽然有些郁闷,但不至于怪她。从他这个角度看,夏尔像只求收养的小奶猫,让贺安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靠近她,不含情欲的摸摸她的头,一脸宠溺,“不想我干你,就最好别这么看着我,乖乖睡觉!” 好可怕!夏尔飞速缩进滚成筒的棉被里,不敢再看,不敢再说。 听着贺安晏出了房门的声音,夏尔才敢掀开一条小缝,自由地呼吸。 仔细听,可以听见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估计是冷水吧。 夏尔懊恼地在床上连打几个滚,内心咆哮:“夏尔啊夏尔,你怎么这么不经撩!”滚到一半夏尔突然想起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呢,连忙平躺盖好被子,不敢再有剧烈的动作。 她摇了摇屁股,又扭了扭腰,想找一个更能和孩子互动的部位,找着找着,她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夹着被子弓成一团,呵呵地不断发笑。 洗漱完毕的贺安晏听见房间里时不时响起的笑声,不觉勾了勾唇:才刚给了她点甜头就这么高兴吗? 房间内的笑声渐渐平息,贺安晏拿毛巾擦着头发,轻手轻脚地到了房门口,往床上一看,夏尔堆成的小山包已经归于平静,沉沉睡去。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还会在睡梦中哭泣,像个泪人,让人心疼得想要保护。短短一月余过去,她的梦里已全部都是他,连睡着了都能乐出声来。 贺安晏忍不住想要走近,再走近。他半蹲在床边,看着她仍挂着笑意的睡颜,心好像被暖暖的东西填满。 他手撑头注视她良久,最后还是没忍住,俯下身来,在夏尔的唇间印上一吻。 睡得正香的夏尔感觉嘴唇被什么碰到了凉凉的,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一舔不得了,贺安晏只觉下腹又是一紧,后悔了:自作孽! 罪魁祸首睡得香甜,贺安晏忍得纠结。 可一经仔细思量,他要她等着已是不公平,又怎么能再自私地只顾及着自己。他站起身,再次走向洗手间淋个冷水澡。 早上夏尔醒来的时候唇边的笑意还未散,她清楚地记得她因为一条胡萝卜内裤而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中间夹着一个“时候”。 她小心翼翼地趴附在床沿,想要看贺安晏睡着的样子,不能每次都是他看着她睡觉。不知道他睡觉有没有什么怪癖,比如流口水、抠鼻子这些毁形象的动作,不过想想都有点小期待呢。 一点点靠近,一点点伸出头,看到被角啦,看到枕头了,快了快了…… “你迟到了照样扣工资。”贺安晏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门边响起。他黑眼圈明显,幽怨地看着睡饱了还想觊觎他睡颜的夏尔,腹诽道,惹火又不灭火的小妖精! 夏尔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望向贺安晏不同于昨晚的漠然,无措地扒拉扒拉头发。 那可怜劲又一次让贺安晏投降,他单膝跪上床垫,倾身在夏尔的额上轻啄一下:“早,我的小妖精。” 我的……小妖精? 夏尔“咚”的一声将自己俯冲着砸向软弹弹的床垫,心里开出一朵花来…… 贺安晏送她到了乐山楼下,夏尔的娇羞兴奋还是只增不减,像初恋的少女,眉目含情,满怀期待,却又谨慎小心。 “我上班去了。”夏尔下了车,闪躲着贺安晏的目光,依依不舍。 贺安晏看着想笑,“是不是还想吻别?” 夏尔立即摇头如波浪鼓,紧了紧挎包的带子,转身走进乐山的大厅。 走出五六步,回头,贺安晏还没走。夏尔又小跑返回,弯腰伏在车窗边,战战兢兢地问,“我答应等你到你说的那个时候,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不要反悔?” 贺安晏不回应的时候她伤心,贺安晏回应了她又患得患失,爱情真是件折磨人却又让人甘之如饴的事情。 贺安晏理解她心里的那点不确定,也不犹豫,坚定地回了句:“好。” 夏尔听到回答的下一秒就笑靥如春,朝贺安晏挥了挥手就蹦跶着进了乐山,上班去了。 上午的夏尔格外有干劲,连她手下的员工都能感觉到她今天的心情好。只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夏尔就开始哭丧着脸,因为她又吐了,看见吃的就想吐。 贺安晏打了电话叫她过去吃饭,赵叔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夏尔刚想下楼,无意中闻到办公室里有人在吃油炸鸡块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自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这么吐也不行,她的孩子没被消炎药消灭,反倒会被她给饿死了。 为了不让贺安晏发现端倪,她找了个想早点忙完不加班的借口拒绝了和贺安晏共进午餐。 见赵叔离开了,夏尔悄悄出了公司,打车前往医院。 所幸孕吐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嘱咐了夏尔些注意事项,开了些药,就算解决了。 “夏尔——” 有人在背后叫她,声音听着有点熟。夏尔一回头,迎面而来一张大笑脸,是她大一进校时负责迎接新生的大学学长林栋! “夏尔,果然是你。”林栋还是和大学时期一样,温柔亲和。 夏尔知道林栋是医学生,只是毕业之后联系得少了,就不知道他是在这家医院上班,“你是妇科医生?”听说男生做妇科医生很吃香,没想到林栋赶上了这股潮流。 林栋尴尬地笑了笑,“对啊,家里女性成员较多,奶奶妈妈妹妹一致希望我从事妇科,造福全世界的女性同胞。” 夏尔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你一定很受欢迎。”靠他的亲和力一定是妇女之友。 林栋话锋一转,“我昨天好像也看见你了,只是你走得急,我又不太确定,没想到今天还能看见你。”他的目光瞟向夏尔的小腹,迟疑地问,“你怀孕了?” 他是妇科医生,夏尔也不打算瞒着他,“对啊。”面上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她的喜悦却刺痛了林栋的眼,他难掩落寞,重逢时的兴奋全然不见,“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我还没有结婚呢。”夏尔实话实说。至于结婚,她会和贺安晏会结婚吗? 夏尔的沉思看在林栋眼里,就成了她是遇到了不负责任的渣男而郁郁寡欢。他从事妇科之后见过不少这样的女孩子,只是她们大都会把孩子打掉。 林栋刚才看见的夏尔是笑着从门诊室走出来,看来她会把孩子生下来。想到这,林栋的落寞里又掺加了一丝对夏尔遭遇的愤怒。 夏尔还赶着时间回公司,于是和林栋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告别,回公司一阵埋头苦干,准点下班。 她现在要注意生活规律,毕竟是有宝宝的人了呢,还是贺宝宝! 照例是赵叔接她下班,因为下班得早,夏尔还以为贺安晏不会出现在车上呢。 “你下班也这么早?”夏尔乐呵呵地上车,反正看见贺安晏她就忍不住笑。 贺安晏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早前因为向子辰而和翰海闹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见夏尔已经渐渐不甚在意向子辰给她留下的阴影,贺安晏决定暂时先不提今天发生的事。 “我先送你回家,再回公司加班。”就想送她回家,就想看看她。 夏尔心里像灌了蜜,甜滋滋的,可嘴上还是说着,“那多麻烦呀,你忙你的就好,有赵叔送我不会有事的。” 贺安晏哪会不懂她的口是心非,“你不想见我?” “想!”回答得飞快。 赵叔默默升上了隔板…… 然而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已经擦枪走火了一次,夏尔可不想再来第二次,半路停止,难受的可不止是贺安晏一个人。 哎~才5周的孕早期啊孕早期! 夏尔执意要回院子,和房东说明有内裤失窃的现象,贺安晏拗不过她只得点头同意。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西装拿来还你。”贺安晏把她送到家就要赶回公司,夏尔快速从衣柜里取下西装给了贺安晏。 贺安晏随手接过,不经意间一抖——一条印有胡萝卜的小裤裤自西装内掉落…… 第23章 胡萝卜 绿叶橙身还挺粗壮的胡萝卜图案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贺安晏脚边。 夏尔基本上是一个木头人了,只剩下内心在狂啸:老娘差点把衣柜都拆了你不出现,现在在贺安晏的面前你凑什么热闹?说好的不见了呢?说好的变态呢? 贺安晏一派淡定,缓缓弯腰,用食指勾起内裤边,左右仔细看了看,断定胡萝卜的位置应该正好对应在夏尔小菊花的部位。 看不出来,夏尔潜意识里口味还挺重! 贺安晏笑得玩味,起身,将胡萝卜图案置于夏尔眼前,“我就当这是你的暗示了。” “不是!”什么暗示,没有暗示,这不是她故意放进去的呀! “不是?”贺安晏笑意更深,慢慢靠近夏尔,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不管是不是,你的目的都达到了,上了我的床,挑起了我的火。” 夏尔肉肉的耳垂粉粉嫩嫩,随着贺安晏的一字一句越发红润,让贺安晏垂涎欲滴。 在这样下去贺安晏的火肯定会烧到她身上,夏尔一歪头,躲开贺安晏持续地声诱,伸手就要抢回还在贺安晏手指上挂着的内裤,“还给我。” 贺安晏的身高和速度都是优势,他略微一抬手举高,夏尔就只能看着在她头顶摇晃着的胡萝卜却拿不到。 她踮脚、蹦跶,连内裤边都没摸到。她越是气鼓鼓,贺安晏逗她的兴致就越高。 夏尔无计可施,索性收回手不再强求,“你不是要赶回公司吗!”他回公司的话就可以把裤裤还给她了吧。 贺安晏一经提醒,看了眼腕表,还真要赶回去,“那我先走了。”说完,贺安晏就把内裤往西装内侧口袋里一塞,转身就往外走。 “你要把它还给我呀!”夏尔心急如焚。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贺安晏理所当然,趁着夏尔不注意,迅速低头将她的耳垂用舌卷进嘴里咬了一口,“放心,我的肯定比这颗萝卜大。” 夏尔要烧起来了! “啊,我忘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贺安晏还嫌夏尔内心的火势不够猛,又加了把柴。 夏尔只想知道为什么没有地缝可以让她钻进去! 看着夏尔在他制造的震惊中独自凌乱,贺安晏踩着自带节奏的步伐心满意足地出了租房。 只是夏尔想知道,贺安晏拿着她的裤裤会做什么呢…… 夏尔越想越羞涩,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脸,嘴角却弯出最好看的弧度。 贺安晏回到车上,春风得意,视线时不时地飘向西装内侧的口袋,像里面藏着珍宝。 回到the one时,周珉已等候他多时,贺安晏当即敛去了所有的情绪,“说。” “翰海的人去拜访了老爷子。”周珉一一道来,“杨素昕力保向子辰,杨成益杨总又不想放弃合作,就去找了老爷子,只怕老爷子现在知道了夏小姐的存在。” 贺安晏一言不发,周身的温度降到冰点。 周珉知道这是贺安晏动怒的前兆,略一迟疑,接着说道,“白小姐应该快回来了。” 贺安晏的神情有了一丝动摇,“她回来了也好。杨老头以为找了老爷子就万事大吉,活了大半辈子还这么天真。继续给翰海的股市添点花样,老爷子那边先不要理会。” 周珉安静地听着,“夏小姐那边要不要……” “不用。”贺安晏神色回复如常,“她在我手下做事,在我家住,老爷子的手不敢神太长。” 周珉一下就抓到重点:哟,都住一起了? 贺安晏没有漏掉周珉揶揄的眼神,不甚在意,他的女人当然得和他住一起。 周珉的工作汇报完毕,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办公室。贺安晏等周珉一走,就没有半点工作的心思。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重欲的人,更和猥琐扯不上半点关系。可当他控制不住地从口袋里掏出胡萝卜内裤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短信铃响,夏尔拿起手机,是贺安晏给她发来了消息: “想要。” 附赠一张胡萝卜铺平在小贺安晏上方的图片。 “轰”的一下夏尔的脑子里又炸开了锅。 欲求不满的男人好恐怖! 夏尔看着对话框,内心邪恶的小人蠢蠢欲动,反正现在贺安晏又看不见她的样子。打点主意,夏尔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开始好好和贺安晏聊聊天。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萝卜自己撸。” 夏尔敲完最后的句号发出去,赶紧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把脸埋进枕头里,强行催眠:发那么猥琐消息的肯定是个假夏尔。 贺安晏的消息几乎是秒回:“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已经收下了你的萝卜,请你及时查收我的萝卜。” 我天,现在的总裁画风都是这样吗? 夏尔不忍直视,但又忍不住偷瞄,鬼使神差地发过去一句:“我只查收茁壮成长的大萝卜。” 发过去一秒,夏尔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她亲手敲下的,连忙撤回。 可是还是晚了,消息撤回了,但贺安晏已经看到了,还直接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夏尔战战兢兢,一开口就怂了。 贺安晏字正腔圆,说道,“要我茁壮成长给你看吗?” 不要! 夏尔忙不迭地挂断电话,贺安晏这种人不能撩,她不是他的对手! 对话框一阵抖动,不用也知道是贺安晏,夏尔不想看,看了肯定又是脸红心跳。可又抑制不住好奇,点开,果然—— “回家了让你亲自浇灌它长大。” 贺安晏,你个臭流氓! 夏尔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欢喜的。才不过一夜,她和贺安晏之间就好似有了质的飞越。好像太快了,又想怎么没有早一点呢。 甜蜜的矛盾交织在心田,开出一朵一朵让人迷醉的花。夏尔醉着醉着就犯了困……她最近总是容易困,是不是怀了小宝宝都这样啊。 夏尔沉沉睡去,手里还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这一觉就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清晨她睁开眼睛,视界慢慢清晰,然后就看见了眼前贺安晏的脸—— “你怎么进来的?”夏尔环顾四周,这是她的出租房没错呀,她不记得自己有起床给贺安晏开过门啊? 贺安晏还没睡醒,打了个翻身,“从门口走进来的。”然后继续睡。 废话!“谁给你开的门?” “我自己开的门。” “你怎么有钥匙的?”夏尔快急死了,贺安晏跟算盘似的,拨一下才动一下,问一句才答一句。 贺安晏的眉头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看夏尔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他长臂一伸,将已经坐起来的夏尔捞进怀里,按着她的头,要她重新躺好。 “你房门的钥匙从你住进来第一天我就有,你以为我真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贺安晏的声音带着晨起惺忪的慵懒,给人说不出的舒服感。 可对夏尔而言,爆炸感比舒服感来得凶猛热烈得多,“你第一天就有钥匙?你怎么不跟我说!” 夏尔的炸毛在贺安晏的意料之中,他没多大反应,只是拥着夏尔的力道重了些,“我说了你还能让我拿着?也幸亏我拿了,要不然你的小命早没了。” 夏尔无法反驳,难怪贺安晏总能毫无阻拦地出现在她每一个快要嗝屁的时刻。 停止挣脱过后,夏尔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讯息,她拿手指点着贺安晏的胸膛,坏笑着,“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想好了要把我骗到手啊,嗯?” 贺安晏不说话了,松开夏尔,又翻了个身,背对过去,悄悄地耳红装睡。 夏尔爬起来,半趴在贺安晏肩头,得意道,“贺安晏,你闷骚!” 贺安晏突然睁开眼,“要我骚给你看吗?”说着就要掀被窝。 夏尔骨碌一下趴回到枕头上埋着头:好吧,你又赢了! 据贺安晏所说,他昨天原本是想带她回他家睡的,就算这里没有变态,贺安晏家也比这稍微舒服点。 可他一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回应,他还以为她又出事了,就自己开门进来,结果就看见了撅着屁股睡得跟猪似的她,还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去拉她,反倒被她一个剪刀脚给压在了床上,无奈之下才勉为其难地在她床上凑活了一晚。 夏尔前半段听得认真,信以为真,可越听到后面越觉得是贺安晏胡诌的。 她怎么可能睡那么死?怎么可能把他压在床上?一定不可能!嗯! 在床上打打闹闹、逼逼叨叨一会,就差不多到上班的时间了。贺安晏和夏尔一起起床,一起对着镜子刷牙,一起出门,俨然像对小夫妻。 夏尔看着日光下投射在地上的他们的影子,油然生出一种对生活前所未有的满足。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可是美好哪能那么轻易入愿,夏尔上班上到一半就遇到了她的梦魇——向子辰。 他说他是来祈求她原谅的,那晚他喝多了,压抑着在怀孕了的杨素昕身上不能发泄的欲望,一时冲动对她犯下了错误,求她放他一马。 夏尔自知没有对向子辰做过什么,但也猜想得到是贺安晏再为她出头,为她讨回公道。 “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既然是一时冲动,那你就得为自己的冲动负责,没有人可以因为冲动而无条件被原谅,你找我也没有用。” 夏尔说得清楚,向子辰也听得明白,他大概是知道夏尔真的帮不上忙,就立即收敛了有求于人的卑微姿态,说道,“你真以为贺安晏爱上了你,会娶你?醒醒吧,我是看你蒙在鼓里实在可怜才告诉你——贺安晏早就有未婚妻了!” 第24章 未婚妻 未婚妻? 呸!才不信挑拨离间! 向子辰没有等待夏尔的吃惊、难过、失望、生气,却等来了一脸唾沫星子和鄙视,也是一脸懵逼。 “向子辰,有时间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上次我是心软念在旧情才放过你,以为你会收敛,看来是我错了,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有闲工夫就多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夏尔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给向子辰还嘴的机会。看着他目瞪口呆吃瘪的样子,夏尔觉得自己可以乐上半天。 夏尔进了女洗手间,料向子辰也不敢追进来再找麻烦。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洗手池洗着手,等向子辰离开了再出去。 至于未婚妻……她刚才怼向子辰是心情舒畅图了个爽,但不可否认向子辰的话还是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无风不起浪,以前他们都只是嘲讽她什么贺安晏把她当玩物当利用工具,这次出了一个未婚妻,贺安晏不会真的有未婚妻吧? 夏尔犹疑着拿出手机,打开和贺安晏的对话框,输入“你有未婚妻吗?”然后删掉重输“你家里有帮你介绍结婚对象吗?”又删掉。 几经纠结,最后夏尔心一横,闭上眼睛发过去一句:想我吗? 贺安晏的手速是良心保证,又是秒回:想到石更。 夏尔的心一扑通,心跳都换了种频率。 自从她跟贺安晏摊牌之后,她好像无意间打开了贺安晏爱耍流氓还不要脸的开关,还是关都关不上的那种。 夏尔不和他同流合污,正经地回复:中午一起吃饭吗? 贺安晏:菜是你吗? 夏尔对着屏幕努了努嘴,腹诽道:坏蛋,就知道想方设法地睡我! 不等夏尔如何巧妙无形地避开这个问题,贺安晏又发来一条:中午有客户,你自己按时吃,记住,按时!!! 还三个感叹号,夏尔看了,鼻子里发出满不在意轻轻一哼,打下一句:知道啦,会按时吃的。还顺带一个民咕咕的可爱表情。 等了一会,没等来贺安晏的回复,夏尔又有点失落,她还想看他流氓呢! 虽然猜想贺安晏现在在忙,可夏尔还是自顾自地继续发表情包过去勾搭他,反正她这会又不忙。 终于等来了贺安晏的回复:上班时间开小差,扣工资! 夏尔选表情包的手一滞,然后果断从表情库了选了张“求包养”。 然后贺安晏又回了回应。 今天应该很忙吧,夏尔这样想着,收回了手机,猜着向子辰应该走了,就走出了洗手间回到办公室。 一坐下,手机还是平静如初。夏尔不死心,发过去:晚上一起吃饭吧。 贺安晏回了,但是只有一个字:忙。 好吧,忙就不聊了吧。夏尔也不是死缠烂不懂分寸的人,锁了屏,就也醉心于工作中去了,只是相较平时,她偷偷在肚子上加了一件防辐射衣。 到了下班时间,夏尔正好把今天定下的任务做完,于是又决定不加班,明天的事情明天做好了,她吃得消但是怕宝宝累着。 愉悦地到了楼下,赵叔已经在等着她了。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连赵叔可以看出她的好心情。 夏尔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可高兴,但就是很高兴。也许是因为今天在向子辰身上出了一口恶气,也许只是因为今天和贺安晏在上班时间体会了把办公室地下恋情的感觉。 “赵叔,你送我去贺安晏家附近的超市吧,我想买菜做饭。”贺安晏不是忙吗,也不知道会忙到几点,她想给他做顿饭等他回家,像电视剧里的居家小妻子那样,虽然她不太会做饭。 赵叔是过来人,自然理解年轻人的小情趣。把夏尔送到距离贺安晏家最近的超市,赵叔就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开车下班了。就几步的路程,没必要让赵叔等她。 猜着贺安晏没那么早回来,夏尔悠哉悠哉地一个一个展架逛,过了大半个小时,购物篮里就放了一盒鸡蛋、一包面、一捆白菜,外加几根葱,她就提着去结账了。 没办法,她有自信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最简单的荷包蛋面。 早上出来的时候贺安晏给了她他家的钥匙和进出的门禁卡,刚开始她还觉得进展太快不接受,现在用上手了才顿悟,矫情个什么劲,她第一次见贺安晏的时候就是上床,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进展不可能慢的下来,飙车别太快就不错了。 才睡了一晚,但是轻车熟路,这也让夏尔很高兴。 “咔擦”一下转动门锁,夏尔开门就看见了已经回家的贺安晏,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安宴哥,她是谁啊?”趴在贺安晏怀里的女人问。 亲眼目睹向子辰和杨素昕翻云覆雨的画面不断在夏尔脑子里回放,难道又要经历一次背叛,又要回到原点吗? 不对,不算背叛,他当时说的是还不是时候,要她等着,他根本就还没有答应和她交往啊。可是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记起他说过的话,明知记起这些只会让她更可笑。 她觉得自己提着袋子定在门口的样子很傻逼,可脚有千斤重,她迈不动。 贺安晏看见门口的夏尔先是一愣,然后大力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您怎么来了?”起身就往夏尔的方向走来。 我怎么来了,我不该来吗,破坏了你的好事吗?夏尔愤恨着却是等着贺安晏地靠近,等着他一定会给她的一个合理解释。 可那个女人张开双手就在贺安晏之前飞到她的面前,还给了她一个客套敷衍的热烈拥抱。 “我叫白祁,是安宴哥的未婚妻,你是他请的保姆吧,那做菜是不是很好吃?我家安宴哥啊……”叫白祁的女孩看了眼夏尔手里的购物袋,兀自断定地说着。 