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龙的方法》 最强的队伍 人们将非本意的必然称为命运。 第一章最强的队伍 王宫的广场上充满了汗水、灰尘,以及防具上所涂的蜡与油的味道。 战士们仍然未从参加武术大会的兴奋中冷却下来,在等候的场所闲闲地聚集在一起。 淘汰赛的奖赏在各自的比赛结束后就已经全部授予完毕,所以那些抱着与强敌磨练战斗技术为米表的战士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回去了。自然,集合在这里的人们都是等着王家委托任务的佣兵。 任务成功当然可以获得更多的报酬,如果做得出色的话,还有跻身家臣行列的可能性,因此人群里也有很多在持续的战乱中失去主人的骑士。 现在任务的内容还未曾公开,也不知道这将近一百人的胜利者们是会成为战友还是竞争对手。 如果是几人一组的工作的话,当然要与武艺高强的人组队,这是自然而然的处世方法。向得到前几名的胜利者搭话、顺便推销自己,这些人的做法是比较有礼貌的那一种。其中也有向旁边的人高声吹嘘的自己的实力或者带着凶猛的气势无言地徘徊着,向不如自己的人夸示自己的存在,一眼看到会让人发出苦笑的家伙。 在棍棒与斧部门中获胜的迅雷多马对这些吵闹的家伙觉得很不耐烦,但仍在表面上应付过去,不至于让对方有不快感。这位肩膀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样隆隆耸立着的巨汉在战斗力方面来说一定是个强力战友,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 到了所有部门的决胜战全部结束的时候了吧,从卫兵们打开的门扉中,几位手持奖品沙金袋的战士们走了进来。 多马一看到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就自己走上去搭话:唷,闪光亚肯杰尔,好久不见了。分手的时候你说要去北边,我就想你绝对会来参加武术大会的呢。一双淡水色的眼睛抬起来,看着那亲密地招呼着的四方脸。 这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他的头顶只到多马嘴的位置,但多马是个超乎常识的大个子,所以他完全可以算在高挑的范围内,不过他是高而不宽,胸围看来只有多马的一半左右。 直留到腰下的白金色长发先在头后系住,再与两鬓的头发合起来绑好,然后少少地编成辫子,这种独特的发型表示着他是直属四相神教团的圣骑士。 但圣骑士是不能一个人离开教团本部所在的教都谱的、更不能像佣兵一样行事的。青年的发型说明他曾经是圣骑士如果他没有做过无法原谅的破戒之事而失去资格的话现在也能够使用神圣魔法。 比喻上有称为女性一般的美貌的说法,而这个白皙的美青年事实上也正如这句话一般。凛然、美丽、色素淡薄,他浑身散发着出尘绝俗的、有着透明感的奇妙氛围。这个年轻人比起圣骑士的白银铠甲来,更适合用金银线刺绣着华丽图案的神官白礼服。 认出大个头是曾与自己多次一同工作的同行后,青年仍不改冷冷的表情,继续沉默着。 如果在淘汰赛里我和你就过早碰面可就不好了,所以我去斧那方面了呢。 我是短剑。 什么?怎么不去长剑那边?短剑不好接工作啊。 工作什么的无所谓,万一碰到胡来的修炼者,无谓地受了伤可怎么办。 也对,我们的身体就是本钱,受了伤哪里也接不到工作了。 我还以为长剑那边的优胜者是你呢。 青年的表情还是一样僵硬,但语气十分稳重柔和。 多马破颜一笑。以这年轻人的性格,并不会去奉承别人。刚才的话应该可以当做是他对多马实力的直率的评价吧。很不坏。 那就是说,那个既没遇到我也没遇到你的长剑优胜者真够好运的。 不一定。这种规模的武术大会一定集结了许多附近各国的优秀战士,上几界在国民之间的评价也是相当高的。 可是仔细想想看,他们向观众收钱的。要找佣兵派工作一般也要支付中间人费用吧?但像这样办武术大会,既可以免费招到很多厉害的佣兵,又可以赚一笔门票钱。这就叫一石二鸟吧,哪像是三大王国之一的宫木圈该做的事? 没办法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消耗了太多的金钱,只出不进国家就完了。既保住了国家的面子又挣了钱,估计些微的责难他们也早就看开了。 在因为人类与幻兽的水火不容而发现了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的圣王时代,治理唯一一个人类国家的王室血脉自然也只有一支。然而圣王的末裔们却打破了伟大祖先的遗训,将国家分割给自己的子孙。 自国家被细分化成大小四十七总称一堂一户二谱四十三圈以来,世界就一直处在无法想象原来竟是属于同一血脉的激烈争斗状态中。 特别是几年前,当四十七国中国力雄厚、被称为三大王国藤京户、逢阪圈、宫木圈提出了国土再统一的口号以来,短时间内战火就扩及全土。 除三大王国以外,还有四个同样以武力持续并吞邻近诸国的国家,再加上两个呈半锁国状态的,现在大致分为九个势力区域。 如亚肯杰尔所言,因为每个国家的战费都有限、无法一直持续作战的情况下,才有现在这种小康状态一般的和平。 和平时的佣兵很难接到高收入的工作,再加上有相当数目的无主骑士变成佣兵,佣兵这边如果再挑剔雇主和工作的话就更难维持生计了。所以王家举办的武术大会无论是对渴望娱乐的民众,还是为工作和金钱所困的佣兵来说,都是非常令人感谢的事情。 在旁听着两人对话的男人自来熟地靠过来搭话,那位大哥说得真对。知道吗?王室还用我们来赌马呢? 是指押谁会赢的赌局吗?多马脸色难看地说。 对对。我亲眼看到写着赔率的告示板,不会错的。好多市民还买了烙有王室纹章的木筹码。 哎呀呀,如果我有这种才能的话,现在也不用当佣兵了。 有这么魁梧的身躯就别太贪心了啦。你不是被称为迅雷的多马,相当出名的佣兵吗?在赌局里你在优胜人选里可是首屈一指呢。啊,我的枪术也是相当厉害的,不介意的话,这次的工作和我一组如何? 好啊,我考虑看看。 精明地把自己推销出去的瘦削男人又把像针一样的细眼转向了美貌的青年。 小哥,以前是圣骑士的话会用神圣魔法吧?要是能使用治愈与回复咒文的话,一定有很多人想找你做战士吧。 也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视工作的内容而定,和你一组也可以。 真的吗! 亚克! 没想到会得到友善回答的男人和最初就想与青年组队的多马,两人同时大叫一声。 我只是不否定所有的可能性而已。 因为身边两人的大叫而沐浴在周遭注目中的亚肯杰尔为难地将脸转开。 视线自然而然地停在广场一角的一个人身上。 一个背靠墙坐着,怀抱剑、把脸埋在膝上的小个子战士。 与坐在附近的安然比起来身材大小的差异就像大人和小孩一样悬殊。即使如此,他能在充斥强敌的剑术部门得到名次,那定是有着相当的本领。 亚肯杰尔这样想则时,也许是感到了他的视线吧,对方突然抬起脸来。 个子小是当然的,因为他只是个十四五的孩子。不愧是打倒了大人才来到这里的,他自信的面上没有一点孩童的稚气。抛开这点不谈,他也是个令人一见难忘的少年。眼角微微向上挑的大眼睛,就如同冬天的夜空一样漆黑。 直直地回看自己的眼神是这般强烈,青年不禁后退了,多马的大手轻拍他的肩膀。 官差出来了。别室的门打开,在两手 捧着羊皮纸卷轴的副官引导下,一个长得一付官员样的壮年男子走出来。 现在将举行由宫木王室委托任务的说明会。首先,各位所属的队伍已经由我们自行组合好了,接下来被叫到名字的人请移步邻室,在放有自己队伍号码牌的桌子旁落座,等在那里的官员会向各位详细说明各自工作的内容,也会支付包括旅费在内的预定金那边的那位,有事吗? 从刚才的话看,似乎是有各种不同的工作,那么到底适合哪种工作,应该由我们来选择才对吧?举手的战士带着半抗议的语气提出异议,周围也是一片赞同的声音。 如果做的是有性命之忧的工作时,与合不来的同伴合作是多么的危险,大家都很清楚。 我方的目的是为了招募优秀的人才收为家臣,并不是专业的中介人,这回的工作就是为了成为家臣的试炼。家臣是不容许对主君的命令抱有异议的。 我啊,本来就只适合做无忧无虑的佣兵,你们就是拜托我作官我还不想干呢。如果是为了你们被委托了抠门的工作,那可抱歉,不合我意的话就让我退出吧。多马的冷嘲热讽让官员的脸都红了,站满广场的战士们之间则响起一片笑声和掌声。 以自己的本领在诸国间游历的真正佣兵都有着相当高的自尊。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工作缺员的话,自会再行招募新人,你们如此打算而拒接工作是你们的自由。但,因此而一个工作也接不到则与我方毫无关系,请各位了解这一点。 亚肯杰尔不感兴趣地听着这只会有反作用的威胁,再次向原本少年所在的墙角看去。 或许是移到了能听清官员说话的位置吧,少年不在那里了,青年感到轻微的失望。 曾见过面的女佣兵举起手,总之,要看是否缺员再决定是吧,那么能否告知我们都有怎样的工作? 想必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问题,副官展开一张羊皮纸朗读起来:讨伐邪恶的魔术师巴多。搜索被盗贼窃走的神剑瓦哈萨姆。讨伐大蛇卡罗斯。护卫第十九公主维多利亚出嫁。暗杀邪神教团伊扎克的长老。救出被强盗团绑架的第二十二公主玛露西亚。寻找幻之都市菲欧纳。搜寻圣王的遗物。击退在国境附近出没的怪物。扫荡合并的邻国磐手圈的旧家臣集团游击队。找出长生不老的灵药 似乎还会继续念下去。壮汉佣兵和美貌的前圣骑士对看一眼。 就是说,王室的例行麻烦有的没的,来个大决算是吗? 正证明了国一大,出的问题也多。 那些事叫臣子们去办不就得了。 荡寇战争也是相当消耗兵力的。与其派有家累的家臣去,还是利用佣兵更没顾虑。 嘁,我要是死了,也有五个十个女人会为我哭呢。 因为拿不到欠的酒钱? 你这混蛋。 多马对朋友的玩笑咬牙切齿,忽然一下变成纳闷的表情。 青年本想问出了什么事的,在此之前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叫什么? 转头寻找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的来源,看到了刚才视线相接的黑发少年。 卷曲的黑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比青年矮了一个半头,却背着一把和身高不相称的大剑。那硬质的声音重复着:你,名字叫什么? 没人教过你在问他人的名字前先报上名来的礼仪吗,少年? 乌兰波克。 我是亚肯杰尔,你找我有事吗? 你是女的吗? 面对认真地问出如此以外问题的对方,青年连气都忘了生,一时哑然。 背后的多马爆笑出来。小子,你是想说这个小哥像女人一样漂亮吧?不过,要搭讪的话,你那小个和低龄都不够看啦。别看他这么纤细,又是个女人一样的美人,这家伙可强得很,不像我一样壮的话可是很难把他压倒在地的哦。 多马!最讨厌这种话,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的青年现出恐怖的眼神。 到现在我不知见过多少被称为美女的女人了,但还是觉得亚肯杰尔更美,所以还是说比女人还漂亮才对。 在给了笑得昏天黑地的朋友侧腹一记大力肘击后,前圣骑士神情不悦地俯视着少年:虽然一点也不高兴,但我还是解释为赞美的话向你道谢。 圣王血统的继承者吧。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青年也很干脆地承认了。 啊,我是被藤京户所灭的加奈川王的庶子,据说是排行第十八的儿子。但是我告诉你,有圣王血统的人并不希奇,多马也是,这里的人应该也有很多是。 是啊。我是祖父和外祖母都有若山王家的血统。现在是单纯了些,可是以前曾有过四十七个王国么,哪个王家又都是一见到美人就出手的好女色的混蛋。而且一旦当王,有能拿来作为政策婚姻道具的二、三十个孩子也是必要的。默默地听着多马说明的少年皱着眉头,第一次有了能被称做是表情的表情。 圣王家也堕落了哪。 没办法,子孙里恐怕连一个有脸面对把世界一分为二的伟大祖先的都没有。和一脸正经地点头、却有一半在开玩笑的壮汉不同,前圣骑士青年轻蹙着眉凝视少年。 圣王末裔们的堕落并不是最近的事,不管是去哪个国家的城市,孩子们游戏时都唱着描述王族种种丑事的儿歌。 佣兵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必须对各王国的事情都有一定的认知。 本来对一个成为佣兵没多久的孩子的话可以不在意的,但亚肯杰尔却从刚才少年简短的话语里听出了强烈的愤怒与感叹,开始对这个似乎有缘的少年抱有不像他会有的兴趣来。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壮汉朋友制止了他。嘘,开始点名了,之后再问太麻烦,先好好听着。 穿着浆过的白围裙的女仆们,将一个个发亮的东西递给列队的战士们。 一杯饮料一铜板。如果想要其他的酒水和小菜请另外单点,帐单在您回去时再结。看着刻有宫木王家纹章的金属牌,多马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啊三大王家的王宫变成大众酒场,还向佣兵赚酒钱,简直小气得让人生不起气来了。圣王陛下如果地下有知,在常世之国也会伏地大哭吧。 一个侍女刚好经过身边,听到了多马无力的抱怨,撅着嘴订正:呀,好过分哟,我们这里可是专门为这些在城堡工作的人准备饮食的家臣餐厅,比街上还便宜呢。价廉物美量多又美味,深受参观城内的客人们的好评哦。 城内参观? 是的,平时是下午三点和五点两次,假日或祭日再加早上十点一次。加上导游解说只要十维因,很便宜吧。方便的话佣兵先生也来参观一次吧,可以成为您的谈资呢。开朗的女孩见缝插针地做完宣传,两手拿着大啤酒杯离开了。 剩下壮汉在口中碎碎念:王公贵族的穷奢极侈上流阶级的优雅生活 看来你的梦想似乎是破灭了,有些野心是无所谓,但也请记住维持富裕也是很有难度的无论怎样,如果能不在这里挡路我会很高兴,后面有人在抗议了。刚好和多马分在一组的亚肯杰尔委婉地告戒道。 邻室是和最初被命令等候的房间一样的大的地方,桌椅摆得密密麻麻的。 一大堆人挤在一起狼吞虎咽谈天说地的,因为周围的喧闹,音量也越提越高。这样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相互怒吼的样子实在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光景。 但是侍女们却像完全不在意似的。笑脸迎人地来回穿梭着。 本就招架不住年轻女孩笑嘻嘻的样子,又在精明的她们的怂恿下,男人们最终还是点了一堆原本不需要的东西。 怎么说,好像被人占了便宜一样 多马,那边,五十三号。 摆着五十三号牌子的桌子已经有三个人先坐在那里了。 一个是把分成两股的栗色头发松松地绑成辫子、大概十五岁左右的少女,长相瘦小而不起眼,只有皮肤很白,但却更清晰地突出了雀斑的存在。 另一人是披着土黄色斗篷的中年僧侣,个子虽矮,却有着不像僧侣的健壮体格,像拳斗士一样鼻子塌陷,额部的发线已经在后退的金发在后头一半处整齐地剪平。 剩下的一个看起来很伶俐、像是官员的年轻男人。一卷羊皮纸轴放在他手边,他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时常用指尖敲着桌面。 那个混蛋,一副不过是佣兵还要我等,气死人了的样子。 你别沉不住气,反正打交道也只有这会而已。你也不想失去难得的工作机会吧。前圣骑士美青年轻叩着涌起杀气的壮汉宽广的背,但这份忍让被那个官员神经质的高声一吵也完全消失了。 迅雷多马、闪光亚肯杰尔吧,既然让人久等,就不要在那边说闲话,快点坐到我面前来! 要是那么不爽等我们,就去跟把我们分到最后一组的上司报告。 在我看来,你们刚才的态度大有问题。最后一个人血红乌兰波克又在哪里? 完全被壮汉遮住的少年无言地站出来。这个连大剑的鞘都是一片漆黑的少年,为什么会有与印象不合的别名血红呢?多马感到不可思议。 疫病的别名几乎都是在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决定的,如果被见面的同业者叫出了别名的话,就可说是合格的佣兵了,若是连雇主也知道,那就更可确定自己是一流的佣兵。 自诩情报通的多马却没听过这少年的名字。既然是武术大会的受奖者,又被指名为和自己同一队伍,肯定至少有着不会牵累别人的本领。 黑发以南方的人居多,但那像几乎没晒过太阳的白皙皮肤又是北方人的特点。在这种年纪就剑法高超,一定是从小就受到剑术训练,但从他呢没有礼貌冒冒失失的说话方式来看,又不像是有着重视品格的骑士血统。也许是离王都较远的地方毫族出身吧。朴实刚健、重视实力的他们是有可能在少年时代就成为优秀的战士,并为了修行而当佣兵的可能的。 琢磨着少年这般那般事情的他完全无视了年轻官员的无礼的开场白。考虑到朋友的性格极端讨厌被差人看不起、特地坐在多马和官员之间的亚肯杰尔,对壮汉的没反应稍微感到了安心。然而,在他没想到的方向却发生了激烈的反抗。 六人围坐的圆桌上与官员对面而坐的少年,无声地把椅子拉开,下个瞬间就跳到了桌上。 叫鲁万卡来。单脚踩在官员胸上的少年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说道。 官员坐的椅子整个向后仰去,只有两只后脚撑在地上,他用膝盖抵住桌下,一付马上就要摔倒的可笑样子。面对这个因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哑口无言的人,少年又一次重复了同一个人名。叫鲁万卡到这儿来。要是你再跟我玩这种把戏,我就敲掉你的拖再回去。 你、你一个小小的佣兵,竟敢直呼宰相大人的名字! 以这一队人的桌子为中心,喧嚣像退潮一样马上安静下来。 少年是说真的,他连眉毛都不动地将手伸向别在右手边的剑柄。从他把大剑背在右边时,亚肯杰尔就注意到少年是左撇子。虽然心里知道必须阻止他,但要做无谓杀生的少年那静谧的表情却令他不知为何地看到出神了。 原以为前圣骑士的友人会加入调停的多马看到青年发呆的样子,赶忙要站起身。在壮汉之前,一声老年人的响亮呼叫制止了少年的行动。 乌兰波克大人!白色大胡子铺在胸前的老人,快步通过狭窄的通道。 请问这个人对您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吗?辫子少女代替少年回答。 倒也不是做了什么事,他不过是说,将这样的大工作交给佣兵,身为宫木家的家臣是非常不愿意的,只不过是佣兵而已云云。居然有人会用这种了不起的态度委托别人做施恩般的重大工作?我真不敢相信呢。 非常抱歉。我之前吩咐过他们对各位绝不可失礼,但这些下面的人没有执行请各位千里迢迢地过来,却如此失礼,实在是非常地抱歉。 老人最后的话是说给叫仍踩着官员胸口的少年听的。 乌兰波克默默地接受致歉,跳下桌子。 宰相大人 蠢物!竟然对消灭那个生物的这位大人如此无礼! 把斯芬克斯!听到年轻官员这句话的四周的佣兵们一齐发出惊愕的声音,乱哄哄地叫成一片。 是传说的幻兽猎人!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斯芬克斯在幻兽中不也是数得上的大角色吗,真的被那样的小孩消灭了? 不是那样的话,堂堂三大王国的宫木的名宰相鲁万卡本人怎么会亲自出场? 不只是佣兵,连侍女和其他桌上的官员都惊讶地盯着他看。受到众多注目的少年用眼神催促老人赶快入座。 宫木王的善政皆是托这位名相所赐,有着这样评价的老神官向周遭道歉后将话题转回工作上。 哟,小子,你真的把那个斯芬克斯给干掉了?多马大感兴趣地问,少年轻轻一点头。 好耶!我们会是最强的队伍! 我正是为此这样组队的,迅雷多马,还有闪光亚肯杰尔。 我倒是常接到击退不死系妖怪的委托,但幻兽方面可没什么经验,顶多只有小鬼和半兽人而已。 我是对付过食人鬼和半人马。那时虽然好不容易成功,但有同伴牺牲了。如果是斯芬克斯级的幻兽的话,那可不是让我想积极接受的工作。我们的任务是护卫这小子吗? 并不是特别偏重谁,我希望各位能同心协力一同打倒幻兽。宰相考虑到一流佣兵的自尊心,慎重地回答。 从世界一分为二到现在已有千年,这之间曾两次发生幻兽出现的大乱。上次的大乱是距今三百五十年前,在那时接受消灭幻兽任务的猎人传奇至今仍广为流传。正因为是没有幻兽就做不成的行业,所以被称为传说,要为这样艰难的消灭幻兽的工作担任护卫和援助也是极端困难的吧。 多马将浓眉下的大眼转向少年,小子,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幻兽猎人吗? 传说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为把幻兽从这个世界消灭才在这里的。 少年以淡淡的口气说出听来非常不逊的言语,自然地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稳重感。 支着腮的壮汉为少年的回答笑起来,看样子是真家伙,让人期待啊。为了让你更方便地干掉幻兽,其他的麻烦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那样一来效率也会提高。美貌的青年表示同意。 雀斑少女拍起手来,二位真了不起,一点不固执于自己的自尊心。我叫克罗蒂亚,对弓术很得意,也会使用初级程度的全部四大精灵魔法。我会加油,请多多指教。 代替一直保持沉默的中年僧侣,宰相向众人介绍了他。 这位是盖斯,在出家之前曾是担任王宫警卫的近卫军,特别擅长格斗技。除神圣魔法外,也会使用一些辅助攻击的精灵魔法,无论是攻还是守皆能发挥作用。关于要拜托各位除掉的幻兽情报都已告知盖斯,包含报酬金在内的事,随后将由盖斯说明。 那,为什么你特地出来迎接我们?即使是重要事情,只要叫我们到别的房间去不就好了? 委托一国大事我方自当出面迎接,这是常理。各位,我谨代表我的主君在此衷心地拜托各位了。 被称为名宰相的老人将双手相叠平端在眼前,低下头深施一礼。 偷窥着他们情况的人们 看到宰相的最高礼节都瞪圆了眼睛。 宰相大人请不要这样。您对我们尽礼数的心意我们都非常感激,但对佣兵这样做反而会引来注目。 算了,反正也只有现在而已。 叹着气的多马收起了和蔼的笑容,凝视着宰相温和的脸。 我想问您一件与工作无关的事,为什么有着名相高名的你要去侵略他国,招来幻兽为乱的乱世呢。 拜天所赐,宫木圈可说相当繁荣富庶,但在国境那条无影无形的线对面却有着许多受暴政之苦的人民,他们连连逃到我国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对方就在国境加强军力,极力制止民众的逃亡,比起只我一国独富来,即使成为侵略者也要拯救能救的民众我是做如此之想,会被称为伪善者也无所谓。 哼,要替你选绰号,那是后世的历史家的事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幻兽对哪个国家的人民都是麻烦的存在,内行的小子可要努力了哪,小回过头去的多马顿时无言。 少年拿着不知什么时候点的、和自己的头差不多大小的大啤酒杯,正在大口畅饮中。前圣骑士冷淡的表情崩解了,出声地笑了起来。看到壮汉哑然的表情和少年满不在乎的豪快之间的鲜明对比,不笑才怪呢。 有这个孩子和你在,我们得做好付相当可观的酒钱的准备了。还保留着那有异常人的透明感,但他的笑容却意外的温暖,就像射进阴暗中的阳光一般。 亚肯杰尔是连宰相大人都投去纯粹感叹眼神的、奇迹般的美青年。坐在他对面的少女不由得看着他清雅的笑容出了神,但同时也对自己和他在造型上不合理的不平等止不住地暗自愤怒。 大张旗鼓的武术大会结束,从附近赶来的大批观众回去之后,繁华的街市一下闲散了起来。 离开王宫的一行人先在市中心的中等规模旅舍住宿。因为他的性格,多马自然而然地成了一行人的队长,在四个男人住的大房间里早早地谈起正事。 对那个老狐狸可不能掉以轻心,怎么说我也不是看到一国宰相低头就感激得热血激荡的菜鸟。说说工作的内容吧。 在壮汉的催促下,僧侣也不指责他对宰相的无礼发言,便直接开始说明。 是什么幻兽现在还不明,但被委托消灭的共有两头。一头在福缟圈,另一头在新形圈,报酬是打倒一头一人一百万维因。多马吹了声口哨,以这些钱玩个十年都不是问题。 听到金额后表情不变的只有幻兽猎人少年和前圣骑士青年。 我不明白。亚肯杰尔开口说道。如果要解决在国内出没的幻兽倒是不难理解,但在存在于想要并吞的国家的幻兽为什么要特地雇佣兵去消灭呢。让对方因对付幻兽而消减兵力不正是大好机会? 间谍传回的情报显示,两国以活祭来饲养幻兽,并训练他们与外敌作战,这不叫守护神也可以叫守护幻兽吧。棉队幻兽的话,就是是精锐的正规军也必须要有相应牺牲的觉悟。 用活祭饲养幻兽?这个主意未免也太危险了些。强力的幻兽有着和人类相等甚至更高的智能,像饲养这么傲慢的态度一定会受到残酷的报复。不快地皱起眉,青年以少见的严苛语气说道。 乌兰波克接过他的话,就像宫木圈一样。 一行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向少年。 是吗,所以才叫你来消灭斯芬克斯的啊。 不是被叫来,但以结论来说是这样。 活祭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最初是捉到的强盗、杀人犯和盗贼,后来不够了,就用流民乞丐。结果变得不可收拾,才让我料理了的。少年以毫无起伏的口气说。 与此相反,前圣骑士青年勃然大怒:什么为拯救为邻国暴政所苦的人民!与其说他是伪善者,还不如说是肮脏的杀人犯!还被称为名相,实在令人愤怒! 面对愤怒的亚肯杰尔,多马意外地给予了冷峻的反驳。 要守住国家只有半调子的觉悟是不行的,我并不觉得那老头的理想是撒谎。宫木圈是善治,光靠不能允许任何牺牲的漂亮话实现不了理想。对于政治还抱有理想这一点,就已经不错了。 反正我只是佣兵,并非一国的宰相,我可不想养一头要吃人的幻兽。 青年因愤怒而冷冷地说。看起来比实际的态度还要傲慢,但他的姿态却更显出高贵的魅力。 做美人真好啊~~少女压抑住苦涩的想法,笑容开朗地劝说着:好了好了。可别为了与工作无关的事自己人吵起来。总之,我们只要去别的国家把幻兽杀掉就好了。杀了它它就不会吃活人,也不会杀死宫木圈的士兵了,我们又可以得到一百万维因。这样不是很好吗?对吧? 福缟和新形,哪边的军力更强? 突然被少年问到的僧侣稍停了一下回答:新形,那边有重骑兵部队。 那最初的目的地就是新形。 咦?为什么啊?福缟更近吧? 现在两方都想不到会有人潜入收拾幻兽。那两个国家都警惕着宫木的动静,一旦一国的幻兽被干掉,另一国一定会提高警戒,所以要先收拾掉难的那一边。 少年忽然向对他的说明仍有不满的少女说起别的话题。 你有圣王的血统吧。 咦?啊,是吧。不过,那样的人并不少见的,为什么忽然 相当浓的血统,在因为政策结婚而以近亲婚姻为主的王族里也许就不算罕见,但以平民来说实在是很少有。 等一下!你想说什么?你对我又知道什么才说这种话的?!脸色大变地逼问少年的克罗蒂亚的态度显得有点不自然,反而证明了少年的话。 多马抱着双臂低声说:是亡国的公主吗?我们可不想被卷进什么复仇之类的麻烦事里啊。 不是!我是弓箭部门的优胜者,是堂堂正正比赛获胜的!至今也完成了五件工作啊! 五件~吗?以消灭幻兽这种大工作来说,有些经验不足吧。 什么啊,了不起的样子。我既然被选为同行者就要和你们一起去,你要是觉得我真是累赘,那时你就丢下我不管好了!摸着下巴表情苦涩的壮汉和以尖锐声音对他咬牙切齿的少女,这付构图似乎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样子,但是 多马先生,公主殿下的事情我会负起责任,希望你能允许她同行好吗。 不许说这个!克罗蒂亚斥责忧心忡忡的盖斯。 亚肯杰尔想起了这个僧侣曾是近卫军的经历。 是这样啊,克罗蒂亚是宫木王家的公主吗? 既然是宫木家的公主,应该活得很舒服吧?你是为了什么要学人家做佣兵的?听着啊公主殿下,佣兵这种东西 你那了不起的说教可不可以停止了,迅雷多马!我很清楚你要说什么,是身边人说到我耳朵长茧的话吧辫子少女的口气改变了,至今才表现出来的沉静气势使壮汉默不作声了。 政策婚姻就要靠双亲的血缘,我的父亲是宫木王,母亲是第四正妃。只考虑地位的话,我可以找个很不错的对象嫁。不过,血统又怎么样?如果我和姐姐们一样是美女的话,或许能被丈夫爱着过幸福生活也说不定。但如果对方已经有爱的人了,即使是姐姐那样的人也不会被爱,到死都要过着和养在宫廷里等死一样的生活。我知道你想说你想想在战乱中被杀害或饥饿而死的平民女孩们是吧。可是,我不能像兄长们一样参政或从军,生活不自由又没有自我意志。我从小有空就练习箭术,不只骑马还亲自养马。即使被嘲笑为怪人,我也要将各种让自己活下去的技术学到手。在这次的武术大会中获得优胜,并成功地完成这个消灭幻兽的任务,只要做到这两件事,我就被允许把从小就定下的婚约变成一纸空文并离开 王家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和你们一起去。 少女决然的话看来并不是谎言。她那瘦瘦的身体也早就习惯了那件旧皮护胸的样子。 怎么办?多马问,前圣骑士青年对他把结论推给自己的狡猾有点生气。 既然你已经有如此的觉悟了,那就一起来吧。只是我们不会给你特别待遇,而且,在你有个什么万一的场合,我们不对此负责,这一点要事先约定好。 这个请不用担心,为了我暴露身份的问题,鲁万卡和父王联名签署了一份文件,我把它缝在皮护胸里,如果我死了就请把它拿走啊啊,真是的,怎么这么早就被拆穿了啊?真不甘心,你到底是什么人?被克罗蒂亚的受肘顶了一下的少年以他那漆黑的眼睛仰望亚肯杰尔。 青年第一次发现了那暗色中的深邃与美丽,不觉看出了神。 血是有气存在的,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有相近的气,特别是圣王血统的气非常明显。说到这里,乌兰波克忽然停了一下,以安静的、却又带着热情的口吻说道:对我来说圣王的血统是特别的。 多马感慨地说:幻兽猎人有着奇特的力量啊。全拜托你了,小子。好,那我们去买到新形去所需的必要装备吧! 啊,干粮的话,我知道有家便宜的店。 哦,那就拜托你带路了。宰相是说旅费都给盖斯了吧?刚才还为同行与否吵架的两人,现在却像没那回事似的性急地切入正题。壮汉向僧侣伸出手去,僧侣慌忙打开了带在身上的布袋的口。 誓约之剑 第二章誓约之剑 宫木圈那边擅自决定同行者带来的问题可不只是如此而已。从王都出发已经三天,拜好天所赐,到邻国的行程相当顺利。之前道路两旁的人家都很多,旅馆也不难找,现在则要开始野营和自炊的真正旅行。 到第三天晚上,多马对少年可疑的态度实在无法视而不见了。吃完晚饭的壮汉站在先回双人房的乌兰波克身前,把一直有感的疑问不加掩饰地说出来。 小子,为什么不吃饭? 因为不能吃。 怎么可能!人不吃饭就会死! 如果是人类的话。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少年对于多马变了脸色的追问还是一样淡淡地回答。 觉得自己被人愚弄了,佣兵伸出肌肉隆隆的粗壮手臂,一把揪住少年的衣襟。制止了他给这小子脸上来一拳的行动的,是背后传来的声音。 住手,多马。抱着双臂轻靠在门边的高个青年确认多马已压抑住冲动后,静静地关上门进了房间。少年在床上坐起身,等他走近。 在多马的床上坐下的青年面向着少年:乌兰,人类是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的生物。你对水和酒喝得很多,却不吃一切食物。在这种就要开始苦难旅程的时候,我很想知道你自我绝食的理由。 我当然吃了饭,只不过我并不是用嘴吃东西的。 那具体来说是吃什么? 自然之气。回答简洁过头了,壮汉歪着头一付不解的样子,但做过僧侣修行的前圣骑士在意义上来说是理解的。 在森林深处才有的清净的异质空气吗。我是听说过教皇陛下能以感觉来分别许多的人,但以吃气维持生命的话可从来没听过。 也许吧。 以你的话来判断,你不是人类了。 我不记得说过自己是人类。 多马的手再次横伸过来。这个臭小鬼!我从刚才听到现在,全都是唬人的大话!(*唬人日语字面意义为吃人) 吃了人会发疯的,我不会做那种事。 少废话!你这小子,如果是不吃饭只吃人的正牌怪物,我第一个就宰了你! 多马,拜托你安静一下,你一开口事就会添麻烦。快点,放开手。青年站起来,手放在多马的手臂上稳重地催促着。 壮汉佣兵粗暴地放开黑发少年的身体。亚肯杰尔意识到了可以与这个寡言的少年沟通的方法。他在少年之前的地板上单膝点地弯下身来,将彼此视线的高度等平。 少年直直地回视他,表现着强烈意志的精悍表情,与那双仿佛能看到人心底般漆黑眼睛的深遂眼神,这个年龄的少年所应该残存的稚气,在他身上分毫皆无。虽然他的表情很傲慢,面孔却意外的纤细而端正,成为真正的男人的时候一定会引来无数女性的注目吧。这样想着,前圣骑士青年打算按自己的直觉行事。 会话不带任何情绪,极力理性化,同时必须将质问的范围缩小。 乌兰波克,你说自己不是人类,那么到底是什么。 我是马上就要回答出口的少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唐突地停下来注视着亚前杰尔。平时那种强力的眼神消失了。 花了数瞬的时间,才发觉他在笑。 到时就知道了。 多马居然没有抗议,也许是被少年那出乎意料的笑容转移了注意的缘故。那不是孩子的笑容。 微笑的他,以可以被称为慈爱的温柔表情凝视着前圣骑士青年,说道:以我之名起誓,我会守护亚肯杰尔,决不会令其受到伤害。不知为何,这时的声音听来是如此地特别、悦耳而舒心。 听到这声音时有些迷醉、但并未深入考虑它的意义的青年,被多马的嘲笑和接下来的话打破了梦想。 怎么,小子,你迷上亚克啦?嗯,的确他是把那些女人们统统比下去的最高级甚至更高级的大美人。不过为了你自己的贵体,还是别想啦,他可是守身如玉到无以复加的冰之圣骑士大人啊。特别是被男人塔讪,他可是比死都讨厌。管你是什么传说的幻兽猎人还是国王陛下,只要是敢乱来的人,他会连眉毛都不动地斩了你。抱歉让你扫兴了,还是现在就死心的好。 多马,我也最讨厌下流的玩笑,不许你在我听得到的地方把这种话再说第二次。 青年板着脸站起身来,把冰冷的话扔过去,壮汉却露出坏笑继续说下去。 托你把爱智王那笨蛋第三王子的一只耳朵砍掉的福,我们连报酬都没拿就得赶紧逃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以那方面的兴趣出名的强力史班丢了一条左胳膊,只能洗手了干,听说那也是你的功劳啊。 我一次出没有在未曾忠告过的状况下动粗,只是给无视忠告而意图不轨的那些人一些相应的报应而已。我对同性之间的恋情没有兴趣,但有给不尊重我的意思的人以处罚的力量。 哦,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哟。 那就好,既然你觉得有必要,那就请为这个少年做出他也能理解的说明。 这对青年来说是相当不快的话题吧。他问都不问不回答问题的乌兰波克,带着露骨的不悦表情走出了房间。 被扔下的壮汉和仰视着自己的少年对看了一眼,困惑地摆搔头,坐回自己的床上。 既然如此,只要不给伙伴们添麻烦,就随你小子吧。长剑优胜者的你要保护亚克,对我而言也是件好事哦,别会错意,我可没有那种兴趣,只是作为朋友很喜欢亚克而已。就算脸再漂亮,我可一点都不想抱男人。而且比起高贵的大美人来,我更喜欢有着美腿又爽快的可爱女人。因此即使亚克是女人,恐怕我也不会喜欢。 这样啊。 不许摆出那种露骨的敷衍态度。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又不爱说话的小子。多马边发牢骚一边脱下皮靴躺在床上。 虽然我不认为比他矮一个半头的你能把亚克压倒,但还是警告你,别对他搞什么鬼。那家伙现在也是讨厌世俗与欲望的现任圣骑士大人哦。 为什么他离开教团? 不知道。我怎么套他的过去他也完全不说。原本是圣骑士,礼仪端正,又很和善,但他其实睡也不信。不巧他又有着奇妙的吸引力,看来像讨厌抚摸的猫,现实却是只豹子哦。小子,可别光看他的模样漂亮就想出手,当心将来后悔。 一样。在这里大了个大呵欠的多马没有听到少年的低语。 哈呼什么? 独角兽。那是清高、美丽而难得一见的幻兽。 啊,你说亚克像那个?你还真够着迷的啊,就那么喜欢亚克的脸? 谁都会对端正的外表产生好感,但超越其上的感情则取决于人的本质。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但假如亚肯杰尔个性如你,我是不会发誓守护他的。 抱歉,我就是个下流的家伙。拔掉今早没剃净的胡渣,多马苦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吧,刚才你也说过亚肯杰尔有奇妙的吸引力,那个理由就是我的回答。 喂,就不能再说明白一点? 就象已经把今天的话全说完了一样,少年从此沉默了。 道路两旁的人家越来越少,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到下个镇子前没有住宿之处的地方。即使如此,慢慢走也能在日落前到下个旅店。克罗蒂亚不习惯走路,脚磨起了泡,为了她特意借了匹马。 虽然她拒绝了对自己的特殊待遇,但盖斯那里的准备金比想象的还多,而且一旦不够,还有可在乡镇的兑换处换钱的汇票,所以多马也很大方。男人们也为马驮了自己的行李而觉得轻松。 出发没多久,少年以像在谈天气的语气对多马说:前边的右边草丛里有血腥味。虽然只剩一口气,但还有一个人 活着。一行人当场停步,奇妙地没有一个人怀疑少年的话。壮汉拔出腰间的大剑,拨开茂密的草丛走了进去。过了一阵子,传出他和谁说话的声音。 是遇到强盗了?如果能帮上他就好了,我去施回复魔法吧。当僧侣一边说着一只脚踏进草丛时,正碰上回头的多马。 死了。手脚都扭断了,惨极了。不管和尚你怎么给他用回复魔法我看也救不回来。 似乎不像人类能做的。亚肯杰尔说,多马点头同意。 他说是被饿鬼袭击了。大白天饿鬼袭击旅人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但没想到居然跑到离城镇这么近的地方来。好不容易没什么战争了,我还以为怪物们的活动也会来个小休止呢 崩坏过一次的阴阳界平衡是没那么简单就恢复的。 千年之前,人类与幻兽间的争斗不绝。对此感到担忧的幻兽王与人类的女王,立下将世界分为阴阳两个世界的誓约。遵从誓约,双方选出的优秀魔法师们发动了将永远分割世界的大魔法。 仿佛背对背的两个世界在因阴阳之气的调和下保持着安定。阳之人间界战乱不休的话,人类的大量死亡会导致失衡,阴之幻兽界就会有幻兽流入人界。 那时,就像法则一样,和人类外形相近的幻兽会成为流入的先头部队。小鬼的繁殖力很强,有些在上次大乱中存活下来的就这样继续留在人界了,时不时会袭击旅人。一旦开始流入后,它们出没的次数就明显地在增加。少年消灭的斯芬克斯则可以说是开司正式流入的先趋。 在阴暗的气氛中,克罗蒂亚以明朗的语气与少年搭话:哪,幻兽猎人。可以告诉我简单地就能杀死饿鬼的方法吗? 没有那种东西存在。说起来主要使用弓箭的你的话,射眼睛是最有效的。像饿鬼和小鬼那样不守誓约的幻兽,从一开始就要为杀掉他们而战。 啊!你听我说哦。既然说起誓约啊,我把家宝誓约之剑带出来了哟。 公主殿下!这么重要的事,还在这种地方说得这么大声! 和毫无顾忌地说着的少女正相反的,原近卫军僧侣苍白着脸环顾四周。他把危惧的眼神转向通行者们。 无视僧侣的警戒态度的多马好奇地探出身子。 就是那把剑吗?杀掉在大乱最后出现的龙的剑? 那当然!立下将世界分割的誓约的人间界的圣女士的、爱上她的幻兽王交给她的剑哦!要看吗? 公主殿下!盖斯发出惨叫,慌忙制止她将手伸向腰间的剑的动作。那是有持有者将支配人间界传说的至宝,当然不能随便地交与一个佣兵。然而,乌兰波克对那把传说中的剑看都没看地就下了断言:那不是幻兽王的剑。 喂,你有什么根据说得那么了不起!在宝物库的目录上,它可是被正式记载着誓约之剑哪。 克罗蒂亚公主,以我的名誉起誓,一定归还给您,可以让我看一下那把剑吗。考虑到盖斯的心情,前圣骑士青年礼数周全地请求。 不要叫我公主,叫我蒂亚好了。还有,如果你不再用那么正经的口气,那我就给你看。 是不,我知道了。从此之后以伙伴的方式相处就是了。 那就好看吧。少女将家传之剑连鞘一起从剑带上拿下来,送给亚肯杰尔。 青年双手接过剑,睁大了水色的双眼。也许对她纤细的手臂而言,这把细身的大剑有点过于沉重了。鞘的镶嵌工艺就像美术品一样精致,但炳和锷却毫无装饰,极为质朴。泪形的剑柄头上刻着代表此剑曾被神官施予神圣化祝福的四相神图案。以杀生为目的而被造出的剑会被祝福,这是相当罕见的。 教团授予圣骑上的剑是为了对抗邪恶守护四相神教,才会接受祝福的。除此之外,只有为了要消灭不死系怪物的骑士们的剑才会破格被祝福。握住柄,把剑半拔出鞘。 从刃纹来判断是夏欧罕钢之剑,这相当值钱啊。不过,正如小子说的,它不是誓约之剑。多马说,前圣骑上青年也点点头,将剑还给宫木王的女儿。 这是把相当强而锋锐的好剑,的确充分具备做为王室家宝的价值。但是并不是你所说的誓约之剑。这次他解开自己的剑的剑带,把那泪形的柄头给少女看。 曾是圣骑士的他的剑刻有四相神图案一点也不奇怪,他指着另一侧刻着的数字,这是百分之三十二。你的剑则是百分之五十八。 啊,真的! 那是显示在一百把铸好的同型剑里是第几把的数字。据说有名的锻冶师工房现在仍在那样做。夏欧罕钢剑是在最初的大乱时所铸造的很贵重的剑。只要是知道它的骑士谁都希望能得到一把。从这意义来说,也可以说它是传说之剑了。所以请不要随便给人看,也不要离身。可以的话,请换一把不显眼的鞘,以免招来心怀不轨者的觊觎。青年从简朴的鞘中把剑身拔出来,给少女看过刃纹后又装回剑带上去,这样忠告着。 什么嘛,好无聊~~我还以为幻兽王与祖先大人相爱的纪念品能给我的人生一点力量的呢。 请不要这样失望。神圣化的剑可以一击打倒不死系的怪物。在久战的战场遗迹和不净之地,许多无法前往常世之国的迷惘死者在那里出没。这是公主殿下强力的守护之剑呢。 对安慰自己的僧侣,少女报以调皮的笑容:哎呀呀。你是说有圣骑士和僧侣还不够啊? 我的力量所及,我定当全力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只是必须防备万一。 哼,万一时的守护之剑未免太重太大了点吧。 也是啊。壮汉笑着说。 如果目录上的誓约之剑是和乌兰波克那把一样的特制怪物就好了。就算我爱胡闹,也不会想扛着幅宽三寸的剑走路啊。 哦?你居然还有自己爱胡闹的自觉?比起说笑的多马矮两个头的小个子少年,身上背的大剑却比壮汉的双手剑还要宽。 剑是越重打击力也越大,但以携带赶路时及与敌人长时间战斗的体力消耗考虑,太重不但无益而且有害。乌兰波克的剑是不向锻治师的工房特别订制就不可能有的、超乎常识的东西。对此感兴趣的多马在和他同屋时曾拜托他让自己看,但立刻遭到拒绝。少年自称不是人类,那么带着不合常识的怪剑也没什么奇怪的。 多马突然想到,那时少年没看克罗蒂亚的剑就断言那不是誓约之剑的理由是什么呢。转过头去想问他,却没看到他的人。他已经独自走在道路前头了。 你给我站住!哪有人丢下伙伴自己先走的!你这小鬼有没有协调性啊! 那是你太有协调性了。亚肯杰尔为多马过大的怒吼而在心里嘀咕。 然而,少年却转向要跑近的多马,高呼道:别过来,有敌人! 壮汉立即停住,手伸向背着的剑。 同样戒备起来的亚肯杰尔和盖斯则将少女护在背后。 对着在道路左侧的少年,十几支箭射将过去。 克罗蒂亚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被射中了 谁都这样想的时候,闪光一样的火焰从少年缓缓举起的右手中喷出来。 一瞬间箭就被化为飞灰,广范围蔓延的火苗烧着了草丛,看来是被这火烧到了,草丛里传出了有异于人类的咆哮般的惊叫与哀号。 爆炎弹!什么啊,从来没听说那孩子会使精灵魔法! 由于受到震惊而生起气来的少女拿起马鞍上的短弓,拔出背后箭筒里的箭架在弓上。 少年毫不在意眼前的火焰,直冲进草丛中。很快里面就开始了搏斗,惨叫与怒吼声不绝于耳。 那个胡闹的小子! 多马避开火焰从侧面杀进去,看到了预料之外多的饿鬼集团,大吃一惊。除了 冒着火苗在地上打滚的射手,竟还有三十余匹之多。 长着猪脸的饿鬼穿着嵌有金属板的皮甲,拿着弯斧与长剑围攻乌兰波克。而且它们背后还有首领级的饿鬼,还是三匹。 以前被委托消灭的食人鬼都有着比多马的身体要大上一倍的躯体,动作却意外地敏捷,那时多马是和三个佣兵同伴一起才打倒的。而对付饿鬼更不是件轻松的差事。 但那拿着被叫做特制怪物大剑的少年却像在割草似的,将饿鬼的头或手一个个砍飞。当有红色的东西一门时,饿鬼丑陋的头和握着战斧的手就与血的烟雾一切飞空中。 红色的那是什么? 那是少年的剑刃之色。 血红乌兰波克少年的别名原来是从他那从尖至底都是血红色的剑身来的。有着令人联想到鲜血的颜色的大剑现出它无比的锋利,根本无视饿鬼身上坚固的铠甲,像切乳酪似的切断肉体。 这小子到底要脱离常识到什么地步啊! 壮汉不甘示弱地拔剑了,将剑尖刺入发现自己而改变了目标的饿鬼咽喉中去。 在短时间内,少年的周围就堆起了饿鬼尸首的小山。凶暴的饿鬼们退缩了,包围圈越扩越大,它们背着少年争先恐后地想要逃走。 饿鬼首领们大骂着恐惧的手下,却挡不住它们逃走的去势,就失去理智地挥起手中的星球型锤矛向一匹饿鬼的头上打去。 球型的锤头和其上的尖锐长刺打碎了饿鬼的头盖骨,鲜血和脑浆四溅。然后这些饿鬼首领才想到要杀掉令自己手下败退的元凶,分成两处向乌兰波克和多马逼近。 活下来的饿鬼们是向着街道旁其他同伴在的地方逃去了,但多马可没有空闲为别人担心。 饿鬼首领抡起的那令人胆寒的锤矛尖端就险险地从他身边划过去。手臂的长度再加上锤予的长度,使得多马无法接近它到可以斩刺的距离,本来决心要找空隙杀上前去的,但饿鬼首领的动作太快了。 但是少年那边却一刀斩断了食人鬼的两条臂膀,他跳到与饿鬼同高的高度,在它的头上挥起血红的大剑,从饿鬼首领的侧头部第二只角的地方直劈下去。巨大的躯体从中裂为两段。 攻击少年的另外一匹看到这一幕,作出赢下了的判断,马上屁滚尿流地逃走了。其胆怯的行动使与多马战斗的剩下的那一匹也跟着动摇了。 抓住对方动作慢下来的空隙,多马纵身上前,将饿鬼的腹部一剑横切开来,然后迅速地后退。食人鬼发出痛苦和愤怒的咆哮,挥动手中的锤矛的动作使它的内脏都从伤口掉了出来。饿鬼首领忙抱着肚子弯下身,多马由下而上一举砍掉了它的头。 看着这情形的少年把剑收回鞘,向逃走的那最后一匹追踪过去。他轻盈得好象没有体重似地跳过灌木丛,着地的同时,就向着目标以最短距离全力冲过去。 但在他追上之前,在街道的面前就现出了前圣骑士青年。 躲过要排除挡住去路者而向自己挥下的星球型锤矛,亚肯杰尔挥剑出鞘。先是砍断敌人右腕的肌健,再踏出半步转过身,给膝弯一击。 斜斜倒地的饿鬼的颈动脉在瞬间就被切断了,最后在它仰面倒在地上时,剑像贯穿了地面一样深插进它的心脏。 在瞬息间狙击要害的正确无比的剑术,加上常人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是既完美又省力的杀法。 青年从死去的饿鬼首领身上拔出剑,在衣襟上拭去剑上沾的血与脂肪,又用手背擦掉四溅在下颚和嘴角的血。 他背后的乌兰波克自言自语,真不愧是闪光亚肯杰尔太棒了。 回过头的青年对于冷淡少年口中说出的纯粹的赞誉微笑着轻轻点头。适才不小心擦到嘴上的血迹使得他的嘴唇仿佛涂上了一层胭脂,那红唇在他色素淡薄的清雅容姿上浮出近乎不祥的娇艳。少年对有着清雅美貌的杀手报以赞叹的眼神。 看人家这边也很棒吧。克罗蒂亚叫着他们,手指着尘埃满地的道路上滚倒的饿鬼尸体。每一只都是左眼被射穿。 哦,很不错的本领嘛。在少年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前,回来的多马夸奖她。 我们公主殿下毕竟是弓箭部门的优胜者。 可是,盖斯刚才用魔法降低了它们的速度,我这边狡猾了一点哦。少女对僧侣的赞美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僧侣将双手交叉按在胸前,为所有人的平安向四相神献上短短的感恩祈祷。 不过,要不是碰到路边的那个人的话,那我们一定会全军覆没了,还真是可怕。我不太了解最近乡镇的情况,但在距城镇如此之近的地方聚集了那么多的饿鬼,这是不是很异常? 饿鬼集团或是饿鬼首领单独袭击边境村庄的事远比你想像的要多。我们佣兵只要通过饿鬼出没的地带,就会被村民委托去参加村庄的山中狩猎或伏击。但像这样有三头首领的饿鬼集团我也是第一次见,以这数量和武装程度来看,说不定就是要去袭击我们刚离开的那个城镇的。原圣骑上青年的预测被少年和多马证明了。 听到它们说今晚偷袭的事。 我打倒的饿鬼首领拿着这东西。 壮汉手上拿着一端被血染红的羊皮纸。 那原本是旅人的东西吧。正面画着道路的周边地图,反面则是用粗线草草画出的城镇全图,其中有几栋房舍被涂黑了。 少女看看地图,指着其中一个说:这是我们之前住过的旅舍啊。迟个一天,我们就会被夜袭了。 是啊,不过夜袭的话我和亚克也不会被怎么样,小姐你可就危险了。那些家伙会把捉到的女人先侵犯了,然后再杀了吃掉的哦。 不服输的少女以严峻的眼光瞪着笑得一付好色样子捉弄自己的多马,口气辛辣地说:啊,可是,喜欢男人的饿鬼也一定有吧?如果先侵犯再吃掉的话,多马看起来能吃个很久呢。 公主殿下!对公主的粗口慌乱起来的僧侣身边,青年轻笑起来:你输了哦,多马。快对你那对女士的无礼言行道歉吧。 我也告诉你,饿鬼也有母的,被称为雌饿鬼。这下你就不能没事一样地笑话别人了吧。被少年这么一说,多马不知所措地搔着头。 抱歉,是我不好,小姐。 好了,如果你不再叫我小姐的话,我就原谅你。不过我们比预定早半天地走过这里注意到这件事真是太好了。看来那个城镇的人和我们都受到了四相神的加护啊。 对啊,托小子那顺风耳的福。 不。我是感到一团阴气才一个人去打探的。 一团阴气?那不就是你吗。 漂亮的吐糟!对多马巧妙的反击少女高叫着。 少年以那双仿佛会被吸进去的深邃黑眼仰视着壮汉,神情认真地说:阴气是指幻兽发出的气,背对背存在的两个世界里,幻兽界就是阴界,人间界就是阳界。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这没趣的小子,我真对你没辙了。 你打不起精神啦。亚肯杰尔又轻笑了一下。 对什么都很认真的少年是有些奇怪,但多马和克罗蒂亚实在是相当合拍的好搭档。 亚克,笑就随你了,可是你别用那吃过人的饿鬼一样的嘴笑好不好?快擦擦嗯?这些尸体该怎么办好,小子? 会碍到别人走路,腐烂掉的话也会造成很多旅人的困扰。拖到草丛里头去,让狼和鸟来清理。啊,杀掉一头饿鬼会有奖金吗?抓住两只饿鬼的脚踝往大路边拖去的少年回过头来问。 不,话大钱在战争上的国王才不会为这种事出钱的。要更边境的地方,村人才有可能会凑钱唉! 呜哇,好~~厉害! 少年就像丢小石头似的,轻松地把尸体抛 进草丛后头。 在僧侣盖斯想说什么之前,多么赶紧装出佩服的样子打圆场。 真不愧是幻兽猎人,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如果是普通活着,不可能有不进食的人类。能做到那样仍不死的,只有像吸血鬼一样被诅咒的不死系怪物了。 但不死怪物是不能在阳光下活动的,因此少年是那种东西的可能性极低。 地做佣兵已经很长时间的亚肯杰尔来说,不管少年是什么,只要不危害人类就无所谓,看得很开。 但对身为圣职者的盖斯来说,不死怪物是必须消灭掉的存在,负责做向导去目的地的他又不能和关键的幻兽猎人起冲突,所以以同行者来说,他会十分困扰。 所以多马只好说,有特殊能力的幻兽猎人必须常常进行严格的锻炼,这样来骗盖斯。 以酒来摄取营养,在一定期间内绝食也是修炼之一,对这种话能不能让对方相信多马实在没什么自信。这不可思议的少年也不管多马的辛苦,每次都把酒大喝特喝,却从未有过醉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明显的,盖斯是顾虑到多马才没说什么。但是那把红剑又是怎么回事? 在烦恼什么,秃头吗? 被这么一说,壮汉的表情更加枯涩。虽然她是在开玩笑,但意外的,她有着敏锐的眼力。 你那剑,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年默默地把剑连鞘一起推给多马。似乎是叫自己亲眼看看,多马没在意就神出手去握住了它,一瞬间,手猛然被压坠下去,几乎扭到了肩膀。手按着肩膀,多马俯视掉在地上的剑。了不得的沉重。 少年却轻轻松松地就捡起了剑,这次还是纵神过来。壮汉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少年并没有松开手,但无论怎样用力,多马就是没法把剑拔出来。 这是魔法道具。在旁边看着两人的盖斯说。 施了让自己以外的人无法使用的魔法吗?你的头脑真聪明耶!哪,盖斯,能不能给我的剑也施上同样的魔法?那样就不用担心被偷走了吧。 如果是让其他人拔不出剑的魔法的话,我也是会施的,可是重量就 那不就没意义了。而且偷走后发现不能马上就会被扔掉的,那可完了。克罗蒂亚撅起嘴转向乌兰波克,但少年抢在她开口前说:有魔力的是材质。 啊,是这样啊。 当亚肯杰尔正要问是什么材质时,友人用眼神制止了他。 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多马大致了解那剑为什么是鲜烈的血红色了。 还好没看到那血红剑身的少女与僧侣不再要求不爱说话的少年继续说明,看来对那把剑并没什么兴趣。 这么说,亚克有和我一样的剑。那是教团给的吗? 不可能的。圣骑士要离开教团时,一定要交还教皇陛下所赐与的剑。战死沙场而遗失的情况是没有办法的,但万一有强盗使用圣骑士象征的剑,那不是会造成困扰吗? 是那么好的剑啊? 那看你说的好剑是以什么程度做基准了。如果是卖,以艺术品而言,恐怕可以卖到相当高价的吧。但几乎所有的圣骑士在休假上街时,都会顾忌到可别为酒店里的小争执把重要的剑弄折了什么的,带一把别的剑出门。 多马扑哧笑出声来。 既然是连打个架都要担心弄折的剑,那战场上的厮杀不就更使不上了。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有白痴杀上四相神教的总部来的,所以只是装饰就够了吗? 别搞错了,多马。圣骑士的修行可是言辞绝对难以形容的严苛。如果你认为剑不是战斗用的而这样对待圣骑士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不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睛瞪我嘛。我很清楚的,看你就知道圣骑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只是说,剑是装饰而已。 在青年低语的一刻,冰封般的杀气也一同烟消云散。 有些畏缩的少女对始终保持泰然态度答话的壮汉送去尊敬的眼神。 盖斯为了打圆场,也用明快的口气说:也就是说,那把剑是你自己的剑了。可以问一问,你是哪里王族的血脉吗? 他呀,亚克的老爸是已故的加奈川王。是庶子所以没有王位继承权,但到低是王子殿下,很有气质吧。 原本想找些话适当地蒙混过去的青年被壮汉抢了先,现出一付有点为难的表情。 少女不管他的表现惊讶地睁大了眼。 哎呀,我祖父的姐姐就嫁入加奈川王家啊。那,我跟亚克算是亲戚? 我的父亲不知是不是那位女性的儿子,但所有王家的始祖都是圣女王,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可以说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那我也是亲戚了,因为我有若山王家的血统。 唉唉~?多马也是~? 什么嘛,你那个唉唉~听起来很不愿意的声音!反正现在是丢块石头就会打到王族的时世,别摆出那种态度来。 壮汉佣兵愤愤地说,但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了的少女笑着回答。 说的也是。一树之果有酸有甜嘛,没办法哟~~ 你这个小丫头,亚克就是甜的,我就是酸的吧。 呀哈哈哈,你就别这么自虐地追问啦。 公主殿下,对一个优秀的战士那是有些不妥的言语。 被公主拿来当盾牌躲多马的僧侣知道这两人的对话只是无聊的闲话而已,但还是叹了口气。 可是啊,多马和亚克居然会是亲戚,这种事谁会信啊。 又来了,小丫头!嗯?乌兰那小鬼去哪了? 拖走饿鬼尸体的少年之后就没回来。 前圣骑士青年默默地指着路的前方,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但一直找不到插嘴的工夫。正在爬山路的少年的黑色身影看起来小小的。 那个臭小鬼!跟你说过不要一个人先走的,你要我说几遍啊! 喂,等一下,那团阴气! 啊,吵死了。在吵吵闹闹的多马和克罗蒂亚旁边,捂着耳朵的亚肯杰尔以半放弃的表情悲哀地低语。 龙中之龙 第三章龙中之龙 那之后一行人继续前行,路上没有再遇到幻兽。看来全歼饿鬼大集团也将在周围的饿鬼都一网打尽了。现在威胁旅人安全的变成了野狼和盗贼团。 一行人毫不留情地将阻碍干掉,连尸体都不理地继续上路。僧侣盖斯会为死去的盗贼祈祷,但这时乌兰波克总是先走一步。多马这时才知道幻兽猎人少年在赶脚程。 他是不是因为牺牲品的事在拼命往前赶啊。 你说乌兰?亚肯杰尔听到壮汉的自言自语,问他。 是啊,早说出来,一开始就备马来骑不就好了。没想到他这么不爱说话,麻烦的小鬼。于是一行人赶在野营前在途中的旅馆买了所有人的马匹。敏感的马儿在像有狼等的猛兽靠近时会骚动,他们是野营时守夜人的帮手与朋友。 过了阴暗的森林,视野豁然开朗。远方是纵横的山岭,山脚下有城镇,郊外人家不多的地方是大片的菜田。这些星罗棋布的人家应该是那些田地的所有者吧。 虽然过了森林,但还要走一段荒草丛生的下坡路才能到最近的田地。克罗蒂亚为今天能在旅店好好地洗个澡而暗自高兴,但看到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眺望远方的僧侣很困惑的样子,就问他。 怎么了?走错路了? 以我的记忆,那座山应该和周围的山一样啊 你是说城镇对面的那座秃山? 是,越过那座山就是新形了。如盖斯所言,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只有一座山峰从腰到顶只有零落的草木,变成了茶色的秃山。 就是火灾也不会烧到连岩石都露出来的地步吧?也不像是火山喷发,泥石流?但从树的残留情形来看也不自然。 而且现在的季节也没有能引起泥石流的大雨。 多马否定了青年的假设,这时走在前头的少年回头说。 有幻兽,而且是相当厉害的角色。树会枯萎恐怕是因为那家伙吐出来的毒气。 什么!好不容易那么顺利走到这里的呢~有没有其他的路? 要走别的路,就非得往回走三分之一才有。听到背后的对话,少年不解地转过身。 为什么要绕路,那么的工作不就是要消灭幻兽吗。 那是说新形和福缟王室养的幻兽。饿鬼是主动攻击,不得已才干掉它们我们为什么要拼着命打野生的幻兽啊,又拿不到钱?要是因为这个死了不就白牺牲了。 是吗。乌兰波克又问在少女身前的多马。喂!你也和这个女孩意见相同? 不做白工这句话一般来说是佣兵的铁则。 是吧~~亚肯杰尔也同意多马的话,但当那如夜色一般深沉的眼睛转向自己时,却有相反的话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行动。 我知道了那,我们在新形王宫的正门会合。 干脆地决定兵分两路后,少年一巴掌拍在马的后臀上。 稍迟一拍后,前圣骑士青年也这样做了。 喂,等一下啊,我只是说一般来说,一般啦!多马赶紧追着飞驰而去的两匹马跑去。 盖斯和被抛下的克罗蒂亚则呆然地目送他们。 他们玩真的?真的真的来啊? 这便是见义勇为。我们侍奉四相神的圣职者绝不能放过有着被诅咒生命的不死怪物,而身为传说中的幻兽猎人的那个少年也是如此忠实于自己的使命吧。怎样?我无论怎样都会追随公主殿下。 那去吧,跟这些战友一起去。那个突击小子会等分别行动的我们到新形吗?唉,实在不敢相信!如果我被幻兽杀掉我可是会怨恨一辈子哪! 以我的考虑,公主殿下如果被杀,您的一生也就此结束了。但是没关系,像他们那样强的人在宫木的骑士团里也难找啊。 希望如你所说啊。 死心地叹了一口气的少女于是和僧侣一起向前面的男性们追了上去。 山脚城镇的旅店里谈的都是半个月前山上突然出现幻兽盘踞的事。供翻山的旅人与商人们投宿的旅店现在只有宫木这边不知道幻兽传闻的人在,因此是门可罗雀。 是龙吧? 唉?我听说是大蛇? 搞什么啊,到这了才知道白跑一趟,真要命。可是回头走别的路的话又赶不上预定了。大家一起为了收集情报到旅店的酒吧兼餐厅来打听消息,和镇民与旅人们谈着话。 排列着几张简朴圆木桌的室内充满了引人食欲的面包香和烤肉味。当客人多的时候连店前也会摆上桌子,所以门面和走廊都做得很宽敞。 这么一说,我们没有遇到过回头的人,所以才没想到禁止通行的事走到这里来的 来招呼客人的老板娘回答了多马的疑问。不是大路的路也还是有的,只是那条道是几乎过不了马和马车的山路。而且有几处的地方很难走,一般的行商想要背着大行李是不太可能的,不过现在有樵夫和猎人们在帮人搬行李和带路做副业的。客人们如果想找脚夫和向导的话,我可以带各位到猎人小屋去。 做临时的介绍人就是老板娘您的副业了? 不是我,是我儿子为了赚外快才接的。有点胖的老板娘爽快地笑着。 盖斯从盛着小山一样的面包的篮子背面探出身子,听说有遭到幻兽袭击还活着的人,是吗? 是啊。是要去山那头进货的杂货店的休凯尔爷爷。当时他在好几个旅人被袭击的空隙赶紧丢了行李,只剩了一条命逃出来的,那怪物连人带马都一起吃了呢。爷爷好不容易安全回来,却发起烧倒下了。医生是说被毒气喷到的缘故啊,对了!和尚大人,杂货店就在我们隔壁第三家,可以请您帮爷爷做除去毒气的祈祷吗? 我能帮得上的一定效劳。僧侣安稳地微笑着点头。 一个商人表情不满地抱怨,大路都出了怪物了,治理这一带的领主大人却什么都没做? 可不是。这样早晚幻兽的消息会传开来,让镇子荒芜的。我们也去直接和领主谈过,可是他说连年争战,家臣们都是遍体鳞伤了,没有为消灭幻兽派兵的能力。 怎么能这么说!以整备大路为名目,他向你们徵了税吧?甚至还有设置关卡手过路费的领主呢。他们为了自己发起战争,让田地荒芜,民房被烧,给领民添了那么多麻烦,在重要的时候却什么也不干!真是的,那些国王骑士什么的简直就是地痞哎哟。愤然的旅人被同伴捅了一下肚子赶紧闭嘴。 多马对担心着被找麻烦而畏畏缩缩地偷看自己的人露出和蔼的笑容,一只手挥了挥。 放心吧,我也是讨厌他们才不要主人的。 放了心的旅人们于是和壮汉热情地谈起来。 收集情报的工作就全交给有人缘的他和盖斯了,剩下的三人自顾自的享受着久违了的丰盛菜肴和美酒。 啊,刚烤好的面包,手艺超好的肉料理,放了好多料的汤,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真幸福啊~~对了乌兰,你不要像喝啤酒一样灌葡萄酒啦,真是没教养。而且一口气喝那么多也不会醉,别老是浪费东西好不好。 克罗蒂亚会多嘴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乌兰波克的目前已经开始并排放着三只空酒瓶了。 旅费不是足够吗。 我不是在说钱,对我来说有问题的是,酒是该很好喝又开心地喝的东西。你那一脸阴气、像无聊灌水一样的喝法实在太可惜了。多马也会牛饮,可他就是一副很好喝、很开心的样子。你那样可是对辛苦酿酒的农家人很失礼的哟。 就算不喝酒,多马也总是那付样子。亚肯杰尔停了餐刀为少年辩护。如果不管他们,宫木王之女恐怕会不给不爱说话的少年一点辩解的机会,一直唠叨下去的。也许只是错觉而已,但那双黑色的眼 睛似乎投来感谢的目光。 哎呀,亚克每次都替这孩子说话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多马很合得来,盖斯也是无论如何会站在你这边的人。考虑到队伍的团结,我会重视乌兰的感受是很合理的。 也许,可是这孩子也常常看着亚克出神呢。 唉?一瞬间理解不了对方的话,停了一下才这样问。 你真的没注意到?啊~~本来像你这么漂亮的人是不会在意别人看你的眼神的吧,真好,我要是有亚克的一半漂亮就不会被姐姐们看不起了。 男人的美丽没有一点好处。 是吗?可是第一印象就会给人相当的好感,这不是很好吗?特别是佣兵,就雇主的注目度来说都完全不同,不是吗? 青年为了不将心中的不快表现出来费了很大的劲。公主殿下,同性好感的种类对我来说是非常大的问题。 啊!对、对不起。我说了没神经的话聪明的少女马上知道青年绕着圈子所说的问题是什么,面红耳赤地道歉。 丢掉第四瓶酒的最后一杯的乌兰波克认真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会有很多打主意的家伙也是没办法的事。亚肯杰尔在许多意义上都是有很大获得价值的存在。 讨厌啦!你这种粗条真让人不敢相信!真是的,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克罗蒂亚在他话还没说完之前就狠狠地给了少年的侧腹一肘。 遭到过无数不愉快事件的青年装做没有听到乌兰波克的发言。但是,他却没有感到以往那种令人作呕的强烈厌恶感。也许是因为少年是以严肃、甚至是带着敬意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的吧。 会对别人容姿之美抱着梦想与憧憬,他还是个在性上未成熟的孩子,亚肯杰尔如此结论道。 多马转过身来,真吵啊~~你们吵什么? 这孩子啦,实在是傻得缺根筋,让人生气。 哦,你这小混蛋~~别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忙着收集幻兽的情报,你居然趁着这个空就喝了四瓶酒,不可原谅! 你还用问什么,是斯托瓦姆。 壮汉张口结舌地看着轻描淡写的少年。 那些男人刚才不是说了吗,像龙一样的大蛇。蛇身龙头的幻兽是斯托瓦姆。 那不就是龙吗? 是龙的一种。只是智能低,而且不会使用魔法也不会飞。要注意的只有它呼出的毒气和牙与尾巴的直接攻击而已。但是它的回复力很高,所以最好看准攻击点全体一起速攻。 少年一口气连攻击方法都说出来,多马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你早说不好? 好了好了。总之我等一下去向杂货店的老先生详细地询问一下。安慰了多马后,僧侣把自己想到的疑问告诉幻兽猎人。刚才你说智能较低而且不会魔法,就是说真的龙会用魔法? 没错,还有其他会使用魔法的幻兽,你不知道那个分割世界的大魔法传说吗。 这么说来的确是,认为幻兽不会使用魔法的想法其实是人类的傲慢而已。 多马趴在桌上,少见地以沉痛表情表情示起弱来。 连魔法都会用那就太要命了。这次倒还好,但如果我们要消灭工作目标其中一个是龙,那就真糟了。有爪子有利牙有毒气还有魔法,再加上会飞。 哎呀呀,还没开始工作就吓坏了,这可一点也不像迅雷多马呀。没事的,我们怎么说也有突击小子幻兽猎人在啊。是吧? 亚肯杰尔同情地看着被少女粗暴地捅个不停的少年。 从外表来看两人大概同年,虽然克罗蒂亚叫他是孩子,但怎么看都是乌兰波克比较成熟。少年一点也没有觉得痛的样子,反而在安慰消沉的壮汉。 龙族中能使用魔法的只有龙中之龙,也就是真正的龙而已,但真正的龙都被古老的誓约所束缚。而且这里还有三个流着圣王之血的人在,一定能够打倒的,不用担心。 我听说的传说之誓大约是:像幻兽王拯救圣王的危机一样,圣王的子孙陷入危机时幻兽王的子孙也会前来襄助。可是这和消灭龙又有什么关系?虽然听说过在两次大乱的末期出现的杀掉龙的人类,之后都在一时间内统一了全土,但也没听说那是有圣王血统的人啊。 那时你自然就知道了。没问题的,相信我。和幻兽有关的事我绝不会说错或说谎。少年强烈的肯定语气让所有人一起吃了一惊。 多马不禁苦笑,伸出手用食指戳戳乌兰波克的额头。 知道了,小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相信你也不行了。 啊,那个,客人们。你们刚才的对话是说要去消灭幻兽吗? 克罗蒂亚在桌子底下迅速地踩了少年一脚,又向他使个眼色,自己来回话。 我们是有这样的工作,但不是山上的幻兽。 可是你们也要从这里过不是吗?可不可以请你们顺便把那个斯托什么的消灭掉? 不过是看领主要出多少钱吧。旁边的旅人和商人趁机说着讽刺话。 少女狠狠地瞪着他们。 随你们说去,做生意的大叔,你们会把辛苦运来的货不要钱送给别人吗?对我们佣兵来说,生意就是作战跟打倒敌人,当然也不能随便作白工。 她静静的语气让男人们都住了嘴。 老板娘用围裙擦着手忧心忡忡地搭话,的确如您所说没错可是我们真的很困扰,各位不也要通过吗。 老板娘,我们可是已经从雇主那拿了一半的预付款哪,要是我们为这种无谓的战斗送了命,那可是会让同业的人信用跌落,而且我们之中也没有过不了险峻山路的人啊。 克罗蒂亚这回用很遗憾似的语气说,趁老板娘不注意又向多马使了一个眼色。壮汉马上了解了她的意图。 你等等,我们没决定要走山路啊,还是去跟领主商量看看吧。只要不是没钱可赚,又是帮助人的事,那有多少钱也可以马虎一点 我也赞成这个意见。僧侣点头。 你们!一点小钱我可不要,如果受了伤那不就真成傻瓜了? 我也和蒂亚有同感。亚肯杰尔站在少女那边。 乌兰波克则是没表明态度,向旁边又开心又担心的老板娘问了往领主家的路。 一行人离开旅店,途中和要去杂货店探视老人的盖斯分开,穿过中央广场走向领主家。 到了这里就不用担心被人听到在说什么了,多马就开口说:不得了啊,不,我是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大小姐。 多马也很好地帮了我,反正结果一样,那为什么不多少挣一点钱来? 没错没错,蒂亚你真适合做佣兵这行,我保证! 哇~~谢谢少女抱住感叹的壮汉的粗壮手臂跳着。 乌兰波克却只顾看着灰色的石板路往前走。虽然本来就是寡言又没什么表情的少年,但亚肯杰尔还是感受到对方失意的心情。 钱并不是万能,却是很重要的东西。会有母亲为了一点小钱把自己的孩子都卖掉,也有人为了钱而杀人。人类的世界对贫穷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世界,就像野兽弱肉强食一样,大半的人对穷人都是毫不留情的 原本是为了安慰有洁癖的少年说出的话却反而伤害了青年自己。 虽然这只是一般道理,但青年却一个一个地想起了可憎的回忆,声音颤抖着。进行了无数的严格修行,自己仍然无法将那些客观地看成遥远过去的回忆,那无法克服的内心的脆弱与不成熟实在令人无奈而悲哀啊。 呜。一阵作呕感传来,亚肯杰尔一只手捂住了嘴。 少年也跟着止步,握住亚肯杰尔的另一只手。那只手干燥而温暖的感觉给人莫名的安心感。 不可思议的,作呕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正想道谢,青年发觉那夜色般深沉的眼睛正仰视着自己。 对我而言,誓约就是全部。我会守护亚肯杰尔直至最后时刻到来,守护亚肯杰尔不被令他所苦的一切所侵害。以我的鲜血、名字与名誉为凭立此誓约。 再次抬起的黑眼睛中倒映着申请困惑的青年,微笑着。 我爱你 那是和他的笑容一样,有着包容般的温柔与温暖的低语。 虽然是同一句话但含义各不相同,即使对听过许多意味的青年而言,这也是初次听到。冷笑、恳求、热情、欲望、轻蔑、放弃曾有着那些感情的空虚的词语从来没有一句真正进入了他的内心。只有一个人,无论怎样都希望对自己说那句话的人,却只是不断地殴打他、辱骂他。胸口做痛。就像是心脏被大力握住,再被强大的力量绞扭着一样疼痛。 喂,在那种地方停下来是干什么?快点跟上!没注意到两人而走在前面的多马一喊,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沉浸在自己内心黑暗世界里的意识才回到现实。 青年像是抢回手似的甩开少年的手。 看来多马没有跟你说清楚,那我就自己警告你。我讨厌别人过分亲昵,而且被同性说我爱你听了就会反胃。请不要再接近我,如果你无视警告,就会得到相应的报应。留下冷淡的宣言,迅即转身离开。 平常宣称自己不是人类,又对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亚肯杰尔立下以生命宣誓的誓约,这个少年是异常的,而且来路不明。自从十岁时知道绝对不可相信他人起,一直到今天,都是以自己的力量守护自己。他人的帮助也根本没必要。 守护亚肯杰尔不被令他所苦的一切所侵害。 多么悦耳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就可以传达乌兰波克毫不虚饰的情意了。即使如此,原是圣骑士的美貌青年也绝不会回头。 警告!前方有幻兽出没,为防危险禁止通行! 翻过插着这块告示板的围栏后,一行人进入了只有零星树木的地带。 多马看了看到处露出岩石的土地,接着大量着同伴。 好,接着就等那个斯托什么什么出来了,它呼出的毒气要怎么办? 呼吸属于风灵魔法的范畴。公主殿下使用空气净化、或者起风的魔法就可以。 会使用四种精灵魔法的少女在男人们的注目下脸红了。 刮起广范围的风那有些太难了,所以得用空气净化的咒语。这是单人魔法,有效范围小,持续时间是四个半小时。但激烈运动会使效力缩短,又要重施一次。 听了她的说明,男人们感到很困惑。战斗中怎么可能不激烈运动呢? 亚肯杰尔立刻决断道:管他的,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由于下去。 管他的嗯,这还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什么像不像的,能不能克服要看我们的本事,不是吗,迅雷多马? 是是,老爷您说得对。 壮汉同意着,同时也后悔没有在王都的中间人那里找个高等级的魔法师来。旅行的最终目的是消灭幻兽,这比较难找到同伴。但如果说是到新形的普通旅行绝对可以雇到优秀的魔法师的。 乌兰波克毫无顾忌地对克罗蒂亚说出谁都想到但不敢说的话。 这对你来说是又花时间又费工夫还没什么效力的吧。 那抱歉了。我也是非常努力地做了修炼的,既然那么有意见那你就自己做好了。 好,我做。 唉? 少年简单地回答,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少女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来。 少年抬头仰望着浮着一抹抹微云的天空低声说道:过来。 应着那低声的呼唤,天空中忽然呼啸起来,一行人周围刚才只是微风程度 的大气变成剧烈的风之旋涡,卷起遮天蔽日的沙尘。但是,圆形旋涡的中心却是 平静的,站在其中的人们连一根头发多没有被吹乱。和龙卷风相逆的从天空刮 向地上的大气流动又如开始时一样突然地停止了。 啊?刚才那是什么?多马发出呆掉的声音。 而会魔法的其他三人则不同在询问的他,亲眼看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魔力的多马看不见,在一行人前立着的是淡青透明的女性们,她们与 人类相同,各有各的个性,每个都是那样美丽。即使不会使用精灵魔法的亚肯杰尔 也知道那就是风之精灵(西露菲特) 一般是只呼唤出一个来使唤用的,但像这样在人类面前以半实体化的的姿态出现,则是初次看到。 怎么来了这么多?我只招了这附近的精灵啊。 沉着脸的少年问,衣袂飘飘的纤细美女们一起吃吃地笑起来。 空气振动着,卷起清爽的风。多么感觉到看不见的异变,惊讶地扫视着四周。 看热闹吗算了,拜托你们。 虽然听不到精灵们的语言,但明显她们已经与少年商量好了。 将长发盘绕在身体上的美女们和出现时一样地飞舞到天空上,像消融在空气里似的消失了。 走吧。 走?怎么我们就能走了啊? 已经走在路上的乌兰波克很不耐烦似地向壮汉说明。 风灵们会守护我们,所以不用担心喷出的毒气。 这样啊,那就好。多马二话没说地跟上少年一起走了。 哑然地看着的另外三个人慢了好几步地也跟了上去。 他连最低限度的咒文和手印都没做就叫出风灵来了那家伙到 底是什么东西啊? 克罗蒂亚哭似的说,前圣骑士的青年对此无法做答。 登上留着车辙的道路,走到了行商的行李与旅人的包袱四下散落的地方。 好臭唉呀!那是人的一条腿! 从断面来看像是被野兽啃咬过的样子。 少女尖叫着跳开,僧侣仔细观察了那悲惨的遗物之后说。 那是还套着鞋子的男人右脚,失去了一条腿的男人之后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再前面还有着翻倒的马车与残留的马头。 似乎是吃剩的东西,那个斯托什么什么连马都吃? 少年对发问的多马露出有些不快的表情。 它要吃的本来就是马,如果连人都吃那不是饿得厉害,就是已经疯了。 人类是那么难吃的东西吗。 喜欢吃人的幻兽在幻兽界都是最下等的存在,以人类为主食的饿鬼和小鬼就是这样。 奇怪的家伙,为什么生气啊?就是说,那个斯托什么什么幻兽连一点不想吃的人类都吃是因为它饿坏了?而且最近没有人或马过这条路,我们一经过肯定会来吃我们对吧。 僧侣盖斯把大手放在颤抖着的少女肩上:加果有个万一,我一定会以这条性命来挡住它,那时就请公主殿下赶快逃走。 你说什么啊!马就算了,牺牲了战友自己逃走这哪有佣兵之间的半点仁义,我又怎么能做得出来2! 对哦,可以用马来当诱饵啊。壮汉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一下手。 为了怕马匹吓得乱跑,就把它们和行李一起寄放在旅馆了。 亚肯齐尔冷冷地加上一句,马是很聪明的生物,被袭击的时候它会甩了骑手逃走。如果是驾车的马还好,骑的马逃起来我们都会被甩下的吧。这样还真不好说谁才是诱饵。 嘁,知道啦。我走前头就是了,小鬼啊,有两个小鬼呢。乌兰走第二,蒂亚在中间,然后是和尚,亚克你压阵。我们按这个顺序来走。 一行人照着多 马说的阵型前进,小心地警惕着四周。但或许也在警戒着更显眼的他们吧,山上的幻兽一直没有露面。 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已经快到山顶了,道路左侧是乱石,右侧是悬崖,是一有埋伏便无路可退的地形。过去还有繁茂森林的时候,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右边就是如此陡峭的悬崖吧。大路近处还是较缓的坡再延伸过去就是险峻的悬崖,可以看到对面的山谷中露出稀疏的树林与溪谷。 多马咋着舌说:不妙啊,就算路再宽,背对悬崖作战未免太不利了。 以后还有机会的,不如今天先回去如何?盖斯也停下来这样提议。 可是,万一被从背后偷袭呢? 克罗蒂亚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下坡路上从背后袭击很占地利优势的。 亚肯杰尔向少年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乌兰,感到幻兽的存在了吗? 非常近,它就在旁边观察我们。 那种事你早说啊,壮汉佣兵的话被左边岩石堆崩裂的声音淹没了。 一行人以为的一个崩落的灰色岩石般的东西忽然分成上下两半,露出长着锐利牙齿的深红色口腔,尖端裂成两股的细长舌头探出来。 只是头部长度就赶上了多马身高的巨大的龙,和周围岩石化为一体般的质感与颜色恐怕是欺骗猎物而用的拟态吧。 从身旁吹过的强风将向着一行人吐出的毒气吹向其他方向。 中年僧侣将僵立的少女护在背后,以单手做出手势念着咒语。 伸常了脖子要攻击人们的龙眼前顿时炸起刺眼的强光。眼睛被眩得刺痛的龙发出愤怒的咆哮,扭曲的身体抽在岩石上。 比刚才多得多的岩石向大路上的人们兜头砸下。躲开脚下的石头又要留心头上的他们在一瞬间忘掉了幻兽的存在。 沉重的破风声音传来,亚肯杰尔! 青年的身体被斯托瓦姆的尾巴扫个正着,这和少年的叫喊几乎在同时发 生。被打得飞出去的青年先是撞在斜在后方的一块大石头上,接着去势不减地从大路旁的斜坡上滚下了悬崖。 撑到我回来!乌兰波克向多马丢下一句话就跑到路边,像是要投进悬崖下的河流自尽似的跳了出去。 喂! 惊呆了的多马还没来得及大骂消失的少年在想什么,幻兽就袭击过来。险险躲过那擦身而过的锐利牙齿,他拔剑而立,已经没有担心他人安危的闲空了。 将撑到我回来解释为我会用尽手段回来之后,多马将两人的事一时抛诸脑后。 亚肯杰尔在撞在岩石上时头部受到了强烈撞击,半昏迷地从坡上滚下去。虽然在突出的岩石上弹了一下,仍然没有化解强劲的下坠之势,又落入空中。 他在朦胧的意识之中感到自己正绝望地向死亡之渊坠下去,但途中不知是谁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臂,那个人又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落下的速度变慢了,接着感到身体由原本的垂直下坠变成在逆向的平滑抛物线轨道中上升了 努力地睁开了眼,但混乱的视野摇晃得太过厉害,又闭了起来。只是这样,也明白抱住自己的是黑发少年了。 如果你醒着,就双手抱住我的脖子! 风把他的声音刮得几乎听不到,但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没了尾巴不能及时转变方向,还真不方便这似乎是自言自语。 终于明白自己是被乌兰波克抱着在空中飞时,两人已经回到路上了。 逐渐清楚起来的视野一角被黑色的东西遮蔽着,还没有弄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亚肯杰尔的脚碰到了地面。离开少年的瞬间就失去平衡倒下了。他的身体再次迅速被伸出的手支撑住。 担忧地注视自己的少年背上有着巨大的黑色翅膀。有些像蝙蝠的翅膀,但骨骼却极为粗壮,而皮肤上整齐地并列着泛着黑光的鳞片。而且,在青年看得话都说不出来时,那对翅膀缩了回去,消失在少年的背后。 能给自己用治愈魔法吗?快点止住额头伤口流的血,衣服都弄脏了。 被他一说青年才注意到自己的血腥味。 原本在辅助多马和克罗蒂亚对付斯托瓦姆的盖斯看到两人的样子后,赶紧跑来。 亚肯杰尔就拜托你了。 少年丢下一句话就代替他向幻兽跑去。 克罗蒂亚带着快哭出来的表情说:那家伙的鳞片很硬,弓和剑都没有用啊。 瞄准眼睛和嘴里。 发出简短命令的少年对着幻兽扬起一只手。火球从他的手中产生,膨胀到最大后向着幻兽的头飞了过去。爆炸令空气都震动了。 龙头的大蛇发出尖叫,停止了动作。 乌兰波克朗声向幻兽说道:我以幻兽王之名命令你!服从古老的誓约,立刻献上你的名字臣服于我,否则就杀掉你。这完全是单方面的胁迫。 斯托瓦姆血红的双眼像在表示内心的挣扎一样闪动着。细看起来,随着它的呼吸那血红的眼变成茶色,然后又变成红色,不断地反复着。最后还是成对红色不变了。 是吗,你要继续发疯下去,那就 黑衣少年以左手拔出剑。手中的剑也是有着不祥之感的鲜红色,令多马联想到鲜血。 以我之手杀掉你吧。 与多马无法相比的小小身体却喷发出压倒四周的杀气,他的双眼也变成血红色。幻兽因恐惧而扬起头,哀求似的尖叫。 晚了! 少年严厉地拒绝,凭空登上接近九十度角的岩壁,借势高高跳起,落在要转身逃走的斯托瓦姆头上。他手中的剑直没至柄。 被从头顶刺穿的幻兽发出凄厉的惨叫,蛇身激烈地扭动着,吐着毒气在乱石中来回乱撞。然后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向路上坠下来。 被蛇身打飞的岩石将克罗蒂亚直撞出去。呀!眼看就要重蹈亚肯杰尔覆辙的纤细身体被多马及时伸出左臂一把抱住,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剑刃深深插进地里。两人就在滚到死亡陡坡的边际时停住,得救了。 紧握住刺进幻兽的剑柄的乌兰波克,为了不被狂暴的幻兽甩下来努力保持平衡。它确实在变得衰弱了,但其他人还是无法接近。 替前圣骑士青年疗伤的盖斯看到垂死挣扎的幻兽正要向这边逼近,急忙叫道:危险!快逃吧! 青年摇晃着站起身来,将弯起的左手横放在胸前,开始吟唱着咒语。 主宰森罗万象大千世界的伟大四相神啊,请以您的无上威光,将威胁您子民的邪恶彻底粉碎吧光裂弹! 并立的食指与中指正正地指向斯托瓦姆大张的嘴。砂金般的黄金色光点在指间集中,成为球体的同时便向着所指的目标直线飞去!两手合抱般大的光球进入幻兽口中的瞬间,发出眩目的白色闪光爆炸了。 光从幻兽的眼、鼻、口里喷出来,蛇身也被炸开,光芒向外倾泻出来。从内部被光灼裂的幻兽倒了下去,大地轰然作响。 盖斯惊叹着:光裂弹即使在四相神教里也是神官阶级才能施的神圣魔法啊,和我一样是僧侣阶级圣骑士的你怎么会用的? 在魔法的素质上比一般的圣骑士多少好一点而已,也有人劝我弃剑去从事神官修行的 亚肯杰尔说到最后含糊了,露出苦笑。所谓的弃剑也就是舍弃教团了。 乌兰波克把剑从被爆炸炸死的阴界生物头上拔起来,收回鞘里,向两人走去。 做得好。 我首先要向你道谢,虽然方法很奇怪,但你救了我的命,谢谢。 我发誓过要守护你,这是当然的事。 接着 静静说着的青年将右手清脆地打在黑发少年的脸颊上。 这是对你的 愚昧的愤怒。我知道你是特别的,但是,你却一点也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组成队伍。所谓队伍,就是要同心协力打倒敌人,保护同伴免于危险。而你却独断专行,让多马和克罗蒂亚遭到危险,希望你能反省。如果你不改正那成问题的行动的话,我就立刻放弃这工作。为了保护我而导致其他成员全军覆没,那我可没有一个人完成委托的自信。 少年难得地低头垂眼,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觉得你说的话很对,会反省的。 这直率的反应反而让亚肯杰尔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看到他的样子,盖斯举起手藏起流露出的笑容。这个青年虽然讨厌他人的亲昵,时时会藏不住拒绝他人的无礼态度,但如此不加防备的表情正表现了他害羞的内心,真是很有趣啊。 多马和克罗蒂亚小心翼翼地翻过死掉的怪物头部,回到战友这边。 有了风灵的协助还是差点挂了啊。 它硬得连剑都插不进去这点早告诉我们不好吗,乌兰你也太不爱说话了。 好了,总而言之辛苦了。亚克,你的伤怎么样? 啊,有点头晕,撞到的地方有点疼而已。 盖斯的魔法已经让额头的伤完全消失,青年拨了拨凝结血块的头发。接着他想起少年的黑色翅膀。 乌兰波克,你是什么? 最初被问到时没有回答的少年这次则爽快地说:龙中之龙,真龙之王,也是全幻兽之王。 宫木圈那边擅自决定同行者带来的问题可不只是如此而已。从王都出发已经三天,拜好天所赐,到邻国的行程相当顺利。之前道路两旁的人家都很多,旅馆也不难找,现在则要开始野营和自炊的真正旅行。 到第三天晚上,多马对少年可疑的态度实在无法视而不见了。吃完晚饭的壮汉站在先回双人房的乌兰波克身前,把一直有感的疑问不加掩饰地说出来。 小子,为什么不吃饭? 因为不能吃。 怎么可能!人不吃饭就会死! 如果是人类的话。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少年对于多马变了脸色的追问还是一样淡淡地回答。 觉得自己被人愚弄了,佣兵伸出肌肉隆隆的粗壮手臂,一把揪住少年的衣襟。制止了他给这小子脸上来一拳的行动的,是背后传来的声音。 住手,多马。抱着双臂轻靠在门边的高个青年确认多马已压抑住冲动后,静静地关上门进了房间。少年在床上坐起身,等他走近。 在多马的床上坐下的青年面向着少年:乌兰,人类是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的生物。你对水和酒喝得很多,却不吃一切食物。在这种就要开始苦难旅程的时候,我很想知道你自我绝食的理由。 我当然吃了饭,只不过我并不是用嘴吃东西的。 那具体来说是吃什么? 自然之气。回答简洁过头了,壮汉歪着头一付不解的样子,但做过僧侣修行的前圣骑士在意义上来说是理解的。 在森林深处才有的清净的异质空气吗。我是听说过教皇陛下能以感觉来分别许多的人,但以吃气维持生命的话可从来没听过。 也许吧。 以你的话来判断,你不是人类了。 我不记得说过自己是人类。 多马的手再次横伸过来。这个臭小鬼!我从刚才听到现在,全都是唬人的大话!(*唬人日语字面意义为吃人) 吃了人会发疯的,我不会做那种事。 少废话!你这小子,如果是不吃饭只吃人的正牌怪物,我第一个就宰了你! 多马,拜托你安静一下,你一开口事就会添麻烦。快点,放开手。青年站起来,手放在多马的手臂上稳重地催促着。 壮汉佣兵粗暴地放开黑发少年的身体。亚肯杰尔意识到了可以与这个寡言的少年沟通的方法。他在少年之前的地板上单膝点地弯下身来,将彼此视线的高度等平。 少年直直地回视他,表现着强烈意志的精悍表情,与那双仿佛能看到人心底般漆黑眼睛的深遂眼神,这个年龄的少年所应该残存的稚气,在他身上分毫皆无。虽然他的表情很傲慢,面孔却意外的纤细而端正,成为真正的男人的时候一定会引来无数女性的注目吧。这样想着,前圣骑士青年打算按自己的直觉行事。 会话不带任何情绪,极力理性化,同时必须将质问的范围缩小。 乌兰波克,你说自己不是人类,那么到底是什么。 我是马上就要回答出口的少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唐突地停下来注视着亚前杰尔。平时那种强力的眼神消失了。 花了数瞬的时间,才发觉他在笑。 到时就知道了。 多马居然没有抗议,也许是被少年那出乎意料的笑容转移了注意的缘故。那不是孩子的笑容。 微笑的他,以可以被称为慈爱的温柔表情凝视着前圣骑士青年,说道:以我之名起誓,我会守护亚肯杰尔,决不会令其受到伤害。不知为何,这时的声音听来是如此地特别、悦耳而舒心。 听到这声音时有些迷醉、但并未深入考虑它的意义的青年,被多马的嘲笑和接下来的话打破了梦想。 怎么,小子,你迷上亚克啦?嗯,的确他是把那些女人们统统比下去的最高级甚至更高级的大美人。不过为了你自己的贵体,还是别想啦,他可是守身如玉到无以复加的冰之圣骑士大人啊。特别是被男人塔讪,他可是比死都讨厌。管你是什么传说的幻兽猎人还是国王陛下,只要是敢乱来的人,他会连眉毛都不动地斩了你。抱歉让你扫兴了,还是现在就死心的好。 多马,我也最讨厌下流的玩笑,不许你在我听得到的地方把这种话再说第二次。 青年板着脸站起身来,把冰冷的话扔过去,壮汉却露出坏笑继续说下去。 托你把爱智王那笨蛋第三王子的一只耳朵砍掉的福,我们连报酬都没拿就得赶紧逃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以那方面的兴趣出名的强力史班丢了一条左胳膊,只能洗手了干,听说那也是你的功劳啊。 我一次出没有在未曾忠告过的状况下动粗,只是给无视忠告而意图不轨的那些人一些相应的报应而已。我对同性之间的恋情没有兴趣,但有给不尊重我的意思的人以处罚的力量。 哦,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哟。 那就好,既然你觉得有必要,那就请为这个少年做出他也能理解的说明。 这对青年来说是相当不快的话题吧。他问都不问不回答问题的乌兰波克,带着露骨的不悦表情走出了房间。 被扔下的壮汉和仰视着自己的少年对看了一眼,困惑地摆搔头,坐回自己的床上。 既然如此,只要不给伙伴们添麻烦,就随你小子吧。长剑优胜者的你要保护亚克,对我而言也是件好事哦,别会错意,我可没有那种兴趣,只是作为朋友很喜欢亚克而已。就算脸再漂亮,我可一点都不想抱男人。而且比起高贵的大美人来,我更喜欢有着美腿又爽快的可爱女人。因此即使亚克是女人,恐怕我也不会喜欢。 这样啊。 不许摆出那种露骨的敷衍态度。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又不爱说话的小子。多马边发牢骚一边脱下皮靴躺在床上。 虽然我不认为比他矮一个半头的你能把亚克压倒,但还是警告你,别对他搞什么鬼。那家伙现在也是讨厌世俗与欲望的现任圣骑士大人哦。 为什么他离开教团? 不知道。我怎么套他的过去他也完全不说。原本是圣骑士,礼仪端正,又很和善,但他其实睡也不信。不巧他又有着奇妙的吸引力,看来像讨厌抚摸的猫,现实却是只豹子哦。小子,可别光看他的模样漂亮就想出手,当心将来 后悔。 一样。在这里大了个大呵欠的多马没有听到少年的低语。 哈呼什么? 独角兽。那是清高、美丽而难得一见的幻兽。 啊,你说亚克像那个?你还真够着迷的啊,就那么喜欢亚克的脸? 谁都会对端正的外表产生好感,但超越其上的感情则取决于人的本质。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但假如亚肯杰尔个性如你,我是不会发誓守护他的。 抱歉,我就是个下流的家伙。拔掉今早没剃净的胡渣,多马苦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吧,刚才你也说过亚肯杰尔有奇妙的吸引力,那个理由就是我的回答。 喂,就不能再说明白一点? 就象已经把今天的话全说完了一样,少年从此沉默了。 道路两旁的人家越来越少,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到下个镇子前没有住宿之处的地方。即使如此,慢慢走也能在日落前到下个旅店。克罗蒂亚不习惯走路,脚磨起了泡,为了她特意借了匹马。 虽然她拒绝了对自己的特殊待遇,但盖斯那里的准备金比想象的还多,而且一旦不够,还有可在乡镇的兑换处换钱的汇票,所以多马也很大方。男人们也为马驮了自己的行李而觉得轻松。 出发没多久,少年以像在谈天气的语气对多马说:前边的右边草丛里有血腥味。虽然只剩一口气,但还有一个人活着。一行人当场停步,奇妙地没有一个人怀疑少年的话。壮汉拔出腰间的大剑,拨开茂密的草丛走了进去。过了一阵子,传出他和谁说话的声音。 是遇到强盗了?如果能帮上他就好了,我去施回复魔法吧。当僧侣一边说着一只脚踏进草丛时,正碰上回头的多马。 死了。手脚都扭断了,惨极了。不管和尚你怎么给他用回复魔法我看也救不回来。 似乎不像人类能做的。亚肯杰尔说,多马点头同意。 他说是被饿鬼袭击了。大白天饿鬼袭击旅人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但没想到居然跑到离城镇这么近的地方来。好不容易没什么战争了,我还以为怪物们的活动也会来个小休止呢 崩坏过一次的阴阳界平衡是没那么简单就恢复的。 千年之前,人类与幻兽间的争斗不绝。对此感到担忧的幻兽王与人类的女王,立下将世界分为阴阳两个世界的誓约。遵从誓约,双方选出的优秀魔法师们发动了将永远分割世界的大魔法。 仿佛背对背的两个世界在因阴阳之气的调和下保持着安定。阳之人间界战乱不休的话,人类的大量死亡会导致失衡,阴之幻兽界就会有幻兽流入人界。 那时,就像法则一样,和人类外形相近的幻兽会成为流入的先头部队。小鬼的繁殖力很强,有些在上次大乱中存活下来的就这样继续留在人界了,时不时会袭击旅人。一旦开始流入后,它们出没的次数就明显地在增加。少年消灭的斯芬克斯则可以说是开司正式流入的先趋。 在阴暗的气氛中,克罗蒂亚以明朗的语气与少年搭话:哪,幻兽猎人。可以告诉我简单地就能杀死饿鬼的方法吗? 没有那种东西存在。说起来主要使用弓箭的你的话,射眼睛是最有效的。像饿鬼和小鬼那样不守誓约的幻兽,从一开始就要为杀掉他们而战。 啊!你听我说哦。既然说起誓约啊,我把家宝誓约之剑带出来了哟。 公主殿下!这么重要的事,还在这种地方说得这么大声! 和毫无顾忌地说着的少女正相反的,原近卫军僧侣苍白着脸环顾四周。他把危惧的眼神转向通行者们。 无视僧侣的警戒态度的多马好奇地探出身子。 就是那把剑吗?杀掉在大乱最后出现的龙的剑? 那当然!立下将世界分割的誓约的人间界的圣女士的、爱上她的幻兽王交给她的剑哦!要看吗? 公主殿下!盖斯发出惨叫,慌忙制止她将手伸向腰间的剑的动作。那是有持有者将支配人间界传说的至宝,当然不能随便地交与一个佣兵。然而,乌兰波克对那把传说中的剑看都没看地就下了断言:那不是幻兽王的剑。 喂,你有什么根据说得那么了不起!在宝物库的目录上,它可是被正式记载着誓约之剑哪。 克罗蒂亚公主,以我的名誉起誓,一定归还给您,可以让我看一下那把剑吗。考虑到盖斯的心情,前圣骑士青年礼数周全地请求。 不要叫我公主,叫我蒂亚好了。还有,如果你不再用那么正经的口气,那我就给你看。 是不,我知道了。从此之后以伙伴的方式相处就是了。 那就好看吧。少女将家传之剑连鞘一起从剑带上拿下来,送给亚肯杰尔。 青年双手接过剑,睁大了水色的双眼。也许对她纤细的手臂而言,这把细身的大剑有点过于沉重了。鞘的镶嵌工艺就像美术品一样精致,但炳和锷却毫无装饰,极为质朴。泪形的剑柄头上刻着代表此剑曾被神官施予神圣化祝福的四相神图案。以杀生为目的而被造出的剑会被祝福,这是相当罕见的。 教团授予圣骑上的剑是为了对抗邪恶守护四相神教,才会接受祝福的。除此之外,只有为了要消灭不死系怪物的骑士们的剑才会破格被祝福。握住柄,把剑半拔出鞘。 从刃纹来判断是夏欧罕钢之剑,这相当值钱啊。不过,正如小子说的,它不是誓约之剑。多马说,前圣骑上青年也点点头,将剑还给宫木王的女儿。 这是把相当强而锋锐的好剑,的确充分具备做为王室家宝的价值。但是并不是你所说的誓约之剑。这次他解开自己的剑的剑带,把那泪形的柄头给少女看。 曾是圣骑士的他的剑刻有四相神图案一点也不奇怪,他指着另一侧刻着的数字,这是百分之三十二。你的剑则是百分之五十八。 啊,真的! 那是显示在一百把铸好的同型剑里是第几把的数字。据说有名的锻冶师工房现在仍在那样做。夏欧罕钢剑是在最初的大乱时所铸造的很贵重的剑。只要是知道它的骑士谁都希望能得到一把。从这意义来说,也可以说它是传说之剑了。所以请不要随便给人看,也不要离身。可以的话,请换一把不显眼的鞘,以免招来心怀不轨者的觊觎。青年从简朴的鞘中把剑身拔出来,给少女看过刃纹后又装回剑带上去,这样忠告着。 什么嘛,好无聊~~我还以为幻兽王与祖先大人相爱的纪念品能给我的人生一点力量的呢。 请不要这样失望。神圣化的剑可以一击打倒不死系的怪物。在久战的战场遗迹和不净之地,许多无法前往常世之国的迷惘死者在那里出没。这是公主殿下强力的守护之剑呢。 对安慰自己的僧侣,少女报以调皮的笑容:哎呀呀。你是说有圣骑士和僧侣还不够啊? 我的力量所及,我定当全力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只是必须防备万一。 哼,万一时的守护之剑未免太重太大了点吧。 也是啊。壮汉笑着说。 如果目录上的誓约之剑是和乌兰波克那把一样的特制怪物就好了。就算我爱胡闹,也不会想扛着幅宽三寸的剑走路啊。 哦?你居然还有自己爱胡闹的自觉?比起说笑的多马矮两个头的小个子少年,身上背的大剑却比壮汉的双手剑还要宽。 剑是越重打击力也越大,但以携带赶路时及与敌人长时间战斗的体力消耗考虑,太重不但无益而且有害。乌兰波克的剑是不向锻治师的工房特别订制就不可能有的、超乎常识的东西。对此感兴趣的多马在和他同屋时曾拜托他让自己看,但立刻遭到拒绝。少年自称不是人类,那么带着不合常识的怪剑也没什么奇怪的。 多马突然想到,那时少年没看 克罗蒂亚的剑就断言那不是誓约之剑的理由是什么呢。转过头去想问他,却没看到他的人。他已经独自走在道路前头了。 你给我站住!哪有人丢下伙伴自己先走的!你这小鬼有没有协调性啊! 那是你太有协调性了。亚肯杰尔为多马过大的怒吼而在心里嘀咕。 然而,少年却转向要跑近的多马,高呼道:别过来,有敌人! 壮汉立即停住,手伸向背着的剑。 同样戒备起来的亚肯杰尔和盖斯则将少女护在背后。 对着在道路左侧的少年,十几支箭射将过去。 克罗蒂亚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被射中了 谁都这样想的时候,闪光一样的火焰从少年缓缓举起的右手中喷出来。 一瞬间箭就被化为飞灰,广范围蔓延的火苗烧着了草丛,看来是被这火烧到了,草丛里传出了有异于人类的咆哮般的惊叫与哀号。 爆炎弹!什么啊,从来没听说那孩子会使精灵魔法! 由于受到震惊而生起气来的少女拿起马鞍上的短弓,拔出背后箭筒里的箭架在弓上。 少年毫不在意眼前的火焰,直冲进草丛中。很快里面就开始了搏斗,惨叫与怒吼声不绝于耳。 那个胡闹的小子! 多马避开火焰从侧面杀进去,看到了预料之外多的饿鬼集团,大吃一惊。除了冒着火苗在地上打滚的射手,竟还有三十余匹之多。 长着猪脸的饿鬼穿着嵌有金属板的皮甲,拿着弯斧与长剑围攻乌兰波克。而且它们背后还有首领级的饿鬼,还是三匹。 以前被委托消灭的食人鬼都有着比多马的身体要大上一倍的躯体,动作却意外地敏捷,那时多马是和三个佣兵同伴一起才打倒的。而对付饿鬼更不是件轻松的差事。 但那拿着被叫做特制怪物大剑的少年却像在割草似的,将饿鬼的头或手一个个砍飞。当有红色的东西一门时,饿鬼丑陋的头和握着战斧的手就与血的烟雾一切飞空中。 红色的那是什么? 那是少年的剑刃之色。 血红乌兰波克少年的别名原来是从他那从尖至底都是血红色的剑身来的。有着令人联想到鲜血的颜色的大剑现出它无比的锋利,根本无视饿鬼身上坚固的铠甲,像切乳酪似的切断肉体。 这小子到底要脱离常识到什么地步啊! 壮汉不甘示弱地拔剑了,将剑尖刺入发现自己而改变了目标的饿鬼咽喉中去。 在短时间内,少年的周围就堆起了饿鬼尸首的小山。凶暴的饿鬼们退缩了,包围圈越扩越大,它们背着少年争先恐后地想要逃走。 饿鬼首领们大骂着恐惧的手下,却挡不住它们逃走的去势,就失去理智地挥起手中的星球型锤矛向一匹饿鬼的头上打去。 球型的锤头和其上的尖锐长刺打碎了饿鬼的头盖骨,鲜血和脑浆四溅。然后这些饿鬼首领才想到要杀掉令自己手下败退的元凶,分成两处向乌兰波克和多马逼近。 活下来的饿鬼们是向着街道旁其他同伴在的地方逃去了,但多马可没有空闲为别人担心。 饿鬼首领抡起的那令人胆寒的锤矛尖端就险险地从他身边划过去。手臂的长度再加上锤予的长度,使得多马无法接近它到可以斩刺的距离,本来决心要找空隙杀上前去的,但饿鬼首领的动作太快了。 但是少年那边却一刀斩断了食人鬼的两条臂膀,他跳到与饿鬼同高的高度,在它的头上挥起血红的大剑,从饿鬼首领的侧头部第二只角的地方直劈下去。巨大的躯体从中裂为两段。 攻击少年的另外一匹看到这一幕,作出赢下了的判断,马上屁滚尿流地逃走了。其胆怯的行动使与多马战斗的剩下的那一匹也跟着动摇了。 抓住对方动作慢下来的空隙,多马纵身上前,将饿鬼的腹部一剑横切开来,然后迅速地后退。食人鬼发出痛苦和愤怒的咆哮,挥动手中的锤矛的动作使它的内脏都从伤口掉了出来。饿鬼首领忙抱着肚子弯下身,多马由下而上一举砍掉了它的头。 看着这情形的少年把剑收回鞘,向逃走的那最后一匹追踪过去。他轻盈得好象没有体重似地跳过灌木丛,着地的同时,就向着目标以最短距离全力冲过去。 但在他追上之前,在街道的面前就现出了前圣骑士青年。 躲过要排除挡住去路者而向自己挥下的星球型锤矛,亚肯杰尔挥剑出鞘。先是砍断敌人右腕的肌健,再踏出半步转过身,给膝弯一击。 斜斜倒地的饿鬼的颈动脉在瞬间就被切断了,最后在它仰面倒在地上时,剑像贯穿了地面一样深插进它的心脏。 在瞬息间狙击要害的正确无比的剑术,加上常人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是既完美又省力的杀法。 青年从死去的饿鬼首领身上拔出剑,在衣襟上拭去剑上沾的血与脂肪,又用手背擦掉四溅在下颚和嘴角的血。 他背后的乌兰波克自言自语,真不愧是闪光亚肯杰尔太棒了。 回过头的青年对于冷淡少年口中说出的纯粹的赞誉微笑着轻轻点头。适才不小心擦到嘴上的血迹使得他的嘴唇仿佛涂上了一层胭脂,那红唇在他色素淡薄的清雅容姿上浮出近乎不祥的娇艳。少年对有着清雅美貌的杀手报以赞叹的眼神。 看人家这边也很棒吧。克罗蒂亚叫着他们,手指着尘埃满地的道路上滚倒的饿鬼尸体。每一只都是左眼被射穿。 哦,很不错的本领嘛。在少年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前,回来的多马夸奖她。 我们公主殿下毕竟是弓箭部门的优胜者。 可是,盖斯刚才用魔法降低了它们的速度,我这边狡猾了一点哦。少女对僧侣的赞美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僧侣将双手交叉按在胸前,为所有人的平安向四相神献上短短的感恩祈祷。 不过,要不是碰到路边的那个人的话,那我们一定会全军覆没了,还真是可怕。我不太了解最近乡镇的情况,但在距城镇如此之近的地方聚集了那么多的饿鬼,这是不是很异常? 饿鬼集团或是饿鬼首领单独袭击边境村庄的事远比你想像的要多。我们佣兵只要通过饿鬼出没的地带,就会被村民委托去参加村庄的山中狩猎或伏击。但像这样有三头首领的饿鬼集团我也是第一次见,以这数量和武装程度来看,说不定就是要去袭击我们刚离开的那个城镇的。原圣骑上青年的预测被少年和多马证明了。 听到它们说今晚偷袭的事。 我打倒的饿鬼首领拿着这东西。 壮汉手上拿着一端被血染红的羊皮纸。 那原本是旅人的东西吧。正面画着道路的周边地图,反面则是用粗线草草画出的城镇全图,其中有几栋房舍被涂黑了。 少女看看地图,指着其中一个说:这是我们之前住过的旅舍啊。迟个一天,我们就会被夜袭了。 是啊,不过夜袭的话我和亚克也不会被怎么样,小姐你可就危险了。那些家伙会把捉到的女人先侵犯了,然后再杀了吃掉的哦。 不服输的少女以严峻的眼光瞪着笑得一付好色样子捉弄自己的多马,口气辛辣地说:啊,可是,喜欢男人的饿鬼也一定有吧?如果先侵犯再吃掉的话,多马看起来能吃个很久呢。 公主殿下!对公主的粗口慌乱起来的僧侣身边,青年轻笑起来:你输了哦,多马。快对你那对女士的无礼言行道歉吧。 我也告诉你,饿鬼也有母的,被称为雌饿鬼。这下你就不能没事一样地笑话别人了吧。被少年这么一说,多马不知所措地搔着头。 抱歉,是我不好,小姐。 好了,如果你不再叫我小姐的话,我就原谅你 。不过我们比预定早半天地走过这里注意到这件事真是太好了。看来那个城镇的人和我们都受到了四相神的加护啊。 对啊,托小子那顺风耳的福。 不。我是感到一团阴气才一个人去打探的。 一团阴气?那不就是你吗。 漂亮的吐糟!对多马巧妙的反击少女高叫着。 少年以那双仿佛会被吸进去的深邃黑眼仰视着壮汉,神情认真地说:阴气是指幻兽发出的气,背对背存在的两个世界里,幻兽界就是阴界,人间界就是阳界。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这没趣的小子,我真对你没辙了。 你打不起精神啦。亚肯杰尔又轻笑了一下。 对什么都很认真的少年是有些奇怪,但多马和克罗蒂亚实在是相当合拍的好搭档。 亚克,笑就随你了,可是你别用那吃过人的饿鬼一样的嘴笑好不好?快擦擦嗯?这些尸体该怎么办好,小子? 会碍到别人走路,腐烂掉的话也会造成很多旅人的困扰。拖到草丛里头去,让狼和鸟来清理。啊,杀掉一头饿鬼会有奖金吗?抓住两只饿鬼的脚踝往大路边拖去的少年回过头来问。 不,话大钱在战争上的国王才不会为这种事出钱的。要更边境的地方,村人才有可能会凑钱唉! 呜哇,好~~厉害! 少年就像丢小石头似的,轻松地把尸体抛进草丛后头。 在僧侣盖斯想说什么之前,多么赶紧装出佩服的样子打圆场。 真不愧是幻兽猎人,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如果是普通活着,不可能有不进食的人类。能做到那样仍不死的,只有像吸血鬼一样被诅咒的不死系怪物了。 但不死怪物是不能在阳光下活动的,因此少年是那种东西的可能性极低。 地做佣兵已经很长时间的亚肯杰尔来说,不管少年是什么,只要不危害人类就无所谓,看得很开。 但对身为圣职者的盖斯来说,不死怪物是必须消灭掉的存在,负责做向导去目的地的他又不能和关键的幻兽猎人起冲突,所以以同行者来说,他会十分困扰。 所以多马只好说,有特殊能力的幻兽猎人必须常常进行严格的锻炼,这样来骗盖斯。 以酒来摄取营养,在一定期间内绝食也是修炼之一,对这种话能不能让对方相信多马实在没什么自信。这不可思议的少年也不管多马的辛苦,每次都把酒大喝特喝,却从未有过醉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明显的,盖斯是顾虑到多马才没说什么。但是那把红剑又是怎么回事? 在烦恼什么,秃头吗? 被这么一说,壮汉的表情更加枯涩。虽然她是在开玩笑,但意外的,她有着敏锐的眼力。 你那剑,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年默默地把剑连鞘一起推给多马。似乎是叫自己亲眼看看,多马没在意就神出手去握住了它,一瞬间,手猛然被压坠下去,几乎扭到了肩膀。手按着肩膀,多马俯视掉在地上的剑。了不得的沉重。 少年却轻轻松松地就捡起了剑,这次还是纵神过来。壮汉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少年并没有松开手,但无论怎样用力,多马就是没法把剑拔出来。 这是魔法道具。在旁边看着两人的盖斯说。 施了让自己以外的人无法使用的魔法吗?你的头脑真聪明耶!哪,盖斯,能不能给我的剑也施上同样的魔法?那样就不用担心被偷走了吧。 如果是让其他人拔不出剑的魔法的话,我也是会施的,可是重量就 那不就没意义了。而且偷走后发现不能马上就会被扔掉的,那可完了。克罗蒂亚撅起嘴转向乌兰波克,但少年抢在她开口前说:有魔力的是材质。 啊,是这样啊。 当亚肯杰尔正要问是什么材质时,友人用眼神制止了他。 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多马大致了解那剑为什么是鲜烈的血红色了。 还好没看到那血红剑身的少女与僧侣不再要求不爱说话的少年继续说明,看来对那把剑并没什么兴趣。 这么说,亚克有和我一样的剑。那是教团给的吗? 不可能的。圣骑士要离开教团时,一定要交还教皇陛下所赐与的剑。战死沙场而遗失的情况是没有办法的,但万一有强盗使用圣骑士象征的剑,那不是会造成困扰吗? 是那么好的剑啊? 那看你说的好剑是以什么程度做基准了。如果是卖,以艺术品而言,恐怕可以卖到相当高价的吧。但几乎所有的圣骑士在休假上街时,都会顾忌到可别为酒店里的小争执把重要的剑弄折了什么的,带一把别的剑出门。 多马扑哧笑出声来。 既然是连打个架都要担心弄折的剑,那战场上的厮杀不就更使不上了。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有白痴杀上四相神教的总部来的,所以只是装饰就够了吗? 别搞错了,多马。圣骑士的修行可是言辞绝对难以形容的严苛。如果你认为剑不是战斗用的而这样对待圣骑士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不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睛瞪我嘛。我很清楚的,看你就知道圣骑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只是说,剑是装饰而已。 在青年低语的一刻,冰封般的杀气也一同烟消云散。 有些畏缩的少女对始终保持泰然态度答话的壮汉送去尊敬的眼神。 盖斯为了打圆场,也用明快的口气说:也就是说,那把剑是你自己的剑了。可以问一问,你是哪里王族的血脉吗? 他呀,亚克的老爸是已故的加奈川王。是庶子所以没有王位继承权,但到低是王子殿下,很有气质吧。 原本想找些话适当地蒙混过去的青年被壮汉抢了先,现出一付有点为难的表情。 少女不管他的表现惊讶地睁大了眼。 哎呀,我祖父的姐姐就嫁入加奈川王家啊。那,我跟亚克算是亲戚? 我的父亲不知是不是那位女性的儿子,但所有王家的始祖都是圣女王,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可以说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那我也是亲戚了,因为我有若山王家的血统。 唉唉~?多马也是~? 什么嘛,你那个唉唉~听起来很不愿意的声音!反正现在是丢块石头就会打到王族的时世,别摆出那种态度来。 壮汉佣兵愤愤地说,但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了的少女笑着回答。 说的也是。一树之果有酸有甜嘛,没办法哟~~ 你这个小丫头,亚克就是甜的,我就是酸的吧。 呀哈哈哈,你就别这么自虐地追问啦。 公主殿下,对一个优秀的战士那是有些不妥的言语。 被公主拿来当盾牌躲多马的僧侣知道这两人的对话只是无聊的闲话而已,但还是叹了口气。 可是啊,多马和亚克居然会是亲戚,这种事谁会信啊。 又来了,小丫头!嗯?乌兰那小鬼去哪了? 拖走饿鬼尸体的少年之后就没回来。 前圣骑士青年默默地指着路的前方,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但一直找不到插嘴的工夫。正在爬山路的少年的黑色身影看起来小小的。 那个臭小鬼!跟你说过不要一个人先走的,你要我说几遍啊! 喂,等一下,那团阴气! 啊,吵死了。在吵吵闹闹的多马和克罗蒂亚旁边,捂着耳朵的亚肯杰尔以半放弃的表情悲哀地低语。 被召唤的幻兽 第四章被召唤的幻兽 越过新形圈国境的一行人不得了更加速了行程。消灭山上幻兽令旅人间盛传起了幻兽猎人的话题。一听到传说的幻兽猎人进入境内,饲养幻兽的那群家伙一定会加强警戒的。旅程紧得像急行军,如果在白天经过旅店也要赶着前进,自然露宿的次数也就跟着增加了。 唉,我好想吃野鸡肉馅饼啊。用打火石点燃枯枝生火的克罗蒂亚叹着气。 多马在旁边把她射下的鸟做熟,附和她说:贪小便宜的代价也太高了点。算了,没办法啊。 就是嘛,不作白工好歹也是守则之一的。 不过那个没礼貌的小鬼居然会是幻兽王陛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本来么,人类是不可能拥有那种强大气势的。在石板上烤着薄面包的僧侣满意地不断点头。 嗯?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那个少年的感觉和人类不一样。第一,不可能有不吃饭的人类存在吧? 啊!不可小看的老头,你把那想破了脑袋要打混过去的我当傻瓜看吗? 不是不是,我很感谢你的顾虑。只是我和一般僧侣不同,有些大而化之的倾向。只要他不会害人,那么我不会在意他是幻兽还是人类,而且他是目的相同的战友,我自然无条件地信赖他。曾经身为宫木圈的近卫军练过拳法,然后出人意料地又去做了四相神教僧侣,这男人其实是个超乎泰然自若到我行我素状态的人。 也对,那个幻兽王和圣王的誓约我原本也只是当童话来看而已。就是告诉我那家伙是只龙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只要是值得信赖的战友就好。 的确如此。在旁边听着的克罗蒂亚不由对毫不在乎的男人们很是无奈。 幻兽而且还是最大最强的龙中之王变成人类,还成了自己的战友,怎么想都是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大事。 想想看,他既然是幻兽王,自然对幻兽的事情很清楚了。 啊,是吗?至少人间界是有对世间疾苦一概不知的王或贵族的。 人间界也许是这样吧,但幻兽界可不一定你想说什么。老伯? 真正了解人民的王才能成为一个好王和好治世者,这个道理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共通的。僧侣静静地微笑着,做出激烈的发言。 你原本是近卫军还在公主殿下面前说这么危险的话?那样的小鬼也看不出是个好王还是暴君哪。对吧,克罗蒂亚。 是,是啊。 你怎么脸红了,你最近好像一直在躲着乌兰小鬼,可别因为他本体是条龙就防备他。我们是接下来要一起合作消灭幻兽的同伴,可别把事搞僵了。 我也是这样想,公主殿下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您会有的。僧侣一边把烤好的薄面包堆起来一边说着。 少女的脸越来越红了,用枯枝毫无意义地拨着营火中的石块。 可是,只有我是女孩子啊。 那又如何? 传说里幻兽王向圣女王立誓是因为爱上了她。而乌兰波克是遵从那个誓约为了解救圣王子孙的危机,才来到人界的 是啊,那又怎样?在这种时候居然迟钝到极点的多马让少女不禁生起气来,语气也难听了很多。 所以这是当然的事吧,因为在这队伍中,只有我一个人是有圣王血统的女孩子! 啊? 真是的!人类男人为什么一点都不浪漫啊。即使到永远的未来也发誓会解救所爱的女性的后人的危机,哪里还有比这更深的爱啊!即使千年后仍遵守着那个誓约。多么好啊圣女王被那样地深爱着,身为女人死而无憾。 原来如此。虽然想着那对龙的子孙而言不是相当的麻烦的事吗,但多马识趣地没有说出口来。 不过他也忍不住对欢欣雀跃的少女指出了一件应当注意的事。 只有五个人的队伍里就有三个有王室血统的人在,现在就是这种时代。誓约既然是对所有子孙的话,那可不是乌兰小子一个人照顾得过来的。誓约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这点你还是问个清楚的好。 那么害羞的事怎么可能问得出口啊! 哈?看不下去的盖斯帮了不懂少女心的壮汉一次也就是说,横憬着幻兽王和圣王的罗曼史的公主殿下,梦想着子孙间的邂逅也会产生相同的罗曼史。正好如今的幻兽王和公主殿下又年貌相合。 讨厌啦~~别说得那么明白么!好丢脸啊!脸红过耳的少女捡起身旁的石头就丢僧侣。 哦哦盖斯笑着轻松地躲过了。但如果不是他曾是武术家,那恐怕就会被打个正着了。 多马一边防备着害羞少女的强烈投石攻击一边说:对那臭着一张脸的小子可别抱太大期待,有什么事他也只会说是吗,没关系,相信我这些话。一点魅力也没有啊。 啊哈哈哈哈!好像啊! 少女看了多马的模仿秀拍手大笑起来,怎么看也不像是适合浪漫的性格。 关于这点,僧侣似乎也很明白。 誓约是以自己的生命与名誉所立下的,哪能那么简单地说出口。现在也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就是人类,也不会那么快地发生罗曼史啊,何况这位当代的幻兽王又是如此沉默寡言。他会当幻兽猎人,也一定有什么缘故的,请不要抱着过剩的期待才好。 才没有过剩啦。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而已,如果不知道那家伙是幻兽王,我也完全不会想到啊。克罗蒂亚认真地否定。 另一方面,多马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以白己名字与名誉乌兰波克不是如此立誓守护亚肯杰尔的吗。当时自己在场,而且还忠告他,亚克对男色家毫不留情,劝他早点放弃的不是吗。 坏事了。 坏事了坏事了坏事了坏事了,非常地坏事了。就算多么绝世的美青年,幻兽王对同性者立下爱的誓言,这可是大到不得了的问题。而且,克罗蒂亚也变得毫无立场。 不知是怎样的能力,如乌兰波克看到的,她的圣王血统比亚克要浓。她是女性,而且年龄相当。但如她自己所在意的一样,很可惜无论谁看来都不能说她是美人。不过女人到了年纪就会变美,以化妆与服饰也可以改变形象。多马觉得她的性情用很好,至少很喜欢她那带着自豪的个性。但是,作为女性与公主而言,克罗蒂亚会受到双重的打击的。 即使对爱做梦的少女心很迟钝的多马,在女人的自尊心上可不糊涂,否则他也不会有好色之名了。当他正想着这有和乌兰波克说清楚的必要时,当事人正好回来。他把要放在肉汤里的野菜和盛着水的容器无言地递给克罗蒂亚。 谢谢你。可是,这不是亚克来做的吗? 是啊,是啊,我也要洗掉手上和匕首上的血,干脆出去冲个凉好了。 多马站起身,用匕首把肉放到代替灶具的石窝里。 少女在石窝里倒了水,又放进野菜,把营火里烧热的石块丢过去,少年则在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烹调的过程。 取出温度降低的石块又放进新的,少女微红着脸问:哪,乌兰。虽然不用吃饭是很方便,可是不觉得有点无聊吗? 我在人界不吃东西,是因为一旦摄取了阳界的阳气我自身的气就会失调。在幻兽界我会去狩猎,吃掉捉到的猎物,不过都是生吃。所以看人类作各种各样的料理很有意思。 啊是、是这样啊?对哦,龙的一种的斯托瓦姆也会吃马和人,所以不是完全不吃东西的。生吃猎物的事让人不自觉地想到他的本体,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吃人是最坏的,人类是阳气的团块,只狩猎一次就可吃到如此大量的气,这对幻兽来说太省事了。喜欢吃人的饿鬼和小鬼能在人界 大量繁殖就是因为食物丰富的缘故。不要!我不要听这些! 是吗。 少女所期待的是浪漫话题,但少年的言行与此毫无干系,盖斯不禁苦笑起来。 位于食物链顶点的人类是阳气的团块,在理论上很好理解。而大乱使得人类大量死亡破坏了阴阳两界的平衡,身为阴界之首的龙王会到阳界来,恐怕也是为了阴气减少的缘故。僧侣为了证实自己的假设开口说道:就是说,自然之气不属于阴阳两气吗? 没错,虽然并不是高效的食物,但吃得多也可以充饥的。 那草蔬菜或水果也可以了? 龙是肉食性的。 他的答复让克罗蒂亚想起山上那条腐烂的人腿,顿时感到作呕。 别再说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了!等一下还要吃饭,可我都没食欲了! 虽然还有问题,但为了不让少女更加不悦,盖斯也跟着少年一起沉默了。 从营地到河川的距离比想象的还远。对岸是乱石滩,这边却是一片没膝的草原。看见亚肯杰尔在河那边游泳了。 多马在河边洗过手和刀子后,就脱掉衣服浸入寒冷的河水里。水没到肚脐左右,从水流的颜色来看,最深的地方脚也应该碰得到底才对。 他把水泼在脖子和胸口上,然后弄湿一头卷发,双手粗鲁地揉着。忽然之间什么动静让多马抬起脸来。 溅起小小的水花,一个绿色的浓影从视野的一端一闪而过。作为河鱼来说真够大的,可是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多马很快地就对它失去了兴趣。 他向对岸的青年挥挥手,示意要他过来。对方有些疑惑的样子,于是他大声地叫:我有话跟你说。 亚肯杰尔不情不愿地点着头正要走回来,不知为何突然停步,大量着四周。可能是看到了刚才游过去的大鱼吧。那个要空手抓到可太难了点当多马悠闲地这样想着时,青年急促的声音将他的念头打消了。 幻兽!把我的剑丢过还没有说完,他背后的水中就跳出一个生物。 是个有着水草般青绿色长发、露出青白色乳房的年轻女人。可是女人抱住青年上半身的双臂从手腕到肘上却有鱼鳍一样的突起。女人将想要跳起的青年压倒,让他的上半身没进水里,露出腰部以下有着和发色一样的青绿鳞片,是既不像蛇也不像鱼的异形。最后出现的大大尾鳍拍打着水面,激起巨大的水花。 混蛋! 壮汉拔出放在衣服上的自己的剑就跑过去。然而在水中相当不便,慢得令人心急。 在他赶过去的时候,拼命挣扎的青年毫不容易挣开了女人的手臂,透了一口气,但随即被女人蛇一般的下半身缠住了腿拖进水里,就这样重覆了好几次。 亚肯杰尔喝了水,随着一次次被压进水里,他渐渐地变得衰弱了。在水中无法敏捷行动的人类与水栖的幻兽,事态对哪方比较有利是显而易见的。 可恶!花了很长时间终于赶到的多马抓住那水色的头发,将剑尖直刺进那和人类女性一般的背上。以为刺中了,但那卷着青年的尾鳍忽然松开青年用力一挥,重重地打在多马的身体上。 这一击竟然强到把多马健壮的身躯打飞到河滩远处的地步。而且,多马落地时背部正摔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痛得直打滚。即使如此,如果自己不去救,那朋友一定会溺死的使命感让多马还是勉强地以剑撑起了身体。这时他看到黑衣少年从对岸的森林里跑过来。 察觉河边异变的乌兰波克在抵达岸边之前,就先简洁地命令了水之精灵。缓缓流动的河水突然龙卷般向天卷起,水柱困住了要夺走青年生命的人鱼。然后水柱倾斜了,将人鱼抛到少年面前。离开水的人鱼虽然有着人类般的手,但鱼的部分使她只能像蛇一样蜿蜒蠕动着。她正想爬回能够自如行动的河里时,魔法的火球向她飞来。 「呀啊!」 水草一样的茂密长发被火烧焦了,手和脸的皮肤表面也被烧裂,下半身的鳞片被烧成细小的碎片脱落下来。 「咿」 血红色的剑指向两手遮着脸的人鱼咽喉。 人鱼本是海之幻兽,却特地溯流到河川中偷袭人类,你似乎是完全没有遵守古老誓约之意的毛头。既然如此,就以幻兽王之名处置你。 「幻兽王?啊!那,这鲜红色的剑就是传说的」 人鱼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少年脚下。 「虽然不知持有龙心剑的您是哪一位,但必定是和幻兽王心意相通的大人,请务必让我禀报一件事。」 我不想听求饶的话。 「不是的!既然已是无法再回幻兽界之身,我并不做任何惜命之想。只是为了其他幻兽不再落到我的处境,希望您能赐予力量。」 阴阳界的均衡是自然的公理,谁的力量都无济于事。 「如果是自然来到这里的我也就死心了,不会做杀害人类这种事。可是召唤我到人间界、又把我丢在这里的是一个可憎的人类,请您一定要予以惩罚,我衷心乞求。」 有能把身为幻兽的你召唤到阳界的人类?连少年也惊讶起来。 「是的。那时我和平常一样,和同伴们坐在海里的礁石上。忽然,在我眼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圆镜。镜里有个不知性别与年龄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我知道不该回答的,但就是回应了那个呼唤。那一瞬间我就被吸到镜子里了」 大概是回想起了那时的冲击吧,人鱼伏在草地上低声哭泣着。 「来到镜子那一侧的我被扔在一个又黑又窄的地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面大小和形状都一样的镜子挂在墙上。而在那镜面上刻着魔法阵与咒文。」 的确镜子被说成是通往异界的出入口,但在镜面画魔法阵的魔术还是第一次听到。召唤你的是怎样的人类? 「那个人披着盖住全身的黑斗篷,所以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在我躺的地板上也画着魔法阵,然后就马上被送到这条河了」 这样?那目的又是什么?为了听她往下讲,少年收剑入鞘。 「不知道,可是,因为人鱼没有力量,所以我才被放了的。既然一生都无法回幻兽界了,那么这个怨恨就向人类发泄吧对方是这么说的。」 对人类来说,人鱼也只有把路人拉进水里溺死那种程度的危险性而已。召唤者如果想要的是魔力或战斗力高的幻兽,那么将无力的幻兽立刻放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身在阳界却能读出阴界的幻兽之名,并且召唤它到来,有这种魔法存在的话也肯定要相当高位的魔法师才能使用,否则在发动时甚至是念着咒语的途中就会力竭。 拥有这种程度魔力的魔法师应该不会是无名之辈。那么以此为线索的话,人鱼报仇的托付也不是什么无理的难题了。问题是,同为幻兽的自己对人间界的事实在是一无所知。但如果不管的话,那么被召唤又被丢在人界的幻兽将会越来越多吧,无法以自己力量回去的幻兽们只能在阳界发狂而死。身为王绝不能置之不理。而且自己也有在意的问题。 宫木、新形、福缟这三国的权力中枢几乎在同时间捕捉到斯芬克斯级的幻兽饲养起来,这绝对不是偶然吧。 早知道当初就该向宰相鲁万卡问清捉到幻兽前后的详情才对。 现在才想到这个已经太迟了。 将昏过去的亚克挟在腋下的多马总算回到岸上。 喂,糟糕了!亚克他没气 壮汉把青年的身体推上了岸大叫着,发现了伏在少年脚边的人鱼。 你这个! 一瞬间血冲上头的他握着从未松开的剑爬上草地,逼近人鱼。 少年挡在两者之间。 等等。 别拦着我!就算有着美女的上半身,她还是个会杀人的长怪!在杀气腾腾的多马面前,少年伸出手,静静地唱起像是咒语的话来。 孕育万物之水啊,凡触人身体的,皆在我手上聚为球状。水气招来。话音未落,多马和亚克全身湿漉漉的水分就像剥下一层皮似地离开他们的身体,聚到少年手上。 少年看着水球有婴儿头那么大之后向人鱼那里一抛,接着走过多马,在他身后躺着的青年身旁半跪下来。少年抱起他的上半身,叫了他的名字一次,轻轻地摇摇,亚克就睁开了水色的眼睛。多马注意到在少年腕中激烈地咳着的青年长发和自己一样已经干了。 我昏过去有多久? 刚从水里上来,听说你是溺水而窒息之后,我就马上把你体内的水集合起来除掉了。 聪明的家伙。因为亚克被一起除掉水气的多马嘀咕道。 而得到了水气的人鱼被火球烧伤的皮肤恢复了,也有了些精神。 壮汉沉着脸说:反正都是这家伙害亚克差点淹死,绝不能给她这么一点小魔法就放了她! 你别说这些,先穿上衣服怎么样? 啊啊啊啊啊!听了那轻描淡写的指摘,多马单手遮着胯下慌忙地向放衣服的地方跑去。就算对方是幻兽,全裸着挥剑也并不怎么帅气。 好不容易止了咳的亚克因为体力过度消耗而将上半身靠在少年怀里,声音嘶哑地道谢,又被你救了一命。我一直给你添麻烦 我发誓要守护亚肯杰尔,说到就要做到。 他的意思是不用道谢,青年的脸不由扭曲了,令幻兽王立下如此的誓约,我有这个价值吗? 抢在少年回答之前,听到青年说出的名字的人鱼叫起来: 「幻兽王!那么说持有龙心剑的您,就是我们的王了?」 没错。 「您因为阴阳界的失衡,亲自来到人间界?啊,多么残酷啊。陛下还那么年轻,这太悲哀了!这样一来,过去的誓约简直有如诅咒啊。为什么为了不停挑起大乱的人类就要龙王作出牺牲」 往口。少年简短地命令。 只听说过却没想到能在异界见到王的人鱼太兴奋了,不断地说着,但一被叱责就又消沉了。 乌兰波克以他难得的柔和语气说:如果一个龙王就能拯救两个世界那很划算了。正是为了那时才有了王,没有用的东西最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捡起剑带正要绑回腰上的多马住了手,转头看着少年。他想起了在准备食物时盖斯的话。当王国与民众面临危机时为此牺牲就是王的义务,人间界的王有几个会这样想?虽然还是孩子,但既然是王就要负起应尽的责任,如此做了的他,的确应当有着王者的自负。身为独一无二的幻鲁王、背负着世界命运的少年的觉悟,远超过了一个佣兵的想像。这让多马再次感到白己器量的界限。 身处乱世,靠着本事和运气当上一国之王的梦想,似乎已经被亚肯杰尔看穿了,多马的确抱着很大的野心。那是在离开故乡时做着的为王之梦,但他发现到如果自己的野心不符自己的器量,结局一定是身败名裂,于是他早早地舍弃了自己的梦想。 人鱼再次平伏在地,「在王之面前,自己的浅薄着实令人羞耻。我诅咒着无法回到幻兽界的现实,在愤怒和憎恨中自暴自弃,我明白这违背誓约的罪行是无法饶恕的,请您就在此惩罚我吧」 亚肯杰尔抬起眼,看着在黄昏的暮色中仍显出坚强意志的少年侧脸。这个少年的话,只要是自己决定的就算对方是婴儿也会不动声色地杀掉吧。但是不知为何,即使是差点把自己溺死的对象,亚克也不愿看到少年杀死悔罪女性的样子。 忽然间少年把脸靠近,认真地打量着他。脸色似乎好一些了,能自己站起来吗? 啊、是的,应该没问题了。 乌兰波克放开青年,让穿好衣服的多马把青年的衣服拿来,然后站起身。 如果你献上名字成为我的下仆,我就饶你一命。 「下仆的意思是?」人鱼仰起脸来不解地歪着头。 成为我在这世界的召唤兽。 「啊!多么慈悲的言语!可是如您所见,我只是个除了能在水里灵活行动外派不上用场的人鱼。在誓约上一点作用也没有,只会给您增添多余的负担。」 把你养在体内又能给龙王多大的负担?看来你从幻兽界被召唤来的时日尚短,如果再这样留在人界很快就会被阳气侵蚀以至发狂的。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死在这里我就杀了你。想活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人鱼低下头,沉默了一阵,然后以撕心裂肺般的声音疯狂地叫着: 「我想活啊!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被轻蔑就算很难堪,就算被谁都唾弃我还是想活啊!」 她的叫喊动人心魄,虽然多马想着你本来要杀掉亚克的还说这种话,但她的悲哀的确是真实的,使得自己都没有了杀意。 不管那两人在感动,少年仍然以毫无感觉的表情语气平板地答道:不用在意,大家都是这样那么你的名字是? 「我叫伊休伦卡,温柔的王啊。」 人鱼拉起少年的一只手,恭敬地吻着,少年将另一口手放在人鱼头上,以和在立誓守护青年时一样的、带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声音,开始吟唱起人类们所没听过的咒语。 汝伊休伦卡,成为我之名下的仆从,在我之血中沉眠。在以我名义召唤汝之时,以汝之力消灭我敌魔约发动! 人鱼的身体放出白光,接着马上整体化为光团向少年飞去,被吸进他同样放着光的前额中后,消失了。 虽然漆黑的前发挡住了少年的额头,但因为渐渐深沉的暮色的缘故,多马和亚克都看到了在少年额上短暂出现的光之纹样。 不着痕迹地,人鱼消失了,乌兰波克捡起扔在草地上的水壶到河边去汲水。 你在做什么?壮汉像大梦初醒似的问。 她说把饭后茶要用的水拿来。 莫非是托这个的福,恰好赶上了我们的危机? 就是那样。 你不是能感到什么一团阴气之类的家伙吗? 在水中感觉不出来。而且人鱼是气很弱的幻兽。 多马乱搔着头。这也是中规中矩的回答了,但乌兰波克这种只回答要点说话简洁的性格,却反而让想一次获得更多情报的自己陷入欲求不满的状态里去。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就爽快点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好吗! 的确是有非讲不可的事,吃完饭后再说。 是为了省了讲两次的事吗,唉呀呀。多马仰天长叹一大口气后,嘲弄慎重地盖上水壶盖的少年。 你真是辛苦了。不过如果不是你被克罗蒂亚使唤来做事,我们两个的命就保不住了。 你可没有这么说的资格。首先,在这队伍里有男人不被那女孩用下巴支使着做事的吗? 表情不变其实大吃了一惊的壮汉正要回嘴的时候,正在旁边换衣服的青年轻笑出来。 是啊,特别是多马最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很赞同。 你这家伙 将吵嘴的对象换成朋友的多马在回头时不仅哑然。上半身仍赤裸着的青年看起来似乎在夜色中放着白色磷光一般。当然,这只是错觉。但也是因为他白皙得连夜色都无法掩盖的缘故。 现在并未绑成圣骑士发型的白金色长发,有如清冽的瀑布一般从肩头倾泄在背上,覆盖着腰身,一直延伸到膝盖。而且,和肤色浅黑的多马完全不同,他仿佛从未被太阳晒过的皮肤白皙得近乎清冷。 只是看着就给人以远超过美丽与漂亮的不可思议的感悟。比起其实是龙的乌 兰波克,亚臣杰尔反而更像是带有异种族的血统。 一下子看出了神的多马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件奇妙的事。 干佣兵这么多年,难免被野兽咬伤或被刀箭所伤的,身体上自然也会有如同勋章一般的伤痕。特别是常在前锋作战的多马,他的上半身新伤旧伤的全是伤痕。虽然没那么严重,但青年白皙的上半身上也有同样的伤痕。 但令多马觉得奇怪的是,他身上到处都是的长方形的烫伤痕迹。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如果不是他肤色过于白皙的话,伤痕可能早已褪色到无法辨认的地步了。 被魔法的火烧到或怪物带着强酸的体液淋到都会造成烫伤,但青年的伤却不像是这些战斗中留下的。那简直就是 什么事? 青年对多马的注视露出不悦的表情。由于那稀有的美貌极易受人注目,青年对于视线的性质有神经质般的敏感。 不好问他那奇怪的烫伤是怎么来的,多马只好说出另外一个每次看到亚克都会有的感想。 没有一直都在想,你虽然瘦但还是满有肌肉的哦。 当然了。体型虽然各人不同,但都是佣兵么。如果你的体格却长着我的脸,那还真是再恶心不过了。 是啊。想像了一下的多马皱着眉点点头。 喝晚餐茶的时候,少年讲了能召唤人鱼的魔法师的事,问一干人是否有什么线索。不会使用魔法的壮汉是帮不上忙的,但能使用神圣魔法的亚肯杰尔和僧侣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神圣魔法是祈求四相神加护的力量,并不是召唤神力或神之使者役使的。这和四大精灵魔法的性质也完全不同。 前圣骑士接着盖斯的话说下去。 只要是有魔法才能的人都可以从在大学修习魔法的博士们那里学会精灵魔法。但神圣魔法却是不在教都谱的教团总部做僧侣修行就无法学到的。像盖斯这样两者都能使用的人可以说是很少见。 我是那之前曾学过一些精灵魔法的,但攻击系的魔法已经全部封住不能使用了。因为如果召唤精灵去攻击他人就会失去神的一切庇护。 多马打了个岔:幻兽也有神吗? 没有。因此也没有能够使用神圣魔法的幻兽,虽然即使我认为主张世界调和的四相神教义是有意义的。 向四相神祈祷的龙,这我可没法想像啊。 黑色的眼睛中倒映着营火的火焰,少年直视着开玩笑的男人。 龙即使在龙王面前都不会低头,只要还活着,龙就只会在深爱的对象面前垂下头。 是吗。换了是人类的王,要是有在自己面前不肯低头的骑士,马上就会把他以有谋反之心处死的。你还真有肚量啊,还是说,因为你还是小鬼就被看扁了?多马被少年的气势压倒,没趣地说。 闭嘴,多马。前圣骑上青年喝止他。 新王是由前任龙王看过所有龙的资质后决定的,不容许对那决定有异议。 唉,反正资质最好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吧?在人间界这是常事。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常常引起大乱的啊。 啊!你这混球!一定是把人类当傻瓜看! 原本就显得专横的少年的态度更激起了多马的不快。 亚肯杰尔厉声制止变了脸色的壮汉。 够了,多马。他不是那个意思的,而且本来就是人类单方面给幻兽界带来麻烦,我们根本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是啊。无论王位是怎样继承的,至少我认为,为了一千年前的誓约而独自来到异界的王,在人间界是根本没有的。 连盖斯都这么说,多马只好板着脸闭了嘴。 果然不知道吗。这时一直看着营火沉思的克罗蒂亚忽然低声说。 盖斯,你记得艾比寇拉斯大师吗? 是,当然记得,他也是我的魔法老师。他是被宫木王从魔法研究所请来的伟大魔法师啊。公主殿下也向艾比加拉斯大人学习过吧。僧侣为了让其他三人了解说明着。 虽然我没什么魔法的才能,但很喜欢听老师讲故事。被留在传说中的天才魔法师啦,堕入邪恶的黑魔法师和成为死灵使者的魔法师之类的故事,此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故事。从异界召来那里的生物的魔法的话,那是常会赌上自己性命的危险魔法。如果真的有那种魔法当家常便饭使用的魔法师存在,老师一定也讲过才对。 没有值得留意的地方吗? 少女点点头,把盛着红茶的杯子送到嘴边。 至少在目前活着的魔法师里没有。这样的天才出现的话老师一定会听说过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与世隔绝的隐遁大师级魔法师,不为人知地教育出了天才。 那就等于连唯一的线索也没有了。当所有人都在各自思考时,多马提出一个不得已的意见。 如果那家伙也是和乌兰一样,变成人类的幻兽呢?幻兽中不也有会使用魔法的吗。 原来如此,也算是突发奇想吧。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又不是幻兽怎么知道。 少年对克罗蒂亚和多马的对话泼了一瓢冷水。 身为幻兽的我也不知道。而且,那家伙不是幻兽。 你怎么会知道。 幻兽的魔力之源是在自己体内流着的血。根本不必用到镜子和魔法阵那些道具和仪式。如果是幻兽,在出生时就能知道自己的能力何在,不用谁教。 什么啊,那不就是一点辙也想不出来了,什么意义也没有。 亚肯杰尔否定了壮汉的牢骚。 只是知道有那种人类存在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必须马上把他找到,不惜动用武力让他停止召唤。再让他妄为下去,对人类和幻兽双方都会造成莫大的不幸,可说是阴阳两界共同的灾厄。 的确加此。 僧侣深深地点头,但壮汉和少女则持反对意见。 那家伙可不属于佣兵的工作,不过鲁万卡那老头肯另外出钱又另当别论了。 就是嘛。如果那个人是宫木的邻国雇用的,就可能会被委托在他提供新的幻兽之前去除掉他。但即使如此,跟那种大魔法师战斗的工作,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了。如果真的作为特别工作被委托了很抱歉我只能退出。死了的话可就连老本都赔光了。 圣者与俗人的意见完全分成了两派。幻兽界唯一的王却没站在任何一边的立场上。 总而言之,先消灭掉新形和福缟的幻兽后再来考虑今晚守夜是怎么安排的? 喂,身为王者应该看到的是大局才对吧。 我被宫木的宰相鲁万卡委托来消灭两国的幻兽,完成这个契约在先。 唉,不是誓约就是契约的。幻兽真是死板的生物啊。 佣兵必须以雇主的委托为最优先。 本来已经随便地躺下的壮汉突然一跃而起,直起身来叫着。 呜哦哦哦!对头!就跟小子说的一样!赶快把幻兽解决掉,然后从鲁万卡老头那里拿到全款好了,明天也早点出发上路! 唉,一提到钱就完全变成贪财鬼了,多马不看大局只看眼前的好处! 的确不应该在没有达成目前的目的的时候讨论遥远的理想不过有点极端就是了。盖斯也不禁苦笑。 刚才不快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这更大程度上不是多马的而是少年的言语的效果。察觉到这点的亚克又一次看着把枯枝投进营火里的少年侧脸。 这次会被杀的那时也是那样想。无论怎么挣扎,那只把他按进水桶里的手也丝毫不放松力道。 因为自己吐出来的气泡和挣扎激起的水花,水面紊乱着,而俯视下来的那张脸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但是,现在那个人还是看不到比较好。用烧红的拨火棍烙自己的时候和用拖把柄疯狂地殴打自己的时候的脸,都非常的丑陋且恐怖。 那个人是比自己认识的任一个女人都更美的,所以对为此而自豪的他来说那是比什么都痛苦的事。 希望她能永远美丽温柔地笑着亲吻自己而不要殴打辱骂自己。 好痛苦,喘不过气了,胸口好痛。 谁来救救我! 请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妈妈,住手啊! 我会当个好孩子。您说的话我全都听。在学校会拿第一。不会同打架弄脏衣服了。放学的时候不会再去闲逛。不会再吃怀斯先生的太太给的点心了。不会在妈妈面前嬉笑打闹了。也不会吃很多了。就算长大也不要新衣服了。 所以,请住手!不要打我了! 求求您,只要一下就好向我笑,吻我,抱紧我,说您爱啊。 请说您爱我。求求您,妈妈。 没事了,什么都不要怕。谁都不能伤害你的。有谁在耳边低语,身体被双臂拥抱住。 强力的拥抱让全身的紧张松弛开来,恶梦的咒缚终于消失了。 亚肯杰尔在紧抱着自己上半身的乌兰波克腕中睁开了眼。心脏狂跳着,手指颤抖着,全身都是冷汗,感到极度疲劳。已经很久没作了的儿时的恶梦,也许是因为白天被人鱼拉进河里险些溺死的冲击导致梦见了相似的体验吧。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没有,只是你很痛苦的样子。没有结起来的银发流泻下来,少年摸着它回答。 虽然疲倦得想一直靠着他下去,但青年还是努力撑起了身体。 要不要喝酒? 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小小的皮囊,喝了一点里面的液体,出乎意料强烈的酒液灼痛了喉咙,不由咳嗽起来。 从、从哪儿弄来这么烈的酒的!青年为了不吵醒营火边熟睡的伙伴们压低了声音问。 白天买熏肉时去的那个农家给我的。 怎么能把这么烈的酒卖给小孩? 我说因为爸爸喜欢喝酒,有的话请分我一点。 爸爸是谁? 少年无言地指指打着呼噜的壮汉。 多马怪可怜的,就算看起来是老了些,可也不像会有你这么的孩子的年纪啊。拼命忍住笑的亚肯杰尔把皮囊还给他。 睡吧,亚肯杰尔已经轮过守夜了。如果又做恶梦的话我会再叫醒你。 啊青年听话地躺下来盖上毛毯,仰望着坐在身旁的少年问,我可以再问你一次吗? 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 为什么身为幻兽王的你会问我这个男性立誓?我们才刚刚见面没多久啊。我到底是哪里有值得让你以生命立誓的价值? 少年将视线转到跳动的营火火焰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我曾有个独角兽朋友,它是有着比马还长的鬃毛的纯白色幻兽。 常常在挂毯的图案和王室的纹章上看到,所以我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传说独角兽的角能够治疗任何伤病,而且它只接近纯洁的少女,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从一千年前就被人类狩猎,基本上所剩无几了。在幻兽界它们也会被饿鬼们猎杀。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无法安身,多么可怜的生物啊。如果是它们的力量导致了自己的丧命,那么这力量和诅咒也没什么两样。 一向答话简洁的少年这次却先从没有关系的独角兽谈了起来,亚克有些迷惑了,不过这总比一句话因为长得漂亮就完了的好。 同样拥有治愈他人能力的亚肯杰尔不可以说独角兽的能力是诅咒。 可是,我的力量是来自四相神的加护 治疗魔法如果没有要治好对方的心意就无法发动吧。 那是当然了。 所以独角兽也是一样,想要拯救他人痛苦的温柔就是独角兽的力量之源。把慈悲心说成是诅咒,自然会被责怪了。 可是独角兽对纯洁少女以外的人类来说是很危险的幻兽吧? 如果是抱着恶意接近它的话,独角兽为了保护自己自然会警戒与战斗,敏捷的独角兽的愈伤之角会变成贯穿骑士甲胄的锐利枪矛。所以把独角兽当成危险幻兽的,只有对它不怀好意的人。 这样啊。几乎灭绝了独角兽的人类却把只是自卫的幻兽称为危险,真是本末倒置啊。 知道独角兽只亲近纯洁的少女,就利用少女当陷阱来捕捉独角兽的事情在传说中流传下来。人类不惜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为了一点私利就利用了对人温柔的幻兽。 人类的利己心和残酷也时时会转向同类,这一点亚肯杰尔很清楚。到处都是为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不择手段的人类,不论地位、年龄或是性别。 亚肯杰尔很像独角兽。 话题忽然间转了向,青年不禁哑然了。 乌兰波克在青年说话之前就说出了比喻的根据。 有人接近一定会摆出戒备的架势,可是对方一离开又会露出寂寞的表情。讨厌污秽、作战勇敢、又敏捷又强悍。还有又白皙又美丽。 我是没有实际看过独角兽,所以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像它。你和那独角兽是朋友吧? 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友情和恋情是完全不同的,这我有自觉。亚肯杰尔谈过恋爱吗? 没有。 有点不甘心的青年还是正直地承认了。 既然如此,到时就知道了。只要所爱的对象站在眼前,就高兴得几乎颤抖起来。确信对方一定是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此外,还有许多感情一同涌出来,又混乱又痛苦,可是幸福的感情忍不住泄露出来。这种感情是不能叫做友情的吧。 以平常的你来看实在不像是那么热情的人。挖苦的话脱口而出。 少年将他的银发拈起一绺,亲吻着。 我是很能自制的性格,这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如果突然被压倒的话,恐怕独角兽会用角刺死对方的。 那当然了!就算你还是孩子,敢做出那种事情我也不会轻饶了你。前圣骑士跳起来低声威胁。黑衣少年却仰视着他若无其事地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发誓了要守护亚肯杰尔不被令他所苦的一切所侵害。这比任何存在任何事物即使是我的生命和我的心情都更重要。 我是男人。 那个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即使如此,我的心情仍然不会改变。比起来人类与龙之间的种族差异远来得大,那么对方是男是女也就不成什么问题了。 虽然这么说,但这对亚肯杰尔来说可是大问题。目前他已经到了怀疑两个人根本就说不通的地步。 我不爱你。 没关系。 啊别说得那么轻松。就算你为我而牺牲了,我也没有给你任何回报的意思。 我什么都不要。来到这世界,遇到亚肯杰尔,只是这样就好了。生存与死亡的意义,我都因此得到了。我什么也不想夺走,也绝不会伤害你,只是爱着你而已。 这淡淡的、却热烈得无以复加的爱的言语让亚肯杰尔不由得脸红。 包括圣骑士的修行时代在内,被同性告白恋爱感情的经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告白这种行为的本身就是期待与他有更进一步行为的表现。对对方的明显的邪念,亚克总是强烈地感到厌恶。只有这次却不是这样。 对把自己当作泄欲对象的同性会抱着杀意,但是又对少年自己主动保持距离的言行觉得一丝寂寞。自己的这种矛盾的性癖,也许就如少年所说,和那独角兽十分相象。 随你便,我没办法命令你的心。 冷淡地丢下这句话,青年倒头而卧,用毛毯盖住了头。 就算外表是有点像,自己又没有独角兽那样的力量,为什么要面对如此麻烦的事态呢。在自己还没有一个人生活的力量、最需要爱情和援助的时候,谁也没有伸出手来,所以现在也不想要任何人的帮助。 谁也不爱,不被谁支配,一个人自由地生活。 尽管孤高而生的独角兽是如此自傲,但却无法说出也不被谁所爱来,亚肯杰尔不知道,他们连这一点的脆弱都是相同的。 黑衣魔法师 第五章黑衣魔法师 虽然是朝着新形圈的王都前进,途中乌兰波克忽然感受到东北方传来强大的阴气,一行人只好临时改变路线,先去那边寻找。 那是一个筑有城墙的中等规模城市,属于新形王信赖的王弟统治。 这座城市建筑在两条河交汇的三角洲上,因为有利防守人们就聚集在此形成了城市。再加上处在水运枢纽处,贸易相当发达。 许多人被这座有活力的城市吸引过来,在城墙外定居而形成聚落。但住在城外的人们不被承认是市民,即使受到敌袭也得不到保护,不过也反而有一交易不用上税的好处。 不只是货物买卖,酒店和旅店也因为不用交税价格很低。城中收入不多的市民也会特地到城外来采购。还有很多人会到酒店来喝个过瘾,甚至喝了门限时间不得已住在城外。除了他们,旅费不多的行人也会选择城外的小客栈借宿。 乌兰波克等人在白天抵达这里后,就找了一家旅店借宿。众人卸下行装,再各自找个适当理由进了城区收集情报去了。 不用说,老是把别人甩下的少年当然要被严禁单独行动。于是一行人在约好城门关闭前回到此地后,就分成三组人马乌兰波克和亚肯杰尔、盖斯和克罗蒂亚、多马独自一人分头行动了。 多马是最后回来的,当他回到旅店时已是晚上八点,只差一刻城门就关了。他在一楼的餐厅巧遇到用过饭正要回房的盖斯和克罗蒂亚。 可真够晚的,在城里吃过饭了?乌兰波克和亚克已经在楼上等着了哦。三人一起上楼,在男人们的大房间里开会。 我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不过幻兽到底在哪里还是要靠乌兰小子喂,你怎么了? 多马坐在一张床边主持会议。原本坐在他身旁的少年忽然默默地起身,移到坐在另一张床的亚肯杰尔身边去了。 你有女人的味道,香水、化妆品和汗味。 原来如此。多马为了收集情报去了妓院吗,真受不了。听到少年淡淡的非难,禁欲的圣骑士青年皱起他形状优美的眉。 十五岁的少女的反应则更加激烈。 差劲!男人怎么都是这样?这种在大工作前必须要打起精神的时候,怎么能管不住下半身! 好了好了,他也还年轻啊。而且旅途中一直都处在禁欲状态,在这种性命交关的工作前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盖斯以平稳的口气劝说着脸色通红地尖叫着的少女。 反正就是个俗人的多马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目前立场的压倒性不利。自己面对的是,正体是龙的小鬼、小女孩、和尚和前圣骑士。 喂,那地方可是三教九流人潮滚滚的,连城里不轮值的士兵们也都会去,头脑对妓女的口风又松。你要打听城里的事,哪儿还有更好的去处?还有我不去,你们谁能去?你们的话反而会被怀疑的吧。 别说得那么好听,如果弄到的全是无聊情报,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那么幻兽在哪里?果然是在城堡里?被克罗蒂亚问到的少年点头,亚肯杰尔摊开一张当成纪念物卖的市区地图。 两条汇流的河中间夹着的上游地带座落着统治该城的王弟城堡,城堡建在陡峭的岩壁上,可以说是天然的要塞,并且有着单独的城墙。 以城堡为主而形成了城市,但城堡本身却位在城市之外,这构造很有意思。盖斯看着地图这样说。 以河的交汇点为中心,上游的右侧是四相神教神殿和以神殿为中心修建的大学与医院,左侧是市政厅与商业区。城堡正对面的下游三角洲是港口、仓库与工人们的聚集地。 城市以几座桥梁互相连通,但连接城堡和城市的桥则只有通往神殿的唯一一座而已。 亚肯杰尔以修长的手指指着那座桥说:如果半夜过桥一定会遇到武装的哨兵,看来只有先去哪里找只小船,再连夜接近城堡了。 我去看过城堡了,它盖在和河面几乎垂直的的悬崖上,我们要怎么上去? 交给我。克罗蒂亚发出当然的疑问,而乌兰波克简单地予以回答,少女也就干脆地交给他了。啊,是吗,那就拜托还有小船的事,如果我们从城里的河流向上游去未免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到上游的地方去找比较好吧。 从不被人怀疑而且避免追兵的角度看,只能用偷的。盖斯谨慎地提出僧侣不该说出的意见。为了消灭食人幻兽那么四相神应该会原谅这点小事才对他的这种想法的确很难判断是不是错的。 从一开始,多马就忙着在一张旧布上辛苦地画着图。少女凑过去看着满是线条与墨水块的布。 哎呀,这是那个城堡? 啊,我问到城堡的构造还有夜间守卫的配置,所以才想画出来跟你们解说。喂,你们不要一脸怀疑地看着好不好,不过是为了了解情况,简单地画几笔不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不是说了吗。喜欢入妓院的人很多,一些熟客对妓女的口风又松,而且酒店里也有招架不住请客和拍马屁,什么话都往外说的男人啊。 原圣骑士的青年苦笑着向敬佩地听着的克罗蒂亚指出:不要太当真了。只要有这个意思,多马能像会使魔法似的,他可是诱导别人交代的名人呢。装成善良的男人,让人没有泄露机密的自觉,只要别人听得高兴就什么都往外说。托多马的谍报能力的福,常有轻轻松松就完成工作的时候。 唉!这样啊? 还好啦,我怎么说也是从十五岁时就做佣兵这行的深知处世之道的家伙。那只不过是去哪里都能和周围的人和谐相处、自得其乐而已。 没有才能也根本做不到呢。真厉害,有着别名的佣兵果然不只好本事而已,我要重新认识你了,可靠啊。 这个别说了。少女直爽的称赞让壮汉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盖斯和青年则在旁微笑着看着两人的样子。 河面上吹过的风很冷,但没有任何人为此抱怨。和多马一起划着船的盖斯换掉了僧侣的斗篷,改穿易于行动的武道服。亚肯杰尔也不再梳圣骑士发型。 自己主动离开教团的亚克不说,现役的四相神教僧侣却像窃贼一样地潜入王弟的城堡动手,一旦被发觉会有损教团的体面。自然,对新形圈和教团的关系也会有不良影响。 因为盖斯施了消音与障眼的魔法,划浆的时候连一点浆声与水声都不会发出来。抵达目标旁的静流区后,他们将船划向岩壁。亚肯杰尔把前头附有铁钩的绳索递给站起来的少年。 克罗蒂亚还在疑问着要如何把这东西抛上去的时候,少年背后展开黑色的翅膀。!少女差点惊叫出声打破了消音魔法,盖斯赶紧捂住她的嘴。 虽然没有叫,但第一次见到少年扇着翅膀飞在空中的多马也瞪圆了眼,目送着飞上去的少年。全身黑衣、连发色都是黑色的少年的身影不久就融入了夜色,不见了踪影。 乌兰波克悄无声息地降落在砖砌的城墙上收起翅膀。在城堡城堞上守夜的士兵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他迅速地将铁钩固定在城墙的一角,再把绳索绕了几圈,确定不会送掉后少年打信号给下面的战友,接着向最近的城堞跑去。他出其不意地打倒了士兵,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在这里空等着同伴们爬绳上来实在没什么意义,不如连其他城堞的守卫也一并解决掉,少年这样想着,但此时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感受到风之精灵的力量即将发动,他立刻从城堞跳到城墙上。看不见的风之刃斩在他先前站立的地方。当敌人在远处用魔法攻击时,如果留在原地不动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必须慢慢接近敌人打倒他,这才是最有效的防御。 在他最初降落的地方附近,有一个披着黑斗篷的高挑任务站在那里。 一瞬间心中一凛,但那人似乎没有砍断同伴正在攀缘的绳索。乌兰波克进入城堞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是个不可小看的对手。 斗篷的风帽直覆到那个人的眼眉上,脸也藏在帽荫里,长斗篷的下摆几乎及地,只露出了一点鞋尖。魔法师为了提高自己的防御力与魔力身着具魔法效果的斗篷很常见,但像这样把自己的外貌彻底隐藏起来的目的,应该并非如此。 从头盖到脚的斗篷掩盖了那个人的几乎所有特征。最多只能从并不是很宽的肩膀,判断出他并不是像多马一样魁武的壮汉而已。 马上把握住情势的少年,抢在对方施新的法术之前就拔出背上的剑扑过去攻击。魔法师却在他砍到自己之前向后高高跳跃起来,在高低绵延的城墙上斯文地着地。他的动作反复是失去了体重一般地浮游。 少年在一瞬间不禁怀疑斗篷里说不定并没有实体,对方可能是幽灵之类的东西。 那把红剑是龙心剑!是吗,幻兽确实该开始骚动了,幻兽王要亲自来救出它们吗。不。应该说是处置吧?无论如何,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啊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意外地属于年轻的青年。 少年手中剑的异样颜色,虽然在月光之下一目了然,但不可能有认识那就是龙心剑的人类。乌兰波克马上明白了。你就是使用镜之魔法,召唤幻兽至阳界的魔法师吧。 哦,这个你知道啦。 你是何人,为何违背将世界一分为二的誓约,破坏均衡?面对少年尖锐地质问,对方则以柔和的口气嘲弄着:小小的龙王啊,请教他人名字之前,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是阳界的礼仪哦。 你从阴界召唤幻兽时自己也未曾报过名吧? 果然,看来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了我召唤来的幻兽。 身为幻兽之王绝不能姑息你的所作所为,如果有自认为正当的理由就快点说出来。 意思是现在就要干掉你,如果要求饶就快点,男人听到后在风帽的阴影中愉快地笑了。 你觉得牺牲了自己而存在的世界是正当的吗? 如果那是深爱的对方生存的世界的话。养育了那个人的世界,我爱它胜于自己的生命。对于魔法师的质问,在推测对方真意的微妙停顿后,少年才回答。 听到这句话,魔法师身边的空气变成难以形容的冰冷。在短暂的沉默后的温柔低语,却是包含着深沉憎恨的诅咒。 爱之类,合当受到诅咒。连预备动作也没有地,少年跳起来,左手的真红之剑划过夜空。 魔法师再次跳开,身前的斗篷被割开了,露出一只白皙的手。 感受到魔法师的命令的精灵之力即将发动,乌兰波克向背后的广大看见跳了过去。 爆炸了。 虽然避开了正面攻击但全身也受到了强烈的波及,他在暴风的势头中向河川落去。 乌兰波克!正沿着绳索爬上城墙的青年呼喊着少年的名字。 因为他的叫喊,少年从轻度昏迷的状态中醒来,展开翅膀以逆向的小角度抛物线向上飞回。 城堡中的士兵们因为刚才的爆炸一起冲了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 在返回的少年再次展开攻击之前,身穿斗篷的魔法师说。 你看啦,不好办了哟?知道到关着幻兽的地下室前,有很长一段距离吗。如果不想和全城的士兵为敌,就不要一直缠着我的好。 你更危险,要先打倒。 说得倒轻松,不过,如果我把你这些同伴正拉着的绳子截断,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住手!少年迅速放出和魔法师发出的风之刃同样的法术,两者相撞抵消了。 趁着这个空隙,魔法师消失了。 下次见面再好好聊聊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两人独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魔法师以无桥的商业区为背景在空中漂浮着。 飞行术!少年低语。 这一夜请尽情狂欢吧漆黑的人影恶意地嘲笑着,向城市的方向飞去。 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乌兰波克自言自语。 连失传的古代魔法都会用吗 盖斯和克罗蒂亚在城里某所神殿的介绍下进了大学的图书馆,从各种各样的魔法文献中,寻找有关镜子使用召唤魔法的记载。 结果却是徒劳的,两人就此得出一个结论。魔法是成体系发展,即使是新研究出的魔法一定也是已有魔法的延长。但使用镜子连接阴阳界的手法,和如今魔法概念是完全不同的思想,是和如今魔法不同体系的魔法两人首先联想起了众多魔法师之间传说的尚存于世但从未在现实中使用过的失传的古代魔法。 千年前那个将世界一分为二的时代,已经令人视为传说时代了。然而,人类与别种人类般的的精灵族和矮人族共存的太古时期,则是在传说时代都被视为传说的。古代魔法就是那些太古人类使用的魔法,和现今的魔法相似而又不同。长寿、深爱大自然、不喜争斗的精灵族之所以和绝大多数的妖精们一样踏向前往异世界的旅程,也是因为不愿再与好战的人类相处。 幻兽王的少年知道那是事实,而且他们还留下了重大的预言。精灵族离去后,世界就如他们所预言的一样,被称为大灾厄的突然的天变地异所袭击了。多数人类都认为,当时是因祖先们使用禁断的大魔法破坏了自然界的均衡。但也有好比四相神教圣典的文献记载,那是因堕落之极的人心触怒了神。 然而在那时代被信奉的当然是别的神,但不承认四相神以外的神存在的神学者们,称那个神其实是四相神的别身。 大灾厄使多数城市毁灭,那个时代许多有形无形的贵重财产也都随着人命消失了。几乎灭绝的人类之后进入了一段文明倒退的冗长黑暗时代。 时时有自称冒险者的寻宝人发现被遗忘的古代城池与神殿遗迹。但是,多数魔法师的希望能发现古代魔法的魔道书的期待也不断地遭到破灭。 少年不知道人间界的事情,而向他解说古代魔法的克罗蒂亚和盖斯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魔法。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龙的事情。乌兰波克是比精灵族更长寿的龙,继承了许多人们不可能得知的知识与记忆,其中也包括古代魔法。那个身穿黑斗篷的魔法师最后使用的魔法的确是古代魔法没错,但和镜子与魔法阵组合的召唤魔法不同。那个魔法师不只孩子到太古的魔法,他对龙与两个世界都掌握了许多秘密。更不知他是怎么学到古代魔法的,所有的谜只是越来越深了。 意料之外的魔法师出现导致侵入城内的一行人被发现了,他们只得把原本就不多的人再分成三组,分配好工作,向目标幻兽所在的地下三层前进。 一楼的入口赶来了许多士兵,多马负责同剑挡住他们,克罗蒂亚负责牵制敌人。盖斯则在他们背后防守,并赤手空拳与地下一二层士兵对抗。 然后是在地下三层对付士兵的亚肯杰尔,和对付幻兽的乌兰波克。亚克和乌兰将所有用剑砍过来的士兵一击打倒,走下楼梯。途中少年在楼梯的平台处站住脚,看着同伴战斗的样子。 削铁如泥的龙心剑能一击就打倒敌人是自然的,但青年的剑即使再好,也无法切断金属才对。士兵们虽是轻装,但锁链甲上有保护胸腹的铁制胸甲,而且戴着钢盔,也有戴着护手与护腿的。 亚肯杰尔的战法很单纯。攻击外露部分中要害的部分,比如双眼、用剑的手的关节处或膝盖。而且有时以充分的力道与速度,一剑穿过甲胄中露出的颈部令对手送命。只有好剑与剑士的技术已经成为一体时才可能做到的神技。 想法是单纯的,实行起来并不简单。在对敌的一瞬间就要掌握对方的弱点,预测对方的手下一步行动而展开 攻击。这需要瞬间的决断力、观察力、预测力和完全正确的行动与优秀的技术。 而且毫无多余的力量与无用的动作。以最低限度的消耗就使对方失去战斗能力。在面对多数敌人而且长时间作战的情况下,体力的消耗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生命。 你发什么呆!把最后一个人的手腕砍下之后,亚肯杰尔回过头来训斥站在旁边的少年。 看亚肯杰尔战斗的样子看出了神。 幻兽王陛下真有闲心啊走了。 啊。跟着青年下了楼梯,乌兰波克面无表情地嘟哝:又爱上你一次亚肯杰尔差点一脚踩空楼梯摔下去。 除了他们绝对不可能有别人做到的短时间内,两人就抵达了地下三层,站在一扇地牢似的牢门前。可能是为了看守方便,门边吊着一盏提灯。 这个铁门是新的,也许是为了关住幻兽才翻新的。可是没有叫声也没有感觉,真的在里面? 没错,而且是相当的大角色。 真是感谢你告诉我如此让人心动的话。青年小心地转了转把手,但门上了锁。少年正计算着要以什么威力的魔法破坏这扇门的时候,看到亚肯杰尔从腰间拿出一根铁丝。将铁丝的一头弯曲了一点,然后伸进钥匙孔里,又拔出来调整了一下弯度。这样的动作重复几次后就响起了锁打开的声音。 少年不禁佩服起亚肯杰尔的灵巧来,仰视着那浮起微笑的美貌侧脸。 我、我不是为了奇怪的目的学这个的,就是佣兵在没有合适工作的时候,也会像冒险者一样去遗迹寻宝的所以,那个就是说因为误会了表情还是一样的少年的眼神,青年通红着脸词不达意地解释。 乌兰波克拉起他的一只手,将嘴唇轻轻贴在手指上说:让亚肯杰尔有如此灵巧的手指,我感谢四相神。 怎么刚才似乎是在混乱时被偷吻了,而且仔细想想看,这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居然每次都昏头昏脑地原谅这种事发生,这可是非常糟糕的事啊。前圣骑士青年在身手开门的少年身后,看着还残留着嘴唇感触的手指,一脸复杂表情地思考着。 乌兰波克打开门然后看见向自己张大了嘴的幻兽头部。赶在它喷出的火焰烧到自己之前,迅速地关上沉重的铁门。因为声音和震动而抬起头的青年看到乌兰波克少见地表现出动摇样子,歪着头不解地问。 怎么,幻兽不在里面? 是奇美拉,而且还有三个头。 虽然我不了解幻兽的事,可是它强到让身为龙的你都难以应付? 能和龙争斗的只有龙。但现在的我是化为人身的,打了一定的折扣。奇美拉有着狮子、公山羊和龙的三个头,而尾巴是蛇。 龙?居然有长着龙头却不是龙的幻兽存在?太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生物产生? 连它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诞生的,我也不可能知道吧。 的确。但是从你的样子看这场战斗是会很棘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勉强?明白对方不会夸大的个性,青年单刀直入地问。 恐怕是。奇美拉如果力量强大的话,龙头可能会用魔法攻击。不但会使魔法,也能喷火和咬人。狮头和蛇尾要小心獠牙,羊头是角,它前肢的爪子也要当心。 也就是说,人类的我们要只凭一把剑面对几乎全身都是凶器的幻兽吗。而且它还会用魔法,那不是更麻烦了。 我能使用的四大精灵魔法都只有中级程度。作为牵制大概还派得上用场。 中级!不用咒文就能役使风之精灵的你?亚肯杰尔为幻兽王出乎意料的告白不禁提高了嗓音。 龙的魔力很强,可是我算是龙里的异端吧,不对该说是废物才对。虽然说出了一些不得了的话,但他平常一样的淡淡口气和他那直视着人的黑眼睛一样,一点也表现不出自身的感情。 青年对意料之外的发言很是困惑,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我真的不是很了解幻兽的事,但化为人身的你是队伍中很值得信赖实际也很可靠的战友。和奇美拉作战这样不就行了?犹如群星辉耀的冬之夜空般的黑眼睛微笑了一下。 足够了。走吧。这次少年向着其中的对手放出连门一起打坏的火球。 多马回头看到气喘吁吁的少女就马上叫她到楼下战斗的盖斯那里去。 为什么!我可没有碍手碍脚! 要是你再继续使用魔法会耗尽力气动弹不得的。我听说过太过勉强使用魔法,就会胸口不适的。这里的障碍物多到不能用弓箭,你去盖斯那里帮忙吧。 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多保重。 哦,谢啦。壮汉一边将冲过来的士兵用双手剑打倒一边说。 滚倒在地的士兵惨叫着,其他士兵马上从柱子后面跑出来把他拖走。士兵们身上穿着锁链甲,因此免于被一刀斩断,但多马强烈的一击足以使人骨折了。 如多马所说,觉得胸口疼痛的少女,乖乖地走下楼梯去。成为僧侣之前曾是近卫队员,也是作为武斗家享有盛名的盖斯一个个地扭断向自己攻击过来的士兵的惯用手,让他们丧失战斗能力。就算是为了自卫而不得不伤人,僧侣也绝对不能夺走他人的生命。然而,宽松的武道服在多人一齐拥上后到处都是被剑砍开的裂口,更染上了鲜血。 克罗蒂亚站在楼梯正中,逐一射出三支箭。