原来真的有未婚妻的存在。当时是谁给她的自信让她觉得他是把她当唯一爱着的呢? “你去房间呆着去,否则你从哪来我就能送你到哪去!”贺安晏冷着脸,打断了白祁滔滔不绝地宣誓主权。 白祁见状,小声嘟囔着她未说完的话,进了贺安晏口中所说的“放着杂物,不能睡”的房间。 什么解释都沦为了借口,夏尔已经不想听。 她抢在贺安晏开口之前问,“我这问你一个问题,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贺安晏老实回答,“是。” 回答得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他回答了夏尔问的,却不是她希望听到的。 夏尔转身就走,其他的她已经没必要知道了。 她从向子辰身上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又是未婚妻又是趴在身上的,她坏了他的好事还能够让体面的离开就知足吧。反正到最后又不是属于她的感情,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只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在肖氏的工作是向子辰帮忙找的,在乐山的总监职位是贺安晏帮忙得来的,结果两个男人都不是她的。一个当爸,一个未婚妻在怀,她成为了他们通往婚姻的一个过客,一个消遣。而过客和消遣的感受不重要,所以他们不在乎。 夏尔脚步坚定,不急不缓,在心里打好了辞职报告,想好了以后在老家好好经营民宿算了的后路。这次她学乖了,不用别人动心思赶她走,闹那么难看,她自己就可以走。 她以后的人生不会就这样用同样的剧情和旋律单曲循环吧?不对,不是同样的,现在的她有一点不同。 夏尔忽然停下脚步,她的宝宝怎么办? 身后静悄悄的,贺安晏看着她离开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追上来。夏尔莫名火大,他玩弄了她的感情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 之前所有的豁达都被这股无名火给烧得一干二净。说什么没到时候,说什么要她等?等来的所谓时候就是看见他和未婚妻你侬我侬吗?她又没犯错,她忍什么忍走什么走! 夏尔猛地转身,全身散发着怨气和杀气。贺安晏还站在门口,正看向她,就被她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惊得身子微微往后一仰。 夏尔气势汹汹地走到贺安晏面前,“解释!说!”应该有解释的吧,他说她就听。 贺安晏看着夏尔兴师问罪的样子心里想笑,他要是现在戳一戳她,她会不会气到鼓起来?连吃醋的样子都这么可爱,想亲。 贺安晏迟迟不语,夏尔有气没地撒,他难道连对她的解释都没准备一句吗? “啊——安宴哥——”房间里突然响起白祁的惊声尖叫。 贺安晏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冲向房间,还未及时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的夏尔就只听见房间里传来贺安晏的柔声安慰:“小白,怎么啦?……不怕不怕,我在这!” “哎!”夏尔一声叹息,所有的气势都化为泡影,她无力地垮下肩膀,自言自语,“舔着脸回头干什么,你说你傻不傻?” 从哪来回哪去,夏尔再没留恋。 当出租车经过医院的时候,夏尔下了车…… 宝宝,没有了爸爸,妈妈一个人好像照顾不了你,对不起。 第25章 一个人偷偷养 贺安晏抱着一开门就扑到他怀里的白祁轻声安慰,眼睛环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寻找让白祁惊声尖叫的恐怖源。 “她已经走了。”白祁在贺安晏怀里笑眯眯的,哪还有刚才的恐惧。 贺安晏愣了愣,顿时了然,白祁是故意的! 他一把推开白祁,就跑向门口,已经不见夏尔的踪影,只余一袋装着鸡蛋、面条的塑料袋安静地躺在门边。 “她就是爷爷说的想要攀高枝的野女人吧?”白祁双手背在身后,幸灾乐祸地从房间踱步出来。 贺安晏却没有理会,他拿了车钥匙就要出去。 “不准走!”白祁一个熊抱搂紧贺安晏的腰,刚才小女生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全然不见,只剩慌张着急,“你是我老公,干嘛找别的女人啊!” “放手。”贺安晏冷着脸,连说出的话都透着寒气。 贺安晏从不对白祁发脾气,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包容白祁一切的所作所为。这一点白祁应该很清楚,也早有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像夫妻一样相处的觉悟,他能够在她危急时分给予关心就已经是恩赐。她不该想要更多,更加不该利用他的恩赐对付夏尔。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手。”贺安晏耐心已经用完,他不介意为了夏尔破例对白祁发次脾气。 白祁了解他,也不敢再冒险,看来那个叫夏尔的女人对他而言果然是特殊的,“我放手可以,你不能去找那个女人。”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贺安晏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白祁也不在乎,“我没资格,那爷爷有资格吗?”像是有了底牌,白祁把手一松,安逸的躺回到沙发上,也不担心贺安晏会跑。 “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贺安晏皱起了眉头,总算对白祁有了表情。 白祁拿着修甲刀在指甲上磨来磨去,也不着急了,反正爷爷是贺安晏的软肋,提到爷爷贺安晏一定会有所顾及。 可这次白祁相差了,贺安晏非但没有等着她开口说出下文,还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顺道把门从外边反锁了。这下她想坦白也没机会了,还被困在这。 “贺安晏,我现在成年了,可以告你非法拘禁!”白祁用力敲着门,拉着门把手,但门纹丝未动,早知道这样就不该一时贪玩把贺安晏的女人气跑还惹毛贺安晏。 白祁现在后悔不迭,“安宴哥,我知道错了,是爷爷要我赶跑你身边的女人,我也不想的,你知道的,我多善良纯洁没心机啊。安宴哥~安宴哥?贺安晏!”门外一片寂静,哪还有贺安晏的动静。 白祁想哭,果断决定今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也不招惹贺安晏了。只求那位叫夏尔的姐姐别太傲娇,听了安宴哥的解释之后可以放她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小姑娘一条出路。 贺安晏听不到白祁此刻的心声,当然,他现在也没工夫去关心白祁的心声。 贺安晏一脚油门踩到底,用最快速度赶到夏尔住的地方想要说清楚白祁的身份,可打开房门,一片漆黑,她没有回来。 是还没有回来,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贺安晏重新上车,沿着从他家到这里的街道去夏尔可能经过、可以去的地方找。最有可能去的公司、路边可以休息散步的公园、可以发泄情绪的酒吧和路边摊…… 他打着无人接听的夏尔电话,一个一个地方寻找,一次一次落空。最终,他突然想到,该不会是肠胃炎又犯了,去医院了吧? 调转车头,开往夏尔看过病的医院…… 而此刻,夏尔已经进了门诊的手术室。 “想好了?”林栋再一次问她。 夏尔还是坚定的点头,然后在护士的指引下躺上了手术台。 林栋无奈,他上次看见夏尔身为人母的喜悦还以为她会生下这个孩子呢。结果,还是走上了许多年轻女孩子的老路,因为孩子父亲的不负责而选择人流。 “我也可以为你安排明天的手术,要不要再想一想?”林栋最后一次问夏尔。 他也同意夏尔拿掉这个可能不会有父亲的孩子,但是根据经验,所有首次妊娠选择人流的人都会在术后有不同程度的懊悔焦虑,如果情绪引导得不正常,就会发展为产后抑郁。何况人流手术本就对母体的伤害很大,他不希望夏尔遭这份罪,所以手术最起码要在她考虑清楚的情况下再进行。 夏尔这次却犹豫了。明天?不可以等到明天!明天会有太有变数,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心软,她心软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可是,留下之后呢?她一定会离开乐山,到时候连她自己都养不活,她有什么资格留下这个孩子和她一起受罪? “打掉。现在。” 林栋确定了夏尔的确定,便不再询问。 趁林栋洗手换衣,一旁年纪稍长的麻醉师看着夏尔的决绝,怜惜地叹了口气,“可没有后悔药吃的哟,小姑娘。” 后悔药?药? “又是阑尾炎又是肠胃炎,吃了这么多药,居然还是正常的单活胎,你孩子命挺大的啊。”给她看肠胃的医生这样说过。 她的孩子受了那么多药的荼毒都活下来了,命大又坚强,他是不是打定主意就想做她的孩子啊?那她真的要打掉他吗? “不做了!”夏尔从手术台上猛地坐起来,掀开无菌巾就要下台,“我不做了,我要留下孩子!”她现在就后悔了,她现在就心疼舍不得了。 这是她的孩子啊,是几经炎症还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贺安晏的孩子啊…… 林栋刚戴上手套的手连忙阻止夏尔朝门外走的动作,“你一个人留下这个孩子怎么办?”他反复询问可不是为了让她改变主意留下孩子。 “我可以养着他!”夏尔斩钉截铁,她要一个人养着他,不需要贺安晏地偷偷养着,谁都不要告诉。 “不可以!”林栋脱口而出,完全出于内心想法反射性使然。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干涉这个孩子的去留,可是,他不想这个孩子拖累未来希望无限的夏尔。“你想清楚了吗?孩子生下来了也是不能后悔的!” “我想清楚了,很清楚。”她的人生是夏爸夏妈做主的,她的感情总的是取决于别人的背叛与否,她的一切似乎都需要依附于他人,可这个孩子不一样,孩子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再也不是脱离了依附就一无所有。 林栋劝解无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尔挣脱他的手,从手术室门口跑出去。 “啊!”夏尔才刚出门口几步,就跌倒在地,她忘了,她打了麻药,现在正是药效发作的时候。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跌倒了第一时间也是先检查有没有流血,孩子没事就万事大吉。只是他这么多灾多难又福大命大,一定要取个好名字才行。 林栋反应及时,把夏尔抱上手术室一旁的推车,让护士把她送到急诊的病床上先躺着。 还是那个急诊病房,还是因为她的肚子在这躺着,可是闭眼睁眼,偏过头,床头再没有一张熟悉的字迹留下贺安晏这个落款的便签纸…… “小尔!”一声失而复得急切的呼唤。 夏尔循声望过去,还没等她看清,贺安晏大汗淋漓的帅脸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夏尔眼神迷离,若有所思,又眼含温情笑意:宝宝,你看,你爸爸一脑门子汗都还是这么帅,你一定要像他才好。要不,男孩就叫帅宝,女孩就叫靓宝吧,嘻嘻~好土! “小尔,怎么啦?是不是阑尾炎又犯了?”贺安晏找了那么多个地方才把她找到,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自然心疼不已。 夏尔也缓过神,贺安晏和他未婚妻的甜蜜她还记得清楚着呢,“你来干什么?” 贺安晏也不知从何开始解释,一时情急,“你!” 什么意思? 你来干什么?你! 干你? 贺安晏,你流氓到令人发指! 贺安晏也是被自己的本性给惊到了,想要辩解却见夏尔又气红了脸,不禁想笑,他在她面前总是不受控制。 “耍流氓到你未婚妻面前耍去!”夏尔没好气地说。麻药没醒她的胯不能动,想要翻身背对着贺安晏都做不到,只好扭过头,不看他。 贺安晏这下笑出了声,“吃醋了?” 夏尔想打人,他脚踩两条船,她又被背叛了,这哪是吃醋的问题? “她是我未婚妻,可是我不爱她。”贺安晏语调平静,在她耳边缓缓道来,“我爱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夏尔内心一声咆哮,这不是她要的答案。 “那你会和她结婚吗?”这才是夏尔关心的,不爱不代表不娶。她不做小三,更不做情妇。 可贺安晏却沉默了,他不确定自己完全有把握取消这场婚约,但是他会尽力去做,现在他还给不了夏尔承诺。 可是不承诺的沉默,却足以让夏尔心如死灰。 “哎哟,我说你做人流术怎么麻药都还没醒就敢跑出去哟!”手术室的麻醉师突然出现在急诊,对着夏尔就是一番医学科普,“刚下手术台的人能这么冲出去吗?这么冲动,你这一跤没摔出好歹来是运气好!” 麻醉师说得含糊,夏尔能懂,贺安晏未必。 只见贺安晏先是懵逼,而后便是周身气场全开的震怒:“人流?!” 第26章 孩子我们一起养 夏尔被吓得一哆嗦,想杀麻醉师的心都有了! 可麻醉师热心关心的程度远不止是如此,她看见暴怒的贺安晏,顿时像是居委会的调解大妈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大展身手。 “你就是孩子的爸?”麻醉师正义感爆棚,叉着腰气势汹汹,“你看着也不年轻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和人家小姑娘好了就要负责任,没打算要孩子就要做好措施,没人教你吗?要没人教,我今天就好好给你上堂课!” 眼看着贺安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怒火都快烧到夏尔的头发丝了,可麻醉师视若罔闻,仍陶醉于她的激情澎湃教育中。 “你知不知道人流对女孩子的伤害有多大?那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心理上的!你别嫌阿姨我多嘴,阿姨这是在给你们这些小年轻填补教育上的空白,不能图一时舒服就害小姑娘这种伤身体的手术,还是一个人来医院做的,哎哟,你是不知道,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有多可怜,要不是我多句嘴,孩子早……” 你已经多很多句嘴了,不能再说了! “过去了没事了!”夏尔憋半天总算在最后关头吼出来句话,阻止了麻醉师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过去了?”贺安晏的怒火瞬间被浇灭,转而阴森森地反问夏尔,“没事了?” 在一旁的麻醉师这会倒是有眼力价了,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留下这一摊子给夏尔善后。 夏尔颤抖着嘴,却再说不出一句话,索性闭嘴不语,就让他以为她把孩子打了吧。 “夏尔,那是我的孩子,谁给你的权利决定他的生死?”贺安晏俯身慢慢靠近夏尔,杀气腾腾。 夏尔感觉贺安晏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他越是靠近,她越是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 “你对我倒是果断有主见,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以为你可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贺安晏捏着夏尔的下巴,暗暗用力。 夏尔吃疼,又挣脱不了,仅有的那点心虚也烟消云散,是贺安晏先隐瞒有未婚妻勾搭她,她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被他质问?“那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请你搞清楚!” “我是孩子的爸爸!” “我的老公才是孩子的爸爸,你是吗?”夏尔气势如风起,一把拍掉贺安晏在她下巴的手,哼,不怕你!“你和你未婚妻的孩子才是你的,你是你未婚妻的老公,不是我的。”可说到最后所有的气势都成了无尽的感伤。 她幻想过她和贺安晏的婚姻生活,她把贺安晏当做过自己的老公,可幻想就只能是幻想。 她醒过来了,认清现实了,也做出决定了。 贺安晏的气势也慢慢降下来,“可你也不该一个人把孩子打掉。”他垂着眼,隐藏着他的失落。 夏尔怕再说下去自己会没出息地想哭,“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接着就把被子往上一拉盖过头顶,把自己藏得严实。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外没有一丁点动静,贺安晏走了吗? 悄悄把被子抬起一条缝,早已没了贺安晏的气息。 夏尔烦躁地用力把被子一掀,让自己整个都暴露在空气中。可不到半分钟又自己乖乖把被子盖上,怕冷到宝宝。 等麻醉药效过去的过程无比漫长,做什么都无聊,什么都不做更无聊,而无聊就意味着会不受控制地想念。 “贺安晏,我很喜欢很爱你呢!”夏尔这样说着,没有人听见。 终于等到可以出院,天已经全黑。时间对于夏尔已经不重要了,她信步走在街头,不知道会走向一个怎样的明天。 回了院子,房东的热心和麻醉师有的一拼。 “你快回你屋里看看,我亲眼看见小贺进去了,这都快三小时了,又不开灯又不出声的,你们吵架了?” 贺安晏在这?夏尔看向自己屋内一片漆黑的出租房。 放着娇滴滴的未婚妻不管,在这呆三个小时是作什么妖?夏尔这样嫌弃地吐着槽,可脚步还是焦急地往自己屋里走。 开了门,就看见漆黑中一个模糊的黑影不声不响地端坐在床边,能吓死人。 啪的一下把灯打开,明亮的白炽灯瞬间驱走黑暗,却驱不走被灯刺得睁不开眼的贺安晏。 夏尔都打好腹稿怎么恶狠狠地把贺安晏赶出去了,结果一开灯,就看见屋里堆满一地的东西,夏尔的腹稿就只剩下一句话:房东为什么没说贺安晏是买了大堆东西来她屋里坐着的? 贺安晏一适应白炽灯的光,就起身大步朝还看着地上东西发呆的夏尔走来。 “贺安晏,你弄这些东西来干什——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夏尔话没说完就被贺安晏一个公主抱抱离了地面,他神色冷峻,但动作很轻。被抱着落到床上,用被子紧紧包裹,贺安晏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被窝里暖烘烘的,夏尔伸手就摸到里面有好几个暖宝宝。看着地上一个纸盒上写着电热毯,想必是因为她房子里的插座不多,电热毯不能用,他才想到用暖宝宝的吧。 可是,她都狠心把他的孩子“打掉”了,他为什么还要为她这些? “明天放你的假,在家好好休息。”贺安晏冷冷淡淡,转身从一边的纸袋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拧开,香味四溢,是桂圆红枣汤。“我暂时只知道这个是补血养气适合坐月子吃,明天再给你带别的。” 他这是……照顾她坐月子呢? “我咨询过医生了,人流也是要坐月子的,不能马虎。”他一勺一勺地把汤舀凉一点,才递到夏尔的手里。 夏尔也不推拒,她本就有点饿了。埋头抿着汤,余光瞄着坐在一旁的贺安晏还是一脸冷漠。明明细致地关心着,却偏要沉着脸冷着声音故意疏远,他闹起小脾气的样子也让夏尔喜欢。 夏尔静静地喝完汤,静静地享受着和贺安晏最后相处的时光。抿完最后一口,“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吧,我明天就递辞呈。”终于踏出决定的第一步。 贺安晏去接碗的手一愣,接着便将手收回去。他双臂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夏尔,发出一声冷笑,“打了我的孩子,连我也玩腻了?” “我没有玩你!”是你在玩我才对。 贺安晏腾地站起,身后的凳子嘭地倒地,紧接着就是他的怒吼,“不是玩是什么?夏尔我告诉你,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 夏尔胆子也放开了,他吼,她声音更大,“难道只能我被你甩吗?是你有未婚妻,是你不能对我的孩子承担做父亲的责任,我没有被你包养,也不会被你包养,你没资格干涉我!” “我不是让你等着吗!我不是说了还没到时候吗!” “等多久?什么时候?你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吗?” 贺安晏语塞,他给不出这个答案。 怒火正盛的夏尔见贺安晏突然不说话了,怒火就像被一床厚重的湿棉被给闷灭了,心情沉闷郁结,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贺安晏,我们到此为止吧。” 贺安晏没有说话,打开门就出去了。 院子里出奇地安静,明明还没到所有租客都睡着的点,大抵是听见了她和贺安晏的争吵吧。引擎响起的声音清晰可闻,伴随着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渐行渐远。 夏尔颓然地倒在温暖的被窝里,感受着和记忆中贺安晏的体温差不多的暖宝宝,意识到他走了,他们真的结束了。 “叩、叩、叩。”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夏尔从床上弹坐而起,他还没走吗? 他不走又能改变什么呢?夏尔又倒回床上,“你走吧,该说的都说完了。” 外面沉默了一会,“夏尔,是我。”是林栋! 夏尔连忙下床,扒拉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包装纸盒,开出一条路给林栋开门。 “学长,你怎么来这了?” “你出手术室后我当时正好有一台急诊手术,就没来得及去找你。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就从病例上找到你的住址来看看你。”林栋手上还提着打包来的一碗汤。 又是桂圆红枣汤。 可她已经喝过了。 “刚才开车走的那个人是孩子的爸爸吗?”林栋看着地上的各种坐月子期间用得着的家电和日用品,还有夏尔的暗自神伤。“你没告诉他你没做人流的事?” 林栋是信得过的学长,更算是她的医生,她没打算瞒着,“我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今天撞见了以为孩子没了,这样也挺好,反正我决定了要一个人养孩子。” “你家里人怎么办?也瞒着?” 夏尔顿了顿,她也想过要回去,可那是决定把孩子打掉的时候。依照夏爸夏妈的性子,他们肯定巴不得她用这个孩子强迫贺安晏负责吧,可她不想那样。 “也瞒着。”夏尔打定主意,“我想换个地方生活,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林栋沉吟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夏尔,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孩子我们一起养!” 第27章 敢打掉贺安晏的孩子,胆真肥 我们?一起养?还出国?林栋学长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呃……学长,我一个没事业没存款的孕妇,就不耽误你了吧……”夏尔斟酌着用词,但还是觉得把话挑明了说比较好,“你事业有成,长得又行,何愁没有女人拜倒在你的白大褂下啊!” 林栋一声苦笑,心想你不就没有拜倒在我的白大褂下吗! 他说那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倘若夏尔答应,那他就心甘情愿当个爸,只要夏尔和他在一起他不介意这些。但倘若夏尔决拒绝,像她现在的反应那样拒绝,他就——“你误会我意思了,我说一起养的意思是我们去到国外相互有个照应,帮你带带孩子,而且孩子也不容易被他爸爸发现。” 夏尔肩膀一沉,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是她误会了,林栋学长怎么会看上她呢,要看上大学的时候就应该看上了。“我就说嘛,是我自作多情了,原谅我这个即将傻三年的孕妇。” 林栋笑得勉强,夏尔也有点尴尬。 “可是出国对我来说会不会有点不现实?我真要说起来,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又还怀着孕,能去国外生活吗?”