脖颈被射个对穿的士兵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倒下了。 公主殿下! 多马叫我来这里帮你的。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盖斯表情严肃地向走下楼梯的少女说。 不用担心,盖斯你遇到危险,本来我在哪里都是做辅助的。而且你没有穿锁链甲,比较容易受伤不是吗。我用弓箭和攻击魔法牵制住敌人的空隙,你赶快用神圣魔法吧。 多谢您。在这种时候,绝不能为了面子继续流血下去。仔细查看一下,虽然都是皮肉伤但伤口实在不少,即使将锻炼当作日课,但人类的确会上年纪的。盖斯有些寂寞地想着,不能再期待自己有全盛时期的耐力和动作了。 他为自己施治疗魔法时也在戒备周围的情景。克罗蒂亚以漂亮的箭术,一个接一个地射穿敢扑过来的士兵的身体。她取得宫木武术大会弓箭部门的优胜,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 那个小小的公主殿下已经长得如此出色了,我则老了啊。 当克罗蒂亚被女官们拿她来与姐姐们比较的刻薄话伤害、在背人处偷偷哭泣的时候,将亲手制作的小型弓箭献给她的就是盖斯。 可恶!有多马在前面挡住了怎么还越来越多啊! 可能是还有其他入口。 讨厌,这不在我们的预定里的。 对这里的士兵们来说,今晚我们闯入的事情也不在预定里的。 不然怎么叫潜入?少女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以短弓疾射。从柱子后探出头来窥探两人的士兵的一只眼睛被射穿,发出了惨叫。 只要瞄准了,就绝不会射偏。但是,为了防御她的箭的士兵们搬出了重装步兵用的四角大盾,如此一来,弓箭就完全失去威力了。 克罗蒂亚咋着舌唱起了魔法。不受障碍物影响、直接对目标发挥作用的魔法在盾的那边爆炸了。上半身变成一团火球的士兵丢了盾在地上滚着,后边的几个人急忙去拿灭火用的布和水,转身就跑。 盖斯也施起令行动迟缓的魔法,向盾牌的队列罩过去。在两人的连续攻击下,死亡或失去战斗力的士兵一直在增加,这层楼的情况似乎是逐渐稳定了。当克罗蒂亚把手伸到身后的箭筒确认所剩不多的箭数后,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动静,马上回头。三个从地下二楼上来的士兵正要悄悄逼近她。知道被发觉的他们挥起剑一起攻击过来。 克罗蒂亚躲过剑锋,想用魔法击退他们,但刚要开口时左胸口就是一阵锐痛。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气都喘不过来,张着口按住胸口当场跪倒。 公主殿下!盖斯一下子从很远处跳过来,抢在士兵的剑向克罗蒂亚挥下之前,一脚把他踢倒。 虽然保护了她,大拿盖斯却在着地的瞬间失去了平衡,没有躲开从左右两旁刺过来的剑锋。他迅速的肘击打断了敌人的肋骨,但此时左侧敌人的剑尖却刺入了他后腰直穿到身前。盖斯转过身来,起脚将士兵的下颚踢碎,然后被刺穿的身体就倒了下去。 眼前发生的事给了少女太大的冲击,让她愣了几秒后才大声地哀叫起来。然后她马上站起来,跑上通往楼上的楼梯,用尽全身力气地叫着。 多马,快来!现在马上来啊!多马! 地下三楼的所有地牢已经全部打穿成为一间,即使是比狮子大了两倍的奇美拉也足够自由行动的。从它那巨大的身体很难想象动作居然会如此敏捷,所以与它的战斗相当困难,转眼间,两人的身上就不满了烧伤和利爪的伤痕了。 如果不是亚肯杰尔可以使用神圣魔法,两个人早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动弹不得。不过,两人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奇美拉也负了相当多的剑伤,但它的恢复力很强,伤很快就又就治好了。只有青年很早就砍掉的蛇尾无法再生,落地之后就很快不动了。至少不用花精神对付与本体行动不同的毒蛇,多少也减轻了体力的消耗。 但战斗仍然处在胶着状态。吐着火、又使用魔法的龙头使两人陷入苦战。只有不是肉食的公羊头还保持着理智,它对幻兽王的少年表示恭敬,这算是相当的安慰。它诉说着自己被黑衣魔法师夺去真名,又被命令不许离开这地下室,与其这样成为吃人的怪物而被人类奴役,还不如被幻兽王亲手杀掉。 你的愿望我定会实现。闪过前肢爪子攻击的少年说,这时他的语气仍然是平平的。但双眼的颜色已经染成和剑身一样的血红的少年全身都喷出强烈的杀气。平时压抑在那小小少年身体里的龙之气,现在才展现出真正的力量。 亚肯杰尔在他压倒性的杀气中感到了深沉的悲哀与愤怒。幻兽们的苦难,它们的王的悲愤,这全都是人类的责任。人类违背圣王的遗言,连这次在内,一千年内引起了三次被称为大乱的大规模互相残杀。可怕每次大乱时都有许多幻兽不为人知地牺牲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幻兽王在狩猎幻兽,这怎么想都是不对的。而身为人类的自己真正该做的也不是帮助他才对。但是舍弃圣骑士的身份成为佣兵的自己并没有改变大乱的力量,与更多的人扯上关系,也只会被伤得更深的。在幼儿期的心理创伤,至今仍未痊愈。 抓住空隙的少年的剑将奇美拉的身躯几乎斩断一半,青年则从对面攻击过来。 但看到龙头张大了嘴,他急忙向斜后方跳去,险险避开烧在自己刚才所在地的高热火焰。乌兰波克为了使自己万一被火焰直接打中也只会受到轻微烫伤,又施了一遍防御火焰的魔法。即使如此,变成火球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亚肯杰尔,上面的一个人似乎被打倒了。 唉? 风灵告诉我的。去吧,还能施治疗魔法的只有亚肯杰尔你了。 盖斯倒下了吗!可是如果我离开,你 我没问题。能撑到你回来。不知盖斯伤到什么程度,但也有在忧郁的时间里他就死去的可能性。乌兰波克是不会对做不到的事情逞强的。青年相信他的话,马上跑出了幻兽所在的房间。 因为听到克罗蒂亚不寻常的叫喊而急忙赶来的多马,伸手就要拔出刺入盖斯腹部的剑时,被本人制止了。 为什么,不早点拔出来,肌肉会夹住剑刃的。而且你这个样子也不能施魔法不是吗! 没有用的,给自己施法不管怎样效果都会降低,何况是致命伤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到下面带亚克上来,你要撑到那个时候!脸色苍白的克罗蒂亚一边射着箭,一边会过头来大叫。 多马的后退使大批士兵压到这层楼来,都在等她的箭筒射空。多马要保护濒死的同伴,所以也无法全力对付杀到的全部士兵。而且前圣骑士青年也不见得能马上离开那里赶到。少女也明白。但即使明白也无法正视这个事实。 盖斯无力地笑着,对蹲在自己身边的壮汉说:公主殿下的事代替我,拜托了 啊,你放心吧。 是你的话一定能让公主殿下幸福的我相信 啊?你等一下,说什么啊,大叔。不是说替你把她安全送回宫木城啊? 啊啊,神啊,感谢您让我在生命最终之时遇到能托付重要的公主殿下一生的男人 我说你给我等一下!听别人说话好不好,老伯!还没念治疗咒文,你做临终的感谢祈祷干什么! 克罗蒂亚向慌了手脚的壮汉哭诉:呜啊,箭没了啦!多马,以后拜托你了。 什么以后拜托你,你这家伙哇啊啊啊啊!可恶,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双手持剑的巨汉向敌人突进,见一个放倒一个,把气都出在可怜的士兵身上。 克罗蒂亚依靠在逐渐沉入死亡的前近卫军身边,盖斯,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这之后,我只能在神的身边侍奉了多马让公主殿下幸福要是发誓的话我就死而无憾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呸!翻回来的多马好不容易终于提出了异议,然后又转身砍倒新出现的敌军。 多马是值得信赖的男人请、幸福地 我求你了,和尚就算再怎么说壮汉最后已经在哀求了,少女捏着小小的拳头拼命捶打着他的肩。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盖斯要死掉了啦,他要死掉了所以不管怎样,你发誓啦!盖斯要死了,盖斯要死了! 喂,这不是精神错乱大哭的场合! 盖斯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我也想哭啊多马在濒死的僧侣和哭叫的少女和眼前越来越多的敌人之间目不暇接。 上气不接下气冲上楼梯的青年,一眼看到这付情景,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多马,快点把剑 啊啊,我不管了!连你都罗罗嗦嗦的!放在壮汉肩上的手居然被他一掌打开,青年哑口无言。 眉间印出深深纵纹的壮汉再次拿起剑站起来,冲进想一次收拾掉所有入侵者而蜂拥上来的大群士兵中。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没完没了地冲上来的就是你们这群混球吧!那么想死的话,我就统统干掉你们! 喂,多马,你听我说话!不成了,千万被跟着他一起错乱真没办法。看到同伴没用任何魔法就陷入狂战士状态,青年只好放弃向他求助,直接吟唱起咒语来。 我们弱小人类的主人四相神啊,您的仆人生命之火即将消失,请以您全能而慈悲的御手,消除那深眠之死亡的黑暗吧完全治愈光辉!在咒语咏唱完之前,亚肯杰尔握住刺穿盖斯身体的剑柄,把它慢慢拔出来。虽然对不是多马来做有点担心,但很简单地就拔出来了。 目前为止的出血无法比拟的大量鲜血从前后的伤口喷了出来,看到的少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地缩起了身子。 发动的治愈咒文化为白光包围了盖斯的全身。清净的奇迹之光即可止住了血,让受伤的内脏恢复,还杀死了侵入的细菌,连伤痕都不留地治愈了。 盖斯!少女顾不上弄脏了衣服紧紧抱住睁开眼的僧侣。 使用强力魔法的亚肯杰尔感到了强烈的疲劳感,不由得跪倒在地。看到他呼吸急促、汗珠如雨地从额头流下的样子,站起身的盖斯将手掌覆拳,以最高的礼节感谢他。 向伟 大的神与耗损自己大量生命力救了我的您,谨献上最真挚的感谢。 我们是战友,全力相救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立场相反相信你也会是这样,这全是四相神的慈悲。请不用感谢只是念了咒文的我。 呜哇啊啊啊啊啊盖斯,盖斯,太好了啊啊啊这次克罗蒂亚是高兴得大哭了。 城里的士兵为了把负伤的同伴拖走而暂时撤退了,鼻息如牛的多马在看着他们离开后,以安心和气愤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大骂。 你这臭和尚!吓得人都折寿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有,刚才的那个,你这家伙,故意的吧! 啊?你说什么? 盖斯,呜哇哇 别给我装傻!趁着一团糟的时候,你说了奇怪的话吧,你把别人的人生当成什么,啊? 必须马上赶回乌兰波克那里,但亚肯杰尔完全插不上话。 我是为了公主殿下着想 你可是和尚,克罗蒂亚以外的人的幸福就 啊啊,呜哇啊,盖斯 这次轮到亚肯杰尔没用魔法就突然变身成狂战士暴走了。 你们闭嘴!万一乌兰有个什么,我跟你们所有人没完! 青年即使面露青筋气得要发疯仍然是那么美丽。被他不寻常的气势吓倒的三人赶快同时住了嘴。 青年为了冷静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换了口气说:克罗蒂亚,抱歉,希望你和我一起来,为了牵制幻兽的攻击,必须以你的魔法来阻碍它迅速的动作。 嗯,我去。用袖口擦掉眼泪又抽着鼻子,宫木圈的公主点点头。 美丽的冰女王 第六章美丽的冰女王 过度疲劳的亚肯杰尔膝头都颤抖不已,走下通往地下三层的阶梯时,好几次差点摔下去。而且,连续使用初级咒文的克罗蒂亚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失血过多的盖斯也在摇晃着,队伍中还算有精神的,只剩怪物一样强壮的多马。 抱歉,乌兰,我来晚了说着就冲进门里去的亚肯杰尔看到少年全身都是抓伤满身是血的样子,顿时无言。而且,不知为何居然又多了一头和奇美拉样子相似的幻兽。青年呆了一下,马上回过神就要唱治疗咒语。 不用管我。少年制止了要帮自己治疗的亚克。 一口气用了那么多的魔力,不可以再继续消耗的。 可是你流了那么多血! 没有到动弹不得的地步就没事,先打倒奇美拉要紧。为了不让血流到剑柄上,少年把持剑的左手向上抬着。 可是! 不用担心,我说过没事的。听到那温柔的嗓音这么说,因为少年的血而波澜起伏的亚肯杰尔的心才平静下来。 等着青年确认安全在门外待命的克罗蒂亚,探出麻木的上半身来看。 啊乌兰,怎么一会儿没见就这么狼狈了!哎呀,怎么会,这里有两头幻兽? 西埃拉寇斯芬克斯(狮鹫形有翼兽)是我召唤来的下仆。 正如它斯芬克斯的名字,它的头部是隼形,身体有翼的狮子。比起三个头的奇美拉来,体格小了两圈不止,从外表就可明显看出它和奇美拉的战斗力有着相当的差距。 龙头喷的火烧掉了它一边的翅膀,背上烧伤得很严重,狮子留下的抓伤也在流血。奇美拉的公山羊头虽然也已化成了黑炭,但那是龙头嫌它拖后腿把它烧死的。 看起来很弱啊。身为幻兽王难道就没有更强的仆从了? 只有在阳界遇到,而且服从我的幻兽才能成为召唤兽。像斯托瓦姆蚂蚁疯狂了又不服从的幻兽我都杀掉了。少年说明的时候,斯芬克斯唱着咒文,攻击奇美拉。 龙头也用相同的咒语抵消掉。然而当奇美拉正要扑向召唤兽时却被乌兰波克血红的剑吓住而后退,于是转头将阻扰的愤怒全部发泄到人类的身上。 亚克,危险!少女叫着。躲过狮子的獠牙后,青年正要向它的肩挥剑,龙头却越过狮头吐出了火。 克罗蒂亚跑过去,拔出腰间的短剑丢出去,同时唱起咒语。爆裂火球让幻兽稍稍后退了一下,看到了飞过的短剑,将目标改成女孩。 不能让它攻击。 青年迅速地将剑刺向龙头,但旁边扑过来的狮头却咬住了他的剑,还将前肢扑向他的脸。亚肯杰尔立刻放剑向斜后方跳去。只差一点,幻兽的爪子掠过他的头刚才在的地方。如果晚了一点放手,一定会让构成他端正面容的所有肌肉连着头盖骨一起被抓掉。所有的动作全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呀啊!将惨叫的少女护在身后,亚肯杰尔看着自己面前张合着的大嘴,半下决心等死的时候龙头一分为二,从后面飞出来的东西刺在他头边的石壁上。 用那个!听到乌兰波克的叫声,青年毫不犹豫地握住身边还在摇晃的少年的剑,把它从石壁里拔出来。 他吃了一惊。以这把剑不寻常的锋利,他知道拔出来时并不太费力气,但意外的是,它很轻,轻得就像手上没有东西一样的轻。刚拿起来的时候,因为不习惯剑如此之轻一时失去准头砍了个空,但马上迅速而准确地击出了第二剑。 头或四肢被砍掉就无法再生,奇美拉很怕那真红大剑的锋利,四处逃窜着。 啊,那个龙头!立刻捡起亚克的剑就要行动的克罗蒂亚看到幻兽原本裂成两半的头复原了,脸色一阵苍白。这时她才明白,自己被委托要消灭的幻兽是强得难以置信的怪物。 乌兰所使用的地之精灵的魔法也发动了,石板地面忽然突出尖锐的石枪,扎进奇美拉的腹部。但是没有刺穿它,激怒的奇美拉脚不着地地向少年吐出高热的火焰。 少年被召唤兽用身体撞飞出去。替少年牺牲的西埃拉寇斯芬克斯全身浴火,在发出一声哀叫后,化成一团巨大的火块倒了下去。 你!你知道我的防御咒语已经失效了吗!愕然的乌兰波克第一次露出了和外表年龄相符的表情。 亚克,你的剑!快拿着! 克罗蒂亚将青年的剑抛回去,亚克接过它,也把那奇妙的剑从地上滑给乌兰波克。 奇美拉则以强劲的后肢踢碎将自己串在半空中的石枪,重获自由。 拿回自己的剑,乌兰波克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也不管伤口中滴下的血,反手将剑尖插进石板地里。 我身中流走的血之记忆啊,令曾存在现世的伟大龙王之姿以此身为苏醒,唤回那常世之国长眠的御魂,以我之血肉化为一时之容器,使之暂现此世祖先凭依变化! 与四大精灵魔法咒语完全不同的谜之咒语发动了,强烈的气流与光的旋涡以剑为中心产生了。 眩目的光与强劲的风让亚克把脸扭开,为自己心中产生的无以名状的感觉而困惑。 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话,那就像是丢失了自己的心,连时间的感觉都麻痹了那样的违和感。实际上,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发现的时候心头一凛,连身体也无法活动了。这种异样的状态和开始时一样,突然间消失了,勉强地想要活动的他一时用力过大向前倒去。 刚才是? 前圣骑士青年回头向应当在闪光与风之中心的乌兰波克看去,水色的眼睛顿时惊讶地睁大了。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有着与他眼睛的颜色相同的长发的女骑士。差不多在二十后半的年纪,令人忘记呼吸的美丽。清冷而澄澈、但蕴涵着无限魄力与谣言的美貌,仿佛自冰封的冬之夜空中君临下界的月神一般。 直到膝下的白色斗篷装有银色的胸甲,从缝隙间可以看到白色的裤子上也有质地相同的腿甲。额上精致的额环,想必是代替头盔来保护头部的。而她双手握住的剑也是与她锐利而妖异的美貌相称的细刃新月刀。但是,那单刃的弯曲剑身却是与她不符的鲜烈的大红色。 女骑士优雅地举起一只手,以食指指着奇美拉短短地说:冻结碎杀。带着令人恶寒般冰冷感觉的甜美嗓音。 敌意狂增、正要使用咒语的龙头在一瞬间就化为张着大口的雪白雕像。不只是龙头,狮头、烧焦的公山羊头、只剩半截的蛇尾和四肢,都在摇晃的提灯灯火照耀下发出雪白的光辉。 两人惊讶得目瞪口呆时,雕像内部传出细而尖锐的声音,在还没有搞清那是什么声音之前,放着冷硬光辉的雕像就从内部化成了细小的碎片。微细而晶莹的碎片看不出原形地在空中飞舞,又无声无息地落在石地板上积起来,就如细雪一般。 想起来了!冻结碎杀是水灵魔法的究极咒语啊!连魔法史传说里有名的大魔法师也几乎没有人会的幻之咒文!只用一句话就简单的你是谁? 被兴奋的克罗蒂亚语气尖锐地一问,身穿与圣骑士相似白衣的女骑士温柔地向她微笑着。 我是乌兰波克祖先中的一个,也曾为誓约来到过阳界的龙王。也是受乌兰波克的呼唤,暂时返回现世的亡灵。各位委托我除去的幻兽,如两位所见已经死去了。无须久留,好了,回到上面回合,离开此处吧。 那乌兰波克他!长长的睫毛下的细长双眼望向急切的青年,那平和的眼神忽然被强烈的感情摇动了。 亚肯杰尔为自己的性急羞耻得红了脸,像做了错事似的笨拙地继续说道:那个他受了伤,不马上治疗的话 谢谢你担心那孩子的身体,请不用担心,那孩子平安的,在这里。与不礼貌的少年 形成鲜明对照的,白与银之女王龙露出年长者从容的微笑,单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多马和盖斯已经山穷水尽了。轻视了人数不多的侵入者、被意想不到的苦战吓呆的士兵们终于叫醒了就寝中的警备队长,请他指示。队长大怒地听完这拖拉的通知,马上命令在现场配置弓箭手。 没有带盾的多马实在难以应付接连射来的箭。把贫血而动作迟缓的盖斯护在自己宽阔的背后,又要把士兵的尸体当盾来寻找反击的机会,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 这下真的完了,和尚。还好你重要的公主殿下没上来,至少在楼下盖斯赶快给右腕的箭伤疼得说不下去的壮汉施治疗魔法。 盖斯,多马!你们没事吧!克罗蒂亚他们终于从地下回来了。 现在还没有什么。 我们就像是袋子里的老鼠一样哪。可恶,还是当初发现时就干脆放弃的好哦哟?喂,亚克,你后面那位超~~级大美人,是哪里的谁呀? 果然看美人的眼睛很尖,多马,以后再跟你说明,总而言之现在请专心看着前面。哪哪,在射箭哦,如果被射到很疼的哟。从说出冷冷的辛辣话的少女身边走过,亚肯杰尔挡在蹲在楼梯上的一行人前面。他拔出腰间的剑把射来的剑一一打落。 哦哦,漂亮!不愧是闪光亚肯杰尔大人。好棒好棒哦。 不想死的话,你也像这样来几招吧? 怎么,你这么说是在打击我吗。情况危急下,手脚上都插着几支箭的多马又伤口作痛,于是没法像平常一样一笑置之。 判断不妙的盖斯正要打圆场,女骑士就以与杀掉奇美拉时相同的优雅姿态指着弓箭手的斜上方,冰兽招来。 咦?我不知道这个咒文,它有什么效力? 用冰做出按命令行动的傀儡,也可以说是冰做成的木偶。在她回答克罗蒂亚的疑问还没说完的时候,整个城堡就剧烈摇晃起来,站着的亚肯杰尔手扶着墙壁。 要塌方了,护住头蹲下来! 对他的忠告众人赶紧照做。比之前的摇动还要强烈的冲击令一部分天花板塌陷了,连士兵所站的那段楼梯也都坍塌下来。 要离开这个城堡了,走吧,各位。快点到那个里面!在催促中抬起头来,看到了占去大部分视野的巨大白色物体。 一开始因为太过巨大一时认不出那是什么,直到那个是下分开,露出迎接众人的空间时,克罗蒂亚叫了起来。 龙!那、那是白龙的头吧? 不,那是冰做的魔法傀儡,它只能按我的一直行动,并没有灵魂和生命。请进入它的嘴里吧。暂时复活的幻兽之女王带着一行人进入活动冰像的嘴里。 那一排排一人合抱的冰之獠牙深处没有舌头,是个平坦空洞,非常宽敞,即使大个字的多马站着举起手也只能勉强碰到上颚部分的天花板。 最初会动得很激烈,坐下来吧。 呀好冷。一直坐在这里屁股会冻伤的~~ 等一下!亚克,乌兰小子不是和你一起的?还有这位美女,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马问的是连自己也不太清楚的事情,青年只好望向女骑士,求她做答。 请不用担心,那孩子因为把身体借给我,现在正睡着呢。 啊?迷惑的多马看到蹲下来的女骑士刺进冰里的剑是鲜红色的,本来就睁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地板的前方倾斜。呜哇哇,呀,喔唷,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惨叫声一起发出来。白银女骑士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克罗蒂亚的腰,少女的双手也紧紧抓住了盖斯的领子。 多马滚到微闭的龙嘴前端,身体撞到了冰柱之牙才停下来。然后被也滚到这边的亚肯杰尔以相当大的冲力撞个正着。 呜唉唉!抱歉。没办法,要是让你受伤的话,乌兰小子会怨恨我的哦,快看快看,好厉害!多马用一只手抱住了冰柱,另一只扶住青年,下巴指指漆黑的外面。 他们乘坐的是一只外形像蛇的巨龙。与斯托瓦姆不同的是,它那拨开瓦砾山的短短前肢更像鸟脚而不像蜥蜴。 魔法做出的冰之幻兽将后肢架在城壁上,细长的身体搭在城堡上,用头撞过去。又撞碎了一部分城堡后,它翻身越过城墙跳进河里。盛大的水花溅起或者说,发生了小规模的海啸。 桥梁被从下冲上的大浪彻底打碎,港口的仓库也被冲坏了一半。船像落叶一样在空中飞舞着,然后砸在旁边房屋的屋顶上。两个佣兵声都发不出来地看着眼前展开的壮大的破坏剧。垂直昂着前肢以上部分的龙,理都不理城堡里和街上的骚动,悠悠地向上游游去。 它不像蛇游泳一样扭动着身子,而是缓慢地上下弯曲前进着,即使是没有灵魂的傀儡,仍然存在着幻兽王之种族的威严与风范。 被打破夜晚的宁静的巨大声音惊醒的市民中,有少数人目睹了巨大怪物游走的样子。之后一位学者听了他们的话后,在这个城市的史书上留下海龙出现的记录。 虽然那前肢可以解释为鳍,但它和被称为大海蛇的海龙是大不相同的。然而唯一能订正这个错误的骚动当事人们,则在连士兵都无法追踪的短时间里越过了国境,迅速地溜掉了。 在冰龙口中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一行人晒着黎明的阳光,围着营火打着哆嗦。即使从头到脚卷在毛毯里烤火,但冻透了的身体忍不住地发抖。接连喝了几杯热茶后,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生气。 惟独能抗寒的女骑士再次对所有人道歉:真的是很抱歉,我没想到离国境那么远 不不不,既然移动得那么快,还不如直到国境,我们是这么想才拜托你的。你那么道歉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啊。多马说着不用道歉地挥手,用茶杯来焐手的少女也点头。 是啊是啊。如果我能忍住不去方便的话,还想请你再送我们一程的呢。从这里开始,又要走路了。行李在潜入城堡之前已经藏在找到小船的地方,途中就顺便取回了。但丢下了马的他们,在到达下个城镇前必须要徒步了。 靠了你我们才能这样放心地休息。而且,如果不是你的魔法的帮助,我们现在就落到全体覆没或是被捕的境地了。一行人再次向她道谢,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本来就是被乌兰波克呼唤来帮助各位的。 那个关于这件事,能请您说得再详细一点吗?亚肯杰尔犹豫地问。 是幻兽王是在前一任王过世时,龙中拥有最强魔力的那位当选。多半是临终的王指名下任的王,其他龙只能承认,并不是人间界一样的世袭制。 真的啊?那这么说,龙的亲情很淡了?以前也和乌兰波克争辩过这件事,对自己的权势欲有自觉的多马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 多数掌握了财富与权力的人为追求自我权力的永存,会将其让给有着最近血缘的亲人。并且相信着只要自己的血统仍存在顶点上,自我的意志也就会延续下去,可以说是愚昧错觉和执着的最好例子。 曾来过人间界的女王也了解他的疑问,于是做了易懂的说明。 随心所欲地在空中独自飞翔,肚子饿了就狩猎猎物来吃的龙,会需要土地或金钱,以及守卫这些的家臣与城堡吗?从幻兽王称号所得到的,只有自己是最好地守护阴界、保护幻兽们的存在这项荣耀而已了。本来想问龙也有名誉这东西的多马忽然想起少年说过的话,龙即使对龙王也不会低头。 没有实体也没有利益的王位,无论怎样贪婪的人类也不会为此而争斗厮杀的。 如各位所知,四大精灵魔法适性齐备的生物十分稀少。我不能役使火之精灵,相对的水之精灵魔法可以达到究极等级,地与风之精灵魔法也都有。上级程度,因此而被 选为女王。 这太厉害了!虽然我对四大精灵魔法都有适性,可是都只能达到初级以上的程度。而且因为火与水、风与地的精灵相性很差,所以一般只能使用两个。亚肯杰尔想起少年曾说过自己四大精灵魔法的实力皆只有中级程度。原以为幻兽或者说龙的能力与精灵的适性无关,所以没有特别在意。 对啊,他当时说自己是龙中的异端的 女王龙的化身将视线转向他,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一般点头。 乌兰波克的精灵魔法程度在龙中是最低的。而且,真龙的魔法一项都没有达到上级程度,这也是前所未见。 就是说,因为他有与精灵魔法相异系统的其他魔法能力,才被选为龙王的吧,也就是,以自己的肉体为媒体的、召回祖先灵魂的死灵魔法。读出了对方言下之意的僧侣犹豫地念出了那个魔法的名字。 四相神教以玩弄死者的灵魂与肉体为最大的破戒,严令禁止。死灵魔法属于古代魔法的范畴也是民间传说之一。也有灵媒进行的降灵术存在,这当然也被严格禁止。 起初因为遗产分配的纠纷民间时常有降灵术会,但只要发觉就会被教团所属的教会宣告逐出教门。一旦被放逐,死时也不得举办葬礼。如此一来,必须以僧侣与神官的祈祷才能达到四相神身边的死者灵魂就会变成死灵,在生者的世界受苦。 玩弄他人之死亡的,其灵魂必受其报。这是四相神制定的秩序。然而,怎么看都是生存之身的龙之化身,否定了情绪复杂的僧侣的话。 那孩子的力量简单说来叫做凭依魔法,和死灵魔法全然不同。现在的我仍然有着和生前相同的人格与记忆,受了伤也会流血或疼痛,并能以自己的意志行动,并不是死灵术师自常世之国召来奴役的死者。虽然只在这一时,但我的确活着。被役使的反而是那个孩子,他把自己的肉体与记忆全提供给了我,因此那孩子的意识不会表现在表面上。 原来如此。就里说,乌兰是以变成祖先大人的凭依魔法才被选为幻兽王的啦。这样一来,只要呼唤出过去的龙王祖先就变成最强的精灵魔法使用者了。那,这个魔法的效力会到什么时候? 克罗蒂亚直接地问出亚肯太尔最在意的问题。 在阳界的话大概十天。但是,与阴界不同的是要恢复消耗掉的魔力可能需要三天了。 哦,那不就是一旦用出来就没有退路的最后手段了吗。那小鬼总是都若无其事地说没事的、不用担心什么的差劲的我们让乌兰小子太勉强自已了。多马抱着双臂带着奇妙的消沉说着,盖斯也少见地示弱了。 因为是太艰难的工作啊。 所以说如果不是大家,那对乌兰一个人来说也是完不成的工作。只要能多少帮上幻兽王的忙,我一定会努力到最后。 帮上幻兽王的忙? 比如帮助乳动被人类为了自己利用的幻兽即使是杀掉它们,但如果那是幻兽王的责任,就算派了上什么用场我也会帮助他因为,我是国王的女儿。十五岁的少女捡起枯枝,丢进在逐渐明亮的光线中几乎看不到了的营火里。 国王陛下可不像大家想像中的那么轻松。其他的国王我不知道,但我的父王是非常忙碌的。王族中,我讨厌很多人,就连亲生母亲和姐姐们都讨厌。但是,我只尊敬父王。如果要当一个好王,就必须要忍耐着背负的重大责任,而且只能独自一人承受,如果是我绝对做不到的。但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乌兰波克却一个人到人间界来,还努力要尽王者的责任。以前说过当王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我对乌兰波克有些不,应该说是完全对他刮目相看了。他并不只是力气大、酒量大的坏脾气家伙而已。 对啊!男人的价值可跟日常的生活态度没干系。了解这个就是成为好女人的第一步哦。力气大、酒量大的好脾气家伙快活地说着,拍了一下手。 好了。身子也暖和过来了,可以睡了吧。从刚才开始累坏了的老人家就在鸡啄米似的点头了。 请不要拿有着和饿鬼一样体力的自已衡量别人。盖斯抗议道,但对睡觉的提议大家都不会反对。 就连比他年轻得多的亚克和克罗蒂业也因为使用魔法消耗了大量精力,黑眼圈都跑了出来。 现在是白天,又不用担心追兵会到这里来,不需要守夜了吧?那不客气喽。少女迅速地躺下,盖上毛毯。用砂压弱了火势之后,盖斯也一样躺下了。 亚肯杰尔则为洗去手上脸上的汗迹泥污站起身来。没有回到刚才从冰之龙那里解放、哆嗦着上岸的河边的必要,很快就找到了森林里泉水形成的小溪。用凉到手指都感到麻木刺痛的水洗了手,下了点决心又洗了脸。原本因为疲劳而变得迟钝的头脑也因此稍稍恢复了运转。 注视着透明的水流,想起乌兰波克说自己是废物的事来。不知道龙的价值观是怎样的,但对成为召唤兽的狮鹫有翼兽来说,他是不惜牺牲自己保护的王。 背后传来踩着草丛的声音。是多马吧,他抬起头来,却和那长长睫毛下的灰色眼珠对视了,顿时就这样在原地僵直了。 在一棵树下俯视他的女王有些寂寞地问:你讨厌我吗? 不、不是,没有的事。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很感谢您,怎么会讨厌呢。如果我的无心之举让您不悦了,我向您深深地表示歉意。看到他急着说明的样子,对方报以一个少女恶作剧般的微笑。 对不起,让你困扰。你一直都在想着乌兰波克的事,所以我才想捉弄你一下的。 那个 那孩子怎么样了,那孩子是什么样的龙,我什么时候才把身体还给那孩子哪?说中了吧? 自己也知道双顿发烫了,但青年还是装出没什么的样子冷静地说:虽然他自己说不要紧,但他受了伤也流了很多血。而且,他比起自己更担心我的身心消耗,我也很担心他。虽然对您感到很抱歉,但他对我们而言是重要的队伍一员。 谢谢你,我也曾有过一同旅行从心底为我着想的人们,所以听了你担心那孩子的话我非常高兴。得知你是那孩子的命运之恋人时,我在双重的意义上大吃一惊 命运之恋人,那是怎么回事?虽然有不好的预感,还是反问道。 将世界分割为二的幻兽王的誓约之一。从今以后,为了维持世界平衡而来到阳界的幻兽王必定要在圣王的血脉中找到一个深爱的人,并宣誓守护世界,这样的誓约啊呀,真是的,很复杂难懂的说法啊。你能了解吗? 那个我从以前就很想问了,我们的祖先圣女王和当时的幻兽王之间的誓约到底有几个?有各种各样的版本,都让人混乱了。毕竟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流传到后来,谁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后世的润色了啊。 听了他的问题,带着难以形容表情的女王龙沉默了一下,不意间转过头去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我是不是说了很奇怪的话? 不,我失礼了。你问得很认真,有点虽然我不知道你听到的誓约是怎样,但我想,那一定全都是真的。 啊? 那一位把世界分割成阴阳两界的幻兽王,他呢,是有点任性的一直都依着当时的心情和干劲来誓约 最大的冲击。 祖先依着那个场合的心情和干劲乱立誓约,然后他的子孙龙们就一直被束缚到今天吗。 这真不好意思说出来。可真是个很麻烦的人不,是很麻烦的龙呢。呵呵即使说着不好意思,她笑得倒很开心,也许是无奈的苦笑也说不定,但那实在是很爽朗的笑法。 这不是该笑的场合吧?那种麻烦子孙的乱立的誓约废弃不就好了! 能做得到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如果不是比那一位力 量更大的龙就不可能做到。这和为别人施的魔法解咒时,必须要有和那个施法者相等甚至更高的魔力才行一样。对我们来说,誓约和魔法一样有着强制力的。 怎么会太过分了。祖先无责任的誓约导致了数不清的麻烦,再加上命运之恋人又是个男人,那乌兰波克的立场把这件事告诉多马和克罗蒂亚的话,十之八九会发生他们笑破肚皮的悲惨事态。虽然是他人的,不,该说是他龙的事,但这人生,不,是龙生也未免太悲哀了。 好了,不要想得那么深刻么。 也被添了麻烦的您不该如此乐观吧。 也是。老实说,上次大乱我来到阳界时,我非常地怨恨那一位,因为我连刚刚生下的男孩都必须丢在阴界。 慢了一拍才想到,因为这个孩子留在幻兽界,她才成了乌兰波克的祖先。 让身为母亲的我丢下小小的婴儿,什么命运之恋人啊,我最讨厌人类什么的了!就这样,刚到人间界时我一直很生气。 那是当然的。青年深有同感地点着头。美丽的灰色双眼望着他:可是,我遇到了他知道了有即使舍弃一切也不后悔的恋情存在,我要感谢他和与他相识的命运还有那一位。 那不是一种暗示吧? 你还没有恋爱过吧,如果你遇到那个人,就一定会了解的。 即使如此,我至少可以确定乌兰波克不是我的命运之恋人。单恋的话,那个命运之恋人的誓约也能成立?亚肯杰尔对于任意决定子孙命运的那一位很是愤怒,也对顺从地接受了的子孙们不满嘲讽地道。 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嗯,恋爱并不是为对方爱自己才爱的东西啊。 龙王们只会说这些梦话,人类才战乱不断地导致了幻兽大量牺牲!如果真的为了幻兽着想,那你们给与人类不应是宽大的爱,而该是严厉的惩罚! 他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我,对那样的他非常非常地胜过世间的任何存在地爱啊灰色的眼睛摇动着,泪珠从两颊掉下来。 忘我地怒吼的亚肯杰尔一下狼狈不堪,激烈地后悔着。女王在他找到道歉的话以前就擦掉眼泪,有点害羞地说:我是为了把乌兰波克还给你来的,却说了很多多余的话我把那孩子早点还给你虽然这么说,还是希望你最后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话请尽管说。 只要一会儿就好,无论我做什么,请你站在那里不要说话也不要动。青年点着头,看着他的双眼又被新的泪水润湿了。她伸出优美的双手轻触着他的脸,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他的面孔。 最后,以痛苦的嘶哑声音呼唤着一个不知是谁的名字。 丹达里昂亲爱的对不起双臂绕着青年的头紧抱着,啜泣着,又一次唤出了那个名字。 对不起,我对比谁都爱的你却做出了最残酷的事 因为被抬拖无论怎样都不能说不能动,无法安慰哭泣女性的亚肯杰尔因此非常难堪。 把他当作命运之恋人,一直道着歉的女骑士的身体突然放出光来,卷起几乎刮倒他的强风。青年个禁闭起眼,条件反射地想为抱住女性而伸出手,但身体却无法动弹了。那种时间感麻痹般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不知何时抱着头部的手臂消失了,风也逐渐平息下来。 然后,当那风停止时,解除了束缚恢复自由的双臂正好抱住少年向后倒下的身体。 如女王龙所说的,使用凭依魔法而耗尽了魔力的乌兰波克醒都不醒地昏睡了三天三夜。这种长时间无防备的状态下,即使是幻兽王也难以保全生命。 整整三天一直都是我背着你走来走去,你要感谢我才对。 你对救命恩人说什么啊,首先,你这位大爷的行李也是大家帮你背的不用在意啦,乌兰。多马他啊,是因为不能再和美丽的女王陛下一起旅行才迁怒于你的。只要遇到稍微漂亮一些的美人,鼻子马上就伸长了,色迷迷的真是讨厌。 安然无事地越过福缟圈国境,不用再担心新形那边追兵的一行人(时常是两个人)轻松地你一言我一语,总之是向着王都走去。 稍微?能和亚克旗鼓相当的大美女。自从认识他以来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啊。我对乌兰小子没什么不满,只要是男人比起帮没眼光的小鬼来,当然是和美女一起旅行更好。比起同年的小鬼来,你也觉得还是和年长一些的大帅哥一起更高兴不是?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请不要把亚克做为美人的标准。如果被他人听到,在很多意义上都会糟糕哦。还有乌兰,你不了解吧,再过个两三年,他可是会变得让所有女性都看花眼的超级英俊哟。 啊?你是说这个臭着脸直着眼睛的小小孩? 两个人当着别人的面居然开心地说得满不在乎,亚肯杰尔难堪地听着,而臭着脸的小小孩却并不在意的样子。 只有愉快地笑着赶路的盖斯注意到青年不快的表情,赶忙向少年岔开话题,说起来,幻兽王的剑为什么都长着鲜红色的剑身啊。 龙心剑吗,那是以真实名字的魔力用血凝结造出的。真名只有一个,因此一生也就只能做出一把。她的剑和我的形状不同吧?真名是本质的表现,就如没有两条相同的龙存在一样,象征本质的剑形状也是独一无二的。两个佣兵对于这份行业不可或缺的武器的事情很感兴趣。 可是,为什么龙会有剑? 龙不需要剑,但是,变身成人的龙就必须有剑。因为没有尖牙、爪子和尾巴。听到对于亚克的询问少年的答覆后,多马拍了下手,笑着说:原来如此!对龙的确是切实的问题。不过变成人时牙什么的还是可以留下嘛,之前你也是用翅膀在空中飞过的。 变身是有限制的,不能变成本质不同的对象的形态。翅膀是因为半解开变身才产生的,如果要固定这种形态,就必须消耗大量的魔力。变成人类时我们没有尖牙,自然需要剑做武器。 克罗蒂亚按着太阳穴,乌兰的说话方式怎么让我想起了魔法学的课程,一想到我就头疼啊。 这些话是魔法理论啊,公主殿下。盖斯说。 多马露出坏兮兮的笑容:比起四大精灵魔法都有适性的问题,还是魔法学学好才会一直停在初级的吧? 才不是这回事!首先,有圣王血统却连魔力都没有的多马根本没有说我的资格! 不会用魔法我也活着啊。 好~~啦,你就老实认输吧!哪,乌兰。难道说传说的誓约之剑就是龙心剑吗? 那是发动世界二分大魔法的幻兽王交给圣王的龙心剑。龙心剑在持有其真实姓名的龙王死去时就跟着消灭了。而他因为那个大魔法失去了大半的力量。阳界已经没有他的剑了。少年的话沉重而悲哀。 是吗,所以你连我拿出来的剑都没看,就说它不是了。 不只如此,那是除了本人与誓约对象以外没有人能使用的魔法之剑。 啊,连我这样的都没办法把它从鞘里拔出来。壮汉想起以前少年递给他剑时那极端的重量。 为了限定持有者而施了魔法的魔法道具虽然不稀奇;但龙心剑既然是魔法与誓约的实际化,即使解咒也不会为新的主人使用了。血是生命的一部分,将龙之血凝固而成的剑一定是宿有其意志的。 战士为了一把战斗利器会四处寻找名剑。不知何时起,名剑就成了名誉的象征,国王们靠着富有与权力收集了许多名剑。即使在许多传说中的魔剑与名剑中,誓约之外也是被视为最高之剑的。因此自称是圣王正统后继者的人们至今不知道做了多少把誓约之剑出来。 突然消失不见,这说出来可就糟透了,所以也不会有人说吧。但宝物库的管理员恐怕会被判死刑的。 人类的剑被俗世的欲望玩弄着,而龙的剑却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所爱的人而存在,一旦完成任务也就干脆地消失了。对女性来说,这是多么浪漫而令人兴奋的话啊。本以为克罗蒂亚会感动地吵嚷起来,但她却停下脚步看着少年,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那么,也就是说乌兰向亚克立下了爱的誓约吗。 一瞬间四周的空气都冻结了。 你、你说什么啊。亚克是男的,就算再怎么是美人 可是在地下室亚克可以使用乌兰的龙心剑,我亲眼看到了。而且,多马你也知道了吧。在冰龙嘴里被亚克撞到的时候,你说如果让你受伤,可是会被乌兰怨恨的,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表情僵硬的少女说到最后,话语无力地消失了。 沉默笼罩着四周。 多马不禁怨恨起自己的粗心与她良好的记忆力、观察力来。浮着雀斑的少女的白皙皮肤顿时充满血色。她会大哭一场吧,心惊肉跳的男性们这样担心着。 克罗蒂亚却不像他们预想的,挑着眉毛怒视幻兽王。 真失望,结果,龙也好人也好,所有的男人都是看脸选对象。的确我是个丑八怪,而亚克也的确很漂亮,可是低声说着,被自己的话所激怒的少女爆发了。 可是,再漂亮也是男人啊!而且是我圣女王血统比较浓对吧,丑八怪就连男人都比下上? 亚肯杰尔很美是事实,但你很丑就不是事实。你是为了我没有选你而选亚肯杰尔而生气?还是你自己认定我觉得你很丑才生气的?如果是前者,那是我的心的问题,你不该有异议。如果是后者,那是你的心的问题了,责备我也什么都解决不了。 傻瓜多马呻吟着。她生气原本就是不讲道理的,用大道理去反击只会是火上浇油。 结果,脸颊抽搐着的克罗蒂亚露出炫耀胜利般的阴暗笑容来。 哼哼,别说漂亮话了。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吗?你一次都没有认真叫过我的名字。不只是我,多马也是,盖斯也是。你唯一认真叫过名字的只有亚克而已。大家都是同队的伙伴,但对你来说,有值得认真地称呼名字价值的人类,只有亚肯杰尔而已吧。 不是,我对名字 住口,homo龙! 不管怎么说这个叫法也太过分了,男性们都这样想。可是在这种场合下,就算提出了异议她也听不进去,男人真是无力的存在啊。 在少女的怒喝下,幻兽王立时沉默了,她的愤怒很快激烈升级,让男人们只好缩着身子等暴风雨过去。 有人说,美人三日厌,做老婆还是娶个个性好的女孩最好。这种大话马上就露馅了。只要眼前有美人,就马上鼻子伸长眼睛闪光,下流!男人都是笨蛋、色狼差劲的 这种把别扭的个性全表现出来、让听的人难以忍受的痛骂,似乎还要继续下去。这时多马的忍耐到了极限。 吵死了!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别以为我们都不说话听着就可以没完没了地唠叨这些无聊事!丑八怪就更丑了!被壮汉充满迫力地怒吼的少女反射性的缩着身子,恐惧地大睁的双眼里涌出了撑到现在的泪水。 反正反正,一开始我就是没药可救的丑八怪!我最讨厌多马!最讨厌你们!克罗蒂亚丢下行李,号陶大哭着冲进森林深处。 僧侣捡起她的行李,对一脸完蛋了!表情呆站着的多马说:更是多余的。 我知道啊,可是不小心就说溜嘴了。等她平静下来,我一定好好道歉。因为不注意的发言只会导致事态恶化,亚肯杰尔到最后都没开口,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他苦恼的忧郁表情,少年简洁地安慰他。 亚肯杰尔没有错。 我知道。谁也没有错。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他的手被握住了,少年诚恳地低语。 我爱你。 你个臭小鬼啊啊啊啊啊!一听到这不分时间场合的爱的细语,多马怒发冲冠。 你知不知道那就是原因啊!感到了龙身危险的少年逃走,而形象极度恐怖的多马紧追着他,两人跑来跑去。 望着这付模样,僧侣和原圣骑士面面相觑,一起叹了一口气。 华丽的炎热之龙王 第七章华丽的炎热之龙王 在抵达离国境最近的有旅店的小镇之前,在大路上和行商队伍擦肩而过。 武装着弓与剑的战士们和披着斗篷的魔法师护卫着商队的三驾马车。坐在最前头马车上的小个子男人看清乌兰波克一行人的脸时,向后面的马车示意,把看样子是自己的商队叫停。 多马和亚肯杰尔立刻戒备起来,而那个男人独自走近表示没有敌意。 克罗蒂亚殿下,盖斯大人,好久不见了。在这种地方相遇真是四相神的引导啊。 哎呀,汉密尔顿,巧遇啊! 笑容满面的少女向初老的男人伸出一只手,商人便自然地接过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自然而然地采用了对贵妇人的问候方式,这一点就透露出男人的来历了。被允许进出宫木圈王宫的御用商人在问候过王宫神殿的僧侣后,接下来不在意地将视线转到多马等人身上。 多马、少年,然后是亚肯杰尔,这一瞬间商人露出诧异的表情。以第一次见到有着难以置信美貌的青年时人们的反应来说并不少见,但他接下来的深深点头就令人费解了。 男人友善的笑容消失了,压低声音,表情严峻地忠告僧侣。 盖斯大人,以后请您多加小心。福缟王敕命在主要都市和沿路城镇散发各位的通缉令,特别是前面的蓝津和歌松城寨。现在都设了临时关卡且严格调查过路的旅人,这样下去的话 通缉令?我们所有人? 是。僧侣和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少女,好像是佣兵的巨汉与女性般美丽容貌的年轻圣骑士您了解了吗? 众人的眼光几乎同时向亚克转去。为了得到升为神宫的资格而行旅的僧侣很多。那是为了到各国有名的大学,或是有着名高望重的大神官的神殿去,离开自己配属的神殿做修行或学习之旅的。十四五岁和亲人一起做行商的小孩、或是流浪工匠的弟子,这也不是没有。而在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具备作战体力的佣兵中自然也有很多大块头的男人。但是,女性般美貌的圣骑士在教团总本部以外的地方就很少见了。即使改掉了圣骑士的发型,那清净与严谨的气度和高贵的外貌仍然无法掩藏。 我必须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吧? 不如说全部都要单独行动才对,大家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太醒目了。在少年还没有做出一起行动的宣言前,盖斯就抢先说了出来。 商人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张折着的羊皮纸,有个来替换我向王都去的商队。抱歉谮越,我已擅自和其中的熟人说好,雇用各位做护卫了。这是我为各位开的证明,草稿形式的介绍函。现在尚未封印,如果有问题的话,请各位随意修改其中的内容。先行的那个商队也已经知道各位在两天后就能赶上。 啊我们深深地感谢您的周到用心。 哪有,我衷心希望各位能平安地完成崇高的使命四相神的御护在上。 盖斯从商人那接过文书,也同样地祝福了对方。 结束了对话,又向公主施了一礼,商队若无其事地通过众人身边向国境继续前进。 哪,盖斯汉密尔顿是父王的密探吗? 不是的,除了武器商之外的商人毕竟希望在太平盛世做生意。而且,让所有人都过着平安富裕的生活,这正是服侍四相神的我们的使命。目的相同的人们互助是当然的。 多马神情复杂地说:如果存在于各国的四相神教团和商人行会在全大陆范围内合作的话,那可是个可怕的间谍组织啊。国王之中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吗? 嗯,不太知道啊。只是,抱着扩大领土的野心、即使牺牲大量无辜民众也要继续争战的那些人,可以肯定四相神不会加护他们。 喂喂,你怎么能在克罗蒂亚面前说这么危险的话? 自从发现乌兰的誓约以来一直在生气的少女很少开口,多马看着她的脸色,认真地担心着她。 少女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父王和宰相鲁万卡都是这样,比起不分敌我都予加护的神来说更相信自己的智力。肉体这种现实的事是属于政治管理的,心则属于宗教。两者如果都能顺畅的话,世间不就能变好吗?而且国王这一行可不是只说漂亮话就能做好的,盖斯你也很了解吧。 跟从自己所信仰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无论好坏来说,这就是人这种东西。 这是认真还是玩笑呢,无法判断僧侣的态度,多马搔着头。那,我们就做我们该做的事吧。追上商队以前要先野营了,等入夜之后再通过城镇。防备万一,和尚你还得扮成武斗家的样子,还有亚克也改掉圣骑士的发型比较好吧。 我建议不做这些小手段,携带的饮食和补给必须要补充,而且要了解通缉令的正确内容还有现在城镇里的形势。我一个人野营就可以了,大家分开到镇上去,明天早上到城外会合。 我和亚肯杰尔一起野营,反正我不吃饭,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两人的说法都很有道理。本来反对亚克单独行动的盖斯看到小小的幻兽王的加入,就同意了将队伍分为两组的提案。 壮汉带着半是捉弄半是好色的笑容用手指戳戳少年的头,你们两个要独处了,可别趁机吃掉亚克哦。 我立了誓约,不可能吃掉亚肯杰尔的。 吃倒是吃,是别的吃啦。做爱知道吧?普通来说是男人和女人做的他用手指做出一个下流的手势。 多马!前圣骑士、僧侣和公主都脸色通红地、异口同声地怒吼出来。 是交尾吧。听到这个人类之间绝对不会使用、而且也太过于赤裸裸的单词,所有人都冻住了。人类一年到头都可以交尾,但龙只在发情期才交尾的。还有,我是第一次听说同性之间可以交尾。人类的身体可以做出奇怪的事啊,是什么样的做法? 乌兰波克!那只是多马差劲的玩笑,绝对不能当真!听着,多马,如果你教给幻兽王陛下错误的知识就要给我觉悟!那是人类之耻!你知道了吗!慌乱地叫着的亚肯杰尔看到壮汉乐不可支的样子,运起全身的迫力拼命威胁他。 呜哈哈噗嘿嘿嘿咿嘻嘻嘻嘻 不许笑得那么下流! 最初的冲击渐淡,害羞的少女脸颊上的红晕消失后,又变成不像她该有的自虐的阴暗笑容。 姐姐们说,生成丑八怪日子可以过得很轻松,还真是不错,也许的确是这样。托是丑八怪的福,谁也不会看我,也不会为被同性的幻兽王一见钟情困扰了,也不用野营,这不是很好吗。 虽然是特意让别人听着不痛快的,但语气却很弱。那之后一直听着她令人不快的发言,多马从心底觉得厌烦地回头看她。 克罗蒂亚,你也该收敛一点了。这一点都不像你。总是很有精神的你跳跳蹦蹦的,真的很可爱啊。你这样一直摆脱不了无聊的劣等感,连我们也都打不起精神来了。谁都会有一个两个让自已伤心的弱点的。 可是,可是,如果是姐姐们一样像亚克一样的美人,一定不会觉得这么悲惨的。太过分了.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被爱或不被爱了亚克对我这种一点也不漂亮的女孩子的悲哀绝对一生也不会知道 看到少女以颤抖的声音说着、掉着大颗的泪珠,不知为何很想紧紧抱住她,多马心里动摇起来。想着不能太纵容她,又对深深地伤害了这个刚强少女的姐姐们感到强烈的怒意。 当盖斯想安慰她要走近时,亚肯杰尔急步上前,给了少女的脸一巴掌。 直到今天都过着富裕生活,这哪里凄惨?只用脸去判断人的其实就是你自己。你只是诉说自己如何不幸,但对我是怎样长大的,你却一次都没有问过。像你那样能沉醉在自己的悲哀里,就 已经是相当的幸福了。回想起过去的时候身体都会拒绝地呕吐起来,世上还有如此过经历悲惨生活的人在。我的确认为你丑,但不是脸,而是心。 对少女执拗的发泄都一直忍耐着保持沉默,这样的亚肯杰尔的愤怒是冷酷而辛辣的。蓄积的怒气激烈得不允许任何人打断。与美丑无关,只是生为女性这一点,你从最初就比我幸福了。我的母亲是加奈川王众多侧室之一的侍女,是个只有美貌可取、浅薄而又贪婪的女人。被王看上然后生下女孩,跟着女儿到政策婚姻的对方那里去,一生安乐地活着,她就是抱着这种野心的人。自己并没有留住王的知性与教养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清楚。 然而,生下来的却是男孩。亚克用脚尖踢飞一块小石头。 如你所知,王家的庶子就和路边的石子一样。父亲给了我和母亲一些钱和夏欧罕钢剑,就抛弃了我们。母亲的失望变成了愤怒,以及对不是女性的幼小的我的暴力。 多马想起青年身上那多数的陈旧烫伤痕迹,明白那是怎样的暴力,心里十分不舒服。恐怕正如地想像的,那是被暖炉里烧红的拨火棍烙下的。 一哭她就会骂我太吵打我,多吃几口饭也会大骂着用棍子打我,长高需要新衣服了,她更会骂个不停。所以我一直都很饥饿,衣服全是伤痕,也无法向任何人求助。对在乳母和侍从围绕下长大的宫庭生活不知如何,但在平民的生活中,无论是怎样的父母在孩子眼中都是神一样无法替代的存在,甚至就是全部的世界。当时的我只希望得到母爱,母亲虐待我,我也以为那是因为自己确实是很坏很坏的孩子。 只是说着就一阵恶心的亚肯杰尔捂住嘴,所有人也都呆立着。心因性的呕吐感过去后,青年继续说:为了成为母亲爱的好孩子,我在学校拚命地念书成绩也很好。虽然是庶子毕竟也是国王的孩子,附近的退休佣兵老人也教我用剑虽然有些厚脸皮,但我的确认为自己是优秀的孩子。学校神殿里的神官大人会告诉我光荣的教团圣骑士的事,也是认为我能通过困难的修行和资格审查成为圣骑士的。 那位神官的判断是正确的。 明白四相神教团组织构造的盖斯沉稳地问道:那位神官给教团本部写了推荐信,是吗? 是。加奈川被邻国藤京灭掉时,小镇被卷进战火彻底消失了。神官大人和母亲也在那时只要母亲还在我就绝不回故乡的憎恨,变成了最后也没能报答神官大人的悔恨 青年压倒性的愤怒渐渐缓和了,那带着深深的悔恨与痛苦的低语让听的人都觉得悲伤。多马终于理解青年为什么会绝口不提过去了。在国家一个接一个地灭亡、战乱不息的这个时代,无论有没有亲人都过着悲惨生活的小孩一点也不少见。问题在于,曾是圣骑士的亚肯齐尔憎恨过母亲,不,是现在都还在憎恨着她。 遵守和僧侣一般的禁欲减律的圣骑士必须断绝世俗的欲望、嫉妒、憎恨与傲慢等个人的纠葛,成为只为四相神而存在的一把公正中立之剑。如果不是这样,四相神教团的圣骑士就有被周边各国的国王视为威胁而联合消灭的危险。肉体凡胎的年轻人是无法完全遵守那些戒律的,圣骑士团会对明显犯戒的人给予严厉的惩罚并流放。承认憎恨着虐待自己的母亲,就等于是他的心无法成为圣骑士的告白。 加奈川圈被灭是我刚来阳界不久那时两年前吧。也算最近的事了。 啊。可是,自从十岁离开故乡以来,我一次都没回去过。 乌兰波克没有明说,那代表亚克的双亲在两年前就双双丧生了。 克罗蒂亚对青年离开母亲时的年龄大吃一惊。十岁!普通都是十五岁左右成为实习圣骑士的吧,虽然之前还有一段修行,但十岁也未免太小了啊? 我住的小镇附近有座城堡,住着治理那一带的领主。我的母亲和她的情人,把十岁的孩子卖给了那个在神殿看上我的变态。 贫穷的双亲把小孩卖给富裕商人和贵族的事很常见。对买的人来说,小孩是廉价的劳动力,虽然不能立刻派大用场,但可以教育成忠实于主家的优秀家仆和士兵。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被淫媒挑中而被卖到妓院的不幸事也有,但把十岁而且还是少年的亲生孩子毫不在意地卖给了觊觎他的变态,这种母亲也未免太过异常了。 少女和僧侣倒抽一口凉气,多马转过脸吐了一口唾沫。太可恶了。换了是我的母亲,早就挥着大锤砸烂她的脑袋了。你会那么讨厌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也是有道理的啊。 还好是在未遂之前刚才说过了,我是聪明的孩子,很清楚在城堡里会被怎样对待,所以连夜逃到了神殿去。为了防备母亲的情人擅自拿去卖掉,之前我把夏欧罕钢剑交给了神官保管,拿了那把剑和推荐信,我就徒步踏上了旅程。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故乡了。 我说你真的十岁就从加奈川走到教都去了?真了不起。我最初的单人旅行是在十五岁的时候。虽然之前就跟老哥老爸旅行过好几次了,还是辛苦得很。一个十岁的小孩,光是能活下去就很不可思议了。 壮汉佣兵打心眼里感慨着,僧侣也点着头忧郁地说:对要成为圣骑士的你,四相神给予了加护啊。 也许是这样,但再回到十岁做一次同样的旅行的话,就算这是四相神的严命,我也会当场以这把剑割断自己的头。仿佛戴着面具一般无变化的表情和平静的断定语气,表示着年幼的亚肯杰尔那次旅行有多么的惨烈。他那绝对不向任何人敞开的最后的心门,和对初次见面的人的冷淡态度,明显是由深深刻在他心中的不信他人的烙印而来的。 克罗蒂亚低下头。美丽的就被渴望,丑陋的就被厌恶如今对自己单纯的想法觉得可耻起来。只要与自己的意志相反,无论哪边都是痛苦的。亚肯杰尔如果不是有着击退敌人保护自己的意志和力量,早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亚克。我是天大的笨蛋,我会好好地做反省的。我再也不会闹别扭或说讨厌的话了。我就是我,为了成为更多的人喜欢的人,我会努力的。 请这么做吧。看不到你的笑容会搞坏队伍的气氛,剩下的四个男人再怎么起劲也是不好看的。 真的哦,那真的是会有点恶心因为我的错,你说了很多不想再回忆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而且也让大家不高兴,太对不起了。向以玩笑方式接受了她的歉意的亚克,少女又道了一次歉,同时安抚了一直忍受着不快旅行的男性们。 不像女人们想的,男人可不是只看女人的外表的。常有女人自以为是美女就把男人看扁,多数的男人想的却是,你这臭婆娘,总有一天给你好看,才不会要你做我一辈子重视的妻子。还有,我们看重的也不只是脸。女人比起脸来,还是胸部、美腿、还有最重要的那里 得意忘形的多马的台词被僧侣重重的咳嗽声盖住了。 多马,面对正当妙龄的公主殿下,方才那种下流没品的、暴露出自己禽兽本性的语言,请你极力避免。 可是还有说交尾的家伙嘛。交尾,说交尾就可以吗。 不要不断重复!少年张口说道:我是幻兽,但你只是禽兽。之间可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看到多马追着少年跑的样子,剩下的三个人捧腹大笑。 托汉密尔顿的福得以加入的商队比预想的规模还要大很多,这点非常好。 想王都去的商人们聚集起来,雇用佣兵与魔术师来做护卫,搬运着卖给王公贵族、富裕商人和神殿的高价商品。宝石、金银工艺品、丝和毛织品、香辛料、砂糖和蜂蜜等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与嗜好品,还有从训练过的军马到名匠或有着盛名的工头的武器工房制作的名剑,还有医药等战争必需品。另外也有在大灾厄时毁灭的废都里所发现的 ,那个时代的雕刻和用具什么的,这些被严密地捆扎着,堆放在马车上。 所谓的城寨,就是为了监视他国动静、受到侵略时对抗敌人等候我军增援的东西。所以普通来说是建造在国境上。在如此靠近领土中心的地方设下城寨,福缟王要警戒的恐怕不是其他国家而是来自地方的内乱。 这一带是古战场。传说是上次大乱时的最大激战地。那时,这个大和大陆最终分为北、中、南三个势力范围,最后以三军的大混战为结束。结果南方胜利里,建立了统一王国,但当时北上的南军、被追得走投无路的中央军还有迎击的北军主力,在此发生了大激战~!据说他们的血流成了和猪苗白湖一样大的湖呢。不过,这应该是后世的添油加醋吧 意外地知识丰富的多马,在去城寨的路上把关于这地方的传说告诉了乌兰波克。 那是有难以计数的人类含恨死去的场所啊。反正如此这般的,为了给去不了常世之国、现在还谈着路的那些家伙们引路,还建了气派的神殿呢。而且,首座可是大神官大人哦。一般来说,各国首都的神殿才有资格配任一位大神官的,现在却派遣到那里。光这样看就是个不得了的地方了。 啊,我知道。如果是对气敏感的人类也该感觉得到。因为放出了那么大量的阳气,这块地的气现在还是失常的。阴阳平衡被破坏的土地草木很难生长,对动物的繁殖也有个良影响。看到这些就叫它是受诅咒的土地的话,那并不正确。 啊?是这样?可是啊,现在晚上路过的旅人还会看到亡灵士兵在分行军,或者听到战斗的剑戟声和叫喊声呢。 所有的幻兽开死去后肉体就回归于土与水,只有灵魂去常世之国。我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成为亡灵。 听了这冷淡的话,壮汉佣兵搔搔头。虽然常常会忘记这个少年不是人类,但在本人心中,似乎是在幻兽与人类间清楚地做了划分。在幻兽看来,人类是相当难以理解的生物吧。 乌兰波克仰望着去处的城寨,皱起眉来。 怎么了? 不,只是,有点 欲言又止的很不像那个常常简洁断言的少年。接着他好象要忘掉多余的担心一样摇摇头,继续之前的话。 我在想,人类要前往常世之国似乎必须有四相神的带路。那么会迷路成为亡灵的人类应该都是信心不足吧。 多马快活地吹着口哨,这不是很漂亮的说明吗。让盖斯也听听。幻兽王陛下的达见正合我意,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嘿嘿嘿。 你不信四相神? 唔嗯,这么说吧,信到死了也不会迷路去不成常世之国的程度。可是,像神殿里的和尚说的一切都是四相神的旨意那种话就抱歉了。我按我想活的方式活,到怎么也做不来的时候才是神安排的命运。要是一切都合我意下去,我也马上就会得意忘形了。偶尔在监视我、偶尔照顾我的神,那我也偶尔信任,就是这样。 不是信仰是信任吗,有趣。 这是被僧侣盖斯听到一定会开始长长的说教的、多马的自我流解释法,但并没有相信的神的幻兽王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是喜欢。 你是个好汉子啊。 从仰望着自己微笑着的少年那里听到这种出乎意料的话,多马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商队在他半呆的时候也在前进,很快就抵达了设在城寨旁的检查处入口。 在了望塔中守卫的士兵已经把商队卜了坡的消息告诉了城寨里的士兵,因而他们赶快准备好防务万一的武器等待着。 看到这个情形,多马的紧张反而松弛了一些。如果在城寨的中庭检查,一旦发现了通缉书上的人,情况就非常不利。如果日已是警卫队长,一定马上关门断了对方的退路,再在四面的城墙上让射手封住他们的行动。接着就只剩用枪刺死或者投网捉住了。 多马他们的通缉令上写着,他们是邻国的间谍,逮捕时死活不论。同样是被通缉,比起犯了盗窃、杀人、欺诈等罪行后逃亡的人来,自己算是最高级的通缉犯了,但城寨里的士兵却没有什么紧迫感。前往首都还有其他的路也有翻山通过这里的麻烦少的手段。这么有特征的队伍,不可能堂堂正正地从正面突破的,他们是这么想的吧。 怎么了,乌兰小子。刚才开始你就想到了什么似的。 附近多半就是那个城塞里有幻兽。可是有点 什么! 看到壮汉目瞪口呆的样子,克罗蒂亚在摇晃的马车上探出身子,发生什么事了? 只要想做就可以露出高贵气质的她,现在装成是那辆马车的主人的女儿。 盖斯只要脱下僧侣的斗篷,现在也是一付武斗家的样子。最显眼的亚肯杰尔则作为护卫魔法师加入商队,用斗篷的风帽深深地遮住了脸。 现在已经离城寨很近了,关于幻兽的会话声音一高就会坏事的。多马用口型告诉少女之后再说,也提醒少年注意。 听着,要到王都可是很费事的,可别沉不住气哦,小鬼。现在通过检查是最重要的,千万别把照顾我们的商队也卷进去。哪怕晚上回来也好,现在看到什么都要忍耐,忍耐哦。 啊可是很奇怪。是幻兽吗好像 不管少年在困惑,城寨的士兵们已经一一地检查着商队的马车上的行李确定申报的货物。在旁指挥士兵们的指挥官看到了黑衣的少年。那份有计细说明的通缉令顿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和少女可是少女是商人的女儿,对父亲很任性的孩子,那双无邪的大眼睛实在很可爱。毕竟是工作,虽然麻烦还是要确认的,指挥官心想着,向着宽宽的大剑的少年走去。 抱歉,可以看一下你的剑吗。只是工作需要,别无他意。 充满成熟战士风貌毫无顾忌的少年从背后取下剑,连鞘一起无言地扔给指挥官。男人接过来,稍稍拔出一段剑身看了下,马上还给剑主人。 谢谢,一把好剑,麻烦你了。 多马看着意外地有礼貌的男人离去,抚胸长出一口气。之前他借了克罗蒂亚的剑,把他的得意武器交给了少年,想想其实不用这么做也没关系的,莫名地有些羞耻。收了通行税,也没有可疑之处的商队被允许通过了。即使是善于做出职业笑容的商人们也变出了真正安心的笑容,几台连在一起的马车动了。! 突然,少年猛地向检查处那边的城墙抬头看去。因他突然紧张起来,多马和克罗蒂亚也看上去,发现了一个从高处俯视自己的人影。 仿佛染在蓝天上的不吉墨渍般的黑斗篷。接着又从背后升起一个巨大的黑影。 呀!那是什么啊! 听到克罗蒂亚惨叫的其他人一起看向城墙喧哗起来。巨大的影子降落在人影旁边,收起蝙蝠一样的翅膀。那是龙吧。但虽然是龙,却和人类想象的姿态不一样,前肢与翅膀是一体化了,身体也异常的小。看起来那么小也许是因为皮包骨的缘故 是飞龙。但是,那是死灵魔法复活的死尸,肉体中没有灵魂。不安定又微弱的奇妙阴气就是这个原因。用沉着的语气说明的少年手里,多了从克罗蒂亚的马车行李台上拿回的龙心剑。 全身包着斗篷的人物以带着笑意的柔和声音说:诸位,世上没有那么好运的哦是福缟王通缉的人,统统拿下吧,抵抗的格杀勿论。 声音不大却不可思议地响亮,而且很习惯发号施令了。 背叛神、堕入黑暗的魔法师!把你那污浊的灵魂送进地狱!一个商队的护卫魔法师叫着,举起手中的魔杖。 前端嵌着水晶守护体的木杖将他的魔力增幅,发出闪光。四周暗下来的话,就可以看见一道逆天而上的雷光,然后那个雷被城墙上的 魔法师张开一只手接住,又投了回来的光景。 我们的主,伟大的四相神啊。请以您的御力击退邪恶的力与技圣盾!披着魔法师斗篷的亚肯杰尔以神圣魔法挡住被返回的雷矛法术。 还是血气方刚年纪的魔法师从心底感谢前圣骑士青年。 不行哟,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予相应的教训是必要的。居然妨碍我,不可爱的孩子啊。 把亚克叫做孩子的快乐声音相当地年轻,让人觉得有些不相称。但是,听来很快乐的语气中却含着令人恐惧的气势,与那年轻的声音完全相反。这段时间里从城寨里冲出了拿着剑和矛的士兵。城墙上架着弓的弓箭手也一个个瞄准了商队的护卫。 呜嘿~~最恶事态发生啦。嘴里这么说却没有紧张感,因为多马是在逆境中会更有斗志的那种类型的战士。 克罗蒂亚也为即使遇到这种事态也不恐惧的自己吃了一惊。如果说是因为不会战败而死也许有些厚脸皮,但的确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了,死也不算什么。她对自己会那样想觉得很愉快。 幻兽王拔出真红之剑说:使用魔法的人类们。只能挡住第一击也行,一定要防御住。 并不是要保护自己,而是在发动凭依魔法之前一定要保证全员无伤的意思。亚克和盖斯虽然受到此地过剩的阳气影响身体不好,仍然和护卫魔法师们一起抵挡着敌人魔法师广范围的强力攻击。雨点般飞来的箭被凭依魔法发动吹起的激烈气流卷走,全部飞到目标外的方向。在渐渐弱下去的闪光和旋风中,出现了插在大地上的巨大真红之剑和古老的龙之化身。 是位与那宽与长都超越了常识的巨大武器十分相称的伟丈夫。过腰的橘色长发闪着仿佛表面洒了金粉一般的光辉,琥珀色的双眸则和那嘴角一样,露出孩子一般开朗而好胜的笑容。外表年龄在二十岁后半。肌肉像浮雕般隆起的上半身直接套着黑色皮革的马甲,手上戴着无指的黑皮长手套,腕上也戴着像是手甲的黑皮做的东西,裤子的颜色也是黑的。而且皮带、皮靴全是黑皮制成,全身的服装都是一色的黑。唯一的例外是左耳上的一个大大的环状耳环,闪耀着毫奢的黄金色。 嘿嘿嘿,是久违了的现世啊,气派地粉碎吧业火暴岚!巨大的血红之剑划过空中,从被切开的空间里汹涌地喷出了红莲之焰。 火焰就像有意志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将周围的所有士兵和整个城寨统统包了起来。士兵们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全身就燃烧了,血肉和铁的防具都像见了火的蜡一样迅速地融化蒸发了。最后剩下的人形焦炭在倒地时也瞬间不留痕迹地烧光。火焰在城壁鹿砦的表面来回地移动,忍不住热气的商队急忙离开城寨。 红发的幻兽王把剑收回背后的鞘,仰望着被火包围的城寨嘀嘀咕咕:烧掉这么小气巴拉的城,还真是没趣啊。如果能把更大的城一记轰飞,那该有多爽啊,啊啊,好想这么干呀。 多马等人退到火焰热量减弱一些的距离上,呆呆地看着那光景。 气气派得太过头了 哟,兄弟。我家那个小毛头真是给你添麻烦喽。 幻兽王的笑脸越来越像个恶作剧的顽皮小孩。 回过神的盖斯急忙向商队的代表商人那里跑去。 克罗蒂亚怀疑地瞪着完全没有穿类似防具东西的男人。 我知道你的火灵精灵魔法达到究极程度,但你是哪个时代的龙王陛下? 把世界分成人间界和幻兽界两半那时的龙王陛下哟,可爱的小鸟小姐! 传说中的、世界二分的、大魔法的!我的、祖先大人的、圣王的、恋人的 就是那个。这个眯着眼笑得像心情很好的大猫一样的男人,根本一点也没有本体是龙的感觉。而目,帮助圣王建立了人类的统一王国、并为了和平分割了世界的龙中之龙,被称为伟大的大幻兽王的风采,从这个说着哟~~和小鸟小姐!的男性身上可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克罗蒂亚听到儿时就从心里向往的那段至高罗曼史在心中破碎的声音,顿时差点晕倒。把发昏的少女从后抱住,亚肯杰尔以严峻的表情仰望着上空。役使不死翼龙、骑在它的背上飞在空中的那个魔法师就在那里。 啊,居然还活着,这个混蛋!多马叫着从少女手中夺过弓,正要射的时候被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的幻兽王制止。 古代魔法的空间移转吧。能继承那个的你不是普通的人类啊,是由于有着浓厚的古代人血缘而产生的返祖现象呢,还是因过去混血而有精灵血统的人类后代? 如您明察,不愧是传说中的那位著名幻兽王。能在这种地方看到您真是光荣至极。虽然失礼,但可以请您说明一下吗?那位小小的龙王和如今是去世龙王的您之间是怎么替换的呢? 并不是谄媚,对方优雅地请求着,那种说话方式与有无古代人的血统无关自然有一种出身高贵的感觉。而且他习惯用命令语气,所以如果说是其实是哪里的王族也不会让人吃惊。 好啊,作为交换,你也要把给福缟王的幻兽放在哪里告诉我们。 是交易吗,请讲吧。 我们龙族的始祖是从自己的世界被流放的神,我们称他们是古代龙有话在先,全部的神都和人类有着相同的外表,那种想法只是人类的自以为是而已。人类信仰的神像人类一样也是他们单方的想法。古代龙持有移动时空的力量,他们被自己所属的时空流放,再也不能回去了。 亚克想象着被惩罚永远孤独的古代龙的心情。是犯了干涉未来或过去的罪才被流放的吧。 我家的小毛头啊,把从古代龙那里继承来的力量对自己的身体使用。回溯时间,以自己身体里流着的血之记忆为路标,不然就要在时间里迷路。小毛头这个能力就是如此应用的。首先,将意识固定在现今的时点,让特定的血游走全身,只把肉体回溯到过去,再用魔法的变身咒语来编排,以肉体为容器唤回持有的血肉的灵魂。肉体与灵魂就在现世结合在一起这样就完成了一个凭依魔法。 青年听了这么仔细的说明,觉得这位龙王似乎也有和乌兰相同的能力,不然,自己没有的能力怎么可能说明得这么具体的。 真是令人感兴趣的知识。进献给福缟王的幻兽在沉入猪苗白湖的古代废都中央,关在王宫的大厅里。但是,虽然告诉了你们,但如果要杀了它的话,我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点请诸位了解。 找死啊你。敢妨碍我的家伙,我可会统统干掉。 如果您搞错的话我会困扰的,在妨碍我的是你们才对吧 两人同时放出的冷气与热气发生了激烈的正面冲突,大量的水蒸气和爆音让多马他们不得不倒退几步。 拜见了相当有意思的东西啊。魔法是不可思议地没有尽头的,所以才很有趣。下次再见吧,到时我会认真地作战的。在上升的飞龙背上,魔法师道着别。 等一下,喂!别装样子,现在就跟我干一架!大爷我可是干劲十足哦。回来!喂!我有那么恐怖吗没的混蛋!不用咒语就能操纵火灵的幻兽之王大模大样地向谜之魔法师挑战,对方却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红发龙王用被盖斯听到一定会被规劝的超级脏话破口大骂。骂到消了气之后,他随便地撩起头发,大大地出了一口气。 很难对付的敌人哦。换我家的小毛头是赢不了的。 治愈人心的语言 第八章治愈人心的语言 晚了先行的骑兵团一天,现在有一队步兵向着城寨的方向在大路上急急跑过。 躲在森林里查看情况的多马等人分开草丛回到路上。 哟~哟~每次都藏来藏去的,太难看了哟。麻烦~~ 惹出麻烦的是你才对吧。不考虑后果就玩得那么盛大,你有没有给大家带来困扰的自觉啊。 呜呜 红发的幻兽王被娇小的少女劈头浇下冷淡言语,不知如何是好地开始拿自己的头发编起小小的辫子来。 远处就看得清清楚楚的高高的黑色烟柱成了通知城寨有变的狼烟。再这样前进,就会碰上福缟王的属下被盘问和被烧得一干二净的城寨有无关系了,而且还有因间谍嫌疑被拷问、没收行李、甚至有全体被处决的可能。 商队和忠告了以后的危险的盖斯讨论后,告别了一行人,转头向国境走去了。 喂喂。他可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我们的,就别发牢骚了。现在要开始去猪苗白湖的旅程,哪里还有比他更强的同伴啊。能和那个死灵术师对抗的魔法师得是大师级的吧?四相神教里也只有大神官大人了。想要提高队伍的战斗力,可不是闲晃晃就能找到的啊。 对啊对啊!兄弟讲得没错哦,小猫小姐! 克罗蒂亚瞪着因为多马帮腔而兴高采烈的男人。 你跟多马是兄弟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年纪差了一千多岁的兄弟真够稀有的。还有,我的名字是克罗蒂亚,不是小猫小姐。 这种叫法你讨厌啊? 嗯,讨厌。你也是,乌兰波克也是,从来都没有好好叫过我的名字。幻兽界怎样我不知道,在人间界来说,那可是相当失礼的。 把编着的辫子叼在嘴里的龙王咬着辫稍,想了想说:可是啊,可爱的小松鼠小姐和那个心情很差的美人大哥都有真名还好办,其他人的名字被我叫了的话,那会很糟呢。怎么说,我都是龙嘛 真名是什么?你是龙为什么叫人的名字就糟了?请把前因后果做个说明还有,再说一次,我的名字是克罗蒂亚,不记得曾经做过松鼠。 所谓真名,指的就是用汉风文字表示的那个。古代文字有着驱魔的力量,所以被拿来做国名或是王族的秘密名字。 啊,是哪个,它有这种意思啊。还以为那单纯是为了显示与平民的差别的王家一贯的恶心虚荣呢。古代文字真的有驱魔的效果吗? 不知道~~我只不过是只龙么~~不是魔物的~~ 听着两人对谈的多马忍不住用手按住额头。虽然说话方式完全不同,但这个看来很轻浮的男性和乌兰波克的答话其实非常相象,不愧是血脉相连的啊。 算了。那么,只不过是龙的如果叫了没有真名的人类的名字,会有那里不对? 魔力过强的话,即使没有这种用意也会让对方按自己的意愿行动,我可以不用咒语就役使火灵就是这样。叫了对方名字,就和捏住他的心脏一样。不可能有被捏住心脏还会高兴的家伙吧。 这样啊乌兰是小心地注意着呢。其他地方也是,他忍了很多很多 有什么不好?想和人类在一起,当然要忍耐那点不自由来配合人类的呀。我啊,为了小兔子小姐的话,怎么都能忍耐的哦! 你那轻浮的把人当笨蛋的说话方式我可无法忍耐!请用和那个黑斗篷混蛋说话时那种帅得多的方式好不好? 如果克罗蒂亚再长大一点的话。就会笑笑过去的吧。但是,少女因为常被姐姐和侍女们说不是美人而深深种下强烈的劣等感,她认为无论是谁看来都是超级英俊的他会给自己特别待遇是有着不好的意义。 龙王用心情超好的猫一般的脸笑着。 不要啦,那好累哦。 你这个家伙~~! 少女握着小小的拳头,摆出要打他的架势,被背后伸过来的多马的手臂制止了。 喂喂,你还当真了抱歉了,兄弟。这家伙是作为公主殿下被养大的,不习惯你那样对她,而且她还是个纯情的黄毛丫头呢。 你等等,多马!谁是黄毛丫头啊!跟是禽兽的你比起来,谁都是圣人了! 红发的龙王爆笑出来。 实在忍不住了!不止名字和脸像,连反应都完全一样呢!没想到在千年不见的现世里还有这么快乐的事,啊啊,愉快愉快。 完全一样?谁啊。 娜迪亚。 所以说,那是谁啦,请不要省略好好地说明哦。 小花小姐的祖先大人啊。被冠上圣王、圣女王这种无视本人的奇怪通用名的,我的小可爱哟! 恋幼女癖?多马不禁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对方。 克罗蒂亚想起装饰在王宫大厅正面的巨大肖像画来。 什么哟!啊,不是一点都不像吗,她可是比我漂亮多了的美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是做了相当的修正。她是说了画成丑八怪的话就不饶你们或者画成跟原样一样的美人!诸如此类的话来威胁画家们的吧。呀哈哈哈哈哈,那光景好象就在我眼前似的! 不顾呆掉的两人,发言的本人独自一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这样的话,像你这样的超级帅哥为什么会喜欢上那种丑八怪? 丑八怪?虽然不是美人,可是超可爱的呢。只是亲个脸蛋就气得像个熟透的番茄。跟她在一起,真的是好快乐好快乐的!又有气魄头脑也好,就是性急了点又是个爱哭鬼。最后道别的时候也是眼泪鼻涕弄得满脸都花花的。我想吻你你就别吸鼻涕了好不好,喂!这样的真是想后也忘不了啊。 说到最后,还是变成了感伤的低语。 听了他的话,多马悲伤起来。为了守护无法共存的人类与幻兽双方,而把世界一分为二,这也就意味着要和深爱的女人分别了。 那么说,你现在拿的剑就是那把交给圣王的传说中的誓约之剑了! 虽然是这样,可是,那时她说那种碍手碍脚的大剑,我才不要!。是我跪地哀求似的对她说拿了的话绝对不会吃亏的,拿着嘛拿着嘛,这是幻兽王一生一次的请求啊,然后硬塞给她的 虽然对被打碎了梦想的少女很抱歉,但多马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笑、笑死人了 克罗蒂亚狠狠拧了男人的手臂一把,又转向幻兽王:虽然这种话不该我说,但是,你对女人的品味太不怎么样了。 这样吗~~小白玫瑰小姐,虽然说着丑八怪丑八怪的,但是对男人来说,自己钟情的女人的笑容是最美丽的,只是看着就很高兴,而且动心不已呢。 无言了的少女抬头看着说得顺理成章的他。 盖斯和亚肯杰尔还是受了过量的阳气影响,身体不舒服,在三人后面很远的地方跟着。 唔唔唔,多马正在努力。 唉? 被头痛、呕吐感和轻微的眩晕困扰着的前圣骑士抬起发青的脸。 你说了什么吗?盖斯 啊不,有点稍微休息一下吧? 休息了也一样吧。对了,能不能用解毒的咒语试试? 原来如此。也许会有效的。 先不去管背后那两个的身体状况,以少女为中心的三个人继续着对话。 哪,哪.刚才你感动了吧? 被这么一说,有也不能老实地承认了。 是呆住了才没有说话的。你啊也就是说,从刚才起就只是在向我们炫 耀你的爱人罢了! 唉嘿嘿嘿,也可以那么说。 啊啊啊啊!杀了你! 住手,克罗蒂亚,太不像大人了。 我才十五岁么, 当然不是大人,这谁也不能说我! 僧侣的咒语收到效力,一下舒服了很多的亚肯杰尔终于能注意到前方的骚动了。 别人在痛苦,那边倒是很快乐的样子。 没办法,多马和公主殿下跟那位幻兽王陛下很合得来的样子呢。 红发龙王所说的心情很差的美人大哥,则真的变得心情很差了。 因为没有以最短距离通向湖边的路,一行人决定按盖斯的提案,走先经过神殿,然后横穿古战场的路线。 到神殿两天,横穿古战场三天,坐船到湖中心也要两天。如果凭依魔法效力有十天的话,那还剩下整整两天。不管在那里有什么样的幻兽,只要有了二分世界的幻兽王在就没问题了。 对嘛~~红发的龙王对多马的话高兴地点着头。 即使那个穿黑斗篷的混蛋造来也能安心了哟。 对嘛对嘛~~ 对克罗蒂亚的话也很高兴地点着头的龙土,为了抓晚餐要吃的鱼和多马一起下了河。没拿鱼网也没多钓竿的他,叫多马站到下游去。然后打了个响指。 一阵钝重的冲击后,两人之间冲起一条巨大的水柱。 呜哇!唉? 被壮观的水花像雨点一样打着的多马,眼前浮起很多大大小小翻着白肚的鱼。 扔过来,扔过来! 岸上看着的少女挥着手里的匕首喊。 她把扔过来的鱼利落地处理起来,壮汉也加入了拾起鱼集中到一起的作业。把刮了鳞去掉内脏的鱼用草绑着一串后准备拿走时,两个人对穿着衣服就游起水来的红发龙王说。 托你的福大丰收了,多谢喽!我们要回去了,你呢? 我要再玩一会儿~~ 停下来回答的他的大高个子被横向袭来的波浪打倒。 虽然他很高兴的样子,多马却歪着头问:又不是海,怎么突然会起浪了。 因为我在水中爆炸了火之精灵的魔法,水灵们发脾气了。原本我跟她们就处不来的。 唉!你要是溺死了怎么办啊。就算是龙王也太乱搞了,会有危险的。 没问题的啦。那种看起来从不考虑后果的类型,光凭直觉就能看穿结果了。 直觉就能考虑后果了吗? 克罗蒂亚耸耸肩,迈步就走,两手提着一大堆鱼的壮汉也跟在她后面。 两人离开了,享受了一阵惊悚游泳后,龙的化身不再游了,正要回到岸上的时候 水中突然伸出半透明的女人手臂,紧紧拖住他的腰,其他还有许多人卷住了他的手和脚,阻止了他的行动。 各位温蒂妮(水灵)小姐们,我为刚才的粗暴道歉,可以原谅我了吗呜哇!被从背后卷来的大浪吞没了,沉到水中的身体又被水妖们缠住。水蒸气像爆炸一样地涌出来。 从圆形的一块没水的河底站起了化身为年轻人的龙。一只手摸了摸坐在自己头上的红色东西。身体已经完全干了。 路裘君。是我们这边不对啦,所以别做得那么过分么。说着说着从头上抱下来的,是大红色的蜥蜴。他抱着那个向岸边走去,正面的水立刻分做两边,河底形成一条路。 看吧。都怪你,已经被人家彻底讨厌了哦。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走起来,在离岸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下来。 表情冰冷的亚肯杰尔手拿空的容器俯视着他。龙王把手伸到蜥蜴的前肢下,像抱婴儿那个样子地把它抱到青年眼前。 唷。这孩子是火蜥蜴路裘君。路裘君,向美人大哥道个初次见面的问候如何? 扭着长尾和身体的火之精灵噗地一声吐出小小的火苗。青年冷冷的淡水色眼中的光芒一时间变得很柔和。 我也是,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骑到龙王肩上的大蜥蜴迅速地钻进那燃烧的火焰般的红发里,消失似的不见了。 哪,美人大哥。你难道是在讨厌我吗? 非常讨厌! 也别毫不犹豫地就说出来啊,为什么? 因为轻佻浮薄的你乱发誓约,给龙子龙孙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没有的事啦,至少能遇到命运的恋人这一点总该感谢我吧,嗯? 那也只是您自己的想法而已。可以请您从河里上来吗,现在这种状态我没有办法汲水。 乖乖听话的龙王在跪下一只膝盖汲水的青年身旁坐下来。 因为你是小毛头的那一半,我认真跟你说哦。现在四相神教的教义为什么会主张世界调合?因为如果阴阳两界的平衡崩坏,再度成为一个世界时,就一定会遭到第二个大灾厄袭来的缘故。 世界一分为二的反作用? 龙王向惊愕的青年摇摇头。 不是,分成两个是为了回避大灾厄马上就要发生的危机我是觉得的确人类就像是那群渣滓一般的饿鬼一样,为一点无聊事就争个不停。而且,无药可救的死抱着权力的家伙也太多了。你以为我的誓约是为了那些家伙而牺牲幻兽吧?也不能完全说不是,可是,连阴界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四相神教的威光一减弱,失去信仰的人类们就会破坏阳界的平衡。人类如果不能自我改善的话,那就只能幻兽王来做了。守护幻兽和阴界是王的义务啊。 为了这个,才以许多的誓约来束缚子孙? 对,而且更狡诈的是,誓约里并没有直系这个字眼。只要流着我的一滴血,誓约就有着效力。你的那个小小的龙王,在我的旁系里算不错的血统呢。现在来看,从那个血统会生出有着浓厚古代龙之血的小毛头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啊只是,时机太差了。 时机? 各种方面的问题。其中也有不太方便告诉你的事,所以不能全说。不过,在小毛头当上龙王的那时似乎发生了很大的麻烦。 亚肯杰尔马上想起凭依魔法的特殊性。 即使魔力再强,也是借助祖先的力量,并不是实力的缘故? 答对了,龙啊,所有的都很自豪。即使没有向王低头的必要,但被认定自己比对方差的时候就无法忍受了。再加上小毛头他和你见到的一样是个小鬼。一直争来争去的,终于决定了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幻兽掉到人界去了。小毛头为了狩猎它们吃了相当的苦头。 莫非传说中的幻兽猎人指的就是因为大乱来到这边的幻兽王? 不知道。幻兽王一个要收拾掉所有的也不可能吧。也有着真的以猎幻兽做生计的人类啊。 听他这么一说,青年的胸口疼痛起来。虽然认为王来狩猎幻兽是错的,但是杀害因为人类的错被迫来到阳界的幻兽、以此赚取钱财的人类的行为才更加罪孽深重。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我对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觉得比什么都羞耻。 好了好了。疯了的幻兽总需要谁去解决的。这常常是关乎性命的工作,要是没有相应的报酬,谁也不会去做的。首先,幻兽王自己也因此拿到钱了吧。你的想法我很高兴,但这是直接为了幻兽做的事啊。拿到了钱,决定用在有意义的道路上的人是你自己。 将世界一分为二的龙王在说到最后时拍拍青年的肩膀,站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脚回过头来。 要不要听我家的小毛头绝对不会对你说的话啊? 如果是黄色笑话,那就没空。 我侵犯你哦,喂来到阳界的小毛头,第一个狩猎的幻兽,就是他的好朋友独角兽。!将容器放到脚边,青年也站起来正面看着红发的龙王。 千年前就死去的龙之化身交抱着清晰可见肌肉动作的胳膊说:在表现出凭依魔法之前,小毛头一直被当成龙的异端,被同胞们排挤简单说来就是废物。啊,异端啦, 而且又还是个小孩。所以真龙们根本就无视他,同样是龙族倒还罢了,连像奇美拉那样有点小小力量的幻兽都把他当笨蛋耍。 那种事一点都 他说自己是废物,但在亚肯杰尔看来,乌兰波克是在为民着想这点上远胜人类的君主们的英明王者。 看到他深刻的表情,龙王轻轻笑了笑,挥挥一只手。 不不不,他可不是为了这种事就忧郁的老实小鬼啊。傲慢和不礼貌那些都是与生俱来。就因为是这种家伙,才和怕寂寞的独角兽很合得来的。但是有一天,那独角兽从阴界消失了,多半是掉到阳界去了吧,所以他来到这边就直接找它,结果 晚了一步吗? 没错。被人类追来追去,受了很多伤,孤单一个害怕着连小毛头的事都记不起来了,疯到这样了不得的程度。所以,不杀不行了那之后过了两年,他恐怕杀了比至今所有的王更多的幻兽吧。小毛头就算还是个小鬼,多少也会去想各种各样的事了。可爱的孩子去旅行,就会变成不可爱的臭小鬼,旅行就是这样让人越来越像王的。 真想拜托您也去做点旅行的。 亚克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冷淡。 本来是个超绝的美人,为什么就只会说难听话啊。你是女人的话,我早就把你按倒在草地上,让你哭叫着住手、原谅我或者再来一次了,哈。 不是说过听黄笑话我没空吗。上了年纪耳朵就重听了是不是。 龙王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脸蛋是比娜迪亚漂亮一百倍的美人,性格却是娜迪亚那边可爱一百倍啊。 前一句是您不记教训,后一句听着像在炫耀自己的恋人。 真奇怪啊我的誓约里,可是对命运的恋人是同性什么的一个字也没提过的~~小毛头已经是第二个了,龙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了啊? 看到您我就从心底这样想。 是是是。反正都是人家我的错就是了,要不是因为人家和娜迪亚光顾着调解人类与幻兽的不和还有回避大灾厄什么的,那子孙的龙王们也不会有变成恋童癖的、搞外遇的、还有同性恋的 看到他一个人自虐似的说得起劲的样子,亚克很想对他说你自己不是也有恋幼女癖吗,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我现在很明白小毛头为什么会被你吸引的理由了。 以前他说过因为我和那独角兽很像。 受伤的独角兽呢。这次一定不能再迟了,我要用自己的手拯救你,这样吧。 受伤的独角兽?我吗? 龙王用姆指指着自己的左胸。只是比喻心中伤痛的无意动作,却造成了揭开直到今天也未愈合的亚肯杰尔旧伤的结果。 这种事,没什么我并不是那样 知道自己脸上的血色消失了,想要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但压抑不住声音的颤抖。自己想要克服与隐藏起来而忍耐着的旧伤,被别人说出来就是明显的指摘了,觉得既屈辱又打击。 终于也认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龙王正想开口说什么之前,脸突然扭曲了。 喂,住手。现在这种场合回来是很不得了的啊!快住助手!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马上道歉你这大傻瓜!没脑子!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口气却异样地紧迫。青年正想回头看出了什么事,就见红发龙王的全身都被脚边发生的闪光与风的漩涡包围起来。但那些很快就消失了,在草地圆圆地秃了一块的地方,黑发的少年站在那里。 不许说那些多余的话! 狞猛地怒吼出的语言,是对回到时之彼方去的祖先龙王说的。然后,一改愤怒的表情,他望着被突如其来的凭依魔法解咒而弄得呆掉的青年。 亚肯杰尔!那家伙说的事,不是我想的。亚肯杰尔就是亚育杰尔,亚肯杰尔只有一个可恶,我说不好啦。就是说,那些乱匕八糟的事全都不管他。只要有亚肯杰尔在,我 平时寡言的少年拼命地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来,而他已经充分地传达到了。青年感到被那口无遮拦的话伤到的自尊正在慢慢地愈合。不需要自己的任何条件和作为,少年只是一心珍惜着自己。他说过,要保护自己免受一切事物的伤害,这句话是真实的。亚肯杰尔微笑了。连为找出合适的字眼而陷入苦斗的少年都看出了神的、安稳而温柔的笑容。 我明白的,乌兰波克。 是吗,太好了 安心了的少年在魔力消耗引起的激烈疲劳感下保持不住意识,就这样向前倒了下去。 青年伸出双臂,抱住了陷入死亡般沉睡的少年。对克罗蒂亚她们来说会觉得遗憾,战斗力的降低也许是个严重的问题。但即使如此,亚肯杰尔还是对少年的归来感到喜悦不已。 做出冰兽并能自由操纵的女王龙,留下世界二分传说的伟大的炎之龙王,当然都是非常杰出的幻兽王。但是,对他而言的幻兽王,只有乌兰波克一个而已。 除了龙王从红发的开朗年轻人变成了睡不醒的阴沉小孩之外,一行人毫无障碍地在预定的两天里抵达了四相神教的神殿。 然而,上门的战士们的突发性求助却遭到礼数充分的拒绝。 僧侣盖斯和负责传达的僧侣商量,希望与上层部门商谈。普通来说,先会被带到负责外部事务的神官那里,如果判断为重大事态再由神官长作出对策。无论怎样都不能直接谒见大神官的。可是,负责传达的僧侣带他们去的房间却不是其中的任何人。 这位是警护我们神殿的圣骑士团长卡宁加姆大人。 僧侣介绍着,那是将几乎全白的长发绑成圣骑士的独特发型,双手放在壮丽的剑柄上的初老的男人。 虽然及不上多马,但他筋骨隆隆的魁梧身体背挺得直直的,有着围压一般的锐利眼光。那鲜蓝色的眼睛停在亚肯杰尔身上。 他大步走近倒抽一口气的青年身边,大大的左手一掌挥在他的脸上,把他打得扑倒在地,接着,又用剑鞘压住了他的肋腹。 刚见面的你干什么! 多马大吼,但是背上还背着少年,没法敏捷地作出反应。 请您住手! 代替多马扑过去制止他的是盖斯。 但骑士团长却一把将他推飞,抓住青年长长的银色头发把他拉起来。 这个发型是什么!不知羞耻的逃兵也敢继续顶着光荣的圣骑士名号吗! 还恬不知耻地在过去的老师面前出现,亚肯杰尔! 不、不是的,师尊大人,我 住口,我不想被你那污秽的嘴称为师尊大人!在此相遇也是四相神的导引,让我当场收拾了你。 卡宁加姆放开青年的头发将手伸向剑柄,这时背后响起弓弦拉紧的不祥声音。 瞄准了男人宽阔的背,克罗蒂亚严厉地命令道:不准动。你敢拔剑我就放箭。就算是怎样的剑术高人,这种距离下也躲不开背后射来的箭吧。 如果这么做了,你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突然作出粗暴举止的是你吧,带路的僧侣大人也可以作证的。亚克是我们重要的伙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怎么能默不做声地看着伙伴在眼前被杀?盖斯把亚克从那个人那里带开。 被她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的盖斯二话不说地照做了。 干得好啊,克罗蒂亚没事吗,亚克?哎呀,脸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手印,嘴里破了吗?不会留下痕迹就好了。 背着不醒人事的少年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的多马,忙看着青年的脸问。 少女确认对方的杀意消失后,才把箭从弦上取下来放回箭筒。 走吧,既然借不到援兵,留在这儿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请稍等,在两件事是不同的。我对你们的话很感兴趣,排除袭击人类的幻兽对我们圣骑士团来说也是重大课题。如果有消灭幻兽的专门技能的人在,我们不惜协力。 真的? 人间界的大事就在眼前,却公私不分而放弃责任,这种气量狭小的人是当不上圣骑十团长的。 说得很了不起似的,一开始就打了亚克的混蛋又是哪里的谁啊。 壮汉佣兵没说出口,在心里闷气着。守护命运之人是比起任何公事都优先的幻兽王的私事,乌兰波克现在睡着这一点,对双方来说都是万幸的事。如果少年醒着的话,早就用真红的大剑把那家伙劈成两半了。 来到骑士团长室的会客室后,一行人把除乌兰波克是幻兽王的事以外、到目前的所有来龙去脉都向卡宁加姆说明了。在克罗蒂亚面前,盖斯实在说不出宫木王饲养吃人类的幻兽的事,但如果不说又无法突出各国国王拥有幻兽的危险性。 原来如此。的确是值得忧虑的事态。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接到罪犯与流民无故消失、或福缟王有用人类喂养幻兽嫌疑的报告。而且,与这神殿毗邻的猪苗白湖里藏有幻兽的话,大神官大人不可能察觉不到的。这一带如各位所知,是不适合农耕与放牧的土地。以捕捉湖鱼为生的渔民也都住在古战场的对岸,但并没有听说村民无故消失的传言。 宫木国宰相鲁万卡可没有养无能的间谍的宽大胸怀,更没有以不确定的情报就雇用佣兵的糊涂。 克罗蒂亚断言,然后多马也接腔。 而且啊,那个奇怪的魔术师也不是在那种场合下胡说的小角色。那家伙是对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自信,也知道怎样都能对付找们,所以才轻易地告诉我们幻兽在哪里。虽然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但他应该是耍了让大神官无法发现幻兽的花招吧。这里是特别的土地,又有古代的废都存在,和新形圈可大不一样。以我多次出生入死的佣兵直觉,这里非常的、更加的糟糕。 多马说着,心里已经有交涉失败的觉悟了。能使保持政治中立的四相神教团行动的确实证据并不存在。 卡宁加姆的答复果然如他的预想一样。 那种不确的情报无法让全骑士团与各位同行。总之,我想听听那位幻兽猎人少年的话,到他醒来还有一天,各位被允许在这神殿稍做逗留。 那一付算是听完你们的话了,你们要记得感恩的妄自尊大态度,让少女吊起了眼梢。 骑士团长把视线转到一声不发垂着眼睛的青年身上。 亚肯齐尔,晚饭后再到我的房间来。 是。 请让我同席! 消沉地回答着的青年身边那刚强的少女,瞪着曾是他师尊的圣骑士。 对不起,这是和圣骑士的戒律相关的谈话,我不会再使用暴力了,以我的名誉起誓。 言语的暴力也是有的啊。立场上来说,我不认为亚克能够反驳你。 克罗蒂亚公主,您似乎不了解事情的详情。这家伙是没有正式提出退团申请就不经许可从教团本部逃走的圣骑士。本来是应该带回本部,召开惩处会议决定处罚的,现在为了消灭幻兽才对他特别宽容一二。 我提交了退团申请仍然低着头的亚克无力地抗议。 是说和剑一起放在你房间的那个吗?教皇陛下不必说,就连对为师的我都没打个招呼就从宿舍逃走了,你还说那是正式的申请? 卡宁加姆大人。同样是侍奉四相神,您可以允许我同席吗?如果有我一起,公主殿下他们也会比较放心的。 盖斯为了缓和再次变坏的气氛,微笑着打圆场。然而,克罗蒂亚挑战性的言语却把他的努力化为乌有。 如果你不允许,我们马上就走。既然你说不惜协力我们才都告诉你的。但是,你却说光凭这些没有可以出动的理由又撤回了前言。既然不动,那不就是不去找幻兽,光听我们说话吗。我们是不打倒幻兽不行,没有跟你废话的时间。 公主殿下! 好个直截了当的侮辱性发言啊,僧侣呻吟起来,骑士团长气得脸色发青。 壮汉佣兵笑出声来,对瞪着自己的卡宁加姆说:我能理解你的立场。各国的王室贵族战乱不断的,根本想不到什么向教团献金的事。没有什么生意,商人的钱包自然就勒得紧,日常生活都很贫穷的平民就更不用说了。为财务所苦的教团自然要节约经费,而且要极力避免做出惹恼王室的行为。消灭幻兽一个维因都拿不到的。换了我是你,也会只听了以后要参考的贵重资料就把我们赶出门去的。 无、无礼! 多马的表情和气势顿时转变为另一个人似的严肃。 开什么玩笑,无礼的是你们吧。在你们圣骑士看来,佣兵大概就跟地痞无赖没什么两样,我们是用自己的性命换今天的三餐啊。被吃着饲养幻兽的王家的献金、优雅地喝着茶的你们给看扁,我们也不是老老实实就死心了事的哦。既然觉得我们碍事,那军队什么的就算了,情报的代价总该付出来吧。 不过是个佣兵就想威胁我吗。 别装出受害者的样子来。如果连公平交易都做不到,你小子做的事可跟打劫没什么两样啊。还是说圣骑士就做什么都会得到四相神的原谅? 对话像白刃战一样地进行着,起头的少女不安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亚克是派不用场了,连盖斯也放弃调停做了旁观者。 最后让步的是卡宁加姆。 也有道理。算了,你们想要什么报酬? 食物、马匹与过湖的船只,还有给剑的祝福。对手是死灵术师,面对不死系的怪物的时候,被祝福过的剑才派得上用场。 那样就够了? 钱已经够了。从一开始,我们希望这个神殿给的帮助就是这样而已。消灭福缟的幻兽是我们的工作么。 似乎是我误解了佣兵啊。 对卡宁加姆连笑都不笑地回话,多马抱以一个苦笑。 圣骑士大人们太不知世事了啊。佣兵也是天差地远的,有名气到有别名的我们算是里面不错的。宫本的宰相鲁万卡很清楚什么是知人善任,对于有以一当千价值的佣兵可是不能在钱上抠门的。这个世界,信用比什么都重要。 原来如此,谨记在心。 不仅让对方承认了自己的主张,而且还得到了对方的敬意,少女不禁敬佩起多马的手腕来。这个男人不只有腕力而已,在政治上也有着相当的能力。 早早地用完晚餐,克罗蒂亚走到神殿的中庭,眺望着沉落古战场在的夕阳,心中一阵感伤。只会谈天、刺绣打发时间的姐妹们,绝不会有着这样的哀伤吧。这趟旅行结束后就是自由之身了,也不用被嫁到不喜欢的男人那里去。自由了的话,就可以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只是个小女孩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来的她自然地叹了口气。这时,背后伸过来的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扎着辫子的头。 怎么了,没什么精神啊。吃得太多了? 才不是呢,我又不是重量不重质的你。只是听了郁闷的祈祷歌有点难过而已。 大个子的多马弯下身,辛苦地把自己挤到小小的石凳上去。 嗯,而且,那个红发的龙王一不在一下子就安静了好多。下次乌兰小子再用凭依魔法时,还叫那家伙来吧。 不用啦,不要那样在意我那个,我承认他是个有点不错的男人,但他毕竟早就死了,而且还是属于别的女人的。就算他给我戴高帽,我也只会觉得空虚。 还有其他的龙在么。去找只属于你自己的龙就好,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是人 类也没关系的。 佣兵把视线落到光滑的石地板上,稍息了一下再开口。 对我来说,那样最好。盖斯也会高兴的。 唉? 这有深意的话是什么意思? 佣兵露出不知是苦笑还是不知所措的笑容。 虽然趁了盖斯的愿我挺不爽的可是我决定了。虽然现在只是个佣兵,但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买了绝对不会后悔哦。 你确实是有气量又有本事,又能干很受女人欢迎的吧,为什么会觉得我这种丑八怪又爱闹别扭的小女孩好? 他的确不是会开恶意玩笑的男人,可是也没有认真在求婚的实感。 多马也笨笨地搔着头。 交给将来性了嘛。我看过很多女人,你啊,如果就这样下去,会成为一个好女人的。虽然你老是说丑八怪丑八怪什么的,可你不是丑八怪啊。如果说真的丑八怪,那就是性格超烂的女人。以我目前看到的女人中,最称得上是美人的是福衣王的第四王妃,可是 克罗蒂亚的心脏大大地跳了一下。 光说脸蛋是比亚克稍差了一点,也算是个相当的美女了。可是她总是一副所有人都当然要崇拜自己的美貌的那种态度。远看着就让人不爽。脸长得好是托生身父母的福,又不是你自己的功劳,那时的佣兵伙伴们常这么说。像那种女人才是最差劲的丑八怪,你比她可爱一百倍。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之前不是告诉你,不要把亚克当美人的标准吗? 可是哦哇!喂,克罗蒂亚,你怎么哭啦。我,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吗? 没有,不是,完全,不是 一边擦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泪,克罗蒂亚一边用力地摇头。在幼时欺负自己的姐姐们当中也是最美的姐姐索菲亚,在福衣王强烈的希望下嫁做了他的第四王妃。 对男人来说,自己钟情的女人的笑容是最美丽的。 会憧憬说出这句话的他与圣女王的罗曼史,并不是因为他是幻兽之王。 我知道自己我丑八怪,所以不该有什么奢求,可是,只要一个人就好 四相神大人,请让像圣王的那个人一样、比谁都爱着自己的人在我眼前出现吧 还是孩子的时候,每晚入睡前都这样祈祷着。克罗蒂亚的命运之人虽然不是黑发而寡言的幻兽王,但她的愿望却实现了。 治愈人心的语言(二) 第九章治愈人心的语言(二) 将要上绞刑台的罪犯的心情恐怕就和自已现在一样吧,亚克自嘲地想着。 在这里遇到见习骑士时代的教官卡宁加姆实在是太过突然了,甚至像是四相神的恶意安排。四相神似乎要强迫自己去面对想要遗忘的过去。感到了轻微的呕吐感与头痛。 在骑士团长室的门前,盖斯对他说:详情我不知道,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的。放松些面对吧,亚肯杰尔。 谢谢。 无力地微笑着的青年的脸色差得像马上就要倒下一样,这让僧侣强烈地意识到乌兰波克不在身边。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众人的心灵支柱了。 卡宁加姆把两人带到与有别于刚才的会客室、十分简朴的执务室去。只是看到井井有条的室内就能了解圣骑士清廉的人品了,但反面来说也反映了他那不知通融的死板个性。 让两人坐到没有扶手的简陋高背椅子上后,他自己坐到了公事桌的对面。 这种对面而坐好像犯人和审问官的压迫性配置让盖斯非常不愉快。 如果是预定好了的那还没什么。但如果他是无意识间做出这种举动的,一定是常常责备他人、审判他人的人。而且身为弟子的亚肯杰尔是知道师傅的这种个性的,所以事情更糟。 卡宁加姆张开口,以严肃的语气质问:亚肯杰尔。为何那时你没等正式的退团许可下来就擅自离开?如果是担心病倒母亲的情况,那么故乡来通知时为什么不立刻提出申请? 违反自己的意志、为看护病中的母亲而退团的话,我无法忍受。既然同样是退出的话,那至少也要以自己的意志 什么!你是说,不要归国去探望母亲吗! 师傅马上愤怒地大声怒吼起来,与他相对地只看着自己手的青年淡淡地回答。 我母亲的病是假的。拿着母亲希望我归国的信、却直接上诉大神官大人的那名使者是我母亲在故乡的情夫。那男人一开始是想要挟我,如果不想被强制退团的话,就拿出他要的那么多钱来。之所以他会直接上诉大神官,就是因为我拒绝了他。 为何那时不把事实说出来! 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吧。被那人上诉的芬奇大神官,和与师尊您关系良好的奥比塔鲁大神官之间是水火不容。芬奇大人挖苦说,有着以修行为借口把生病的母亲抛弃的了不起的圣骑士下属,这还真让人羡慕啊。奥比塔鲁大人就愤怒起来,斥责我让师尊大人蒙羞 了解了大概经过的盖斯忍不住深深同情着青年。他退团至今还能使用超出一般圣骑士实力高度的神圣魔法,由此判断,他对即使将来当上教团总本部的骑士团长也是不可多得的梦想的良材。 卡宁加姆期待着并相当看重这个弟子,但他却为家事不得不退团,这种遗憾变成了面向无罪的弟子的激烈愤怒。总本部的大神官共有五人,下任的教皇将会从这五人中选出。 亚肯杰尔因为他的不幸之源母亲,而被卷入了大神官间的权力斗争。虽然提出了退团申请,但失败的胁迫者在直接上诉大神官时,就注定了他退团的结果。就算他怎样地陈述事实,也只会被当成为了自保的谎言,反而使情形更加不利。 自行舍弃圣骑士的身份出走,是他向残酷的母亲捍卫自己的人身自由的举动,以及对轻易地夺走优秀年轻人未来的教团上层的抗议。 只有十岁的孩子走上了比死还要痛苦的旅程,在漫长而严酷的修行后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地成为圣骑士,却在一瞬间,毫无过失地被剥夺了圣骑士的地位。 他的心中该有多么的绝望与不甘啊,即使因此自暴自非,也不会有人责备他的。但这样的亚肯杰尔却过着禁欲的生活直到今天,保持着使用神圣魔法的资格,比一般的圣骑士更像圣骑士。 要堕落是轻松而且容易的。没有堕落反而严格律己的他该有多么的艰苦,曾身为武斗家的僧侣自身也很清楚。自已是无法有那样的坚强的。盖斯不由对这个看来脆弱实际却坚强无比的青年顶礼尊敬起来。 卡宁加姆似乎也理解了自己当初的不对。可是,如盖斯所担心的一样,这个身居高位乐于惩处他人的男人因为过度注重名誉与体面,会无意识地将自己的错用对他人的责备来掩盖住。 一般的母亲来说,宁愿隐瞒自己的病情也要儿子上进。然而你的母亲却正好相反,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 母亲她青年紧紧地抓着膝盖努力说下去,我的母亲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幼小的我卖给沉溺于可怖背德快乐的贵族的人类。 原来如此,你会被允许比他人更早修行,原来并不只是出众的缘故而已。没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被再婚的父母遗弃的,也有被父母要求成为圣骑士放弃财产继承权的。有着这样的亲人,就想成是四相神所给与的试练吧。 有着异色经历的僧侣盖斯对卡宁加姆的说法并不赞同。作为调和与公正之神的四相神,应该是不会把极度贫穷或残忍的双亲这种自己无法改变的环境给予幼小的孩子的。 人类世界的恶是人类自己造成的。这或许出乎了神的预料吧,怎么想亚肯杰尔的母亲都是只把孩子看成是赚钱的道具而已。 然后你回到母亲那里去了? 不,听说我被任命为圣骑士,母亲和她的情夫就为了从我这里得到钱而写了那封信。会向芬奇大人直接上诉也是为了报复没有按两人要求的拿出钱来的我。 你没有回故乡又怎么能如此断言。向你敲诈也许只是那个情夫自己的举动,你的母亲也许是真的得了病也不一定。 青年捂住了嘴,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呕吐感。明明听说她已经死了,但只要想到回到母亲身边的自己,额角就冒出冷汗,全身作出拒绝反应。 盖斯替他反驳了,卡宁加姆大人。亚克他逃离了折磨自己的母亲,在苦难后才成为圣骑士的,却因为母亲的一封信而丧失了圣骑士的地位。如果我是他,也一定会觉得悔恨吧。他没有回故乡不应受到谴责才对。 可是,人类是会改悔的生物。上了年纪或是生了病,都会有接近了常世之国的感觉。想想四相神那称量善恶的天平,就深恐落入地狱而对过去从心忏悔了的话,又该怎么办?至今没有联络的母亲却突然来了信,接到时不就该这样想吗。 即使如此,生病后为了自己的安心与死后的审判,就使儿子丧失了独自奋斗得来的圣骑士地位。这样的母亲,是绝对不会得到四相神的宽恕的。 警戒着绕了弯子责备亚克的骑士团长,僧侣也以断然的口气对抗着。 青年的指尖陷入了膝头。胸口的鼓动激烈起来,头也跟着那个节奏疼痛着。 骑士团长的声音走调地吼叫:一介僧侣竟敢不逊地擅自捉摸四相神的心意!裁决是四相神所做,而不是亚肯杰尔。这家伙身为圣骑士,却执着于自己卑微的怨恨,将病弱母亲的忏悔置之不理! 这也是假定的情况而已。同样是假定,那么也有回到故乡母亲不但健在,而且又阴谋将美貌的儿子卖给哪里的贵族的可能性啊从卡宁加姆大人适才的话听来,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为莫须有的罪名就受到了惩罚。您如果有自己不经确认使他被逼退团的后悔,就请干脆地道歉吧。 再说无礼的话,我和无法忍受了!听着,圣骑士必须光明正大才能成为神的忠实之剑。但亚肯杰尔至今仍执著于过去的怨毒与憎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公正的四相神之剑。而且,这也代表他根本就没有成为圣骑士的资格! 卡宁加姆大人! 这个男人居然这样说! 被激怒的盖斯不禁握紧了拳头站起来。 亚肯 杰尔仍以不变的姿势坐着。 妈妈她因为我是坏孩子,才打我的。 要是、成了好孩子成了圣骑士 她就会说爱我吗?就会抱住我、亲我吗? 很痛苦,要窒息了。胸口像被撕裂一样,头像裂开一样疼。想从这里消失。 既然会如此痛苦又如此悲惨,那为什么以前不去死呢,明明就有过很多机会。自己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没有成为圣骑士的资格。圣骑士是为了神舍弃自己的心献上身体性命的,而自己是想要证明自己是被谁需要的优秀存在,才成为圣骑士的。 不是圣骑士的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有着身为圣骑士的事实他人评价的才不是模样而是内在。自己如果只有继承自母亲的漂亮容貌和身体,而被花了高价的男人们为所欲为的话,那还不如死的好。所以离开教团后,他也仍然按圣骑士的要求去做。 总有谁会看穿自己肤浅而丑陋的样子,指出自己毫无自称是圣骑士的资格吧。这样一想就很害怕。死了就好了,没被生下来就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父亲、母亲不要的孩子。长时间以来一直被强行压制在边际的事物超出界限,从亚肯杰尔内侧汹涌溢出。 躺在床上的乌兰波克突然大睁双眼。他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掀开被子,翻过身体想要下床,却就这样掉到了地板上。 身体动弹不得。凭依魔法消耗的大量魔力已经回复到了原本的程度。但同样丧失的体力,却一点也没有恢复。 古战场这一带的自然之气全部变质了,原本极力不去吸收阳气的身体完全无法从消耗的状态志恢复过来。 必须要动,现在就是爬也要爬到亚肯杰尔身边。不快点的话,他的心会从内侧被绝望撕裂破坏的。虽然不安,但他也只犹豫了一瞬间而已。 充斥在此地的阳气 身为阴界之幻兽的他,却以全身迅速地吸收着侵蚀神志的有害之气。 呜,呜呜! 力量满盈了。血液沸腾着,燃烧般的兴奋感和凶暴的冲动一同涌上。破坏与杀戮。被那激烈与欲求所压倒,忘记了自我。头脑中尽是血红的雾气,幻觉中的血味充斥着口腔。 吃掉吧,撕裂吧,咬碎吧,冲撞吧,毁坏吧,烧尽一切,杀尽一切。 他漆黑的双眸泛起鲜红的光,慢慢地解开了变身。有着锐利的獠牙与爪子,背后展开双翼的强大幻兽,这是龙中之龙,真龙之王,立于顶点的他原本的样子 呜! 少年将左手长而尖锐的爪戳进大腿。剜出肌肉,将爪子刺得更深。激痛的火化驱走了脑中的血雾,找回了陷于快乐的麻痹中的自我。 黑色的眼睛看到了露出骨头的伤口,肉体遵从他的意志,血立刻止住了,伤口迅速地复原了。完全愈合后,他迅捷地立起身,拿起连剑带一同放在枕边的剑背在背上。 能从他失去意识的身体上取下这把剑的,只有亚肯杰尔而已。思念着的人在这个建筑物的哪里,即使闭上眼也很清楚。乌兰波克为了守护他飞奔出去。 盖斯愤怒到有生以来最严重的程度。这种不但不认错,还以诡辩全面否定对方把自己摆在正确一方的男人,居然会是圣骑士。 长时间处身于大神官们的权力之争激烈已极的教团本部,自保行为已经成为积习了。即使如此,也不能原谅。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卑劣人类。自己不是乌兰波克,但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人伤害亚肯杰尔。 您身为他的恩师又做了些什么?哪里有比他更配做圣骑士的年轻人 站起身来正要逼问他的时候,没有传来叩门一门就打开了。 乌兰!你怎么在这儿? 清醒不是需要整整三天吗?知道还剩一天的僧侣不禁问道。 黑衣少年一句话也不说地进了骑士团长的书斋,在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面前半跪下来。握住他的一只手,两手紧紧地包住,仰视着青年苍白的脸。 亚肯杰尔一点错也没有,不可以逼自己。 青年没有回答。看到他冻结似的僵硬表情,盖斯才注意到他异常的状态。 骑士团长站起来怒吼。 你不懂礼貌吗!没得到允许就擅自闯进来,还说那种话!这家伙是拘泥于憎恨那种私事,没有圣骑士之魂的废物 闭上你的脏嘴。不想死的话,就不准在我面前再说那种下等猴子一样的话。冰冷傲然的少年之眼变为不祥的鲜红色。 被他所放出的超乎人类的强大气势与杀意正面笼罩,骑士团长当场僵硬了。 所有的小孩都希望被母亲所爱。因为有爱,才会为不被爱受到伤害,憎恨起来。憎恨这种行为本身一点也没有错误。就像肚子饿了要吃饭,口渴了要喝水,身体会主动要求需要的事物,和这一样,为了治愈受伤的心所以才憎恨的。哭泣、愤怒、嬉笑,所有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没有不必要的存在。谁都是保持着自己身心的平衡才能活下去的。自己想要的话,憎恨也好,直到变得快乐了,怨恨也没什么。那对亚肯杰尔的自身的调合都是必要的,超乎他人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评定的善恶范畴。 为了要正确传达自己的意思,少年以安稳的语气慢慢地向青年说着。平常沉默寡言的少年意外的多言,即使在盖斯听来也很有说服力。 四相神的教义是调合与平衡。有时,相反的事物彼此制约也是调合。对士兵要求他们成为服从全部命令的无心的人偶,那是只为自己方便的人的理论。否定感情就是违反教义。想成为圣骑士的动机会有各种各样,那是当然。而亚肯杰尔想要向他人显示自我价值的动机,在多数人看来都是了不起而且积极的。 青年的表情动了动,屏住呼吸看着的盖斯才放了点心。 你注意到了吗? 被他虚弱地一问,少年摇着头。虽然其实可以点头的。但那会伤了亚克的心。 不,可是,我了解。连双亲都否定自己的孩子,为了继续活下去都会用他人能够理解的标准来显示示出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因为我也是这样。 为什么!你拥有成为王的资质啊。 魔力再强也只是个被称为异类的废物。被说过太丢脸了还不如杀掉,我没有办法才展示出凭依魔法的。但也只是由异类变为导能而已,反正是异端这一点无法改变。我讨厌像自暴自弃一样的凭依魔法,但总比被杀要来得好。 亚肯杰尔相信,这个少年的话,一定不会性急地非难自己,而会就这样倾听下去,所以将自己没有向任何人表白过的黑暗面告白了。如果现在不说,一生都会活在恐怕暴露的恐惧感中吧。 我找不到除了身为圣骑士以外的自我价值。所以,即使自己知道很可笑,但是,离开教团后还是想要抓住曾是圣骑士的过去 说出口后,又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难看。 乌兰波克将唇触在握着的青年手上,稍想了一下说:我听说成为圣骑士很困难,但是要一直做下去就更难。亚肯杰尔想要继续用圣骑士的标准要求自己,所以只要还维持着,亚肯杰尔就还是圣骑士。 怎么行这种放肆的想法是不被允许的。被从登记上抹消的人还自称是圣骑士,那是诈欺行为啊。 那不是形式,而是心与自尊的问题。只有我一个的时候我也要做个不让子民与自己蒙羞的王。这样想着,又这样做了,即使在没有子民的世界我仍然是王。这并不是简单的事,只要能一直做下去,就算没有儿女叫我王,我也无悔。 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盖斯认为现在自己可以插话了。 亚克,我不知道还有哪个年轻人比你更适合做圣骑士。四相神也一定了解。圣骑士以外的骑士 是无法使用神圣魔法的,何况是能使用神官级神圣魔法的你,我认为四相神一定对你有特别的加护。虽然这不是取代的问题,但我要说,代替你父母的爱,你得到了四相神的爱和眼前这位伟大王者的爱,你要有自信才对。 乌兰波克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青年的脸颊。 我爱你。你比任何人、任何存在都更重要。我发誓过,绝不会伤害亚肯杰尔,会守护亚肯杰尔不受伤害他的一切事物所苦。所以,求你,不要自己伤害自己。只有这一点我无法守护。 听到这真情的叹愿,青年水色的眼中落下泪来,不断地流过脸颊。小小的龙为难感按誓约一般守护了他将要崩溃的心,那是本来会因此一蹶不振的情状。 现在轮到自己立誓了。 我发誓再也不会自己折磨自己了在此立誓。 被幻兽王所爱的青年,向着少年和自己坚定地立誓。 那天的深夜,被告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悄悄溜出来的多马照着约定,来到了神殿的中庭。 洒着月光的中庭里,没有叫他出来的人。过剩的阳气使这片土地几乎不生草木,也没有任何虫鸣兽声,因此夜中寂静得令人窒息。 只有在凉亭对面,泉水流成的小河才发出潺潺的水声。 怎么,如果你叫人出来自己还在睡的话,我要揍你哦。 不快地嘀咕着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大大的水声。 泉水中央站着全身湿透的乌兰波克。 你别吓我,喂!你穿着衣服洗澡?我是不知道龙怎么样,可是这也太冷了点吧。 不是洗澡,是吃饭。 吃饭?啊,水的气吗? 古战场让大地的气和吹过来的风之气都变质成了阳气。只有从地下深处涌出的水是清净的。这块土地已经扭曲得连精灵都变质了。 嗯,没有吃的东西让你饿肚子就坏了,饿着肚子不能作战啊。 少年本对比预想还严重的扭曲感到忧虑的,听到壮汉单纯的感想露出了笑容。 的确啊。 那重要的事是什么?要是去狠狠地教训一顿那个欺负亚克的骑士团长老头,我很乐意助一臂之力。 那个不用了。我说要是下次再开口就杀了他。 是、是吗? 知道他是当真的多马,背后一阵发凉。会没有顾忌地说出恐怖的话,这一点就不是人了。 少年做出看过的那种水球,把身上的水分全部丢回泉水里。 开场白会很长,只说结论?还是从头来? 我很困,拜托快点简单点。 马上我就要发疯了。那时你要杀掉我以上全部,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晚安。 多马抱着胳膊用恐怖的表情俯视幻兽王,你这家伙没办法,从那很长的开场白开始说吧。 我以前说过阴界的幻兽若是体内吸进阳气,就会导致气的狂乱吗?我 也快到极限了。发狂的龙会成为杀戮与破坏的现实。为了不让人类灭绝,杀掉得越早越好。 所以要我杀掉你?我说,在变成那种不得了的事态前你及时回幻兽界去不就好了。 有誓约在,我不能回去。 什么誓约啊!真不敢相信!虽然我是承他赞赏的优秀佣兵,也一点也没有杀掉最恐怖的龙的自信哦。 迅雷的多马是豪胆的男人。既然这个少年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真的,确认多少次也一样,壮汉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说。 如果有弱点可抓就不一样了。 前额。我把人鱼收为召唤兽的时候,你也看到我前额的纹章发光了吧。把誓约之枪对准头部投出,和纹章吸引,只要一击就能确实地杀掉。 对着低声询问杀法的男人,少年平然地讲着。 不该是誓约之剑吗?嗯?那不是只有亚克能用吗。 誓约之枪是从圣王他们共同立下的古老誓约中产来的,在与疯狂的龙对战时,从圣王后裔的血中产生。 啊!这么一说,你以前的确说过,这个队伍里有三个流着圣王的血的人,所以一定有谁能打倒龙的,就是这件事吗! 没错。 多马伸出健壮的手臂,抓住少年的前襟,把他拉近到互相感到对方呼吸吹在脸上的程度。 不是什么没错吧。你小子,你是知道了有一天我们要担起杀掉自己的任务,才带我们走的吧。 那个时候,我只是说可能性而已。如果不发狂就结束工作,那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分开。只是这块扭曲的土地要使得我的界限提早了。 圣王血缘最浓的是克罗蒂亚,考虑到她的心情,绝对不能交给她做啊。 亚肯杰尔也是。 顾虑到自己最爱的人的心中伤痛的两个人说着,壮汉苦笑起来,松开了手。 除了我没有别人了嘛,好,交给我了。我会做得很漂亮虽然我一点也不高兴。 抱歉。但可以给你带来屠龙者的别名这一点点的谢礼。对实现你的野心多少有点帮助吧。 野心? 别装了,在这个国家接连灭亡的大乱之世里,相反地产生个新王国也不坏吗你是这样想的吧。 我不是成为王的材料。要从佣兵成为一国之王的话,必须是个具有神一般领袖魅力的人才行。就算我有本事,又是个好家伙,没有并肩作战的人们也不可能当上王。 所以,才必需亚肯齐尔吗? 声音和平常是一样的,但却秘藏着让强壮的多马的心跳都暂停两拍的东西。宿有坚毅光辉的黑眸,正面仰望着想要一笑置之却失败了的男人。 这样的话,就守护亚肯杰尔吧。多马。 被少年叫到名字的瞬间,一种感觉就包住了多马的全身,然后像被吸进内侧一样地消失了。被魔力强的龙叫到名字,即使不是有意的也会无意识地支配对方的心,多马想起红发龙王说过的话。 壮汉极度愤怒,想殴打故意叫出他的名字的少年。敏捷地躲过的龙之化身一点也没有让拳头落到身上。 多马怒吼:要用魔法,我就那么不可信赖吗!我看起来像是会利用亚克建了国就暗杀掉他的混蛋吗? 不,我相信你。只是,岁月会改变所有的事物。而且人类很脆弱,其寿命也过于短暂。 就是说,只要还活着我就必须保护亚克了吧。是是,让他当上国王陛下,一辈子哄着他就对了吧,混帐东西! 王国之类的无所谓。请陪在他身边对他温柔吧,我发誓只要活着的一天就会守护他,但那个誓约已经延续不了太长了。即使我不在了,请你们也支撑住亚肯杰尔啊。 多马的怒气消失了,代之以只考虑自己的羞耻。马上就会不得不死去的乌兰波克却拼命地讲着为了亚克着想的方法。 亚克是我的朋友,就算你不说,我也一直都很在意他啊。那家伙自己大概不知道吧,他总是有点让人担心的样子。不过,我想你应该统统都看穿了过去两次大乱的末期都有龙出现,消灭龙的勇者最后都建立了统一王国,说出这传说的是我啊。那时怎么没注意到呢,可恶! 即便注意到了事态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大乱造成人类大量死亡,平衡被严重破坏后,就从阴界有龙到来。阳界的圣王后裔将其杀死,它体内蓄积的膨大的气就会让世界恢复平衡。这是守护世界的唯一方法,这回已经是第三次了。 少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多马立刻内心涌起无法克制的愤怒。 什么唯一的方法!那不只是人身供品不,是龙身供品吗!你还只是个小鬼,却要为了世界什么的就被杀。即使被杀的是我,我都受不了啊。而且,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红发的随心 所欲的家伙为了讨好恋人立下的、多得像山一样廉价的誓约!一次又一次地重覆着,你们龙真的这样就好吗! 没有好或不好,王就是守护子民与世界的牺牲品。平衡崩溃的话用阴阳两界会再次融合为一,大灾厄就会袭来。那时,幻兽与人类都会面临灭亡的危机。如果只需要我的一条性命就能制止的话那很划算了。还有,他是伟大的王。说老实话,即使我可以为幻兽而死,但绝不愿为人类而死,当初来阳界时我一直么想的。但是,遇到亚肯杰尔时,我对着那位王以巧妙的誓约做下的杀死龙的陷阱,完全地跳了下去。 多谢费心了你白痴啊。祖先所决定的命运之恋人是个大男人,你会成为直到末代的笑料啊。如果是女人还可以说以生命交换来一发,对方是亚克的话,他可是死也不会让你骑在上面的。 如果被克罗蒂亚听到的话,一定会通红着脸叫着男人最差劲!之类的埋怨吧。少年想着,小小地笑了一下。 换了是你的话,就可以骑在上面了? 别开这种玩笑。如果是我在上面那还好说。亚克的话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啊!那家伙是有洁癖的前圣骑士大人,为什么你偏偏对那么麻烦的对象一见钟情啊。 换个立场想的话,被雄性的龙连声叫着我爱你的亚肯杰尔也会非常困扰的吧。 喂,别那么自暴自弃的贬低自己好不好。把它改成传说中超越种族的友爱怎么样? 留给后世的润色就交给你了。 仿佛自己已经是死者的少年的话,让壮汉佣兵深深感到命运的不由自主,泛起一阵悲伤。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后,他重重盘着腿坐在地上。 反正也没办法了,你啊,真的觉得那样就好? 多马笼罩在无力感中苦恼地垂着上半身,小小的幻兽王温和地看着他。龙遂是阴界的生物,但体内的气很接近和阴阳无关的自然之气。如果我死了,从体内跑出的气会在整个阳界扩散开来,与大地、天空、河流与海洋溶和。我就与包围着亚肯杰尔的世界变成一体了。我爱幻兽们的世界,也爱人类的世界。就算为守护两个世界而成为牺牲品,我也一点都不觉得悲哀。 你真的是王啊多马哀伤地低语。 与人间界的王完全不同,在他的身边,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并不是王者的材料了。 你也是,是你自身的王。 嗯唉,这么一说,也没错啦。 而且是我的朋友。 像弹一样地抬起头来,多马唐突地破颜一笑,接着以那魁梧身材无法想象的敏捷速度起身袭击少年。把那个黑发的小脑袋抱在肋下,很高兴地夹着挣扎的少年甩来甩去。 这个男性杀手,你只去杀亚克就好啦。 你说什么,我不可能杀掉立誓要守护的亚肯杰尔的。 哦啦哦啦!你这个homo龙! 只有那个名字千万不要,我求你了,不要叫。 月光的下面,多马愉快的笑声在回响。 古战场的奇迹 第十章古战场的奇迹 骑士团长卡宁加姆按照和多马的约定,准备好必要的东西后把一行人送了出去。 横穿释放着强大阳气的土地,到达猪苗白湖还要三天。途中除了中心有慰灵碑以外,其余都是一片荒无人烟草木不生的褐色大地了,不乘马无法前进。 所幸天气一直不错,但在这个无遮无挡的荒野上常常产生有人从远处监视的错觉,更增加了精力消耗。 三百五十多年前,好多好多人战死在这里,那些人的尸体又怎么样了 第二天的下午,出发以来,话越变越少的克罗蒂亚提出了不期待有人答得出来的疑问。 知道战场实际状况的佣兵们,以及从这块地的扭曲状况就知道此处曾有大量人类丧生的其他两人,都保持沉默。过去为了埋葬死尸而挖出了一个大洞,神殿就在这上面建造起来。同样的其他墓穴似乎还有十座以上。然而,那只是战场外围部份的处理方式。中心地带的战死者几乎都是曝尸荒野,遗体被回收的,只限于王族、贵族及有力的外戚而已。 我真不想躺在这里睡啊,昨天晚上还做了个讨厌的梦呢。 可以的话。我帮您施沉睡的咒语如何。盖斯提议,多马也指着自己说:我也要我也要。 你都沉睡了怎么办。半夜遇到敌袭的话。谁也不能背着你逃走啊。 首先,平时就以强烈的鼾声妨害他人安眠的人,自己也想沉睡,这种态度实属厚颜无耻。亚克也在旁边开玩笑。 就是说嘛~~谢谢,盖斯。不过咒语就不用了。那个黑斗篷家伙本来可 以让福缟王派遣军队的,他却没那么做总觉得他今晚会用别的军队来偷袭。 不知道她是了解了多少才那样说的,迷惑的男人们顿时面面相觑。问题在于,大家已经正处其他军队大军的中央了。 啊,看到慰灵碑了,总算走完了一半。到了那里我们就宿营,好不好。 虽然看来只是个小黑点,但那是一块很大的岩石,上面刻着在那场惨烈战争获胜后,建立统一王国的王立的碑文。 背靠它作战刚刚好男性们同时这样想。爱做梦年纪的克罗蒂亚却向着其他方向思考。 那座石碑,是那位美丽的女王陛下的命运之人建造的啊。魔道王丹达里昂,因为他没有孩子,于是收了家臣的儿子为养子继承了王位。所以虽然是圣王的后代,却和我们没有直接血亲关系。不过,收做养子的家臣之子也有着圣王的血统,因此圣王家本身的血统仍然继续继承了下来。这和之前的大乱时建立统一王国的光王卡莱尔一样,据说也有着一头非常美丽的金发,所以才被称为光王的。 那个后裔所在的王家是?乌兰波克难得地表示出兴趣。 嗯,是突取,还是志摩根来着反正,是那一带的,只是现在全被广缟圈灭掉了。 你啊,真的是王族狂热症呀。多马悻悻然地说。 你说什么啊。王室的人从小就要在历史老师的教导下看着家系图学习的。继承自圣王的血统无论对哪个王室而言,都是极为自豪的。 自从那个红发龙王厚着脸皮吹嘘了一番后,对圣王的名字也有点失去敬意了。但是,选择与圣王相似的克罗蒂亚作为伴侣的多马,好象也没有资格批评那个龙王对女人品味不佳。 结束了神殿准备的食物为内容的简单晚餐后,一行人围着营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乌兰波克比平常还更沉默,多马也从心里担心他,为平时的快活蒙上了一层阴影。 喂~~阴森森的,快停上啦!你们是在期待敌人偷袭怎么着!少女忍不住抱怨起来,头上就传来了愉快的声音。那,抱歉让各位久等了这样好不好? 与茫然地转头去看慰灵碑的她不同,男性们马上作出反应。在是多马身高两倍的石板上有一团黑影。 你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壮汉马上拔出剑来,也示意转过身来的克罗蒂亚拿出弓。 说冒出来真是失敬啊,请不要把人说得像蚊子的幼虫一样。 蚊子的幼虫? 孑孓?盖斯向歪着头的少年说明。 在大水洼和沼泽贴近水面的,这种黑褐色的僧侣在地面画着画解释,亚克在旁边补充。它不是用头,而是用尾端呼吸的。所以经常是倒立的样子。 啊,那我见过的。那个就是蚊子的幼虫,叫孑孓啊。 多马瞪着三个人。 你们啊,这是学习的时间吗。害我都没紧张感了。 是吗?可是增加知识是非常有益的事啊。对人类而言,每天的向上心是很重要的。连头上的敌人都用欠缺紧迫感的声音帮着三个人说话。 罗嗦,本来原因就是你!比起做那种事来,你到底是要来还是不来! 哦呀哦呀,我可不喜欢意气用事哦,那和急着去死是同意词。 别像老头一样说教! 披着黑斗篷的肩膀轻轻地耸了一耸,随后袖口中伸出了仿佛吸收了月光而放着磷光般的白皙手掌。 俯卧于古战场,古老的我的士兵们啊,从忘却的黑暗回归,在如今受命于汝等之王,将我面前之敌,有温暖血肉之生命者,以汝等灭亡之身的憎恨、怨毒、嫉妒,将之屠戮,迅速集中于此尸傀儡再生! 女性一般纤细修长的手指,伴着咒语优美地动作着,在虚空描绘着复杂的纹样。官能的甜美嗓音所唱出的咒语,甚至可能被听作爱的呢喃。 咒语结束的同时,大地摇晃起来,从地下射出无数赤红的光柱,包围了石碑。光消失的地方,立着一群带着青白色光的骷髅士兵,他们手持着剑与圆盾。就像呼应似的,多马和亚肯杰尔所持的受过神官祝福的剑开始从内侧发出清净的白光。 古老士兵们的灵魂,已经接受过四相神的裁定了。如此把永眠死者的身体作为道具使用的污秽行为,绝对不能允许!你会落入地狱。盖斯尖锐地纠弹使用古代死灵魔法的魔法师。 把脸藏在风帽阴影中的男人却嘲笑僧侣的话。 对不相信四相神的我而言,这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们能够允许引起战争、玩弄生者性命的王,而操纵只不过是东西的没有灵魂的躯壳的我,你们却说是邪恶的,真是不讲道理,这个世界曾给我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这次我只是向世界复仇而已敢阻扰的格杀勿论。 魔法师说出不失优雅的冷酷断言 愚蠢,诅咒他人的末路终是自身的毁灭。 那只是不知有比毁灭更可怖事物的人类幸福呓语罢了。 停住,盖斯,和那种本性扭曲的人说多少也是没用的!护住克罗蒂亚。已经和骷髅兵对砍起来的多马发现不是人的对手是如此迅速,忍不住大叫起来。 弓箭的攻击对骷髅兵是没用的,少女只好拿出从自家宝物库里拿出来的剑来。然而,只学过基本的她只有偶然碰到敌人的一部分时才能把它打倒外,其他时候光是要自保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被祝福过的剑碰到的骷髅瞬间就粉碎四散了。多马虽然有些为难,但亚肯杰杰尔却不觉得有多厉害,不需要瞄准要害反而让他比较省事。乌兰波克使用唯一不受阳气影响的火灵魔法,以连续的爆烈火球击飞大范围的骷髅兵。 原本要背对石碑战斗的,魔法师却站在上面,一行人不得了一边警戒背后一边作战。幸好与他们的担心不同,魔法师似乎只想从高处旁观亡灵士兵的战斗,并没有使用精灵魔法政击。 亚肯杰尔战斗着,心里却想到了刚才他诵唱咒语时,自己感到的违和感。当然那是死灵魔法的咒语,但似乎却有异于精灵与神圣魔法之音的感觉。 魔法并不是只诵唱咒语就能使用的单纯事 物。打个比方的话,就像都叫做红色,却有像是带黑的红或者大红的红这样有区别的许多许多种。人们也可以在同样是红色的颜色中,看出蓝色、黄色、黑色的要素。把魔法的音当成颜色来考虑就好理解了。 是否能从咒文有限的音程中,领会到其含有多少的力量,则决定于使用魔法的人自身的能力高低。代表魔法才能的魔力,指感悟咒语力之音的力,以及将它传达给精灵的力,这两种能力的总和。之所以魔力越强越能使用威力越强的咒语,就是感受到足够的发动这个咒语的必要之音,并命令精灵的缘故。第一次感受到的奇妙之音,也许是来自失传的古代魔法的音吧。 这没有个完啊。避开剑的一击,把那裸露的头盖骨打碎的盖斯嘀咕。 即使同伴们接连打倒骷髅兵,但倒下后土里就射出红光补充上新的。 对了。 克罗蒂亚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丢下剑,再次拿起弓,向坐在石碑上的黑斗篷男人连续地射出箭。 魔法师纵身向后一跃。 真不敢相信!能躲过我练熟了的迅速连射! 一般与武力无缘的魔术师居然避过了有着武术大会优胜之实力的她的攻击,在空中做了个回转,落到地面。 她立刻冷静下来,向石碑跑去,对离魔法师最近的青年喊:亚克,砍那家伙!只要杀了木偶师,被操纵的木偶就不会动了! 聪明的小姐啊。对刚才向自己射箭、叫着要砍自己的对手,男人却称赞着,这种从容不迫实在可怕,克罗蒂亚不由战栗着。 亚肯杰尔毫不犹豫地斩下去,也被敌人不止最初、第二次也躲开了的动作而睁大了眼睛。 但这回就抱着绝不会被闪过的自信,从横向发出一击。 高亢清脆的金属声响起,从斗篷里伸出的另一把剑,斜斜挡住他的攻击。 为什么? 因精灵讨厌金属,优秀的魔法师身上不会有一点金属,更不用说剑了。 拔剑的魔法师单手解开斗篷前面的纽扣,能让这样的我拔剑,你也不可小看啊。什么都胜不过血统,这的确是真的,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哦。 脱下来的斗篷被抛起来,一瞬间,两人之间变成一片黑暗。恐怕在视野被遮住时遭到攻击,亚克往后大跳了一步拉开距离。好像在嘲笑他的多虑似的,斗篷慢慢地在空中飞舞着,最后无声地落地。 不、不会吧!看到沐浴着皎洁月光对峙的两人,克罗蒂亚顿时惊呆了。 护着她踢碎了骷髅兵的盖斯也在旁边僵硬住。色素淡薄的长发,女性般的白皙美貌,看上去似乎不会武功的纤细高挑身材。即使说他们是双胞胎也下会有人怀疑,两人从外貌到年纪都极为相近。 先将自己周围的敌兵料理干净后,多马怒吼:不要掉以轻心!虽然冒充 亚克的样子,但那家伙毕竟是敌人! 冒充什么的我可不会听听就算哦。我在三百多年的过去,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要说的话,是那边的小男孩模仿我吧。 一直罩着斗篷的青年撩起不同于亚肯杰尔的头发的、波浪一般颜色也更深的金发,露出看到的人都会被魅惑的艳丽笑容。 虽然在月光下,并不能明确地确认色泽,但他的头发似乎是豪奢的金黄色。两人的容貌虽然非常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亚克是白百合的话,那个人就是白玫瑰的感觉。 少女这样想过后,反省起自己把男性比成花的脱离常识来。这样的话,就不能责备把朋友当做美人标准的多马了。 过去什么的,你到底是什么啊! 对哦,从这个小男孩的年纪来考虑,是我的孙子吧?一段时间里一起生活过的女人在和我分手后,听说生过一个女儿。 骗人~~! 代替说不出话的亚克,克罗蒂亚叫着。 青年脑中迅速地闪过一句话。 得知你是那孩子的命运之恋人时,我在双重的意义上吃了一惊那位把亚肯杰尔当作自己的命运之人,抱着他哭泣的龙之女王是那样说的。 那位美丽的女王龙所呼唤的名字就是 刻在慰灵碑上的王家的纹章,和骷髅兵所持的盾上的浮雕纹章是相同的。然后是,嵌在死灵术师咒语中的词。 古老的我的士兵啊,从忘却的黑暗回归,在如今受命于汝等之王 我在三百多年的过去,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之前的大乱是三百五十年前的事了。平定那场大乱,建立统一王国的王,那位女王龙的命运之恋人,名字是 魔道王丹达里昂 听到亚肯杰尔呆然的低语,伙伴们顿时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在稍远处驱逐骷髅兵的少年则回到众人附近说:是混血的精灵族与古代人的血统过浓造成的返祖现象。长命的精灵族活个五、六百年很平常,而且精灵族和古代人的魔力都比现在的人类要强得多了。那个外貌与长生不老的特质想必让你活得很辛苦吧。 托您的福。 有着酷似少年恋人模样的敌人优雅地回礼。 曾经建立起统一王国的王,为什么要作出连幻兽都卷入、令大乱更加激烈的行为? 那种在大量士兵和她的牺牲上建立起来的和平是多么脆弱而虚幻的东西啊人类只是无法舍弃战争的丑陋生物,他们一次次地发起大乱,为此增加牺牲。既然如此,有什么必要守护这个世界? 你不幸就要连他人也不幸,这没有正当性存在。如今的幻兽王毫不留情地说。 本以为这样一说丹达里昂就会愤怒,他却拍着手笑了出来。 的确是那样!啊,多么有魅力的幻兽王陛下啊。我真的很喜欢你 乌兰波克在他说完以前,就放出爆裂火球,但却被对方以同样的魔法迎击,自己反而飞了出去。 乌兰!伙伴中离他最近的多马急忙赶过去。 使用精灵魔法的战斗,很明显的是魔道王更强。 之前我不是说过,这次会使出全力吗?你们也要认真了,不然可阻止不了我想消灭阴阳两界的复仇哦! 冷笑着宣言的丹达里昂举起一只手,向着亚克背后的石碑。 破碎冲击! 他为不分敌我的死者而建立的慰灵碑突然从内侧破碎了。亚肯杰尔和克罗蒂亚,连盖斯都被那股冲击击倒在地。使用了与精灵魔法不同的其他魔法后,他马上又唱起别的咒语。 倒在此地的所有人之子,曾具有血肉之躯者,苏醒吧,起立吧,为击倒我之敌,借与我汝等之力尸傀儡复活! 比上次的法术更加强力的广范围咒语。恐怕这次不分所属国了,过去战死的全部士兵都是死灵魔法的对象。 呀啊!半分陷入恐慌状态的克罗蒂亚大声地惨叫起来。 古战场的一面闪耀着红色的光。不属于这世界的妖异光芒如阳炎般在不毛的大地上摇曳着。从地底浮出的白骨士兵们在光柱的摇动下,活动着没有肉的身体缓缓地站起身。 集合在亚肯杰尔身边! 被多马抱起来的少年叫着,推了壮汉一把后自己也跑起来。边跑边诵唱起咒语。 火之精灵们!筑起守护我们的围墙,烧尽已然死去的不详之物火焰防壁! 魔法发动了,从少年背后激烈地喷出了火焰,画出了将队伍围在其中的圆形防壁。 在那道防壁出现处的骷髅兵就像干燥的木屑一样燃烧起来,连灰烬也没有地消失了。 一行人集中经理对付与自己一起被关进圆阵内的不死怪物们。前圣骑士青年很想用神圣魔法来治疗乌兰波克被烧成了焦碳的护着身体的手。 很 痛吧。我马上帮你治疗 没关系,只要把意识集中在伤口,用变身的要领就能治好。 拒绝了的少年,在青年眼前复原了那凄惨的伤势。 我没事的,亚肯杰尔请珍重自己就好。 不要,也许你是可以独自处理所有的事,但你受了伤我就会想着你的痛苦。 不用担心不过,知道亚肯杰尔会在意我的事,我非常高兴。 本来像往常一样结束发言的,但过了一会儿,少年又害羞地补充。 壮汉和持着盾的骷髅兵僵持在一起,好不容易打倒时偶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向保护着少女奋战的盖斯诉起苦来。 盖斯!谈恋爱时的气氛最重要这一点你教教他们好不好啊!被骷髅兵包围着还能谈情说爱,纤细的大爷我实在不能理解! 多么好啊!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不就是人生吗? 你要说教就到神殿去,和尚。 乌兰波克作出的火焰之壁让骷髅军队完全无法进入。内侧的敌兵基本消灭完了,在众人放了心时,就像等候到这个机会似的,防壁被同样的火焰防壁切断了。矮墙平行地排列着,在乌兰波克做的圆形防壁上形成了对外的通路。 率领着骷髅大军的亡国之王向被防壁保护着的人们,郑重地宣布战斗的再开。 手段粗暴实在很抱歉,但不能让他们一直被堵在这里吧。如果需要休息时间,请不要有任何顾虑地开口。 坏心眼的家伙!用这种态度对我们无礼! 愤然的克罗蒂亚口不择句地骂,美貌的魔道王只是微笑着回应而已。看到敌兵云集而来的盖斯和多马为事态的严重深深地忧虑着。 必须做些什么,不然这样一直战斗下去,体力很快就会耗尽了。 这些家伙是不死的怪物啊,神圣魔法有没有能使亡者一次升天的。 最多也只能一次十个,而且连续诵唱个十次力量就会用尽了。这么多的数量,就连大神官大人也做不到啊。 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的话 丹达里昂是轻易能发动大神官也无法达到规模的大魔法的魔法师,他的魔力远胜在魔法大学执教的大师级魔术师们。 魔道王就是代表魔法师之王的别名啊。 四大精灵魔法全止于中级的乌兰波克与初级的克罗蒂亚,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没办法了,乌兰小子你可以飞吧,带着克罗蒂亚和亚克逃吧。 被多马说到的两个人正要猛烈抗议,少年却打断他们的话低声说。 没有不被击落的保证。 唔嗯嗯嗯~~ 没问题的,不行的话,我就变回龙的本体。就算是被称为魔道王的男人面对神志清醒的龙也无法用魔法打倒的。 少年的语气虽然没有改变,其他人却一同安静下来。 阴界的生物如果出现在释出大量阳气的扭曲古战场的话 虽然他是立于幻兽之顶点的龙王,但只要多少有点想像力在,就会担心不良的影响吧。如果什么影响也没有,从一开始,身为无敌真龙的他就根本没有在户外保持人形的必要了。 尤其知道他如今状况的多马不禁担心地问:就算那是最后一招好了,可是不会很糟糕吗? 比全军覆没来得好。 作战会议这样就结束了? 被火光照耀着的丹达里昂向再次陷入沉默的众人说。 他似乎在等谈话结束的样子。克罗蒂亚下定决心,手握被祝福的剑。 虽然我不知道长久以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分对象发泄怒气的这种行为,实在不是曾是王的人的所做所为。我跟你不一样,如今只活了十五年而已,不能忍受被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的你折磨到死。死了的话,我可是会拼命地诅咒你哦! 那就成为死灵魔法的使役股如何,你就算成了骸骨也一定很可爱吧。 虽然知道他是在嘲弄,但不谨慎的玩笑却激怒了想着舍身也要保护少女的多马。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装出年轻样子的混蛋!亏你活了三百年,现在还区别不开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啊!既然真擅长死灵魔法的话,那就让你的女人复活看看! 与亚肯杰尔相似的端正面孔上,那孙子做不到的艳丽微笑立刻消失了。 做得到的话,早就做了。她啊,连一点骨头什么都没留给我。她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呢。两个世界存在着,就会不断重复着这种事已经够多了,该结束了。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挡我,即使是龙王的你也一样! 他决然的叫喊代替了进军的信号,手拿剑与枪的不死怪物们一拥进入火焰防壁的内侧。 先锋虽然被乌兰波克的魔法解决掉了,但到底无法把全部都在入口阻挡住。所有的人迟早都会用尽力气,最后只能靠幻兽王回复原形才能杀出一条生路了。 亚肯杰尔一边把眼前的所有敌兵一击打倒,使用不死怪物的最大弱点神圣魔法攻击,一边拼命地思考着有没有应对这危机的方法。 在圣骑士的修行时代,自己帮忙修复过图书馆里那些有损伤的书,其中也有好几册严禁外传的魔法书。曾经趁监督的神官不在时偷偷看过的魔法书。古老得锁都坏了的书籍以严厉的警告文为开篇,记载着光是看就会因咒语带着的魔力而头昏的强大魔法。 魔力不足的术师是无法唱出等级更上的咒语的。已经开始诵唱的,如果中途停止,那咒语就会动会反噬不成熟的术师。以他和僧侣同级的修行圣骑士的身份,原本该连正视那些咒语都做不到。但是,亚肯杰尔在那时就把那些魔法书从头读到了尾。 如果是有着精灵族与古代人混血血统的魔道王之孙,所以才可能的吧。知道强大的咒语有着如刀刃剑般的危险性,他到现在也未曾觉得有必要,所以从没有回想过魔法书的内容但是也没有忘掉。 他知道所有的咒语都是音与光的凝结。独特的节奏与音阶,乱舞着的色彩洪流,幻之音与光在脑海中复苏。许多美丽但危险的咒语并不像神官们对一般信徒说法时那样,蕴含着四相神憨态与慈爱的心。他从咒语感到的,是构成世界的绝对秩序与法则,以及支撑着它的强固的意志。想支撑着、守护着所爱的事物存在的世界,是所有人的愿望。这份愿望成为对四相神的信仰,回复因死者复苏所坏的秩序,恢复被阳气影响的大地的平衡。 对了,那个咒语就好。 亚肯杰尔边与伙伴们一同战斗,边咏唱起咒语来。因为它被金属碰击声和其他的杂音掩盖了,僧侣起初并没听到。 绝对的伟大意志,掌控美之秩序 话语的节奏与音之高低与清澈的声音相结合,感到青年似乎在唱歌的盖斯马上领悟那是神圣魔法的咒语。可是,异样的冗长、还有不习惯的语句顺序也让人感到不安,僧侣一边对付着敌人一边凝神细听。 织成世界的秩序为经,神之手中裁定之天平平衡为纬。所有事像、生命所应在之所,所应有之形,所应处之时 僧侣的不安是对的。那是在神圣魔法之中,至难发动而接连夺去许多术师性命,不知多少次被封印或检讨的禁断咒语。单手持剑边战斗边咏唱的亚肯杰尔姿态优美如同剑舞,体现着调和与平衡。某些意义来说,那正是四相神的战士圣骑士的理想。 那个咒悟是就连大神官也要用生命交换的 你说什么! 盖斯呆呆地自言自语,听到这一句话的乌兰波克把火球丢向四周的骷髅兵后,马上转过身来。但在他阻止青年之前,克罗蒂亚急忙扑向他拼命拦住。 不行!你也清楚咒语中断的话会怎么样吧! 可是,这样 下去! 悲痛地叫喊着的少年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咒语临近结束,亚育杰尔的全身放出清净的白光,本来没有恐惧感的不死怪物却争先恐后地逃离他的身边。他周围的虚空产生了如同金粉般的光泽,绘成缓缓的漩涡升上夜空。光辉收束为一点,渐渐形成什么巨大的形像。 那是 包括丹达里昂在内,所有生者都仰视着放出超越月光光芒的那个形像。除了心里没有信仰之神的幻兽王外,谁都知道那个有着四面八臂异状、身为至高之美具现的神之名。 没有男女性别感的纤细手臂同时动作着,优雅地伸出手指。指着天与地,过去与未来,世界之四方。 神性调和 咒语完成,魔法发动了。将所有一切回归于无的白光奔流着席卷过古战场,驱逐所有的黑暗,甚至连光也消失 永远一般的奇迹时刻结束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火焰壁垒与骷髅兵的军团都毫无痕迹地消失了,清爽的风从持剑而立的他们身边吹过。少女眨着眼,对那道光中都没有闭服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啊、啊叻?我睁着眼昏过去啦? 哎呀呀,收拾得好干净啊这让我很吃惊。 叉着腰看着的魔道王施施然地佩服起来。 盖斯! 把倒在地上的青年抱起来的幻兽王急忙声音尖锐地叫着剩下的同件中,唯一会使用恢复魔法的僧侣。 虽然很弱但还有脉搏。 什么!那真的是了不起。几乎所有人都在中途就断了气啊。 可是,这样再衰弱下去就完了。 少年手臂中的亚肯杰尔脸上毫无血色。 很遗憾,生命力回复的话,只是僧侣的我无法行使。神官里也必须是数一数二的才做得到,不是大神官大人的话 说着幻兽王就两手抱起青年站起身来,背后展开巨大的黑色翅膀。连拉住他的时间都没有就飞上天了。 他并没有鼓动翅膀,与鸟的飞翔不同,龙似乎是用翅膀借风灵的助力而飞的。 赶得上就好了目送着向送走一行人的神殿方向飞去的地,盖斯祈祷似的自言自语。 丹达里昂还在佩服。 没想到能召唤出四相神来。我的孙子可真了不得呀。虽然我不能使用神圣魔法,但魔法真的是博大精深又有趣啊,嗯。 少在那边装傻!亚克要是无法得救的话,我们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哦?大言不惭啊。没有那个小小的龙王陛下在的你们到底要拿我怎么样? 先说好,死灵魔法是我舍弃王国后才有的东西,那只是余生打发时间的学问而已,不能用了也不会有困扰哦。 丹达里昂笑笑地说,他的身体被脚下站着的隆起土地缓缓地抬升着。把他载在左肩上的黑褐色巨人从土中拔出上半身。 克罗蒂亚双手抱住佣兵的一只手臂,拉着他后退。 那是土灵魔法的格雷姆(土巨人)!比骷髅兵还难对付! 被打到的话一定会当场死亡。还好行动不敏捷,这是唯一的安慰。 魔道王无视警戒着的三人,向着夜空吹了声口哨。 虽然讨厌不知深浅的蠢货,但今晚既然让我看了有趣的魔法,我就放过你们吧。 那还真是多谢啊,高兴得眼泪都要流光了。 连在上空等着的不死飞龙都被净化掉,这有点不方便耶。以后移动不便的关系,我在猪苗白湖等着你们来哦。替我向幻兽王问好。 大大不满他那让人不快的从容态度的克罗蒂亚叫着:不要老说任性的话!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但与其被你一次又一次地玩弄,干脆早点杀了我们的痛快! 也不坏啊。可是,这么做了,就会被那个小小的幻兽王讨厌了不是吗?那可有点困扰哦。 你装什么傻!你是敌人吧。不然到现在的战斗又是什么?首先,不要说你忘了有强行把幻兽召唤来这档事。乌兰是幻兽之王,他当然最最讨厌你了!而且,如果誓约对象的亚克死掉的话,那你一定,马上就被子掉了! 原本只是开心地听着她不服输地骂着的魔道王,在誓约的言语出现的一瞬间,露出了难以名状的表情。接着,像疯了一样地大笑着。 干什么!亚克那么漂亮,乌兰向他誓约这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多马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就立场上他不支持克罗蒂亚不行。而且,因为是对和亚克有着同样面孔的这个美丽男人说的,根本就没有说服力。 靠着脸扁平的巨人像,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的男人,终于恢复了认真表情说:死了还比较幸福吧。如果连孙子都要遭到和我一样的无上的痛苦 了解他言下之意的多马顿时受到强烈的冲击,战栗起来。 不会吧!这家伙,是亲手? 如果不得不亲手杀死比谁都深爱着的女性的话 他对敌人感到不该有的感情,对这男人想要毁灭阴阳两界的心情能够理解、甚至有同感了。 怎么 盖斯发现了多马的变化。正想问时,突然听到空中深更半夜不该有的鸟的扑翅声,抬头仰望着夜空。 生着双翼的纯白的马在众人头上盘旋,飞到丹达里昂身边。 魔道王从格雷姆肩上跳到它的背上,而没有用了的格雷姆,则在他打了一个响指后瓦解成原来的泥土,形成了一座小山。 什么嘛,既然有佩格撒斯(天马)在,不是哪里都能移动的吗。 因为不死飞龙不知疲倦啊,不能让阴界的生物在阳界过于疲劳哪。别说是这孩子了,连龙也是一样的。小姐。有点不服输虽然很可爱,太依赖龙王可不让人佩服哦。 你一定是耍了什么花样对不对。你还要任性到什么程度啊。 对啊。舍弃王国的时候,我就决心从此以后要任性地活下去了,所以才能没有老年痴呆地享受长寿啊。有着浓厚精灵族与古代人血脉的美貌男子笑着离去了。 即使在深夜,神殿还是灯火通明的。 正门四周聚集着一些火把,负责管理马厩的管理员和待从们把马带出来,装上鞍鞯。要骑着它们出动的圣骑士们在神殿的正门前整装集合。一般只穿着胸甲守卫神殿的他们现在身着全副的武装铠甲。锁链田上加装着金属板,防御力高但是相当沉重。 神官与僧侣们也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并不时仰望着刚才闪烁出将夜空染红的妖光的方向。早上的礼拜是他们的日课,现在应该是要就寝的时间了,但所有人都几乎同时感觉到古战场的异变,纷纷披衣下床。 古战场发生怪事本来是家常便饭了。在魔力强的神宫中,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会幻视到古老战争中的古老军团,或是幻听到战场上的惨叫与怒号。但是,发生在这个深夜的异变却与魔力程度无关,所有人都注意到颤抖着跳下了床。 根据圣骑士团长卡宁加姆的报告,众人得知与死灵术师作战的佣兵们向着那方向去了的事。幻视到庞大数目的骷髅兵从地底站起的几个神官和大神官想起那件事,确信这异变是由禁断的死灵魔法引起的。没有为了救助这些为了钱而工作的人派遣骑士团增援的必要。但是把死灵术师置之不理,也说不过去 在神职者们看着赤红的天空商量对策时,奇迹发生了。 给世界带来和平与安定的四相神,从天上的四万守护看顾全部世界的四面八臂、祭坛塑着其立像的神。 身为异形,有着众人熟悉模样的神降临了,为这块邪恶死灵跋扈的扭曲土地降下了调和与平衡。在驱逐黑暗白色光辉中浮现的神仿佛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当场跪下膜拜。仿佛是永恒 般的奇迹之时过去后,充斥在古战场导致怪异出现的妖邪之气就完全消失了。而且还成了比起大量人类密集的都市飘荡着更为清净之气的土地。 虽然有僧侣认为这是四相神的奇迹产生的现象,但在教团本部时有较多接触魔法书机会的神官及大神官,都知道那是神圣魔法中的禁咒神性调和。 恐怕是佣兵中的那名僧侣,舍弃了性命为救伙伴发动的吧。虽然面临死亡就能发挥出实力以上的力量,但只凭僧侣的等级就能诵唱那个禁咒,实在是个奇迹。身为首座的大神官奥比塔鲁想要厚葬那名僧侣的遗骸,便命令圣骑士团前去收殓。 古战场的扭曲更正之后,为了吊慰死者而建筑的这座神殿势必会因为失去作用而废弃。在上次教皇之争中失败而被左迁的他深恐这座神殿被废止。如果现在不巧没有首席的空缺,自已恐怕会被任命为哪里神殿的副首座了。那种屈辱怎么能忍受。 但如果这座神殿有了舍身创造奇迹的圣人之墓,那全国的四相神教徒就都来这里巡礼,献金也会增多,神殿自身也会跟着升格吧。情况顺利的话,那可是一举收复下期教皇之座中的失地的大好机会。 与奥比塔鲁一起失去在教团本部地位的骑士团长卡宁加姆,命令部下们做好圣骑士的正式武装。为了迎接圣人的遗骸。自然有一定的格式,而且也要警戒死灵术师的动向。然而,执着于权力的人们的预想却落空了,在圣骑士尚未整装完毕前,圣人就被非人之物运来了。 感受到急速接近的强大非人之气,如果对神殿抱着恶意就必须迎击,大神官无视周围人的制止径自走到神殿前的广场上。中止出击的圣骑士们拔出剑,在奥比塔鲁周围护卫着。 几乎融进了夜空的黑色影子,无声地降落在他们面前。那是将比自己年长的青年抱在怀中的黑衣少年。收回背上的巨大翅膀回到普通孩子的外貌,乌兰波克正视被圣骑士围着的大神官说。 使用神圣魔法禁咒耗尽了力量,必须马上施生命回复的魔法,不然亚肯杰尔会死掉。 亚肯杰尔?就是说发动神性调和的不是僧侣了?而且.居然还活着难以置信。 相对于呆然低语的奥比塔鲁,卡宁加姆则用严肃的语调进言:大神官大人,这小子不是人类。如果他是为了接近您的御体予以危害才伪装成这样的怪物,那该如何是好?请不要轻易相信他。 的确如此。我们会在详细调查好后,向您报告。请大人先回神殿里吧。部下的圣骑士们也异口同声地担心着大神官。 不要让我发怒,人类们! 人类姿态的龙王,放出带着杀气的愤怒咆哮。 我听说那是用性命交换的咒文。但三百五十年来这么长的肘间里,驻守这个神殿的神官为了吝惜自己的生命就置这土地的扭曲于下顾。什么不惜身体与性命侍奉神的神职者,根本背叛了自己的神,你们又还怕什么?我轻蔑你们,比起生命来更看重虚名,不知羞耻的东西! 笼罩整个神殿的强烈的怒气。出头打杂的佣人中,已经有几个脆弱的因为过度恐惧而昏倒了。马也发出悲痛的鸣声,挣脱传从手中的缰绳,为了从这个有什么恐怖事物在的地方逃走而暴跳着。 毕竟是圣骑士,里面没有一个昏倒,不过也有手上颤抖失手掉了剑又不敢捡起来的人在就是了。发出压倒火炬的强光,那血红的双眼瞪着大神官。 亚肯杰尔要是死了,我就把你们这些垃圾和这个神殿一起烧掉。不想现在就死的话,怎么也要救活他。 我、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 心想着成为圣人的救命恩人也不坏,大神官点着头。 沉于湖中的废都 第十一章沉于湖中的废都 乌兰波克露出龙之本性,连圣骑士们都很畏惧地,请他到一个房间等候后,连送茶的人都迟迟不来。不过,少年也不需要繁琐的接待。 过了不久,有人隔着门来转告亚肯杰尔已经好转的消息。在通知前他就已感到青年快消失的气正在逐渐增强,于是松了一口气。接到通知后,紧张感也完全解除了。 现在该考虑伙伴们的事。那种情况下为了救亚克只好把他们放在那里。如果他们被魔道王杀掉的话,就杀了魔道王来复仇,这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是尽最大努力的谢罪了。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丹达里昂的气息,而且感到他相当近,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石碑的那时候也一样,对手是会古代魔法瞬间移动咒语的魔法师,即使是他,也很难在事前就察觉对方的动静。 少年打开面对中庭的窗户直接跳出去。在正喝着泉水的天马身边,酷似亚肯杰尔的男子立在那里。 那件黑斗篷也许不是为了隐藏外貌,而是为了压抑他放着的独特的气。不止容姿,连气都有着和亚肯杰尔非常相似的清凉的透明感,不过更加明快轻松,充满了强韧的生命力。去了异世界的精灵族是个什么样的种族,看了这个男人就似乎了解了。 你好,战斗正酣时居然把伙伴和我丢下就走,好过分哦。 要处理最优先的事。 原来如此,没有杀掉你的伙伴哟。不过马匹都拖着木桩逃跑了,在回到这里之前,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的很辛苦的。 对着少年冷淡的应对苦笑着,丹达里昂用手梳着天马的鬃毛,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用意。 听说你向我的孙子誓约了哦。可是,再这样下去,他也一定会留下和我一样的回忆。因为认识了你,我也又回想起同样的事。现在还来得及,我能够阻止悲剧。 那又如何? 成为我的东西吧,幻兽的王哟。 面队认真的魔道王,幻兽王也认真地回答:我没有脚踏两条船的兴趣。 不,不是那个意思,孩子换言之,我要说的是 成为你的所有物吧,就像那天马一样。 是的是的。你不是明白的吗居然捉弄大人,真是个坏孩子啊。 这个冷淡的孩子说不定是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大人物。 拒绝。为什么幻兽王的我要帮助毁灭世界的人类? 被誓约束缚的你马上就必须去死了。可是,你希望能和亚肯杰尔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我们是做不到了,但可以让你们幸福,好不好?丹达里昂用和少年恋人相同的脸向他甜美地笑着。 虽然是强烈的诱惑,但少年已经看透了他的用心。 你所爱的女王,在阴界有个男性婴儿。每头间的个体差异不同,但千年寿命的龙一百年左右就能成为成体。现在还年轻的他,有着一头和你爱的龙很像的女儿。 是吗。 他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而少年继续说。 那就是我的母亲。 这么说! 是的。我可以使用凭依魔法,在你眼前唤回昔日的女王。只是,见了面又能怎样? 只要,能见到就好。见到她,就和以和她说话了。这以上的东西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再一次再一次见到她,我不惜用一切事物来交换! 现在就想见面、为此兴奋得失去自制的魔道王注意到仰视自己的少年脸颊上流下泪来。反省了自己太过露骨的态度正要道歉时,少年的话却直直地刺入他的胸膛。 她会哭吧。因为你对幻兽做的,因为你想对世界做的,而这都是因为你爱她。她会因为让你变成这样而自责,为变成这样的你而悲伤地哭泣的。 完全无法辩解,丹达里昂转开脸,不敢看流着泪的少年。 我不要。绝对绝对不要给她这样的打击。所以。我不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那么那么,就杀了我!只要还活着,我的复仇绝不停止。我不会原谅这个以她的命换来存续的无聊的世界! 我不能杀你。你是爱着龙,也被龙爱着的男人。无论你做了什么,在我身体里流着的她的血,都是爱着你的我只能同情你。我也会给亚肯杰尔留下那样的回忆吗? 不要说了,往口!丹达里昂悲鸣般的叫着。 然后他抚摸着担心地看前两人的天马的头,镇定了自己的激情。走向用拳头擦掉眼泪的少年,有点犹豫地把手伸向那黑色的头发,触摸着,知道他没有拒绝自己后,紧紧抱住了那小小的身体。 抱歉,我的任性让你也受苦了。不会再向你提凭依魔法的事了 能和你两个人单独见面真是太好了。 他温柔地说着放开了双臂,乌兰波克再次追问他。 无论怎样也? 无论怎样也不行。别看这样子,我可没机灵到能够简单地改变生活方式。上了年纪么,没有目标的话可是不能长寿地活到现在的。老年人的生存意义是最重要的哦。笑着走远后,月达平昂敏捷地骑上天马。 你的伙伴们应该很清楚的,有一个都市因为大灾厄完全沉入了猪苗白湖。那个废墟的中央有座王宫,二十楼以上的部份露出了水面,可以坐船从那里进入。一楼的大厅里就关着你们要消灭的幻兽。不过话说在前面,要抵达那里可是很困难哟。古代人的王在大灾厄末期很害怕民众的掠夺,在王宫里设了很多机关。更有些非人也非幻兽的危险东西在那里徘徊,如果你能带着这个毫无平衡可言又碍手碍脚的队伍平安到达大厅的话,我们再见面吧。 不是碍手碍脚的队伍,是很可靠的好伙伴。 那就好了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伙伴哦,不过,那是三百几十年前的事了,哪。向着一角露出鱼肚白的夜空,天马优雅地拔地而起。魔道王丹达里昂在马鞍上很怀念地说道。 亚肯杰尔在醒来之前就知道乌兰波克在身边了。 握着沉睡着的自己的一只手的温暖的手,有些小,但和女性纤细的手掌不同,非常有力。只要没有忘记这只手的温暖,就再也不会做被母亲责打的恶梦了吧。所以在安稳的感觉中睁开了眼。如所想一般的,看到那黑色的眼瞳。 感觉如何? 睡得很熟。 拿你没办法,你是想直睡到常世之国去吗。混着一点责备的音调,多半是有人已经告诉他亚克唱的是非常危险的咒语吧。 不,虽然自己说有些厚脸皮,最好瞒住神殿里那些人,我当时是觉得我的话,就做的来。 不会死的意思? 啊。也已经掌握了,下次就不会昏倒,能做得更好一些。 如果多马在场一定会生气地大骂哪里来的那毫无根据的自信吧。乌兰波克叹了一口气,从被子上抱住躺着的青年的上半身,不是发怒而是哀求着。 尽可能别再做了,把越来越冷的亚肯杰尔的身体运到这里来时,我真是生不如死。 抱歉让你担心了嗯?喂!小孩子做什么连意思也不知道的事,你做这个还早了十年。 覆在青年的上半身上、把脸埋在他的肩头的少年,将嘴唇贴在那不像是男性的纤细颈项上。亚肯杰尔举起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那黑发的头颅。少年无声笑着的呼吸传到脖子上,有些痒痒的。 有什么好笑? 龙是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平均可以活一千年。 这个似乎听你说过喂,好重,快起来。 乌兰波克保持着轻轻抱住青年的样子,继续说着。 成为成体大概一百年左右。以人类的标准,现在的我看来多大? 十四五岁。 从出生到现在,已经过了 七十二年。 你这个幻兽啊啊啊!脸通红的青年推开少年坐起来。拿起放在枕头边的剑,从拔出到横斩一气呵成,少年险险避过。 很危险的,闪光亚肯杰尔。换了是别人当场就被砍了。 砍你就是要砍到的!反正你马上不就能自己治好了吗! 下了床又砍了一次,这回也被躲开了。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前,还是不要挥剑的好。 如果你这么想,就老老实实地让我砍! 从认真攻击下跳开的龙在床头的饰板上着陆,蹲在那比脚都窄的地方大声地笑起来。平常缺乏表情很少露出笑容的少年非常快乐地放声大笑。 一下子脱了力的亚肯杰尔瘫坐到地板上。这个和外表相应的笑容,说明了他虽然是龙但还是个孩子的事实,即使如此也大意不得。从他把气息吹在自己脖子上的笑法来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理解多马的黄色笑话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发誓过不会伤害亚肯杰尔,也绝对不会做让亚肯杰尔讨厌的事。 请务必如此实行。悻悻地回答后,收剑回鞘。 少年跳到地板上扶着他躺到床上去。 这么说,多马他们呢? 丢了没管。 仅此一句。根据少年的个性和平时的言行,这是如预想一般的答复。但是,本来想愤怒地说这太过分了而且对多马他们感到很抱歉的,却找不到词语表达。 玩着枕边散开的亚克美丽的银发,幻兽王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听说他们没事,马上就会回来了。 那太好了乌兰。 什么事? 从你刚才说的话想,就是说你到成人还有三十年。那时我就五十几岁了。 也许吧。 把长发绕在手指上玩着,少年不在意地回话。 你看起来还不满三十岁的时候,我可能就已经衰老而死了。那一点也不有趣吧。 就是有趣也会困扰啊。 我听说你继承了能够移动时间空间的古代龙的能力。 好像。 青年把上半身转向少年的方向,凝视着那又变回面无表情的脸。 所以,连自己的年龄也能自由决定吧,和我一起增长年纪。 漆黑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突然间提出无理难题的心爱青年。古代龙的能力只对过去有效,他恐怕没有听过。这种事可不可能做到,连乌兰波克自己也不清楚,所以烦恼着。误解了他的沉默,亚肯杰尔逼他回答。 人类很早死,就算长寿也只有八十年程度的寿命,立誓约吧。 如果多马在场,一定会开始说教那里来的那种强硬,简直像女人一样净说任性话的吧。 发现青年是认真的,幻兽王就点了头。 我立誓。 谢谢你,乌兰波克。 