夏尔有自知之明,对出国她从来没有想过。 这点林栋想过了,“孩子回国生的话怀孕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换个城市生活也是一个人无依无靠地打拼,跟我出国的话还可以做个伴,有什么事身边有个可以商量的人。况且你英语不差,可以在那边找到一个不错的教老外中文的工作,先熟悉熟悉国外的环境。这样说来出国和换座城市生活不一样吗!” 林栋说得有道理,说到夏尔的心坎里,还面面俱到。 但还有一个问题,“我没钱!”她在向子辰那拿回来的钱数目不多,都是要给夏爸夏妈的家用,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林栋噗嗤一下,他还以为夏尔会考虑更高深一点的问题比如人际交往之类的,结果只是因为钱。“钱你不用担心,我有。但你也不用有负担,那算作是我雇佣你的工资。我去国外进修的时间不短,可不想整天汉堡薯条,你有时间就帮我做顿饭吧,下碗面都行。” 夏尔纠结了,她的厨艺是在是不敢恭维。不过下面还是不在话下的。这样想来,她出国就没有问题了。 “学长,那你容我办个护照再出国,行吗?”没办法,夏尔以前的生活就是围着工作、男朋友、家里转,三点一线,绕了几圈,还是一无所有。 林栋见夏尔答应了,满心欢喜,“不急你,你好好安排妥当你这边的事情。”他也要重新跟院里提原本因为遇见夏尔而已经推脱掉的国外进修他决定去了。 商量好出国的事情,时间也已经不早,林栋嘱咐夏尔一些孕妇注意事项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被窝里的暖宝宝已经慢慢冷却,反而吸收起夏尔身上的温度。夏尔果断一脚把暖宝宝踹出被窝,“老娘不需要你!” 真的不需要吗? 在林栋走后,出国的兴奋、期待、终于找到出路的安全感都褪去,夏尔再次陷入了百无聊赖的空洞里,可是此刻却没有人能把她拉出来。 她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暖宝宝贴在心口重新爬回被窝,汹涌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下来。 暖宝宝变得又硬又冷,把她的心都快凉透了,可她就是不想放开,好像放开了自己就被流放到无人问津没有人烟的荒漠里。 “贺安晏,你个大坏蛋!”她对着暖宝宝,如是说。 哭哭停停,迷迷糊糊,就这么过了一夜。 夏尔出了一身的汗,起床冲了个澡换身衣服,打起精神就往乐山去了。 今天是她上班的最后一天,整理好自己手上的工作,简单地安排交接过后,夏尔拿着辞呈,还要继续前往the one。 路上夏尔一直在想,她辞职了对谁的好处最大?不是一直对她口蜜腹剑的李天宏,也不是瞧不起她但又只能屈居在她之下的员工,思来想去,应该是杨素昕。 她来乐山的一大部分原因不就是证明自己,膈应杨素昕和向子辰麽?可不想到最后,还是她灰溜溜地离开。向子辰哪怕犯了强奸未遂的罪也依旧混得风声水起,杨素昕有她老爸的庇佑还是可以挺着大肚子为所欲为,只有她,输的就只有她。 夏尔摸了摸肚子,问道,宝宝,你是我中途赢来了的奖品还是输了这场游戏的代价呢? 到了the one,她径直上了楼。她故意没有事先联系贺安晏,期待着或许他不在公司,这样她就可以不用面对他,把辞呈往桌上一甩,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需要汇报的工作想要说的话,她都写好和辞呈放在一起,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见面。 老天总算如她一次愿,贺安晏不在公司。可为什么如了她的愿,她还是难受呢? “你不等贺总回来?”周珉带着她进的办公室。 夏尔摇摇头,“不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我来过就行。” 周珉是知情人,可是没有贺总的吩咐,又关系到贺家的老爷子,他不能随便开口,只能亲眼看着夏尔进了电梯,关门下行,离贺安晏越来越远。 可夏尔和贺安晏的告别远没有周珉以为的那么顺遂,因为中间还夹着一个白祁。 电梯门开,白祁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夏尔面前。 “夏尔?”明明不是很熟的关系,白祁却叫得热络。 夏尔不想和她虚情假意地客套,所以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就出了电梯朝外走。 白祁却并不想这样放过夏尔,她追上去,“听说你流产了?” 听说?听谁说?贺安晏对你还真是知无不言。夏尔心里堵着气,更加不想搭理白祁。 “你竟然敢打掉安宴哥的孩子,胆可真肥!” 为什么不敢,孩子在她肚子里,贺安晏除了提供了一个精子还做了什么吗?他有什么资格控制夏尔的敢还是不敢? 白祁不太在意夏尔的冷淡,仍兀自说着,“你知道安宴哥有多喜欢孩子吗?你就这么擅自做主……” “你是我什么人?”夏尔忍无可忍,“我和贺安晏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在这指手画脚地作出评价。你是他的未婚妻,管好他就行。我,就不劳你操心了!” 白祁被夏尔突然地爆发吓到,看着夏尔离开the one也忘了要追出去。她只是想说贺安晏喜欢孩子,隐晦地提醒一下夏尔可以用孩子和贺安晏继续在一起从而说服贺爷爷,怎么最后变成她被骂? 完蛋,是不是夏尔误会得更深了?那她这次要被关多久? 夏尔并不知道也并不感兴趣白祁的想法,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出了the one,她直接到了办护照的地方,拿着证件资料一道道手续办下来,最后还是要等上一段不短的时间才可以把护照拿到手。 回了租房,夏尔开始打包行李,把不需要带出国的分出来,寄回家。可看着贺安晏为她买的大大小小的东西,她犯了难。寄回去?可这些都不属于她;还回去?岂不是又要见到贺安晏? 几经思考未果,夏尔决定先放着,等到真要走的那天再说罢。 只是她以为她自在走之前和贺安晏不会再见,贺安晏可不这么想。他在看见辞呈的那一刻,恨不得敲开夏尔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和他保持距离辞职就算了,还要跑到国外去?他是杀人还是吃人啊,要躲他这么远? 要不是老爷子来了公司,插手乐山项目和翰海的合作,他走不开,不然他肯定立马去找她! 真到他去找夏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老爷子不放他走,翰海也贪得无厌想要更多,周旋着周旋着就到了这个时候。 到了院子停车熄火,开门进屋,轻车熟路。 夏尔的屋内亮着灯,隐约还有男人的说话声。贺安晏的脑子里拉响警报,一进门,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就戛然而止,这儿果然有男人! 贺安晏和林栋四目相对,尴尬了一旁的夏尔。 “你怎么来了?”夏尔一阵懊悔,怎么就忘了贺安晏有钥匙。她就应该今天把门锁换了的。 贺安晏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打扰了你的好事?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夏尔,可以啊!” 他说的是气话,她能听得出来。可从他口中说出,一字一句还是化为一根根尖细的刺扎进她的皮肉里,又痛又痒。 她难受,贺安晏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他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可他对她的生气却不后悔。大晚上的她让一个男人和她单独相处,就算是认识的人但也是个男人啊,她怎么能相信别的男人呢? 还是林栋率先反应过来,尽管不喜欢贺安晏说的话,但他又不能在夏尔面前太失分寸,于是只礼貌地说道,“我叫林栋,是夏尔的大学学长。” “夏尔就是跟着你出国?”其实贺安晏更想说的是就是你想把我的夏尔拐走? 林栋点头,“夏尔跟着我不会受委屈。” 这意思是夏尔跟着他就会受委屈?贺安晏一声嗤笑,对于这种段位的示威他不屑一顾、 转而面向夏尔,贺安晏无比淡定而又厚颜无耻地说道,“你的萝卜我收下了,我的你还没签收呢,就想走?” 第28章 最多一个月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关心他的萝卜? 夏尔也是被气懵了,平时听见萝卜都会脸红心跳的她今天是全然无惧了,霸气地说道:“萝卜多的是,谁稀罕你那根,留着给你未婚妻签收去吧!” 这下换贺安晏懵逼了,他就是想在林栋面前宣誓一下他的主权,结果反倒他被嫌弃了? 不稀罕?好,很好! “不稀罕你还用?”贺安晏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强压着简直要炸的怒火。他现在恨不得把萝卜甩到她面前,好好让她见识见识,看她敢说不稀罕。 “我哪有用!”夏尔情急之下迅速否认,话音一落自己就先心虚,又补了一句,“上次、上次那是逼不得已。” 贺安晏要笑不笑,“逼不得已?我是强迫你了还是怎么你了?” 夏尔瞟了眼一旁的林栋,小声的辩解,“你明明知道!”但明显是没了底气。 “我不知道!”贺安晏忽然一大声,气势如风。 周边的出租户们听见夏尔屋里的动静,纷纷搬条凳子在自家门口开始听戏。 贺安晏也是有所顾忌,没再继续说下去。 林栋此刻清晰地认清自己是有多么多余,哪怕夏尔处在最无助的阶段,哪怕那个男人咄咄逼人她怯弱地争吵,他都只能傻傻地站在一旁,插不进嘴,更插不了手。 而贺安晏,早在看见林栋的第一眼就认清了他的多余,片刻沉默之后,他见林栋还傻站在那,“能不能麻烦你先离开?我有话想和夏尔单独说。” 林栋不能走!这是夏尔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林栋要是走了,她还不就成贺安晏的俎上鱼肉了?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夏尔拉着林栋的袖口。 贺安晏眼里的火要是喷得出来都能把林栋的衣袖给烧成灰烬,“你确定不要他走?”威胁意味十足,也自信满满。 夏尔就不喜欢他一副信心十足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他是我学长,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该走的不是他。” 不是他,是我咯?贺安晏感觉要是再和夏尔吵下去他会炸。 脱外套、拉领带、解裤头……贺安晏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眼见着连袜子都脱了,手指都捏到内裤边了,夏尔觉得再不制止她就要动胎气了! “贺安晏,你干什么!” “干你!”说完就朝着夏尔扑过去,直接把她扑倒在床,压在身下,然后拿被子将两人诱人的姿势捂严实。 动作之快让经常应对急诊危重病人的林栋都措手不及,只能眼看着夏尔这一秒在他手边,下一秒在贺安晏的身下,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神经病,你放开我!”夏尔在被子和贺安晏中间羞愤地反抗着。 贺安晏打了夏尔总是往外拱不安分的小屁股一下,“流产了就要多休息,哪来什么空闲时间招待什么学长!” “你才流产了呢!你们全家都流产了呢!”夏尔还记着林栋在旁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她这个样子肯定很丢人。 林栋看着越发失控的战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直到夏尔哭出声,“贺安晏,你混蛋!”战况才渐渐平息。 夏尔也不挣扎了,头发凌乱,躺在贺安晏身边,嚎啕大哭。哭着她的屈辱,哭着她的不得不妥协。 贺安晏慌了神,想抱着她。 “你别碰我,大坏蛋!都怪你都怪你!”夏尔不轻不重地捶着贺安晏的胸口,“让我开心也怪你,让我失望也怪你,全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当初睡一觉就各走各的不好吗,偏要撩拨我,又什么都承诺不了我。你也和向子辰一样,渣!” 贺安晏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是他的错,是他把她牵扯进来又给不了她想要的。而现在,他依然什么都给不了。 老爷子之所以插手进来,就是因为知道了夏家的民俗店就在乐山度假村开发范围内,他不仅不能选夏尔,还要防止老爷子为难夏家。 左右都是夏尔恨他,那就让她单纯的只是恨他吧,别把夏家二老牵扯进来。 可要他放手,他做不到。 见着夏尔的眼泪如泉涌,贺安晏也心如刀割,终究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约莫着时间,贺安晏也不管夏尔怎么推开他,坚持将她揽进胸膛,“不哭了好不好,哭久了你又停不下来了。” 上次她哭得停不下来的时候还是贺安晏亲她才缓过来的,今天闹这么一出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再在林栋学长的面前出丑了。 夏尔赶紧把脸在贺安晏滚烫的胸膛上胡乱蹭干净眼泪。 贺安晏半是嫌弃但多半是欢喜的拍了下夏尔的后脑勺,“把鼻涕都弄我身上了。” 趁着贺安晏不注意的空档,骨碌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可却不见了林栋的人影。 “他早就走了。”贺安晏也坐起来,抽了张纸擦着夏尔留下的痕迹。 夏尔瞪着他,“什么时候走的?” 贺安晏瞥了眼夏尔,挡不住的得意,“你被我弄哭的时候。”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污?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和贺安晏已经折腾得够久了,“学长走了你也走吧。” “我不走。”贺安晏跟赌气一样又重新瘫回到床上。 “你还没洗澡呢,从我床上起来!” “洗了澡我就可以留在这吗?” “想的美!”夏尔说着就要去拉贺安晏起床,她不能心软,不能犹豫,现在哪怕是片刻的欢愉今后都会是她一个人一生的苦难,贺安晏不是她能爱的人,她也爱不起。 可贺安晏就像铁了心生了根一样黏在她的床单上,她拉不起来他的人,也放不下自己的念想。 “贺安晏,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夏尔松开了手,怅然若失,呆立在床边,乞求。只要他放开她,她或许就没那么执着了。 贺安晏没说话,也不似刚才厚颜无耻不正经的模样。 “那你娶我吧。”夏尔说得漫不经心,可还是掩饰不了眼眸深处暗藏着的期待。 可贺安晏还是不说话。对他而言说到就要做到,可现在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起码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了夏尔摆脱老爷子以后能让她衣食无忧。 夏尔捏着衣角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你不能娶我又不放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我不是玩具,不能玩完之后就丢的!” “我从未把你当玩具。”贺安晏终于开口,他主动从床上站起来,捡着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待扣好最后一粒扣子,他又变回了那个商界说一不二无人不知的the one总裁,“我的辞呈我看见了,不批!” “嗯。”夏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她不想说话不想再看见不想看见的人。至于辞呈,那只是她必走的流程,贺安晏的不批和她要离开并没有什么影响。 贺安晏听出她的不关心不在乎,软下了语气,“你要走,也总要让我先找到一个接替你的人再走。现在乐山的人有哪个是能完全信得过的?我敢放心交给谁?” 夏尔不是没想过这层,只是她当时太想离开贺安晏了。“要多久?”她轻声问,可怎么都觉得自己又掉入了贺安晏的陷阱。 “最多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可以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然后……娶你。 一个月,对于夏尔来说,也足够了,足够她的护照签证全都办下来。“好,最多一个月。”希望这一个月里她的宝宝不要长太快,她的肚子不要太快显怀。 贺安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再惹夏尔不快,穿戴整齐,便出了门。 听完热闹的邻居早就洗洗睡了,整个院子又寂静下来。夏尔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发动机和车轮声,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走……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夏尔昏昏沉沉地熬到了天微微亮。 昨天林栋给她带来了孕妇适宜食用的燕麦和牛奶,她尽量不去想贺安晏是否还在,等着水开。 哎~还是给他送一杯吧。终归还是放不下。 时间还早,租客们还没有全都起床,院子里除了偶尔的冲水声,四处都静悄悄的。 贺安晏的车果然停在院子门口,车窗是从外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夏尔只能腾出一只手敲了敲车窗,想着要是敲五下没有开,她的燕麦牛奶就不给他吃了。 一下、两下、三下……六下、七下……他不会在车里出什么事了吧? 新闻里不是报道了不少门窗紧闭在车里睡觉憋死了的案例吗! “贺安晏!贺安晏!”夏尔放下手里的燕麦,开始大力捶打着车窗,“你在里面吗!听不听得见我说话?” 迟迟得不到回答,又不知道车里是什么情况,夏尔心急如焚,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让他睡在床上好了,又不是没睡过,矫情变扭什么呀! “贺安晏,你听到了回答我好不好?”只要你没事,我不介意什么未婚妻、什么娶不娶了,你高兴就好行不行?“贺安晏!” “我在这。”贺安晏沙哑沉稳的声音在夏尔背后响起。 夏尔吓了一跳,看贺安晏平平安安地站在面前,手里还提着隔这么远都能闻到的粥香,她又是庆幸又是气愤。 “贺安晏你王八蛋!”害老娘担心得心都要蹦出来。 第29章 你怎么这么不像总裁 贺安晏一晚上没睡,一个劲地抽烟才勉强挺到了天亮。 他不太会照顾人,但还是想要竭尽所能给她他所能给的最好的。不确定夏尔什么时候起床,但希望她一起床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餐,他就早早排队照着他在网上查到的流产女性科学饮食买了早餐。 结果一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夏尔以为他死在车里了似的那样拍打车窗喊他的名字。他不想她担惊受怕,但又贪恋她为他担心着急的模样,于是选择了慢慢轻轻地走,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发觉她快哭了,才快步上前出了声。 结果就等来一句“王八蛋”。可得知她是爱着他的,当王八蛋他也没关系。 “你出去怎么干嘛不开车的?”夏尔气急败坏,脚边特意给他泡的燕麦恨不得踢着去喂狗。 贺安晏心情大好,熬了夜也不觉得累,“车没油了。” “你——”夏尔气到词穷,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可看着贺安晏就是来气,“你怎么这么不像总裁啊!” 贺安晏还是第一次听到总裁还有什么像不像的,“我就是总裁。” 对啊,他可不就是the one如假包换的总裁吗,可是,“总裁不都开口闭口都是几个亿,住的是别墅,吃的是山珍海味,动不动就私人飞机全世界地跑,结婚讲究门当户对,女人都只是玩物,甩起人来从不拖泥带水,你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明明一身的总裁气质,那么有钱住两室一厅,打车排队给她买营养粥,固定一个司机一辆车总在她的世界晃悠,有了未婚妻还来招惹她,甚至赖在她的生活里不愿意走,身价上千亿却又是在车里过夜又是窝在她两千块钱住半年的小平房里,他怎么就不能像最常见的总裁那样呢! 他知不知道,他越是这么像普通人,她就越容易忘记他们之间的距离,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让她心动又让她心碎,就是混蛋王八蛋! 贺安晏状似在认真沉思夏尔说的话,“你喜欢那样的总裁?” 夏尔愣了半秒,回答得干脆,“不喜欢。” 她不喜欢那样的总裁,也讨厌贺安晏这样的。 贺安晏点点头,“那就好。真正有钱的人哪会显山露水,四处显摆。我不住别墅是因为我就一个人住,在郊区或者半山腰上弄个别墅呆着我又不打算修炼成仙!” 夏尔没忍住噗嗤一笑,贺安晏这话是有点道理。 贺安晏看得出神,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样笑过了。“我对吃的不太挑,干净味道好就可以,反正以前也没人惯着过我的味蕾。手底下的人都各司其职,除了新业务,要是事事都需我亲力亲为,那我养着他们一堆闲人做什么。至于女人……你不是玩物。” 听到这,夏尔低头盯着蜷缩着的粉嫩脚趾,没回应。 不是玩物,怎么会有未婚妻了还撩她? 贺安晏也没作过多解释,他们已经因为白祁浪费了太多唇舌和时间。“我在你面前倒是有开口闭口几个亿的生意,可真要说了,你不又要骂我流氓赶我走了吗?” 夏尔没明白,抬眸看向贺安晏,不想他早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拉着她的手就往裤头上引,还说着,“这里有好几个亿的生意,你谈吗?” 夏尔飞快地缩回手,“臭不要脸!”骂了觉得还不过瘾,“不知羞耻!” 贺安晏已经习惯了,就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最后考虑到粥要凉了,“先进屋把粥喝了,上班不许迟到。” 说着就掏出钥匙自顾自地往院子里走,走到一半,想起还在地上放着的燕麦牛奶,那可是夏尔亲手泡给他喝的呢,可不能浪费了,于是又折返从夏尔脚边把燕麦端起来。“还热着,真好可以和你一起吃早餐。” 她刚才她怎么就忘了把地上的燕麦一脚踢翻呢! 夏尔被他若无其事地态度逼得彻底没了脾气,只得认命地跟在贺安晏的身后进了屋,感觉就像是到他家了似的。 两人一人一支勺,一勺地舀着粥,一勺舀着燕麦,香味溢满狭小的出租房。 夏尔本不打算吃的,奈何抗不住他不吃就喂的威胁,只能不情不愿地小口抿着,粥面上可见各种补血养气的食材,但并未破坏粥的口感,入口即化。 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营养粥,因为粥本身,也因为买粥的人。 夏尔本来吃半碗就打算不吃了的,因为她要控制宝宝不能增长太快。可看着贺安晏大口大口吃得倍儿香,硬是把燕麦吃出了燕窝的感觉,禁不住食欲大增把一碗粥吃得精光。 贺安晏看着一点汁都不剩的打包盒,很是满意。看了眼腕表,距离上班还有段时间,正好可以在夏尔床上躺一会。 “你就不能回你自己家睡吗?”夏尔有点不自在,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和贺安晏纠缠不清。 “不能,自己家里没有你。”其实他更想说有你的地方就是自己家。 夏尔不接话,凡是暧昧的话她都不接。左顾右盼,最后端起贺安晏面前的杯子拿去洗,想方设法和他保持距离。 贺安晏也知道她的心思,没再多说什么。还有一个月,他一定会让她留下! 夏尔洗个杯子的功夫贺安晏就已经睡熟了,他身上的烟草味哪怕有粥香都盖不住,她一早就闻到了。 悄声走到床边,夏尔牵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动了动唇却是无声:“你要做爸爸了。” …… 贺安晏准时在上班前的半小时醒过来,夏尔微张着她准备叫醒贺安晏的嘴,挣扎了好久话还是咽了下去。 “怎么了?”贺安晏的头发有些凌乱,惺忪的眼睛提示着他还没睡饱。 夏尔摇摇头,伸手在他头上扒拉了两下,“赵叔会过来吗?”她还记得他说他的车没油了。 贺安晏抓住了夏尔想要从他头上离开的手,重新按回到他的头顶,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又睡着了。 “你要不再睡会吧?我等会叫你。”夏尔怕他困得难受。 可贺安晏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摩挲着她的掌心,“再一会,再一会就行。”哀求又撒娇的口吻,有些可爱。 夏尔不自觉地动动手,摸摸他的头。 贺安晏忽而抬头看她,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就这么看着。 直到门外响起赵叔催促贺安晏上班的声音响起,他才别开眼,掀被下床。 “你的身体吃得消吗?”贺安晏忽而转身问也准备出门的她。 夏尔知道他指的是她流产的事,“没事。” 贺安晏不信,但也没有想出能暂时把她留下的更好的方法。“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时说,你的毛病全都在肚子里,要当心着点。” 贺安晏总结得很到位,夏尔语塞。 可是,她的宝宝才不是毛病呢! 到了公司,夏尔在办公室凳子都还没坐热,李天宏就敲门进来了,还是那副不安好心的嘴脸。 “夏总监昨天怎么下班那么早?也不跟我们下边的人打声招呼,害我还以为夏总监出了什么事,就差没报警了。” 你才出事呢!夏尔不想理踩。不过听李天宏这么一说,她是觉得自己突然辞职的举动是有点欠妥。 就李天宏着虎视眈眈巴不得她出事的劲,要是乐山的项目落到他手里,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烂摊子呢。 “你还有事吗?”夏尔见李天宏迟迟没走。 李天宏嘿嘿一笑,“有人找您。” 看着李天宏笑得八卦又不怀好意,夏尔就能猜到来找她的人是谁,不是向子辰就是杨素昕! “小尔,听说你把孩子打掉了?”果然,是向子辰,一进办公室就嚷嚷着。 听说?听谁说?。 夏尔觉得一阵烦躁,消停了一段时间的孕吐又发作了,只想赶紧打发了向子辰。“这不关你的事。” “贺安晏瞒着你有未婚妻,又不想负责任,害你堕胎,这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了,他们能放过他吗?”向子辰说着关切的话,却句句是威胁。 夏尔已经看透了向子辰的无耻,倒也不意外他的这番打算。左右他是沾着翰海的光才敢来找她,“要是你来威胁我让贺安晏知道了,他能放过你吗?” 向子辰一怔,这和他熟悉的夏尔有点不太一样。 夏尔见向子辰不说话,冷哼一声,“怎么?出乎你意料了?以为我会恨透了贺安晏,和他断绝一切关系,然后哭着求着让你别告诉我爸妈吗?”以前她或许会这样做,可现在……她的宝宝最重要。 “你难道就不恨他?他玩弄了你的感情,当初我背叛你的时候你……” 夏尔把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扔,啪的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和贺安晏相提并论!”说完夏尔都惊讶她会说出这种话,明明都是背叛玩弄,为什么贺安晏就不一样? 向子辰可算听出了一点猫腻,试探着问,“你还爱他?” 爱吗?夏尔问自己。 答案无需犹豫,毋庸置疑:当然是爱的! 第30章 下面给我吃!草泥马 向子辰见夏尔的默认,一丝嘲讽漫上嘴角,“夏尔,我们刚认识的那会你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我们分手的时候你一副有爱情洁癖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看见了贺安晏这种有钱的公子哥不照样不知羞耻的往上扑!” 夏尔没有反驳,她倒不是承认自己在向子辰面前都是装模作样,只是突然发现她原本所有的爱情观在和向子辰在一起时都严格恪守,可在遇到贺安晏后却全部打乱。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要分开,可说的做的却都是不想离开。 那些所谓的原则在真正对的人面前,原来真的形同虚设。 难怪有那么多人宁愿当小三也不愿意和不爱的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将就。 夏尔沉浸在自己的感悟里,把向子辰当了空气,这更加让向子辰恼火。 “想强上你的那晚如果换成是贺安晏你还会反抗地那么激烈吗?应该不仅不反抗,还会张开双腿巴不得他操吧!”向子辰脸色阴郁,说出来的话和他的人一样肮脏。 夏尔拍了拍肚子,他不值得她动气。“说完了吗?说完了出去吧,我忙着呢!” 向子辰还不罢休,“浪货,早知道你是这路货色,当初就该尽兴,把你干个够!” 夏尔两只手都捂到了肚脐眼上,好像这样就捂住了孩子的耳朵,没办法,向子辰的话不适合作为胎教,她可不能让他祸害了她的孩子。 多说无益,夏尔直接按响座机通知了保卫科,反正她的退让只会让向子辰得寸进尺,交给正规部门办,省事又省心。 保卫科的效率还是挺高,收到了夏尔下达的命令之后不一会就来了两个火急火燎的彪形大汉,把向子辰驾出去了,跟当初她被保安驾出去一样。 总算能清净一会,夏尔打开邮箱,继续工作。 邮件看到一半,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按通了内线李天宏的电话把他叫进来。 “总监,有什么吩咐?”李天宏依旧狗腿地嬉皮笑脸。 夏尔抬眸瞟他一眼,视线又回到文件中,“以后什么人要见我要找我应该是和我预约,而不是和李经理预约,这是第一;第二,就算有什么人想通过李经理找我,也需要先向我报备,我同意了才见;第三,现在我是总监,是你的上级,请李经理时刻记着,你在我这里没有越级的权利,更加没有所谓的面子。以上三点,请李经理在工作与生活中都牢记在心。念你这次是初犯,我就不计较了,若还有下次,李经理是老员工了,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说是三点,其实就是为了警告李天宏认清自己的位置而已。 李天宏的脸色由红变白最后转为铁青,极其难看,却又解气。 夏尔见达到了目的,“听明白了就出去做事吧。”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出国了,得不得罪人已经没所谓了,自己开心最重要,就算有人想给她使绊也得看有没有机会。 以前的她瞻前顾后,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现在想着反正她会离开,不用再顾及什么人际关心,什么团队建设,反而轻松了许多,连工作效率都比平时提高了不少。 很快到了中午,夏尔都想好了怎么拒绝贺安晏共进午餐的提议,不想赵叔按照贺安晏的吩咐直接把清淡营养的午餐送到了夏尔面前。 “贺总忙,就叫我直接把饭送过来,小夏啊,你可的把它吃完,别浪费了贺总的一番心意,他啊,关心着你呢。”赵叔语重心长,这么来回的接送中,也就他最了解她和贺安晏现在的关系。 夏尔叹了口气,五味陈杂,他关心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温热飘香的汤汁也变得无索然无味。 逼着自己吃下一半的饭菜,夏尔又开始了下午的忙碌。也不知道她这个总监位子的接班人什么时候能够找好,夏尔只能尽可能地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上班,把手上的工作交代安排完成好。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夏尔捏了捏肚子上的软肉,“妈妈下班啦,回家家~” 哼着小调夏尔就开始收拾东西下班。 贺安晏那么忙,应该没时间来接她吧?夏尔慢慢靠近赵叔开着来接她下班的车,这样想着。 打开后座的门,果然是空的。 夏尔轻车熟路地上车,没有贺安晏的下班路途让她很自在,虽然自在未必是开心的。 开到院子门口,已经有一辆夏尔没见过的黑色路虎停在一旁,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小跑着进院子开了门—— “你回来了?”贺安晏围着条浴巾从洗手间出来,毛巾擦拭着他还在滴着水的头发。 他应该是刚洗完,身上的水滴也未全干,遍布在他的线条流畅的脖颈,宽厚的肩甲,结实的胸膛,有着八块腹肌的诱人劲腰……夏尔的视线不自觉地顺着流动的水滴慢慢往下,水滴没入浴巾中不见,可夏尔的目光却穿过了浴巾继续往下。 浴巾里面的风光她见过,只一次却印象深刻,想想还是让人脸红心跳。 男人要是诱惑起人来,虽然她想说骚,还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贺安晏看着正视奸着他的夏尔有些想笑,“要不要我脱光了给你看?” 夏尔本能性地摇头,她比较喜欢若隐若现的骚气。 贺安晏禁不住笑出了声,难得他没有因为夏尔的流氓而动欲。 夏尔因为笑声缓过了神,顿感羞愤难当,都当妈的人了简直不要太丢人。要不是她没地方可去,她现在一定掩面逃走了。 贺安晏笑意不止,明知她难为情,可还是想逗逗她,遂说道,“过来,下面给我吃。” 轰的一下夏尔全身都能烧开水了,孕妇可不能玩这么开啊!虽然是她先下流的,可贺安晏也太……“你无耻!” 贺安晏笑得更大声了,从一旁的墙边提起上次夏尔买到他家的面条,“我是让你下面条给我吃,你想哪去了?” 夏尔:“……”明明是已经玩烂了的梗,为什么从贺安晏嘴里说出她还是会上当? 夏尔认出那个购物袋,得知那面条还是她买的。就是因为她买了什么鬼面条去贺安晏家,才戳破了她和贺安晏之间的那层糖衣,她这辈子都不想吃什么面条了。 “要吃面条找你未婚妻下去,我累了,没功夫跟你玩什么下面的游戏。”夏尔没好气,心情突然不美丽。 贺安晏耐心十足,不急不恼地自己找了口锅,煮水下面,还很欠地问了夏尔一句,“我下面你吃吗?” 夏尔没理他,才不搭腔陪他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可她没吃晚饭,肚子里又还有一个小的,饶是她再有志气地说不吃,也敌不过本能地肠鸣音亢进声——她的肚子叫嚣着,一阵比一阵响亮。 “吃一小碗。”夏尔心虚地走到贺安晏身边,看着锅里色香味欠佳但还是能勾起人食欲的面条,吞了吞口水。 拿了两个大碗,将面条和汤汁均匀分到两个碗里。 锅里重新倒入烧开的开水,加热,用来烫白菜。 “你可是第一个让我亲自下厨的女人。”贺安晏盯着在滚烫的开水中浮浮沉沉地几棵白菜,幽幽道来。 “哦。”夏尔满不在意,回答得冷冰冰。可内心却是像锅里的开水一样,沸腾着。 白菜出锅,面条也算大功告成了。 夏尔现在是一点都不能饿,白菜才夹进碗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端着还烫手的面条到小圆桌上开吃。然后不出所料的,烫到了手。 “哎哟!”夏尔赶紧把手放到耳垂上,可指尖还是火辣辣地疼。 贺安晏又想气又想笑,抓着她耳垂上的手指就往水龙头下冲,“有这么馋吗,急成这样。” 夏尔白了他一眼,腹诽道,还不是怪你儿子一点都不经饿! 待火辣地感觉褪去些,夏尔拿了双筷子,直接站在灶台边开吃,也懒得再端来端去了。 面条的味道不算很好,可夏尔还是吃得很香,毕竟这是贺安晏亲自为她做的,她是第一次让贺安晏亲自下厨的女人啊。 贺安晏本来是挺饿的,可尝了一口自己的手艺之后,决定还是饿着吧。身边的夏尔吃得喷喷香,他反倒觉得看着这么捧场的她就能饱。 夏尔的嘴里鼓鼓囊囊,一嚼一嚼的样子甚是可爱。 贺安晏看得出神,看得仔细,从眉眼到下颌,从锁骨到屁股——她好像胖了一点。 视线停留下她的肚子上,嗯,还真胖了,都有小肚子了。 贺安晏想起记忆中夏尔腰间软肉的手感,忍不住伸出了手,朝着她的小腹去了…… 夏尔察觉到肚子上多出来的一只手,一股不安占据心头,该不会是他看出什么来了吧?不可以! “你干什么!”夏尔一扬手,将肚子上贺安晏的手推开,不料用力过猛。 贺安晏也没想到夏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仰,本能地想要撑着什么稳住身形的手直接伸到了面汤里,烫得一激灵,汤汁被带翻,全都洒在了他下身…… 贺安晏连滚带爬地冲向洗手间,烫伤的手捂着烫伤的下身,心里一万只草泥马。 第31章 你再重我也能背你一辈子 冷水冲刷着火辣辣的某处,效果甚微,贺安晏感觉小贺安晏快要不含情欲地肿起来了,就怕还会长出泡来。 “你……没事吧?”夏尔在门外也很担心,面条那么烫,而那里……又挺脆弱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贺安晏这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想快点降温,别真把小贺安晏烫坏了。 夏尔听里面就只有冲水声,又担心又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进去看看。她承认自己的反应是过激了一点,但也没猜到会是这个局面啊。 哎~千错万错,反正都是她的错。 夏尔找来洗手间的钥匙,做好不管看见什么画面什么东西不要惊慌的准备。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还不等她推开门,里面就传出一声低吼;“不准进来!” 夏尔动作一滞,维持着开门的姿势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真不进去,她不放心;真要进去,她又不想贺安晏不高兴。 “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贺安晏的气势全无,声音都软了许多。他现在这撸不像撸,洗澡不像洗澡的样子太难为情了,他不想她看见。 夏尔抽回握着钥匙的手,“你不要不好意思,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去医院。” “不去医院。”贺安晏回答得坚决。 夏尔不好强迫,就在门外等他降温了出来。目及厨房灶台上的面,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碰了碰碗沿,呼~还是好烫,这温度,贺安晏真的没事吗? “贺安晏,我去给你买治烫伤的药,你等我回来。”夏尔拿了钥匙和钱,就飞奔出门。 幸好药店不远,来回十五分钟就把药买回来了。 平时恨不得把萝卜整天都摆在她面前的贺安晏这会知道害羞了,说什么都不肯把门打开让夏尔看见他,只开了条门缝把药拿进去,关了水,自己涂。 不一会贺安晏就阴沉着脸围上另一条干净的浴巾从洗手间走出来,走路的姿势……怎么说呢,有点外八。 夏尔的目光不可控制地瞟向某处,看样子真的烫得不轻。 “它要是坏了,你要负责。”贺安晏朝夏尔挺了挺某处,那幽怨的下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夏尔别过脸,不受他的撒娇诱惑,不理会他的流氓属性。 它要是真坏了,也轮不到她来负责啊。 “你要没事了,就回去吧。”夏尔下了逐客令,提醒自己不要贪恋一时的美好和贺安晏你纠缠不清。 贺安晏早料到她会拒他于千里之外,也不恼,径自蹒跚着步伐躺到床上,将浴巾松开,随意搭在重点部位上,为他的萝卜散热又通风。 可料到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夏尔赶他走又是另一番感受。他下边还难受着,也没什么好性子撒娇了,只冷着声音道明他留下的原因,“乐山项目实施工程出了点问题,有工人受了伤,明天你要和我赶早过去看看情况。” 什么问题大到要贺安晏亲自前往看看情况?夏尔疑惑不安。 贺安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没打算继续跟她说下去,今晚就要赖在这里。 夏尔没法子,他都有正当理由了,她还能拿他怎么办啊?亏她以前还觉得贺安晏挺成熟挺高冷的,结果越相处越发现他的任性和无赖和小孩子有的一拼。 租房里地方本里就小,放了贺安晏给她买的各种家电日常用品之后,连腾出个开地铺的地方都十分艰难。 夏尔看着贺安晏故作无意地给她留的半边床,心一横,也不矫情了,洗洗收拾干净之后,就爬到了贺安晏的身侧规规矩矩地躺下,心里反复自我催眠:又不是没睡过,又不做什么,不就是睡一起吗,没事的! 夏尔挪了挪手臂,想要和贺安晏保持距离,奈何床就这么点宽,想不贴在一起都不行。 “我今天才烫着,对你做不了什么,你别掉下去了。”贺安晏对不停往床沿移动的夏尔忍无可忍,沉着声提醒道。 夏尔吐了吐舌,半边肩膀是快脱离床板了,她现在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小人,不能大意了。于是翻了个身,背靠着贺安晏,侧躺着。 贺安晏偏不让她如愿,也翻身,胸膛熨贴着夏尔的后背,长臂一伸,就把她圈进了自己的怀抱,似怨似叹,“就这么讨厌我?” 讨厌?她从来都不讨厌他。可就是怕自己不会讨厌,所以现在要逼着自己讨厌。 夏尔没有挣脱贺安晏的怀抱,小心翼翼让自己的背和他贴得更紧一些,明知是错的,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可她还是想再放纵一次,再愚蠢一回。 不知是不是孕妇都容易犯困,夏尔平时上班都不需要定闹钟的,可怀了孕之后闹钟都闹不醒她。此时天已大亮,夏尔的闹钟也响过了,贺安晏赶在夏尔醒之前把闹钟给关了,然后趁机静静地欣赏夏尔的睡颜。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伸出一个食指轻点着夏尔的唇,还是睡着的样子可爱,不会拒他于千里之外,也不会老拿未婚妻堵他。 夏尔感觉嘴唇痒痒的,拿手挠了挠,过一会又开始了,好像还有谁在笑。 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都已经有些刺眼,而她眼前的贺安晏也已清醒……吼,现在什么时候了? 夏尔睡意全无,猛地偏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九点!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不是说要赶早去工地吗? 贺安晏一脸无所谓,“时间还早,不急。” 这还叫时间早?平时上班这会都该迟到了。他昨天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故意留在这的,哼~又上了他的当! 夏尔冲进洗手间快速地洗漱收拾好自己,懒得再理他,骗子! 从洗手间出来,贺安晏也已经穿戴整齐,见夏尔打扮妥当了,说道,“走吧。” “你不洗脸刷牙吗?” 贺安晏脚步没停,“我六点半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洗漱过了。” 六点半?所以他是趴床上看她睡觉看了两个多小时吗…… 上了车,贺安晏便从赵叔手里接过一碗打包的红豆薏米粥递给她,里边还有一小份开胃小菜。 夏尔正饿着,也容易饿,便也没推辞,只是怎么只有一份?“你的呢?” “六点半的时候吃过了。” 夏尔:……你六点半倒是做了挺多事,就是不叫醒我! 吃过早餐,夏尔因着睡饱了所以精神抖擞,反观贺安晏,却已经睡着了。 夏尔撇了撇嘴,要他该睡的时候不睡,这会犯困,最好让他睡到落枕!夏尔这样腹诽着,手却不自觉地拿了个护颈枕给贺安晏套上。 贺安晏察觉有人碰他,哼唧出声。可鼻腔里充斥着的是夏尔的气味,又瞬间安静下来,任由她摆布。 去乐山项目工地的路程不近,夏尔虽然穿了防辐射服,可还是不敢太放肆接触手机,于是一路上,她就看着窗外发呆,发呆累了就睡会。 不知该说是凑巧还是默契,贺安晏醒来她睡着,她转醒时贺安晏又眯了过去,弄得赵叔老脸一红,暗自感叹这时代的小年轻啊,不懂节制~ 到工地时,已经十二点半,日头正毒辣着,夏尔也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此时工地上正喧哗吵闹着,几个头上、手臂上包了纱布的工人坐在闹事人群的中央,几个看起来是家属的人正和工头还有周珉争论着,吵得夏尔脑仁疼。 “不舒服?”贺安晏察觉到她的不适,及时问道。 夏尔生怕要她卷入到这场闹事中,忙实话实说,“嗯,我有点饿了,可能有点晕车,头也疼。” 贺安晏哪能不了解她的那点小算盘,她平日里有什么些微的不适都会憋着,直到自己抗不住的那一刻才开口。“午饭可能还要等一会,现在先去楼上看一看。”他也不拆穿她,反正他也不喜欢那群闹哄哄的人。 夏尔跟着贺安晏往还没有竣工的游乐建筑区走,坚硬锋利的工地石头硌得她的脚板心生疼,原本因为怀孕开始浮肿的双腿因为走这一遭更加肿胀难受,却又不能和贺安晏明说。 “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夏尔弯腰抱着双腿,实在是难受得紧。 贺安晏回过头,就看见夏尔一脸痛苦,再看看地上的石头,就大概猜到了原因。环顾四周,也没个可以遮阳休息的地方,“我送你去车上休息会。” 夏尔摇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工作,“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 贺安晏哪会信她的,“乖,去车上等我。” 这突如其来的哄人是怎么回事?再说了她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玩的,夏尔犯了拗,“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走了。”说着夏尔就站直身子往前走。 走确实是能走了,就是走不稳,一个崴脚就栽到了贺安晏身上。 这样的亲密接触贺安晏是不介意多来几个,只是这样的话,今天的视察估计到半夜都做不完。 “对不起。”夏尔推来了贺安晏,莫名地难受感伤,她想要变得强大,可为什么突然连路都走不好? 贺安晏也被她毫无预警的失落弄得手足无措,眼看着她眼泪都要掉下来,计上心头,转身,反手兜着夏尔的小屁屁,将她背了起来。 夏尔一声娇呼,“我很重的!”她最近胖了不少。 贺安晏咧嘴一笑,掂了掂,是不轻,可是,“你再重我也能背你一辈子!” 第32章 爱你的夏尔 你再重我也能背你一辈子…… 夏尔默念着这句话,心已软成泥,什么未婚妻什么最后一个月她都忘记了。此刻,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美好总是短暂的,贺安晏背起她走了才不到两米远,“轰嚓”一声,脚下的地突然塌了——他们掉到了一个约莫三米深的坑里! 应该是前期施工时打错的地桩。 怎么也不知道找人填上?警示牌也没有,这么不严谨的态度难怪会出现工人受伤的情况。 夏尔抱怨着工地上的失误,人还安安稳稳地伏在贺安晏背上。她除了吓了一跳之外,倒没有什么事。只是贺安晏刚才好像“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半跪坐在地。 地桩的空间不大,他们这么叠罗汉式的呆着似乎也能被卡住了。她不敢乱动,也看不清楚贺安晏有没有受伤。 她见贺安晏许久都为开口,担忧地轻唤一声,“贺安晏。” 贺安晏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始终都兜着夏尔屁屁的手臂力道紧了紧,证明他没有大碍。 夏尔越发担心,她看不见他的脸,于是用手去确定贺安晏面上的表情痛苦与否,结果刚触及他的额头,就摸到一脑门子的冷汗。 “贺安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夏尔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呼~”贺安晏长呼一口气,像是在努力调整呼吸,“我没事。”他声音低沉沙哑,一听就是在强忍着痛苦。 夏尔心急如焚,抬头看向上方的坑口,她的手伸了伸,却够不到边,无计可施,只得先大声呼救,“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所有的工人都聚集到家属闹事的现场去了,为了能顺便逼包头多涨点工钱。此时此地,根本就不会有人在这解救他们。 身下的贺安晏突然动了动,颤抖着像是要站起来,“我站起来,你撑着我的肩,尽快爬出去叫人来,好吗?”他也不确定自己可以站起来支撑多久,可夏尔不可以有事,他不容许她有事! 贺安晏抽出一只手撑着坑壁,手指直接抠进泥墙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左腿直打颤。 夏尔意识到他肯定是腿受伤了,害怕他背着她站起来会加重伤势,下意识地就想要制止他继续站起来。 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如果她出不去,他的伤势只会更重。 