看着愉快的青年那美丽的笑容出了神,一抹不安也干脆地消失了。与其说红发龙王是随心所欲的家伙,不如说只要是自己所爱的人的愿望无论如何也要实现是所有的龙共通的意外缺点的好。 传说中的大灾厄如果除去后世的润色的话,那指的是突然降临世界的天变地异。 所谓湖泊,一般是积水的火山口、一些河流注入的洼地、大河的堰塞地带是这些场所产生的。然而,猪苗白湖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过去,猪苗白湖所在的地方曾存在着古代人建筑起的巨大都市。还留下当时的人口有现在大都市的一百倍、也就是是一百万人以上的记载。 除了魔法之外,还能够使用奇妙的道具与技术的古代人们,他们的都市在夜晚也亮如白昼,被林立的壮丽建筑物包围下生活的居民们连平民都过着王宫贵族般的奢华生活。 到了夜晚到处都是酒宴,餐桌上食物的数量和种类之丰富,在被称为乐园的常世之国找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乐园而且并不只一个,大和大陆全土共有五十九个之多。但它们全在大灾厄中毁灭了。也有古代史研究者主张古代人之所以会濒临灭亡的危机,是因人口过度集中于五十九个都市的缘故。 现今所发现的古代遗迹中,大半是当时的神殿与小规模的城市,百万人口的大都市还不满五座。其中虽然被水淹没却完全保存了下来的猪苗白湖遗迹是非常贵重的研究材料话虽如此,现在仍是无从着手的状态。 猪苗白湖是南北狭长的卵形淡水湖,大和大陆上湖中的第四大湖;除了古战场的西岸以外,其他湖岸古来就渔业兴盛。古代都市就像沉进水杯底下的奶酪一样,整个都市连城墙在内都垂直地沉进湖底了。在地底湖上建造的这个都市由于地震岩盘陷落而沉入水中,有这种说法流传,但真相至今不明。 咚的一声掉到了陷阱里,这个城市就像是这样呢。只是作陷阱的那个坏心眼家伙又在里面灌了水。 克罗蒂亚在向着湖面中央突出的王宫前进的船的甲板上探出身子,眺望着湖底的遗迹说。 旁边的盖斯也接腔道:这么说来,以前公主殿下也搭了一个陷阱,掉下去的罗伯特下子殿下还摔断了腿呢。 为什么,盖斯你把那种小事记得这么清楚啊? 因为把那个洞填好的是我。罗伯特殿下是第一王妃的第一王子,而且相当地以此为豪。不只近卫军们,在侍女和仆从间的评判也相当不好。 是这样啊?第四王妃的公主现在才知道这个事实,吃了一惊。罗伯特是一口气生了八个公主的第一王妃执念般生下的王子,深受她和她的侍女们的宠爱,纵容得不成样子。 其他王妃生的王子们在罗伯特之上的就有十个,他继承王位的可能性接近零,也就不用像年长的王子们一样接受帝王学的严格教育。于是必然地成了一个傲慢又无法管教的小孩,在侍奉宫木王的人们中位于不受欢迎之王族的其那几名。 克罗蒂亚殿下的陷阱漂亮地成功了的时候,谁听了都暗自拍手称赞公主殿下哦。 哼。可是,那时父工生了好大的脾气,母后还处罚我,凄惨极了。 不过第四王妃在第一王妃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时笑着说:小孩子作的简陋玩具而已,会陷进那种东西里去,不非常地发呆又怎么做得到呢。还说:不用继承王家的王子才能教育出那么温顺的性格,真是令人羡慕啊。这种话。 旁边听着的多马不禁开口。 哈哈,真~~够尖酸刻薄的。 这种尖酸刻薄是王族女性必备的啦。罗伯特真的是个大笨蛋,自己不但难看而且又蠢,还整天欺负我说我丑八怪丑八怪的。我最讨厌他了。 公主殿下的做法给大家都出了一口气,我还是近卫军的时候,公主殿下在战友里相当受欢迎哦。 唉唉~~?假的吧 少女难以置信,身边壮汉佣兵笑着说。 不过啊,盖斯。你过去是克罗蒂亚亲卫队长吧看,还是有人在一直关心着你啊。 少女仰头看着笑而不答的前近卫军,红着脸低下头。那是以前起就教她弓箭、对她温柔的男人。对亲生父亲宫木王是尊敬,但以父亲般温暖和蔼的表情看着她的,却是盖斯。又再一次地感受到那份爱情。 谢谢你。我非常,非常高兴 站在甲板另一头的亚肯杰尔和乌兰波克对他们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少年开了金口。 相逢时就有爱产生,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说得好,对几乎初次见面的对方就一叠声地说我爱你的是谁啊?这是没有发现吗? 没有办法啊,因为我爱你的感觉太强烈了。 回头的多马大叫:你们俩!别在这窄的要死的甲板上热气腾腾的谈情说 爱好不好。我踢你们下湖哦! 哎呀,连亚克都变成这样了,真不敢相信。你以前不是我可不爱你、男人我才不要还有我很困扰什么的说了一堆吗。什么时候就变成两情相悦了啊。 也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那种地步 红着脸的青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反驳,但是被多马和克罗蒂亚的大大的哼声给否定了。 觉得他可怜的僧侣赶快伸手相助。 前圣骑士也不是木石之身么,被这样深深地恋慕着还不动心,那就不是人类了。 克罗蒂亚和多马同时耸耸肩膀,配合默契。越来越无地自容的青年轻戳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少年。 都是你说了奇怪的话。 说爱你不是奇怪的话。 啊~~!又是那两人。 解救陷入绝境的亚肯杰尔的,是船主渔夫所说的湖之精灵。 船长室乱敲着通知湖精接近的警钟,一行人立即做好战斗难奋。多马拿起脚边的几支渔夫的鱼叉,克罗蒂亚把涂了毒的箭架在弓上。其他三人开始咏唱起魔法来。 好象是蛇与鱼合体的奇妙生物划开湖面接近了。从它张着的嘴里看得到肉食性证据的锯状利齿。不是幻兽,也不是阳界的一般生物。是用身体把船撞沉,吃掉船员的古代生物孑遗。就像在守护遗迹似的,它们栖息在湖中央的深处,从不在在渔业盛行的湖岸边出没。 大灾厄结束,中间经过世界二分的时代后直到今天,有许多人类为了进入猪苗白湖的遗迹而渡湖。古代史研究者、寻宝的冒险者、受命于当时支配此地的王的士兵,还有数不尽的无名盗贼们 他们之中的大半,在去路上就成了湖精们的食物。打倒它们抵达遗迹的人们,也会中了遗迹中的古代人设下的机关而送命。就算还有人剩下,也会因失去了大多数的同伴不得不对探索遗迹死心,但等着他们的是困难的归途。 对能够操纵不死飞龙与天马,自己又能使用古代魔法飞行术的魔道王丹达里昂来说,这些湖精只不过是在水缸里游着的乌龟和小鱼而已。 但对一行人来说,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渡湖,而是王宫内部的杀人机关。 不可思议的,王宫的外部虽然被水浸没,但内部却完全没有水。少年告诉大家,那是被施了维持现状的古代魔法。 可以看到窗外有鱼游过的幻想中的光景,但只要一想到如果魔法失效了怎么办,就实在无法安心地欣赏。就算水突然涨到这么高的,王宫里的古代人应该也可以靠这个魔法,从露出湖面的部份逃出去。 但是这种幸运却无法降临在房子没顶的其他人民头上。等待他们的只有窒息而死或饿死的命运吧。 王宫内部有只要人接近,走廊、楼梯以及所有房间的天花板就会自动发光的装置。有新鲜的空气和照明,探索遗迹的辛苦减轻了许多。但是机关很难对付。 一行人从二十楼观察了解了王宫的大致构造,就避免进入房间,走楼梯直接下去。齐心协力地解决了在狭小范围内设置的许多机关。确认安全后,众人在一个房间进行暂时休整。 咬着夹熏鱼的面包,克罗蒂亚愤愤地说:才只下了五层楼。却看到五十个中机关死掉的人。这哪里是王宫,根本是刑场! 恐怕不止五十人。我们是直接向目的地一层前进的,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为了调查房间而中了机关的人。 虽然有的机关是一次性的,但很多是重复性的机关,那里留着之前的死者尸体,好象是对后来人的警告似的恐怕是没有把战友们沉重的遗体全部运出去的能力。 对亚克的话点头赞同着,多马掐指算着目前为止的机关种类。陷阱、会动的墙壁、落下的枪、飞来的箭喷毒气的雕像,大概这些。 古代人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在王宫里装这么多机关,危险死了,根本不能正常生活啊。 乌兰波克听后顿时想起魔道王说过的话。 在大灾厄末期,恐怕民众掠夺的王命令建造的。 既然这样,那连守卫王宫的人不,还有住在这里的王族也许都不存在了。不只失去了民众的敬意,甚至连守护居城的部下都牺牲掉,这样还要抓着财宝不放,人类也真是无可救药的贪婪生物啊。 对禁欲的友人的冷言冷语苦笑一下,多马反驳说:不是的。是直到断气前要一直当王的缘故。有国土、王宫、财宝、玉座、王冠,然后加上自己。这不就全套王之组合了吗。 有子民才是王。少年说。 不不不,人类的王是孤独的东西,有没有国民都一样。啊,那付表情,理解不了吧。 没办法哦~~幻兽和人类的王完全不一样么。 理想应该是相同的。咬着营养价值高的果实,僧侣慢慢地说。 少女挑着行李里当做甜点吃的干燥果品。 盖斯对国王要求很严格,但是民众的资质不同,原本就是不可能一样的。人类不能像幻兽一样高洁无欲。乌兰如果有着这样的国民,一定会操劳过度死掉的。要成为人类的名君,就必须具备邪恶与善良的两面。极端一点来说,要做恶事时,即使知道是不对的,但做比不做带给国民的利益更多,能够判断这一点的人才能成为王。王公贵族就是恶的,而市井民众一定是善的,盖斯也不会单纯到这种地步吧。 盖斯点点头,旁边的多马佩服起来。 你啊,生成宫木王的王储就好了。 才不要呢,那么不自由的身分。我只要嫁给看中的不是我的公主身份而是内涵的人,这样就好。少女向选她为伴侣的男人微笑着。 哦同时接腔的亚克和少年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但把那个反应误解为有特别意思的克罗蒂亚顿时红了脸,多马也着急地挥着手。 喂、喂,别搞错了,克罗蒂亚是说想嫁给那样的人而已,并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意思啊。 所谓自掘坟墓就是这样了。 盖斯开心地调侃,现在即使对那方面很迟钝的两个人也明白了。 哦~~ 对船上的事的报复。 总、总而言之,有对危险很敏感的盖斯,能够察觉异物的乌兰,还有对寻宝经验的佣兵们在,真的帮了我很多忙。不然的话,我一定早就成为哪个机关的牺牲者了。 亚肯杰尔不用用钥匙就能开门好厉害。 乌兰波克只是在陈述事实,但知道那不是该自豪的事,青年红着脸低下头。 好了好了好了。艺多不压身,托亚克这个特技的福,我好几次捡回过性命呢。 是的。技术与道具都要使用在善的方面才会有真正的意义。僧侣的话语总是充满说教味。 一行人结束用餐和休息后,再度开始了充斥着机关的王宫之旅。跟在男人们的后头走着,少女问身旁的少年。 喂喂,你在遇到亚克的瞬间就一眼看出他是誓约的命运之恋人吧?什么感觉? 不,虽然是被强烈地吸引了。 唉,你不知道?那,还是被漂亮的容貌吸引的。 不,虽然我的确觉得很美。 仿佛月光结晶一般的白金色长发,好象闪耀着清净之水的湖色眼睛。就像过去在森林里遇到的独角兽一样的优美、修长、宿有强烈意志与力量的肢体。 那你是怎么确定亚克是命运之恋人的。不是在几乎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说爱他了吗。 要要想错。不是因为亚肯杰尔是命运之恋人我才喜欢他的,而是因为我喜欢他,亚肯杰尔才是我的命运之恋人。 啊,原来如此,这样啊。那也很浪漫呢。我啊、每次一遇到不好的事,就会想这是命运、没办法么。但是因为是 我选的所以是命运,这样也不错啊。 不管独自感动的少女,乌兰波克警戒着周围的危险。施有魔法的场所、家具和日用品,这些全都在房间里。只要不是在前往一层的通道上,也不会伤害到队伍中的人。 最后的王已经死了,但王宫却毫无腐朽地存在着,恶意也一直存在着。 就好像那个男人一样 所爱的龙死去了,心却没有死去继续疼痛着,愤怒与憎恶也没有消失,使他宣誓向世界复仇。 喂喂喂,那你是喜欢上亚克的哪里呀? 声音、举止、表情、说话方式、思考方式、战斗方式,其他还有很多很多。 外貌之上再加上这些才形成了业肯杰尔。只有外表美丽的空洞人偶是没有个性的,自然也没有魅力。喜欢他的很多很多地方,无法把眼光从他的身上离开。注意到时,已经坠入情网了。亚肯杰尔是可爱的,培育他的世界也是可爱的。为了守护他,即使牺体一切也在所不惜。自己的生命和身体,所有一切都 什么嘛。那不就是全都喜欢了? 没有讨厌的地方。 多马突然止步,回过头来。 克罗蒂亚,那个小鬼是不知道有羞耻这回事的,所以你就别露出你那凑热闹的本性刨根问底的了。就算你不在乎,旁边的我们很受不了啊。你看亚克,连耳根都红了。 哎呀。你们听到啦。 要注意机关,小心点走路!不要闲聊些有的没的分散注意力! 是~~ 克罗蒂亚是个聪明的公主,不过。同时也是个好奇心强、爱做梦的十五岁少女。 跟着打头的亚肯杰尔,众人以复杂的路线走在宽广的通道上。费了大概十倍于直走的时间才到达通道的末端,拼木地板换成了石板。 就算是有陷阱,可是下面不就是九楼了吗?运气不好摔下去,也不过骨折而已。 所以说不是那样的普通问题而已,恐怕不只是陷阱。 但回答少女的多马也不能确定,为了确认有没有机关,从附近台座上拿起一个小雕像,向刚才亚肯杰尔绕过的一块地板上扔去。 木制的地板翻转过来,一道水柱吞没了雕像。水花溅到四周的地板上激起了一股白烟。 少女倒抽了一口了凉气,壮汉也吹起口哨,僧侣则苦着脸说:足以把掉下去的人脚融解的强酸啊,太阴险了。 三人说不出来地不舒服时,青年对前头的某种事物产生了兴趣。少年也注意到了。 亚肯杰尔也听到了吗。 啊。是音乐? 有意思。对亚肯杰尔是音乐啊。 那你呢? 意志! 多马他们赶快去追正走出去的两人。 喂!你们两个是要去那个奇怪的房间做什么好事吗? 男人真讨厌!为什么老是说那种下流的玩笑啊!差劲! 多马是特别显著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男性都会有那样的想法。 跟和尚比起来,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特别显著地是色狼哦哟,等一下,别随便打开门,亚克。 多马身体靠着墙壁,只伸出一只手转动门把,慢慢地拉开。似乎有齿轮的啮合声从哪里传来,同时天花板上传来了钝重的冲击。拳头大的铁球陷进石地板里。 喔唷,天灵盖上挨了一下的话,就算不死也是濒死的重伤啊。 乌兰波克从打开的门缝看向里面,用血红的剑扫过空无一物的空中。 嗯?那个扑哧的声音是? 横着钢丝。如果没注意就过去,不是穿着铁甲身体就切成两半了。 哦哟,那八成有很重要的宝贝在。不过,现在没有拿那种东西的空啊。 抱歉。无论如何,我还是在意这个音乐。 什么都没听到的多马等人不解地跟着两人进入室内。 桌上放着纯银的茶具,空茶杯旁是读到一半的书。椅子也没有落灰,铺设的缎子仍然是鲜艳的红色。即使施了维持现状的魔法,但这个房间就像现在还有人使用一样,让人感到有点不舒服。 这里。青年用拳头敲敲墙壁,内侧传来空洞的回声。 交给我。盖斯向前走一步,吟唱起咒语。 隐藏在迷失森林里的真实树叶,若有似无地存在于此的事物,即刻现出在我眼前隐蔽解除! 呀啊! 墙壁的一部分变为小小的长方形门打开,瞬间有银色的东西飞出。刺进位于正面的少女拿来挡住的书。 长针的尖端已经刺穿了皮面的厚书。虽然是针,却粗得像她的小指。 公主殿下! 我没事。好险,在这种距离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再往前面一点, 那当场就死了。真是的!护得那么严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如果是宝石什么的,我就踩它! 是宝珠。 少年从中毫不在意地取出了一个婴儿头大小的浑圆水晶球。 让我踩,绝对要踩它一脚! 不行。亚肯杰尔,把两手放在这上面看看。 青年按着指示,将手覆上少年手中的宝珠。一瞬间,宝珠放出了穿过他的手的强烈光芒。 呀啊,好刺眼~~这是什么啊? 古代的魔道书。只把魔法传授给具有使用古代魔法魔力的人。 因为光芒太过刺眼向闭上眼睛的人们耳边传来幻兽王沉稳的声音。 闭着眼睛僧侣大大地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至今为止都无法从古代遗迹里找到任何魔道书。谁都是一直在找书而已,自然下会找到。而且发现宝珠的人魔力不足的话,也会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水晶球而已。 传授似乎结束了,光芒突然消失,青年的双手从水晶球上抬起来,移到自己的太阳穴上。 脑子里好像乐团在演奏着庄严的音乐,光芒伴着音乐起舞一样。头好晕 马上就会停止了。 少年要把用完了的宝珠放回去。 啊,等一下等一下,只给亚克太狡猾啦。我也要摸一下哎呀?什么都没有。这是说,我不能使用古代魔法? 没错。 真过分~~偏心眼,偏心眼!! 没办法,人类的魔力正在逐渐退化。我们的魔法总有一天也会只存在于传说中吧。 少年将宝珠放回厚厚的垫子上,关起盖斯打开的门。 如果如你所说的,对人类来说,魔法没有必要存在了吗? 恐怕是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前圣骑士青年仍然觉得有些眩晕,他问少年。 你也感到广宝珠的波动,那为什么没有传承呢? 龙族有着龙珠,龙们碰到它,就能得到过去的知识,同时,也可将自己才有的知识补充给宝珠。这房间里的古代魔法魔道书应该是和龙珠里的知识有相同之处吧。 听他这么说,克罗蒂亚顿时生气了。 什么嘛!那就是说,乌兰会使用古代魔法吗。早说不就好了,我和盖斯在图书馆查那个使用镜子的召唤魔法,查了一整天呢,不是全都白做工了。 好了好了。在这个人间界说自己会使用古代魔法,那太危险了,而且我们之前也没问他啊。不过,那个召唤魔法到底是? 黑衣的少年向安慰少女的僧侣摇摇头。 不知道可是,那个魔道王说不定会使用精灵族的魔法。 有精灵族特有的魔法存在吗?我还是初次听说。 精灵族主要是使用四大精灵魔法,但他们在大灾厄前通往异世界的魔法应该也不是古代魔法。根据从龙珠里得到的太古知识,精灵 族似乎是以血来使用魔法的。 少女有些恶心地皱起脸。 讨厌,活祭什么的,太野蛮了! 不,是盒子用精灵族血中固有的魔力施展的魔法。就像是有古代龙血统的我能使用凭依魔法一样。 什么啊,那不是说,如果能在什么地方找到那些魔道书,亚克或许也可以使用呢。 还在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的青年很疲倦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肚子满了而是脑子满了,再塞进来的话就要裂开了。 那之后队伍就径直而顺畅地直接下到王宫的一层。虽然中间多少受了一点伤,幸好有僧侣的神圣魔法治疗。 即使如此,紧张感使疲劳感也蓄积着,就算休息身上的小伤还是不断增多。到达二层时,考虑到一层的决战,决定在清除所有机关的房间过一晚。 第二天,仿佛要给与充分休息的他们最后的试练一样,二层的活动石像近卫军们挥着剑攻击过来。 把它们破坏之后,这回又换通向一楼大厅的走廊密密麻麻地等着一群吞食人类消化吸收的史莱姆。 史莱姆是无色透明的,但通过它的身体看到的对侧景物有着微妙的拆射。因此,托遗迹亮如白昼的照明的福,注意到了史莱姆的存在。 乌兰波克和克罗蒂亚用火灵魔法把它们烧了个干净。 正面入口好像在很远的那边,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正面杀进去好,那样多帅 多马回答完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少年放出的爆裂弹就打飞最近的一扇门。 太费事了,走吧。 等一下,喂。数你是最小的小鬼,什么费事不费事!你这小子没有战斗的美学吗。 速战速决就是我的美学。 因为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亚肯杰尔没有把自己知道的少年真实年龄告诉多马。 最后的幻兽 第十二章最后的幻兽 从被打坏的门里飘出了略带凉意的空气。大厅与其他部分不一样,没有天花板亮如白昼一般的照明,几乎整个都笼罩在黑暗里。然而,正方形的格子地板却发出微弱的光,增加了一些亮度,不至于绊到什么跌倒。 以弦乐为主的音乐奏响着,华丽而稍带忧伤的旋律带着微微的颤音在大厅的黑暗中回荡。格子地板的光随音乐而变幻闪动着,小小的光球形成漩涡形状,在空中跳跃着。 怎么?前面好像有人在跳舞的样子很模糊,看不太清楚 无意识地抱住多马的手臂,少女表情害怕地问。 僧侣不快地皱起眉头。 因为身体是半透明的,不是亡灵就是幻影吧。我对妇人的礼服款式不太熟悉,但是以王宫大厅来说,是古代人的王宫贵族举办晚会的场所吧。 看来是啊。啊啊,盛会盛会。 嘴里闹闹地说着,佣兵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寻找着在此地的幻兽与魔道王,丝毫不敢懈怠。 在了,是那家伙。说着,少年急步走出。 被他踩到的格子地板发出强光,并且光线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慢了一点追上去的青年脚下的地板也一样。 没办法。这里是最后的舞台,两位也要觉悟哦! 了解! 多马干劲十足地,说曾是武斗家的盖斯握住拳用力地点点头,但怕幽灵的克罗蒂亚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虽然不怎么样,算了无所谓~~ 从长方形的王宫大厅侧面进入,斜斜向王座走去的乌兰波克穿过了男女舞者。虽然对方只是半透明的幽灵,但不喜欢与他人接触的亚克没法与大胆的少年做出一样的事来。 漩涡状的小光球卷在古代人四周,形成移动的照明。姆指盖大小、以上半身为中心浮着十四五个的小光球营造出神秘的气氛。那并不是古代魔法造出的,而是和脚下的地板一样,是古代文明的失传技术。 牵着手的男女亡灵们衣裾长长地垂在地上,十组左右排成一个圆圈,走几步后就轻跳一下,然后转过方向重复同样的舞步。 如果他们是实体,那么他们的脚步声、衣物摩擦声与全身装饰的贵金属相碰的声音将会重叠在一起,大得甚至盖过了宫廷乐师演奏的乐声吧。 男性与女性的体形被不明质地的长礼服完全罩住,礼服只要稍稍活动就会轻展开开,形成光泽的波浪。欣赏了一会儿那情景后,他们半透明的身影与舞动时的浮游感,给人一种在睡意中意识渐远的奇妙感觉。 穿过了幽灵贵族们的舞蹈圈前进的亚肯杰尔,在缓缓的阶梯前止步。与自己有着相同面貌的男人从王座上俯视着走上台阶的乌兰波克。玉座背后有着两人高的光墙,照耀出头戴黄金冠冕的魔道王。 身着比起古代人来更接近如今时代的豪华服饰、支颐的手臂轻撑在右边扶手上,冷彻的表情与压倒性的威严使人发自内心地畏惧,证明他的确是与那玉座相称的王。他也曾经在自己王国的玉座上,这样眺望着人们翩翩起舞吧、纯白的天马顺服地站在玉座后面,更增添了王者的风范。 背后响起伙伴们走近的脚步声。 讨厌啦,亚克真是。怎么看着跟自己脸孔一样的男人看呆了啊。 可是,不愧是过去的王啊。即使坐在古代王的玉座上,也一点都不逊色。就是黄金色的头发戴着黄金的王冠有点不太显眼。 这么说来,亚克当了王的话,一定会更气派喽。 不知多马秘密的野心,旁边的克罗蒂亚愤愤地指摘。 等一下。不要连你也像乌兰一样那么得意地炫耀好不好。我们这个队伍还真是够危险的。 无视梯下的悠闲谈话,站在亡国之王面前的少年一语道入主题。最后的幻兽在哪里。 我现在心情很差哟。 萌芽般的新绿色眼瞳瞪着黑衣少年。 为了庆祝你们的抵达我还特地召开了欢迎晚会,可是你们却不走正门而从旁边破门而入。就算是已经灭亡的太古都市,对死者也要懂礼貌啊,冒险者们。 死灵的舞会才不会让人高兴呢。首先,被要求礼貌对待的死者们,不就是在王宫设置杀人机关要杀尽冒险者的人吗? 魔道王额角浮起青筋,以寒冰似的眼神让顶嘴的少女僵硬了。 壮汉佣兵赶快解释:我们是无辜的啊。堂堂正正从正面杀入是我的美学的,可是那个小鬼却说,速战速决是他的美学 幻兽王啊。王者是必须从容的,最后获得美丽胜利,这才是正义的王者。 想毁灭世界的男人居然说出这种话,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乌兰波克却诚实地道歉。 好像是我太着急了,抱歉。 对对,能马上承认错误,也是王者的度量之一。 看着微笑着着恢复心情的魔道王,少女对身旁的青年低声说:好任性~~!我敢断言,他才不是为了礼貌什么的,而是因为自己的预定被打乱才生气的,绝对。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孩子气! 很对不起。 为什么亚克你要道歉啊? 不,因为是模样一样的人做的事,总觉得不是别人支吾着的青年脸红起来。 不是别人?他不是说你是他孙子吗。不只是外表,即使从魔力的强度来看,他也应该真是你的爷爷吧。 有那么不成熟的祖父,真是不好意思。 青年的脸越来越红,壮汉同情地安慰他。 你有那种亲人也真辛苦啊。普通来说,活了三百岁,根本不可能让女人怀孕的。你会对有一个三百五十岁以上的爷爷而羞耻,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是不是有把所有的问题都导向下半身的倾向啊。这么说的话,普通人又怎么能活到三百年以上呢。 啊,对哦。 对僧侣的指摘,多马和克罗蒂亚同时拍着手恍然大悟。 暂时听了听背后对话的魔道王和幻兽王,同时在把精力转回后困惑起来。很有默契地错开了视线,继续交换完全失去了紧张感的对话。 抱歉我的伙伴多管闲事。 不,也许正如指摘,我确实有点丢脸也说不定 丹达里昂打起精神,重振威仪。 诸位克服无数机关,抵达了这个大厅,我想怎样该赐给诸位应得的奖赏。幻兽王陛下想见的,是我从阴界召唤来的幻兽中最上等的宾客。就连是我,读取真名也花了三天三夜呢。 知道魔道王实力的少年听到后不由倒退一步。但他绝对不想承认,拼命地想否定自己的怀疑。 看到少年和内心的恐惧疑念对抗的样子,丹达里昂微微一笑。 那时本来和往常一样轻松的,但镜子里却映出了意外的大角色.让我几乎丢了半条命。现在是能笑着谈论了,但那时真的糟透了。好不容易召成功了,精力也完全耗尽了,在恢复魔力与体力之前我都是个半病人呢。这样我都要把那个给你们,怎么样,很慷慨吧?呵呵呵。你一定知道的,要不要猜猜看? 为什么,有那样的力量,却用在世界的破坏上!握着拳头的少年疯了似地大叫。 用在所谓的正义上一点意义都没有啊。这次就要用在坏的方面了。反正取得了平衡,不正是符合四相神之心意的行为吗。 你,逼疯了? 说他吗?如果说是我做的,我可有点困扰哦。不被人注意地关住他的地方,我也只想得到这里而已。虽然现在托那年轻人的福用神圣魔法全面净化了,之前这里可是相当扭曲的土地,所以没有说完,以后如你所见的样子,丹达里昂耸耸肩。 对这个以轻快的语气说着极恶之 罪业的敌人,乌兰波克感到的怒气令全身不禁颤抖起来。 为什么无法感到他的气? 请您亲眼看吧。看到那个也就知道你来到阳界的理由了。哪,小男孩。不了解吗?我摁扣不是爱挖苦或坏心眼,而是出于纯粹的好意送给你这个礼物哦。这是你从誓约那里获得自由的机会。 丹达里昂 幻兽王虽然不自觉地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但对方也是持有真名的人,而且也不是叫到名字就会被支配的那种程度。 魔道王艳丽地微笑着,站起身来。 当然,这可不轻松。自由是战胜后才能获得的东西,我以我的幻兽为代价,希望今夜晚会的主要来宾带给我华丽的一战啊。 他歌咏一般地说着,优雅地举起一只手,指向大厅的入口方向。跳着舞的亡灵形态顿时崩解,飘在他们周围的光球向着丹达里昂所指的黑暗缓缓地飞去。那些光集合在一起,于是直到天花板的巨大石像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浮现出来。四肢踩在地板上的石像占去了大厅的一半,亡灵们是在石像的前肢到玉座间的地方起舞的。 抬头看着,从轮廓联想到那是什么幻兽的亚肯杰尔倒吸一口气,迅速看向少年。 乌兰!那是 是吗只要活着就会有的气石化之后就不存在了。 呆然地自言自语着的少年背后,魔道王跨上天马,飞到石像头部的高度。 生命仍在化为岩石之汝,其身再度巡行热之血潮,柔软即若再度从汝之意志而动石化解除! 魔道王向自身持有强大魔力生命却被封住的幻兽,发动了魔法的解放咒语。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从石像内侧迸出来,淡淡光线勾勒出轮廓的巨大幻兽双眼重新闪出了光芒。 那眼睛的颜色是显示疯狂的鲜红。 缓缓地摇着头,僵硬身躯唤醒般地抖动着。即使姿态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里,但只是那巨大的存在感就使人类们僵硬在原地。 真龙,立于全幻兽顶点的存在。 那是,前王我的上代幻兽王。几年前就下落不明,没想到是被召来阳界,化做石像乌兰波克呻吟似的语音中带着绝望的阴暗。 多马脸都僵了地说:可是。被誓约束缚的话,我们这里有三个人,还是能解决的吧? 不行。前王没有誓约者的血,一滴也! 什么~~!怎么这样!那不是根本就不可能赢那个大得离谱的怪物了么。我们只是人类而已,它鼻子里吹出来的气都能把我们吹跑啊。 亚肯杰尔严厉地斥责道:多马!战斗之前怎么能大声说降低战意的话!迷失自己时,就是败北的开始! 要说梦话就睡了再说!对那种怪物剑有用啊?开什么玩笑。 既然如此,带着克罗蒂亚逃走吧。对佣兵来说,如果为工作丢了命的确是连本钱都没了。我不阻止你。 青年冷静的语气让因为龙王的巨大而瞬间沸腾的多马的脑子冷却下来。为了惜命而放弃工作的话,没有主人的佣兵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只是,会失去信用与声誉。有别名的佣兵一旦放弃工作,把头款还给雇主,那工作失败的传闻就会众口相传,越有名信用就丧失得越厉害。 亚肯齐尔很清楚伙伴重面子的个性。 可恶!知道了,至少战到说得过去的程度克罗蒂亚,万一情况不妙,不要管我们,和盖斯一起逃吧。 不要。逃也要大家一起逃。失败的话,就得听父王的安排,和我根本不喜欢的人结婚。既然这样,还是跟未来的丈夫一起死好上一百倍! 少女坚定地宣言,亚克和乌尔的眼光同时飘过来。 哦~~未来的丈夫。两人异口同声。 啊啊啊!船上开你们的玩笑,是我不对好不好!这种时候就别报复了行不行! 无视下面的奇怪交谈,空中的丹达里昂在唱着什么明显与现有魔法不同的复杂咒语。当那咒语发动的时候,虚空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武器与防具,掉落在玉座旁与阶梯上。 众人同时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捂住耳朵。 无论怎么看,你们的装备都太贫弱了,所以我把王宫内的所有武器都聚集在这里。有些还有魔法的追加效果,你们可以找找对龙作战时的有效武器。 多谢您的亲切僧侣礼数周全地道谢时,克罗蒂亚给了他的侧腹一肘,用不输龙的大嗓门叫: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追加效果,怎么能随便乱用啊。其中说不定还有受过诅咒的。既然这样,不如再石化它一次更能帮上我们的忙! 不可以撒娇的。召唤幻兽希望世界大乱的我,与要消灭幻兽的你们是敌人哦。我会这样做,是出于对那小小幻兽王的纯粹好意而已。 哟,男性杀手。多马无责任地觉得有趣,于是挖苦少年,身旁的亚克则颇有些不愉快。 骑在天马上的魔道王和少年无言地对视着,看到这个,不快感就更加强烈。以尾巴和翅膀打着四周的墙壁,确认自己所在场所,龙王正想用后肢站起来时头撞到了天花板,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现在不准备全力作战可是很危险的哦。那么,再会了诸位。我祈望下次会在某个国家见到已经被称为屠龙者大英雄的你们。 美丽的魔术师之王轻松而任性地说完就,发动古代魔法和天马一起移动到王宫外,用空间转移消失了。从他消失的地方,有个东西划着抛物线落下来,掉到克罗蒂亚手上。是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猴娃娃。 不要~~好可爱~~这是什么啊! 「我是武器与防具的使用说明书哦,吱吱」 机关娃娃动着嘴,回答她的质问。 呀~不要~好可爱哟~~! 魔道王陛下是很为别人着想的人呢,不愧是建立过统一王国的人物。盖斯的意见似乎有着微妙的问题。 不要不要的拚命惨叫,那为什么一边说可爱,一边用脸蹭来蹭去。 对少年显而易见的疑问,男人们没有一个能做出回答。亚克从她手上拿过娃娃,抛给多马。 用那个选出能用的道具来。我们用魔法想办法让他变弱。 遵命。 不要弄坏或者弄脏它哦。用完了要还给我。不知何时已经把那当成了自己所有物的少女说。 好好好。如果还有命在的话。 多马左手捏着娃娃,右手拿起脚边碍事的木棍。 「火属性攻击的伤害减半,提高魔力的魔杖。」 听到娃娃说明的亚克和乌兰同时回过头来。 给克罗蒂亚拿着。魔力上升后能使用的魔法也会增加。 前王擅长地灵魔法,会吐出热风的龙之吹息。如果是能防热的东西,多少会有帮助。 为它预想以上的有用而感叹着,壮汉把刻有浮雕的木杖递给少女。 单手拿了东西就不能使用弓箭了,但对付龙短弓估计不会有用,克罗蒂亚乖乖地接过木杖。 克罗蒂亚和乌兰负责向龙的脚施石化咒语。盖斯用神圣魔法增强咒语的效果,我来阻止龙的行动。 那能做得到吗? 古代魔法的咒语很多与时间与空间相关。虽然让他麻痹是最容易施石化咒语的,不过,那个咒语只有盖斯会唱。我来试着让他对时间的知觉变迟钝,这应该很接近麻痹的。 亚克的说明是她最头疼的魔法理论,但克罗蒂亚却马上笑着,表示了解。 那,我们加油了,乌兰。 两人配合好呼吸开始咏唱,之前盖斯就已唱起向四相神求助的请愿咒语。亚肯杰尔将自己肉体固有的旋律与古代魔法咒语的旋律重合。 同调的旋律放着许多颜色的光芒,使他的身体内侧充满了强 力的光辉。没有结圣骑士特有的发型,只是长长散下的银发,随着体内高涨的咒语的魔力,像生物一样飞扬着。 到达临界点时咒语发动了,窜出他的肉体,飞向目标的龙。疯狂的龙注意到自己的全身被其他人施加的咒语笼罩,为了要摆脱它似的甩着身体怒吼着。那声音忽然中断,龙张着嘴僵直了。 接着发动的僧侣的咒语则围住乌兰两人,将两人所唱的咒语合二为一。 无限接近静止状态的龙毫无防备。如亚肯杰尔计算的,与人类的手相似的前肢和支撑巨大肉体的后肢,都在格子地板的光线中逐渐变成白色,代表石化的成功。 克罗蒂亚高兴得跳起来。 太好了!这样它就过不来了! 不要安心得太早,龙之吹息到这里很轻松还有魔法也是。 与龙王进行着对战的乌兰波克知道最后的幻兽是前王时,就很痛苦。亚肯杰尔只能不考虑他的心情了。不然,他们就只能在此地全军覆没。 趁他现在不能动时赶快攻击,弱点和斯托瓦姆那时一样,是眼和口。克罗蒂亚在这个距离能用弓箭射到吗? 可以射到。 意思就是说不见得射得中目标了,但只是能射到就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了。 不愧是优胜者的实力哪,盖斯用辅助魔法增强她的腕力。 我从空中攻击,牵制住龙之吹息。 仰头看着张开翅膀飞上去的少年,亚肯杰尔担心地嘱咐:别做太勉强事啊。 没问题的,不用担心。头上的黑暗中传来了例行回答。 对虽那样说但一定会逞强的少年一半担心一半安心的,青年瞄准龙的口中,唱起光裂弹的咒语。 听着背后的交谈,捏着小猴娃娃的多马还在挑选着武器与防具。 我可是战士迅雷多马,居然分配到这种超悠闲的工作。 「热变化完全防御,受迟钝之诅咒的盾」(*日语同音笑话:迟钝:noroi;诅咒:nonoroi。一般老年人爱说这种同音笑话) 别说让人脱力的老头笑话好个好,你这个臭猴。魔道王那家伙还施了诅咒啊?喂,这个盾又是什么? 「火属性攻击完全吸收,提高敏捷度的盾。」 哦,拿着拿着。 突然,让龙的行动极端迟缓的古代魔法失效了。又能自如活动了的龙发觉自己的四肢再度被剥夺了自由,顿时大怒。愤怒化为热风的吹息,袭向可恨的人类们。 热风的龙之吹息瞬间将少女刚射出去的箭全部烧净,也击飞了发动的光裂弹。在那稍前,乌兰波克发觉前王要吐出气息。迅速将命令传达给水灵,在伙伴们面前筑起厚厚的巨大冰墙。 因为注意力集中在那里,自身的回避就慢了些。烧得掉活树的热风从正面吹来。与其上升避开,不如直接坠落,少年迅速地判断后,就断绝了风灵的浮力。他石块一般地坠下,虽然一只翅膀的前端被烧到,总算努力逃出了气息的范围。与此交换的,是不得不忍住负伤翅膀和落下时冲撞的剧痛。 热风的影响范围扩大,抵达了少年做出的冰墙。热风与冰接触后,水蒸气爆炸一样地涌出来。玉座后的墙壁上挂着绘有古代人信仰神祗的壁毯,巧妙地组合了形形色色的象征设计出的毯子,在热风触及的一瞬间就燃烧起来。在长寿的龙都活不到的漫长岁月里,在都市灭亡后仍存于此的神之肖像,瞬间就完全烧净了。 在冰墙完全消失前的一瞬间,多马把盾塞到亚克手上,自己不得已只能架起受诅咒的盾把少女护在背后。来得及吟唱咒语的盖斯用神圣魔法的圣盾防御。 还好冰墙使吹息几乎失去了所有力道和热度,只有让露出盾外的手脚受到烫伤的程度。 得、得救了,为了用弓只好先放下木杖多马?啊,你怎么了,多马! 盾 唉?什么? 有 紧抓住佣兵僵硬的身体,少女快要哭出来了。 亚克立刻察觉问题所在。好象是盾有诅咒。说着,他就夺下伙伴装备在手臂上的盾。 顿时就恢复正常的多马道谢,谢谢啊,亚克。虽然火烧眉毛先顾眼前,但用了受诅咒的道具还是很不舒服的。 什么诅咒? 迟钝、诅咒(noro、noroi) 迟钝迟钝诅咒?(noronoronoroi)呀哈哈哈!多马说得真好!这种时候还能说老头笑话,哇真是从容不迫! 少女张大了嘴巴大笑,还用手拍着男人宽宽的背。把小猴子说的老头笑话照原样说了出来,结果成了更丢人的超冷老头笑话。 僧侣和前圣骑士用回复魔法治疗烫伤的时候,龙王也继续用震动了广场墙壁的巨声怒吼着。谁也听不到咒语了,但四相神还是听到了他们心中的祈祷,治愈了伤势。 乌兰波克在他们身边悄无声息地降落。 不行啊!就是我的龙心剑也丝毫伤不了他。 唉?那就是说,这里的所有武器全都没用了啊!再用一次石化咒语吗? 亚肯杰尔摇摇头说:石化咒语如果不是在睡眠或麻痹时的无意识状态下使用就很难成功,而且精神操作的法术对激动到那种程度的生物也没有作用。 那等前王陛下冷静下来,或者睡着的时候再? 僧侣提出的缓冲方案被疯狂的龙王诵唱的咒语打断了。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但乌兰波克明白它的意思。 是地灵魔法的大地鸣动!会有大地震! 觉得脚边的地板高高隆起,马上又迅速塌陷了,所有人摔倒在地,在波浪一样的地板滚来滚去。少年抱住亚肯杰尔的身体飞到空中。得救的青年马上在翻来翻去的伙伴们身上使用古代魔法。 一行人浮在壮汉身高的高度,揉着身上疼痛的青肿放了心,要是再颠簸下去一定会骨折的。 破碎的格子地板不再发光了,大厅陷入了真正的黑暗,不过墙壁上很快出现了大裂缝,四周走廊的照明射了进来。 盖斯双手抱着头,躲着天花板上掉下的大小碎块。 糟糕。这样下去,连外墙都发生龟裂的话,守护王宫的咒语就会失效。 外头是湖底啊。我们也要变成鱼了亚克,你不能用古代魔法,像魔道王一样啪的就移动走吗? 很遗憾,瞬间移动的咒文并不在我接受传承的宝珠中。 地震似乎平息了一些,但整个大厅响起了不祥的嘎吱声,威吓看一行人。 再这样下去,不是被水溺死,就是被塌下来的天花板砸死了。不逃不行了,不是吗? 啊,是啊。反正就算是幻兽龙王也会死的吧。 虽然不是直接下手,但能见证它的死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但是幻兽王少年却摇着头。 多半前王不会死。水灵和前王的相性应该很好。即使被埋在王宫的瓦砾下,地灵也会守护前王的。而且。只要这块地的气还在就不会饿死。 想像着的多马不禁呻吟。太悲惨了吧。如果这就是前王的命运,那我真同情他。 所以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想活到自然寿命就带着克罗蒂亚逃吧。迫不得已的话,我就回复原形,咬破前王的咽喉就解决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说着,比平常更难以看出他的感情。亚肯杰尔没有就此作罢。 对你来说前王是怎样的存在?你们似乎没有血缘关系。 是我外祖父的养父。 你的外祖父为什么会成为孤儿? 仰头看着刨根问底的青年,少年带着少许愠意回答他。外祖父的母亲是女王,以誓约去了阳界,就再也没回来了。 女王陛下就是那位美丽的女性,魔道王的命运之恋人吧? 僧侣问,少年无言地点头。 多马愤怒起来。对恋人的恩人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那个混蛋!根本是只沉醉在自己的不幸平而已嘛! 不是。 什么不是!那家伙是想着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就胡作非为的混蛋! 不是。少年再次否定,无力地继续说下去,他是把那不幸当成是她的替身般来爱着。 乌兰小子。你啊,温柔好是好可是不要搞错对象。那家伙必须杀掉!总该有人为那胡来的小鬼惹出来的祸负起责任来、要他偿命啊。替疯掉的前王报仇是你的工作,听着,幻兽王,是身为王的你的工作。壮汉佣兵把手放在垂着头的少年肩膀上平静地告诫着。 另一面,亚肯杰尔的不快达到最高点。多马,收拾那个混帐邪道王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不能放着眼前的危机不管,我有一个想法,请帮助我。 哦,如果不会用魔法的我也派上用场的话,我什么都做。 我从现在开始,对前王施装甲劣化的法术,乌兰则责牵制龙之吹息争取时间,这段时间你找出装甲薄弱的地方就用枪攻击要害。我们在旁边援护你怎么样? 不坏。可是,怎么接近它? 用刚才一样的飞行术,克罗蒂亚用热防御法术,盖斯做出幻影 在热烈讨论的两个男人稍远的地方,克罗蒂亚对僧侣低语:亚克突然间好象变得很有攻击性,不觉得他非常生气吗? 是。而且还用了像是混帐这种不像他说的话 血浓于水啊。 血浓于水啊。 两人几乎同时说着,还叹了一口气。为了世界,希望他们相像的只有外表和魔力而已。 开始准备攻击的两个佣兵行动相当迅速。地震平息,落到地上的多马挑选起强度与重量相当而且易投的枪来,亚肯杰尔则开始在脑中描绘古代魔法的咒语。在特定范围内令生物老化的法术,以及使物质劣化的法术,某些部份和操纵时间的法术原理是相同的,但物质是不具有拒绝的意志的,所以并不会失败。 青年向龙的坚固表皮施起使装甲劣化的咒文。 虽然不会失败,但轻率的使用也会导致相当的疲乏,可以说是上级的古代魔法的缺点。为了能使旋律较易同调,青年缓缓地举起手臂,手指画着弧线形流线的姿态就如同舞者的舞蹈一样优美。 其他三个人防备着龙之吹息,做好防御的体势,望着以身心咏唱着古代魔法咒语的青年。 好漂亮啊亚克是绝世的美人,简直像一幅画一样啊。 比起当初见面的时候,魔力远远地增强了。 因为向某人敞升了心胸,才能一口气开花结果了吧?嗯? 克罗蒂亚说着说着,不禁微笑了起来。 别大意,来了。 少年听到作为吹息前兆的独特呼吸声,立刻戒备起来。 头部插着几支枪的龙王正在逐渐衰弱中,这从他粗重的呼吸就能看出来。前王痛苦地不断挥着尾巴的缘故,大厅的入口已经一半坍塌了。 射进来的光,照出他像干涸的泥地一样龟裂破碎的的表皮。人类们也常常被天花板碎片直接砸中,或者腿脚被热风灼伤,不断负着危及性命的重伤。但是有僧侣和前圣骑士两位能使用回复魔法的人在,这成了关键性的胜因。 而且亚肯杰尔领悟了飞行术,如果不是这样,那除了自己有翅膀的少年之外,其他人早就被瓦砾压死了。 从空中俯视着曾是幻兽王的龙凄惨的样子,克罗蒂亚说:这种大家一起折磨他到死的感觉,我讨厌啊! 折磨到死是强者对弱者的行为,我们做的事不是这样。 可是! 面对为了人类的私欲而必须被杀死的幻兽们,却连至少让他一下就死去的能力都没有,我从心底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我一定要比我那个最差劲的外祖父还要更强所以,为了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我一生都不会忘掉这个光景! 以平静的表情,亚肯杰尔说着,他的语调有着与表情相同的沉静坚决。 但是,克罗蒂亚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这个看来冷淡的美青年心中的激情、与真正的自豪。在绝望之前不会无助地哭泣,也不会举着双拳高声喊叫,只会用更高的目标要求自己继续走下去。乌兰波克说过,龙是连对王都不低头的,而这个女性一般美丽的男人,也只会在四相神面前由衷地屈膝吧。 亚克,枪只剩最后一支了,怎么办?用剑吗? 壮汉把大厅的墙壁当成立脚点,用全身力气不停掷着长枪,他担任的是最危险的工作,好几次负了重伤。虽然盖斯帮他治疗了,但肉体受到的冲击、痛苦与疲劳让他的体力受到了极大消耗。 盖斯和亚克也是还有用魔杖增加了魔力的克罗蒂亚,都因为过度使用魔力而胸口刺痛。 即使大量的血从下颚落下,龙王仍然想吐出热风的吹息,在他的正面,少年静止在那里。 曾爷爷。您到最后仍是高傲的龙,做为继承您的王,我向您致以深深的感谢与尊敬。谢谢您还有,别了。 还是少年的幻兽王拔出真红之剑,从正面攻击,他的前发后浮出了光之纹章。 知道对方要打倒自己,疯狂的前王张开大口。 两边看到的人类们本想为少年唱热防御的咒语。胸口的激烈疼痛却阻止了他们,让他们疼得说不出话来。 傻瓜,太乱来了!自己也一次又一次地乱来的多马手足无措地叫着。 与少年不同的纹章,放出驱走四周黑暗的光辉,在龙王的前额上浮现了。知道那里是弱点的多马曾以那位置为目标,狙击过好几次,但仿佛有法术在保护似的,枪完全刺不进去。 乌兰波克在热风吹到自己之前,就如被纹章吸引一样降落到那里。他将血红的剑剑尖向下高举过头,向曾比钢铁装甲还坚固的茶褐色表皮刺下去。原本刀枪不入的部位吸一般地让血红的刃没下去,直到剑柄。 只发出过愤怒咆哮的龙王初次发出痛苦与惊愕的叫声,为了甩掉刺在要害上的东西激烈地摇着头。无法完全展开的翅膀和尾巴打在大厅的墙壁上,四肢被石化的身体挣扎着。突然,他的动作停止了,额上载着少年高高地抬起头来。 「这也是命运吗。」直接在头脑中作响的低沉的男性声音。 龙王眼中的不祥红光消失了,似乎是回光返照而恢复了正常。 「小小的孤高黑龙啊。至少可以不是死在那些可憎的人类而是你的手下了。」 对不起,曾爷爷 「活着的总有一天会死去,归还养育自己的世界。我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而已别了,养子的孙儿啊。」 大半部分隐在黑暗中的龙王,全身喷发出了令人目眩的光芒。放着光的身体从中裂开,巨大的肉体在光中崩坏了。 浮在空中的人类们茫然地凝视着龙王死去的神圣景象。比起胜利的欢喜来,更感到触犯禁忌的畏怖。 对不起克罗蒂亚目中掉下泪来。没有在漫长苦斗后打倒敌人的感动,只有寂寞感充满了胸口。 对不起人类是傻瓜只能牺牲你们对不起 僧侣温柔地抱住悲伤哭泣着的少女的肩膀。两个佣兵想着自己今后要做的,无言地看着龙之死。 龙巨大的肉体崩坏到看不出原形,然后化为微细的光辉,爆炸似的四下散落。不是风,而是什么强烈的感觉,扫过全身,通过身体与墙壁向世界散去。龙的巨体就像魔道王的恋人一样,一点肉片与骨头都不剩地,变成气与光消失了。 黑暗为使大厅化为白昼的壮大的光之 葬拉下了终幕。 给人类们留下各种各样的感情与疲劳后,被委托的最后任务完成了。 杀死龙的咒语 第十三章杀死龙的咒语 在前王身体消失的黑暗之中,乌兰波克感到自己无可避免地、要从人类姿态变回龙的原形了。因为前王的死,蓄积在他体内的大量的气解放出来,因此,大乱中失去的阴阳两界的平衡也几乎完全恢复了。 能将不属于阴阳二界的气蓄积在体内的生物只有龙而已。其他的生物死去后,灵魂飞往常世之国,失去气的肉体回归尘土。 虽然只要一头真龙从阴界移到阳界就可以恢复平衡,但一直被阳气侵蚀的龙迟早是会发狂的。所以,龙王要作为牺牲品而死,这是恢复自然之气的最佳解决方法。 魔道王丹达里昂不知对方是献给两个世界的祭品,深深爱上了龙王,而他爱的龙为了守护幻兽生存的世界和他生存着的世界而死去了。他为了不使继承了她的血统的少年龙也这样死去,将秘藏的幻兽龙之前王,作为代替祭品杀死。 但是 前王吸收进体内、计他发狂的阳气,在他的死亡中也被解放了。本来的话,离开阳界生物肉体的阳气只要不是在以前的古战场这种扭曲土地上释放,就只会自然消失的。但,让龙疯狂的大量阳气对身处其中的乌兰波克来说,是充分使他完全失去理智的数量。 杀戮和破坏的冲动突破理性之器涌出来,和控制不了的变身一样,已经无法阻止了。模糊的视野里,闪过一个白色的幻影。总是带着有些寂寞的眼神,凝立在森林边上,有着长长鬃毛的独角兽。 亚肯杰尔! 要守护亚肯杰尔才行,守护他不被发狂的龙所害,守护他不被发狂的自己所害。 拼命地阻止着就要落入血红深渊的意识,乌兰波克叫着:约定实现我们的约定,朋友啊! 所有降落地上的战友都听到了这个叫喊。 你说什么?乌兰?从多马那里接过小猴娃娃的少女不解地问道。 什么巨大东西落下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东西就着陆了,被破坏得几乎看不出原形的大厅整个摇晃起来。墙壁的碎块又向跌倒的众人砸下来。 将少女抱在怀里的多马表情严峻地站起身来。 刚刚恢复为虚空的大厅再度出现了威压般巨大的强力生物。从墙壁的龟裂中射进的光线中映出了全身甲胃般的黑色表皮,比茶褐色的前王更有冰冷的金属光泽。 远远的头顶方向,有个西在闪耀着血红的光芒。那不祥的光和刚才看到的疯狂的前王眼色是完全相同的。因为是侧面,只能看到一只眼睛,从环视周围的头部动作看,动作比前王还要机敏。 怎么会?刚才已经死了啊? 心底的某处拒绝承认,克罗蒂亚半失神地自言自语。 亚肯杰尔也是一样的,但他却不能无视自己重要的龙。 不,那是 抱歉,亚克。 壮汉佣兵把手放在要说下去的青年肩上,简短地道了个歉,就一拳打在他的心窝上。 青年无声无息地昏了过去,多马抱住他的身体对僧侣说:盖斯,带着亚克和克罗蒂亚回我们的船上去,过一会儿我就追上去。 那乌兰波克呢?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那是我们的约定。有万一时就拜托我,而所谓的万一就是现在。 虽然想问的事很多很多,但盖斯轻轻地摇头,接过青年失去意识的身体。 聪明的少女马上明白了一大半。 解除前王的石化时,你说过誓约、我们有三个人什么的,就是指这个? 对。有圣王血统的人类,在发生这个万一的时候有一击就杀死龙的方法,这不能让你做,亚克更不用说,所以只剩下我。 已经不行了吗? 啊。我也不想做的,可是让疯狂的龙到了地面就会杀掉比大乱时更多的人类,而把他关在废都里面也对不起他啊。 当他在说话时,个子比前王要小的年轻龙王为了寻找出口在大厅里徘徊着。 乌兰是大笨蛋!居然带着要杀自己的伙伴,真是最差劲的兴趣!你、你我们喜欢你啊! 少女哭叫着,用袖口擦掉眼泪,抽着鼻子,又着向多马。 没问题吗?别勉强,别勉强杀死乌兰啊。 好,盖斯,他们两个拜托你了。 是对个起,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背着青年的僧侣仰视融在黑暗中的黑龙,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克罗蒂亚一次又一次地停住脚步,望着多马和龙。 三人的身影从墙壁上的一条大裂缝中消失了。 目送他们离去后,多马看着用尾巴拍击墙壁的龙,喃喃自语。 什么实现我们的约定,朋友啊,你叫我的名字,命令我不好吗,那样子不是更确实吗?我还说,男人杀手,只杀掉亚克就好,你也不记得了吗语尾颤抖了,一时间说不出活的他,握紧了颤抖的拳头。 然后,他抬起脸来,搔着头。 对了,那个誓约之枪会从圣王后裔的血中产生的话,具体一点说该怎么产生? 和疯狂的龙王单人对峙了这么久,一点也没有任何出现的征兆。莫非,自己必须要割破哪里弄出血来才行?这里没有能用治愈咒语的人在,而且为了保持战斗力最好不要受无谓的伤。 陷入性命交关的危机时才会出现吗?这样可不乐观了啊 他困惑地搔着头,这时发现找不到出口的龙正向天花板吐出龙之吹息。 又多了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前王的热风使室温上升的时候,有乌兰和克罗蒂亚的水灵魔法冷却,现在是不可能了。 但是,这个问题马上又得到了解决。乌兰波克在热风后又吐出了冷气的吹息,用剧烈的温差让物质发生破坏。 屋子里也会下雪啊。 用手掌去接黑暗中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手心的雪花立即消融了。即使对龙这种幻兽的生态几乎完全没有了解,但多马知道,眼前的龙在同类中也是破格的。能使用同级的全部四大精灵魔法是异色的话,那么只有他能使用的古代龙祖先的凭依魔法就是异能,而且他又变回原形,应该能使用多种的龙之吹息吧。 这可不是赏雪的时候,要是等到誓约之枪出现,乌兰早就跑出王宫去了。 说起来,打倒前王是伙伴们齐心协力的结果。没有誓约之枪的话,怎么想都不可能一个人打倒龙王的。手中还剩下一支长枪,魔道王留下的武器与防具大半已经埋在瓦砾底下了。不过还是捡起了战斧和几把有特殊效果的剑,总之先插在腰带上再说。 多马开始在头脑中考虑运用手中的武器和自身的力量作战的可能方法。拿着这支枪跳到龙的头上,以落下的力量和体重把枪深深地刺进去。 前王之死已经揭示出了龙的弱点所在,即使枪刺偏了,还可以用斧头砍开表皮把剑刺进去。 可是,乌兰也不会乖乖地一动不动啊。 而且这个作战方式的最大问题就是,他没有能飞到那么高的翅膀,也不会飞行咒文。 哦,对了,从高处跳下来了就好了。 出了大厅到那上面去,等候机会,乌兰把天花板弄出洞时就跳下去。这简直是不向四相神预支一辈子的加护就绝对办不到的胡闹作战法,但也只有如此了。 哎呀呀,办不到的事也得干哪我不是克罗蒂亚,但是要是死了也会一辈子诅咒你的,乌兰小子。 多马哀叹着把性命赌在实力太过悬殊的难看战斗上的自己,对忙着破坏天花板的龙碎碎念。 离开大厅的克罗蒂亚等人走在楼梯上,向有一般三层那么高的二层前进。因为深深的疲劳感和对乌兰波克的惦念,两人的步伐格外沉重,也没有说话。 忽然,少女感到背后的动静,猛然回头看见正要挥下斧枪的石像卫兵。 盖斯! 警告同伴,她自己为了躲过攻击毫不犹豫地向着楼梯下倒去。 长柄上斧与枪组合而成的武器擦过她纤细的身体,切裂了楼梯上的地毯。少女滚落到比石像站的地方更下面的台阶上。 公主殿下! 成为下一个目标的盖斯闪过凶器,迅速把背着的青年放到楼梯旁边,本来想着要轻一点,但最后的结果还是扔出去了。 应该起初前往大厅时作为机关的移动石像,看来还剩了一个。 手中没有武器的盖斯极力要保护昏过去的亚克与少女,他凭自己的速度与武术战斗着。 但散乱着之前被破坏的石像残骸的楼梯很不方便施展,不能心无旁骛地作战。 克罗蒂亚也不知道对石像有效的咒语,只能在旁边看着。 在与前王之战中消耗极大的他,与不知疲劳疼痛的石像,时间一长对谁较为不利是显而易见的。 利用阶梯的高度差把它撞下去吧,下面有少女在。如果到方便落脚的二层去,又怕亚克在途中受到攻击。 不慎踩到地上的石像碎块,失去平衡的僧侣跌倒了。手持斧枪的石像把斧头向摔下几阶的他砍下去,他翻身避开了。接下来立刻又是头上的长枪刺过来。 盖斯要站起身闪过第二击时又踩到了其他碎块,无法平衡重心时就被刺伤了。枪刺在左大腿上,他摇晃着抓住扶手,对准他的脖子,石像挥起斧头。 盖斯!少女悲痛地叫。 然而,砍下来的斧头却停在他头上的地方。石像浮在空中向一旁移动,到了台阶外面,就像被看不见的巨人丢下一样地摔在一层的地板上。 虽然铺着地毯,地板毕竟是石头的,从三层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连施有移动魔法的石像也会粉碎。化为大大小小碎块的石像上的魔法失效了,变回普通石头。 亚克!谢谢你。 青年清醒后就使出古代魔法救了僧侣,他通过散乱的银色长发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场所。 看到一条腿摔在石像碎块上骨折而动弹不得的少女。僧侣的伤势虽然不轻,但会使用回复咒语的他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既然他没事,那么少女的痛苦也就不会拖长了。 用一只手压着被多马打了一拳的胸口,他有点摇晃地站起身来。然后,突然跳过楼梯的扶手。使用了空中移动魔法,轻巧地在一层着地后,就从被乌兰波克打坏的门向大厅跑去。 亚克!不可以,亚克! 不顾断骨发出响声,克罗蒂亚半疯狂地叫着。 三百五十年前,在这古代废都附近上演了决定大陆命运的大决战。与那场战争结束后发生的悲剧完全相同的事情,如今又将再现了。那个孤单地活下来的男人在极度的悲伤与后悔中变成了诅咒世界的怪物亚肯杰尔实在太像那个男人了。 四相神啊太过分了,这样的事太过分了!少女用双手蒙住脸。 那头龙,就是乌兰波克的化身。不用想也知道,多马把自己打昏的目的是自已绝对不会欢迎的事。 但是不,所以,无论会发生什么事,也不能离开乌兰波克。不然的话,似乎就会永远失去他。亚肯杰尔无视克罗蒂亚的制止,奔跑着。 留着死斗痕迹的地方仍然是那么黑暗。黑暗中,远远的头部方向浮着不详血红色的双眼是那样的醒目。全幻兽顶点的真龙,因为与身为阴界生物的自己相克的阳气导致气完全狂乱了。 乌兰波克! 情不自禁地要呼唤他的亚肯杰尔右手传来一阵刺痛,转眼去看。仿佛是光所描绘出的纹章,一个图形浮现在掌心里。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与疑惑的他意志相反的,手臂动作起来。 好像在向谁伸出手似的,右手发光的掌心向上,向前伸去。光变成红色,喷起高高的鲜血之柱。血柱在空中凝结,变成一支从柄到尖都是鲜红色的长枪。然后,长枪闪耀着和纹章同样的光辉横过来,缓缓地降到他的眼前。 亚肯杰尔仍在迷惑,但还是用双手握住了仿佛在要求自己拿起而漂浮着的长枪,轻得感觉不到重量。异样的轻让他想起了和奇美拉战斗时从乌兰那里借来的血红之剑。这支枪比他的身高稍长,正合他手握的粗细。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从我的身体里? 想到答案的下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顿时冻结。 怎、怎么会 恐惧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与枪放着同样光芒的纹章。龙的血红双眸上,和乌兰波克把血红的剑刺进前王的同样位置恐怕,那里就是龙的弱点吧。 亚肯杰尔发出低声的惨叫,丢下了枪。 这是这是!什么传说的爱的誓约啊!这种东西,绝不是誓约,是可恨的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啊! 在过度的冲击下陷入恐慌状态的青年退缩着,叫嚷着。在远处看到光芒的多马向这边跑过来。 可恶!果然是这样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要回来,我就是怕变成这样才打昏了你的啊! 你知道?你知道的吧,多马!你这混蛋,你要杀掉乌兰吗! 亚肯杰尔失去平常的冷静,脸色大变地打过来。 壮汉轻易地躲过了他的拳头,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不要昏了头。是乌兰拜托我的,我疯了的话就杀掉我。这种事能拜托你或者克罗蒂亚吗! 为什么圣王跟那个红发的随便家伙一千年前擅自立下了誓约,乌兰就非死不可!?为什么! 幻兽王是解救世界免于大灾厄的祭品。为了挽回崩坏的平衡必须要有大量的气,而那东西在龙的身体里储藏着很多。大乱中死了大量的人类,为此幻兽王从阴界而来 亚肯杰尔因为多马的话战栗着。 那就是,乌兰从最初就是为死而来? 是的,被誓约束缚着,回不了阴界。 他爱我他说他爱我的,一开始就想死的话,会说出这种话吗? 壮汉佣兵露出了焦躁的表情。两人在对话的时候,疯狂的龙仍在为出去吐着要破坏天花板的火焰。 你忘了命运的恋人也是誓约之一了吗?刚才前王的话你也听到了吧。龙对人类是非常讨厌的,可是,如果是为了所爱的对象,就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这种事我不希望! 罗罗嗦嗦的,你还要说这些女人似的话到什么时候!那就是幻兽之王的生存方式啊! 换了自己在亚克的立场的话,肯定也无法马上接受吧。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急迫的多马不由怒吼出来。 知道只是迁怒而已,但青年也吼回去。已经没有杀掉乌兰的必要了!前代的幻兽王替他死了啊,杀掉两头龙王的话反而会再次破坏平衡! 那就能放着疯了的龙王不管吗!乌兰会杀掉比大乱的牺牲者多得多的人!你认为那家伙会希望发生这种事吗? 已经牺牲了多少的龙了,这次轮到换人类死 多马又一次打在说出这些话的青年脸上。你是人类,不要忘了。你也是靠着幻兽王的牺牲才活着的人类之一。 就算如此,以后也无法再以这种牺牲而活呀! 对,没错,我是不,立下誓约的圣王她们也是。绝不认为这样就好的。但是,要以最少的牺牲拯救更多的生命,除了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能下这种决断的人才是真正的王好了,这一开始就是我该做的。 亚肯杰尔变了。过去不会接近人、与人深交的他,已经变得常常笑,也会积极地行动了。而且并不是单纯的礼貌,而是发自内心关怀他人的温柔的自然表现。他会将这 些原本具有的品质表现出来,是因为对世界产生了信赖吧。 心中的重伤是他的恐惧之源,和虐待幼小的他的母亲一样,世界只是一直伤害他,即使拼命地献上舍身般的爱情,也绝对得不到爱 他有着太多痛苦的经验了,伤痛得无法言表。 告诉他世界并不只是充满恶意,而是可以给他温暖与爱的,是乌兰波克。一次又一次地,只是不停低语着我爱你,守护在他身边。 好不容易敞开心胸的这个世界,如今却要牺牲乌兰波克的生命,再也没有比这更残酷的背叛了。就算他不能杀乌兰波克,多马也不会责备他的。多马伸出手去,想捡起亚克丢出的誓约之枪。 尖锐的声音伴着火花迸出,左手一阵剧痛。 原来如此,只有本人能使吗。 他按着麻痹的手腕说。这时天花板的一部分破碎了,石块不断地砸在大厅的地板上。 那些碎块也向着自己这里飞过来。虽然不大,但加上落下的加速度足以伤到人。再来个一次两次吹息的话,就会开出通得过龙的全身的洞吧。 多马下定决心拔出剑来,双手剑也是可在短时间里单手拿着的。 亚克,捡起枪。如果你怎样都不能把那个投向他,那非我来不可。但是为了产生我能用的枪就必须杀死你了。 指向青年的剑和他的心一样颤抖着。 你和乌兰不管哪一个都是我的朋友。虽然工作不简单,可是再没有比这一次更快乐的了,我们是最强的队伍啊。可是却变成这样,还不如活生生地被撕碎的好我从心里这么想。是我们的缘分太差了吗还是,无可避免的命运呢。 亚肯杰尔默默地捡起枪。自已很明白多马的痛苦心情,而且,就算真的活生生被撕碎,他也会完成任务的,因为已经和乌兰波克约好了。 魔道王变成希望着世界破灭的恶魔,那种心情自己现在完全理解了。以自己的手杀死深爱的对方,那谁都会觉得还不如死的好吧。但是他无法发疯也无法死去,只能诅咒着世界彷徨着,他就是另一个自己。 对不起,对比谁都爱的你,却做出了最残酷的事 想起了与丹达里昂相爱的女王说的话,亚肯杰尔阴暗地笑了。没错,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 身为传承圣王血脉者 拿着誓约之枪做了几步助跑的青年,向疯狂的龙,掷出了长枪。然后,他仰视着与龙前额上的纹章吸引着、直线划破黑暗飞出的枪,以最大的声音高叫: 宣言将圣王与当时幻兽王之间立下的所有誓约,于此瞬间全部毁弃! 爆裂出的闪光将大厅化为毫无阴影的纯白世界。被强烈的光的伤眼睛的龙发出痛苦与愤怒的咆哮,多马也迅速用前臂遮住眼睛低声说道。 使了这一招啊,那个混帐! 看到他在打倒前王时的指挥若定,多马想,以这个青年的头脑,与他作战的话一定是个极端可恨的敌人。从这一点看来,不愧是赢得决战君临大陆全土、建立起统一王国的魔道王之孙。 强光消失后视力恢复正常的亚克,仰视着仍被光的残像所困而甩着头的龙。那额头上,既没有发光的纹章,也没有誓约之枪。 亚肯杰尔露出了无上的幸福笑容。如果枪夺走了乌兰的生命,自己就马上追随他而去。但是,自己与他都自由了,与世界、与誓约、与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世界只会残酷地折磨我,从来没有温柔过。即使拼命努力得来的东西也轻易被夺走。我讨厌那样的世界,也讨厌人类! 从他仰着的双眸中,溢出了泪水。 只有你、只是、爱着我,不求任何回报地、爱着我。 我爱你 当他对自己说着这句话时,刻在心底的旧伤就一个一个地消失了。悲伤、痛苦、凄惨的事情。只是想起来就会难过,却无法忘怀,就像吞食着毒药一般痛苦。 我爱你 他的话,让咬啮着亚肯杰尔内心的毒素魔法一般地消失了。 我爱你,乌兰波克。比世界、比人类、比我的生命都更爱你。没有你的世界即使毁灭了也无所谓,因为它对我毫无价值。就算是疯了、就算是龙,怎样都无所谓。我爱你。我比任何一切都爱着你 他耳语般地宣告了包容所有思念的最后的话语。 就是被发狂的龙杀死,也没有任何后悔。 然而,龙却纹丝不动了。 「亚肯杰尔,那句话就是咒缚我的最强咒语。」 脑海中响起少年平静的低音。 乌兰波克! 因为撕毁誓约时的闪光而恢复了正常的龙,眯起冬之夜空般的漆黑眼睛笑了。 「虽然誓约已经毁弃,我仍然爱着亚肯杰尔。同样是男的,年纪又小,而且还是龙。亚肯杰尔也许会觉得很不甘心吧,但这也是命运,死心吧。」 青年半是哭半是笑地说着。 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是男的,年纪又大,而且还是人类。不过,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来追我,以后不准发牢骚哦。 对王都不低头的高傲的龙,在青年面前垂下长长的脖子: 「只要我还活着,就爱着亚肯杰尔,在此重新誓约。」 因为自己强烈的思念而改变了命运的一个人类,世界把他所爱的龙还给了他。 扭曲附近气的古战场也恢复了平衡的缘故,猪苗白湖上吹着的湖风清爽宜人。那风吹乱了站在突出湖面的王宫屋顶上青年的长发。誓约没有了,但前王的牺牲已经使阴阳两界的气恢复了平衡。虽然已经神志正常,但乌兰波克如果就这样留在阳界还是很危险的。 亚肯齐尔为了目送要从王宫顶上回阴界去的少年,也爬到了屋顶上。 抱歉打扰你们两个的告别了。 偷笑着的多马等人都在船上等着。 少年把腰上的剑从剑带上取下来,递给青年。 这个给你。对阴界的我来说它没有用了,却可以为守护亚肯杰尔出力。而且,它是我的一部份,如果亚肯杰尔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我马上就会知道,一定会来帮助你。 谢谢,这是真正的誓约之剑了吧。 乌兰波克双手绕着接过剑的青年的身体,拥抱着他说:我和亚肯杰尔生活的世界是不同的,不能与你一起生活。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可是,如果有什么我一定会来帮你,所以 所以? 不要把自己关在只住着母亲的小小房间里。只要亚肯杰尔希望,眼前就有无数的门。门的那头,有珍重着亚肯杰尔的人在等待着。即使没有发觉,爱仍然存在。不要勉强自己,慢慢地,打开那小小的门吧。发生痛苦的事,我就一定会赶到那里。 亚肯杰尔紧紧回抱着少年的身体。 我相信你。所以,我什么都不害怕。只要有着最重要的东西,我就再也不会不幸了。即使不在身边,我仍然爱你。 两人把彼此的温暖铭刻在心,离开了。 少年淡淡地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跑出去。他把王宫屋顶上的石栏杆当作跳台,将身跃入空中。他的身影消失了,稍过了一会儿,传来巨大的东西升上来的感觉。 青年不禁向那里走近。他的眼前,出现了漆黑的龙。! 反射着阳光的黑色装甲,带着金属般硬质的光泽。像骑士穿戴的连身铠甲一样,除了常活动的部分之外,全身都是铠甲。 优美地伸展着的头部,向旁张开的巨翼,流线般的身体,长长的尾巴。与其说是额头不如说是后头部的附近,向后生着两支长角。在漆黑的体色中,只有这双角是金黄色的。 异质、巨大,放着压倒性 存在感的幻兽王 出现在大厅的时候,因为融进了四周的黑暗,几乎看不到的样子。 真美。龙是将金属的武器与防具、马与鸟等因素融合在一起的生物,神性的美丽存在。 亚肯杰尔无声地看得出神。黑龙面对面地与他对视着,最后说: 「我爱你」 以风灵之力飞翔的龙冲天而起。在一只手遮住阳光仰望着他的青年头上盘旋着,然后向更高的太空升去。 从指间已经看不到黑色的身影了,但青年仍站在那里,任凭风吹着。终于将手放下来后,他幸福地微笑着。然后,他转过身,向着有伙伴在等他的地方走去。 十五年后 身为在古战场引起净化奇迹的圣人、手持传说誓约之剑的青年,得到了四相神教团的强力支持,在大乱中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从发动世界二分大魔法的圣王时代算起,第四次建立了统一王国的他,因过去曾是圣骑士之故,被尊称为圣武王而崇敬着。 后记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各位好。那个呢,在各位拿起这本书走向收银台之前,我首先要提醒男性读者们一句。这本书呢,是纯粹地面向女性读者的。虽然在封面上也许会给人造成某种错觉,但是它和一般的奇幻小说在方向上还是存在不少分歧的。 所以在您掏钱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这一点。以前在连载的时候,曾经接到过男性读者表示“太恶心了”的抗议信,所以请一定要仔细看过内容后再进行判断哦。虽然担任我责任编辑的那位先生对于我书里的内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嘛。 《龙》这个系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带着耽美色彩的奇幻小说,但它最主要的基调是电脑游戏的rpg。特别是在前面的部分,可以明显看得出这个倾向。也因为如此,对于用高超的cg画风正面挑战rpg世界的橘水树﹠樱林子老师的插画,我实在是非常的满意。顺便说一句,其实《龙》系列的新书版的插画作者是小林智美老师。小林老师的画风有一种优美的抒情诗的感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也找来看看吧。 能够激发作家灵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的场合来说,是要靠一点一滴地沉淀积累才能写出文章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快笔多产的作家。说到我的灵感的话,我一向认为旋律和歌词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平时所听的cd对于我的创作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龙》这个系列吧。sptiz有首叫《樱桃》的代表歌曲。在我重复听着a旋律的期间,突然想到,啊,这个“我爱你”是用在鼓励对方和肯定对方的一切上面呢。因为当时想到这个,所以我才让乌兰波克口口声声“我爱你”的。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希望得到其他人的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让对方肯定自己的存在吧?而可以用一句话实现这些的就是“我爱你”。也就是说“我爱你”是让人幸福的魔法的语言……正是源于这种认知,在为小说的单行本打广告的时候,就用上了(“我爱你”是最强的咒文)。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加确切的内容说明了吧(笑)? 番外篇 - 明蓝色 明蓝色(brightblue) 被毁弃所有誓约时的闪光照射到的乌兰波克,由于这个冲击而恢复了神志。 正因为已经绝望了,同伴们的喜悦并不比亚肯杰尔少。但是即使只是很短的时间,一旦疯掉过了,身为龙的他也不得不赶快离开阳界,回到幻兽的世界去。 一行人再次从古代人的王宫的一层攀登而上,回到船停靠的阳台。 刚才知道乌兰波克恢复了神志的时候,总算放下心坐下来了的迅雷的多马,用不同于平时的冷淡的温和的笑容转头对龙王说: “知道你想跟亚克两个人单独说话,我们就在此分别吧。好好干,小乌尔。”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这次愉快地旅行会永远留在我心里,谢谢你。我才不会说永别呢,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的哟,乌尔。” 克罗蒂亚最开始因为觉得少年得救了太好了,笑得哭了;然后因为乌尔想让他们作为圣女王的子孙杀了疯掉之后的他,愤怒得哭了。这样感情丰富的她,在最后的时刻也终于成熟了一点地笑着跟乌尔告别。 四相神教的僧侣盖斯把手放在胸前,向年轻的龙王深深地鞠了一躬。 “向拯救了两个世界的伟大的幻兽王陛下,由衷地表示感谢。” 曾化身为黑发少年的龙,看着到今天为止还一起旅行的三个人,深深地点了点头。 “再会。” 短短两个字,很象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他所说的话,但声音中包含着惜别。 亚肯杰尔目送三人上了湖面上的船之后,和乌兰波克一起朝着王宫的塔顶上走去。 到了王宫的最顶层,打开走廊尽头的沉重的铁门。开始是黑暗,适应了之后视线慢慢的变清楚,看得出石壁和沿着石壁的螺旋阶梯。 看着消失于头顶的黑暗中的阶梯,注意到对方身体的乌兰波克随意地问: “飞过去?” “……不。走台阶吧。” 其实已经很累了,很想吟唱古代魔法的咒文飞到出口。 但是,只有非常短的时间能在一起了,如果因为想轻松而缩短了能够在一起的时间的话等一下一定会后悔的。 少年似乎也是同样的心情,走在他之前开始慢慢地登上了没有扶手的阶梯。 嵌在石壁上的卵形的亮光,仿佛配合着两人的速度一般同时前进。 即使看不到出口,脚下和前方的台阶能被照亮的关系,并不会感到不安。 两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微弱的回声,打破了已经许久无人访问的古塔的静寂。 亚肯杰尔凝视着走在他前方的少年的后背,想到了曾经使用过这些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台阶的古代人。 不经意地问出了疑问。 “不同于精灵所使用的魔法,古代魔法是不分属性的。只要是跟自己的魔力等级对应的魔法,古代人就全部都能使用吧。” “不,好像是要适合力量的方向性。” “力量的方向性?” “就是要往什么方向使力。移动重物的力,和改变时间的力的方向性就不同。” 乌兰波克单手扶着石壁,用别扭的姿势传过身对誓约者解释。说明简洁易懂。 “这两种方向的力我似乎都能使用,也就是说这两种方向性我都适合吧。” “没错。适合不适合是感觉上的东西,有人教也不一定就能行。” 如此回答的他不知为什么不出声地笑了起来,感觉到他在笑的前圣骑士戳了戳他后背。 “笑什么呢?恶心吧啦的。” “说了的话你一定会生气的。” “不说我一样生气。所以快从实招来。” “有关魔法的事情一定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一点,果然不愧是被称为魔道王的男人的子孙。” 虽然知道他刻意用了魔道王这个间接的称号,果然还是有点不高兴。但既然是他自己逼乌兰波克说的,也不好真的生气。 亚肯杰尔闷闷地说。 “就当作是称赞接受了。” “是称赞啊。拥有强大魔力的人,不自觉地吟唱连本质都不理解的咒文的话,那可就成灾难啦。” “这个,让因为吟唱了神圣调和而差点死掉的我听起来怎么有点讽刺的感觉啊?” 一段时间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乌兰波克难过地小声说。 “……明明是称赞的。” “是我不好。我道歉。对不起。” 被难过的声音打败的誓约者立刻道歉。然后,这次回应他的也是浅浅的笑。 用不会被足音盖过的音量小声说这一点,大概是充分计算过效果的。 “我所爱的龙王,应该是更加朴实的人吧。” 不满的抗议也被乌兰波克轻轻的一耸肩打发了。 如果是电视剧的话,在这里一定是恋人们吵了起来然后变得讨厌对方或是厌恶对方。 这样吵来吵去的轻松了不少。两个人一边谈论着记载了古代人的古书一边上台阶。 “——看样子到了。” 少年唐突的话语打断了目前为止的对话。抬头看,亮光映照着的前方有一扇铁门。 由于整个王宫都施有经年累月也不会腐化的魔法,漆黑的铁门表面一点铁锈也没有。 突然间脚步不再移动。连自己也看到铁门受到打击而呆住了。 打开了这扇门之后等着他们的就是别离了。 乌兰波克就要回到阴界。正因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真的开始这么想了之后感到打击还是挺大的。 “亚肯杰尔?” “……不好意思。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么?” 担心着挺住脚步垂下头的誓约者,走在前面的少年走回了三个台阶。 亚肯杰尔的视线避开石壁的亮光,看向塔中央的方向,但脸颊上的泪却逃不过龙王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很快就会整理好心情……所以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们走吧之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被封印住的言语堵住胸口深处,亚肯杰尔难受得流出了眼泪。 讨厌到了这个时候还像个女人似的舍不得的自己。 乌兰波克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捧住亚肯杰尔的脸,让他看向自己的方向。由于各自站的台阶不同,两个人的身高差距看起来并不像实际上的那么多。 用舌头舔着亚肯杰尔一边脸颊上的泪,少年短暂地轻轻地吻了下他的脸。嘴唇移动了一些又吻了一下。然后对另外一边脸颊也做了同样的事。 吻着他的唇动了动,亚肯杰尔终于明白乌兰波克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次吻他的时候了。 没有回应表情暧昧疑惑的亚肯杰尔,乌兰波克的轻吻移向他的唇。 亚肯杰尔明白。 那是没有出声的“我爱你”——。 从他温热的唇,和被触摸到的肌肤,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那是言语所不能表达的,爱意。 好几次的亲吻,好几次的“我爱你”——同时那也是无言的鼓励。 心地温柔的龙。感谢神,能与他相遇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能够不失去他就已经是超越一切的喜悦了。即使是在遥远的世界,至少他仍将会活下去。仍有再会的希望。 “谢谢,乌尔。我已经没事了。” 黑色的眼睛笑着微微地眯了起来。仿佛不情愿离开似的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少年一口气攀上好几阶台阶,单手推开铁门。 湖面上的风吹进时间停滞的古塔,吹 乱了亚肯杰尔的长发。 对于已经习惯了微弱亮光的眼睛,外界的阳光太过刺眼。等过了一会儿眼睛习惯了之后,他再一次看向出口。 门外是鲜艳的明蓝色。使人感到浓烈的深蓝色天空。 对于刚从单调的黑暗世界里出来的人而言,那是冲击感官,挑起感觉,刺激期待回到等待自己的世界的心情的颜色。 永远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存在。随着时光流逝,痛苦也将终结。崭新的未来的世界,就在门的另一边。 乌兰波克站在风与光的中央,微笑着对誓约者伸出了手。 亚肯杰尔登上台阶,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现在就暂时说再见吧。为了今后的重逢——。 end 战斗的最高潮 第一章:战斗的最高潮 树枝状的闪电狂暴地撕裂了阴云密布的天空。 怒吼着的狂风一会儿向南一会儿向北,不停地变换着方向将树枝吹得震荡不已。 两头巨大的生物纠缠扭打着,穿过厚厚地云层落了下来。他们有如铠甲般坚固的装甲表面反射出耀眼的青白色闪光。 呈直线下坠的两头生物,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狠狠撞上延绵不断的山脊之际,却又千钧一发地左右分开,分别画出了一条角度陡峭的抛物线向上飞去。 那是形成了鲜明对比,分别呈白银和漆黑色的两条龙。 出生伊始就得到风灵加护的龙们召唤来伴随着暴风雨的雷云,伸展开双翼承受着不时落下的冰雹,他们已经在空中持续激战了半小时以上了。 他们的武器是加护于己身的四大精灵魔法以及古代魔法,还有伴随呼吸而吐出火焰和冷气的龙之吹息。显示着它们肉食性生物身份的锐利的牙与爪,面对那盔甲般的表皮是完全无法奏效的。 应该快结束了吧。 是的,大概再有一两个回合胜负就能分出来了。 就算因风暴而眯细了眼睛,也一直注视着两头龙的战斗的家伙们,仰望着天空低语着。 他们也是龙。 红色、绿色、青色,一共聚集了二十余头各种颜色的龙,他们盘踞在裸露着岩石的山顶附近,等待着长久以来围绕着王位而发生的战斗的结束。 在离这群龙较远的地方还聚集着另外十几头龙,他们则是不安地注视着那头挑战龙王的白银龙。 所有的龙都具备的共通点就是,形成锐角三角形的头部和角,有着平滑曲线的细长脖颈,坚固的骨骼上覆盖着皮膜的翅膀,能够进行细致动作的修长前肢以及健壮的后肢,以及越到末端越是逐渐变细的长尾。 然而,就像人类会在发色、皮肤和长相等方面存在差异一样,龙族的外观也有着一定的区别,各有各的特点。 白银龙看着向自己笔直飞来的黑龙,接近到让对方无法躲避的距离后,吐出了高温的炎之吹息。 仿佛装甲般的表皮如果被火焰烧到的话,应该也会造成相当严重的烧伤吧,但是在即将承受到火焰气息之前,龙王的全身就已经被半透明的冰块包裹了起来。 正面遭遇火焰的袭击,包裹着龙王的冰吱吱作响地化了起来,而随之产生的水蒸汽则马上被风吹散。在冰还未万全融化之前,炎之吹息就已经枯竭。因为对对手拼命般的突进攻势,感到无从防御的白银龙露出惊愕的表情向后退却。 龙王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刻向着露出了破绽的对手的腹部一头撞了过去。 又长又尖的圆锥形角周围亮起了闪烁的青白光芒,从角上产生出的闪电左右延伸,在两角的中间连接了起来。这一瞬间,蛛网般延展开去的闪电,就像人类的渔夫撒向河中的渔网一般,将在空中激战的两头龙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白银龙被雷击中,惨叫着头朝下坠向不断喷出浓烟的活火山的火口。 按说应该也沐浴了雷击的黑龙则平安无事地停在空中,平静地目送着敢对现任龙王造反的家伙的末路。 这附近最大的活火山喷出的白色烟雾吞没了战败的龙的身影,片刻之后,火山就开始了爆发性的喷火。 噢噢,毫不留情啊!真不愧是雷牙王! 这一来王位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欣赏了激烈的一战后,龙们的反应虽然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多少有所差异,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幻兽界终于到来的和平而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自从前王行踪不明开始,包括了两年左右的空白时间在内,幻兽界围绕着当代龙王的宝座进行了长达七年的战争。然而,成功保住王座的龙王却没有遵循惯例向众龙作出胜利的宣言,反而是说出了很有可能使幻兽界再度失去平静的话。 我现在要去人间界了。 