夏尔的脚尖用力抵着泥墙,不让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贺安晏的身上,可饶是如此,贺安晏还是在撑到一半的时候又栽了下去。 “小尔!”贺安晏知道自己栽下来的动作不小,连忙焦急地唤了一声小尔,怕她也受伤,怕她被吓到。 夏尔的眼泪决堤,犹如雨下,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贺安晏没事,只想和贺安晏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 贺安晏察觉夏尔在哭,“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说着,缓缓举起手,将手指的指尖关节都擦进了泥墙里,再次尝试站起来,整条左腿近乎没有知觉。 “贺安晏!”夏尔双臂圈紧贺安晏的肩膀,“你不要有事!我不准你有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很爱很爱你,不能没有你!” 夏尔说完,贺安晏便一声低吼,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此刻的他身体里好像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足以让他忘却疼痛,忽略越发寒冷的感受,将夏尔送至逃生的洞口。 夏尔也不磨叽,直起身子伸手攀住洞口,一只脚依附着泥壁,一只脚被贺安晏握着借他的力往上蹬,双臂用力撑——终于爬出了洞口。 贺安晏在看见夏尔安全上去的那一刹,全身的力气都被彻底抽离,顺着泥壁轰然栽倒,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额上大颗大颗地冷汗往下滴。 “贺安晏!”夏尔趴在洞口,这才看清贺安晏被一根约一尺长的钢筋从下往上贯穿进小腿肚,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裤腿和脚下的土壤。 看着贺安晏半眯着眼,筋疲力尽的样子,夏尔擦干眼泪,“你不要睡,我马上去叫人,一定不可以睡!” 夏尔刚要离开,便听见地桩内传来贺安晏微弱地呼唤,“小尔~” “我在我在!我去叫人,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贺安晏听见了,虚弱地点了点头,“你也要等我,我也很爱你……” 可惜夏尔争分夺秒地跑去叫人,没能听见他对她的情深。 一路小跑,夏尔感觉自己的腿肿得有千斤重,小腹也出现坠胀感,似乎也在隐隐作痛,可她现在管不了这些,她只要贺安晏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宝宝,听话好不好?”夏尔被肚子的一下抽痛定在了原地,她弓着腰,双臂交叉抱紧小腹,“爸爸有危险,我们要去救他,你先听话不要闹好不好?妈妈以后一定补偿你,好不好?” 夏尔马不停蹄,又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虚浮的脚步几次差点让她跌倒在地。 终于远远地看见还在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群,夏尔用尽全力地呐喊:“救命!救救贺安晏!” 人群的目光纷纷朝向她,周珉率先反应过来,听见要救的人是贺安晏,拔腿就朝夏尔跑过来,焦急地问道,“贺总怎么了?” 夏尔喘着粗气,“在那边一个地桩坑里,快去!” 包头一听就知道在哪,带着周珉和几个工人就赶去就贺安晏。 夏尔双腿一软,幸得赵叔见她灰头土脸身体虚弱,没有和人群一起离去,伸手扶住了她,“小夏,你没事吧?” “没事,就有点累。”夏尔摇摇头,看着贺安晏的方向,还是放不下心。 不一会,周珉他们就抬着已经昏迷的贺安晏狂奔而来,小指粗的钢筋还插在贺安晏的小腿上,鲜血顺着钢筋滴了一路。 “赵叔,去医院!”周珉一声令下,将贺安晏小心翼翼地搬上后座。 夏尔也上了车,让不省人事的贺安晏靠在她身上。他因为失血过多全身发凉,哪怕夏尔用毛毯将他包着拥入怀中,还是止不住他时不时地浑身颤抖。 她忘却了哭泣,不需要眼泪,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的身体,用余生陪在他的身边…… 赵叔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了最近的医院,医生、护士、推车,一阵手忙脚乱地把贺安晏送进了急诊室,结果无疑是立即安排急诊手术。 夏尔等在手术室外,感觉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所幸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带给他们的是好消息,钢筋没有伤到骨头和大动脉,再加上送院及时,感染也不算严重,总之,就是贺安晏没有危险。 夏尔守在贺安晏的床边,指尖仔细描摹着他的棱角,怎么看他也看不够。 “幸好你没事!”夏尔执起贺安晏的手放在唇边,在他的无名指上印下一吻,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指间。 贺安晏的手指因为眼泪的降临而微微一动,夏尔以为贺安晏要醒过来了,轻声道,“贺安晏?” 可却再没动静。 夏尔幽幽一叹,目光无意间落在床头柜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是便签纸! 每次她因为各种毛病入院,他都会用便签纸证明他在她身边,这回,该换她陪伴守护他了。 夏尔环顾左右,才记起来便签纸在她包里,可她的包在车上。要不现在去拿? 夏尔纠结地看向病床上的贺安晏,趁现在他药效没退还睡着,先去车上把包拿过来吧,顺便把贺安晏呆会要用的东西也拿来。他入院的时候全身都被汗湿了,做完手术就直接是病号服,他醒来的时候肯定不舒服想要擦澡的。 打定主意,夏尔给赵叔打了电话,就往停车的方向赶。 拿了需要的东西,夏尔担心贺安晏醒来不舒服身边没人陪着,又火急火燎地往病房飞奔,全然忘记她肚子里还有个小人。 尽管是奔跑着的,可丝毫不影响夏尔对便签留言的构想—— 内容写“好好照顾我要抱的金大腿”?不行不行! 还是写“谢谢你救了我的小命”?哈哈哈,这样写好土! 左思右想,夏尔都想不出写什么才能让贺安晏心情温暖又印象深刻。不过关于落款她是确定了的,是“爱你的小尔”。会不会太肉麻?反正已经表白过了,就要让他再麻一回! 终于到了病房,夏尔正调整着手提的东西好腾出手开门,却依稀听见里面传来欢笑声。抬头从门上的玻璃往里一看—— 贺安晏已经醒过来了,白祁就陪在他的床边,他们,笑得正欢。 夏尔颓然垂下手,还要进去吗?不了吧,进去了显得她多多余啊。 就算她能因为贺安晏不在乎当小三,不介意当情妇,只要留在他身边就满足,可白祁呢?白祁容得下她吗?贺安晏呢?贺安晏能留她在身边多久? 她赌得起吗?她输得起吗? 终究还是她想得太天真,妄想得太美好。 夏尔终于知道便签纸上应该写什么了—— “祝你幸福。——夏尔” 不是爱你的夏尔,不是总是被他保护着的夏尔,就只是夏尔,经过他的生命却什么都算不上的夏尔。 第33章 最后 夏尔提着贺安晏的衣物,捏着便签纸,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知何去何从。 不一会儿,贺安晏在白祁的陪护,几个壮汉保镖的围绕下,坐在轮椅上从病房里被推出来。 他虽然手术成功,可留在这样一家小医院不管是公司的高层还是他家里人都是不放心的。他是the one的总裁,他的受伤不仅仅是关乎他的性命,还关乎到the one的命运。 白祁的到来就是为了把贺安晏接回市里,到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由权威的专家教授、私人医生进行治疗看护。 夏尔看见贺安晏出来,忙把便签纸揉成团捏在手心,不让他看见。 贺安晏看见坐在门外不进去的夏尔也有些意外,可看见她看向白祁的目光,心下了然。 白祁夹在他们中间很是尴尬,“安宴哥,我去车上等你吧?”作为名义上的未婚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大度。 贺安晏没说话,用沉默催促白祁快消失。 待白祁走后,贺安晏才对夏尔开口,“刚才为什么不进去?”我醒来的时候想要第一眼就看见你。 夏尔低头看着脚尖,心道:不想打扰你和未婚妻的甜蜜,不想连自己都要提醒自己是小三的难堪处境。 贺安晏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夏尔跟他表白的宣言他记得清楚着呢,怎么一看见白祁,连醋都不会吃,就这么轻易地把他拱手让人吗? 无尽的沉默让夏尔在贺安晏面前手足无措,浑身不自在。连保镖都开始催促,“贺先生,该走了。” 贺安晏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尽快离开这里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被记者或多事的人拍到他手术住院,怕是要对the one的股市有影响。“我先回市里,工地上的事情只能先由你代为处理,周珉会留在这协助你,不要太担心。” 夏尔仔细听着,偶尔点点头,工作上的事总比贺安晏能让她集中精神,活得更像自己。 贺安晏看着她认真无比,只差没用小本子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了,忽而又有些郁闷,“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夏尔一愣,略一思索,试探地小声道,“一路顺风,早日康复。”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她缓缓埋下头,最后一个字都听不到声了。 贺安晏定定地看着她,有火发不出。 夏尔也鞋子内的脚趾头动了动,就这么又和贺安晏僵持着。 最后还是贺安晏先示弱,“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在工地上要注意安全,手机别离身,记住了吗?” 夏尔使劲点头,就是不看他。 贺安晏也没法子了,索性摊开来说,“你在我背上对我说的那些是真心话吗?怎么现在你……” 夏尔把装衣物的袋子往贺安晏面前一递,赶紧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好好休养,工作上的事你就放心吧。” 被打断的贺安晏有些懵,直到看见夏尔无意间抬头和他对视时的闪躲眼神,瞬间冷下脸色,“我知道了。”转而命令保镖,“走吧!” 夏尔还维持着微微弯腰,伸手递袋子的姿势,哪怕贺安晏走出很远,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她还是没有动。 清澈的泪珠一滴滴打在地板上,夏尔拽紧双拳,死死地咬紧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股铁锈味,才慢慢松口,喃喃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夏尔由周珉开车送回她家的民宿,对于夏爸夏妈的惊讶和无休止地询问,她都充耳不闻,一言不发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假装与世隔绝,与到处都是贺安晏这个名字的世界隔绝。 洗澡,睡觉。却失眠,想他。 夏尔从袋子里翻出一件贺安晏的衬衣,找来一个半人高的毛绒熊娃娃给它穿上,然后自己躺在有贺安晏味道的熊娃娃怀里,想像是贺安晏在抱着她睡,陪在她身边。 闭上眼睛,鼻腔里都是属于他的气息,终于可以进入有他的梦乡…… 第二天大早,夏尔就醒了,看着身边自欺欺人的毛绒熊,不禁自嘲一笑:夏尔,你真可怜! 吃过早餐,等上周珉,两人就开始了在工地上的忙碌。 闹事的工人及其家属每天都准点来吵上一番,夏尔又是安抚闹事者的情绪,又是指明工地上存在的安全隐患和预期设计不符的问题,一天下来,头昏脑涨。好在小家伙在她肚子里还算安分,她这么折腾都没给她带来什么不舒服。 周珉比她更悲催,工人们时刻都像是要跟他干起来,谁叫包头一搞不定下面的人就找他出面呢。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民宿,两人都累得不想说话,可贺安晏还等着他们汇报工作。 “你来还是我来?”周珉拿出手机放在他和夏尔中间。 夏尔摇摇头,能少接触就少接触贺安晏吧,“你来吧。” 周珉之所以这么问就是知道她和贺安晏之间因为白祁出现了问题,想要给他们一个重归于好的正当理由,“其实,贺总对你还是挺上心的。”岂止是挺上心,除了夏尔,他就没对哪个女人嘘寒问暖、排队买早餐、时刻记挂着、放下所有的架子主动撒娇缠人过。 夏尔还是摇头,她知道他上心,她知道他的好,可是,看见他和白祁在一起,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会止不住地心痛,会不满足自己在贺安晏身边的身份。 周珉清楚多说无益,便自己拨通了贺安晏的电话。不想电话还未接通,夏尔就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听见贺安晏的声音也不想吗? “喂?”电话里传来贺安晏低沉的声音。 周珉开口,“贺总。” 贺安晏停顿了一下,“她呢?” 周珉看着夏尔已经开门进了房间的背影,有些无奈,“夏小姐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贺安晏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阴沉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吗?” “看样子应该是被贺总和白小姐相处的画面伤了心。”周珉知道自己这话逾矩了,可还是要说明才好,两人都憋着迟早会散。 贺安晏沉默了半晌,周珉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入正题汇报工作,不想贺安晏直接挂断了。 周珉看了看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又看了看夏尔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感叹道:磨人呐! …… 在工地奔波、回民宿瘫痪的日子夏尔以为很快就结束,不想包头太狡猾、工人太难缠,这一拖就拖了将近半个月。 “贺总已经能下场走路了。”周珉和贺安晏汇报完工作,特意给夏尔说一声。 夏尔冷淡地答应了句,“嗯。”却在低头时勾了勾唇。 “明天下午我们就回市里,公司再派了一个工程队过来,一来是加快进度,二来是压制现有的工人别得寸进尺,公司哪怕承受折损也可以和他们终止合作。” 明天回市里……明天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了? 夏尔这段时间一直少言寡语,周珉也习惯了,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上午还要去趟工地进行收尾工作。 “呼~”夏尔拍了拍肚子,兴奋地转着圈转到镜子前,“这段时间跟着妈妈受苦了,对不起啦。明天妈妈就带你去医院看看,放心,妈妈爱你会好好照顾你的。” 跟肚子里的小家伙说完这些,夏尔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看侧面,看背面,再捏捏腰上的肉,她好像除了气色不算很好,身上的肉是一点也没少长。没办法,她累起来就没想着节食,恰好宝宝也好养活,营养全都吸收了。 掀起外衣,小腹鼓鼓的,她用手指戳了戳,好像真的戳到宝宝的脸一样,兴奋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半天。现在月份还小,等大一点,有胎动了,应该更好玩。 夏尔蹦蹦跳跳地趴到床上的毛绒熊肚子上,手指在它的衬衣扣子上画着圈圈,“贺安晏,宝宝很听话又能吃,是不是像你啊?” …… 次日,夏尔难得睡了个懒觉,梳洗妥当到餐厅的时候,周珉已经拿着份报纸等她好一会。 “想到要见贺总睡眠质量都好了许多?”周珉看她面色红润,忍不住揶揄道。 夏尔只勉强笑了笑。 上了周珉的车,来到工地完成最后半天的工作。正好公司新派来的工程队也来了 他们的到来无疑是原有工队的压力和威胁,这对乐山项目、对和工人僵持了近半月的周珉夏尔来说都是好事,除了一条—— “你就是贺总身边的得力助手周秘书吧?”新来的包头热络地与周珉打着招呼,“听说贺总订婚的大喜日子近了,周秘书可得代我向贺总多道几声恭喜,承蒙他赏识,这么大个项目能放心交给我。” 订婚的大喜日子?夏尔浑身一僵。 周珉注意到夏尔的异样,忙给包头使眼色,“没有吧?” 可包头根本没有领会周珉眼色的意思,仍继续说着,“不会啊,杂志、电视上都说了,日子好像……好像就是明天!” 后天?他把她留在这就是为了筹备自己的订婚宴吗?要她今天回市里就为了赶上他的订婚宴吗? 夏尔想逃开,不想再听,可双腿似有千斤重怎么也动不了。 和贺安晏相处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在她脑海里放映,可每一幕都成了嘲笑奚落她痴心妄想的喜剧,多么讽刺! 周珉赶紧拽着包头到别处,不想夏尔的红了白、白了青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一阵手机铃响把夏尔拉回现实,是林栋。 “夏尔,我是林栋。你的证件我托朋友帮忙全都提前下来了,我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走方便。” 夏尔不假思索,“今晚!” 第34章 小面条,夏课 夏尔出国了。 她的那句“今晚”原本只是气头上那么一说,不料林栋想也不想就回了句“好”。想要彻底离开贺安晏的夏尔正需要这股冲动,于是挂断电话,火速处理好收尾工作,和周珉提前回了市里。 她假意说一身的灰扑扑的要先回家梳洗一番,让周珉先回公司汇报工作。 一回到院子,她就找房东退了房子。租金自然是没得退,夏尔要房东把房子留到租期到期,但凡贺安晏还记得她这个人,一定还会来这找她,屋里他添置的东西就由他亲自处理吧。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给夏爸夏妈打了电话,借口说和大学的学长一起出国学习,包吃包住还能赚钱,福利待遇可好了,一年之后她再回来,关于贺安晏的话题她绝口不提。 夏爸夏妈信了,于是夏尔就这样了无牵挂地登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 —— 可国外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适应。 为了避免贺安晏找到她,她每次都是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打电话,家里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就拜托会用电脑的邻居给夏尔发邮件。夏尔还真收到过几封,内容却都是关于贺安晏的,他来过民宿,他有找她。 夏尔啃着汉堡吃着薯条,抚摸着已经六七月的肚子,盯着那几封邮件看了很久很久。眼泪滴进了面包里,和着番茄酱,夏尔吞了下去。 既然已经选择分开,就别再恋恋不忘徒增伤悲。 午餐时间对于夏尔而言是短暂的,塞完最后一口吃得她想吐但是她的经济水平只能承受起这些的面包,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家教工作的地点,像这样的家教课下午还有五节。 没办法,林栋对她再照顾她也是要自力更生的,孩子一出生花钱的地方就多了,趁着现在还没近临产,她也还能动能走,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夏尔走往最近的公交站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她在这边没亲戚没钱,学长也忙,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要是摔倒了、伤着孩子了,她连院都住不起,万一孩子有个什么闪失,那她千里迢迢来国外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每一节家教课都像是在赶场,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夏尔精疲力竭,连迈开步子都困难。她怀孕之后本就有点嗜睡,艰难地坐上公交车后,夏尔沾椅子就睡着了。 结果当然是坐过了站,夏尔连忙下车,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她紧了紧挎着的包,一只手探进包里摸到她随身携带的一把小水果刀,而后四处张望想着这是到了哪,她该怎么回去。 “夏——尔?”一道男声迟疑地叫着她的名字。 夏尔包里的手一紧,猛地回头,“张师兄?”是林栋的师兄张俊。她和林栋来美国就是张俊接的机,只是她不是学医的,又要打工赚钱,也就和张俊没有什么交集。 “你……”张俊的视线落在了夏尔的肚子上,一来不可置信。他接机的时候夏尔穿着宽松的衣服肚子也没太显怀,以致他根本就不知道夏尔怀孕了。这会,夏尔的肚子像充了气的皮球,着实给了张俊不小的冲击。 夏尔的手从包里收回来,两手都抱着肚子,别过眼不自然地笑了笑。 张俊像是想到了什么,沉下了脸,“林栋那小子的?” 夏尔一愣,该说是还是不是呢?她刚来时的自我介绍可是林栋的学妹。 张俊见夏尔迟疑了,当她是默认,怒气更盛,“他说什么时候娶你了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在外边他放心?” 夏尔不知该如何回答,解释起来也麻烦。正好迎面来了一辆可以回去只是绕得远的公交车,“张师兄,车来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匆匆上车,唐糖找了个离站牌远些的位子坐下,才松了口气。 回到住的地方,林栋还没有回来。夏尔习惯了他比她还忙碌晚归的日子,感叹着都不容易。打开冰箱,里面还放着上星期买的没吃完的几个鸡蛋和面条。 其实鸡蛋面夏尔也快吃吐了,可总比汉堡薯条好,于是她强打着精神给自己下了碗面条,算是补充营养了。 面刚熟,林栋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闻着香味回来的呀,我面刚煮好。”夏尔又重新多下了一些面条。从厨房探出头,刚想跟林栋说遇见张俊的事,就发现林栋嘴角淤青,“你怎么了?” 林栋没答,反问,“今天孩子有闹你吗?” 夏尔一下就猜到该不会是张俊以为孩子是林栋的出手打人了吧? 林栋走到厨房里,用力闻了闻,“真香,有我的份吗?” 夏尔搅了搅快熟的面条,心有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和张师兄说清楚的。” 林栋无所谓地笑笑,拿着分了他一半鸡蛋的汤碗盛起了面,“没事,我跟你说过,我们一起养大这个孩子,我可以做孩子的爸爸。” “那怎么行,你还没结婚呢,要是以后你遇着喜欢的女孩了怎么办?孩子可以认你做干爸,但养孩子的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没带过孩子,也不专业,以后肯定还会有好多麻烦你的地方,你到时候别嫌我烦就行!”哪怕生活再困难,她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做人的底线。 林栋没再继续说,跐溜一下嗦了一大口面,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已经遇到我喜欢的女孩了。” “嗯?”夏尔没听清。 林栋摇摇头,字正腔圆地说,“我说面好吃。” 夏尔没怀疑,几下解决碗里的面,就抓紧时间回房间看书去了。 她买了几本法语和德语的语法书,想着她现在这样也只能做点家教的工作,但又不想只局限在教中文,要是多学几个语种,在这边能吃得开点,回国了也能接点翻译的工作边带孩子边补贴家用。 算算时间,离预产期只剩两个月的时间,离回国也只剩两个月。 她还会和贺安晏见面吗?他现在和白祁在一起吗?白祁怀他的孩子了吗? —— 林栋的出国进修结束时间刚好和夏尔预产期的前几天,于是两人一起在两月之后回了国。 林栋回医院上班,夏尔回医院待产。 夏尔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在国外的那大半年恍然如梦。 她还在梦着,羊水就毫无预警地破了,阵痛来袭,哪怕是在国外最难熬的午夜她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希望贺安晏陪着她的身边。 没错,她忘不了他,她始终还爱他。 等待开宫口的时间是漫长的,用力生孩子的痛是撕心裂肺的。夏尔泪眼朦胧,满头大汗,拽紧床单的双手青筋暴出。 “啊——”伴随着她使尽全力的一声嘶吼,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产房。 “哭得这么有劲,不用看都猜得到是个健康的小子!”夏尔头边的护士笑着说道。 夏尔因为失血,脸色苍白打着寒颤,听见护士的话中的那句“健康”忍不住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这个孩子跟她吃了不少苦,幸好是平安健康的。 医生清理好孩子的呼吸道,称了重,包上襁褓抱到夏尔身边,“是个男孩。” 夏尔偏头看着属于她的小家伙,不禁热泪盈眶,母爱在心中泛滥开来,颤抖着声音哑声说道,“你好,小面条。” 孩子的小名就叫小面条,这是她在无数次午夜吃面的时候越发确定的名字。 至于大名……叫夏课。很明显,这也是孩子他妈在国外讨生活时每天的念想。 回了病房,孩子就躺在医院安排的小床里,紧闭双眼呼呼大睡。 林栋伸出食指小心地戳了戳小面条的脸,“你真打算让他叫夏课?” “夏课不挺好的吗?以后他念书了,他的名字就包含了全班同学的希望,连老师都害怕叫他的名字回答问题,一叫就全班下课,多有意思啊!” 林栋无语,自从夏尔怀孕之后她的脑回路就有点新奇。“夏课就夏课吧,总比叫贺课好。” 夏尔不说话了,她用什么身份让孩子冠以他的姓呢?前任?小三? 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和任何人无关。 林栋为自己无意间戳到夏尔的痛处后悔不已,想着用什么可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嗯……你现在有地方住吗?不如先住我家吧?” 林栋没给夏尔拒绝的机会,“反正孩子名义上是我的,住我家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最重要的是,万一哪天被贺安晏发现了孩子的存在,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林栋正为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作着设想,不料在四个月后的某一天会真实发生…… —— 夏尔只坐了45天的月子就急着找工作赚钱,她在网上找到一份出版社招聘翻译国外书籍的兼职工作,可以拿回家做,酬劳还不少。 夏尔干劲十足,于是开始了每天奶孩子、搞卫生、阅读翻译的昏天黑地模式。 这份工作她做了近三个月,负责和她联系的编辑很是满意她的工作效率和态度,准备和她长期合作,于是在出版社组织员工聚餐时,也叫上了她。 夏尔想着那天林栋下班后有时间,她也想抓住这个适合她现阶段状态的工作,便答应了。 不想刚赶到聚餐的餐厅,迎面就撞见了她朝思暮想、出现在眼前又以为是幻觉的人——贺安晏! 第35章 休想从我身下离开半步 只消一个侧身,夏尔就能一眼认出那是贺安晏。 她连忙转身,疾步朝外走。 不管贺安晏有没有看见她,她都不想和他面对面。 什么快要迟到的聚餐,什么编辑给她打来了话,她都不记得听不见,唯一的念头就是不可以看见贺安晏,哪怕再想看他一眼,也不可以回头。 她已经在国外用七八个月的时间试图忘记他,不可以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夏尔走得着急,脚步凌乱,好几次的都差点摔倒。过了一条马路,终于找到一个隐蔽的巷口,夏尔躲进去,靠着墙,气喘吁吁,心跳如鼓声。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眼前!”夏尔隐忍着突如其来的眼泪,双手拽紧衣摆在颤抖着。 她已经换了行业换了住处习惯一个人生活,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他?今天的聚餐地点是距离the one距离他的生活圈好几十公里的地方,为什么还会遇到他? 眼泪溢出眼眶,夏尔认命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喃喃道,“贺安晏,是不是我这一生都摆脱不了你?” 夏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贺安晏能尽快离去,却不知在巷子的对角街口,贺安晏已经将她的惊慌无措、痛苦挣扎都收入眼底,注视良久…… —— 出版社的聚餐夏尔姗姗姗来迟,被要求罚酒。夏尔还在哺乳期,自然是不能喝的,可贺安晏的出现已经扰乱了她的心神,看见递过来的酒杯,她想也不想仰头就一口闷了。 四周响起起哄的声音,都说看不出来夏尔是女中豪杰。 夏尔苦笑,她要真是女中豪杰就好了,就不会为一个男人折磨自己了。 整场聚会下来,夏尔都心不在焉,满心满脑都是在门口看见的贺安晏的侧脸。终于捱到结束,夏尔婉拒了编辑送她回去的好意,和众人挥手作别之后就朝公交站牌走。 夜风拂面,凉凉的,夏尔捋了捋发丝,这才清醒一点:她刚才怎么能喝酒呢!小面条吃了她的奶还不得醉了? 林栋的电话打进来,想来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我已经在等公交车了,放心吧,我没喝酒!”夏尔心虚地说着谎话,计划着今天晚上就委屈小面条喝牛奶吧。 电话刚挂断,眼见着末班车来了,夏尔零钱都掏出来了,结果一辆黑色路虎大喇喇地占用车道,停在了她的面前。 还是这辆车,还是这个人。 “上车!”贺安晏黑沉着脸,坐在驾驶座,目视前方。 慢来一步的公交车在路虎后面狂按喇叭,夏尔抬脚就往公交车的方向走。 “想清楚,是自己上来,还是要我下车动手?”贺安晏就料到夏尔不会乖乖听话,于是在她抬脚的瞬间说出他不一样的挽留。 夏尔果然停下了动作,瞪着始终没有正眼看她的男人,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别人把她当笑话般看热闹,更加不想和贺安晏玩什么人贩子当街绑人的戏码弄到局子里去。无奈之下,唯有上车这一条路。 公交车司机因为路虎的离开,终于停止了骂骂咧咧。可夏尔却看着贺安晏没有目的般往前开偶尔绕圈的行为突然想飚脏话。 “你想带我去哪啊?”夏尔忍无可忍,惦记着小面条,又怕贺安晏的沉默背后是一场大爆发,只得率先开口。 可贺安晏依旧沉默。 夏尔心里没底,“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贺安晏猛踩一脚刹车,夏尔没有任何防备,惯性所致,差点晃成脑震动。待眼前的天旋地转稍微缓解,夏尔从得知贺安晏要举行订婚宴那一刻起压制的火气就噌噌噌地就往上冲,怒吼道,“你干什么!” 贺安晏根本不予理会,兀自重新踩动油门调转车头往回开。 夏尔恨不得现在跳车,但是小面条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她努力克制着,耐着性子,平缓着语调,“贺安晏,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贺安晏继续默了半晌,最后金口大开吐出两个字,“回家。” 回家?回你家还是回我家?夏尔环顾车窗外在夜色中晃过的各种可能作为标志物的建筑,却还是不能确定。 直到过了个红绿灯,拐了个弯——这是回她曾经住过的院子的路! 他说的回家,是回那个出租房吗? 车停在院子前的老地方,贺安晏径自下车,走到车前,作势就要锁门,夏尔连忙也跟着下车。 贺安晏走在前,才刚进院子,房东阿姨的热情就扑面而来。 “小贺,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贺安晏冷着声音,出于礼貌“嗯”了一声。 房东见贺安晏心情不太好也就不再搭话,可刚准备回屋就看见后面的夏尔,顿时抑制不住嗓门里的洪荒之力,“小夏?你回来了?” 本就已夜深,房东的一嚎几乎把所有的租客都嚎醒,不少还没睡熟的租客都打开门出来看了。 夏尔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我回来了。”急忙跟上贺安晏的脚步往屋里走。 可房东似乎舍不得她,还想好好和她叙叙旧,拉着夏尔的手就是一通嘘寒问暖家长里短,眼见着贺安晏弃她而去,夏尔欲哭无泪。 “你回来了还走吗?”房东关心地问。 夏尔摇摇头,“不走了。”手抽了抽,还是没能从房东的手中抽出来。 房东把夏尔的手握得更紧了,一副马上就要热泪盈眶的样子,“不走就好不走就好,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小贺一个人住在这可怜。” 贺安晏住在这?他不有房子吗?他不成堆的钱吗? “每天都是凌晨才回来,我几次晚上起来,都看见他要么才回来,要么就是睡不着还在喝酒,这日子过的哟~”房东想起那画面就母爱和同情心一齐泛滥,“你回来就好,小两口有什么矛盾啊好好说好好解决,别离家出走了,昂。” 房东苦口婆心,以为夏尔和贺安晏只是情侣之间闹了矛盾,“你听阿姨说,小贺是真心待你的,你晾他这么久也够了,这么好的缘分可千万别错过了。” 房东说得差不多了,想着贺安晏一个人在屋里也应该等急了,便放开了夏尔的手,自己先回屋里睡觉去了。 夏尔百感交集,房东的话搅乱了她心底强行保持平静的湖面,涟漪一圈一圈,贺安晏就在涟漪的中心慢慢清晰。 缓步上前,拉开半掩着的房门,里面摆设依旧,连床单被褥都是她没能带走留在这的那一套。进入屋内,洗手间内的水声戛然而止,贺安晏围着那条白浴巾走出来,她一阵恍惚,好似从未离开过。 “要洗澡吗?”贺安晏突然问。 夏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洗什么澡? 贺安晏又自言自语道,“不洗也行。” 说完就把夏尔扔到床上,扯掉自己的浴巾,欺身上前,对夏尔上下其手。 夏尔惊了,刚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察觉到贺安晏的手探进了她裙子下摆,要脱她的内裤,夏尔慌了,双手拽拳用力推拒急切得像是要吃了她般的贺安晏。“你干什么?放开!放开!贺安晏你放开我!” 贺安晏被推急了,猩红着眼,抓着夏尔不安分的双手就按在她头顶,“你休想我再放开你!” 夏尔从没见过这样的贺安晏,他对她总是温柔的,耐心的,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对她发火,更加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 他近乎啃咬地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夏尔又疼又委屈,她又做错了什么?他们走到这一步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贺安晏,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是鸡,不是你想上就上的!” 贺安晏动作一滞,从她的锁骨上方抬起头,眼冒怒火,“那我是鸭吗,让你想上就上,玩腻了就走?今晚你休想从我身下离开半步!”说完贺安晏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夏尔警铃大作,不可以,不可以脱衣服,她还在哺乳期,他会发现的!“不要!不要脱衣服!” 贺安晏真的停下了动作,玩味地看着她,“你喜欢穿着衣服做?” 夏尔咬紧下唇,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落下,艰难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她脸色煞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贺安晏却一声冷笑,拨开她的内裤,挺身而入…… 这一夜对夏尔来说,无比漫长。 终于等到贺安晏累极了睡去,夏尔颤抖着快要麻木的双腿,忍受着下面火辣辣地疼痛,离去。 手机上有好几个林栋的未接来电,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的一夜未归,要怎么解释遍布在自己脖颈和大腿的吻痕淤青? 贺安晏,你混蛋! 可你这么混蛋,我却依然对你恨不起来! 夏尔,你真下贱! 夏尔带着对贺安晏的怨念和对自己的谴责回了林栋的家,幸好他们都还睡着。蹑手蹑脚地进了洗手间,她需要马上冲干净所有贺安晏留下的气息。 可身上终于是冲干净了,那心呢?夏尔看着镜子里贺安晏在她胸上种下的草莓,摩挲着,自问着。 从她沦陷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永远都抹不掉贺安晏在她心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夏尔,是你回来了吗?”林栋的声音在洗手间外响起。 第36章 重新找工作 林栋的声音让浴室里的夏尔一阵心慌无措,拿着条浴巾就往身上遮,可全身除了胸部余下都遍布着清晰可见的吻痕,怎么也遮不严实。 “夏尔?夏尔?”林栋听见里面的动静,又叫了几声,别是在里面出事了。 夏尔一阵手忙脚乱,再次听见林栋的声音才猛地想起,现在林栋在门外,看不见她的呀! 颓然松开浴巾,夏尔长吁一口气,苦笑道,贺安晏还真是有毒,只要遇上了她,她就变得不对劲了。 “我没事。”夏尔哑着声音回答,“不用担心。” 冷静下来的夏尔这才发现一边的收纳篮里有她今天出门化妆忘了拿出去的遮瑕气垫bb,于是连忙拿起来往她身上深浅不一的吻痕上拍。 门外的林栋听着里面没有水声,但也不见夏尔出来,怎么都放心不下,却又不好再敲门询问太多。 昨夜他想等她回来喂过小面条了再睡,不想小面条饿哭了喂完了牛奶都不见她回来。大晚上的他又怕她出事,刚想打电话,就发现她给他发了消息,说编辑又拉着她吃夜宵去了,今晚可能不回了。 他本想继续等她回来的,不料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一睡就是这个时候才醒,幸亏夏尔平安回来了,要不然他肯定自责死。 “学长?”夏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栋立马答应,“我在。” 夏尔倒希望他不在。穿上长袖长裤的居家服后,还是有不少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吻痕暴露在外。夏尔想着要是林栋不在门口了,她还能鬼鬼祟祟地溜回房间,可现在,也只能面对了,希望他不要看出来才好。 打开门,夏尔微微颔首,手不自觉的搭在脖子上,“学长,面条在你房间了吧?我去抱他。”说完夏尔就想走。 “等等。”林栋拉着她,“你才回来?” 夏尔眼神游离,点了点头。 林栋微微皱眉,“我不是干涉你,就是稍微提醒你一下,夜宵、生活不规律都是会影响你的奶水的,对小面条不好,对你自己产后的恢复也不好。下次你和编辑聚餐别这么晚了。” 夏尔点头如捣蒜,不过,林栋以为她没回来是和编辑聚餐聚了一晚上吗?不可能啊,她最后给他打电话还告诉他自己在等公交呢。 贺安晏!一定是贺安晏!她被他折腾一回之后,迷迷糊糊感觉他好像拿了她的手机。 “小面条应该快醒了,你去抱他吧。”林栋嘱咐完了,便放行。 夏尔脚步如风,赶紧离开林栋的视线。 小面条醒了便会饿,夏尔就抱着他回了自己房里,方便喂奶。刚把这个小家伙放上床,夏尔想多涂点底妆掩盖身上的痕迹,便听见嘤嘤呀呀由小变大的哭声。 夏尔掀开衣服,把小面条的口粮放进他嘴里,哭声立马止了。 “还是你舒服呀,吃了睡睡了吃。”夏尔刮了刮小面条的脸蛋,又把手指放进他的小手里让他握着。 察觉小面条吃饱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夏尔朝他扬扬下巴,他就咯咯直乐,裤裆里都相当于在泡水了也不哭闹,劲傻乐。 夏尔一边给他换着尿布,一边说着,“我家的小面条以后也要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啊!很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圆满的家,但是妈妈会很爱很爱你的。全世界就最爱你,好不好?” 小面条像是听懂了一样,在夏尔落音的时候发出“啊、啊”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手舞足蹈的开口大笑。 夏尔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被贺安晏惹出的那点不快和郁闷也瞬间烟消云散。 吃过早餐之后,小面条吃着自己的小手睡着了,夏尔打扫好卫生便又开始了今天的翻译工作。 她尽量让自己沉下心来认真做事,奈何贺安晏还是时不时地闯进她的脑海,驱之不散。 正好这时候编辑给她打来电话,叫她手上的翻译工作暂时先停一停,出版社出了点事,翻译的业务可能要先搁置一段时间,具体再通知。 所谓的等通知,大多都是已经有结果,只怕她的这份翻译工作要结束了。 夏尔看了看睡熟的小面条,再看看周围堆满的他的生活用品,不禁感叹道,孩子还真不愧是碎钞机! 在电脑上点开各种招聘网站,夏尔又投入到新一轮的找工作当中。她为了有时间照顾孩子,所以优先投的都是兼职,除非是薪资十分可观的,她才投全职。 忙完投简历,编辑通知结果的电话也来了,出版社突然被收购,翻译书籍的工作暂停,夏尔失业了。 昨天还员工聚餐的出版社,怎么说收购就收购了?夏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工作。 正这样想着,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这么快就有找她面试的公司吧? “喂,你好,请问是夏尔夏小姐吗?”一个温柔的女声。 “是。” “我这边是the one集团,我在网上看见了您的简历,您是在找翻译的工作吗……” 后面话夏尔全都听不见了,耳朵里就盘旋循环着“the one”,她没有向the one投简历啊?难道是无意中她的简历被the one人事在网上搜到?要不要这么巧? “喂?喂?夏小姐您还在听吗?” 夏尔忙应声,“在。我考虑考虑再打电话给你,再见!” 手机就像烫手的山芋,被夏尔扔出老远。她极力想要远离贺安晏,为什么连老天都不肯如她的愿? 但刚才听the one人事那么一说,放眼她投递的所有公司,the one给出的薪资是最高的,福利待遇更是没得说。可是那里有贺安晏,就凭这一条,她也只能放弃。 夏尔捏了捏小面条的小手,“你看妈妈都找不到工作,心好累啊,快亲亲妈妈。”说着夏尔就把脸凑到小面条的嘴边蹭了一下,“你以后可不能太调皮让妈妈操心,妈妈好辛苦的呢~” 坐完月子之后,夏尔难得有无所事事的下午,逗了逗熟睡的小面条,她也犯了困,掀开上衣让小面条含着口粮半卧位靠在床头睡着了,连林栋下班回来了都不知道。 林栋也知道夏尔的辛苦,难得她舍得花上一点时间好好睡一觉,他也就没叫醒她,自己一个人先去准备晚饭。 夏尔这一觉睡得像漂在海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很不安稳。和贺安晏的点点滴滴总是闯进她的梦里,挥之不去。要不是小面条那泡尿让她感觉身上一阵温热醒过来,她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小面条像是醒来好一会了,含着口粮却没有吸,呆呆懵懵地看着夏尔,像是知道了自己尿了妈妈一身怕被骂一样。 夏尔挠着小面条的咯吱窝,就喜欢看小面条被她逗得咯咯笑,“你这个小可爱,这么狡猾还会卖萌,这是像谁啊?” 还能像谁啊,像孩子他爹呗! 给小面条换了尿片,夏尔就把他放在小床里自己换一身去了,他有手指吃就能安安分分的自己玩好一会,一点都不需要夏尔担心。 母子俩收拾好,林栋的晚饭也做好了。 她本来想着赚够了钱就付林栋房租的,就算是熟识,白吃白住夏尔也不好意思。可翻译的工作没了,房租也就希望渺茫了。 “没事,我是小面条的干爸,你们就安心在这住着,别提什么房租的事。”林栋得知夏尔的工作变故,摆了摆手说道。他现在巴不得夏尔母子一直住在这呢。 关于the one的电话夏尔也没瞒着,只是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也就只提了一下,让林栋放心她不会去。 可林栋却未必放心,出版社突然被收购了,the one就打电话过来看中了夏尔,说是巧合未免太牵强。 希望夏尔真的不会去the one吧! 吃罢晚饭,林栋抢着洗完,让夏尔好好照顾小面条就行。夏尔抢不过他,只得抱着小面条去洗澡,准备让他玩一玩闹一闹了就睡觉了。今天她不需要熬夜翻译,早早地上了床准备好好睡一觉。 睡前她再看了眼招聘网站,有不少公司发送了面试邀请。夏尔认真挑选了几家,打电话约好了面试时间,就安心地捏着小面条的小手睡着了。 第二天,林栋休息,这是夏尔早就知道的,所以她才把面试全都约在今天。 早早地出了门,夏尔挤上公交车前往第一家公司。 却不想在才刚进公司大门,就看见贺安晏从电梯里走出来。 冤家路窄! 夏尔本想回避,可转念一想,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老是要她回避?想清楚这一点,夏尔昂首挺胸的装作没看见贺安晏径直往前走,心却好似要跳出心脏。 贺安晏却没打算装看不见,在和夏尔擦肩而过的时候,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别进去了,他们不会录用你。” 夏尔脚步一滞,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追上贺安晏问道,“为什么?” 贺安晏冷冷一笑,驻足,转身直勾勾地盯着夏尔,盯得她心虚,盯得她除了回避他的眼神再做不出其他行为,“不仅是这,而是the one所能触及的所有地方,你都找不到工作!” 第37章 我的? 都找不到工作? 夏尔恍然大悟,“出版社收购也是你做的?” 贺安晏没正面回答,“明天上午十点,the one人事部办入职手续。”说完,便不再多看夏尔一眼,径直离开。 夏尔看着贺安晏离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可考虑到这里是公众场合,有气也只能先忍着。面试是没必要去了,只是,她真的要去the one上班,把贺安晏这个名字这个人又掺入自己的生活吗? 心烦意乱地回了家,林栋正哄着叼着牛奶都还哭闹的小面条。 “他应该是饿了,又不喜欢喝牛奶。”林栋忙将小面条送到夏尔的怀里,顺手接过夏尔肩上的包。 小面条一到夏尔怀里就不哭了,只是叼着奶瓶却不吸,哼哼唧唧着脸直往夏尔的胸上蹭。 “你这个小磨人精!”夏尔戳了下小面条的小肉脸,就抱着他进了房间喂奶去了。 小面条一看到属于他的正宗口粮,立马张嘴含着,哼哧哼哧使劲吸,吃得都喘粗气。小手搭在夏尔掀起的衣角上,一松一紧的抓着衣服玩,不哭不闹很是自在。 夏尔捏着小面条肉肉的手背,“你爸要是有你一半这么可爱就好了,你长大了可千万别像他那么讨厌!” 小面条“哼”了一声当是回应夏尔了。吃个半饱,他的小眼皮就开始打架,昏昏欲睡。夏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哼着在网上学的摇篮曲,把小面条哄睡着了。 夏尔把小面条放进小床里,就出了房间。 林栋听见脚步声,回头,“睡着了?这个月份的孩子还是比较容易带,让他吃饱了就行。等大一点,学说话学走路了,就要费时费力了。” 还要费钱啊!夏尔默默加上一句。工作她是一定要找的,可也相信贺安晏一定说到做到。the one的经济圈覆盖全国,近年来延伸到海外,她根本就没得选。 “学长,”夏尔犹豫着开口,林栋帮了她那么多,她总要跟他商量商量,“我可能要去the one上班了。” 林栋的反应不出所料,先是一愣,而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要离开他吗?” 对啊,不就是要离开他吗,可奈何就是离不开呀。 夏尔把今天见到贺安晏的事情说给林栋听,不料林栋当即说道,“你不要去上班,我养你和小面条!” “那怎么行?”夏尔不需要犹豫不需要考虑,林栋只是她的学长,只是小面条的干爸,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养她和她的孩子。 “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都够我还很久了,我不想再欠你的了。你是我学长,是小面条的干爸,我不会忘记的!”