在险些当场石化的龙们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完全等同于恶梦的千年前的誓约。 包括前王在内,总共有三位龙王为了维持阴阳两界的平衡去了人间,以自己的身体作了祭品。 好在龙王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们的不安。 我以前去阳界时曾发誓要守护的人类,现在正面临生命危险。 这么说您还是要回来的了? 当然。龙所能生存的世界,除了这个阳界之外别无他处。 给出了如此沉稳的回答后,龙王无视于仍有意阻拦他的同胞们,干脆利落地转过了身去。从这个动作中,也不难看出他分秒必争的迫切感。 龙王黑色的身躯向着云层渐渐稀薄的天空高处急速飞去。 偷袭吗?可恶!枥城王,他居然敢玩背叛! 骑着黑马,等待着战端开启的神圣统合军的多马将军,听到自后方传来的战斗声音而回头一看,随即勃然大怒。 他周围的士兵们也开始动摇了。如果不是穿过枥城圈的领土,敌人的别动队是不可能出现在他们的侧翼的。 在与宫木圈结盟的情况下,他们的军队却受到了藤京军的攻击,这也就意味着与宫木圈缔结中立条约的枥城圈毁约,投向了藤京户一方了。 这场战斗他们曾经认为是稳操胜券的。因为虽然从数量上来说不相伯仲,但这边几乎全是由雇佣兵程度的人组成的高战斗力集团。而且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也保证了补给路线。士兵们休整充分,武器和防具充足,士气也空前高涨。 然而,就算从总体上来说能够取胜,但是如果军队的灵魂人物被杀了的话,那就只能说是血本无归了。因为敌人从侧面发动的对防御较为薄弱的本阵意想不到的攻击,神圣统合军一时间面临了重大的危机。 但是,如果在这个时机调转马头的话,原本正在正面对垒的敌人主力就会丛背后攻击过来。 无论如何再多坚持一下!拜托了,亚克! 大块头的多马将军不得不从心底祈求四相神的加护。 确认别动队的奇袭已开始的敌军,其正面布阵的主力也开始了总攻。 多马指挥的神圣统合军主力也迅速前进,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混战。 后方的本阵因遭受大量敌军的偷袭而产生混乱,在无法摆出完整迎击阵型的情况下相继被击倒。 隐藏在林中悄悄*近的藤京军士兵仍从山坡上接二连三地袭击过来。 亚克,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受到了夹击,还是立刻跟多马他们会合比较安全! 多马的未婚妻,宫木皇家的克罗蒂亚公主,一边以手中的短弓不停地射出箭去,一边向着军队的统帅叫着。以她的魔法实力来说,比起魔法来还是百发百中的弓箭更能有效地打倒敌人。 公主殿下也请一起去吧,这里我们无论如何也会挡住的。在她身边,与宫木王家有着深厚关系的僧侣盖斯说道。 就在他的话尚未说完时,山坡上的树木伴随着爆炸声被炸飞了开来。折断的树根和掀起的泥土混杂着敌兵的身体飞到了空中,连走在前面的士兵都被卷了进去,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在不同的地方,相继发生了类似的小规模山体滑坡,如同滚雪球般摔落地士兵们被崩落的沙石活活埋住。 各位,趁现在赶快跟多马他们会合! 一个清亮的声音向着神圣统合军的士兵们下达了命令。就是这个声音在刚才吟诵着古代魔法咒语,引起了爆炸和山崩。 声音的主人是个与那凛然的音质十分相配的容貌清秀的美青年他就是神圣统合军总帅亚肯杰尔。 他长过腰际的白金色长发在身后松松地扎成了一束,尽管有一付会让人 错以为是女性的纤细美貌和苗条身段,却不会给人以软弱的感觉。 曾经是圣骑士的他,在两年前用神圣魔法中的禁断咒语,将出名的诅咒之地的古战场完全净化。他那召唤出四相神的丰功伟绩,将教团总本部的教皇也认定为正式的奇迹,之后他的名字就作为伟大圣人的代名词而名扬天下。 亚肯杰尔拔出了异于平时的战斗用剑的另一把巨剑。 巨剑有着让人联想到鲜血的深红色剑身。那就是在所有围绕着龙所产生的传说中必然会出现的誓约之剑。 身为掌握着造成奇迹的神圣魔法,同时又拥有传说中的圣剑的美丽圣人,因此他和盟友多马将军的军团,在所有企图再度统一全大陆的诸国眼中,成了不可忽视的威胁。 看到那特征明显的血红之剑,一时间敌兵们全都冲着他冲杀了过来。 很明显他是为了给同伴制造迎击的时间而打算以自己为饵,了解到他的意图的克罗蒂亚大叫了起来: 别乱来啊,亚克! 我也参加战斗的话可以打倒更多的敌兵。快点去能背向着同伴战斗的地方吧!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没脸面对他了! 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干什么!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嘛!虽然我不擅长用剑,但还是能掩护你的!要是敢说我碍事,小心我揍死你哦! 刚满十七的好胜少女一边不停地射出箭,一边威胁着未婚夫的好友。 她的弓箭本领和判断力的确是贵重的战斗力,因此这个威吓还真不能当成玩笑来对待。 亚肯杰尔放弃了说服她的努力,苦笑着拜托身边的僧侣。 盖斯,虽然每次都这么说,但请保护好她吧。 遵命,请交给我吧。 不止克罗蒂亚,周围的所有士兵都试图用身体阻挡住杀来的敌兵,为保护亚克而战。 控制不好剑的话,就可能会伤到自己人,在这种过于拥挤的空间中,敌我双方混杂在一起的殊死决战开始了。 可是这么一来就无法再使用强力的魔法。 虽然装备上多少有些不同,但无论敌我双方,几乎大部分人都穿着锁子甲。而且那些具备足够体力和金钱的家伙,穿的则是钢板做成的铠甲。 无论是斩还是刺,都要针对脸部等露出的部分展开攻击才能有效打击敌人。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以让对手骨折为目的,用厚重的铁制武器不顾一切地往敌人身上击打。打碎四肢的关节或使敌人骨折后,再给动弹不得的敌人致命一击。虽然是只凭膂力和体力的蛮干战斗,但即使如此实力上的差距还是一目了然。 从佣兵时代起亚肯杰尔就有着闪光的绰号,他有着瞬间刺进敌手要害打倒敌手的超人般的剑法。不过如今他即使不凭借这种剑法也能一击将敌人打倒,因为他手持的圣剑能将人类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一刀砍断。 因此在亚肯杰尔的周围,被切成两段的尸体正在急速增加之中。 无愧于闪光称号的迅捷动作,惊人的剑的巨大威力,即便就在旁边看着,也是让人不敢相信是亲眼所见的超现实光景。 将碰到的东西悉数斩断的血红大剑,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是宽幅大剑,但其实更接近于附有强力魔法的魔法道具。 不管那究竟是什么,闪光亚肯杰尔一只手轻松地挥舞着大剑,在自己的身后筑起了凄惨的尸体之山,自己却完全没有溅到一滴鲜血。 要阻止住这迅捷的动作并夺走圣剑,同时刺杀敌军的将领该有多么困难,这个问题想必藤京军的士兵们也在考虑着。 几个人同时不要命地冲了过去。 一瞬间就被斩飞脑袋的男子的身体,仍以冲来的劲头直撞过去,另一个别拦腰斩断的士兵,则以执念抱紧了亚克的一条腿。 青年顿时失去了平衡。 同时,手持战斧的士兵没有放过这个借由同伴的牺牲而创造的机会,对准亚克的头部挥出猛烈的一击。 虽然亚肯杰尔在瞬间扭转身体避开了直朝头部而来的重击,但战斧的厚刃仍然带着让白银铠甲都凹陷下去的力道重重击在了他的右肩上,打断了他的锁骨。血红的圣剑从他因为冲击而麻木的手中飞了出去,浅浅插入了不远处的地面。 向着因受到重击而向后倒下的亚克,敌兵这次瞄准他的咽喉将斧头举过了头顶。但就在这个瞬间,敌兵的全身突然被火焰包裹住。 克罗蒂亚的咒语咏唱刚好在关键时刻完成,以火之精灵魔法保护了亚肯杰尔。 但是,杀向倒下的亚克的双方士兵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攻击咒语是必须指定目标的精灵魔法,在不明周遭情况的时候无法使用。 住手啊! 想到已经无法挥剑的青年,少女大叫着,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 盖斯从背后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住。 不行!这样连公主殿下都会被杀害的! 亚肯杰尔周围的战况变得更加紧张。 想要保护总帅的人,想要杀掉他的人,还有为了抢夺传说中的圣剑而争斗的家伙,每个人都在拼死地挥动着武器。 忍着剧痛撑起上半身的亚克想要咏唱神圣魔法的治愈咒文来为自己疗伤,却被杀到身边的一个敌兵踢倒而没能成功。 首级是我的了! 将守护亚克的士兵解决掉的这个敌兵向着趴在地上的青年冲过来喊叫着,脸上带着残酷的笑容举起了剑。 乌兰波克! 瞪着叫嚣要杀掉自己的男人的扭曲的笑容,亚肯杰尔在心中呼唤着无法再会的深爱之人的名字。 突然,一束闪电从天上射下来,光之柱直刺地面。 青白色地闪光有着十足的压力,光柱旁边的亚克的身体像是要被吹飞一样地弹了开去。除了他以外也倒下了好几个人。那太过耀眼的光线让所有人都背过了脸,没有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光柱的中心是要杀亚克的藤京军士兵,只一瞬间他就变成了黑炭,连锁子甲也汽化消失了。 再过了一会儿之后,从多马将军和藤京军主力战斗的方向也传来了好几次令人不得不捂住耳朵的巨声。那是让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的雷鸣。 克罗蒂亚以为那是敌军那边的高级魔法师在使用风之精灵的魔法,因而脸色苍白地转过头去。 不知什么时候,战场上空布满了暗色的雷云。那些云对着正下方的军队,反复放出好像植物根系一样的闪光,接着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由距离上可以判断出,这突然出现的雷云似乎是只对藤京军进行了电击。从充斥了四周的浓厚的风灵气息就可以得知,这绝非什么自然现象。 确认了多马没有危险而安心下来的少女,在距离雷云一段地方的天空上发现了黑色的云。它的面积急速增加着,不一会儿便几乎布满了整个视野。那不是云,而是像在蜥蜴、兽、鸟与蝙蝠融合而成的身体上覆盖上甲胄的巨大生物。 啊!不会吧,这是真的吗? 在长有两只角的小小头部和柔韧的细长的颈项之后,被仿佛甲胄般的装甲包裹着的躯体背上,伸展着并没有扇动的皮膜的双翼。 龙中之龙,位于所有幻兽之顶点的龙。 在世界还是一个整体的千年之前,当如此美丽而又强大的生物飞过头顶的时候,人类都是以带着恐惧和赞美的眼光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的吧。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最强幻兽一现身,不论敌我双方的士兵们就都因为恐怖而无法动弹,甚至还有被笼罩在头顶上的巨大黑色身影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家伙。 只有克罗蒂亚和盖斯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乌兰!你来了啊! 仿佛是回应向着天空张开双臂的她的呼唤一样,黑龙静止在了空中。 『龙从来没有背叛过誓约。』 那是个平静而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少女带着少许疑惑不解的表情,抬头看着站在身旁的僧侣。 僧侣接收到她疑问的目光,正要开口说话时,一股足以将人吹倒的强风突然刮了起来。 强风平静下来后,人们再度抬头望向天空时,漆黑的幻兽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他单膝着地,将横卧在脚边的亚肯杰尔的上半身抱了起来。 昏厥过去的青年因为肩部的剧痛而恢复了意识。他用还没有完全恢复视力的双眼,回望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外表看起来应该是三十岁前后吧。从那张端整的容貌里,青年可以感觉到连梦中也会出现的怀念的面容。 乌兰波克? 男人回以温柔的微笑,用温暖的手拂去亚克脸上沾着的泥土,然后轻轻地将手指竖到唇边。 笔直的长发,领口到胸前饰有精致刺绣的上衣,皮制的长靴,甚至于连将披风的前部固定住的带子都是一个颜色。除了因为材质不同而有着不同的光泽以外,这个男人肌肤以外的所有地方都覆盖着清一色的黑色。 他的全身没有任何类似防具的东西。那种仿佛远行贵族一般的优雅外表,在充斥着杀戮的战场上显得分外醒目。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不准随便碰亚肯杰尔大人! 神圣统合军士兵的怒吼声让因为目睹龙的冲击而精神恍惚的人们回过了神,然后再度杀气高涨地又马上相互厮杀在一起。 全身黑衣的男人无奈地轻叹口气,缓缓摊开右手。 在他手掌之上交缠着的多道闪电间,出现了如小孩头颅大小的光球。 命令吾忠实的下仆们,射穿所有与誓约者为敌之人的身体,将之击倒雷矢雨。 他以沉稳的语调吟诵着咒语,在将要念完之际,光球就像有了意志一般从他的手中飞向高空。 在空中停住的光球炸裂开来,瞬息之间向着四面八方降下耀眼的雨。 呜! 啊!! 敌人在发出短促的悲鸣的同时就倒下了。在失去生命的刹那,他们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大概没有人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杀了自己吧? 就算是神圣统合军的士兵们也没有为敌人的全军覆没而产生喜悦,反而为那陌生男子恐怖的力量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曾经和魔法师同伴一起战斗过的佣兵们,都知道魔法有着许多制约,是一种用起来超乎意料之外难控制的东西。在混杂着敌我双方士兵的大范围内,按自己的愿望只挑出敌兵施以雷击使之心脏停跳,这种做法实在无法让人相信是正统的魔法。 克罗蒂亚和盖斯穿过呆立的士兵们跑了过去,疑惑地看着将青年抱在怀中的黑衣男人。 呐,盖斯。那个是乌兰吗? 既然说着要履行誓约,又在亚克有危险的时候出现的龙,那么应该是的吧?可是,这样说来他可真成长了不少呢。 但就算迷惑也没什么用处。 总之还是先治好亚克的伤再说吧。 拥有无限慈爱之心的四相神啊,请给您为创伤和痛苦所折磨的忠仆以温柔的治疗吧治愈。 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伤势,简单的神圣魔法咒语就能充分收到效果。 从骨折的剧痛中被解救出来的亚肯杰尔,仰望救了自己的龙之化身。 他眨了两三次那双水色的眼睛之后,以令人不忍的悲伤而失望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不是乌兰波克。 啊?帮助了我们却不是乌兰?这么说的话,你到底是谁? 公主殿下,如此冒昧的问法太失礼了吧? 向惊讶的少女露出一个沉稳的微笑后,黑衣男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阿尔法多。同胞们称我为雷牙王。 王?现在的龙王不是应该是乌兰波克吗?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即使是旁观者也可以一眼看出,青年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那个少年成长之后,应该就会变成这样的男人吧?黑衣男人以相似到这个程度的容貌温柔地笑着。 抱歉。因为没有说明白,让你产生不必要的担心了。也许应该说是曾经被称为雷牙王才对吧。我是那孩子的祖先之一,也是曾为了誓约而到过阳界的前龙王。因为在我到这里来之前,阳界的纠纷还没处理完,所以还没来得及解除凭依魔法。 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不过万分感谢您在危急时刻施加援手。 我十分高兴能够救出子孙的誓约者。虽然说是生在乱世的宿命使然,但是你的日子还是过得非同一般地艰难啊。在抵达能跟他交换的安全地带以前,就由我来代替他守护你吧。 高贵的举止,沉稳的声音。与年轻的外表相反,阿尔法多可以说得上是完全具备王者风范的龙王。 克罗蒂亚忍不住对他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重大问题进行了确认。 您难道是与光王卡莱尔有关系的那位? 是的,年幼的卡尔都是叫我阿尔夫的。不过遗憾的是,我没能生存到他即位的时候。 借助乌兰波克地肉体而获得短暂生命的龙王,以不带特别感情的口气述说着过去。 但是一想到隐藏在这过去中的悲剧,三个人的表情都产生了扭曲。正是因为有了这位龙王悲哀的牺牲,阴阳两个世界才能得以存续到现在的。 可爱的公主。你似乎继承了相当浓厚的圣王娜迪亚的血统。即使在我的时代,也没有哪个王族能让我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她的气。当代的龙王居然没有对你进行誓约,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实际上,我连长相也很像圣女王。这是当时的龙王大人亲口说过的。可现在我不觉得这有多么让人高兴。听说光王终其一生都是独身,如果我流有他的血统的话,即使只是一点点,多少也能稍微给您带来安慰吧。 平常毫不理会所谓的公主的举止,奔放豪爽的女孩,如今以悲伤的表情恭敬地应答道。龙王那有如夜空般漆黑双眼,俯视着眼前纤细的女孩。 千年前,为了避免大灾厄而发动魔法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就是现在所有王家的始祖圣女王娜迪亚,以及阿尔法多何乌兰波克的祖先红发龙王。 为了维持阴阳两个世界的延续,不得不保持双方气的平衡。然而不了解世界构造的人类们却屡次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多国战争造成了人口减少,打乱了气的平衡。尤其是被称作大乱的全土统一战争,更是会严重导致气的失衡。 就好像是被注定好了一样,每隔三百余年,各国的国王们就会为了实现建立统一王国的野心,将大陆全土都卷入持续十年以上的大战中。 千年以来,包括这次,总共出现过三次大乱。每逢这种时候就会有众多的人类死去,阳界的气也大量流失。而为了找回两界平衡,最快的捷径就是将蓄积在龙体内的自然之气释放到阳界。 为以自身的死亡解救世界,龙王才来到人间界。乌兰波克也是,两年前若非前代龙王以自己的身躯代替了他,他也逃避不了死在人间界的命运。 曾经为了世界牺牲了自己生命的雷牙王阿尔法多走向克罗蒂亚,对她伸出了手。 女孩回应了他无言的要求,虽然微微带着羞怯,还是以优雅的姿态将自己的手覆上了他的大手。虽然平常的她很难让人联想到是王族,但她确实很清楚作为公主所必需的礼仪作法。 龙王按照人类的礼仪,弯下修长的身体,优雅地轻吻 了少女纤小的手。他那有着丝绸一般光泽的黑发从肩膀滑落到胸前,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心地温柔的勇敢公主,即使你没有继承卡尔地血统,但能够与和圣王娜迪亚拥有相同心灵的你相会,对我来说也是喜出望外了。 感谢您的美誉,我才是,能与伟大的龙王相见是我的光荣。 面对面红耳赤的少女,龙王以温柔的微笑接受了她充满敬意的目光。 站在亚肯杰尔身边的盖斯低声地呻吟起来:啊啊啊!多马又没立场可言了!不管是红发的那一位,还是这次的这位也好,为什么男性的龙王都要干些等于是在向公主殿下暗送秋波的举动啊! 听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僧侣的自言自语,亚肯杰尔拼命地忍住了笑意。以克罗蒂亚监护人自居的盖斯,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站在已经被他看作是公主殿下伴侣的多马一边的。 然而,对于还处在充满梦想年纪的克罗蒂亚而言,因为突然出现的英俊龙王而心醉神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雷牙王阿尔法多有着不逊色于红发龙王的领袖风范和男性魅力。 为了让僧侣安心,亚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小声耳语道:你不需要担心。我认为对于蒂亚而言,还是红发的那一位远远来得危险哦。 真是这样啊?可是在我看来,公主殿下的态度比起跟红发的那位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要充满好意的多。 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少女吊着眼睛转过身来,我听到了哦,你们两个家伙!不要把我说得好象见不得帅哥的轻浮女人一样!再说,这对雷牙王大人也太失礼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他们交谈的士兵们,看到克罗蒂亚一如往常地大发雷霆后,才终于安心地松了口气。就算黑衣男人并非人类,但既然是*着他的帮忙才得以摆脱巨大危机,那么还是应该好好地诚心道谢才行。 再会 第二章:再会 雷牙王施放出的雷击将正与多马战斗的藤京军的主力破坏到崩溃状态。而神圣统合军这边的兵力则几乎毫发无伤。 但是,由于枥城圈的倒戈,使得大军的补给线被切断,面临着断粮的危机。所以他们也只能先以与藤京军初次会战的捷报作为礼物,收兵返回作为根据地的福缟。 龙的出现而导致全军覆没,看来这对藤京军是相当大的冲击。因此虽然神圣统合军原本认为藤京军有可能派兵从背后追击,但结果却连敌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半个,就顺利地返回了本军的势力范围。 既然不用担心敌袭,就在河川的开阔地上做了个小小的休整。 从马背上下来的多马,把缰绳递给部下后,立刻去找正在休息的亚肯杰尔。 青年并没有撑起帐篷,就坐在草地上喝着红茶。因为在刚才的偷袭中,近侍们为保护亚克而或死或伤,因此现在在旁随侍着的是多马不大认识的两个年轻人。 辛苦了。到了这里,你也没有殿后的必要了吧。 亚肯杰尔为了犒劳一直守护在军队尾部的将军,递出了自己用沸水泡好的红茶的杯子。亚克从没将总帅之类的头衔挂在心上,所以他身边的事情几乎都是自己在打理。 虽然大汉并不认为跟以前一样讨厌他人接近的朋友的态度有多好,但周围的人似乎都将他的这种表现善意地理解为不做作,所以也没有特别去提醒他加以改正。 何况亚克泡的红茶,比起其他任何人泡的都要来得美味好喝。 接过杯子的多马在青年身边弯腰坐下,苦着一张脸地喝茶。 哎呀呀,要不是龙王大人帮了一把,这次可就回不来了。看来回去以后必须要好好整顿一下谍报组织。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发现枥城圈倒戈的迹象,就算再怎么没用也该有个限度吧。 胁迫缓冲地带的枥城圈打破与宫木圈的同盟,看来藤京王是开始认真地在考虑北进的事情了。虽然藤京军已攻下了爱智并乘势攻打歧普,但如果本国受到北方的威胁的话,那可就不太好玩了。 攻下歧普后,就进入逢坂的势力范围了。逢坂可是很强的哦,藤京王想必是打算留好缓冲地带,稍事休整之后,再跟逢坂正面冲突吧?以逢坂为对手的话,就必须做好全力作战的心理准备了。和那边比起来的话,我们这边根本就只是小菜了吗?哼,可别小看! 亚克面对友人的抱怨,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 的确,和逢坂比起来我们不就是小菜吗?就算是我们自己,若不是藤京开始压制四相神教团的话,也不愿意现在去惹他吧。 也是,可是现在藤京军开始向教团施压,是觉得不趁现在收拾掉我们的话,将来就会变得很麻烦吧? 这种程度的自鸣得意,还是在被允许的范围内的。 对玩笑般微笑回复的友人,多马认真地回望着,提出了疑问,我说亚克,你也想早点见到乌兰小子吧?反正到这里就算只有我们也没关系了,可以让雷牙王陛下回到那个世界,把乌兰小子的身体还回来了吧,怎么样? 不用那么着急也没关系,反正克罗蒂亚也很喜欢他的,硬是要求解除凭依魔法的话,她估计会很生气吧。 你在说什么啊!那家伙可不是为了蒂亚才跑到阳界来的!跟雷牙王有什么可顾虑的,反正是早就已经死了的人! 这并不是什么顾虑的问题 大汉抓住带着几分为难笑容的青年的胳膊,将他拉近自己的身边。 既然是想要的东西就说出想要来啊。要是你敢又变回以前那个装模作样的圣骑士的话,我就先狠狠揍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一顿。别的也就罢了,你不觉得这样对乌兰小子太过分了吗?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等待也是一种乐趣而已。 那算什么意思! 亚克看到年轻的近侍们因为吃惊于将军的险恶态度,而露出了不知道是否该插进来调解的烦恼表情后,用表示没关系的笑容向他们点了点头,让他们安下心来。 凭依魔法的效力只有十天。那种很清楚只要再过十天就肯定能再见到乌兰的快乐,是从突然的再会中无法品尝到的。当然,我也想早点见到他。只是这种一天天逐渐接近他的幸福感也确实是再会喜悦的一部分啊。 什么啊,我怎么觉得好像被迫听到了很不得了的情话哦。 偶尔这样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你还不是老跟我提你那些风流韵事吗?和每天都可以与蒂亚见面的你不一样,我们可是睽违了两年之久的再会呢。 话虽如此,不过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听够两年份的情话吧?啊,对了,说到这个的话,克罗蒂亚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平时总是跟僧侣或者将军们随侍在亚克身边的女孩现在却不见踪影。 他们都聚集到一块儿去听雷牙王讲过去战斗的故事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因为头痛的关系,我只能提前离开了。 怎么,你不喜欢和雷牙王相处吗? 也不是,倒也说不上什么不喜欢相处啦他跟乌兰有着一样的黑发和黑色的眼睛,相貌也非常相似,只要他对我笑起来,我就会心跳加速,心里不知道是幸福还是痛苦 红着脸的亚克,一边看着喝空的杯底一边低声地嘟囔着,几乎接近于自言自语了。 多马念咒般地在心中默念着两年份两年份,强忍着听了下去。 话说回来,克罗蒂亚那个家伙也太粘着雷牙王了吧!无论到哪里都粘得死死的,就算那家伙是龙王也太过分了! 噢哟哟~未婚夫大人吃醋啦? 多马完全不理会友人的调侃。 少说傻话了!那家伙根本没把雷牙王当女人看吧? 蒂亚也是一样啊。她并不是将他作为异性而爱慕着。盖斯多半是无法理解这一点吧?所以直到现在还拼命跟着她当监视者哦。 哦哟,真是辛苦。该说是他顽固呢,还是太爱操心呢,和尚他还真是让人搞不懂啊! 雷牙王那种让她所着迷的父性般的包容力,不论在谁看来都是充满魅力的。连那些最初觉得很可怕而想逃的家伙,现在也完全成了雷牙王的 拥趸呢。 摆出请亚克再往杯里倒红茶的样子,多马皱起了眉头。 喂喂,圣人殿下。怎么能被客人抢走了部下的人气呢? 所谓圣人之类的称呼,原本只是大神官奥比塔鲁大人随口说说而已。就算后来得到了教团本部的承认,我也并没有认同过这个称呼,更加不打算要时刻注意着言行以便符合圣人的身份。我已经放弃去扮演他人强加给自己的角色了。我就是我,我的人生是属于我自己的。而且无论我有什么举动,最终周围的人看到的也只是他们想看的部分而已。 是啊!我和你两个就是想要挑战自身能力的极限,才会开始夺取天下的征途啊。虽然前面的路还很长,但就让我们轻松愉快地走下去吧! 青年微笑着颔首表示同意,看着青年的笑容,多马出神地说道:你啊这个笑的表情还真是好看呢!用你原本就很有本钱的脸,再加上这么具有诱惑力的笑容,就算是教皇也会软了脚吧? 喂,你可是得到四相神教团为后盾的军队的将军,不许在这种不谨慎的玩笑中提到猊下(注:对教皇的尊称)的御名。 是,是,前圣骑士大人还真是严格啊!但是,对你来说的话,比起猊下的后盾来,还是那位板着一张脸直视着你的陛下更能让你信心百倍吧? 一开始轻率地主动挑衅的壮汉,却因为青年接下去的言语而深深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因为有他在,我才会拥有自信。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 存在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会将我作为最重要的人来对待的对象。这种自信可是能够让我接近于无敌哦! 呜!你想让我一次性听上两年份吗?太过分了,喂! 你就忍耐一下吧。你也不想想平常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吵吵好好地不知道有多少次啊?每次都是我被迁怒,被迫听你们发牢骚,被拜托从中调解。这种角色啊,真想换你来试试我们可是连吵架都办不到呢。 青年最后的低语,让听到的多马也有些心酸了起来。 龙王为了将亚肯杰尔从生命危险中救出而现身的这个事实,同时也意味着若非如此紧迫的事情,龙王根本就不能来阳界。 生存在阴界的幻兽,如果吸取了过多的阳界之气就会有发狂的危险。当深爱的龙王发狂后,誓约者们将不得不亲手夺去龙王的性命。这样的悲剧,只要有可能的话当然没有人愿意让它再度重演。 但是,每到大乱就必须牺牲龙,这个世界的残酷也意味着今后悲剧还会继续产生吧?因为不这样的话,世界会再次合二为一,而让所有生物全部灭绝的大灾厄也会随之发生 是啊。虽然能这样跑来救人,但是也不能永远呆在身边。话说回来,你问过他在阴界发生的事情了吗?会让乌兰小子连凭依魔法都使出来应付的混乱,不可能只是小事一桩吧? 似乎是王位之争。本来应该在这边死掉的乌兰波克却回来了幻兽界,跟他争夺王位的龙主张应该取消他的王位,也出现了不少表示赞同的龙,所以龙们分成了两派,一直争斗了两年。就连最终决定以一对一决出胜负,也都是到这儿来的前一刻才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也就是说,反正是为了死在阳界而产生的王,活着回去的话就不能当王了?乌兰只不过是十四五的小鬼吧?将这种小孩本着送死的目的送过来,然后因为他活着回来打乱了自己称王的计划,就不能放过他吗?真是差劲到家的渣子!就算只有一半的龙支持他的说法,龙族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亚肯杰尔反而不得不去安慰因为听到的事实而火冒三丈的多马。 现在你在这里生气也无济于事。龙族的理念或者跟我们并不相同吧。无论如何,反正乌兰波克已经在一对一的对决中胜利了,所以现在谁也没有理由再反对他登上王位。 乌兰差点为了那种家伙们而死掉不是吗?那之中也包括那个想争夺王位的混蛋吧!难道你就不生气吗,亚克! 听到友人怒火万丈的反驳后,青年非常符合圣人这个称呼的纤细美貌上浮现出了清雅的微笑。 是啊。如果那条龙变身成人类站在我面前的话,我会想要把他的全身切成碎块后再把脑袋当球踢着玩哦。 那沉稳的语气和内容的残酷,让多马原本被热血冲昏了的脑子迅速冷却了下来。 我说你啊,这可不是该用那么漂亮的脸孔微笑着说出地台词吧? 问我怎么想的人是你,我只是老实地回答了你的问题而已。 唉呀呀,你还真不愧是向世界展开报复的魔道王丹达里昂的孙子啊。平常那么冷静,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过激呢? 这个身为前圣骑士的朋友一旦大怒起来,就会立刻变成出鞘的利剑般冰冷而危险的状态。 只要对那付美貌抱着不正当感情的男人们敢有什么不慎之举,亚肯杰尔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断然拒绝。甚至发生过挥剑砍掉对方一条手臂的事。 对于他那种彬彬有礼的日常态度和过激行动之间的落差,多马曾经解释为性格中的洁癖使然。但在这两年,因为一直跟他一起行动的关系,多马注意到朋友的性格与自己想的很是不同。 亚克虽然外表不易与他人亲热,态度十分冷漠,但在他的体内反而隐藏着令人吃惊的深厚的感情。正因为这种深情,他才会由冷酷变为热情,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 而解放了被相当于自我否定的过去束缚着的他的,是乌兰波克献身般的爱情。正因为如此,当发现想要危害乌兰波克的家伙时,他所会产生的怒气,当然是激烈到了多马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程度。 可不只你,我也很想早点见乌兰呢。见了他我想跟他说你干得真棒!那个家伙虽然还是小鬼,却已经守护了世界,确保了王者的自豪。既然薄情的龙们没有夸奖他,那么我们作为友人就更加要说了啊! 是啊。虽然他不是为了被谁称赞才行动的,但得到认可还是很高兴吧。特别是像你这种朋友的赞许。 打住,你夸奖我又有什么用? 多马半是害羞地苦笑着,这时外面有人在叫多马的名字。他们抬起头,正好看到克罗蒂亚从对面跑过来。 辛苦了。抱歉,没想到能这么快就会合了,所以迟了些才注意到。 喘着气的女孩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在多马身边坐下抢了他手里的红茶杯子。把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长长地呼着气。 啊~ 好喝。呐,这是亚克泡的茶吧?喝进口就知道不一样么。怎么才能泡出这么美味的茶来啊?下次好好地教我吧。 只要和你一起就吵死人。照你这种唠叨的样子,雷牙王都一定想躲你远远的了。 抱歉我就是这么吵!你还跟雷牙王陛下吃醋,脸皮也太厚了吧。 谁会对个死人吃醋啊,笨蛋! 啊,你居然敢这么说雷牙王陛下? 在两个人的拌嘴演变成真正的吵架之前,亚克插了进来。 到此为止吧。你们好到能吵架这是很好,可是就别让雷牙王看笑话了好不好? 站在稍远处的龙之王,却并没有为多马的失言而不快,只是大度地笑看着两个年轻人的情侣吵架,但他周围的前佣兵们和盖斯却都笑不出来,只是表情复杂地盯着这边看。 因为那两人由于尴尬陷入了沉默,所以只好由亚克开口来打破僵局。 雷牙王,我新泡了一壶茶,如果方便的话,一起坐一会儿好吗? 多谢。但是这之前我想对誓约者的你说几句话。现在看来已经可以到达安全的地带了,如果我不在也不要紧了的话,那就将这个身体还给他的主人 雷牙王的建议还没有说完,克罗蒂亚就站起身大叫了出来:不要!我们说不定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啊请不要这么急着回去! 她说得没错。能请您在时间允许的期限内和我们同行吗?士兵们也会觉得获得强援而高兴的。 虽然亚克别无他意,但无视他而围着雷牙王的家伙们都涨红了面孔。 实际上,雷牙王的存在感确实非常大。他那种在电光火石间就使敌军全军覆没的魔力,确实能给人带来绝对的安心感,还出现了希望可以一直得到他的帮助的人。 那并非可喜之事。我只是因为偶然的原因而出现在现世的过客,有如幻影的亡灵如果在阳界停留过长,就可能造成世界平衡的崩溃。我只要能确认卡尔平安地成为统一王国的王,幸福地度过了一生,就已经满足了。 刚到阳界的雷牙王阿尔法多,与十岁时即成为亡国王子、和寥寥无几的侍从一同进行着苦难之旅的卡莱尔相遇,就像双亲一样尽心尽力地将王子抚养长大。 不难想象,仅仅十五岁就建立起第二次统一王国的光王卡莱尔,是如何依赖着这个与自己立下誓约的龙王的。 幸福? 亚克那反问的声音中充满了出乎意料的质疑,多马也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他。 但是雷牙王并未注意到对方的语气,只是把满含着深深慈爱的目光转向克罗蒂亚。 那就是曾经投注在年幼的卡莱尔身上的目光吧?是怜爱着柔弱者,为了保护他不惜战斗,直到迎来终结的慈 父的眼神。 圣王后裔的公主啊,感谢你在短暂的时间中给予我的安稳。请你向当代的龙王转达我的问候吧再会。 女孩想要唤住他的声音,因为突然卷起的狂风而消失。 龙王的身体上迸发出了闪光,所有人都因为这耀眼的光芒而闭上了双眼。虽然意识存在着,身体却无法动弹。这种好像时间延缓的异样感,是在凭依魔法发动和解除之时会出现的现象。 突然间,异样感消失了,仿佛要将人刮倒的强风也消散无踪。睁开眼睛后的亚肯杰尔,看到了在雷牙王曾站立过的地方出现的黑衣少年的身影。 少年因为急速的魔力消耗而失去意识,仰面向后倒去,好在被慌忙冲过去的盖斯及时接住。在脑子做出反应之前,亚克的身体已经跑了过去。单膝着地的四相神教团僧侣将抱着的少年朝向亚克,非常愉快地开了口,当代的幻兽王陛下自那之后似乎成长了一些呢。 在两年前消灭发狂的幻兽的旅程时,乌兰的外貌还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但是现在在盖斯的臂弯中睡着的少年已经长高了,容貌也成熟了一些,感觉上已经有十六七岁了。 亚克的心中涌上难以言表的炽热感情。虽然对人类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变化,但对于到成人为止要经过百年的龙而言,人类两年的成长几乎等于他们的十年。乌兰波克很明显是自己加快了成长的速度。 那是因为逼着他跟自己以同样速度增加年岁的亚克,让少年立下的誓约。继承了能够转移时空的古代龙的浓厚血统,可以使用凭依魔法的乌兰波克,让自己的未来提前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吧于是,少年遵循了恋人那只能说是任性的愿望,遵守了誓约。 亚肯杰尔伸出手,把失去意识的少年的身体抱到胸前。发誓终生相爱。发誓绝不会伤害对方。发誓让他不被一切要伤害他的事物所伤。乌兰波克不会违约。龙是绝对会遵守誓约的生物。 克罗蒂亚掀开夜营地中总帅帐篷的门帘进去的时候,躺着的少年身边已经有了两位先客了。 啊呀,大家都觉得差不多快到时间了啊? 嗯,都快等不及乐。盖斯点头说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笑容。 这只有乌兰波克能使用的凭依魔法会消耗大量的魔力和体力,解咒后在阳界需要三天才能回复。这期间内都没有意识的他根本毫无防备,因此必须要确保安全场所让他休息。 直接坐在昂贵的绒缎上,和僧侣一起喝着苹果酒的多马,用手指搔着刚硬的下颚,吼叫了出来。 不要再吊人胃口了,马上就是晚上了!都已经整整三天了不是吗?公主殿下可是伸长了脖子在等着呢! 啊,你还在吃醋啊? 白痴。公主殿下又不是在说你。我说的当然是乌兰小子最重要最美丽的亚肯杰尔公主殿下了。再说了,你不是因为不希望雷牙王回去,一直缠到他最后吗? 多马的口气虽然和平常差不多,但还是听得出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将长长的栗色头发高盘在脑后的少女在僧侣旁边坐下,抱起了膝盖。 她那寂寞的侧脸让大汉慌了手脚。 喂,我不是在责备你啊! 我知道。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想到了那个人悲伤的眼神。仿佛永远都在用悲伤的目光看着远方。虽然长相和乌兰相似,又和乌兰是相同的黑色眼睛,但却完全不同 那个人,啊,不对,因为是龙所以不是人吧你说阿尔法多王吗? 认为雷牙王是完美体现出王者风范的男人的多马,对此感到很意外。 虽然是那个人以生命守护的世界,但他最重要的人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啊。对那个人来说,虽然光王和命运的恋人还有些微妙的不同,但却是非常重要的人。只有在说着小卡莱尔的事的时候,他才会有幸福的感觉,连听着的我都会觉得快乐。 女孩仰起脸,向僧侣询问。 告诉我,盖斯。幻兽和人类的常世之国是同一个国家吗?那个人如果能在常世之国与卡莱尔再会的话,就不会再有那样悲伤的目光了吧。在世界一分为二的时候,常世之国是不是也分成两半了呢? 据说死去的人的灵魂会成为四相神大人庞大意识中的一部分,跟其他很多灵魂一同处于半觉醒的睡眠状态。本来最早的时候世界只有一个,幻兽的灵魂和人类的灵魂都会汇集到四相神大人的御魂融合为一,进入安宁的长眠。自己和他人都无法区别,不是也就无法有着再会的意识了吗? 僧侣简单易懂的说明刚刚让少女接受,就立刻又被多马的一句话全部打消了。 那个只是人类的道理罢了吧?和尚!我以前听乌兰说过,幻兽是不相信四相神的。在阳界死掉的话肉体就会回归成土和水,灵魂则会前往常世之国。因为认为这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他也不会像人类一样变成亡灵。想知道现在是否也是这样,那就直接问问雷牙王本人有没有在常世之国遇到光王不就好了吗? 那么失礼的事情怎么可能问得出口! 是不是失礼姑且不论,你认为常世之国那种地方是活着的人能了解的吗?就因为不知道死后会变成什么,所以在活着的时候,大家才会拼命地努力让自己幸福。我可不想都指望着死后可以怎么样。 作为僧侣的盖斯无法将多马的话置若罔闻。 我想谁都是那样的。但是,过着无法如愿以偿的一生的人会把希望寄托在常世之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着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才能活到现在的人也是存在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够称心如意地拥有生存的力量啊。 面对彼此都因为牵涉到信念而绝不让步的两个男人,克罗蒂亚反而慌张起来了。 讨厌啦!不要激动啊。你们两个人真是的!我只是因为感伤才这么问问,早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只是因为世界没有对阿尔法多王怀有任何感谢之心而觉得很难受罢了这么说起来,这种关键时候亚克跑到哪里去了? 冰山的老太婆派来了急使,得了回应后要回去了,亚克刚去送他。亚克也是的,连对个使者什么的都这么小心谨慎,所以那个老太婆才会得意忘形! 你可是将军吧?对于已故加奈川王的第二王妃玛丽亚贝拉殿下说出这种话来,你觉得合适吗?按照亚克的说法,说得严重一点的话,对方可是我们神圣统合军的为数不多的后盾之一,至关重要的存在呢! 哼,不过是顶着个亡国之妃的名头而已,这在战场上能有什么帮助吗?我愿意接受那老太婆,只是因为她是高级魔法师,而且可以将加奈川骑士团的剩余战力收编进来而已!但是那个老太婆却因为什么太危险了就从战场上溜走!还顺便把骑士团的大半部分拉去作自己的护卫!可恶啊!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气死人哪!! 好了好了。你生气也是当然的,在这件事上我也和你有同感,但亚克应该有亚克的想法吧。 所以我也没说什么把那老太婆轰出去这种话么。因为亚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不信任人类的眼光看着他人,所以能看出别人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吧。他也是认为那个老太婆还有用处,才会照顾她的。和各国的王家周旋交涉的话,祭出那个号称名门的教都王家出身的老太婆的名字当然比较方便。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连这些都不知道啦。 盖斯带着安慰的意思连连点头,往最后已是自言自语的壮汉喝空的杯子里倒进了苹果酒。 在全*自己的能力才活下来的佣兵出身的多马看来,寄生于他人还要摆架子的玛丽亚贝拉是无法原谅的人类吧。但是,曾是圣骑士的亚肯杰尔,从十岁左右开始就生活在对权势的欲望膨胀到丑恶程度的四相神教团总本部。 寄托着人们的信仰心的捐款,超过一国之王的权力以及莫大的财富和知识,但是得到了这些的集团内部,绝不可能是跟表面上一样没有私心的神之信仰者的集合。 人类是希望得到救赎的存在,因此需要有超越人类的神作为救赎者而存在。完全纯洁无垢的圣人什么的,对于如同欲望结晶的人们而言并不具备任何影响力。他们只会为能够理解自己的欲望,并且能够满足他们欲望的人效命。 有着原宫木王家禁卫兵和武道家这种特殊经历的僧侣盖斯,对亚克和多马两人所进行的夺取天下的战斗给与了很高的评价。亚克了解权力者们的狡猾和虚荣心,多马则深知一般人强烈的私心和偶尔会超越其上的热情。而且,两人都具备目的、能力和魅力。因为克罗蒂亚公主的介绍而与神圣统合军结盟的宫木圈名宰相鲁万卡,也对仅仅两年就将势力发展至此成长惊人的两个人不敢小视,并产生了警戒。 喂,蒂亚!你想对睡着的乌兰搞什么恶作剧? 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人家才不会做什么恶作剧呢!我只是在仔细地看乌兰的睡脸罢了! 趴在少年身边好像在陪他一起睡的女孩,*得极近地凝视着那张脸。 果然跟我两年前说过的一样。 你说了什么? 我不是说过只要再过个两、三年,乌兰就会英俊到任何女人都会被迷住的程度吗?虽然我很希望生成灿烂的金发如同阳光的光王那样,但像乌兰和雷牙王那样具有神秘气质的黑发也很不错啊!哇,乌兰的睫毛好 ~长呢,明明原本是龙,为什么脸蛋会长得这么端整漂亮啊呀!! 在几乎可以感觉到呼吸的近距离盯着乌兰猛看的克罗蒂亚突然对上了那双好像寒冬的夜空般的漆黑眼睛,满脸通红地迅速跳开。 好、好像他醒了! 什么?哟,小鬼!你终于醒了啊,好久不见啦! 身体怎么样了? 少年掀开毛毯坐起身,用手整理着刘海,将怀念的目光投向多马。 才不过两年就变得这么充满了威严啊,朋友。 哦哟,你说什么啊,我现在可是将军大人啦! 壮汉露出白色的牙齿笑了出来。 如果是你的话,相信会有不少乐于追随的部下们吧? 还好啦。虽然你也许是睡糊涂了才会这么说,不过这些话听着还是很顺耳。亚克也快回来了哟。 啊,看到你也这么精神就比什么都好。到最后你也一直都还在充当公主殿下的保护人吗? 龙是不会直呼人类的名字的。拥有强大魔力的他们,能够束缚住被呼唤名字的对手的意志,进而随心所欲地加以操纵。虽然王族或大贵族,会通过以别名将真名隐藏起来的手段来避开名字的束缚,但无论面对谁都不轻易呼叫名字的做法,对于龙们而言好像算是一种重要的礼节。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的僧侣,满面笑容地作出周到的回应。 真高兴龙王陛下还惦记着我。对于这次大家在危险的时候得到您的救助,我衷心表示万分的感谢。我向宰相鲁万卡和教团双方提出了申请,所以现在与神圣统合军一起行动。 注视着他的睡颜信口乱说的克罗蒂亚现在还在不好意思。 原本就完全没有跟外表相符的孩子气,在外貌愈加成熟后气质更为精悍的少年,对她报以让他联想到雷牙王的温柔笑容。 你变漂亮了呢。 唉?我吗? 是啊。我虽然听说过女人会随年龄的增长而改变,但没想到真是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呢。你那些性格糟糕的姐姐们也不能再说你是丑八怪了吧?是你赢了哦。 这决不是夸张。显眼的雀斑已经淡了下去,细瘦的身体上也适当地多了些肉,变出了有着女人味的曲线。再加上从内心深处放出的光彩,应该早已没有人会像以前那样认为她只是貌不出众的女孩了吧。 因为有了恋人而在精神上也成熟起来的克罗蒂亚,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拘泥于容貌了。虽然如此,因为受到平时冷漠的少年出乎意料的赞美,她还是感动得险些流下了泪水。为了掩饰,少女故作开朗地叫了起来。 乌兰,讨厌啦!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哦~ 我啊,已经在父王的许可下与多马订下了婚约了呢。 这样啊,太好了。如果邂逅的顺序相反的话,我或许就不是向亚肯杰尔,而是向你誓约了吧。 又变得无表情的少年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冲击性的告白。 啊啊,四相神大人啊!僧侣惨叫了起来。 为什么连乌兰也这样!为什么男性的龙王大人们全都是 喂喂,冷静一点,盖斯。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改变契约啦。而且从乌兰的角度来说,他也没有想要修改的意思吧。对吧? 让克罗蒂亚多少有些不甘心的是,多马并没有在意少年的告白。 而在多马看来,从在必须决定是否要杀掉发狂的乌兰波克的鬼门关之际表现出的亚肯杰尔的爱情,以及对之作出回应的乌兰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这种程度的告白所能动摇的了。 少年点了点头。 换言之,我是想说你的未婚妻是有资格成为龙王的誓约对象的最好的伴侣。 是是,我会从心底珍惜她的。顺序没有反过来真好。如果剩下的那个是亚克的话,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成为我的最好伴侣吧。 你说我怎么了? 正好在此时进了帐篷的亚肯杰尔,刚巧听到了多马的荒唐话。淡水色的眼睛因回头看着自己的少年而睁得大大的。 乌兰波克敏捷地站起来,向着美丽的心上人跑了过去,伸展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如果只是到这里的话也还好,然而乌兰却用单手绕住了亚克的脖子将他拉过来,没有给他拒绝的时间,就将嘴唇深深地重叠了上去。 呀!! 噢哟。 哦呀,算了。 每个人的嘴里各自发出了不同的感叹声。 虽然亚克因为意识到同伴们的视线而颇为狼狈,但他也没有强硬地拒绝的意思。两年前,两人的身高差是一个半头。如今这个差距已经缩短到了只有半个头了。现在拥抱着他的那个少年的身体,跟分别而相拥时已经完全不同。肩膀变宽了,手臂和手指粗壮了,全身上下都长大了,而且变得更加结实。 他的心,以谁都能看到的样子呈现在这双手臂之中。 乌兰波克! 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会。自己想着他的时候,他或许在想着别的,而他思念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也许又在思考着其他的什么吧? 两人所在的世界不同,因为这是没有办法可以缩短的遥远距离,所以只能想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而死心。而且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亚肯杰尔也没有办法赶到他身边去。 这两年里,面对着波涛一般反复涌上的不安,他甚至会产生这样的后悔,与其抱有如此寂寞的心情的话,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相遇的好。但是,现在,足以消除一切的喜悦,所有疑问的答案就在这双手臂中。其余的事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哎呀呀? 本以为洁癖性格的友人铁定会推开少年的多马,搔着头转开了视线。 算我服了你们,简直让人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到哪里去了啊。 对亚克就是这~样~ 啊。反正就算对我说到那种程度,其实也还是什么都不算吧?真是的,完全没有意思嘛。哼! 克罗蒂亚装出闹别扭的样子,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盖斯则是愉快地谈起了心得,让我想 起了跟妻子邂逅时的事情呢。 什么!盖斯你有妻子? 是的,我也有过女儿,但她们两人都因传染病,早早地前往常世之国了。我的女儿如果活到现在的话,应该是跟公主殿下同样年纪。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这样你才会那么疼爱我的吗? 面对沉默下来的少女,盖斯开朗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从没想过将公主殿下作为女儿的替身,是您多心了。活力十足又不摆架子的公主殿下是真的受到侍奉您的人们的喜爱的哦。 虽说如此,这个男人舍弃禁卫兵这种优越的地位而成为僧侣的契机,果然还是因为妻女的死亡吧。听着两人对话的多马不禁如此想到。虽然不能在克罗蒂亚面前说出来,但和真心爱慕的女人因为死亡而分别有多么地痛哭,多马是深深地了解的。那种好像身体活生生地被撕裂般的痛苦,仿佛坠入无底深渊般的失落感,他绝对不想再度品尝了。 能从那些绝望的日子中重新站立起来,并且在这里做着这些事情,他自己都觉得相当不可思议。甚至于对不得不亲手杀死深爱的女龙王的魔道王丹达里昂那种想要诅咒世界,想要对此复仇的心情,多马也能完全明白。 而他的外孙亚肯杰尔也与龙王牵扯至此 可恶!看在你们很久不见的份上我们才保持沉默的,不过你不要得寸进尺哦。你到底要跟亚克吸在一起到什么时候啊,早熟的小鬼! 再也忍耐不住的多马叫嚷了起来,对此克罗蒂亚红着脸提出了抗议。 讨厌!为什么多马的说话方式这么下流啊! 就在两人又吵起来的时候,少年放开了亚克回头为自己辩解。 可是,谁让那个家伙先碰了亚克! 碰了?那个家伙是说谁啊? 就是同样是黑发,身为我的祖先的那家伙。 喂,怎么说也是你的祖先大人吧,怎么能用那家伙来称呼呢。反正他本人也不可能在这里,就算叫名字也没关系吧。 讨厌,乌兰,在你看来碰一碰和接吻是一个水准的啊? 克罗蒂亚笑了出来。 亚肯杰尔以复杂的表情陷入了沉默。虽然的确是被雷牙王碰过了,但只是轻轻地碰触脸颊而已。但在实际年龄七十四岁的乌兰波克身上,是否还存在着会把接吻和碰触混为一谈的天真,实在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用不着因为被碰一下这种程度就生气吧,真是小鬼。你这样亚克也会很头疼的。 换作是你的话,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恋人被别的男人碰了吗? 只要信任对方,怎么也没有关系吧?我可不是心胸狭窄的男人,才不会做出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吵大闹那种丢人的举动来。 少年表情严肃地转向克罗蒂亚,指着多马说道:你根本没有被爱着。不要再理会这种家伙,现在就立刻解除婚约,去找别的男人吧。 啊~果然连乌兰也这样想吗~? 你这个小鬼!挡别人的情路会被马踢的! 和开着玩笑回答的少女不同,多马脸色大变。虽然想以年长者的从容风度笑笑就过去,但这个发言实在令人无法置若罔闻。 看到多马站起来揪住乌兰波克的衣领,亚克连忙护住了自己的情人。 我可不觉得对于追求自己恋人的男人还能报以宽大态度是什么让人感动的行为。按照一般的想法来说,会认为这是为了自己外遇的时候也能得到宽大的对待吧! 说什么胡话!那怎么可能!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是 虽然是在蒂亚的面前,但你可别忘了对于你的部分女性艳史我可是相当清楚哦。 什么意思!!因为是多马,所以我也知道就算你有两三个喜欢过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艳史算什么意思!艳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回答我,多马!少女吊起眼梢,摇晃着未婚夫的身体。 可、可恶!你们俩是专门来捣乱的吗喂,盖斯,别光是笑啊,这种时候你总该来帮帮我的吧! 不是的,只是想起了过去而已。我以前也经常被妻子这么挠痒痒呢! 僧侣坐在那里并没有介入仲裁,只是以恍惚的眼光怀念着过去。 幻兽界的争斗 解决了醒来后的大骚动后,几个人首先在灯光下为再会而干杯。 “军中的主要人物在晚饭时候再给你介绍。这么说起来,你能在这边呆到什么时候?”多马随口问道。 最在意这个问题却问不出口的亚克,身体不觉僵硬了起来。 少年对幻兽界的状况作了大致的说明。 “虽然只要变成人类的样子,就不会对气的平衡造成重大的影响,但幻兽界里死了一头龙,直到填补他位置的小龙出生为止,人间界的阳气都会变得过剩。这种状态长期持续下去的话,阴阳两界的平衡就会崩溃,不过跟两年前相反,这次是人类会被吸到幻兽界去。所以我不能久留。” “呐,乌兰小子。干脆扔掉那个什么王位吧?反正也没有因为你是王就受到尊敬。那里都是些就算你活着回去,也只会想着剥夺你的王位资格不知报恩的家伙们。别管他们了,偶尔轻松愉快地到这边的世界来玩玩不好吗?” “虽然这个邀请非常具有吸引力,但是我既然被选为王,那么对能否背叛支持者们的信任的问题就除了否之外没有别的答案。受到多数支持而被选为王,在接受王位的同时,我就接受了为王的义务。而且为了整个幻兽界我也不能开创因为私情而放弃王的义务的恶劣先例。” “是啊是啊,居于上位的人都有不能舍弃的义务这种东西呢!”克罗蒂亚不停地点头。 “当然,如果要在世界和亚肯杰尔中二选一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亚肯杰尔。但是,这是最极端的选择,现在还没有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的必要。” 被少女逗趣地捅了捅腰部,亚克红着脸低垂下了脑袋。 “不要先说些认真到可恶的话,最后却变成厚脸皮的情话啊,你这混蛋,真是让人一点都大意不得——那些道理我都知道了,你就直接说到底能呆到什么时候?” 不忍让亚克失望而用状况说明来做为逃避方式的乌兰波克,在多马紧追不舍的追问下,才勉勉强强地答道:“只要亚肯杰尔的生命没有危险了,我就必须立刻回去。” “啊啊——!不会吧!你也考虑一下亚克的心情好不好。真没想到你这么薄情!算我看走眼了,真是的!什么‘世界和亚克的话会选择亚克’啊!骗子!花花公子!变态!homo龙!” 代替因为沮丧而沉默无语的亚克,满脸通红的气愤少女开始滔滔不绝。 多马用大手捂住她还要继续破口大骂下去的嘴巴。 “别说了。最辛苦的可是乌兰和亚克——对了,你这家伙刚才都在裹什么乱啊?” “干嘛?你有什么不满吗?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不是吗?” “不是。可这个还是有点……过分了点儿……” 面对即便旁人看来脸上也完全写着沮丧两个字的亚克,僧侣提出了一个建议。 “对幻兽王因为考虑到世界的平衡而严格约束自己的心仪,我真的十分感动。可是,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您能够多留一会儿,将归期稍延,为了亚克而去见在冰山根据地的玛丽亚贝拉殿下一面。” “那是谁?” “亚克的父亲,已故加奈川的第二王妃。因为她认识亚克的母亲,是能证明亚克是真正的王之庶子的人。此外,玛丽亚贝拉殿下是导师级的魔法师,出身于名门中的名门教都王家,效忠于加奈川圈的骑士团的残余力量也大多跟随着……” “知道了。让我去见她,就是想告诉那个女人幻兽王是实际存在的。并且让她知道这个王就是亚克的后盾吧?” “如您明察。” 多马他们探出身体。 “真是妙招!让那个多疑的老太婆和巴结着她的家伙们看到本尊是最好不过的了!以后也一定有许多为了‘誓约之剑’而变着法子来找麻烦的家伙。如果让他们知道是剑的正牌主人龙王把这把剑交给亚克的话,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我给你的剑造成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听到乌兰波克的问题,青年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什么需要你在意的事。因为不管谁说什么,你的剑除了我都没人能用。只是这样,就足以证明我才是真正的所有者。” “虽然亚克这么说啦,但是随着亚克持有‘誓约之剑’的传言扩散出去之后,各国王家的使者都跑来罗嗦。说什么‘誓约之剑’是从自己国家的宝库被拿走的,立刻给我们还回去之类的!那个藤京户使者的王子啊,还曾经当面叫亚克小偷呢!” 亚克因为不想让不能不回阴界的少年产生多余的担心而做出的体贴回答,因愤怒难抑的克罗蒂亚的揭露而变成了白费力气。 人类称之为‘誓约之剑’的龙心剑,是龙以自己真名的魔力凝固了血液而制造出的、一生只有一把的剑。并且也是只有本人与其誓约者才能使用的魔法道具。只要龙死了,作为其生命之一部分的龙心剑也会随之消失,因此当初圣王娜迪亚从幻兽王那里得到的,传说中负有盛名的“誓约之剑”,早已不存在于现世了。 但是,不仅是龙,跟幻兽有关的传说,几乎都是民间的口头传说,所以不但有欠准确,还因地域的不同有所差异。再加上龙只会在大乱的最高潮出现,在阳界度过的大部分时间又都变身为人类,因此见过他们真正的幻兽外形的人极其有限。就连是三大王国之一的宫木圈的公主克罗蒂亚,过去也不知道发生在龙和誓约者之间的悲剧。 不得不杀死因为阳界的“气”而发狂的龙王,身受如此痛苦的誓约者,在建立了统一王国后,就是不将那段太过悲伤的记忆在正史中留下来,也没有人会因此而责难他们的吧。 虽然并不了解龙心剑到底是什么,但各国王家为了主张自己才是圣王的正统继承者都做出了大量的“誓约之剑”。即使亚克一再声明自己所持有的“誓约之剑”是现在的幻兽王给与的,与传说的至宝并不相同,要求他立刻归还宝剑的各国的王家使者还是会不绝而来的。 建立统一王国的人手里必然会有“誓约之剑”。这个传言,让抱有再次统一大陆全土野心的王国都开始动作起来。藤京户和逢坂谱甚至秘密地将王子作为使节派来,以胁迫般的态度逼亚克将剑交还。而亚克也干脆不再费事去解释他如何获得宝剑的来龙去脉,而是直接将“誓约之剑”递给那些称他为盗贼的无礼使者们。 就算对方是继承了圣王之血的王家王子,对于誓约者以外的人来说,这把剑还是连拿都拿不起来的存在。结果他们千里迢迢地远征敌国,却变成了只是为亚肯杰尔才是圣王的正统继承者这种民间传言提供了证据而已,最后只好一个个灰溜溜地离开。 “——就是这样,给了他们点好看。但是贝拉那老女人好像怀疑亚克在剑上施加了除自己外不能使用的邪恶魔法。而她在背后的这些恶毒说法,是老女人的侍女偷偷告诉我们的。你看,这些都只是因为亚克连古代魔法也能使用!简直叫人无法相信吧?根本是寄生在亚克身上,居然还抱着这种心思!虽然我对那些所谓王族的家伙们的恶劣也算是知道不少,但那个老女人的本性绝对在王家中也算是超级不良的一个!” 虽然多少混杂了一些多余的评论,克罗蒂亚还是在短时间内做了全部的说明。 她的话告一段落后,终于能插上嘴的盖斯婉转地表示了责备。 “公主殿下。你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将老年妇人称作老女人这种事,我可不认为是什么值得赞赏的行为。” “啊呀,我又没有像那个某某人一样叫她老太婆,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听说那一位私底下可是叫我做‘皮包骨头的红毛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竹竿’什么的啊!” “…… 居然把我们的公主殿下说成这样,真是不可原谅的臭老太婆啊!” 看到低声恨恨说着的僧侣太阳穴上连粗粗的血管都浮出来了,众人只好僵着面孔勉强挤出了笑脸。 “这、这么说的话,乌兰小子,听说幻兽界那边一直在争斗吧?” “是的……”乌兰波克点点头,立刻露出万般不快的阴暗表情。 “虽说这边也是打仗打个没完,但你就算回去了也还是很辛苦吧。你虽然最后没有死掉,但是当初可是带着为世界抛弃性命的决心而离开的耶!那帮家伙居然一点也不懂得知恩图报!你真的干得很好啊,我们都知道得很清楚!” “对幻兽之王而言不存在回报,我也并不期待什么回报,但能够听到你这番话是我很大的荣誉,我对此深感自豪。” “不要说得那么认真啊,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但是,也请你不要误会。并非所有的龙都反对我即位为王的。那个变态是想吃掉我,而王位成了他的阻碍而已。” 从少年口中听到“变态”这种出乎意料的单词的人类们面面相觑。 “嗯……我是不太清楚龙的事情啦,那个,大概是什么意思呢?跟你争夺王位的家伙,想要和你交尾什么的吗——” “多马!”众人一同发出非难之声。 “可是啊,既然说到变态要吃掉他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了吗?——怎么了,乌兰小子?原本就不好看的眼神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回到阴界之后,问过长老同性之间要怎么交尾了,虽然立刻就被他用尾巴扫倒在地,但最后长老还是告诉了我。” 注视着多马的三人,为了得到救赎异口同声地吟诵着四相神之名。 “怎么,你这小鬼真的不知道做法啊?那么,怎么样了?等你发情期到了的时候,就直接跟亚克打一炮——” 他的话还没说完,狂怒的亚肯杰尔就扑了过来。若非盖斯眼明手快地从背后拼命拉住亚克,多马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上两三拳了吧。 但是,奸奸笑着的本人却全无反省之色。克罗蒂亚一边揍着他的背,一边几乎是半狂乱地“差劲!男人最差劲了!”地叫个不停。 没有参与这场骚动的乌兰波克,以符合龙王身份的威严口气冷冷开口。 “不要把龙的发情期当作玩笑的话题。我们跟随时都可以发情的人类不同。对龙来说那是繁衍子孙的重要季节。把这当作笑话的话,不管是谁都不可原谅。而且我是绝不可能做出有违亚克意志的行为的。伤害亚克之前,我就会死掉。” “不至于吧,就算亚克会宰掉所有想对他不轨的家伙们,也不可能连你都杀掉的。是吧,亚克?” “你有完没完啊!不准再说这个话题!下流的家伙!” 仍被警戒着的盖斯架住的前圣骑士吐出辛辣的怒骂,飞起一只脚向多马踢去。僧侣立刻将两人拉开。熟知友人对下半身话题的激烈抗拒反应的壮汉,对于朋友的表现毫不在意。他拿起已经变得很轻的装酒的皮袋,将里面的酒全倒进了自己的杯中。 “就算亚克不下手,打破誓约的龙也会被自身的魔力撕裂全身而死。” 人类们呆呆地看着少年。乌兰波克淡然地继续着惨烈的内容。 “幻兽的血是其魔力的来源。即使是龙,也不可能摆脱循环于全身的血液的咒缚。” “这么说来……在那个被水淹没的古代都市王宫里,变回本体的龙身的你,如果就那样没能恢复正常的话……” 亚肯杰尔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声音颤抖着,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少年点了点头,“千年前,圣王和当时的幻兽王之间交换的契约,以强大的力量束缚着他的子孙。要想从幻兽这方破弃誓约,必须要有超越那位王的魔力才行。虽然如此,圣王的末裔那方要打破幻兽王的誓约却并不困难。亚肯杰尔很聪明,万一他察觉到这一点,也许他会破弃誓约也不一定。” “所以……所以,才发誓不会伤害我的吗!” “当然这也有我的本意在内。在这个阳界去世的两位幻兽王应该也做过这样的誓约吧。” “龙都愚不可及!人类哪有需要你们守护到那种程度的价值呀!”青年的怒吼声突然急速低落下来,嗓音因强忍着汹涌而上的呜咽而嘶哑,“无论哪种选择,都会失去你吧……你以为我更想看到你为我而全身撕裂的情景吗……!” 僧侣松开手臂,亚克用双手覆住了脸颊。看到他苦闷的样子,少年站起来向他走去,将所爱之人的头轻轻地抱在胸前。 “是啊,龙是愚蠢的生物。在人类、精灵和幻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遥远过去,大部分爱上异种族的龙,都为所爱之人而死了。所以我们才锐减到了接近灭绝的数量,想来也无法再回复了吧。” “不要自说自话!那被留下的另一半的心情要怎么办……” “没有办法。” “你这最差劲的家伙!” “啊,我也这么想。” 因为乌兰的告白受到冲击,对亚克心情深有体会的克罗蒂亚,因为自己也快要哭出来的关系,急忙为了转换心情而笑着说: “简直像在安慰小孩子一样,乌兰,都搞不清楚你们谁才比较年长了。虽然因为乌兰的关系话题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这里,但是,我们原本是要说什么来着?” “争夺王位的变态混蛋要吃掉乌兰的话……这个是真的‘吃掉’吧?龙会互相把对方吃进肚子啊!唔!” 多马说完之后,反而被自己的发言吓了一跳。 龙本来就是肉食动物,听到少年本人也这么说了后,少女发出了“不会吧”的惨叫。 “就算是一般的龙也不会互相吞食,所以才说那家伙是变态啊。” “啊哈,会被那种家伙看上,难道是你哪里看起来很好吃吗?小孩的肉很嫩什么的?” “住口啦!我不想听到那种让人恶心的话!”汗毛倒竖的克罗蒂亚捂住耳朵转过身去。 “古代魔法里有‘全能力吸收’这种咒语。这和那是一样的。咒语只对重伤濒死之类生命力极度低下的对手起作用。即使如此成功率也很低。然而,如果能将对手活着吃下去的话,就能确实地将全部能力吸收,从而成为拥有两头龙魔力的龙。当然,这也不全是好事。因为肉体无法承受两头龙的魔力,寿命会减半。阴之‘气’太强的话会失去精神的安定,控制不好的话就会发狂。” “将能够争夺王位程度的两头龙的能力合二为一的话,那的确是能创造出拥有巨大力量的龙,但那种公认的变态行为真的能够获得周围的许可吗?而且,对方是为了王位才这么做的吧?” 少女在旁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僧侣的指摘。 “是啊是啊。就算这个王位没有什么好处,也不至于连变态都能坐吧?王的话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集团的代表。人类的王如果是差劲的家伙,周围的人可是会把他从王座上拖下来的。” “那个家伙和我的能力合而为一的话,就有可能令龙族的始祖·古代龙诞生,有的家伙就是在打着这么愚蠢的主意。” “古代龙”这个词,在以前曾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幻兽王红发龙王,以及魔道王丹达里昂的话里都曾经出现过。虽然相传是被异界放逐的“神”,但不是龙的人们毕竟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龙。 现在,让多马兴奋不已的下半身问题,已经一口气转回了长寿的龙族之始祖这种壮大的话题上。 而亚肯杰尔则因为居然还有龙赞成原本应该是禁忌的互相吞食而感到不安。 “虽然说你有和古代龙同样的回溯时间的能力, 实际应用出来就是凭依魔法,但是跟你争夺王位的龙也有相同的能力吗?” “不,能使用凭依魔法的只有我而已。支持他的家伙们,是拘泥于他跟古代龙一样,是十分少见的白银龙。” “白银龙?那么和魔道王誓约的女王呢?” “她是接近水色的青龙。白龙真的很少见。精灵族离开这个世界之时,和他们一同踏上旅程的龙中也只有一头。从那以后,已经有四千年未曾出现过白银龙了。” 克罗蒂亚颇为愤愤然。 “什么啊!总而言之,那个家伙只是长着跟古代龙相似的外表罢了。凭着一张臭皮囊,就想要吃掉能力和魔力都在自己之上的乌兰而变成古代龙吗?就算厚颜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吧!干脆乌兰去把那个家伙吃掉好了!” “公主殿下。如果按你说的‘吃掉好了’的话,乌兰不就也变成变态了吗。” “那又怎么样!既然是吃和被吃的战斗,吃掉的那方不就赢了吗!” “这并不是什么恰当的比喻啊。” 对虽然心里清楚道理但因为愤怒而变得口不择言的她,僧侣的任务就是温和地接纳并予以劝解。 为了被少女抢了先而错过发怒机会的友人,多马安抚地开起了玩笑。 “真是值得庆幸啊,亚克!如果代替乌兰出战的阿尔法多王不幸输掉的话,此时乌兰已经变成那个家伙的大便了!” “多马!!” 多马再次沐浴到了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异口同声的怒骂。 “为什么你这个家伙就离不开下半身的话题啊!” “不管怎么说,这种话也太没神经了吧!” “下流!下流!下流死了!!” 克罗蒂亚的小小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多马宽阔的脊背上。虽然就算再怎么被没什么力量的女孩痛揍,对锻炼出来的肉体而言也不过是被小猫拍拍的程度而已,然而壮汉却还是夸张地装出疼痛的样子。 “痛痛痛痛,你也不要这么痛快地大打出手嘛。” “乌兰,你听我说!跟这种下流无礼没神经的家伙呆在一起啊,害我平均一天就有三次为了和这种人定下婚约而后悔!一天三次哦!” 这是每次都被迫要做两人吵架的调解者的盖斯和亚克,已经听过无数次,耳朵都要磨出茧来了的台词。 少年专心地听着她的诉说,认真地回答:“是吗。这么说的话,你一天也会有三次感到定下婚约真好吧。你们感情不错这就比什么都好。” “啊……?你说什么?” “不是吗?就是一天后悔三次,却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解除婚约的话,不就是因为一天也有三次又重新觉得订下婚约真好吗?” 听到他敏锐的指摘,一直因为两人的吵架而饱受困扰的僧侣和亚克同时爆笑了出来。少女脸红耳赤,但偏偏又无法发火。因为她知道这是幻兽王在诚恳地听取了她的诉说之后得出的结论。 大个子的男人的表情立刻崩溃掉,“嘿嘿嘿。刚才的风波就用这句话一笔勾销吧。” “我可还没想把某人的女性艳史一笔勾销哦!” “呜……你跟男人认真追究这个干嘛,我又不是亚克和盖斯之类的省职者。首先,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把——” 无论谁看来都处于压倒性不利状况的多马孤军陷入苦战,这时盖斯助了他一臂之力。 “既然是你们相识之前的行为,那么跟公主殿下也没有什么关系,就请放宽心胸原谅他一次吧。” “看哪,为什么男人都会为别的男人掩饰见不得人的行径啊!这个问题总有一天要彻彻底底的讨论一下呢,多马——好了,先不说那个,那么那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不惜做到打算相互吞食这种程度呢?变成古代龙有什么好处吗?” “龙们在寻找移居到别的世界的方法。古代龙是从其他世界转移来的,也就是说应该拥有那种能力了。” 龙为什么想要移居到别的世界去这种问题,谁也没有问出口。 因为人类们所再三重复的战争,所以龙王一直都要牺牲下去。对数量减少到濒临灭绝的龙而言,不得不以龙的生命来换取平衡的这个世界的构造,只能用不可理喻来形容而已。 虽说是亚肯杰尔无法欢迎的话题,但是如果因此错过牵涉乌兰波克的重大问题,他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你以凭依魔法召唤出古代龙的话,就不会有性命危险了吧?” “虽然也不是做不到的事……但回溯到古代龙那里的话,就无法恢复原状了。我的魔力在去的时候就用光了。” “无法恢复原状的意思就是,你会一直作为古代龙活下去?” “不。因为我自身会回到过去,所以解咒的时候,就会变成不在如今的状态——也就是说消失了。” 多马喃喃自语:“那不是根本不能用吗。这样吧,就按蒂亚说的,如果乌兰把那个家伙吃掉魔力加倍,那么也许就能用一点了?” “死也不要。”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就算那个家伙吃掉你而获得了可以与古代龙相提并论的力量,可是也只有那家伙能去异世界而已,对全种族而言也没有任何帮助吧?” “古代龙的复活是让龙这个种族得以脱离这个绝望的世界的唯一希望。” 作为僧侣,每天发自内心地祈祷世界能稍微变好一点的盖斯,因少年的话而感到不舒服。 “绝望的……对龙而言是这样的吗?不过确实都是人类单方面制造麻烦,即使被看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 “我说过的吧,龙是很骄傲的种类。所以多数龙都不喜欢这种等于被人类掌握着命运的现状。” “无论如何,反正已经解决了变态混蛋,乌兰小子的王位得到了保证,幻兽界也终于安定了下来。可人间界这边虽然已经整顿了不少,但还是波澜万丈啊!” 隶属于将阳界变得波澜万丈的原因势力之一的多马将军,开朗地总结着话题。正好在这个时候,近侍前来报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多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催促着众人。 “好,吃饭了吃饭了!肚子好饿!也有酒喝哦,所以乌兰小子也一块儿来吧!这两年里是怎么一边战斗,一边把神圣统合军壮大到这种程度的,本大爷可是有山一样多的神勇传说要你听的哦!” “说得好像你多了不起一样。你不过是被原来的佣兵伙伴们推举的罢了。因为有亚克在,我们才能得到四相神教团的暗地援助不是吗?” “是是,也都是因为有你在,才能和宫木圈结盟的吧。” “没有这回事!就算是有我做中介,父王和宰相鲁万卡也不可能因此就判断我们有结盟的价值。能够这么快解决掉因暴政而极端不得民心的福缟王,也都是拜美丽而强大的圣人亚肯杰尔大人在平民中非常受欢迎,无论资金和粮食都很容易调度的缘故啊!” 僧侣也加入了因为正面型思维爱夸耀功绩的多马和现实出发冷静分析的克罗蒂亚的讨论中。 “但是,如果没有公主殿下这个中间人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没跟宫木谈到结盟的程度就已经开战了。那个时期要是跟三大王家直接冲突的话,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多马、亚克还有公主殿下,在我看来无论少了谁都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现在这个状况,几乎是顺利到了可怕的程度呢!曾是我们目前最大强敌的藤京户,通过这次的战斗,也该知道幻兽王真的是站在神圣统合军这边的了吧?就算继续镇压教团,对这边的直接攻击也要三思而行了。听到龙现身的传闻的其他国家说不定也会申请加入同盟——说到这里的话,亚克,刚才那个贝拉老女人的 使者是来干什么的啊?连一晚都没有住就立刻返回,看起来似乎是急着跑回去复命的样子呢。” 悄悄地注视着成长后的少年的亚肯杰尔,因为出乎意料转过身来的少女的问题而一时慌了神,也因此脱口说出了原本不打算现在说的内容。 “北界堂王的使者来为公主提亲……” “又是政治联姻?真是没完没了啊。圣人亚肯杰尔发誓为侍奉四相神大人而终身不娶的说法,莫非是还没有传到北界堂?” “嗯?怎么了?是不想在乌兰面前说吗?反正你以前已经全部拒绝掉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吧?” “不,不是向我……是向多马将军……”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错,但亚克还是对自己的粗心感到后悔,最后终于以刚好能让人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回归根据地 位于福缟圈第二大都市·冰山的神圣统合军根据地,是福缟王被打倒之前,统治此地的领主的王城。 好像在仰视着小山之上、背着河川而建的王城一样,一座以砖砌的高高城垣围起来的大城堡耸立在那里。 这个娶了王的妹妹为妻的领主的城堡,即使是被洋葱皮般层层相叠的环状城墙守护着的坚固城砦,也无法防御内部发生的家臣叛乱。 没有经过战斗就让对方开城的神圣统合军士兵们,就和控制王都时传言所说的一样,一点也没有进行任何掠夺之类的野蛮行径。 冰山的市民们对这些将他们从福缟王的暴政中解放出来的人抱有相当大的好意,因此非常欢迎总帅亚肯杰尔做出的将这里作为神圣统合军南下根据地的决定。 当前锋部队的士兵到达时,城墙之外的街道两侧已经挤满了人群,他们都是要迎接在对藤京户的战役中初战告捷、凯旋归来的神圣统合军。 “这次全都是多亏了乌兰,我们才能活着回到这个城市啊!” 亚肯杰尔万般感慨地说道,多马一边点头,一边在马背上深深吸了口气。 “风带来了城市的味道。所谓的城市连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啊!” “人类聚集得多的地方风灵就少。风灵跟树林和水的属性比较合,因此没有树林的城市空气就很混浊。” “不是啦,乌兰。多马的意思是说充满活力的街道有着独特的味道。闻到这个的话,就会有种‘啊啊,总算是回来了!’的感觉。” 与少年并驾齐驱的克罗蒂亚,笑着对在感受上和人类有着很大差别的幻兽化身进行说明。 “虽然不像你们的国都那样庞大,但也是很大的城市呢。满满的阳气已经让我开始喘不过气来了。” 正在前面的亚克听到少年的话,立刻转过身来。抢在探出身体的他开口说什么之前,少年已经对他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为了亚肯杰尔和神圣统合军的未来,干脆来个超炫的出场怎么样?” “‘出场’?什么意思?” 乌兰波克没有回答提出询问的青年,突然就让黑色的皮膜之翼出现在自己的背上。他离开马背飞上空中,从亚克身后用手臂环绕住他的身体,将他也带了起来。 “喂、喂!就算是凯旋也别太乱来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走一步。我们的马就拜托你了。” 扔下这句话给慌张的多马将军后,持续上升着的全黑的身影轮廓突然发生了改变,充斥满了所有仰视的人群的视野。 漆黑的幻兽巨大的身体在广阔的范围中投下了阴影。 向城中前进的队列发出了骚动的声音,接着,惊愕声转变为了察觉到他的意图的人们的欢呼。 多马也兴奋地大叫了出来,“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啊,可恶!那老太婆看到乌兰一定会闪了腰吧!” “好棒哦,要是我也能一起坐上去就好了~” “同意,不,应该说是太帅了吧。” 僧侣也露出少年一般的憧憬的表情,仰视着悠然盘旋于城塞都市上空的巨龙。 前来迎接凯旋军队的市民们,因为完全不知道龙王是在进行示威,所以由于突然出现的巨大怪物而产生了恐慌,哭叫着四处奔散寻找逃路。毕竟如果是面对在空中飞着的敌人的话,无论多么坚固的城墙也毫无用处。 就在城墙内外人们的恐惧和混乱达到最高潮的时候,龙以威严而低沉的声音说起话来。 『不必慌乱,人类们啊。我是龙中之龙,身为全幻兽之王的龙王。为了保护立下守护之誓约的亚肯杰尔,从遥远的幻兽界来到人间界。王城的人们啊,迅速聚集到中庭迎接统帅的归还,为他的平安而喜悦,向全能的四相神奉上感谢的祈祷吧。』 “好厉害的开场白呢。”坐在龙掌中的亚肯杰尔,对少年话语中出乎意料的夸张报以苦笑。 『既然要对付那位问题老婆婆,那么做到这种程度也很有必要吧?』 “没错,太完美了。这样一来,连实质上支配着城市的商人们都不好说什么了呢。” 『我先声明,虽说受到了风灵的守护,但也一样有摔下去的危险。所以请不要想着社么观赏下面城市风景的问题。』 在高空中移动的同时却能像平时一样呼吸,并且还能和头部与自己相距甚远的乌兰自如地对话,都是因为风灵的帮助吧? “我感觉自己好像个被小孩拣到的橡果。” 『那也是比宝石还贵重的橡果了。』 青年脱力地趴在了龙的掌心上。此时他从心底庆幸克罗蒂亚不在身边,否则,她一定会因为那句话倒地身亡的。 漆黑的龙飞跃过王城的环状城墙,在最里侧的城墙上仿佛羽毛一般轻盈而完美地着陆。 即使乌兰波克现在应该还不是成年龙,他的巨大依旧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原领主的王城在小船形的广大场地中分布着各种用途的建筑物。龙的双翼伸展开来的宽度,与整个场地基本相等。 接受到直接传达到各自头脑中的幻兽王的声音,因而拥到了中庭的任何一个王城中人,都因为幻兽巨大的身影而呆立在了原地。