夏尔一语双关,林栋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懂。 他只是她的学长,不会成为她的爱人;他只是孩子的干爸,不会成为亲爸。她意识到了他对她的感情,所以急于拒绝,划清界限。 “可他根本就是心怀不轨,有了未婚妻,还来招惹你,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去吗?”林栋情绪低落,却还是为夏尔着想。哪怕他不能成为站在夏尔身边的人,但也不希望贺安晏成为。 夏尔懂林栋的顾虑,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我只要记着我是去工作的就行了,其他的……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回。” 林栋不再说什么,但也没有被夏尔说服,看着窗外飘着的小面条的衣服,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夏尔准时到达到了the one人事部。填了表格,办了入职手续,就在人事部一个新人的带领下到了贺安晏的办公室。 一路上the one的老员工几乎只消一眼就认出夏尔,还毫不顾忌地议论纷纷,当初和贺总有一腿的乐山项目总监怎么突然消失之后又突然回来了?还转行做了翻译? 夏尔只当没听见,内心却无数次提醒自己“你是来赚钱的”、“你要是不赚这钱小面条就要饿死了”。 终于到了贺安晏的办公室,夏尔的情绪有些复杂,在门口踌躇着不知以怎么样的表情怎样的开场白进去。 结果不等她想好七七八八层出不穷的问题,门就已经开了,迎面撞上的人却是夏尔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白祁! “夏尔?你回来了?”白祁的自来熟依旧没变,却依旧让夏尔讨厌。 如果她们之间没有贺安晏,或许白祁的性格她会很喜欢。可现实是—— “愣着做什么?花钱聘你不是让你守门的!”贺安晏冷漠的声音在办公室内传出来。 什么花钱聘的,明明是被逼的好吗?夏尔脑子里打好的见面草稿顿时被火气烧得灰飞烟灭。 径直绕过一脸兴奋的白祁,夏尔走到贺安晏的办公桌前,不咸不淡地称呼了句,“贺总。” 贺安晏抬眸瞟了夏尔,又重新将视线定格在法文的文件上,阴阳怪气道,“见着白总就是这态度?她现在可是乐山项目的执行负责人,你出趟国把礼貌都出没了?” 白祁本想留在门外偷听的,结果贺安晏知道她没走,就用这种方法把她强行cue出来,奸诈! 夏尔瞪着贺安晏的头顶都快喷火,合着他要她来就是看着他和白祁如何恩爱,告诉她白祁是怎么取代她的地位的吗? 贺安晏没听见夏尔的动静,再次抬头,“没听见还是不想?是想the one都把你开除了然后找不到工作喝西北风吗?” 夏尔长呼一口气,沉下气来,虽然她现在不明白贺安晏有什么资格刁难她,可他再次成为了她的上司,这是事实,她要不想饿死,就只能低头。 微微侧身、颔首,夏尔对着白祁的方向毕恭毕敬地换了一声,“白总,如有冒犯不敬,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话说得白祁身形一颤一颤,回头尴尬地点了点头,连忙离开这弥漫着硝烟的是非之地。 贺安晏也皱紧了眉头,很是不悦,他只要她很白祁打声招呼,她这唱戏似的说那么堆干什么?怪他为难她了?谁叫她当初不辞而别的,这点惩罚算轻的了! 看着夏尔笔直地站在面前,一脸等待上司安排工作的漠然,贺安晏也没了逗她为难她的兴致,把眼前的法文文件往她面前一扔,“下班之前翻译整理好给我。” 夏尔拿起来,看着厚厚一沓,看样子上班第一天就要推迟下班时间了。好在林栋昨天下午就找到了一位做保姆的远方亲戚帮忙带孩子,今早她也挤了三瓶母乳放冰箱,就算加班也不用太担心小面条。 没有讨价还价,夏尔拿着文件就回到自己的位子——贺安晏办公室门外的办公桌上开始了繁重的工作。 周珉的办公桌就在她的旁边,见夏尔出来了,忙报以同情一笑。 贺安晏透过没有拉上百叶窗的玻璃看着周珉好像在和夏尔说些什么,夏尔还笑了,顿时心里不是滋味,本该签署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通过电话叫了周珉进来,贺安晏也没什么好脸色,随便寻了个可以拒绝的饭局,就把周珉派出去应酬了。 他现在就是见不得夏尔和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异性在一起! —— 沉浸在工作中时间就会过得飞快,夏尔翻译完打印成册,准备交给贺安晏的时候,发现天都已经全黑了,时间也显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夏尔不放心小面条,匆匆敲门进去,贺安晏还在埋头看着总是看不完的文件,眉头紧锁。见夏尔走进来,才抬起了头,解开两粒扣子松了松领口,闭上眼睛按捏着睛明穴,脸色不大好看。 夏尔看着忽而有些心疼,白祁不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也算是和他一起共事吗,怎么也不关心关心他? “翻译完了?”贺安晏声音沙哑,突出的喉结随着说话和吞咽的动作浮动着,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夏尔看地入神,竟忘了言语和动作。 贺安晏微微睁眼,见夏尔看着他发呆,顿时男性自尊得到大大满足,恶趣味地问道,“饿了?” 夏尔回过神,却被问得一愣。饿了?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的。遂老实答道,“有点,” 贺安晏似笑非笑,起身踱步至她面前,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办公桌上,覆身而上,“饿了可以吃我。” 轰地一下夏尔脸爆红,她就说贺安晏怎么突然好心问她饿不饿,结果是这么个套路在等她呢,色鬼! “我不饿了,你、你放开我,我、我要回家了!”她才不要在这和她做羞人的事情呢。 贺安晏不放,反而箍得更紧,“我饿了。” 你饿了吃别人去!夏尔内心咆哮,伸手将离她越来越近的贺安晏推。 几番大幅度的动作下,夏尔的职业装衣领直往胸下掉,而胸前也似乎有些异样。 贺安晏忽而动作一滞,目光锁定在夏尔的胸前。 夏尔也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低头一看——她涨奶了,还是两边同时! 她穿的本就是纯棉轻薄的哺乳期内衣,在加上外边的上衣布料也是透气轻薄的,她奶水多,这会把衣服上两点的部位全都浸湿了。更糟糕的是,现在涨奶还在继续,浸湿的面积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这要她怎么解释?怎么掩饰? 她赶紧伸手捂在自己的胸前,可贺安晏已经看到了,也应该猜到了。 只见他粗暴地扯开夏尔的手臂,而后直接掀起夏尔的衣服,包括内衣,亲眼去求证他的猜想。 看着乳汁流出,贺安晏还是不可置信,快速地算了算夏尔离开的时间,夹杂着期待,“你生了孩子?” 夏尔脸一白,完了,瞒不住了! 这更加确定了他的期待,于是他挑了挑眉,试探着却又似乎已经肯定的说道,“我的?” 第38章 叫爸爸 “不是!”夏尔立马否认,睁着一双真诚无辜的大眼睛,生怕贺安晏不相信她说的。 可贺安晏是谁啊,在商战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能这么容易就被骗过去,“你猜凭我的能力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查清楚你在突然消失之后小至坐过哪辆车的一切经历?”他的目光锁定在夏尔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的慌张和动摇。 夏尔睁着的眼睛都快流眼泪了都不敢轻易眨一下,哪里需要她猜,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the one总裁想知道却无法知道的。怎么办?就这样全盘托出吗?就这样又要重新被贺安晏牵着鼻子走吗? 她不想!她不要! “我和林栋学长一起出的国,他对我很好,孩子是他的。”夏尔说得心虚,却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她出国之前肚子没显怀,出国之后也一直和林栋住在一起,还有张俊可以作证林栋是孩子的父亲,算算时间,说孩子早产也是说得通的。 显然贺安晏开始有点动摇自己的判断,半晌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将夏尔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还抽了几张纸巾折好垫在她的内衣里。 夏尔被他慢悠悠一脸正人君子的表情弄得羞红了脸,想要自己穿衣却反被他一手钳制了双手。 贺安晏将夏尔的衣服整理到他满意,终于停下了动作,也松开了夏尔的手,看着濡湿的那两块地方,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住哪,送你回去。” 真的只是好心送她回去?不是借口去看孩子演验证他的猜测?夏尔才不上当! “不了,我坐车回去也挺方便的,不麻烦贺总了。” 贺安晏听了,又是沉默,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毛。没法子,“那就好……” 夏尔的“吧”还没说出来,贺安晏就移开目光,“那你就坐车回去吧,注意安全。”接着便走到窗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夏尔如获大赦,连连说着“那我先下班了,贺总再见”,便开门出去提着包下班了。 快步走到公司附近的公交站,正好赶上回去的那趟车,夏尔瘫在最后一排靠窗位子的椅背上,总算松了口气。 公交车一站一站离她住的地方越来越近,可能是今天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夏尔越来越困,脑袋一点一点,全然没有注意到从她上车后就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公交车的一辆路虎…… 报站的女声响起,夏尔猛地惊醒,赶紧下了车,脑子还一片混沌。 走出几步,夏尔清醒一点,突然感觉后面有人跟着。顿时脑子里警铃大作,加快脚步,走到有门卫的小区门口,趁着脚步不停猛地回头——贺安晏! “你怎么在这?”夏尔一声惊呼,再越过贺安晏看向不远处路边停着路虎,心下了然——贺安晏,你敢再卑鄙一点吗! 贺安晏还真敢!只见他被发现了也不慌不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走进夏尔身边,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让我送,可我又只有亲眼看见你回家了才放心,没办法。” 没办法才怪!夏尔快速瞪了贺安晏一眼,而后低头看脚尖,“我到家了,你放心了,开车回去的路上小心,明天见!” 这赶人的意图一点也没多加掩饰,贺安晏不会听不懂。可他要是存心想留下,赶是赶不走的。 “我送你上楼了再回去,你住哪一栋哪一楼?”贺安晏径自朝小区内走,夏尔越是阻止越是焦急,就越说明孩子就是他的。 夏尔果然挡在了他面前,“已经很晚了,下次再请贺总上去坐。” 贺安晏没说话,但也没准备走。正好门卫处的大爷第二轮打盹结束,在窗口偷瞄着夏尔拦着个他没在这小区见过的男人,想着他要不要出面发挥一下门卫的作用。 “我在问你一次,”贺安晏语气平稳,没有波澜,“孩子是不是我的?”可说出的话对夏尔而言却堪比海啸。 夏尔知道迟早有一天会瞒不住,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我跟你说过了,信不信由你,你不是查得到吗,那就去查吧,别问我!” 贺安晏意识到夏尔有些生气,也不跟她硬碰硬,视线定格在她胸前浸湿面积逐渐扩大的衣料上,幽幽道,“我站在这耗着没问题,你确定……” 夏尔循着他的视线低头,“啊!”一声惊呼,赶紧双臂抱在胸前。 门卫大爷一听,这都被欺负得叫出声了,他是时候出场了,遂冲着贺安晏大吼一句,“你干什么的!” 大爷快步走出门卫室,将夏尔护在身后,指着贺安晏,“不想进局子,就给我赶紧走!” 贺安晏皱了皱眉,没了耐心,“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就可以立刻买下这个小区,你确定要逼我那样做?” 夏尔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她也相信贺安晏有这个能力。 “哟~还一个电话就能买下小区?那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能让你立刻蹲局子里去?敢跟我吹?你还嫩了点!”大爷上下打量着贺安晏,一脸不屑。 夏尔知道大爷是为她出头,可她始终不是贺安晏的对手,“大爷,他……他是我认识的人,我自己可以处理,你歇着去吧。” “认识的?”大爷将信将疑,但别人的私事他又不好插手,只得回了门卫室在暗中注意一切动向。 夏尔拿出手机给林栋打了电话,问他回来了吗,得知林栋此刻就在家带小面条睡觉,她才对着贺安晏说道,“跟我来吧。” 回了家,林栋已经在门口等她。 “第一天上班就回来这么晚?累不……”林栋话说到一半,看见夏尔身后的贺安晏,声音戛然而止。 “贺总不放心要送我回来,想上来坐坐,我就带他上来了。”夏尔解释道。 林栋瞬间明白夏尔的意思,立即当着贺安晏的面揽着夏尔的肩,指着她胸前说道,“今天没用溢乳贴吗?” “忘了。”夏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小面条睡着多久了?” “睡了一觉了,饿了为了点牛奶,刚又睡着了。” “我进房间看看他,顺便换件衣服。” 贺安晏全程像是空气,看着夏尔和林栋演绎着夫妻间的日常,心里不是滋味,却并没有显露于色,径自做到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逗小面条的玩具,把玩着。 夏尔的余光偷瞄着,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林栋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放心,夏尔这才进了林栋的房间。 “喝什么茶?”林栋摆弄着壁橱里的茶叶,问道。 贺安晏捏了捏会叫的大黄鸡玩具,慢慢走近林栋,漫不经心道,“她回国之后我跟她睡过,睡了一晚。” 林栋拿茶叶的动作一顿,险些把茶叶洒出来。 贺安晏见状,勾了勾唇,“她的反应和……感觉,还是像第一次我睡她一样。” 林栋把茶杯往流理台上猛地一放,单手揪住贺安晏的衣领,眼冒怒火,“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可贺安晏却还嫌火不够大,“她还是那么敏感,只要我一舔,她就对我又挠又咬,简直……” “够了!”林栋的手从衣领直接移到了他的脖子,掐紧,“无耻!” 贺安晏不怒反笑,只消两指扳开林栋的一根小指,让他不得不松开手放尊重点,“放轻松,我来不是向你示威的。只是想问问,她左乳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疤?”林栋被贺安晏的问题弄得摸不着头脑。 “对,就是乳晕上面一点挺长的一道疤。”贺安晏眼神意味不明,却执意等着林栋的一个回答。 林栋自然是不知道什么疤,可他现在是夏尔的丈夫,面对这样的问题,也应该拿出丈夫应有的态度,“那不关你的事,请离我老婆远一点!” 贺安晏一声冷笑,“她根本就没有疤,很显然,你并不知道。你确定还要继续老公老婆这种破绽百出的戏码吗?” 林栋一怔,他根本没想到贺安晏会玩这出。 此时夏尔正好换了林栋的t恤从房里走出来,硬着头皮走到林栋身边,亲密地挽着林栋的手臂,“晚上不要喝茶了吧,对睡眠不好,你一个当医生的,还不知道啊?” 林栋浑身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像作什么反应在贺安晏眼中都像跳梁小丑一样。 贺安晏看着不知情的夏尔演着独角戏似笑非笑,对着林栋说,“借你老婆给我用一下,如果不想告别你努力了多年的医生生涯的话。当然,这次,我不会再伤害她!”说完,贺安晏就拉着懵逼的夏尔进了刚才她换衣服的房间。 关门上锁,贺安晏才松开夏尔。 “你、你、你干什么?”夏尔想起上次在出租房贺安晏对她做的事,赶紧捂着胸,捏紧衣服。 贺安晏轻笑出声,故意说道,“我可不当情夫。” 夏尔心一颤,腹诽道,那你当初怎么就忍心让我当不光彩的情妇呢! 看着贺安晏往睡着小面条的小床靠近,夏尔收敛了感伤,小声提醒道,“他睡着了,你别弄醒他,他没睡饱会哭的!” 也不知贺安晏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见他轻声走到小床边,温柔宠溺地盯着小小只的小面条,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小面条肉肉的小脸蛋,软软弹弹的,贺安晏心都要化了,忍不住沉着声音道: “我是爸爸,叫,爸爸。” 第39章 比你想像的要多很多 爸你个头! 夏尔忍不住腹诽,老娘怀孩子的时候你不说你是爸爸,老娘在国外挺着大肚子讨生活的时候你不是爸爸,现在这会孩子都知道翻身认人了你来说你是爸爸了,爸你个头!想得美! 贺安晏戳着小面条的脸,越玩越欢,俨然把小面条当玩具了。夏尔也不阻止,任他戳着玩,反正小面条起床气大,把他戳醒了贺安晏就有的受了。 想到这,夏尔索性也不在这傻看着了,悄声开门离去,回自己房间洗澡去了。 夏尔这才走了不到五分钟,小面条果然醒了。 哼哼唧唧睁开朦胧着的睡眼,在看见眼前的人不是夏尔也不是林栋之后,哇地一声哭了,眼泪像滂沱大雨一样直往外掉,那嗓门大有哭哑了都不停的架势。 贺安晏顿时慌了手脚。他刚发现小面条要醒的时候还很期待自己第一次和儿子正式见面的画面,电视里演的不都是有什么父子心灵感应之类的吗,可小面条张嘴大哭的样子有点不符合剧本设定啊! “哦~不哭不哭。”贺安晏笨拙地哄着,想要抱小面条却又不知道怎么抱,怕自己姿势不对力道太重,把好好的孩子给抱坏了。 小面条越哭越厉害,可把贺安晏这个当爸的心疼死了。正想着去搬救兵呢,林栋听见哭声适时进来了。 “你把他弄醒了?”林栋本就心情郁闷,看见贺安晏把孩子弄哭了,脸色更加阴沉。 贺安晏自知理亏,现在正是需要林栋的时候,他就噤了声没反驳。 林栋动作熟练地把小面条横抱在怀里,先是摸了摸尿布,发现是干的,然后就在床头拿了一个奶嘴让小面条含着。见小面条不哭了,却还是抽泣着不高兴,就小步地来回走,口中说着,“不哭了,没事了,林爸爸不是在这吗,乖,不吵你了,睡吧睡吧。” 贺安晏仔细看着,没放过林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暗暗记在心里,想着自己也会哄孩子了,遂对林栋说道,“不麻烦你了,我来吧!”说着就真的伸手半接半抢地把小面条揽进了自己怀里。 林栋考虑到孩子的安全,就任由贺安晏抱去,嘴上还叮嘱着,“慢点慢点,手要托着他的脑袋,力道不要太重,但也要抱住别掉了!” 贺安晏又是小心又是珍惜地抱紧孩子,一脑门全是汗。 可怜了小面条,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眼林栋又看了眼贺安晏,扁了扁嘴,又要开始哭了。 贺安晏可不想林栋再像个亲爸一样的当着他的面哄孩子了,于是抱着孩子就往外走,口中念念有词,“我们去找妈妈,不要林叔叔。” 林栋:“……” 贺安晏快步出门,见客厅没有夏尔,就径直进了另一个房间,心里更加确定夏尔自始至终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省去了敲门的步骤,贺安晏抱着想哭又舍不得奶嘴的小面条侧身打开了房门,走到响着水声的浴室前,想都不想就拉开了浴室门—— “啊!”夏尔吓了一跳,赶紧捂着自己蹲下身子,拿就近的脏衣篓里的衣服遮挡身体。 可当看清来人是抱着孩子的贺安晏之后,夏尔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叉腰爆粗口。可哪怕她和贺安晏曾经裸裎相对,她还是没勇气光着身体对他发火,只能羞愤地低吼一句,“出去!” 贺安晏不为所动,无辜又无助地看向夏尔,“宝宝好像不高兴。” 夏尔这才看清贺安晏怀里的小面条根本不是睡着的状态,正拿脸往贺安晏怀里蹭。 这应该是饿了,可她沐浴露都没冲干净呢!况且,就算是因为孩子饿哭了,他明知道她在洗澡就不知道敲下门吗?流氓! “你先抱他在外面等着,床头上有他喜欢的玩具,我冲干净了就出来。”夏尔没好气的嘱咐道。 贺安晏得到了解决办法,就准备转身,可刚才因为怕小面条哭而着急拉开浴室门时瞥见的胴体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清晰,肤如凝脂,凹凸有致,令他下腹一紧,嘴上又开始不正经,“要我帮忙吗?” 帮忙?夏尔没明白,稍一细想,帮忙她冲澡吗? 夏尔拿脏衣服捂得更严实,毫不留情地吼道,“滚!” 贺安晏看着夏尔气急败坏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邪魅一笑,没再说什么,帮忙带上洗手间的门就去了床头。 夏尔一阵恶寒,总感觉贺安晏今晚不会放过她,怎么办?她又不可能一晚上在洗手间不出去! 林栋!幸好还有林栋!夏尔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总算放下心来,快速洗干净澡,套上衣服就出了浴室,却不知她的救命稻草早就被贺安晏一把妖火给烧个干净了…… 贺安晏正拿着一个小乌龟玩偶在小面条的眼前晃,小面条一脸呆懵,被他自称爸爸的自言自语的话逗得一愣一愣。 夏尔看着好笑,却不想打断。 还是贺安晏自己觉得不对劲,才挫败地问道,“为什么他不笑?” 因为他不喜欢和傻逼爸爸玩!夏尔腹诽,可这话她是绝对不敢真的说出口的。 走上前,小面条像是看见了口粮,毫不犹豫地张嘴任奶嘴掉落,对着夏尔就开始咿咿呀呀 “你这个小人精!”夏尔弯腰刮了一下小面条的鼻尖,抱起他就往外走。 “去哪?”贺安晏也起身,虽没有挡住夏尔的去路,可这气场跟禁锢她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夏尔轻轻摇着急躁的小面条,怯生生地答道,“我要喂奶了,你在这……不方便。” “那林栋看着你喂就方便了?” “当然,他是我老公,你又不是。”夏尔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都听不见声了。 贺安晏一声冷哼,伸着大长腿,斜躺在床头,“你再说一遍他是你的谁。” “他是……”夏尔刚开口,却自发停切断了接下来的话。 贺安晏这自信满满、看戏似地姿势……他早就知道林栋不是她老公了?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三分钟! “哇——”小面条看到吃不到,在夏尔胸口抗议了好一会,恼了,又开始放声大哭。 贺安晏心疼,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高冷,眼前的小女人要是今天不搞定,还不定什么时候又一声不响地跑了,把他一个人扔下,不闻不问。他受够了有所期待的孤独,不愿再等待,他看上的他认定的就要直接拿下! “留在这,喂饱孩子好好休息?还是逼我出手,囚禁你从此不得再离开我半步?你自己选。”贺安晏听着孩子越哭越凶,心里焦急得很,连语速都快了一些。 反正就是一定要留在他身边呗,这算什么选择?做生意的就是奸诈,贺总尤其奸诈! 夏尔也心疼眼泪哗哗流的小面条啊,于是坐到床边,背着贺安晏,掀起了衣服…… 小面条总算安静了,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却会边吃边对着夏尔的笑。 “他叫什么名字?”贺安晏突然从旁边探出一个头,看着小面条吃奶。 这可把夏尔吓个半死,拽着衣角就往下拉,也不管小面条都被蒙在衣服里了。还是贺安晏及时制止,“我又不是没看过!” 夏尔羞愤难当,却又无计可施,“看过了你也不准看!” “为什么?” 为什么?贺安晏还敢问为什么? 夏尔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小面条还在她怀里了哼哧哼哧了,“我承认这孩子的一半基因是你提供的,可孩子却不是你的,他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你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精子,几份早餐午餐,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做他的爸爸,你有什么资格直到现在都想要玩弄我?