有的人恐惧地进入建筑物里,也有人因为闪到腰没法逃走,只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快哭出来。 『有个勇敢的老妇人。她正在大骂着拔出剑来的骑士和哭叫着的侍女们。』 “在你眼前还能保持这个样子的话,那一定就是玛丽亚贝拉殿下没错了。” 乌兰波克再次从龙的本体变身为人类的少年,双手抱住亚肯杰尔飞下中庭。 被原王妃严厉斥责的骑士们,仍然弯下身体手握着剑柄,远远地包围住了黑龙化身的少年。 青年走到毅然挺胸出迎的老妇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玛丽亚贝拉殿下,我回来了。我不在的期间劳您为我们担心受累,对此我致以真诚的歉意。” “您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喜讯,亚肯杰尔大人。对这次的远征也以胜利告终,我感到由衷的喜悦。而且您还带来了难得一见的高贵客人。如果您能交待前日派去的使者一下的话,我们一定会作好准备做出与您的身份相称的迎接的。也许大人您认为目下是大乱之世,不拘于古礼就是霸气的表现,但我对此却无法认同。如果被异界的王认为人类不知礼数的话,那可是我无法挽回的失误了。” 面对她那冗长而沉着的嘲讽,亚克保持着高雅的微笑,采取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 因风流而出名的加奈川王对美丽之物格外喜爱,据说连近身侍卫也都是凭脸孔来挑选的,而拥有王妃地位的玛丽亚贝拉,即使年近六十也还残留着昔日的美貌与魅力。 但是,她并非只是以美貌和出身而自负的高傲女人。她将精灵膜法掌握到导师等级,这不止要具备与生俱来的魔力天赋,也必须有着为了理解魔法本质而精通魔法理论的高度智慧。 正因为她是兼备坚强意志、知性与美貌的充满领袖魅力的王妃,所以在亡国之后也有大量的骑士为她继续效忠。 她的冷言冷语结束后,亚克为亡父的妃子介绍了幻兽王。 “这位是幻兽王。我军曾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蒙陛下援救。” 因为害怕她问这问那地追究下去,性格冷漠的乌兰波克会觉得麻烦,所以亚克只是如此简单地介绍了一句,少年却微微一笑,在王妃的手背上彬彬有礼地吻了一下。 “初次见面,很荣幸能够见到您,美丽的殿下。说来不好意思,如您所见,我还是刚继承王位不久的毛头小辈,还远不具备与地位相符的风度。这一点希望您能够见谅。” “不,您真是太多礼了。能见到年轻而美丽的幻兽王陛下是我不敢期待的荣幸。因为是暂居的城堡,无法给您什么像样的招待,但还是请您不必客气,尽量好好休息吧。” 少年那充满魅力的笑容,对于人类的异性也同样具有巨大的威力。 自认是王城女主人的玛丽亚贝拉,对幻兽王报以完全与年龄不符的艳丽微笑。那种难得一见的堪称极品的华丽笑容,让她一下子年轻了十四、五岁。 虽然年纪轻得过了头,但变身为人类后的幻兽王的容姿和态度好像让她非常满意。 以前克罗蒂亚骂她的话在亚克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那个恶心的装嫩的老女人!居然还会对感兴趣的年轻男人大送秋波!难道她还认为对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人卖弄风情会有用啊,厚脸皮!” 我是觉得满有用的,多马因为直率地发表出感想,而被未婚妻狠狠地拧了一把。 乌兰波克之所以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殷勤有礼,全都是为了亚克,这一点不用别人来说,亚克也十分明白。 但是原王妃却趁着对话的间隙抛着意味深长的媚眼,试图用娇媚的行为来吸引对方注意力,这让他的不快感越来越强。 “玛丽亚贝拉殿下,能否在多马将军他们到达之前,让我们先行更衣稍事休息呢。” 亚肯杰尔留意着让自己的语气不致变得过于险恶,因为再也无法忍受不停纠缠着乌兰的玛丽亚贝拉,他终于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请求她离开。 “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我因为难得的客人而一时忘形,我马上派人送热水过来——那么待会儿见。祝您愉快,可爱的陛下。” 老妇人伸出白皙的手抚摸着少年王的脸颊,温柔地抚摸到下颚。 无论是怎样的爱抚举动,以她的年龄而言都还可以被划分在“对年少者的疼爱”的范畴内,但带给对方官能喜悦的轻轻的接触,通常是女性的诱惑手段之一。 亚克好容易才抑制住想大吼“不许随便碰乌兰!”的冲动。 没有察觉到青年的心情,乌兰波克抓住她那慢慢从自己的下颚离开的手,在她的指尖上落下一个吻。 “谢谢您的关心,美丽的殿下。” 在侍女的随从下,女主人凤颜大悦地离去,亚克冷冷地说道: “你真的是乌兰波克吗?” 转过身来的少年歪了歪头,等着青年的下一句话。 “你是乌兰波克,却又不是乌兰波克。我爱着的你,就算是面对女性,也是绝对不可能说出什么‘美丽的殿下’之类的肉麻社交辞令的!两年前你不是更沉默寡言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青年明白让他说出不像是他会说的社交辞令的原因就是自己,但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开口责难他。 少年稍微考虑了一下说: “无论是龙还是人,都只按自己想听的听别人说话。但是,自己对自己说出的话却是不能不负责任的。所以过去我认为多说无益。除我以外,没有人能完全理解我的心情。反过来也是一样,我只要贯彻自己的做法就好。所以我一向都是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但是,两年前和亚肯杰尔你们一道旅行的时候,我了解到与同伴一起达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的喜悦与意义。” 亚克对此也深有同感。 虽说作为佣兵,工作的时候都是和别人组队而行的,但那次的旅行完全不同。因为那次的旅行而让生存方式和价值观都产生了巨大变化的,并不仅仅只是亚克和克罗蒂亚而已。 虽然在那次旅行的目的达到后乌兰波克就离去了,但他也从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并不是不可思议的。 “讨厌一个人的话,不管那个人再说多少你也只能从中感受到恶意。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对象的话,即使没有几句也会理解为好意。如果站在个人的立场上,这样就够了。也足以对结果负责。但是,王的言辞如果一旦被误解,就会产生非常巨大的影响。很多情况下,王的言辞都会被别人按照自己的需要进行歪曲。要是不愿意连这种事情都得一一负责的话,只能为了让意思不会被扭曲,而尽可能正确尽可能多地去表达。” 少年苦涩的声音中,其实掩藏着幻兽界的战争和他的苦斗。 “我认为窥视对方的心思而说出对方希望听到的言辞,是一种诈术,不是种诚实的表现。虽然这么说,但是作为乱世的王还是有义务回应众人的期待的。比起个人的些许自尊心,如何尽快达成目标才是最应该优先考虑的。不管任何场合,坚持自己的原则和适度妥协退让之间的微妙平衡都是很必要的。” “……真是的,你的每句话都听到我耳朵疼。” 因为承受着身穿着锁子甲和铁制胸甲的他的体重,木质的椅子一个劲儿咯吱作响。 “我并非在责怪亚肯杰尔。” “这个我知道,你总是对我非常温柔和包容。我是对因此而撒娇的自己感到难为情。虽然看起来是我比较年长,但在你面前我就好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我不这么看。只用两年就能组织起这种规模的军队,那没有人望和实力是做不到的。虽然并非亚肯杰尔一人之功,但是如果没有亚肯杰尔我认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的我,是遇到你之后变成的我,就像只有两岁的孩童。所以,无论何时我都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我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吗?以后真的这样做就好吗?虽然都还没有弄明白,但时间却无情地过去。你现在是不是很好?这种时候换了你会怎么说?不管我怎么思考,怎么烦恼,都得不出答案。我不知道强烈祈祷过多少次你能在我身边。你能点头对我说我的决定是正确的,说这样没有问题——不,不对。其实只要你在身边就好了。对我而言你是必要的。只有你一个人是必不可少的。” 将青年的头拥入怀中,少年的嘴唇轻吻上白金色的长发。 “……对不起。让你听了无聊的抱怨。” “不,没关系。就算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需要你勉强而为的苦难也还是太多了。” “是啊。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说得出这种示弱的话。可是,不管是迷惑还是痛苦,我都绝对不希望再见你的时候会因为自己的生活方式而羞耻得抬不起头。我希望能成为配的上幻兽王用生命做出的誓约的对象,就像你是我的骄傲一样。” “我最喜欢的,就是一直这么努力着,就算把自己逼至绝境也不退让的高傲的亚肯杰尔。但是,亚肯杰尔只要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生存就好了。我任何时候都是属于亚肯杰尔的。谁也不会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的幸福。就算只是就这样触摸着亚肯杰尔,我也会觉得就是在这个瞬间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变回龙的本体,载着亚肯杰尔在天上飞的时候,我曾认真地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带着你逃掉呢。我的心是不可能离开亚肯杰尔的。无论多少次我都会与你誓约。” 从年幼的恋人口中所说出的话语,比任何上好的美酒都更能使在他怀中的亚肯杰尔心醉神迷。 青年脸孔上浮现出了坏坏的笑容。 “如果让玛丽亚贝拉殿下知道输给了身为男人的我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尊心受伤,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吧?看来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输掉?什么输掉?” “她不是对你展开了积极的诱惑攻势,想要用自己的魅力俘虏你吗?难道说你都没有注意到?”亚克不可置信地抬头仰视着一头雾水的少年。 “虽然我认为她的确是很有魅力的夫人……但那就是一般所说的色诱吗?可是,她是人类的女人吧?要色诱我这个龙王吗??” “真让人吃惊 ,你完全没发现?” “如果是把长长的脖子蹭到我身上,或者用翼的前端搔我的身体,或者把尾巴缠上来的话,有时候确实会心跳加速一下,但是人类老太太的脖子太短了一些吧?而且也根本就没有翼和尾这些的呀。” 亚肯杰尔在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后,又赶紧努力恢复成严肃的表情。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那些雌龙们有对你做这种事情喽?” “就算再怎么说是有着强大魔力的王,我也是连初次的发情期都还没有到的小孩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那些家伙们,真是的。” 少年认真地表示出了气愤,但亚肯杰尔却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 乌兰波克用自己的意志加快了自身的成长速度。这一点想必谁都能看得出来。既然再过两、三年就能长为成体,那么自然想从现在起就开始吸引他的注意力吧? ——这么说来,我好像是在自掘坟墓也说不一定呢…… 虽然如此,但是如果只有自己慢慢变老的话,还是太寂寞了。 因为发现到自己愿望之间的矛盾而内心苦恼不已的亚克陷入了沉默,面对他的这个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少年突然开口道。 “人类虽然没有翼和尾巴,但相对的却有笑容。龙如果露出牙齿,只会变成在恐吓对方。但人类的笑容却拥有与恐吓完全相反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尤其是亚肯杰尔,不论对手是男是女,你的笑容都会对他们造成强大的影响力。甚至于强大到了让我有时也会产生危机感的程度哦。” “你不仅是话变多了,嘴也变甜了么。你这番话可是不输花花公子的哦。如果用这种口气去哄骗民众,你一定能变成很好的王的。”亚肯杰尔不由笑了出来,边笑边说。 “先不说什么民众,我对人类的女人可是半点兴趣也没有。我只要能拐到亚肯杰尔就够了。” “你在两年前不是就已经达到这个目的了吗?” 亚肯杰尔一边想着下次一定要询问看看龙是如何看待人类的接吻的,一边将脸埋进了少年的怀中。 在两人先行到达之后,又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多马等人才终于到达。然后他们连武装都没顾上解除就来到了总帅的事务室。 面对摊开在原领主使用过的黑檀木书桌上的羊皮纸地图,正在对乌兰波克解说现在大陆上支配势力的青年,抬起头皱起了纤细的眉毛。 “什么啊,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快点去换衣服,北界堂的使者为了见你而一直等着呢。” “唉呀,反正到最后怎么都要拒绝掉的提亲,那种东西就不用去在意了吧?盖斯说要先到礼拜堂去对四相神奉上感谢的祈祷之后再过来——别说这些了,乌兰,听说你的盛大登场很轰动啊!” “对啊对啊!知道了龙王大人是亚克的守护者后,城里的人们都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儿说什么‘果然是圣人大人啊’呢。现在都快发展成庆典了!” “那些已经把啤酒和苹果酒喝了个尽兴的士兵们,在前往王城的上坡途中已经醉倒了一片。因为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扔在那儿不管。结果居然还有不少家伙接着这个机会又返回城里去喝不要钱的酒。” 从兴奋得飞快诉说着的两人的神情中,多少也能体会到市民狂热的情绪。 “这样就好。” “哎呀!乌兰你们已经换好衣服了?换成这种造型的话你看起来就很像阿尔法多王了,果然你也还是具备王者的威严嘛!虽然 眼神稍微可怕了那么一点,但就凭你这种无可挑剔的英俊,不管你是到了哪里的宫廷,保证都会受到贵妇人们的热情欢迎的!” 换上了材质极佳的上衣,并且披上披风后,少年也变成了一身黑的打扮。虽然气质不同,但确实会有种让人不由自主把他和雷牙王的面影重叠到一起的感觉。 “因为你好像蛮喜欢,所以就模仿那个家伙的样子试试。” “不是说过不要把先祖大人叫成‘那个家伙’吗!”多马立刻间不容发地加以了提醒。 “呐呐,乌兰,下次也带我到天上去吧!” “嗯。” “我也要我也要!” 面对用手指着自己的大汉,少年毫不留情予以反击。 “男的不行。” “什么啊!亚克不也跟我长着同样的东西吗!” “下流!多马你这个人真是让人受不了耶!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都有本事把话题扯到那种下流的事情上啊!!” 克罗蒂亚大叫着开始捶打多马的背脊,亚克仿佛对他们这种好像每天都要温习的功课一样的反复的打情骂俏感到了无奈一样,用手支住了自己的额头。 对此少年视若无睹地开了口。 “假设你是马的话,如果你能自己选择骑手,你会高兴让个男人来骑你吗?” “那肯定是让女人骑啊!” “就是这样。” 看向还在一迭声骂着“笨蛋笨蛋”并且打个不停的少女,多马开口问道。 “如果你是马的话,就会让年轻男人来骑了吧?” “当然是让女人骑啊!因为轻嘛!” “呜哇,女人还真是没有梦想哪。是吧,亚克?” “人类的性别总共只有两个种类,不要只是因为我们在这一点上相同,就把话题扔到性格和你完全不同的我的身上。” “会把这种事情说成是梦想的男人才是太没梦想了呢!对不对,亚克?” “……拜托了,请你们两位都去换衣服吧。我真的是从心底拜托你们了。” 好不容易才跟乌兰单独度过了一段安静时光的亚克,对把幸福气氛破坏殆尽的友人们发出无力地哀求。 但是让他更加绝望的,是随后响起的敲门声,结束了感谢祈祷的僧侣盖斯探进了头来。 “总帅阁下,玛丽亚贝拉殿下驾到。” “大家好吗?” 被打开门的僧侣毕恭毕敬地让进来的,是身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裙装的老妇人。她率领着侍女们再度华丽登场了。 看到在场的多马他们,她夸张地惊叹道:“两位都还没有换衣服吗?不会吧!真是头疼啊,多马将军。北界堂的使者已经在这里滞留了七天,为了不让他厌烦我只能尽心尽力地招待。请你也稍微体谅一下我的辛苦吧!” “实在抱歉。因为我要向总帅大人报告现在城里的详细状况。” 玛丽亚贝拉以手掩口,优雅地发出了高亢的笑声。 “那些低下的家伙们,想必现在正处于震惊之中吧?再怎么说也是幻兽王陛下亲自现身啊!就连北界堂的使者都万分感动地表示,这不愧是净化了古战场的圣人亚肯杰尔大人,不仅是四相神大人,连幻兽王陛下都助他一臂之力,果然是真正与圣王陛下继承人称号相称的伟大人物。不过既然是亚肯杰尔大人的主意的话,想必连这一点也计算好了吧?无论如何,有了北界堂的正式使者这个活生生的证人的话,其他国家也不能把我们的‘誓约之剑’当伪造品对待了。考虑到这点的话,这次的提亲可不能置之不理哦,将军。” 从中途开始,她那柔和的语调中就掺入了某种冰冷而尖锐的成分。虽然脸上堆着艳丽的微笑,但她看着多马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这次提亲的对象,是第一王妃的公主。克罗蒂亚殿下的母亲大人我记得应该是第四王妃吧?哪怕至少是第二王妃的话也好办一些。以王家的地位而言当然是宫木占据优势,但以公主的地位而言却是那边在上。还是考虑一下吧。虽然能娶四个妻子是王家和贵族的特权,但将军以后可是未来的宰相,因为应该也充分 具备这个资格才对。我这么说应该没有错吧。” 室内流动着紧张的空气。 即便是以豪放磊落著称的多马也无法当场拒绝,因为那会被责备为军队中枢人物不应该如此轻率。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考虑考虑,那样才是合乎礼仪的态度。可是多马自身一点也不期待进行政治联姻就能得到北界堂王的援助。如今神圣统合军正在逐步成为各国的麻烦敌人,所以经常有人来进行政治联姻。 既能结束与别国的争战,又能增加势力,这可是不错的选择。各国的王家都出于这个目的而在四个妃子外还纳有侧室,制造出大量作为道具的女儿。 自己的野心很大。多马自己也承认,以他的佣兵出身来说,他的野心大到了不切实际的程度。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暗下决心才不要依赖什么他国的口头约定,而是要凭自己的实力将梦想掌握在手中。 虽然觉得因为男人玩弄权势的需要,而被任意摆布人生的北界堂王的公主很可悲,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背叛因为不想落得同样下场而志愿成为佣兵的克罗蒂亚。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地爱着坚强聪明,同时却又天真可爱,曾经共度患难的克罗蒂亚。 盖斯低着头,拼命地压抑着怒气。从曾经是第二王妃的玛丽亚贝拉的角度出发的话,不过是做妻子的顺位不同而已,没什么可抱怨的。可是想到他最重要的公主的幸福,第一妻子和第四十个妻子又有什么区别? 克罗蒂亚虽然很清楚多马和盖斯的心情,但同为王家公主的她,也能理解玛丽亚贝拉话中的意思。 敌人的话当然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的好。就算不能期待对方会提供积极的援助,但至少不会遭受攻击这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在这次的远征中,由于枥城圈的背叛,而令亚克也险些陷入生命危险的情况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在上次大乱后建立的第三次统一王国分裂后,北界堂几乎没有与任何国家缔结姻亲关系,只靠自己独自努力,继而逐渐扩张了领土。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国家的国王,是出于哪一点而对神圣统合军青睐有佳,但继三大王国的宫木圈之后又与北方的大国结盟,这个事实无疑会对他国产生巨大的影响。 现在己方军队的力量还不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四相神教团才不敢公开表示支持。克罗蒂亚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成为同伴的绊脚石。自己不就是因为决心要做自立的女人,才成为佣兵的吗? ——就算不能成为多马的妻子,我也要以战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亚克遇到危险的话,当然能得到立下了誓约的乌兰的救助。但是,如果是多马和盖斯的生命有危险时,就无法期待乌兰的救援了。假如自己的身体能够多少保护到他们的话…… 挽救了因为钻牛角尖而脸色开始苍白的少女的,是总帅亚肯杰尔出人意料的发言。 “玛丽亚贝拉殿下。虽然您这么说,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根本不在意诸国的王会有什么说法了。‘稀世的骗子’?‘顶着圣人之名的破戒者’?他们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只有亲眼见过我的人,才知道真正的我。在我军的计划中,他们将是被我们在战争中打倒,并被我们接受国土的对象。那些家伙会说些什么,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有的人都因他那太过强硬的发言而哑口无言。交叠着双腿的青年以支撑在扶手上的手臂托着脸颊,向亡父的妃子投去掺杂着哀怜和轻蔑的视线。 玛丽亚贝拉则在为青年对自己的无礼言行而生气之前,就先被对方那连傲慢都散发着魅力的美丽所震撼了。因为原本是圣骑士出身,所以这个年轻人唯一的长处似乎就是谨慎。这种表情青年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就算有策划作战的才能,但实际上掌握军队的还是多马将军,他只是个用来收买民众的美貌洋娃娃而已。直到刚才,她的心里还是这么认定着的。 “明知相互之间的虚伪而立下的誓约,还比不上朝令夕改的口头约定。有了以生命来守护的心理准备誓约才会有效。为了得到无意义的虚假同盟,而使好友多马将军和克罗蒂亚公主的人生遭到扭曲。这一类的打算,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大不了由我直接去见使者,礼貌地当面婉拒好了。” 因青年率直的发言而安下心来的僧侣,右手叠上左拳,低下头向他致以最高的礼节。 亚肯杰尔保持着冰冷的态度继续说道:“为了相同的目标而同生共死的同伴们,任何东西都能斩断的‘誓约之剑’,幻兽王的守护,超过大神官的魔力……如果别的王家中哪一家拥有与我同等的条件,就请告诉我吧。明白了吗?玛丽亚贝拉殿下。大乱之世是变革的时代。破坏与清除的疯狂正是变革的源泉。被各国的王嘲笑为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毛头小子以及狂信者集团的我们,正是变革的体现者。希望今后不会再从您的口中听到那些带着过去王家价值观的发言。” 青年斩钉截铁地说完后,原本冰冷的总帅面孔,立刻转为了平时礼仪端正的原圣骑士的笑容。他温和地补充道。 “您是聪明人,应该充分地了解自己的价值。您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帮助我们,然后期待我们相应的回报就可以了。想必从一开始,您就是作此打算的吧?” 玛丽亚贝拉的背上感到寒意的窜流。平素隐藏在体内,现在却暴露在她面前的青年的炽烈与冰冷,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夹带着一些疯狂的色彩。如果这也是变革者的力量,那么被古老的思维方式所束缚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操控的吧?她醒悟到了自己的失败,即使在加奈川圈被攻破的时候,她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切实地感受到时代的剧烈变化。 年轻的侍女们,不安地注视着急速失去了气魄的女主人的背影。 站在亚肯杰尔背后,一直冷眼旁观着人类对话的乌兰波克,撩起了青年的一缕长发,恭敬地在上一吻。然后,为了帮助败北的屈辱感和自尊心在内心交战的老妇人,和很明显做过了头的亚克之间的僵局,他打破了漫长的沉默。 “圣女王、光王、魔道王——与龙之王立下誓约的人们,都建立了统一王国。阴界只有一个幻兽王,阳界也只有一位人类之王。如此才是真正的平衡。老夫人,成为亚肯杰尔同伴的您的行为非常符合四相神大人的御心,我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这个暗示是来自根本不相信什么四相神的幻兽王,但是老妇人的唇角还是再次恢复了笑容,背脊也自然而然地挺直了。 “若是出自四相神大人的御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在我能力范围所及之内的,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乐意效劳——啊,你看我只顾着说话了。茶已经准备好了哟,将军和公主也请快点更衣吧。” “这个……也没请您坐下,实在是太失礼了。”——恢复了清醒的多马,慌忙地低下头。 “话说回来,这可头疼了。再让北界堂的使者等下去才真是失礼了呢。对了,幻兽王陛下。如果不介意的话,在大家准备好之前,请您来看看我引以为傲的庭院怎么样?使者那边也多次提出让我为他引荐陛下,在庭院散步的话正好是个机会。” 虽然嘴巴上还表示着询问,老妇人已经将自己的左手伸向了少年,不容他有反对的机会。没有一并邀请亚克,也算是她的一点小小的报复了。 将手轻轻地在遭到报复的青年那攥紧的拳头上叠了一下,乌兰波克走到玛丽亚贝拉身边,握住她的手。 “过去这里的中庭可是被当作田地了哦!简直无法相信吧?居然在城堡的庭院里种着南瓜土豆什么的!要治疗因战争而受伤的心灵的话,还是需要蔷薇百合之类的花朵才行啊!所以我早早就让花匠动人,开始对庭院进行改造了。” 蔬菜田是在城池遭到围困时确保食物的 一种手段,所以早在领主时代就被开垦出来了。 虽然食物很重要,但亚克考虑到如果让罗嗦的老妇人的注意力能转移到园艺上无疑更有意义,所以也就默许了她的说法。 “我很喜欢百合。因为跟我爱的人很相似……” “是吗!陛下的心上人是怎样的人呢?想必是与陛下很般配,非常可爱的人吧?” 站在两人身后的克罗蒂亚和多马,一边偷偷地指着亚克,一边拼命地忍笑。 虽然站在一起的话看起来确实很般配,但绝对和“可爱”不沾边的青年,狠狠地瞪着两人。 盖斯虽想劝阻多马他们,但也不想因此而出声因来玛丽亚贝拉的注意力,因此只能露出苦笑。 停下脚步的原王妃,缓缓地用一只手抚摸着少年的黑发。 “多么柔软的头发啊……比看上去要柔顺得多,摸起来感觉很舒适。虽然我认为穿上黑色铠甲的身影会更加威风凛凛,但这套黑色的礼服也很适合您。我在与陛下相会之前,从不知道黑色是如此神秘而高贵的颜色。我再年轻一点的话,一定会打算跟陛下的心上人一决胜负的……” “这可真是非常遗憾啊。不过就算是在我这样的人看来,老夫人依旧拥有足够的美丽啊。” “是吗,您说笑了。我毕竟是女人。陛下刚才的言辞,就算只是出于社交辞令也足够让我高兴了。” 留下高亢的笑声后,玛丽亚贝拉领着少年出去了。 克罗蒂亚茫然地目送着一行人的离去,满脸都是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表情,也不管旁边是谁就立刻抓住对方质问。 “呐……贝拉那老女人该不是在追乌兰吧?” “嗯……就算那个老太婆再怎么老奸巨猾,幻兽王对她来说也太超出能力范围了吧?什么叫再年轻一点,至少也需要再年轻三十岁以上么。乌兰小子也是的,何必勉强自己去配合那种家伙。” “先别说这个问题了,重要的是乌兰那有如白百合般的心上人哦——” 亚克的拳头狠狠砸在黑檀木书桌上,打断了克罗蒂亚的话。 “果然还是无法忍受!那个臭老太婆,没用了之后我绝对要宰了她!!” 大吃一惊的少女一把抱住了身旁的大汉。 “多马!刚才说出了那么恐怖的台词的是什么人啊!明明外表看起来是亚克,却又不是亚克啊!” “我噻,我都不知道呢!原来亚克是那种一旦光火,就会记恨一辈子的类型吗……” 青年的好友也缩起大大的身体抱住少女。僧侣则爽朗地大笑出来。 “可不能因为一时气愤就随便说这种话哦!哈哈哈……” 气得发抖的亚克,继续阴沉地瞪着自己的拳头。 “如果她敢再怎么纠缠着乌兰……如果还想吻他什么的,我绝对要把她大卸八块!我向四相神大人起誓!” “亚克。这种誓言,会让四相神大人头疼的啊!啊哈哈哈……” 不敢直接跟亚克说话的多马,转而责备仍旧笑着的僧侣。 “你还啊哈哈啊?是僧侣的话,就不应该放任圣人大人说这种话吧!” “没事啦,亚克。在恋人间挑拨离间的家伙绝对会得到报应的。比如在中庭散步时被外墙上掉下来的砖不幸打中脑袋啦。因为蜜蜂钻进训练中的军马的耳朵,使得受惊的马踢到了在中庭采花的某位太太啦。设想这些各种各样的场景的话,那还真是痛快呢。” “真的呢,不知不觉就有幸福的感觉了!” 僧侣和原圣骑士,面对面地分别露出了只能用善良来形容的笑容。 “……蒂亚,好像因为你的事,盖斯也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那个老太婆了呢!” “好像是这样呢。有点同情起贝拉老婆婆了……” “没办法啦,换衣服去吧!” 留下一团和气继续讨论着某位夫人的不幸可能的两人,恋人们在无力感的折磨下离开了房间。 来自教皇的亲笔信 第五章:来自教皇的亲笔信 隐约传来的鸟鸣声让他睁开了眼睛。因为寝室里没有窗户,所以四周一片阴暗。 亚肯杰尔悄然坐起身,皱起了眉头。因为一直持续着野营生活的关系,在柔软的床上他反而会无法熟睡,身体也到处隐隐作痛。 虽然因阴暗而看不见睡脸,不过乌兰确实躺在自己身边。昨晚两人聊着聊着,最后就那么睡了过去。 曾属于领主的带有华盖的床,宽大到了就算让三个多马般的大汉并排横躺着都绰绰有余的程度。虽然如此,要让他跟多马睡在一起的话可是绝对敬谢不敏。 从寝室中流动的空气,亚肯杰尔可以知道天刚亮没多久。距离早餐时间还有一阵子,远征的疲劳也还残留在他的身体上。虽然考虑着是不是再睡一会儿比较好,但因身体的疼痛而下不了决心。突然,少年跳了起来。 “有阴的‘气’!附近有幻兽!” 你不会在做梦吧?——青年还没来得及这么说,乌兰已经下了床,冲进了比寝室稍微明亮一点的起居室。 当少年推开木质的窗户,清晨朦胧的亮光射入起居间内的时候,就像是一直等待着这一刻,窗外立刻响起了女性们的歌声。 『啊啊,幻兽王陛下!』 『我们的陛下,伟大的龙!』 『我们寻找您很久了,我们的君主啊!』 青年因为少年异常的举动而追上来,目送着一边回应七嘴八舌的少女们,一边从纵长的窗户向外跳去的身影。 『非常感谢您这么快出来。』 『我们从龙族长老那里,带了了给陛下的口信。』 虽说都是年轻女性的声音,但从交替说话的声音中仍能分辨出是好几个人。因为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头幻兽前来寻访王,亚肯杰尔站在窗边看向四楼的窗外。 在伸展着皮膜黑翼的少年周围,有五只混杂着人类女性和鸟的身影的奇妙生物浮在空中。头和上半身跟人类的女性完全一样,但是从肩部开始却又伸展着鸟类的翅膀。腰部以下则是生长着带有尖锐钩爪的猛禽的脚爪,并且尾部还长有色彩斑斓的长长尾羽。 “长老们也太沉不住气了。不是说过很快就会回去么,还派使者来。” 由于还带着起床气的关系,少年不高兴地说着,而有着年轻女性头部的幻兽们慌忙摇头。 『长老们的口信并非是催促您早日回去。白银的那位并未在日前的战斗中死去,反而是来到了这边的世界,请陛下尽快找出他来,然后带回阴界。』 “那个变态白银龙,还活着,而且到了阳界……?” 平素很少表现出强烈感情的乌兰波克,这时带着明显的惊讶和动摇反问道。 偶尔会同时说出相同的话语,形成了美妙和声的使者们,带着困惑的表情低下头。 『在陛下因紧急的事情离开之后,由于注意到没有伴随着龙的死亡而应放散出来的‘气’,所以长老们招来火山上的火灵进行询问……』 『——火灵们回答说,它们是受白银的那位之托才引发了爆发。而白银的那位在火山爆发前,就被火山口附近的虚空所吞没而消失了。』 『正上方的风灵们表示,在白银的那位朝着火山口坠落的途中,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圆镜般的物体,而白银的龙就是消失在那之中。』 『而且,就在陛下来到这边之后不久,就有大量的人类突然出现在我们阴界。当长老们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那些人类已经很凄惨地被饿鬼们撕成碎片吃掉了。』 亚克因为美梦破碎的感受而回过神来。她们那比吟游诗人还美妙,如歌唱般的报告,在不知不觉中好像让他听得出了神。他曾听过用美妙的歌声迷惑船员们,继而使船触礁的海妖的传说。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与那个是不是同一种幻兽,但这些幻兽的声音,拥有着能使人承认那些传说的真实性的魅力。 然而,无论那些声音是多么让人心旷神怡,其话中所包含的内容还是足以让人大惊失色。如果阴阳两界气的平衡大幅失调的话,虽然那维持平衡的力量会产生一段缓冲期,但生物们最后还是会被从气的总量多的那方吸入少的那方。 两年前,因为人类在阳界引起的大战导致了很多人丧生,所以阴界的幻兽曾不断地被吸到阳界来。而现在会出现相反的现象,只能说明阴界的总量已经一下低于阳界,导致连缓冲期都不存在了。 如果只是乌兰波克一人移动过来的话,是不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失衡的吧?而且听说过龙变身为人类的话,可以将体内的气压制到极微弱的程度。但是,如果是两头龙同时移动的话,气的天平肯定就会大幅倾斜。 “你们离开时,阴界的情况如何了?” 『人类掉入阴界的现象暂时中断了。长老大人认为是陛下和白银的那位都为了减轻对阳气的影响而变身成了人类的缘故。』 『如今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关心白银的那位到底是以何种方法穿越界的了。总之,需要尽早通知幻兽王陛下,并将那位带回阴界——』 最后幻兽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就是长老大人带来的口信。』 乌兰波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着什么陷入了烦恼中。 亚克明白他在苦恼什么。如果是要求就地杀掉的话,或许还轻松得多吧。唤出雷牙王都没能战胜的对手,要怎么做才能在违背他本身意志的情况下,将他活着带回阴界呢?如果彼此都以龙的本体战斗的话,又不能不考虑到会不会造成大量的人类被吸进阴界的状况。而且,最让亚克心情抑郁的是,他猜到了是谁帮助白银龙穿越两界的。 曾经有一个男人使用过将龙自阴界召唤到阳界的魔法。他在用尽魔力和气力的决斗中获胜,将曾是当代龙王的龙拉进阳界,当作了自己的仆人。如果亚克或多马想到的那个人物,真的介入了龙们的争斗的话,事情的解决只会变得更加复杂困难。什么尽早捕获并带回阴界的说法,就更加是白日梦中的白日梦了。 因为养育乌兰波克祖父的前王的牺牲,才拯救了被此次大乱破坏了平衡的世界。但是,那个男人还没有死心。他还在打着借助令平衡完全丧失,而将一分为二的世界再度合为一体的盘算。如果两个世界再度融合的话,就会降临令所有生物都会灭绝的大灾厄。 那个男人所期望的,是向牺牲了自己所爱之龙生命的世界复仇。他在阳界流浪的同时,从内部操纵着各国,操纵着战争和死亡——以便获得世界的破坏。 魔道王丹达里昂。他是上次——三百五十年前那场大乱的霸者,建立了第三次统一王国的圣王的后裔,亚肯杰尔的祖父。继承了长命的精灵族和拥有强大魔力的古代人之血的丹达里昂,直到现在也维持着当时的容姿,在阳界的某个地方生存着。拥有被尊为魔法师之王程度的魔力的他,不仅再次与世界为敌,而且还弄到了力量与龙王相当的龙的话…… 青年领悟到世界的危机还绝对没有过去。一想到经历过那样辛酸回忆的乌兰波克又要再度被卷入背负着世界命运的战斗,他就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亚肯杰尔不觉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乌兰波克……!真的是他召唤的吗?” 由于至今为止都没有注意到青年的存在,他的叫声让五只幻兽陷入了慌乱状态。 『人类!那里有人类!』 『自私自利的猴子们!都是因为你们,我们的王……』 “安静!不许对我的誓约者无礼!” 少年发出了符合王者之名的沉静而威严的一喝。 像喧闹的母鸡般半狂乱地骚动着的女性们,对少年所说的“誓约者”作出了强 烈反应。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笑容,女孩们扇动着翅膀,一个接一个地以清脆的嗓音像小鸟般鸣唱了起来。 『高贵的灵魂之誓约』 『神圣的纽带』 『凄美的梦』 『永恒的爱』 『我们的王的誓约之君啊……!』 “人类也好幻兽也好,哪里的女人全都是一样啊!” 听到少年最后小声嘀咕的感叹,亚克为了不大笑出来,慌忙捂住了嘴巴。 乌兰所说的人类,就是极度憧憬幻兽王和圣女王之罗曼史的克罗蒂亚。就因为没有选择她,乌兰直到现在都被叫作homo龙。 『对身为誓约者的您失礼了,请恕我们无知。初次见面,我们姐妹是被称为‘哈比’的两种类中的高位幻兽。』 “不远千里穿越阴界而来,在对幻兽来说完全是毒气的阳气中旅行,实在是辛苦了。”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礼,亚克只好先夸奖她们的辛劳再说。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所在的?” 『我们拥有能追踪身为龙的您残留下来的阴气的能力。』 『因此长老才派我们来协助搜索白银的那位。』 『白银的那位,被带往与陛下相反的西方了。』 “这样啊,那可真是帮了大忙……嗯?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被人类打的吗?” 『是的。虽然选了晚上上路……』 『但还是在躲在树丛中睡觉的时候被发现了,两个妹妹……』 『说与其被关进笼子里被人类观赏,最后发狂致死,还不如……』 『所以对自身施了火之魔法……』 “够了。抱歉,让你们遇到悲伤的事了。” 想到姐妹们悲壮的结局而再度流泪的哈比们,因幻兽王的道歉而感到吃惊。 『这怎么敢当!能够为王提供帮助是我们的光荣!』 『有着温柔的心的王啊,请不要为我们这些幻兽的死感到痛心。』 『是谁都好,只要有一个人能到达王身边就足够了——我们是做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才来的。』 “辛苦了。持续接触阳气会让你们很痛苦吧?成为我的召唤兽吧,全体报上名字。” 『我是阿尔奇奥涅。』 『梅洛佩、麦亚、黛杰塔、凯拉艾诺。』 获得直接侍奉幻兽王的荣誉,脸上容光焕发的哈比姐妹,一个个报出自己的名字。 少年用带着不可思议音调的声音唤出哈比们的真名,吟唱着人类魔法中所不存在的咒文。 “——汝等姐妹,成为吾名下之仆从,于吾血中沉眠。在以吾之名召唤汝时,以汝之力消灭吾敌——‘魔约发动’!” 咒文发动的同时,哈比的身体化作白色光团,又分解开来变成一条光线飞向王的前额。 少年额头正中浮出的光之纹章,接受并吸收了她们的光,然后消失了。 亚肯杰尔以前曾看到过一次少年使用咒文的景象。那时成为召唤兽的是人鱼。同样也是上半身是美女而下半身是异形,这种偶然的一致还真是有趣。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鞋也没穿就飞出去了的少年返回室内。几乎是带着撞上来的势头,他被少年紧紧抱住。 “怎么了?” “……那个变态……!我还以为已经永远解决掉了!”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事情变麻烦了啊!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乌兰?” “对我来说,就算是斯基拉*或者拉蜜雅*都无所谓,只有那个变态无论如何不行……!” 紧拥着恋人,少年作出沉痛的告白。 因为对幻兽种类的知识相对贫乏,所以亚克无从想象斯基拉和拉蜜雅的模样。但是乌兰对于白银龙的惊人排斥,还是完整的传达给了他。 ——也有可以忍受蜘蛛啦蛇啦,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蜥蜴的女人。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不,将变态和蜥蜴相提并论,不是太对不起蜥蜴了吗? 一面在心里嘀咕着这种事,亚克一面抚摸着因激烈的厌恶感而全身发颤的少年那柔软的卷发。 就在他顺便整理少年因为睡眠而乱蓬蓬的的头发时,少年稍微离开了他的怀抱,握住那只手,拉到自己面前。将亚克的手心抵在唇上印下一吻之后,他又把那只手拉到自己的脸颊上,并覆盖上自己的手。 “为什么呢?” “什么?” “一被亚肯杰尔碰到,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心情舒畅到想哭出来的程度。” 为了更加鲜明地感受到青年手掌的触感和温暖,乌兰波克闭上眼低声嘟囔着。 亚克的脸红到了让他自己都怀疑是否会喷出火来的程度。 “……拜托。不要突然说出这种话。你害得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啊。” “我也是一样啊。胸口充满了无奈与苦闷。但即便如此,又会有种无法形容的奇怪的喜悦。听到亚肯杰尔的声音,感受到亚肯杰尔手指的触摸,仅仅如此,我的脊背就会兴奋到打战。” 尽管知道会被他发觉的,但亚肯杰尔还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指尖的颤抖。就算是这样,但是由于年长者的悲哀,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逞强,用从容不迫的含笑的语气打趣说道:“那还真不可思议呢。我可是既没有长长的脖子和翅膀,也没有能缠住你身体的尾巴啊。” “我之前不是也说过了吗?亚肯杰尔保持亚肯杰尔的样子就好了。只要亚肯杰尔是亚肯杰尔,就能给与我无上的幸福了。” 变得多话的少年所抒发出的一句句追求中,有着几乎要令人害怕的某种东西。 不过,正因为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亚克本人也远远说不上是处于平常心的状态了。而且偏偏在这种时候,平常会来打岔的多马和克罗蒂亚都不在。虽然乌兰波克并非是故意的,但是他的言行还是不知不觉中把青年逼的无路可退。 “重逢之后想说什么话之类的,现在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现在就是一切。亚肯杰尔在这里。我,仅仅是爱着亚肯杰尔而已。此外,我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再也无法忍耐的青年不由得捂住了乌兰的嘴巴。 “……我投降,乌兰波克。你总是这样,一直不示弱地用爱情向我进攻。比起世界来我选择了你,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陷落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亚肯杰尔的咒语是最强的,有着将幻兽王至死束缚住的威力。但是龙是愚蠢的。所以想要反复听到那个致命的咒语。所以请说吧,再说一遍……”仰视着誓约者的幻兽王,将那白金的长发缠绕在手指上低声说道。 感觉上就像被小孩纠缠一样,亚克不禁苦笑了出来。 “那个咒语是双刃之剑。它会让我放弃一切。但是,能一生束缚住龙的话,我认为那完全是值得的——‘我爱你’,乌兰波克。我的一生也已经被你束缚住了。” 古代龙的后裔,将自己得到的美貌青年紧紧抱入怀中,更说出贪心的话来。 “我如果有能让时间停在此刻的力量该有多好。” 回到根据地的一行人,等待着他们的是和不能掉以轻心的战斗时间不同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困难而繁忙的日常生活。 主要负责人事和政务的亚肯杰尔,从王城执事和军队书记长处,接受营运中产生的各种问题和经济状况的报告,做出各种指示。 这段时间里,放弃了与周围各国的王的来往的领主们的秘密亲笔信也增加了。亚克的工作则是阅读提交的文件和外交文书,做个适宜的书面回函再签上名字。 多马和负责士兵们训练的监督、以 及其他的将军们就战法的研究、攻取敌地之后的问题等进行着讨论。包括实战在内的所有军队实务都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负责准备后方支援事务的克罗蒂亚,因为人力和物资的补给问题而忙得一塌糊涂。对最近前来投*得越来越多的志愿兵和魔法师进行面试,在测出他们的身份和适性的基础上,分配到各将军麾下。此外,补充消耗掉的武器、防具、军粮等并在购进时进行质检,也都是她的工作。 而侍奉于王城内礼拜堂的僧侣盖斯身边,也招来了大量四相神教徒。他们委托他代为向率领神圣统合军的圣人亚肯杰尔陈情。本着投资目的而前来捐助的商人也很多。于是自然而然的,财务方面的事务也就成为了他的工作。 “人类之间的战争真麻烦啊!”幻兽王因为无聊打发时间地在城内转悠了一圈后,发泄出了混杂了同情和厌烦的感言。 就连那个玛丽亚贝拉,都与将军中的魔法师们聚集在一起,忙着进行着魔法理论的讲义和新魔法的研究。 当负责提交报告和撰写文件的书记长与执事退下后,少年走向了独自面对书桌的亚克,他坐在黑檀木办公桌的边缘,盯着墙上的挂毯说道。 “龙的话,用单挑就能解决了。” “那可真让人羡慕啊。如果能够和各国的王都凭单挑决定国家所有权的话,我倒是真希望能变成这样啊。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喂,文件山要倒了!” 信心十足地说完的青年,慌忙警告仰面倒向桌上的少年. 乌兰波克伸出手,指尖抚上青年的脸颊一路滑向下颌,然后好像闹着玩一样抚摸上他的嘴唇。 亚克轻轻咬了咬那好像永远不会厌倦的爱抚着自己的手指。 “你要是再这样继续捣乱的话,我的工作永远也别想完成了。原本想为你把下午的时间都空出来,而打算把它们三下五除二地都解决掉呢!” “我一个人无事可做。” “既然这样的话,就去考虑看看下午一块儿去做什么好了。” 微笑着发言的青年,因敲门声而皱起了眉头。仿佛是为了印证亚克的预感一样,进来的执事通报了将会打乱工作预定的客人的来访。 幻兽王是被从一大早就请求晋见的人吵醒,而神圣统合军的总帅则是被位于古战场的严代大神殿派来的使者打断了上午的工作。 自从亚肯杰尔将“阳”之气扭曲的古战场净化以来,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他就跟严代大神殿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上次大乱的时候,严代一地成了两大阵营最终决战的舞台。大量士兵的死亡使大地之气大幅度扭曲,死不瞑目的士兵们的亡灵仍然继续着他们的行军。 虽说严代大神殿的修建就是为了净化在古战场倒下的士兵们的灵魂,但历代首席大神官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能做到修正气的扭曲。 将原圣骑士亚肯杰尔所进行的净化报告给位于教都谱的四相神教团总本部,并催促着教皇授予他奇迹认定的,就是现任首席大神官奥比塔鲁。也因为如此,所以后来教团的意思就全部由他转达给成为神圣统合军总帅的亚肯杰尔。而也正是全*了奥比塔鲁的谋划,神圣统合军才会得到教团暗中的支持。 虽然奥比塔鲁曾经在下任教皇宝座的斗争中一度败北,被从本部左迁到福缟的大神殿,但现在借助亚肯杰尔,他又在盘算着如何再度重返教皇候补的行列。 他的野心亚肯杰尔这方自然也很清楚,所以大家都是为了彼此的利益而在相互利用。 通过那个严代大神殿,亚肯杰尔第一次接到了来自教皇的亲笔信。 午餐后,亚肯杰尔召集了军队的主要人物进行紧急会议。 在被作为食堂使用的有着高耸天花板的大厅里,长方形的朴素木桌*着两侧的墙壁排成了长列。因为没有单独的椅子,被召集起来加班的人们就都坐在了连*背都没有的木制长凳上。 从领主时代就开始饲养在王城中的狗儿们,在餐桌都已经收拾好了之后仍然在为寻找午餐的残羹剩饭而徘徊着。然而,在午餐时没有现身的幻兽王刚一进入大厅,感到极度恐惧的狗儿们就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在操练场解决了午饭的多马,和其他将军带领着部下一同来到了大厅,他目送着逃走的狗儿,忍不住打趣起了少年。 “怎么回事啊,幻兽王陛下!在兽类的狗们中间你好像完全没有人气啊!” “可能是觉得会被吃掉吧?那些家伙鼻子很灵,马上就能发觉到我和人类的不同。” “原来如此!不过当吃光军粮而陷入挨饿的时候,我们人类也会吃狗肉的。它们可以算是围城时期的应急食物噢!” 在佣兵时期有过惨烈战斗的大汉身后的男人们一同暴笑出来。也只有是同样经历了艰难的战斗而生存下来的多马的玩笑,才能引发他们爽朗的笑声。 少年默默地抬头望着大汉。 “喂喂,别这样看我么。只要有我在,亚克就不会落到非要吃狗肉的情况啦。” 乌兰波克好像觉得对方理所当然该如此回答一样点点头。 他那若无其事的一瞥,就连以勇猛著称的多马将军的背部都不禁刹那窜过一阵寒意。 ——如果让亚克陷入要吃狗肉的窘境的话,我说不定会被这个家伙吃掉吧! 感受到对方目光中蕴含的非人类气魄的威胁,多马在心底感叹道。 没有在意到自己威胁了朋友,乌兰的兴趣径直转到了坐在总帅亚肯杰尔旁边的人身上。 克罗蒂亚和玛丽亚贝拉,已经在摆放在大厅正面台子上的桌子旁边就座了。 少女向少年举起一只手做了个暗号,用手指指着自己和亚克之间的空位。但乌兰波克无视少女的举动,径直走到坐在亚克身边的男人面前。他就这样轻巧地跳到桌上,单手撑住铺了白色桌布的桌面,用亲切的声音对一脸苍白低着脑袋的客人说道。 “两年不见了。你还活得挺顽强啊?你应该清楚吧,呆在亚克身边的时候,你给我充分小心自己的言行。龙的记性很好。绝对不会忘记你干过的事情。” 带着教皇亲笔信拜访王城的,是侍奉于大神官奥比塔鲁的圣骑士团长卡宁加姆。曾身为亚克老师的他,再度在超近的距离鲜明地沐浴了愤怒的龙之杀气。 亚肯杰尔顾虑到倒霉的骑士团长的面子问题,故意装作没注意到他的全身颤抖和冷汗淋漓。然而,多马和乌兰一样,也没有原谅卡宁加姆曾对亚克做出的行为的打算。跟通情达理的朋友不同,他可丝毫也没有尊重对方面子的意思。 “乌兰小子,不要这么兴高采烈地欺负老年人啊!如果人家一口气背过去的话,善后起来可就麻烦了!” “幻兽王陛下,多马将军。请务必克制对大神官大人派来的使者的恶言。会议就要开始了,请就坐。” 到了这个地步终于看不下去了的亚克,提醒着开心的两人。因为如果连多马也开始暴走的话,就不能对别人起到示范作用了。不管己方对卡宁加姆抱有怎样的感情,毕竟是带着教皇亲笔信件的使者,如果对其无礼的话,对于受到教团支持的军队来说还是有点问题。 傲然俯视着骑士团长的少年,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为了让对方看个清楚而展开背上的翅膀,飞过空中在桌子对面落下。 双眼立刻变成星星状的克罗蒂亚,对着拉开椅子坐下的少年热切地耳语道。 “乌兰,你·太·棒·了~(心)” “多谢夸奖。” 单手撑着额头的亚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面无表情的少年。 全员到齐之后,侍者往所有人杯中倒入 了葡萄酒。乌兰波克面前特别放置了若干个酒瓶。 大致将列席人员确认一遍之后,神圣统合军总帅坐正了身体,用响亮的声音开口说道。 “这次召集诸位前来,是为了向大家展示四相神教团教皇猊下给予我们神圣统合军的亲笔信。” 立刻在与会者中爆发出了欢呼声。 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的梦想,就是能成为被教团公认的军团。因为这样一来,就有希望得到大陆全土的信徒在物质和精神上同时给予的支持了。而且也能带来因为连绵战火而显得疲惫不堪的全大陆信徒一线希望。 为了体现四相神给世间带来调和与平衡的意念,以统一全土为目标战斗的军团——这就是神圣统合军名称的由来。 当然,所有士兵的愿望也不可能完全一致。野心和梦想、复仇、等等等等。士兵的数量完全可以和理由的多少成为正比。只看那些蜂拥而入的佣兵们,就可以知道深信并真心地歌颂神之意志的人少得可怜。就连总帅亚肯杰尔,也只是为了让阳界尽早安定下来,解除幻兽王的麻烦这一唯一目的,才和抱有野心的多马联手。 但无论个人的参战理由是什么,大家的共同目标还都是从心里期待着大乱的早日终结。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我们仅仅是从拥有匹敌一国势力的猊下那里得到了亲笔信。信上希望我能造访教都的教团总本部,正是被授予圣人之位,并且获得全圣骑士团总帅这一崭新地位的任命。这样也大概可以算是受到婉转的公认了吧?” 大厅中立刻被失望和烦躁的嘈杂声充斥了。 “无聊!”拍案而起的女将军看着亚克叫道:“我们要到猊下身边去的话,就不得不先打倒藤京户和逢坂谱。如果攻破了三大王国中的两个的话,全土统一根本就在眼前了!到那时候就算再得到教团的承认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只是多了个施恩的对象而已。战斗、受伤、死亡的可都是我们的士兵,既然那些家伙在大势明朗化之前都打算作壁上观,我们又有什么必要非要接受他们的认可?!没有好处的话,我们当然只能无视和旁观者的口头约定!” 跟她一样主张跟教团保持距离的人们,也呼喊着表示同感。 卡宁加姆圣骑士团长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在他身边,大力点着头的多马将军开口说道。 “我也认为索尼娅将军的意见是非常正确的。考虑到教团总本部所在的教都和逢坂的距离,教皇猊下的慎重态度,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因为援助我们而被逢坂攻打的话,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那样的话,周边各国的信徒也不会保持沉默吧?” “就信徒来说,我们对于平民的乌合之众能抱多大的期待呢?就算说是寡不敌众,也要看那些家伙在面对逢坂军的攻击时候能不能撑到聚集起更多数量的时候。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而且逢坂据说有着不少高级魔法师。神圣魔法里可是几乎都没有攻击咒语啊!” 受到了多马将军的尖锐指摘,卡宁加姆看上去是很想提出反驳的,但现在这种气氛,实在不适合让客人在军队讨论中插嘴。 已灭亡的加奈川圈的骑士团长举起手,请求准许发言。 “对于这次教皇所写的亲笔信,我反而认为是教团方面的冒险。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神圣统合军对于想要统一大陆的各国来说,确实已经成为了出乎意料的强敌。因此理所当然地认为,如果让我们继续增强下去的话就难以控制。为了不让志愿兵继续增多,今后也有可能继续出现像藤京户那样,对四相神信徒进行镇压的国家。所以教团大概是想通过抬高亚肯杰尔大人的地位,向各国进行暗示——如果再继续对信徒进行镇压的话,我们干脆就要全面支持神圣统合军了。如果不想以受到全土信徒拥护的势力为敌,就立刻停止对信徒的镇压——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要用我们当牵制的棋子吗!” 好几个士兵因愤怒腾地站了起来。 亚克举起一只手,用沉稳的笑容制止了他们。 “冷静!光凭猜测就发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能利用的都要好好利用,这是在乱世生存的必然法则。即便是教团也不例外,当然我们也一样。这是,教皇猊下一直这么作壁上观的话我们也很困扰啊。因为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苟延残喘下来的国家,一直反复着小规模的冲突,无休止的延续着乱世。我希望可以在全土信徒都还有余力的时候,一口气决定大局。如果不能这样的话,就如索尼娅将军所说,我们跟教团建立关系也没有任何好处。” “亚肯杰尔!曾为圣骑士的你却对猊下如此不敬,到底什么意思……!” 脸孔涨红的卡宁加姆拍案而起,带着一付恨不能揪住对方衣领的势头,对着神圣统合军的年轻总帅如此怒吼。 当场就有只盛着葡萄酒的杯子飞向他的脸。 “吵死了。不要用我无法理解的猴子的语言大喊大叫。” 越过亚克头顶进行了毫不留情处罚的幻兽王冷冷地说道,直接就着酒瓶喝起葡萄酒。 少年刻薄的言行,获得了在场的将军和骑士们的热烈支持。在嘲讽的笑声和拍手声、口哨声此起彼伏的过程中,已经万分丢脸的卡宁加姆,推开亚克的阻止,离开了大厅。 克罗蒂亚一边笑,一边安慰抱着头的亚克。 “这样不是挺好吗?比起军议的内容全部被泄露给奥比塔鲁大神官来……啊呀呀,连亚克也被酒溅到了哟。” 少女连忙命令侍者赶快拿来干毛巾和替换的杯子。 而多马将座位移动过来后,满面笑容的夸赞着少年:“干得好,乌兰小子!真是电光火石的速度啊!对于那个该死的老头来说算是帖良药吧!那个家伙,三句话不离教团怎么样教皇怎么样,就只知道在我们面前端架子,我早就想给他个教训了!” “是吗。早知道这样应该杀了他才对。” 周围爆发出热气满满的喝彩声。 将空瓶放回桌上的幻兽王,向骑士团长消失的入口处投去意犹未尽的视线。 亚克擦干被酒溅湿的头发,用干毛巾去擦上衣的酒渍,对两人的对话叹了一口气。 “乌兰。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不过有这个心意就足够了。那么,话题进行到哪儿了……” “解决那件事其实很简单啊。我变回龙的本体,把亚肯杰尔带到教都的教团总本部不就行了。” 一度充斥着喧闹嘈杂的大厅再度恢复了寂静。 “正好我也要去西方办事。虽然我不知道在教团本部会举行怎样的仪式,单纯只是往返的话,十天就够了。” 少年正向着又一个瓶子伸出手去,但鸦雀无声的异样气氛让他迷惑了,就把目光转向了神圣统合军的总帅。 “难不成亲笔信上还写了不是亚肯杰尔一个人,而是全军都要来的啊?” 是啊,原来还有这一手啊——所有人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 幻兽王的重现阳界和来自教皇的亲笔信。只能认为是四相神的御意,简直配合到了天衣无缝。 于是从大白天开始,军事会议便早早地变成了酒宴。 幻兽名词介绍: 1,拉蜜雅mia) 拉蜜雅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食人鬼,她以下半身大蛇,上半身美女,全身覆盖蛇鳞的女性形象出现。据说她会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偷走小孩,用美丽的歌声诱惑年轻人,然后将他们活生生吃下去。不过在神话中,拉蜜雅并非一开始就是怪物,她曾经是大神宙斯众多恋人中的一个,是一位美丽高贵的公主。但是宙斯嫉妒成性的妻子赫拉杀害了拉蜜雅所 生的所有孩子,并告知她还将杀害她以后生下来的孩子。拉蜜雅因此精神失常,变成了抢食其他母亲孩子的怪物。 2,斯基拉(skyl) 斯基拉是住在意大利半岛和西西里岛之间的美西那海峡的海怪。它上半身是美女,下半身却是有着自由意志的六个兽头和十二只脚,经常袭击过往船只,带走船员做腹中餐。它曾经是美丽的女子。但因为魔女吉尔凯的魔法而变成了怪物。 白银之邪龙 出发的当天早晨,亚克和多马在执务室就总帅不在期间的事务进行了最后的确认。 “哎呀呀,拜托你一定要在我被文件山活埋之前回来噢!” “虽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不知道被封印的禁断魔法书到底有多少。我什么时候回来都要看这个的数量决定。” “啊啊?你在说什么呀?” “教团本部保存着很多虽然是神圣魔法却因威力太过强大而被封印的禁断咒语魔法书。我想向教皇提出借阅的申请。” 咏唱过就连大神官也要以性命交换才能发动的咒语“神性调和”后,却依旧活得好好的青年,注意到了自身魔力可能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 下一任的教皇,是要从留在总本部的五位大神官里选出来的。如果教皇以前也身为大神官,那么,现在的亚克魔力已经在教皇之上了。 就如多马在军事会议中指出的那样,神圣魔法中很少有攻击咒语。然而,任何一个攻击咒语的威力,都与精灵魔法的上级咒语相当。 拥有强大破坏力的咒语,同宗教的教义相悖。在禁咒里,应该存在着大量的攻击系咒语吧? 为了预计中与魔道王丹达里昂的战斗,必须掌握强力的咒语。被尊为魔法师之王的他,不仅精通精灵魔法和古代魔法,甚至可以使用死灵魔法。此外,能将幻兽从阴界召唤过来的,应该是精灵族都有的魔法。 曾是圣骑士的亚肯杰尔,除了神圣魔法之外,还能使用对时间和空间造成影响的古代魔法。否定四相神的丹达里昂,作为掌握死灵魔法的代价,是绝对不可能学会神圣魔法的。 虽然与生存了三百八十年以上的魔道王的实力相比较的话,两人存在着几乎无法填补的近乎绝望的差距。但即便如此,如果存在他能用神圣魔法取胜的可能……哪怕是一点点,他也希望得到。 决不能让他悲哀的复仇成功。这是为了不让因世界而牺牲的龙王们的死变得没有意义,以及为了曾一度拥有了死亡的觉悟的乌兰波克。 像是看出了亚肯杰尔的这种决心,多马点点头。 “除了统一全土的目标之外,还有不知何时与魔道王之间的对决吧。教团那些一向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家伙们,会那么慷慨客气地让你看魔法书吗?” “我是和龙之王一道去本部的。我不认为消极主义盛行的上层还有说不的勇气。” “你不会真的打算要去威胁教皇吧?” “真是意外哪。你以为我会对猊下这么做吗?虽然对方会怎么想我不能负责,但我自己不会说什么哦。真的什么也不会说!” 大汉死死盯着拥有无论谁都会看到入神的清雅美貌的青年那无比诚实的笑容。 “……算了,随你去了。适可而止就好。” 在多马那变得有气无力的话语结束之前,一脸朝气蓬勃的克罗蒂亚领着盖斯和幻兽王走了进来。 “你们听我说啊!我让乌兰带我在云中飞行过了哦!而且还穿越了云层呢!天空一片蔚蓝真的好美丽哦!” “那很好啊!不过因为紧张着别让太过乱蹦乱跳的你掉下来,乌兰小子一定出了一身冷汗吧?” 少年略略弯起嘴角,以轻微的苦笑认同了多马的话。 盖斯也对少女兴奋的模样报以苦笑。然后僧侣告知众人,旅行装备已经准备好并已全部放置在中庭,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两位都请务必保重。在你们平安回来那天前,我每天都会向四相神大人祈祷的。” “乌兰刚到这边来,亚克也是才结束远征回来,两人都很疲惫了吧?请一定要充分休息,否则身体的平衡可是会崩溃哦。” 刚刚享受过虽然短暂,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天空之旅”,也就是空中飞行的少女,也恢复认真的表情,对两人的旅行表示担心。 “你这边也不会轻松吧。估计从现在开始,那些看到龙的身影和听到龙的传闻的人们,都会蜂拥而至要求成为志愿兵了吧。而各国的间谍只怕也会趁机混进来。这两方面都会成为你的负担啊。” “无所谓。补给方面,因为增加了不少有用的人才,很多工作都可以交给他们。问题在于情报方面。我在远征的归途中调查过,前来传报枥城圈叛变的人果然是被杀掉了。也就是说,我们这边的情报被从四相神教情报网的某个部分泄露给了藤京户方面。” 多马表情严肃地环抱起手臂。 “能估计得出到底是什么人吗?我去解决掉他吧?” “不行,多马你们的做法太扎眼了。我已经动手了。今天早上,应该有个已经冰冷的身躯被人发现躺在床上了吧。” 少女抹杀掉感情,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身为僧侣的盖斯则悲伤地低垂下眼睛,口中低低诵着祈祷的词语。 克罗蒂亚对此视而不见地向亚克提出忠告。 “我不认为在总本部就没有对方的间谍,所以恐怕教皇的秘密亲笔信,甚至于连里面的内容都已经被各国知道了吧。尽管借助乌兰从空中飞过去大大降低了危险性,但请千万小心在总本部附近的埋伏。” “谢谢。教团那方面也有可能故意将亲笔信的内容泄漏出去。就算说是以调和与平衡为教义,也不想因此成为所有国家打倒和牵制的目标。而我如果能顺利进入的话,他们擅自决定的天平就会调个个吧。” “我们期待您的表现哦,总帅——我从心底祈祷您的丰收和平安。” 在语气一转的少女的侧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刚才因为飞行而兴奋躁动的天真表情。转而变成了作为支持着相当于一个国家的势力的中心人物所特有的自傲和强烈意志。 “人类之间的战争太辛苦了。要是我的话,根本就支撑不下去。”沉默旁听着的乌兰波克,再度重复了一遍以前对亚克说过的话,转头对少女说道:“真是意外啊。从你的性格考虑,应该很厌恶这种事情才对吧。” “谍报的工作?是啊,没人会喜欢这种阴险而令人心寒的工作吧?但这个又确实是不能疏忽的。身为幻兽王的你就算不管多么想要保护亚克,如果碰到的是在餐点中下毒或趁着就寝刺杀,你也无法救他吧?这与我个人的性格无关,我是王家的女儿。王族的做法还是只有我这个王族的人最清楚。” 宫木王的女儿,浮现出与她平日的性格大相径庭的阴郁笑容,如此说道。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又开朗起来,而且还带着几分骄傲。 “我以前就想过啊。如果没成为佣兵,而是和哪国王子结了婚的话,我一定要成为对那个人有所帮助的妻子。就算因为是丑八怪而得不到爱,至少也能成为必要的人不是吗?多看,多听,多查找,多思考,我为了要成为丈夫的人,连下毒和暗杀的方法都学过。现在这些都派上用场了。我以能以自己的方法和力量,保护包括自己在内的重要的人而感到开心至极。就算会让盖斯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我也决不后悔。多马、亚克和盖斯都还生存着,都还在我身边,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啊,当然我也非常喜欢乌兰了。但是可惜不能生活在一起啊。” 幻兽王沉默地听着,直到她带着些难为情的笑容所进行的告白告一段落,然后缓缓伸出手,拉起她的手吻上了手背。 “聪慧而温柔的公主。如果确实如同赛法伊德所说的那样,圣王与你非常相像的话,我承认他的誓约是恰当的选择。虽然人类中讨厌的猴子比较多,但也有值得龙献出生命的人在。能够与你相会真是太好了。” “……谢谢。为了永远都能被这么说,我会加油的!对了,赛法伊德是谁啊?” “千年前与圣王盟约的那个红发家伙。” “咦?那个 红头发的是叫做赛法伊德啊!那么他是什么王?” “炎烈王。” “呀哈哈哈!很合适呀!那,他是头红龙吧?” “是的。” 已经竖起白旗的多马,连提醒他们小心的力气都没有了。 “总之你们两个都要平安的回来!” 从冰山出发后的第四天。 漆黑的龙一边因为考虑到亚肯杰尔而不时休息一下,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持续飞行。 即便进入天气恶劣的地区,因为他们是飞行在雨云上方,所以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被包在巨大的龙爪中,虽说也难免产生由于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无法移动而造成的不自由感,但考虑到移动的距离和时间,就让人感觉还是梦一般的旅行。 幻兽王为了不让连外面的景色都无法眺望的青年在移动中感到无聊,每天都会唤出一只成为召唤兽的哈比来陪他聊天。 原本乌兰带着哈比是为了找到白银龙的行踪,希望哈比能够感觉出那头龙所留下的阴之气。但在乌兰恢复龙的本体后,他身边的气就比较强,想要一边移动一边让哈比查找无疑就不行了。 跟人类的姐妹一样,哈比们的性格也各不相同。但在都喜欢说话这一点上,它们跟人类的女性完全相同。所以很快地它们跟王的誓约者之间也变得亲密起来,不知疲倦地用它们美丽的声音和亚克说这说那。 拜它们所赐,亚克因而了解了有关阴界和幻兽的大量知识。 『亚肯杰尔,今天之内就能越过岐普的国境了哦。』 “真是快啊。以这种状态飞下去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到教都了。开始他说十天往返的时候,我还在想不可能吧。” 『我们的王是不会把做不到的事说成能做到的。如果不休息持续飞行的话,说不定三天就能到呢。』 哈比为了王而进行反驳。 “完全不休息地持续飞三天?那种事办得到吗?” 『在充满阳气的人间界是不行的啦。在幻兽界的话,连续飞行十天的经验还是有的。龙跟鸟不同,可以边飞边睡……啊!!』 突然遭受到剧烈冲击,乌兰波克背朝下开始急速坠落。他立刻合起双掌,光是要保证亚克不落到空中已是竭尽了全力,这时候也没有余裕考虑他在里面的姿势舒不舒服了。 全身的麻痹是因为被雷击中的关系。而且,从正下方穿透云层,击中在云层上方飞行的龙的雷,绝对不会是自然发生的。感到前方风灵的动作很怪异,由此了解到自己所遭受的攻击是风之精灵魔法“雷击枪”。 ——是那个家伙吗……! 乌兰波克用尽全力,把必须控制姿态的翼调回水平状态。即使受到风灵的助力,落下的速度加上体重,也让他的翅膀根部闪过一阵剧痛。 高山的山脊,正在急速逼近他的身体。 也许是因为大量被敌方所支配的关系,风灵的数量不够充足。这样下去的话在转而上升之前,身体就会先撞在岩石裸露的山顶上。 就在他确信了这点的瞬间,循环在他体内的血液喧嚣着,将寄宿于其中的魔力作为魔法发动了出来。 『“——”』 在落下的龙和山顶之间产生的巨大火球,在产生的同时就破裂开来。而风灵把火球从外部封住了。扩散的火灵的爆发力和将之封住的风灵之力结合之时,产生出了比火球更巨大的、肉眼无法看见的空气之球。接着用水灵将变得比爆发更灼热的空气球表面用冻结之法急速冷却。 下坠的乌兰波克的身体,就落入了这个空气球中,他的身体在被温和地接住的同时深深沉下去,然后又慢慢地被弹起来。黑龙得以避免撞上高山的顶端。这次他以自己的意志降低了高度。 飞到位于山脚的扇形广阔平地的一角后,黑龙轻轻放开覆盖住右手的左手,紧张地注视着右手的掌心。将哈比护在胸前,如胎儿般蜷缩成一团的青年发觉震动渐渐平静,轻轻地动了动。 『亚肯杰尔,你没事吧?』 “……唔,只是装备在背部和头上撞了几下,我不要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受到了魔法攻击。抱歉,我要变身成人类了。』 亚克抱着颤抖的哈比,迅速从龙的掌心跳到草地上。 将旅行装备扔到他旁边的乌兰,从巨大的龙变身为穿着黑色铠甲的少年。 少年踉跄了一下,用单膝和手撑在草地上。 “乌兰!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因为电击的关系,身体还是有一点麻痹。就算对方是躲在云层下面,没能注意到那个家伙的接近,还是我太大意了。” “那个家伙?” 『好强的阴气!是白银的那位!就在很近的地方——』哈比在亚克的怀中惊恐地叫着。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后,青年看到了从低悬在东方天际的灰色雨云附近,向这边飞来的银灰色物体。 好似压迫着天空,转眼之间就越来越大的物体,是有着牛角般尖锐粗角的白银龙。披着逐渐倾斜在西方连绵山脉上的月光,它的装甲表面反射出金属的冰冷光芒。 因为那几乎要覆盖整个视野的巨大生物的接近,亚克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没关系。要战斗的话就必须保持与对手相同的姿态。这是龙的规矩。那家伙再怎么变态,这种程度的规矩也是会遵守的。”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轻蔑。 虽然应该不可能听得到这些话,但白银龙急速地转换了姿态,变成了一个身穿银和灰色的甲胄、披着长长的绢质披风的白发骑士。 ……这个,真的是跟乌兰争夺王位的龙吗?看着降落在不远处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亚克有些疑惑。 明明不知悔悟地执著于王位,并且被视为“变态”和异端,甚至在计划着吞食同类,却没有丝毫的霸气。甚至就算说他是毫无生气也不过分。肌肉很薄、筋骨分明的脸孔,虽然可以用秀丽来形容,但皮肤却好像白蜡般半点血色也没有,完全跟死人一样。直垂到胸前的白发毫无光泽,透过凌乱的刘海所能看到的深红双眼也没有神采,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 “人类外表时候的你,也是一样目中无人的可爱啊,乌兰波克。” 如果只是听声音的话,对方嘶哑的嗓音几乎无法分辨年龄。就连声音都缺乏活着的生物的温度。 亚肯杰尔下意识地看向少年。 龙这种种族对于不能直呼对方名字的礼貌遵守到了近乎执拗的程度,所以这家伙会如此面对面叫出乌兰波克的名字实在让人惊讶。 “不许直呼我的名字,变态。这是不可原谅的无礼,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 少年用饱含着怒气的声音咆哮着说道,轻快地站起身来。剩余的麻痹感已经全部消退了吧? 白发骑士反而露出了奇怪的欣喜的表情。 “拉塞尔格夫,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吧?叫我拉斯也可以。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叫我的名字呢?” “谁要记得变态的名字啊。不要一见面就罗里罗唆,我怕脏了我的耳朵。” 因为极度不快而皱起眉头的少年,冷淡地鄙视着对方。但是,这只是让对方更加高兴罢了。 “真是让人兴奋啊。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与年龄不符的无畏的态度。没有龙会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讨厌我的。就连长老们在面对我的时候都会毕恭毕敬。” “我才不管你是白银龙还是拥有什么强大的魔力。总之你说话的方式也好,眼神也好,态度也好,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讨厌。我说厌恶至极就是厌恶至极,有哪里不对吗。” 乌兰波克的 态度也非常强硬。 亚克和抱在怀中的哈比,因为少年毫不掩饰的话语而听出了神。 那个叫做拉塞尔格夫的男人的薄薄的嘴唇弯成了弓形。 “被强烈厌恶到这种程度的话,反而让我不择手段地想把你弄到手噢!” “呜……!” 不光是内容不得了,那个干瘪的声音中所蕴含的热量,更加让亚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个,怎么听都是多马所说的那个意思的“变态”啊……? 少年无声地变为化石。 “乌兰?” 亚克伸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摇晃,少年回过神来眨着眼睛。 “……糟糕。恶心过头,害我一瞬间都失去了意识。” “我虽然很明白你的心情,也从心底感到同情,但劝你还是保持清醒吧。失去意识的话岂非正中对方下怀吗?你想毫无抵抗地被他吃掉吗?” 白银龙的化身带着面具般令人发寒的笑容,温和地开口道。 “认真点吧。不认真起来的话,我就先杀掉你重要的誓约者哦。” 『对如此温柔的誓约之君,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这根本就是卑鄙嘛。一点也不像是争夺王位的白银的那位该说的话呢!』 在表情大变的乌兰波克刚要开口说什么之前,哈比已经大叫了出来。 深红的眼睛冲哈比投下充满杀气的一瞥。 “不过是只小小的哈比而已,你再敢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地唠叨的话,我就把你那空空如也的脑袋像鸡蛋一样捏碎!” “住口。恐吓弱者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亚克护住了因为恐惧而几乎心脏停止跳动的幻兽。 因为这句话,拉斯终于把视线转到了亚克脸上,带着意外的表情瞪大了双眼。 少年横插进来阻断他的视线。 “干得很好,变态。的确你是让我没法比现在更认真了。” “这样的话我要先提醒你一下。我想对战的对象是你。如果又让你死去的先祖中的哪一位来代替你战斗的话,我就无法保证你的誓约者的平安了哦!” “明白了。” 青年脸色苍白。 “你不必做这种不利的约定!保护自己我还做得到!” “人类可不是那么强的生物哦,誓约者。对于没有自知之明的愚者,我可是不会有半点留情的余地的。再在我面前说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我就杀了你——况且无论怎么看,凭依魔法什么的对幻兽王来说都只是卑鄙的战斗方式。乌兰波克啊,我到底是否具备王者的资格,就以你的身体来确认吧!” “一向以卑鄙无耻为拿手好戏的你没资格说我吧,变态!” 在险恶的对话结束的同时,两人手腕一动,深红的光芒脱鞘而出。龙的化身们都将以自身血液凝固而成的龙心剑握在手中,让宝剑反复地碰撞在一起。两人的斗气将周围的草叶撕成碎片或是连根砍倒。 拉塞尔格夫的战斗方式,是透出疯狂的激烈战法。他一改病恹恹的毫无生气的外表,带着异样的热情,执著地挥动着大剑。虽然可以说他的动作里面有不少多余的部分,但这些已经足够让他交战的对手手忙脚乱地疲于防守了。 即使是不管什么都能切断的龙心剑,好像也无法斩断同为龙心剑的存在。是因为材质不同的关系吧,剑身交击所发出的声音,和亚克平时听惯了的金属撞击的清脆明亮的声音颇为不同,是非常钝重,连身体的中心也为之颤抖的沉重声音。充分让人感受到为什么一头龙的死就能拯救世界,充满了生命力的沉重声音。 乌兰波克握在手里的剑,剑身约三尺半,与一般的剑长度相当,但宽度却达到三寸。是让人感觉到可以用气力斩断一切,展示出武者风范的大剑。 而拉塞尔格夫右手中的剑,比乌兰的还要长上一尺,四尺半的长度,宽度却只有它的三分之一。是虽然能被勉强归为长剑类,却是很常见尺寸的双手剑。而它不普通的地方,就是两侧呈现出优美波浪形状的剑刃。 蛇形剑。因为外观具有装饰性,常被用作仪式用剑。虽然在实战中不常见,但它火焰形的剑刃会有助于扩大对手的伤口,可以说是美丽而危险的异形之剑。 以龙的真名做成的剑,呈现出他们灵魂的本质形态。 “……危险了!”旁观着两人战斗的亚克叫道。 乌兰波克承受住了挥动着似乎带有狂气的长剑的对手的猛攻。至今为止还一次都没有被剑风擦到过。然而,不管怎么说他在气力上都逊色一筹。能斩断一切的龙心剑,身为龙的化身而有着超强的力道与速度。由于这个关系,至今为止少年都是无敌的,但如果条件相同的话,体格和力气都处于劣势的孩子就很难战胜成人了。 接下强力的一击后,少年微微踉跄,身体失去了平衡。拉塞尔格夫瞅准这个机会冲了上去。对着被弹飞出去的全黑装束的身体,横向挥出一剑。 “乌兰!” 『陛下!』 青年和哈比同时悲鸣出声。 乌兰波克倒在草地上。中途从他的身体上断离出一件细长的东西,飞散着血红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向前踏出一步的白银龙的化身,伸出左手接住了那个。 警惕着对方下一次的攻击,而立刻站起身来的少年,右手自肘部以下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虽然人在空中,还是很好地避过了我的一击啊!可是,只剩一条手臂的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一直躲闪下去的话,我可就赢定了!” 叛逆的龙露出已然确信自己胜利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上少年断壁上那鲜血淋漓的创口。 迅速止住了从切断面喷出的血,全然不见痛苦之色的乌兰,因为对方好像故意做给他看一样的用舌头玩弄自己手臂的行为,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这个变态!住手,太肮脏了!” “你的血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甜美啊,乌兰波克。”弓形的嘴唇染成血色,拉斯用欣喜万分的声音如此说道。 这个男人那种就算是令少年当场昏倒也不奇怪的脱离常规的言行,让旁边的亚肯杰尔都感到了极度的不舒服。他几乎可以断言,这种男人成为幻兽王的话,这个世界就完了。他只怕对于世界之气的平衡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吧?一想到如果不是少年乌兰的话,就是这个男人会成为王,龙们的人才,不,龙才的匮乏也就显而易见了。 乌兰波克咬紧牙关忍耐着足以让人晕倒的恶寒,将之全部转化为对敌人的愤怒。少年咆哮着,转而开始攻击。他那接二连三袭来的攻势,将男人的肩、披风、长发一缕缕撕裂、割断。 自己通常都是攻击一方的拉塞尔格夫,防守相对薄弱。他放开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少年的手臂,不断向后跳跃着架开少年的剑。突然,拉塞尔格夫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将火焰状的龙心剑插在地上。然后,他用空出来的右手迅速地捉住了少年握着剑的左手腕。 “呜……!” 拉塞尔格夫对准被自己硬拉过来、失去平衡而倒在胸前的少年的脸颊,狠狠地扇了个耳光。 一次,两次,三次,脸很快被打肿起来。 哈比从无法正视这个景象而埋下头的亚克手臂中冲了出去。 似乎想要打到消气为止的男人,抓住少年脑后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明白了吗,小鬼。只凭你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胜过我的!” 