我不是玩具,孩子也不是,请你搞清楚!” 夏尔一口气说完这些,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反观贺安晏却正好相反,他眉头紧皱,却不是因为愧疚,“你一直觉得我是在玩弄你?我的心意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精子、几分早餐午餐而已?好!很好!”贺安晏突然深吸着气,埋头轻笑,周身的温度都降到零点以下。 夏尔不禁打了个寒颤,可她有说错什么吗?就是他给了她希望却最终要和别的女人订婚,是他勾引着她越陷越深却不愿给她一个名分,就是他的错。 贺安晏停止笑声之后,幽幽抬起头,“既然你认为是玩弄,那我就如你的愿,好好玩弄你!”说完,贺安晏就撩开夏尔的另一个胸,张嘴含住吸吮…… “你干什么?变态!你松开!”夏尔被惊着了,他当着孩子的面怎么可以这样?奈何她一手正托着孩子,另一只手根本就推不开近乎疯狂的贺安晏。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为什么总能不顾忌她的感受为所欲为? 夏尔停止推搡,垂下手,无声地流泪,“贺安晏,我恨你!” “恨”像是一根利刺扎进了贺安晏的心里。他停止了嘴上的动作,慢慢抬头,对上夏尔婆娑的泪眼,将唇贴上她的眼睑,缓缓说道: “我爱你,比你想像的要多很多很多……” 第40章 我要向你求婚 夏尔因为那句“我爱你,比你想像的要多很多很多”就被蛊惑搬到贺安晏的家来住了。 夏尔看着贺安晏精心准备的一家三口的房间,一张大床一张床并排贴着放在一起,恨不得立马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这么没出息,一句话就把自己连带着孩子都给卖了! 昨晚贺安晏对她表白完,就威逼利诱半哄半骗,理所当然的留在夏尔的床上过夜了,还没少从她身上揩油。想起昨天晚上的脸红心跳,夏尔看着贺安晏是又羞又恨,再次讨厌自己这好骗的劲! “我不知道小面条喜欢什么,所以就还没有添置他的玩具,你呆会列个清单给我,我去买。”贺安晏抱着吃饱睡足了叼着手指头的小面条,目光像是黏在孩子身上了,宝贝得紧。 夏尔心情有点复杂,贺安晏喜欢孩子固然是好事,可是他越喜欢是不是预示着今后越有可能从她身边抢走孩子? “我今天抱着他去上班吧?”贺安晏完全不想放开小面条。 夏尔收拾着带过来的衣物日用品,背着贺安晏悄悄翻了个白眼,说道,“请了阿姨的,只是今天搬到你这走得急,没来得及通知阿姨换地方了。” “你不高兴?”贺安晏突然出现在夏尔的身后,一手捏揉着小面条肉嘟嘟的手背,逗着孩子咯咯发笑,一脸人畜无害。“你不高兴也没用。再敢逃,我就让你下不来床!” 夏尔手一滞,垮下了肩膀,目光不知落在哪一处,反正就是不去直视贺安晏,幽幽道,“如果我没有生孩子,是不是就没有去the one当翻译的机会,不会再和你纠缠不清,不可能搬来你家了?” 贺安晏抬眸,“你还是这么想?” “不然呢?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想?” 贺安晏不缓不急,从小床里拿了床绒毯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然后把小面条放在绒毯上,让他手舞足蹈自己玩会。 夏尔不明所以,看着贺安晏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目光转向了她,顿时警铃大作,站起身就想跑。可贺安晏哪能让她再逃啊,拦腰就将她扛在了肩上,往床上一扔。 “贺安晏,你禽兽,孩子还在呢!”夏尔捂着衣角裤头,直往床角缩。 贺安晏挂着抹坏笑,也不着急对夏尔动手,而是把她堵在胸前,慢条斯理地解扣子,拉拉链,色.情感十足。 夏尔感觉鼻头一热,赶紧捂住鼻子生怕流出鼻血。 贺安晏似笑非笑,“孩子知道爸爸妈妈这么恩爱会高兴的,不用担心。” “胡说!三岁看八十,培养正确的心理素质要从娃娃抓起!”夏尔噙着鼻音义正言辞地科普道。 贺安晏笑意更深,倾身压上夏尔,“那你说说,还逃不逃?还问什么没有孩子会不会和我纠缠不清之类的话?” 夏尔心有触动,偏过头,不说话了,衣服捏得更紧了。 贺安晏看着她的默认,那点想逗她的兴致也都没了。他低头将额头轻轻抵着夏尔的额头,“为什么?” 为什么?夏尔仔细想了想,为的事情可多了。 夏尔松开了捏着衣角的手,正视着贺安晏,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就全都摊开了说吧,“我……” “安晏哥——”白祁欢快的喊声在门边响起,在看见贺安晏和夏尔在床上不可描述的姿势之后,果断闭嘴捂眼,转身离去。 还不等夏尔反应过来,白祁又折了回来,双眼放光地盯着流着口水的小面条,“哪里来的小娃娃,肥肥嫩嫩好可爱!”说着就要伸手去抱。 “不准碰!”夏尔厉声道。只见她猛地推开身上的贺安晏,伸手从地上捞起小面条护进怀里,充满敌意地看向白祁。 白祁一脸懵逼,她只是看着孩子可爱想抱一抱,哪知道夏尔这么大反应。看着夏尔的敌意,她缩了缩脖子,扁了扁嘴,不自觉做出有点委屈害怕的样子。 可这看在夏尔的眼里就是赤.裸裸地挑衅,她又没做什么,白祁卖弄什么可怜,想博得贺安晏的好感,挑拨她和贺安晏之间的关系吗?夏尔意识到这一点,立马火冒三丈,从床上下来就往外走。 白祁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有什么资格生气介意,她根本就不该被贺安晏蛊惑搬到这来。地上的大包小包,都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站住!”贺安晏裤子没拉好,故没来及拉住夏尔,只能大喝一声。 可夏尔非但没有被震慑住,反而加快脚步,气势汹汹。 白祁现在好歹也是个总,这点眼里劲还是有的,夏尔的气多半是因为她,故连忙挡住贺安晏,“我去我去!不过我把你老婆骗回来了的话,你就欠我一个人情,记住了!”白祁不给贺安晏拒绝的机会,撒腿就去追抱着孩子的夏尔。 夏尔正在等电梯,白祁踩着电梯只剩一条缝的点成功赶上了夏尔。只见她一手挡着电梯的门,站在电梯门口,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夏尔……姐,你误会了,我不是安晏哥的未婚妻,我就是寄住在贺家的一个打工的。” 什么?不是未婚妻?打工的? 白祁见夏尔面上的波动,在心里给自己小小地比了个剪刀手,再接再厉,“我爸妈是贺老爷子以前的心腹,他们因为车祸去世之后,贺爷爷好心收留了我,还有心撮合我和安晏哥,可是我是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白祁连连摆手,就怕夏尔再误会。 “今年我大学毕业,爷爷就想安排我到the one上班,一来是为我包办就业问题,二来……是因为爷爷知道了你的存在,所以想派我来抓住安晏哥的心,当然,我没兴趣抓谁的心!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和安晏哥是不是认真的,所以……安晏哥对我很好,但是,我们之间很纯的,纯得跟蒸馏水一样,没有一点杂质!” 白祁说完能说的该说的,期待地看向夏尔,“你……你能别走吗,安晏哥对你是认真的。” 认真?那为什么他从前不跟她解释?让她误会、心痛、挣扎了那么久? “我说过希望你能等我,可是你没有。”贺安晏穿戴整齐,神色落寞地站在门边,看向电梯内夏尔的目光还夹杂着些许埋怨,“说好的一个月,你都没有给我。” 一个月?是啊,他说过用一个月的时间去找可以接手乐山项目的人,然后再放夏尔走,可一个月的期限没到,夏尔因为知道他订婚的消息连夜就飞去美国了。 “我怎么知道你的一个月和要我等有关系啊!”夏尔“据理力争”,可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白祁知道自己这时候基本上就是坨空气了,赶紧悄声溜走,留给“小两口”慢慢解释清楚,互诉衷肠。 “过来。”贺安晏等白祁一消息,就眨巴着桃花眼,傲娇地朝夏尔说道。 夏尔彻底弄清贺安晏对她的心意,心里是欢喜的,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磨不开面子,呆在原地没动。 眼看着电梯门要合上了,贺安晏不等了,直接走上前,接过小面条,牵起夏尔的手,“回家了!” 瞬间,心里甜得泛泡泡! “贺安晏。”夏尔轻声喊了一声。 “嗯?” “我们会结婚吗?” 贺安晏脚步一滞。 夏尔的心一沉。 贺安晏偏过头,似笑非笑,“这是向我求婚吗?” 额?夏尔抬眸,缓过神来,脸一红,“想的美!” 贺安晏轻笑出声,逗着懵懵懂懂盯着他看的小面条,“妈妈好像急着想给你添个小妹妹呢,小面条想不想要啊?” 小面条心情好,很是配合地手舞足蹈在贺安晏怀里笑了几声,回应他对还不存在的妹妹的喜爱。 夏尔的脸更红了,挣脱开贺安晏的手,快步走回房间继续整理行李去了。 期间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是陌生号码。夏尔点开一看—— “嫂子,我是白祁。我在员工联系名单上知道的你的电话号码,刚才我忘记跟你说了个事,就是,安晏哥这个人不太会倾诉和解压,不管什么问题在解决之前他都会把所有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你应该有体会了。 如果还有下次他因为什么都不说而惹你生气的话,你别不辞而别了,他是真的会很伤心的。上次外界说的订婚宴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其实,订婚宴是为了你准备的。贺爷爷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贺安晏就想当着各界认识和媒体宣布你是他的未婚妻,可小道消息传岔了,以为是和我。那天晚上你没来,你都不知道安晏哥对着为你精心准备的戒指有多伤心。 安晏哥一直不让人再提起这件事,所以你千万别说是我跟你说的,他会公报私仇收拾我的。你也不用感谢我,好歹我也是当姑姑的人了,哈哈~” 夏尔放下手机,继续整理着衣物,可眼泪却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她什么都不知道,始终以为这段感情一直都只是她在付出,以为一直都是贺安晏对不起她,以为只有自己难过…… “怎么了?怎么哭了?”和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贺安晏察觉到夏尔的异常,忙把小面条放在绒毯上,蹲在夏尔的面前,捧着她的脸,吻去她的眼泪。 “贺安晏,”夏尔眼眶通红,目光坚定,“我要向你求婚,你愿意娶我吗?” 第41章 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走!我们现在就去领证!”贺安晏这样说着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户口本。 夏尔是想和他结婚没错,但也没有这么心急啊!看着贺安晏找不到户口本馒头大汗的样子,夏尔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她上前从背后抱住贺安晏,也不说话,就只是抱着。 贺安晏一只手还抱着小面条呢,也不好转身回抱夏尔,只能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握住夏尔环在他腰上的手。无需言语,就能感受彼此的心意和流动在空气中的爱意。 “哇——”安静见证了爸爸妈妈重归于好的小面条突然大哭起来,吓了贺安晏一跳,抱着小面条的手不自觉一紧,估计是抱太紧箍疼了他,就哭得更凶了。 还是夏尔淡定,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尿不湿满了,他也饿了。伸手接过孩子,夏尔在贺安晏面前也没了顾忌,掀开衣服就开始奶孩子。 贺安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黏在小面条含着的口粮上,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夏尔意识到来自贺安晏的那道火热的目光,面上一热,羞赧地吩咐道,“你去那个包里拿尿不湿过来,小面条要换了。” 贺安晏这才回过神,也有点不好意思,耳根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可转念一想,她现在算是他老婆了,干嘛要不好意思?于是快速拿了尿片过来,理直气壮地坐在夏尔身边,看着小面条进食。 “你不上班吗?”夏尔被盯得脸红心跳,只得先把他赶出去上班。 “公司那么多人上班,不差我一个。”贺安晏顺口答道。 夏尔没话说了,做总裁就是任性啊。 “他小名叫小面条,学名叫什么?”贺安晏捏了捏耷在夏尔胸上的小面条的手,顺道揩了把油。 夏尔又羞又愤,想转身想走开,贺安晏都不让,“当着孩子的面你规矩点。” 贺安晏挑了挑眉,像是妥协,可眼里藏着的那点坏心思可没有褪去,夏尔挪了挪屁股,坐得离他远了些。 贺安晏看着昏昏欲睡的小面条,决定暂时先放过夏尔,接着问道,“他学名叫什么?” 夏尔提起小面条的学名就很是得意,“叫夏课!” 贺安晏:“……” 夏尔等的就是贺安晏无语的表情,她正好可以把这个名字的特别之处说给他听,等着他佩服她的创意。 结果佩服是没有的,反而得来了贺安晏一个意味不明地斜眼,“你就没打算让他姓贺?” 夏尔一愣,随即说道。“叫贺课?多难听!跟带了方言的‘黑客’不标准发音一样!” 贺安晏再次:“……” 沉默片刻,贺安晏又像是想通了似的,“夏课就夏课吧,跟妈妈姓也好,是爸爸不好,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也没能照顾好妈妈,你这个小家伙长大了可不能像爸爸,知道吗?” 贺安晏半哄半认真地对着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进食的小面条这样说着,这让夏尔又是一阵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尔……”贺安晏哑着嗓子低声唤着,慢慢靠近夏尔的唇瓣,手也悄然攀上了雪峰。他极尽挑之能,让夏尔自发放下睡着的小面条,专心承接着他的热情…… 乖儿子,这时候你可千万别醒啊!贺安晏如是默默祈祷。 小面条是乖乖没醒,没有打断他爸妈的好事。可这不代表没有别人来打断—— “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这让动情中的夏尔迅速清醒,她小力地推搡着贺安晏,低声提醒道,“贺安晏,有人。” 贺安晏正埋首在夏尔的胸上,听见门铃响的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想爆粗口,欣赏着全身呈现出粉红色的夏尔的身体,“不管他!”说完他又开始在夏尔的身上忙活起来。 可门外的人像是打定主意要贺安晏开门,门铃都快按烂了都没有回应之后,直接扯着嗓子开始喊门,“贺安晏,开门!” 只这中气十足的一声,贺安晏身子猛地一僵:老爷子怎么突然这时候来这? 身下的夏尔眼神迷离,显然就是被他撩得已经不能思考。可老爷子亲自来找他,躲是躲不过了,多半也是为了他和夏尔的事来的,反正他已经决定要和夏尔结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见家长吧! “小尔。”贺安晏不轻不重地咬了咬她的下巴。 夏尔有点吃疼,脑子清醒了一点。 “要不要见见我爷爷?”贺安晏问是这样问,但也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夏尔反应过来,“外面的人是你爷爷?”就是执意认白祁做孙媳妇、不同意她和贺安晏在一起的贺爷爷? 不见!不能见!她现在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怎么适合见家长呢?还有这么突然,她什么都没准备,连最基本的见面礼都没有,多不礼貌。今天不能见! 贺安晏看着她又是着急又是懊恼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他自然是知道她的顾虑,可是有他在,“相信我,好吗?” “可是……爷爷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还……” “不会的。”贺安晏打断了夏尔要说的话,他瞟了眼一边睡得正香的小面条,“他不会不同意的。” 夏尔犹豫了会,看向贺安晏坚定的眼神,也重重地点了下头。 整理好着装,夏尔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由着贺安晏牵着手,走到快要被捶拦了的门边,深吸一口气,开门—— “爸?妈?”夏尔始料未及,夏爸夏妈怎么也来了? 夏爸夏妈被贺老爷子莫名其妙地从乡下带到这里,一路上还说着什么女儿就要管教好,要自尊自爱啊什么听了就让人火大的话,他们原本就是希望夏尔能嫁给贺安晏做无忧无虑的阔太太,想不到贺家还有这么位说话带刺的主,夏尔嫁过去也不见得会好过。 可贺安晏这个女婿他们着实满意,又不想夏尔就因为这么个老头子放弃了金龟婿,一路上他们心情纠结,想夏尔能聪明点抓住贺安晏又对付得了这个贺老爷子,又想夏尔表现得矜持一点符合自尊自爱的设定能讨贺老爷子的欢心。 结果门一开,夏尔是抓住了贺安晏,但是也成功讨了贺老爷子的嫌。 “没结婚就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贺老爷子对着贺安晏喝道,但夏尔清楚,这是在说她呢。 夏尔低头不说话,不想让自己难堪,却也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结婚是迟早的事。”贺安晏捏进了夏尔直冒汗的小手,答道。接着便侧了侧身,客气地将夏爸夏妈请进屋。 贺老爷子不用他请,径自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主位上,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夏尔从贺安晏的手心中抽出手,鼓起勇气独自靠近贺老爷子,颤抖着声音开口道,“爷爷——” 贺老爷子想也不想就打断,“我不是你爷爷。” 指着一句就把夏尔的勇气打击得烟消云散。 贺安晏周身的气压也降了下来,“她是我老婆,不叫你爷爷叫什么?” 贺老爷子一声吼,“她说话你插什么嘴?给我滚回去上班!” 夏尔吓得一愣一愣,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让贺安晏和他爷爷的关系那么紧张。她心怀愧疚,却又对自己的爱情只必得,于是理了理思绪,壮着胆子说道,“贺老爷爷——” 这称呼把贺老爷子都叫懵了,贺安晏更是憋着笑。 没办法,不准叫爷爷,夏尔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显得不生疏又有礼貌,反正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贺老爷子眉毛胡子动了动,瞟了眼贺安晏,对夏尔说道,“给你十分钟。”接着便招呼“闲杂人等退下”。 贺安晏定定地看着夏尔,直到接收到夏尔坚定的目光才稍微放心,领着夏爸夏妈去看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乖外孙去了。 贺老爷子说一不二,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十分钟一过,睡着小面条的房间门就被恍若返老还童的贺老爷子一把推开—— “我的小曾孙呢?”见曾孙正躺在贺安晏臂弯里皱着眉头从睡梦中转醒,便一把夺过来自己抱着,自言自语道,“我的乖曾孙,我是曾爷爷,叫,曾爷爷。” 贺安晏见状,松了口气,看来爷爷是答应他和夏尔的事了,只是,夏尔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在十分钟就说服了顽固的贺老爷子的呢? 夏尔走在贺老爷子后面,听见这句叫曾爷爷,还真是和贺安晏的叫爸爸如出一辙!抬眸正好撞上贺安晏无声询问的目光,夏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狡黠一笑。 可怜了小面条,刚睡下才这么一小会,就要被这些大人给弄醒,于是很委屈地开始嚎啕大哭,可把贺老爷子心疼坏了。 贺老爷子把孩子往贺安晏手上一递,“快哄哄你儿子,哭得多可怜啊!” 贺安晏一脸懵逼,他也是半桶水,哪里会哄孩,只得求救地看向夏尔。 夏尔忍俊不禁,走上前,结果哄孩子的大任。 “亲家,我们就别在这打扰他们小两口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婚礼的事可得抓紧筹备了!”贺老爷子也是个急性子,刚同意他们在一起就要开始筹备婚礼。 夏爸夏妈虽觉得突然,但也是求之不得,连忙跟着贺老爷子一起去安排婚礼的事。 夏妈走在最后,经过夏尔身边的时候,沉着脸,质问道,“你跑出国就是为了生这孩子?” 夏尔心虚,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低着头,闷闷地答道,“嗯。”然后等着夏妈连珠带炮地训斥。 可不料夏妈瞬间变脸,喜笑颜开,一脸欣慰,甚至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干得漂亮!你总算开窍了!” 夏尔:“……” 等最后的夏妈一走,小面条的哭声也听了,瘪着小嘴又沉沉睡去。 贺安晏凑近夏尔的耳边,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儿子,一边低声问道,“你对老爷子说了什么,他这么快就点头同意?” 夏尔眼波流转,故作神秘,在贺安晏嘴边呼着气,“秘密,不告诉你!” 贺安晏身体里的火苗被这口气一吹就着,倾身一压,将夏尔压在身下,“你这小妖精!”继续着刚才没做完的事…… 夏尔不会告诉他她和贺老爷子之间的赌,因为她说了他肯定又觉得她受了委屈,可她一点也不委屈,相反的还无比轻松欢喜。 她答应贺老爷子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图贺家的一丁点财产。她现在是the one的员工,有收入,不需要贺安晏养,凭自己的能力也能养活小面条。她想和贺安晏在一起就是为了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钱。如果觉得她拿the one的工资还是在占便宜的话,也可以辞退她,她找别的工作也一样可以生存。 至于门当户对……她承认自己的家世配不上贺安晏,可是她要做的是贺安晏的妻子,可以照顾他给他带来快乐的妻子,而不是仅仅陪他出入酒局会场的摆设。只要贺老爷子给她机会,她会证明自己是最适合贺安晏的那一个。哪怕有一天贺安晏真如贺老爷子以及外面的人说的那样,对她只是贪图一时新鲜,玩腻了不想要了,她也认了。 夏尔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有十足的底气,见贺老爷子犹豫了半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直到贺老爷子说,空口无凭不是他纵横商战多年的风格,签份罗列了她刚才所说的婚前协议,他就愿意给夏尔一个机会。 夏尔本就没打算反悔,于是在贺老爷子同意她和贺安晏婚事的第二天,她背着贺安晏只身去了贺家主宅,签下了婚前协议。 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贺安晏。 时间过得飞快,贺老爷子和夏爸夏妈的办事效率也是惊人,短短三个月,他们就已经筹备好了婚礼的一切大小事宜,只等着贺安晏和夏尔换上礼服出现在婚礼上就成。 到了定好的举行婚礼的良辰吉日,夏尔因为前一天晚上被贺安晏缠得差点没了半条命,于是起床化妆接亲一路上她都是晕乎乎的,反观贺安晏,神清气爽。 禽兽!夏尔忍不住腹诽。 贺安晏偏过头,好像听见了夏尔在心里骂他,邪魅一笑,笑得夏尔后背发凉,不自觉双腿一夹。 贺安晏似笑非笑,凑近夏尔的耳边,低声虔诚的发誓,“老婆,我会爱你一辈子!” 夏尔的心为之一荡,差点就热泪盈眶。 可贺安晏的话还有后半句,“用我全部的荷尔蒙!” 夏尔一怔,双腿夹得更紧了…… 婚礼进行曲响起,夏尔红着眼眶挽着贺安晏的手臂,迈开还在发软打颤却要夹紧的双腿,走向和贺安晏没羞没臊、不懂节制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