因为对方的殴打而嘴角裂开的乌兰波克,由于失去了一只手而连挣扎都办不到。但是,他仰视着白发男人的漆黑双眸,依旧散发着无畏的光芒。 “你只是走运 罢了。我如果已经成年的话,胜负早就分出来了。” “这叫不服气吗。你根本没机会成年了,因为你会就这样被我吃掉。” 微笑着的拉塞尔格夫的嘴巴,就势横向裂开,露出龙所特有的尖锐的肉食兽的牙齿。 平静地回看着他的少年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念出了一个模糊的命令。 暮色渐浓的草原上,突然出现了巨大的火柱。 “呜啊……!” 全身被火包裹住的男人推开少年在草地上打起滚来。命令火灵将自己和男人燃烧起来的少年,又操纵水灵灭掉了身上的火焰。拉斯没有水灵的加护。火灵和水灵的关系极端恶劣,同时受到双方加护的龙只有乌兰而已。不仅是水灵和火灵,他得到了全部四大精灵的加护。 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得到所有精灵加护的人类和幻兽并不是没有先例。然而相对的,他们能使用的魔法等级都很低。克罗蒂亚就停止在初级。乌兰也无法使用中级以上的魔法。如果不是唯一能使用凭依魔法的龙的话,他早就被当作不成材的家伙杀掉了吧? 拉斯总算赶走了焚烧着自己的火灵,并用变身能力的延伸消除了所有严重的烧伤。然而,屈辱感却依旧深深残留着。但是就当他对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称心如意的少年,燃烧起报复念头的时候,他的脸孔又受到了尖锐的猛禽之爪的袭击。是从亚克怀中冲出去的哈比。 虽然男人迅速护住双眼抱住头,脸上还是留下了被斜斜撕裂的三道红线。成为召唤兽的哈比,即使力量微弱也要保护幻兽王,所以以拼命的劲头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但这不可能不激怒白银龙的化身的。 “区区一个小喽罗而已,竟敢对我的脸孔挥爪!” 冲到龙心剑旁边的拉斯,拔起插在地上的剑。虽说哈比的动作很快,他的动作却更迅速。在转身的同时,火焰状的剑尖已经刺进了幻兽的乳房之间,从背心刺出。 被刺穿的哈比,没来得及悲鸣就吐出了大量的鲜血。翅膀轻微地痉挛之后,就不再动弹了。 “凯拉艾诺!” 亚克悲痛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看到原本就可以轻易设想到的结局后,他深深后悔着自己放开她的举动。 拉斯皱起细眉,厌恶般地抖了抖剑,借此将她的尸体甩开。变为人形的龙,连不知好歹向龙挑战的愚蠢幻兽的尸体落到了哪里都不确认一下,就背过了身去。 乌兰波克趁对手被哈比牵制住的空当,找到自己被砍断的手臂将它接回原处。 看到这个情况的拉斯,对少年投去轻蔑的目光。 “为了活下去连那种东西也要利用吗?不要脸的家伙!这哪里还看得出是王的战斗方式啊!” 乌兰沉默地承受着侮辱。虽说召唤兽的牺牲式行动绝非他的希望,但他不想让哈比的死亡被浪费。而且局势也确实转为了对自己有利。 “算了。随便你怎么做吧,反正都是白费力气!这样打起来我也比较有趣!” 带着追捕猎物的猎人表情的拉斯笑着说道,只要少年不以凭依魔法召唤出过去的龙王,自己的优势地位就不会受到动摇。乌兰虽比预料之中善战,但与成人对决的话力量还稍嫌不足。就连那种无比吸引拉斯的强大魔力,也由于四大精灵的加护这个限制,而只能发挥出中级水平的实力。 禁用凭依魔法,就相当于承诺了让自己被吃掉,年轻的幻兽王究竟是否清楚这一点呢?舍弃唯一的优势,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受到重创,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保持着无畏不屈的目光。与有着白银龙这种一目了然的异常特征的自己一样,这个少年也是龙中的异类。 ——还有别的什么。 乌兰波克出了能使用凭依魔法之外,还隐藏着什么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不会使用的能力。因为少年虽然高傲,却绝对不会进行毫无意义的虚张声势。 ——快展现给我看吧!为什么那双黑瞳中会栖息着那般强烈的光芒。 因为感受到未知之危险的自己的预感,拉塞尔格夫的笑意更浓了。 背神的圣人 亚肯杰尔一边担心着这次交织着魔法而再度展开的战斗,一边向着哈比被抛出的方向找去。 在朝着大致的方向,拨开深及膝盖的草丛的前进过程中他找到了。他抱起人类婴儿般大小的幻兽。 ——不行了吗…… 已经死了的话,就算是神圣魔法的治愈咒语也发挥不了作用。亚克用手指梳理着哈比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泪水不由自主涌了出来。在自己怀中因恐惧而颤抖的小生物,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朝着龙的化身冲去啊! 幻兽是不相信四相神的。即使如此,亚克还是衷心地祈祷着那小小的灵魂能顺利得到达常世之国。 回到成为草原上标记的装备旁,他将包裹在斗篷中的哈比的遗体横放在了草上。 “我为能以我自己的方法和力量,保护包括自己在内的重要的人而感到开心至极。” 这样说着的时候克罗蒂亚那骄傲的笑容,和哈比死去后满足的表情,在青年心中重叠在了一起。 他抛开了一切的迷惑。无论会受到怎样的非难,都胜过失去最重要的人。两年前,自己不就只因一人的生命而舍弃了整个世界吗? “调和与平衡,司掌此世之理的我们的四相神啊。请将肉眼所不能见的自然精灵之动作暂时封印。令一切如故——‘四相不变’!” 亚肯杰尔发动了神圣魔法。将要在虚空中产生的爆炸,以及无视气流的狂暴的风全都停了下来。 战斗中的两人,因精灵停止动作而吃惊地望向让他们无法使用魔法的咒语的咏唱者。 白发的男人带着厌烦的口气说道。 “这次轮到你了吗?下等的猴子就算使用古怪魔法的小把戏,也不可能阻止我的。这么想死的话,等我吃掉乌兰波克之后就立刻把你撕成两半。你就在那儿乖乖等着好了。” “亚肯杰尔。这是我的战斗,不要插手。” 亚克很清楚这是乌兰作为幻兽王的战斗。也因此他才一直忍耐着没有出手。但是,当拉斯利用他而迫使乌兰允诺对他不利的约定的时候,亚克就已经被卷入了战斗。现在他却对此避而不谈,反而如此叫着。 “那是幻兽界的法则,而阳界是人类的世界。幻兽王的王位之争,那是你们回阴界之后的事。白银之邪龙啊,我作为侍奉支撑此世之神的人,断然无法坐视你擅自给世界造成破坏的行为!是龙的话,就服从你们的王返回阴界去吧。否则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 拉塞尔格夫笑了出来。 “乌兰波克!你所誓约的家伙真是有趣啊。我以前还真没见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要装帅也要等了解了对手之后再说吧,我说过我不会对没有自知之明的愚蠢家伙手下留情的,也说了下次如果再在我面前夸夸其谈就要宰了你。无视忠告的家伙——龙是,绝对言而有信的生物!” 白发的骑士在话尚未结束之前就行动了,几乎与此同时,原圣骑士的青年,也向着敌人笔直冲去。 少年没来得及阻止。 亚克挡下了波浪形的深红剑刃。一般人的话,是会来不及感到身体被击飞的撞击感,就轻而易举被一刀砍断的。 “‘圣盾’!” 神圣魔法的防御咒语挡住了异形之剑的一击,然后回敬以与斩击而来时相当的力道。同时银光一闪。与亚肯杰尔“闪光”之名非常吻合的神速之剑,出其不意地强袭向拉斯的脸孔。 察觉到意料之外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迫切的危机感,龙的化身猛地后退。人类的亚克不但间不容发地追上他的动作,而且反手挥出一剑。瞬息之间的微小差距,决定了拉塞尔格夫的命运。没有这一点差距的话,他的脑袋已因刚才的一击跟身体分了家。 虽说乌兰能将手臂接回原处,但如果龙的脑袋被砍掉的话,也不可能自行捡起再重新安放到脖子上。 从男人那在持续的激斗中碎得看不出原形的披风下面,一对白色的翅膀弹出来。皮膜之翼将愕然的主人的身体带到了人类的剑无法到达的高处。 虽然阻止了风灵新的活动,但对以血之魔力与风灵联系的飞行本身倒是没有影响。 拉斯左脸所喷出的血液溅在了铠甲上,肩膀到胸前的部分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几道血河流淌而下。颈部和脸部的伤口很快就痊愈止血,打湿了半个身体的血也差不多都要干涸了。但是,依旧存在变身能力所无法治愈的部分。 “……竟然能伤到我,下等的猴子!” 撤开捂住伤口的手,拉斯的脸充满了狰狞凶猛的肉食兽的杀气,因激烈的憎恨而扭曲了起来。被看不起的人类痛击所带来的屈辱感,让他全身颤抖。仿佛将体内汹涌的感情全部表现出来般的暗红之眸,只剩一只能够微微睁开。 眼球、脖子、心脏,还有口中,都是龙的弱点。眼球之外,都由即使是龙心剑也无法造成伤害的装甲状外皮保护着。 龙心剑,以及龙族非人的肉体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和迅捷动作,造成了拉塞尔格夫的大意。他从一开始就没将卑微的猴子什么的放在眼中,在他心目中,能与他不分伯仲的敌人就只有过去的幻兽王而已。 “就算封印了精灵魔法,要得意还是太早了一些!” 白银龙的化身,开始咏唱起古代魔法。 听到咒语的亚克,立刻就知道了那是从敌人的正上方砸下看不见的巨人之铁锤的咒语。 在遥远的过去,侵袭了还是一体的世界的大灾厄,不仅毁灭了为当时繁荣而骄傲的大部分人类,也让大量的都市中流传的优秀技术和人们使用的魔法一同失传了。 与现代的精灵魔法体系完全不同的发达的古代魔法,连记载这些的魔道书都没留下——研究者和魔法师们之间也觉得难以置信。 而亚克从古代都市遗迹中发现了魔道书奥布,从而掌握了一部分古代魔法。 叫做奥布的宝珠,只对具有使用古代魔法的魔力的人才传达它积蓄着的知识。无论从遗迹中发掘出多少奥布,对于魔力大大不如古代人的现在的人类来说,奥布不过是个古董罢了。 打算开始吟诵抗衡对手的咒语的青年,因为注意到乌兰波克已抢先开始吟诵,于是转而吟唱起神圣魔法的咒语。 “光啊,统治着至高之天的神之御力,请与光辉的神意一同宿于吾之背上。请赐予如那四双御手般飞上天空的光翼,解放大地的束缚,将吾之身体带起——” 神圣魔法的咒语有着类似祈祷歌般庄严的音韵。以亚克的声音唱出的时候,又多了一种华美的声响,变得更加悦耳动听。 除去本就无法使用的神圣魔法,对于只要不是高级魔法,不必念咒语就能将意志传达给精灵的龙们来说,必须要进行咏唱的古代魔法是很麻烦的吧。在战斗中,他们几乎全部采用精灵魔法。虽说根据咒语的等级和使用者魔力水平的不同,多少也有省略的可能,但要指望古代魔法像精灵魔法那样快速发动是不可能的。而这,正是在此封印了精灵魔法的亚克所期望的。 “——‘重力破碎’!” “——‘对消灭破碎’!” 龙的化身们咏唱的咒语几乎同时发动了。 从天而降的破坏之力和从地上升起的防御之力,在亚肯杰尔的头上剧烈地相互冲撞。具有相等力量的咒语对撞而使效力相互抵消,然后在空气中留下轻微的波动后就一同消失了。 虽然都是以亚克为中心画出了等大的圆形范围,但中心位置稍微有些偏差,所以圆的边缘错开了一些,在草地上划下了深深的新月形痕迹。 狠狠咋舌的拉塞尔格夫,单眼瞪着保护了誓约者的少年。 “——‘光翼天翔’。” 咏唱者完成了以自己的魔力和言语的魔力交织而成的咒语,魔法的织锦向着四周抛射开去。 金色的薄光。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在开始渗入青色的大气中,自虚空而生的金粉卷起漩涡,逐渐增加了密度。 在乌兰波克脑中,再次浮现出亚克险些丢掉生命的痛苦回忆。 ——不,不一样,那是不同的咒语。而且亚克的魔力,也已经今非昔比。 在为了消除不安而强烈地认定着的少年的注视下,比真正的光芒还要耀眼的金色光辉将青年的全身包裹了起来。达到临界点的光,散发出强烈的白芒射向四面八方,然后幻化成白色的翼栖宿于青年背上。 背后三对六枚,双脚的脚踝处一对两枚。八枚——与四面八臂的四相神的手臂相同的数目,表示出了这些翼的意义。闪耀着荧光的翼,,如清雅的花朵绽放般向空中展开,静静地优雅地拍打着。 乌兰无言地目送着残留下金色轨迹飞上空中的青年的身姿。拉塞尔格夫也同样因惊讶而发不出声音。 与他升到同一高度的亚克,以一种类似哀怜的表情回视着白发骑士。 “龙因为自身十分强大而不知祈祷,不知道弱小的生物们悲哀的祈求、伤痛的愿望集结起来,会形成怎样的力量。神就是那些祈祷、愿望、悲伤、力量、光、这个世界的森罗万象,所有的一切。是众人的心意创造了万能的神。” “那又怎样?我所希望的是能用自己的力量完成愿望的喜悦。依靠神这种幻想出来的东西,而对自身软弱视而不见的生物,还不如全都去死的好。世界若不能维系的话,那就毁灭好了。我乃龙中之龙,立于全幻兽顶点的龙。就算面对创造了世界的神也不会低头,更别提那些除了争战之外什么都不懂,只会让两个世界陷入危机的下等的猴子!”敢于反叛王的白银龙,以傲然的态度,回以强烈的蔑视。 “除了己身的死,无所恐惧的幸福的龙啊!真是令人羡慕!我从心底羡慕着……” 亚肯杰尔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不是愤怒也并非怜悯,当然也不是如他话里所表示的羡慕。形容得强烈一点的话——那是疲劳困顿之后的绝望。即便决定放弃,也无法忘却的恐惧。 拉斯困惑了,因为自己持续被这个人类玩弄而无比愤怒。原本被他视如蝼蚁的誓约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他要将乌兰波克弄到手的最大障碍。 因为对方原本不是会飞的生物,所以他判断对方不擅长空中作战,于是握紧龙心剑直线攻去。砍到哪里都行,即便只是被深红的剑刃轻轻掠过,脆弱的人类身体也会当场被撕碎。然而,这次的打算也落了空。 四对光之翼的动作,与自身肉体所生长的翅膀有所不同,能够自在地突然加速或是停止。得到这些羽翼而脱离了大地束缚的前圣骑士的剑,完全无法预测会从哪个方向袭来,根本不能进行迎击。 他手里没有幻兽王的龙心剑,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人类的剑的攻击,是无法在有甲胄保护的地方造成伤害的。 在这种状况下,就算麻烦也还是不得不一边使用魔法一边战斗了。 看出他的想法,亚肯杰尔笑了出来。 “我这边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攻击咒语,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大话,但一边用剑,一边使用不习惯的古代魔法会很困难吧!” “闭嘴!谁要你罗里罗唆!” “神圣魔法是为了治愈受伤的人们而发展起来的。在战时,它则会成为不耍弄敌人,以一击必杀为目标的威力巨大的东西。” “少开玩笑了!想以那个来打倒我根本是痴心妄想!再说了,如果在这个阳界杀了我的话,世界会怎么样呢?一击必杀?那样的话不就成了你不能用的咒语了吗?有着不得不守护存在的你,用起这个来只能缚手缚脚吧!” 拉塞尔格夫挑起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嘲讽道。必须守护的世界也好,秩序也好,已经放弃了一切的自己,才是真的无敌吧。 “你无论如何也不打算回阴界,并且要生吞乌兰吗?” “罗嗦!” “……是吗。你说有必须守护之物的我不足为惧吗?真是幸福的龙啊!连我自己都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呢!” 自从被亚克打断了战斗就没能重返战斗,身为当事人的少年,从两人的对话中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亚肯杰尔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我这就告诉你我即使破坏乌兰的名誉,也要插入龙的战斗之中的理由吧。我的祈祷,我的愿望,我的期盼——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失去乌兰波克’。要我牺牲什么都在所不惜,自己的生命又怎么样,就连世界我都会笑着放弃。我作了唯一的选择,因为只有那个,才是对我的人生而言必不可少的东西。绝不让给你,绝不会让给任何人。乌兰是属于我的——哪怕毁灭世界,哪怕和四相神大人为敌……!” 叫喊着的亚肯杰尔,全身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现在随侍于吾的天空之力·大地之力!光,盈满吧!大地,裂开吧!寄宿于天地间一切生灵之愤怒,成为击倒吾之敌的力量而沸腾,注入吾之身体吧!吾之神,四相神啊,请将蕴藏于您那八臂中的御力借予吾吧!天之剑、天之枪、天之矢、天之砾、天之鞭、天之棒、天之——”展开双臂望向天空,以高到极限的声音咏唱着的青年四周,聚集起了惊人的力量。 “住手,亚肯杰尔!” 抑制着全身上下以光的状态放射出去的魔力,即使明知道没用,幻兽王还是拼命地叫道。 若中途放弃咒语的咏唱,那个力道就会转向施术者。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停手了。但是,若发动显而易见是禁断咒语的强大力量,亚克的身体又会怎样呢? 亚克的身姿已无法用肉眼直视。那种足以让精神力不强的人当场被击倒的纯粹的压迫感还在持续上升。在光是让自己不跪下就已经要倾尽全力的状态下,想展翅飞翔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变态!变回本体!不是龙身的话是无法承受住攻击的!” 这已经无关是敌是友了。乌兰差点就脱口而出让他快点逃,但考虑到对方的脾气,想来是不可能听得进去的吧。 若是连被坚固无比的装甲保护着的龙都无法承受这个攻击,那么能撑过这个攻击的便只有“神”了吧。拉塞尔格夫没有回答,却立刻听从了幻兽王理所当然的助言。 为什么没有在发觉到亚肯杰尔的异常时,就更加强硬地阻止他战斗呢?乌兰在快要发疯般的不安中强烈地后悔着。虽然别人会轻易地被亚克冷酷的外表所欺骗,但乌兰却深知青年体内所隐藏的感情的深度和激烈程度,也知道那才是构成他的核心部分。 “闪光”亚肯杰尔。表示的就是激烈而迅捷,如同一瞬间笔直划过的光般的意志。 “将敌人全部粉碎,悉数灭杀!——‘天诛破灭’!” 天上和地下,同时延伸出光之柱,两个光柱在半空中合二为一。急速增幅的光柱,看上去就像打开了通往异界之门一般。在亚肯杰尔背后展开的光带中,浮现出了巨大的存在。四面八臂的异形之神——四相神。 既像少年又像少女的四张脸上的表情,会因看的人当时的想法而改变,纤细而柔美的八只手臂,据说分别指向天和地、过去和未来、以及世界的四方。 并非四相神信徒的幻兽王,却接连两次见到了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神,虽然是有些讽刺的发展,但那个优美而神秘的绝对神的身姿,就和侍奉在神殿的祭坛上的石像一般无二,所以幻兽王对此一点也不陌生。 净化气扭曲的古战场时所见到的四相神,四张脸上都洋溢着温柔而沉稳的慈悲表 情。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却充满了愤怒和憎恶,看起来只能用让人怨恨的破坏之神来形容。 “‘一斩’!” 应该已结束咒语咏唱的亚克喊道。 四相神的一条手臂动了动,指向白银之龙。光带中飞出一道近似于雷电的光,如同有意志的生物般向拉塞尔格夫袭去。 “‘二刺’!” 第二波攻击朝着因加诸全身的攻击而大幅晃动的幻兽的身体接踵而来。 “‘三射’!” 无法承受并非这个世界的力量的攻击,龙痛苦地惨叫出声,在受到第三次攻击的时候,再也无法飞在空中,坠落了下来。 “‘四投’!” 持续下落的拉塞尔格夫被弹了起来,继而被重重砸回地上。 地震般激烈的晃动也让少年的身体摔倒在草丛上。 将龙从空中击落的力量,还剩有一半。 “住手,住手啊,亚肯杰尔!那个家伙真的会死啊!” 即便是幻兽王拼命的制止也无法传达到身在空中的天意代行人的耳中,对方只是无情地宣告着制裁。 “‘五打’!” “亚肯杰尔!” 朝着趴伏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白银龙发出了第五波攻击。 乌兰波克除了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剩下的所有攻击之外,想不出任何其他搭救拉斯的方法,所以他立刻展开背上的翼飞了起来。 就在他一边感受到惊人之力的接近,一边即将变回本体之前,被刺眼的光芒所充满的天空中出现了黑色的球体。那个东西歪曲了第五波攻击的光的方向,将之全部吸入了球体之中。不仅如此,还开始急速吸收周围的光。 “那是什么啊?” 之所以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并不单纯是因为那球体使神圣魔法的攻击无效,还在于它放射出了与缘于精灵的魔法完全不同的强烈冷气。包含于那冷气之中的不祥感,否定了流淌着血液的一切温热生命。很明显,那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但是,好像有印象啊。这是……这种感觉是,应该就是——” 记忆的映像飞快地旋转着,寻找着那种异界感觉的蛛丝马迹。 立于草木不生的荒野中心的石碑,扭曲的气,黑暗中汹涌而出的骸骨兵,从土里不断发出的赤红色光柱。 “——死灵魔法……魔道王!” “说得没错,好久不见了呢。”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似乎颇为高兴的回应。 “‘六碎’!” 第六波攻击也被球体吞没。然后是第七波,到吸收了最后的第八波后,就好像在表示任务完成一样,球体瞬间就消失了。 四相神的身姿和光带也一同消失了,四周被不知何时来临的黑暗暮色所包围。亚克在点点的星光中,扬起光之翼,缓缓飞舞而下。在他的脚碰到地面的同时翼也消失了,青年朝着草地倒了下来。 看到这个景象的少年再次展开翼,飞到誓约者附近的时候在空中合上翼,跳落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亚肯杰尔!” 也许是使用了强力魔法地后遗症吧,现在也还从全身散发出淡淡白光的青年,仅能重复着粗重的呼吸,连回答抱着他的幻兽王只字片语的力气也没有了。 苍白的面容,体温也异常的低下。因为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少年不知所措地乱了手脚。 “只是魔力使用过度了。那种笨蛋不用去管他了,一会儿他就会自己好起来。” 传来的冰冷言语令人吃惊地接近。 披着一如既往的黑色披风,肩上停着大乌鸦的魔道王,站在距离他们大约六尺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微卷的金黄色的头发,令所有美女都会为之失色的白皙美貌,高挑优美的纤细身躯。就算没有任何抢眼的装饰,他都是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也能成为一幅华丽画卷的存在。 “就算不知道轻重,也要有个限度吧。既然幻兽王对你而言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存在,你却连他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拉斯都注意不到吗?” 嫩草色的眼睛,厌恶地瞪着拥有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面容的青年。 乌兰紧紧抱住受到打击的青年,无言地表示出自己并没有在意,狠狠地瞪着魔道王丹达里昂。 “将那个变态召唤到阳界的果然是你吗?” “唉呀呀,叫他变态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性格上多少有些问题,但好歹也是我的宠物啊。” “你将龙和猫狗之类的东西混为一谈吗?”高傲的龙王脸色大变。 “那么叫做奴隶如何?反正我是让他自行选择的。是就这样掉进火山口死掉呢,还是成为我的宠物。于是拉斯就誓约成为了我的下仆。” “你杀了前王还不够吗?” “杀了他的是你们吧?我只是把他召唤到阳界而已。而且把快被你们杀掉的拉斯接收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龙的事由龙来决定!你是为了破坏世界而在利用龙!曾经得到过龙的爱情的你做出这种事,死去的她……” “不准在我面前提奥罗拉!” 即便说着残酷的话语时也无比温和柔美的语气骤然大变。 无畏的少年,带着受伤的表情垂下眼睛,“……抱歉。我不会再说了。” “你没有道歉的必要。看着你这样的表情,反而会害我升起原本没有的罪恶感。” 因为对靠近的魔道王的动作做出反应,亚肯杰尔从少年怀中挣扎出来,迅速站起身来。然而,就在他想要吟唱咒语而张口的途中,尖锐的刺痛就笼罩了胸口,让他当场无声地倒了下去。 丹达里昂的手制止了少年的动作。 “我只是来找一直没回来的宠物而已。没想到却闹出了这种乱子,老实说,我刚才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出手呢。拉斯死在这里的话,阴阳两界说不定就会毁灭了。这本来是我的愿望,然而幻兽王却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守护他。你那种还没完全成长的身体,以及不够坚固的装甲,如果承受了那个攻击的话——” 魔道王俯下身,伸手抚摸着少年的脸颊。 捂住胸口蹲在地上的亚克,怒吼了起来:“不许你碰乌兰……!” “请安静。我可是从暴走的你那愚蠢的攻击中保护了小小龙王的人哦。你要是明白事理的话,怎么说也该有所表示吧?” 听到那语气优雅的责备,亚克无言以对。 转回到困惑的少年身上的绿色的双眸恢复了温和,白皙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上那与两年前相比改变了轮廓的脸颊。 “很精神地在成长呢。看来快要不能称你‘小小的’龙王了吧。虽然我通过占卜的水盘知道了你来到阳界,但能这么意外地相遇,还是很让人开心呢。” 常常直视着对方到令人害羞的黑色双眼反映出心中的迷惑,那强烈的视线摇动着。 魔道王是为了毁灭世界可以利用一切的残酷男人。就是结果上救了乌兰波克的前代龙王之死,也是他的所为。一想到将前王拉到阳界的这个男人最初的意图,就无法原谅他。然而,无论如何也无法憎恨他。与魔道王誓约,为世界而死的龙之女王,是乌兰波克的曾祖母。是自己身体中流淌着的她的血,让自己对这个为了向世界复仇而活着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吧。 而且他不仅在血缘上是亚肯杰尔的祖父,容姿和感觉也惊人地相似。当然,他们的内在完全不同。亚肯杰尔是不可能露出这种艳丽的笑容的。但即使这样,面对着与深爱之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的微笑,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多少动心吧。而且,一想到自己也许将作为牺牲 了的龙的誓约者这一苦闷的人生强加给了亚克,就觉得无法责备这个男人了。 “……我不想跟你战斗。” “我也是。只有你是我不想杀掉的。但是我的心情是不会变的哦。要救世界的话就杀了我吧,只有这个才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办不到那种事!如果你需要补偿的话,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什么都可以……!不要说这种悲伤的话了!” 少年的双手抓着魔道王的披风,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为人般哀求着。 “对我的人生来说独一无二的东西已经失去了。没有任何东西能代替她的存在。就算是你,也无法代替。” “……谁会让给你啊,乌兰是我的!” 双手撑在草地上,勉强支撑起上半身的亚克,瞪着比自己年长三百五十岁以上的祖父。 “这是当然的吧。誓约者是怎样地束缚着龙的身心,我会不知道吗?……你果然流淌着我的血液啊。简直到了让人可恨的程度。你也好我也好,都因为这种爱将重要的龙逼到了绝境。” 魔道王拉开抓住自己斗篷的乌兰的手,缓缓抽身。 “亚肯杰尔。你所组织的军队的情报,我也听到了不少。今天所见的你的成长虽然有些让我出乎意料,但还不足以和我抗衡。变得更强吧。这样才能让我高兴。有好的敌手的话,充当幕后黑手才比较有干劲。” “你少自说自话了……” “这也是血缘啊。就从刚才那种乱来的咒语看起来,你也没有责备我的资格啊。” 看着因悔恨而握紧拳头的孙子,丹达里昂一面悠然地笑着,一面转身往回走去。 被击落到地上的白银龙,已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虽然变身为人类的姿态,但却连一只手臂都无法抬起。 “看你那狼狈的样子,这也算是争夺过幻兽王王位的家伙吗?” 曾是统一王国之王的美貌男人,半是自言自语地朝着新弄到的龙走去。 “被一直叫成‘下等的猴子’‘下等的猴子’的对手彻底痛扁成这样,滋味如何啊?” 他用长靴的尖头插到倒下的男人肋下,将他翻转过来。 拉塞尔格夫虽然用充满憎恨的目光抬头看着自己的誓约者,但以这付誓约之身是不可能反抗主人的。 “好在我也从没指望过你能成为最后的王牌,所以也没什么可失望的。话虽如此,你好像彻底违反了我的命令呢……” 愉悦地笑着的魔道王那嫩绿色的眼眸,忽然失去了所有表情,在黑暗中燃烧起了诡谲的磷光。异形的龙,被至今为止从未感受过的恐怖冻结了。那不是杀气那般尖锐的东西。而是更加难以捉摸的残酷的——对了,是恶意。那种蕴藏着比杀意更加狠毒的感情的感觉,就连从来不知恐惧的拉斯也从心底打起了寒战。 “不愿意听从下等的猴子的命令吗?身为宠物还敢抱有那种念头的话,看来不更加严厉地重新教育一下是不行了啊。” 虽然语气还是一贯地温和沉静,但拉斯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呵,我很可怕吗?看来也不完全是连对手的力量都看不出来的白痴啊。看在你从我孙子那里已经受到了严厉的教训的份上,只要你今后老实一点的话,这次就暂且放你一马吧。” 好像是一点点抓住了心脏,毫不留情地绞紧的绿色双眼的咒缚解除了,白银龙安心地吐出一口气。直到现在,他的全身上下都还满是冷汗。 “——吾主。如果知道那个家伙继承了您的血缘……” “就不会出手了吗?这种没有意义的奉承就免了吧。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和气,白痴也能马上看出那是什么人了。就是因为你看不起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回去了。” 一阵风般地结束了对宠物的说教的龙的饲主,最后看了幻兽王一眼,便施展古代魔法的咒语发动了空间移动。 魔道王的身影,以及躺在地上的拉斯,瞬间消失了。 因为被附近开始响起的虫鸣声吵醒,亚克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浮现在黑暗中的四对金色眼眸,因为一齐转向而消失了。 『陛下,誓约之君醒了!』 优美的和声。哈比们的美声对绷得紧紧的精神来说是无比的舒适。 左脚边亮了起来。 刚刚亮起的灯光照出了黑衣少年的身影。 “你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距离早上还有一段时间,你再睡会儿吧。” 因为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而刻意放轻的声音,反而令亚克的头脑清醒了起来。 现在自己躺在简易的帐篷里,魔道王离开后他就失去了记忆。 “对不起,给你添了大麻烦。” “那种事无所谓啦。拜托你别再乱来就好。那次在古战场时也是,亚肯杰尔,你就这么想让我感到困扰吗?” 这次就算是乌兰也忍不住发出了懊恼的言辞。 “抱歉。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老实说,我也没有那种意思。如果不是魔道王前来阻止的话,情况就会糟糕透顶了。那个白银龙对你的执念之强,只怕跟我不相上下吧。” “我生气了哦。要是跟那个变态相提并论的话也太贬低自己了吧。” “那也是一种对你的爱恋。当然不值得夸奖就是。但即使如此,你这种说法对他也太无情了吧。” “那才不是什么爱情!那个变态只是喜欢着执著于我的他自己,陶醉于那种状态中罢了!那种只会自恋的变态最讨厌了!恋爱的话,明明应该是更加幸福而温柔的感情,喜悦快乐珍视对方,希望得到幸福——大家应该都是如此希望着的吧。” 『正是如此,我们的王!』 突然插入两人对话的哈比们一致表示赞同地笑闹起来。 忘我说着的少年,低垂下了通红的脸孔。 『哦哦,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啊,陛下!我们不是在嘲笑您啦!』 『是啊,恋爱是很棒的,任何事都变得无所谓——除了那个人的事以外!』 『恋爱中的人们也是很棒的。可以将周围卷进去,闹得天翻地覆!』 有着女性面孔的幻兽们歌着舞着,让狭窄的帐篷也熠熠生辉。 “等一下。你们这些哈比里也有雄性的啊?我可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么说来,你们到底是怎样增加数量的呢?” 『秘密!』四只哈比一齐唱。 亚肯杰尔在听着双方对话时笑了出来。 “就如同你之前所说,人类也好幻兽也好,女性都是一样的,玩弄男性不厌其烦么。” “你们几个,打算联合起来让王在誓约者面前颜面尽失吗?” 『那·是·秘·密——』 看上去真的不愿说出来的哈比们,这次以音程不同的大合唱表示了拒绝。 亚克实在忍不住,蜷起身体大笑起来。 “……好了,算了。嗯?怎么了,亚肯杰尔?” 全身无力放弃了讯问的少年,为突然止住笑容露出严峻表情的青年而吃了一惊。 “必须把凯拉艾诺安葬。” “啊啊,不用了。我已经把她吃下去了。” “吃……?” 『能与伟大的龙之君成为一体,是我等幻兽的荣誉!』 『而且对方是龙王陛下的话,真是求之不得的殊荣呢!』 死去的凯拉艾诺的姐妹们,七嘴八舌的唱着欢喜和艳羡的歌。 “是啊,比起被埋在阳界的泥土里,这才是她的愿望吧。虽然明知道你是龙,还是对此表示惊讶,实在不好意思。” “我也吃了独 角兽。” “那是,你的好朋友的那只……?” 亚克从炎烈王那里听说过,乌兰成为幻兽王,来到阳界后首先寻找的就是那匹独角兽。 因为被试图得到他头上的角的人类追捕而受伤,又因“阳气”的关系,疯狂到了连好友乌兰都认不出的程度。 “吃着吃着,泪水就涌了出来。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只能一边哭一边吞下去。” 乌兰用和平时一样的声音淡定地说着。 如果亚克以外的人听来,会认为他当时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现在只是在叙述着难过的回忆吧。 但是,青年非常清楚。 在受到过于痛苦辛酸的伤害时,因为心灵会因此崩溃,所以大脑会选择将那一部分的感觉麻醉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麻醉过去时,伤口便开始作痛。当时不痛,并不代表疼痛已经减轻了。相反,多数情况下都无法痊愈、一直开裂着的伤口反而会更加痛楚。 过去长久折磨着亚克的,也是这种伤口。 现在,他从心底埋怨着自己那个连上半身都撑不起来的软弱肉体。 “乌兰,到我身边来好吗?”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躺着,抬起一只手召唤道。 少年老实地走到枕边,坐了下来。 他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我爱你,我的龙。” 黑色的眼瞳中跃动着复杂的感情。虽然已经变得成熟而多话了一些,现在的乌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趴到了亚克身上。 温柔地抚摸着抵在肩上的黑色头颅,青年重复着拯救的咒语。 “我爱你,乌兰波克。” 帐篷内瞬间一片漆黑。 少年跳起来。 “你们干什么啊!玩笑不要开过头!” 『我们的王啊,我们绝对不会打搅到你们的。』 『怎么办呢,先到帐篷外面吧……』 “回来!梅洛佩、麦亚、黛杰塔、阿尔奇奥涅!” 『哎呀呀,真是蛮不讲理啊!』 残留下这样的优美和声,身为召唤兽的哈比们被吸入幻兽王额头的光之纹章而消失了。 “什么叫蛮不讲理啊!这些混蛋!” 少年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让火灵再度点起灭掉的灯。 “自己的事就是‘秘密’,别人的秘密就是偷窥也要知道,女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个样子!” 对于很少见的持续着恼怒的乌兰,青年笑着加以劝解。 “这不只是女性的特性哦。大概是因为非常喜欢你,所以她们才会想要看到你的全部吧。” “麻烦死了!简直不可原谅!” “不要一付怒气冲天的样子啦,到这边来。” 少年依言走了过去,这次将头靠在了亚克胸前。 “能够听着亚肯杰尔的心跳声,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亚肯杰尔注意到少年状态的不佳。 “乌兰,我睡着的期间,你在黑暗的帐篷里想了些什么呢?” “很多很多的事。真的很多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我真是没用的王。如果没有凯拉艾诺和亚肯杰尔的舍身保护,也许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但是,如果没有我多余地横插一手,说不定你已经赢了——假设的话,要多少就能有多少。这是没有意义的。那时我不能忍受再让你继续受伤。抱歉擅自出了手。” “我发过誓要守护亚肯杰尔的。可是却变成这样,因为我的错让亚肯杰尔发生这种事。” 听到少年一成不变的语气,亚克感到了难过。 在自己因极度的疲劳而昏迷的期间,少年一直以冷静而苛刻的态度在责备着自己吧,如此一想他就无法保持沉默。 “那么这次就由我来誓约吧。在我能力的最大限度里守护你。这样好了吗?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誓约了。想守护重要的人的心情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而且我已经拥有相应的力量。” “……是啊。只认为自己才是守护者的我,是太傲慢了一些。” “乌兰!不要这么说。你说要守护我我确实很高兴。是你的言语将陷于黑暗中的我带到了外面的世界。你说我很重要——你说对你而言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我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你发自心底的这句话,成为我唯一的拯救。我不想再回到那痛苦的黑暗里,不想再回到没有你的世界了。” 外面的世界也不都是快乐的。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乌兰波克在身边。但是,却可以肯定他在阴界好好地生存着。 生存着。重要的人还生存着。只是如此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喜悦、快乐、幸福。……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吧。那种不知道爱,只知自怨自怜的日子,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丹达里昂也说过吧。对自己的人生而言必不可少的唯一的那个人是无可代替的。过去你也说过,只要我是我就能让你幸福。你也是只要是你就好了。只要活着就好了。我不惜赌上性命也要达成的愿望,就是不要失去你而已。” 听着青年沉静的诉说和心跳,乌兰波克感觉到蚕食着自己体内的自我厌恶,如同雪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母亲曾说过,我是个废物,所以她要杀了我再生新的孩子。为了维持气的平衡,龙的个数是固定的。因此,发情期的雌龙们,会吃下使体内不会产生卵的草后再交尾。由于那种草是有毒的,所以不得不吃那种草的雌龙,无法如雄性那么长命。” 非常惨烈的话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亚肯杰尔,只能保持沉默抚摸着少年的黑发。 怪不得多马以前对此开玩笑的时候,乌兰波克会提出了严厉的警告。 “我问过母亲。每头龙和别的龙是完全不同的,那为什么只有我的差异不能被原谅呢。因为没有谁需要你——母亲这么回答。虽说如此,但对我而言也没有谁是必要的。但是,为何只有我要被杀?因为不想死,我在大家面前施展了凭依魔法,但这句话,在我心底留下了深深的芥蒂,至今都没有消失。” 乌兰波克以前说过,他讨厌好像要忽略施术者自身一样的凭依魔法。也许就是因为看透了大家需要的是作为他的替身出现的祖先龙们,而非他自身吧。 “能够活着就好,我是我就好,如果有人需要我,甚至到了不惜这么说的程度,那会是怎样的感觉呢?在我将好友布兰榭——发狂的独角兽杀掉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这里面的意义。我喜欢布兰榭,所以一来到阳界就拼命地寻找他。吃着死去的布兰榭的身体时,无法抑制地流下眼泪。我真心希望他能一直活下去。虽说在阴界时,我也只是变成和他一样的独角兽,然后一同在森林中悠闲地散步而已。” “啊,我明白。情投意合的朋友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在教团总本部的时候,我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亚克脱离教团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悄悄地走了。朋友一定会因为他那不告而别的做法深受伤害,并大为恼怒吧。 “因为母亲不爱我,所以她才不需要我。但是,因为我也不爱母亲,所以不会被她的言语所伤,甚至连她的意思也不想去明白。失去布兰榭这件事,至今都令我很痛苦。然而,我同样也感谢着教给了我很多东西的布兰榭。” 乌兰波克说过,亚克的容貌和气质都跟独角兽很相似。 在人类中间,独角兽是与龙和人鱼齐名的传说中的幻兽。大概是人们很喜欢他那优美的身形的关系吧,他们作为许许多多的家徽与织物描画的对象而被流传下来。 角中蕴藏着治愈之力,生有长而纯白的鬃毛的美丽幻兽,也是很难接近人、动作敏捷的勇敢战士。 听了乌兰波克的说明后,亚肯杰尔虽然也有原来如此的感觉,但对于从未见过的幻兽跟自己相似这点仍是有些无法想象。 但是,如果或多或少都能治愈乌兰的心的话,他很庆幸自己有能让人联想到独角兽的部分。 “跟那个变态战斗的时候,之所以同意了不用凭依魔法,是出于想以自己的力量保护亚克的虚荣。因为我不想被人说是不能凭自己的力量战斗,徒有虚名的幻兽王。因为这种无聊的虚荣,才害得凯拉艾诺和亚肯杰尔……” “不是这样吧!” 面对连感情的起伏都没有表现出来的乌兰的告白,已完全转为听众的青年,第一次提出强烈的反驳。 “凯拉艾诺也说过,你不会将办不到的事说成办得到。也不会因为毫无根据的自信就让自己和我陷入危险之中。不错,拉塞尔格夫确实卑鄙地表示过要将我作为人质。然而,如果他变回本体的龙也就罢了,我不认为你会对我小看到以为我只有会被他一击杀死的程度的实力。只要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住他的攻击,你就能使用凭依魔法了。之所以放弃了这个手段,是因为你另外还有其他什么胜算吧?” 少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亚肯杰尔果然聪明到可怕。真是头疼啊,在你面前好像没有能隐瞒的事情呢。” “想要隐瞒别人的家伙才是不好的吧。你就给我老实交待吧。” “就因为被知道了会头疼我才隐瞒的不是吗?不好意思,虽然你特地夸奖了我,但这次真的没什么自信。所以才隐瞒了你。我是真的只是为了虚荣。而且觉得使用精灵魔法的话也许就能战胜他。” 明知道对方不是以中级的精灵魔法就能够打倒的家伙,青年还是等待着乌兰接下来的话。 “在意外遭受雷击而坠落的时候,我们差点就撞在山顶附近。但却因无意中发动的精灵魔法而得救了。那不是普通的精灵魔法。” “不是普通的意思是?” “不清楚。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没有自信。好像是从我的血液中涌出的咒语一般。如果再次遇到性命危机的话——……糟糕,这么一说起来……好像比想象的更胡来呢……” 最后乌兰很难得地吞吞吐吐了起来。 亚克没作声,只是笑了笑。 虽然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没有跌宕起伏,但只是这样听着声音,就已能感受到乌兰波克式的感情波动。因自己使出的精灵魔法之谜而坐立不安,为了寻求真相而作下危险的赌注,但虽然晚了一步,又因为事后注意到自己的胜算之低而脸色苍白,现在则是在垂头丧气的反省之中…… 强烈的意志,果断的言行,从正面凝视着对方的目光。这些不但不会动摇他心目中少年无畏无敌的印象,反而进一步认识到少年也有着和年龄相符的内在,这使他非常喜欢。 不愿被别人看透自己的不成熟,即便知道是虚荣也要逞强,亚克也有过这种幼稚的感情。 为了超越任何人、称为完美的圣骑士而拼命努力的十几岁的自己。一直与那个理想中的自己搏斗着,总是在难为自己。 圣骑士时代的自己,过去只觉得难看而丢脸,但现在这么回想起来的话,居然也感到了怀念和可爱。原本对自己来说只是噩梦的过去,现在却能够若无其事地回顾,甚至于产生了怀念,这些都是因为—— “这没有什么可笑的吧?” 起身的乌兰波克,以漆黑的眼瞪着恋人端整的面孔。 “不是嘲笑。我是在高兴能够感觉到你的这种地方。” “不要糊弄我。如此苦恼的我也算是很稀罕了吧?” “没有这种事。让你介意了的话我道歉。我们转换一下心情好不好?” 带着歉意的微笑,誓约者的白皙手指温柔地抚上龙王的脸颊。 略带冰冷的肌肤所带来的舒适感,让龙王的表情缓和下来,如他所愿地给予了原谅。 “只要能在明天之内到达教都就可以了。这么疲劳地去谒见教皇可不太好哦。我们将出发延迟一点,好好休息一下吧。” 同意了少年提议的青年,闭上眼后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确认他睡熟了之后,乌兰波克熄了灯走出帐外。在温暖的大气中,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光芒。夜空的颜色也比他的眼瞳还要深沉。因为是飞向西方偏南的方向,从昨天开始即使是晚上也可以只穿一条单衣。 虽然变身成人类,但因肉体的构造不同,他对冷热的差别没太大的感觉。不过他还是会留意周围人类的样子。如果在严寒之地几乎赤裸着还悠然行走的话,就算变身成人类也会被看成怪物的。 阴阳两界就好像硬币的两面。背靠背地存在着,却共有着同一片天空。如果向着这个夜空无限地飞升上去的话,就能抵达幻兽界的夜空了。 违背自然法则的这种扭曲,也是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造成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阻止大灾厄的方法。由于咏唱了那个咒语,曾经是无人可及的魔法师的圣女王失去了魔力,而炎烈王也缩短了大半的寿命。最重要的是,相爱着的两人,失去了无可代替的彼此。 “我到底还是学不来的啊……”当代的幻兽王喃喃自语。 为了拯救世界他可以献出生命。因为这样也能救到亚肯杰尔。但是,如果要问是否能即使要失去誓约者,也要救世界——救幻兽们的话…… 『绝不让给你,绝不会让给任何人。乌兰是属于我的——哪怕毁灭世界,哪怕和四相神大人为敌……!』 亚肯杰尔面对白银龙时的台词,只要适当进行一些替换,就能完全变成自己的台词了。 就如同亚克害怕着自己一样,乌兰波克也对自己感到恐惧。 他以前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体内会产生出这种自私的强烈感情。这不是意图通过吞食这种手段将不能如愿的对方得到的白银龙那扭曲的方式所可以比较的。 少年猛地闭上眼。 “停!一想到那种变态,脑袋就变得变态了。” 虽然如果被要求只能选择一个的话,自己不会有丝毫犹豫,但假如还存在可以得到全部的可能性的话,为此而努力也不错吧。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啊,对了。还有就是把那个变态带回阴界之后一下干掉。 能够承认所有的事实,这是乌兰的优点之一。既然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么没有别的方法的话,就只能尽量将状况引导向好的方向,考虑怎样做最好。亚克那种一直不断责备着自己的自虐性,在无畏的少年的健康精神中是丝毫不存在的。 决定了合理的今后方针的少年,坐在了被拉塞尔格夫和亚克的激斗割倒的草上。他从遭受雷击时开始,到因发动了神秘的精灵魔法而免于撞上岩石的瞬间为止,尽可能地做着详细的回想,通过让自己靠近当时的心境,说不定能捕捉到什么线索。 不知不觉间,解除了警戒的虫子们开始在闭上眼调整呼吸,追溯着回忆的幻兽王身边鸣叫了起来。 超越时间的传言 已经逐渐被逢坂谱所毁灭,并吞的王国志贺圈,在它的中央存在着大和大陆最大也是最古老的湖泊枇杷湖。 占据了志贺国国土六分之一的枇杷湖,和猪苗白湖的面积相比较的话大约是对方的五六倍,和猪苗白湖一样,这里也栖息着不同于幻兽的水栖古代生物,它们经常出没于湖的最深处。 因为过于宽阔的面积和众多的古代生物,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做过对湖心部分的调查。 在寻宝的探险者中间,也流传着枇杷湖好像沉没着古代文明遗迹之类的传言,但是乘船进了湖心就等同于有去无回,这一点也已经广为人知。 猪苗白湖的遗迹,有一部分突出在水面之上,所以一目了然,但是六倍以上的枇杷湖的湖面却一直笼罩着雾气,所以别说是对岸,连中央部分也无法看清。 即使如此,在风势强劲的日子,在湖的中央还是可以时不时地看见好像岛屿一样的黑影。 如果是真正的岛的话,应该随时可以看见才对。但是有的时候却似乎并不存在。 是浮岛呢?还是不是?如果不是岛的话,那又是什么呢? 海市蜃楼、古代文明遗下的船、古代生物的群体、到季节就繁盛的水藻、栖息在最深部的超巨大生物,等等等等。是死在湖里的人们的生灵,为了引来生者而制造的幻影——也有这样的说法。 众多的推论,在冒险者们聚集的酒馆形成话题,也成为了吵架的种子。 虽然亚肯杰尔只是作为旁观者从来不参加这种争论,但是经常和他搭档的多马,周围总是会聚集起爱聊天的冒险家们。亚肯杰尔不禁想起了他们手里拿着啤酒杯,嘴角飞溅着泡沫,一直讨论到深夜的样子。 与其说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还不如说是为了给好朋友将军的最好的礼物,如此想着的青年,拜托乌兰进行枇杷湖上空的低空飞行。 龙具有只要是心爱之人的拜托,就算多少有些勉强也会尽量实现的恋爱奴隶的个性,乍看起来冷漠而淡泊的乌兰波克也不例外。 不管怎样,反正要以最短距离去教都的话,肯定也要经过枇杷湖的上空。至今为止都持续飞在高空上,是因为不想让看见龙的样子的人们陷入恐慌状态的关系。而现在,会对看见漆黑的龙横穿枇杷湖感到吃惊的,也只会是栖息在湖里的古代生物吧。剩下就是按照这个高度进入教都,降落在教团总本部前,这样就足以成为对教团高层家伙的威胁和龙的存在的证明。 超越了曾经的国境的乌兰波克,在飞近大陆最大的湖时降低了飞行高度。 “空气不一样。水的气息很浓。” 对着在手中嘀咕的青年,龙询问道。 『湖中央有岛,要不要落下去?』 “不,只要能看见是什么东西就可以了。多半不是什么安全的场所吧。” 亚肯杰尔慎重地考虑后拒绝了。作为佣兵没有合适的工作的时候,他也曾做过冒险者般的举动。从积累的经验里他学到了只因为好奇心而行动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踏足古代文明遗迹,那意味着双重的生命危险。陷阱、以及杀人装置什么的是直接的危险。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间接的危险。如果是被施加了诅咒的场所和物品的话,那可面临着比中了陷阱的单纯死亡还要恐怖得多的死亡。 遗憾的是,至今为止所遭遇的古代人的诅咒,并不是都能用神圣魔法净化的。死去的人类的负面感情的强大和无理,有时候超越了活着的人所能理解的范围。 最古老也是最大的湖中的遗迹——如果这里又是祭祀古代人信仰的神的地方的话,侵入禁域而遭到诅咒也不是不可思议的。现在不是在那种事情上耗费时间的时候。 突然,从湖底浮现出的巨大影子划破了水面,冒出了一个分不出是鱼还是野兽的巨大头颅。它突出了锯齿状的尖锐牙齿,冲着持续低空飞行的乌兰波克跳了过来。漆黑的龙并没有避开,而是优雅地弯头吐出了火焰的龙之吹息。 沐浴了高热的龙息的古代生物的头颅,连悲鸣也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黑炭,一半还在水中的细长身体失去了势头倒了下去。摔在水面上的头部碎成了一块块,很快地,水中的大小生物们就围在了成为饵食的尸体旁边。 被包在乌兰手中的青年,虽然完全看不见一连串的光景,但是大致可以想象出来发生了什么。 “幻兽和古代生物之间彼此无法沟通意识吗?” 『没听说过可以。那些家伙阴界里面也有,总是很饥饿,只想着怎么吃掉我。』 “想要把无敌的龙当食物,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肚子饿了就吃。这是自然的法则。只知道吃的那些‘古之生命’们比那个变态还强多了。』 乌兰波克的口气里面包含着激烈的厌恶和怒火。 争夺王位的两头龙,是健全和病态这两个正相反的精神的拥有者。亚肯杰尔考虑到他们今后的战斗方向,多少变得有些忧郁。 对这个超级认真的少年来说,那种“可爱到想要吃掉”的曲折表现,完全不适用。喜欢的话就是用“我爱你”的集中攻击进行一点突破的类型。另一方面的拉塞尔格夫是通过把对方折磨到不至于死亡程度而情绪高昂的倒错者。亚克在佣兵时代也曾经一度差点被这样的男人抓到过,所以非常清楚乌兰的厌恶感。 虽然轻咬是性爱的表现之一,但是如果到了要杀了吃掉的程度,就算是肉食性的龙,也是标准的“变态”了吧? “如果说不自然的话,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也足够不自然了。” 『那个没关系。本来就是双方同意的。我爱亚肯杰尔,而且不记得给谁添过麻烦。』 “在我还没有同意的时候,我说过麻烦吧?关于这一点你要怎么说明?” 『结果好的话就没有问题。』 靠着装备和行李坐着的青年,听到任性的少年的回答笑了出来。 “自己做可以,他人做就不可原谅的这种态度,作为王来说可会不受欢迎啊。幻兽王陛下。” 『我没有说想要吃亚肯杰尔。尽管如此,亚肯杰尔却要把我和那个变态混为一谈吗?』 “那怎么可能!就算是当时的我,至少也可以理解你和他的爱法的不同……他很可怜啊。那样的爱法,自己和对方都只会不幸啊。” 虽然不小心流露出了感伤的亚克,对于被爱的自己的傲慢感到了轻微的自我厌恶,但是没有感伤的少年,对白银龙还是很严格。 『他根本是喜欢那种情况才跳进去的,根本不需要同情,那小子只是陶醉在自己扭曲的热情里而已。并不局限于我,只要是能让他烧起那种热情的,是谁都无所谓。』 “和魔道王誓约了的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将他带回阴界了吧?即使带回去,如果又和你厮杀起来,不是变成恶性循环了吗?” 『我会想办法,这是王的义务。』 “应该同情的是你啊。虽然真的觉得很对不起这样的你,但是我很高兴能这样和你在一起。” 『你觉得我不高兴吗?』 和拒绝白银龙的时候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询问中那令人吃惊的温和口气,让青年微笑了出来。 “能够这样在一起很好啊。他人看起来,也许我只是在说敷衍的话而已。不能看见你在我身边一点点长大的样子,真的非常遗憾。我好想一直看着个子长高,一点点变化的你。” 『那是只有亚肯杰尔占便宜的事。因为我只能看到亚肯杰尔长大后的样子。』 “我没有多少变化啊,只是个子长高了而已。从以前就经常被误认为女人。我还有过向往多马那样的体格的时 期,因为想到实在是不适合我这张脸才放弃的。” 青年自嘲地说道。只有这个是直到现在还无法克服的自卑感。他曾经以为长大成人后,因为美丽的容貌而产生的不幸就会消失。虽然他知道了和男性化外表无缘也是因为祖父丹达里昂的遗传,但劣等感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虽然对人类我无法断言,但是龙的外表是配合灵魂的器皿。不管变身为什么样的生物,也不会成为和本质不同的样子。』 “你一定会成为像雷牙王那样的男人吧?不愧是先祖,你们好像。” 乌兰波克稍稍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怎么会呢?他和我的话,灵魂应该相当不同才对。与其说是因为血缘,也许是因为同是黑龙才印象相似吧。』 “我和魔道王虽然在外表上好像双胞胎,但是灵魂上会相似吗?有点不能相信呢。” 『也许亚肯杰尔会觉得讨厌,但是真的感觉很像。』 如同好像体贴其实却很无神经的少年事先提到的那样,亚肯杰尔觉得很讨厌。 ——而且是非常讨厌。 原本的敌忾心,近亲相厌和嫉妒这三者重叠到一起,一气到达了顶点。 “是吗。你好像相当喜欢丹达里昂呢。” 『不要这么说呀。我的第一位是亚肯杰尔这是不变的。』 “那么说他就是第二位了?也就是说,这个外表和灵魂什么的,很合你的口味了。” 『我不会只因为外表就喜欢的。龙会誓约的对象一生只有一人。』 “如果相遇的顺序相反的话,你也许就会向他誓约了。第一位和第二位之间,好像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差别。” 『你在怀疑龙的誓约吗?』 亚克一次也没有怀疑过乌兰的诚意。只是想到丹达里昂和他的女龙王的悲剧,只要走错一步就是自己的结局的话,他就会觉得心痛。但是,对于乌兰波克对于也许会追杀自己的对象的一贯的温柔态度,亚克却觉得无法原谅。 “你不是没少做会让人怀疑的言行吗?” 『龙和人类不一样!』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类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啦。” 一边飞过大陆最大也是最古老的湖,龙和誓约者一边久久地持续着除了情人吵架以外都不是的口角。因为没有人可以加入调停,这样下去的话,眼看着就要成为无法收拾的险恶氛围的时候,两个人突然被浓厚的乳白色的雾气所包围。甚至连伸出来的脚尖都无法看见。 “这么重的雾很异常,是魔法。” 『明明是雾,为什么却感觉不到水精灵的动作呢?』 “因为不是精灵魔法吧?——无论是现在,过去和未来,守望着世界四方的神之眼,将以假象迷惑人心的……” 昨晚才刚经历过那么剧烈的消耗,却以这种身体再度吟唱神圣魔法咒语,漆黑的龙为誓约者的乱来大吃一惊。 『亚肯杰尔!我并没有感到危险。你明明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乱来!』 “……——‘幻象消除’!” 从结束了吟唱的青年的身体上,瞬间爆发出了白色的清净之光,随着扩散的光芒,雾也消失了。 他们飞在了绿色的岛屿的上空。 虽然亚克看不见,但是在中央隆起的椭圆形岛屿的直径长度,是乌兰全长的十倍左右,正好可以放下神圣统合军的根据地都市冰山。覆盖了整面岛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树木。从树干的前段,呈放射状地长着厚厚的椭圆叶子。如果再飞低一点的话,这些叶子就会擦到了乌兰的身体上。 『突然就冲进了雾里。在那之前雾和岛明明连影子也没有。』 “因为我们过于靠近岛,没办法糊弄所以才变成了雾吧?” 『你是说这个岛上有什么不能不藏起来的东西吗?』 乌兰波克停止了前进,开始在岛的四周盘旋。 『虽然远处有个小岛,但是只有这个大岛长着草木。感觉不到鸟和小动物的气息,很奇怪。』 乌兰一边向青年说明,一边加深了对这个岛的怀疑。这个样子的话,即使亚克想要上陆,他也不会放他下来的。 被深绿色的湖水里面倒映的龙的影子所迷惑,又有古代生物浮了上来。那个拥有好像涂满了粘液的巨大头颅的大蛇一样的家伙,很狡猾地从猎物的背后进行袭击,试图把他拉进水里面。 『真是麻烦!』幻兽王嘀咕了一句。 那个瞄准龙的后肢,从水中飞出的古代生物的脑袋,被乌兰用尾巴狠狠扫了一下。嘴巴张大到了耳边的头颅被血雾所包围瞬间粉碎。飞散在四周的肉片以及骨头成为了诱饵,大大小小的鱼成群结队游了过来。 『……龙……那里的是龙吗?』 突然从岛的方向传来了什么声音,乌兰波克跳起来一样提升了高度。 『刚才和我说话的人是谁?』 『是我,我这头老乌龟。』 低沉的声音。就像风吹进深深的洞穴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虽然和龙一样是不使用声带说话的,但是响在脑海中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枯木一样瘦弱而老朽的男人。 远方的小岛动了起来,缓缓向龙所在的方向移动。从水面下浮现出来的,是形成了岛的地基般的黑色岩石,其中的一部分产生了龟裂,上下打开了。那是拥有纵长瞳孔的金色眼睛,巨大生物的眼睛。 『乌龟……这个岛子的整体真的是乌龟的身体啊!这么大的东西要怎么浮在水上啊?』 在询问为什么叫住自己之前,乌兰先提出了最先想到的疑问。 黄金的眼睛笑得眯缝了起来。 『好奇心优先,还是孩子啊。』 『不好意思。说奇怪的东西奇怪又有什么不对的?』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有特别的意思才这么说的。生长在我背上和头上的树木是浮草一样的植物。你看,树干是不是好像吞下了大猎物的蛇肚子一样鼓起来的?』 抬头看着乌兰的大乌龟的头转过去,摆成可以从侧面看树的角度。 『用这种东西浮起来的啊!』 『为了浮起来,龟甲和骨头上都有很多小小的洞,没有看起来那么重。不过到了这个程度,还是不能不和那种东西共生啦。真是没用。』 乌龟温和的语调甚至蕴含着笑意,龙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对不起,是我的说法不好。抱歉对老人家无礼了。』 『这么懂礼貌,是个好孩子啊。』 『不要孩子孩子叫个不停,我好歹也是龙王。』 这次轮到乌龟吃惊了。 『居然是龙王吗?是我无礼了。请你原谅。』 『我的名字是乌兰波克。还没有尊称。我只是路过看看风景,打扰了老人家的睡眠很抱歉。』 『我是从大灾厄以前就活下来的诺伊盖亚斯。感觉上好像应该活过了一万年,不过因为麻烦而没有计算过。这五百年我几乎都是在睡觉。也许也快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 『我原本以为‘古之生命’全都是刚才那些想要吃我的下等东西呢。』 诺伊盖亚斯用好像坏掉的笛子一样的声音笑了出来。 『不是只有龙才是幻兽。我之所以能在这片水洼里面活下来,是因为食物丰富。』 『那帮家伙是老人家的食物吗?』 『在水中张开嘴伸出舌头摇晃的话,笨蛋家伙们就会以为是吃的,立刻凑近。然后将那些卷进嘴巴就可以了。我只要浮着就好,很轻松的。』 『好棒。那么我用尾巴垂钓试试吧。』 听到老乌龟的话而轻松 起来的少年笑着说道,诺伊盖亚斯眯缝起了金色的眼睛。 『我的朋友也说过同样的话。也许是黑龙的关系吧,会让我将当代的龙王和雷牙王的面影重叠起来。』 『你认识他吗?我是他的子孙。』 『哦,那比什么都好。能够在这里见到他子孙的龙王,是为了世界而死的他的引导吧?从他的誓约者那里,我保存着今后会拯救龙和世界的重要东西和传言哦。好像是什么为了让世界恢复成一体,避免大灾厄,让幻兽前往另一个世界所必要的古代魔法的咒语。』 『失落的秘法!真的?真的找到了吗?』 乌兰波克的兴奋也传达给了一直被包在手上的,处于什么也看不见状态下的亚肯杰尔。如果找到了这个“失落的秘法”的话,龙们就算不让白色的古代龙复活,似乎也可以整个种族移居到异世界。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介意和人间界的气的平衡,可以进行繁殖了。 『详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每天只是浮在湖面上,不可能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吧?如果不是像这次这样卡尔和雷牙王通过上空和我说话的话,我甚至不知道世界到现在还是分成两半。怪不得那些熟悉的龙们,自从某天之后就突然都不露面了。雷牙王继位的话,就是说那个王已经死了。他的尊称是什么来着。虽然是红龙,不过很开朗,而且让人舒服……嗯,还是想不起来。』 乌兰波克抑制住了想要尽早知道消失的秘法的心情,奉陪着老人家的古老漫长的追想。没有说话的对象,不能不在自己称为“水洼”的湖里度过漫长的时间,想到这样的诺伊盖亚斯,这种程度的事情就不是不能忍耐了。 『炎烈王赛法伊德吗?』 『嗯,没错没错。嗯嗯,就是这个名字。虽然经常带漂亮颜色的母龙来玩,但是每次都是颜色不同的母龙。偶尔也有公龙的时候,哎呀呀,对孤零零的我来说,真是让人羡慕呢。』 虽然大乌龟在笑,亚肯杰尔却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额头。幸好没有带克罗蒂亚来。如果她听见了的话,又要大叫“男人最差劲”了吧? 『他好像很受欢迎。我也是他的子孙。老人家见过冻丽王吗?是雷牙王之后来到这个世界的龙王。』 『不,是我不知道的名字。雷牙王之后我只见过你。糟糕。我不但不能动,最近还老是睡觉。要是飞过上空的话,我也许还能发现。那个龙王也像雷牙王一样去世了吗?我浪费了失去雷牙王的卡尔的心意……』 年老的古代生物,低声嘀咕着闭上了眼睛。 如果要说没赶上的话,险些就发狂的乌兰波克也是一样,不过这一点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还没有获得尊称的龙王,安慰着意气消沉的古老生物。 『人类健忘,性命也过于短暂。每次大战后建立起的统一王国,在千年之间已经崩溃了三次。每次纪录都会散落,死去的龙和誓约者的悲伤,甚至没有记载在各王家的传承中。光王是把老人家作为超越时间的唯一存在,才寄托希望吧?因为遇见了我,所以没有浪费。虽然不知道光王是如何找出‘失落的秘法’的,但应该不会轻松。想到他们的牺牲,就绝对不能让它浪费,我以体内的雷牙王血统发誓。』 『你这么说的话,我这个老朽似乎也能有一些用处了。哦,话题完全岔开了。必须把卡尔的使者交给我的物品给你。』 『使者?』 『哦,没错。某天来了个自称卡尔使者的魔法师。他说是卧病在床的卡尔的拜托,在我的头上的森林里藏下了小小的箱子。那个魔法师和我说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雷牙王的壮烈的结局,卡尔统一大陆创建王国的事情,为了寻找秘法而派遣众多的家臣和佣兵去全国的遗迹的事情,不管周围怎么劝说也不娶妻的事情,为了保护秘法而制造了机关墓地的事情……雷牙王的临终听起来是很悲伤的故事。为了创建王国和雷牙王以及卡尔一起战斗的精灵魔法的魔法师,也一边说一边哭泣。然后,最后托付了对于承担今后的命运的龙和誓约者的传言。』 原本以为秘法在这里的黑龙和誓约者,内心感到大大的沮丧。在无法长居的阳界,要增加别的任务并不是值得欢迎的。但是,既然不能把放弃的话说出口,至少就要从最优先的事情开始解决。 『那么,光王的传言是什么样的呢?』 乌兰波克毫不迟疑地询问起内容,已经有预感的亚克,并不想听这些。 『和珍惜彼此一样,珍惜自己。被夺走一只翼的鸟,无法再飞上幸福的天空。』 『那是……是吗?我会好好铭记在心。』 就算是无神经的少年,想到光王心上一生难以痊愈的伤口,也因为那个疼痛而带来沉重的心情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为了让誓约者在高空飞行也可以呼吸而派去守护誓约者的风灵轻轻告诉了他青年的异变。 『亚肯杰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银发的青年,苍白地颤抖了起来。即使堵住了耳朵也会听到的并非人类的语言,让他从心底里觉得可恨。重复拜访的噩梦令人连泪水流干了。 这是诅咒。是人类爱上了非人的存在的罪孽的报应吧?卡尔和丹达里昂和自己都超出常规程度地爱上了龙。这个爱越深诅咒也越强,一直持续到心脏停止跳动的日子。 亚肯杰尔一边颤抖,一边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没事的,是白的,这不是梦。” 『亚肯杰尔,到底怎么了?』 “等一下……已经没事了。抱歉让你担心。接下来怎么办?” 用一只手整理凌乱的银发,青年勉强挤出了笑容。 恢复了龙的本体的乌兰波克,因为不明白亚克异变的理由和刚才的样子,有些轻微的烦躁。但是,也不能永远都悠闲地浮在枇杷湖的上空。 “从优先顺序来判断的话,我想应该先去光王统一王国的首都所在的志摩根。因为没有通知过教皇猊下访问的日子,所以不用担心让他等待。如果优先去教都的话,因为情势的变化无法去志摩根就麻烦了吧?魔道王和白银龙今后的动向也让人介意。” 『亚肯杰尔如果这么说了的话,那就这么做吧……』 少年带着无法释然的样子,点头同意了那个提案。 诺伊盖亚斯从龙好像运送着什么重要东西的手势,以及只能听得见的部分对话中,知道了幻兽王和誓约者在一起。 『当代幻兽王,明明带着誓约之君,却不向我介绍,是不是太冷淡了。』 『把誓约者掉到湖里就是大事了。可是在看不见彼此样子的情况下介绍也很奇怪吧?』 “乌兰,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使用古代魔法的飞行术,就算被古代生物袭击也可以应付。不然对老人家太失礼了,而且有必要取出光王的使者藏在老人家头顶的东西。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放我下来。” 虽然是不时采取桀骜不驯言行的龙王。但是对于活了漫长岁月的年长者,也一直保持敬意维持着应有的礼仪,被青年指摘到弱点之后,他不情不愿地答应放下青年。 『不用在意古代生物,有我保护你。我会让风灵把亚肯杰尔的声音送入老人家的耳朵。所以普通说话就可以传到。魔法会消耗体力的,所以尽量不要使用。』 黑龙一边琐碎地叮嘱亚克,一边轻轻将双手在大乌龟的正面水平打开。 从摊开的龙之掌心里站起来的亚肯杰尔,因为对方远远超出预料的巨大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光是头部就已经超出了龙的全长。自己在对方看来,大概也只有跳蚤的大小吧,虽然对于能不能认真对话产生了不安,还是郑重地开始了对话。 “初次见面。 我是当代幻兽王的誓约者,名叫亚肯杰尔。这次能够遇见古之生命的老人家,实在是意料以外的惊喜。” 『能够在意料之外遇见老朋友的子孙和他的誓约者,我也很愉快。所谓活得长而占便宜的,也就是这种时候了吧?虽然我是个只能在这里,什么也做不来的老头子,但是我从心底祝愿你们能够超越命运。我想这是补偿卡尔和雷牙王的牺牲的唯一的方法。』 “谢谢,我会为了达成你的心愿竭尽全力。” 亚克从心底道谢着。就算魔道王和自己已经赶不上这个时候。但是这并不是诺伊盖亚斯的问题。对于孤零零生活的大乌龟的好意,他应当坦率地表示感谢。 『要找那个魔法师藏起来的箱子吗?为了让你容易找,我把头低下吧。』 大乌龟的脑袋再次恢复成了绿色的小岛,乌兰命令风灵让青年的身体浮到了草木之间。 号称是浮草般的树木一望无际,那是除了丰富地接受日照的叶子以外,只有膨胀的树干的奇妙的树木。树枝一根也没有,因此树干也没有分枝。好像蛇鳞一样的坚硬树皮,是富有光泽的浓重绿色。 脚底很昏暗,由于重叠成了几重纠缠在一起的树根,好几次都险些绊倒。和人工种植的果树园里的树木不一样。因为不是等间隔生长,所以两边的树干过于接近,甚至有时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其中的道路迂回曲折,时而后退时而前进,整个森林呈现出一付绿色迷宫的模样。 即使如此,亚肯杰尔也没有迷失前进的方向。不能称为声音的音色所演奏出的旋律……在这个的引导下更进一步进入异形森林后,听起来就更加清晰了。以前也曾经有过相同经验的他没有迷惑。这是从古代魔法的魔道书奥布中流出的音乐。 乌兰似乎是感觉到奥布发出的“意志”,而在亚克耳中听来则是前所未闻的神秘旋律。不管是哪种,好像只有能使用古代魔法魔力的人能够听见。 收藏秘法的光王的墓所,按照魔法师的说法,为了防备盗墓贼而应该设置了众多的圈套。这是为了不落入那些陷阱而必须了解的魔法吧? 就算誓约者没有魔力,但是龙可以使用古代魔法。 一会儿被树根绊倒而摔到腿,一会儿身体摇晃而撞到了肩膀,虽然吃了不止一次的苦头,还是终于到达了目的的小箱前面。 “头疼啊,怎么办呢?” 『怎么了?』 看到这个样子后脱口说出的自言自语,好像也被风灵忠实地传递给了幻兽王。 “生长了七百年的树木的树根完全包围住了小箱子。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剑切断?看起来很硬的样子,而且再进一步伤害树根好像也不太好。” 『使用古代魔法的‘空间转移’咒语怎么样?』 “我不知道那个咒语。” 不过魔道王倒是会使,亚克在心中狠狠地补充了一句。就算在魔力之类上面的素质一样,三百五十多年的差距还是大到了让人绝望。 『要切断树根没关系,不过树液是剧毒。沾到皮肤的话就会腐烂。』 『老人家,这种事情你早说啊!亚肯杰尔,我这就过去……』 “没事的,乌兰。我想到了安全的好办法。你不用担心。” 亚克说完之后,开始诵唱促进生物老化的咒语。 知道他开始使用上级水准的古代魔法,爱操心又过度保护的龙立刻焦躁了起来,但是亚肯杰尔无视地持续着吟唱。 由于咒语的发动,一口气加快老化的树根枯死,用不着接触剧毒的树液,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从最初他就知道无生命的箱子不会受到咒语的影响才使用的。不过从大小来说却格外沉重的小箱,似乎是黄金制作的。大概是为了防止腐蚀吧?光是这个箱子就已经有相当的价值,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不放在会被他人看见的场所了。就连亚克,也在脑中立刻换算成了军队资金,脑海中浮现出了克罗蒂亚欣喜的表情。 ——不行不行,现在不是被这种邪念所左右的时候。 他用神圣魔法创造出了小型光球,开始调查没有上锁的箱子的内容。 里面是记载了进入光王的墓地,获得秘法的重要事项的纸片,和一个几乎可以一手握住的小小的奥布。读了一遍为了不吸收湿气而在表面涂了层蜡的纸片后,亚肯杰尔将手放在了作为魔道书的宝珠的上面。完全呈球体的水晶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亚肯杰尔的脑海中,乱舞的光芒和旋律成为了若干的组合而被输送了进来。即使没有钥匙,也能打开上锁的东西的“解封”咒语。不会失去前方的目标、进行追踪的“飞眼”咒语。可以将人和东西一瞬间送到远方场所的“空间转移”咒语——等等等等。 从纸片来判断,必需咒语中他已经掌握的部分已被宝珠自动省略了。 就光是能够记住这些咒语,这趟枇杷湖就算没有白走了。虽然原本因为会成为额外的行李而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决定带这个箱子走。比起金钱上的价值来,将寄托了光王哀伤思念的东西就这么扔下实在是于心不忍。 拿着箱子站起来的亚克,因为背后凸起的树根而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脊背重重地撞到了背后的树上,他一时无法呼吸。 ——直到中途明明都还很顺利,昨天也好,今天也好,真是倒霉啊。 一边揉着疼痛的脊背,亚克一边再度制造出光球,带着无奈的心情开始收拾掉在脚边的小箱子和散乱到周围的东西。原本为了放稳奥布的天鹅绒台座都飞了出去。 ——这个薄薄的板子原本是垫在底下的吗? 因为从大小来说,正好和箱子内侧吻合,所以最初他打算放回去,但是因为在背后摸到些什么,所以他把板子翻了过来。 “致和我同样爱着龙的你” 用一丝不乱的端正字迹所写的信封,就粘在板子上。从信的隐藏方式,就可以看出光王既期待被人看到,又害怕被人看到的迷惑。 亚克从底板发现了信封后,好一阵子都无法动弹。过了一会儿,他没有打开用蜡封住的书信,直接把它塞进了上衣的胸口。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整理起了小箱子。 现在,在这里,他没有阅读卡尔书信的勇气。读了的话,恐怕就无法保持平常心了吧?抱着箱子的他,开始吟唱刚刚记住的咒语。返回了自己最初降落的异形森林的出入口。 马上他就领教了龙充满说教的碎碎念。 『亚肯杰尔,我应该拜托过你,尽可能不要使用魔法。虽然你能平安回来是好事……可是万一消耗过大无法动弹了不就糟糕了吗?』 “在老人家头顶的森林上能有什么危险?而且我原本就只打算使用最低限度的必要魔法。虽然去的时候有奥布魔力的引导,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在没有地图也没有向导的森林里,你以为我能毫不犹豫地回来吗?” 『回来的时候我原本打算让风灵送你的。』 “是吗?那不好意思了。也许因为我无法使用精灵魔法吧?我无法想到驱使精灵来做什么的创意啦。” 虽然是谢罪,青年的口气却颇为冷淡,看得出想早点结束麻烦的对话。 也许是因为吵架的余韵还残留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吧?少年的抱怨比平时明显来得要执拗一些。 『你再多依赖我些也可以吧?亚肯杰尔总是什么都自己一个人决定。』 “我是男人,对于经历过只靠自己和剑生活下来的佣兵生涯的我,你不要进行勉强的要求。”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对于因为找到光王的信件而动摇的年轻人来说,龙的担心只让他觉得烦躁。 明明把光王扔在了这个 世界上,擅自去死了…… 明明试图把我扔在这个世界上,擅自去死…… 就在一直封印着的感情马上就要溢出的时候,大乌龟悠闲的声音插入了两人之间。 『年轻人,虽然感情好到要吵架是你们的自由。但是如果重视过头的话,反而会让对方窒息哦。』 因为这句话而清醒过来的乌兰波克,立刻进行了反省。 要求亚肯杰尔依赖不能永远在身边的自己的话,未免过于不负责任了吧?可是,亚肯杰尔的事情还是让他无法不在意。他想将银发的心上人包在手里,不让任何人看见,让他只属于自己。这样的话,亚肯杰尔就会只看着自己,只对自己微笑,只和自己说话…… 这个想象带着令人呆住的甜美凶暴地诱惑着他。少年对于不知不觉中在自己内心产生出的恋爱的黑暗部分感到恐惧。为了逃避这个从某方面来说又很舒服的恐怖,少年提出了就在刚才还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亚肯杰尔,要去志摩根的话,我想用凭依魔法把雷牙王呼唤出来。』 “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七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去了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吧?你想让他为光王上坟吗?” 虽然青年最后的话是在讽刺,但是乌兰反而更有干劲了。 『和雷牙王的再会也是对于老人家的谢礼。他能见到老人家应该也会很高兴吧?而前往光王的地方,获得‘失落的秘法’,也是对于为了世界而牺牲的他的最好不过的谢礼吧?』 “……你真的这么想吗?乌兰?” 『啊,如果我是雷牙王的话,会很高兴。把亚肯杰尔送往教都的,是他还是我,就看事情结束时的情况吧。』 “龙的心情还是龙最清楚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一只手捂着放着卡尔书信的胸口,亚克无力地回答道。 无法痊愈的伤口 已经活过了一万年岁月的老乌龟,在幻兽王和他的誓约者离开之后,还是兴奋得久久无法入睡。 虽然他已经见过乐多到数不清程度的龙,但是能将已经死去的龙从常世之国唤来的能力,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由于乌兰波克的凭依魔法,他和保持着见面时模样的雷牙王再度相会时,最初的惊讶很快就转为了感激和狂喜。只有自己周围的时间不断流逝,世界的生命都甩下了自己而一个个死去。诺伊盖亚斯只能沉默地、悲哀地忍耐着一切。 在世界一分为二之前,有千年左右生命的龙飞翔在天空的时候,多少还能愈合一些孤独。龙们出乎意料地感情深厚,甚至还有像炎烈王那样为了安慰无法离开湖的他,而时不时来玩的奇怪家伙。 而现在这也已经是过去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周围的事务不再关心。如同成为自己食物的古代生物一样,如果只考虑吃和繁殖的话,也许反而比较幸福吧。所以他有时会梦见遥远的过去的梦。在梦中的世界,他不用为过大的身体而烦恼,可以自由游走在河川中,也可以见到众多的同伴。但是,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的能够见到死去的老朋友,真的非常高兴。扔下自己匆匆溜走的时间,好像又想起了自己而返回来了一样。 他知道属于阴界的幻兽在阳界无法久留。那个年轻龙王离去之后,恐怕会更加痛苦吧?但是,从教都回来的时候,他们和自己约定会再次来到这个湖里,报告之后的事情。 虽然要看当代龙王能不能答应,但是他想见那个开朗的红龙。已经快要被他遗忘的迫不及待的这种感情,让他从现在起就无法入睡,兴奋不已。因为七百年未见的访问者而兴奋不已的他,忽略了亚肯杰尔消除了古代魔法幻术的事情。 原本到了傍晚时分,湖上就会飘荡起真正的大雾。住在岸边的人们里面,想要看浮在湖中央的他的影子,或者去设想这是巨大乌龟的怪人,应该都是不存在的吧。最重要的是,能够杀死拥有如此巨大身体的生物的人类,应该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他直到那个男人出现为止,都是如此深信不疑的。 “老人家,抱歉在您舒适的睡眠中前来打扰,不过可以请您醒醒吗? 一个柔和的人类男性的声音,打扰了大乌龟好不容易获得的浅浅睡眠。 普通的人声,不可能听得这么清楚。是使用风灵魔法的魔法师或者是驱使风灵的人才能让声音传达到这里吧。 原本以为说不定是雷牙王回来了,但就算如此,那个声音和乌兰波克的誓约者的声音也不一样。 诺伊盖亚斯睁开眼睛,抬起了顶着森林的脑袋。在一面的星空衬托下,白色龙出现在正面的方向。 『这次居然是白银龙吗?今天是难得的客人纷纷到访的日子啊。』 『我可不是想见你才来的,只不过我的主人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主人?龙不是自尊心超高的吗?为什么?』 大乌龟不可置信地反复问了好几次。 代替不快地陷入沉默的白银龙,刚才打破了诺伊盖亚斯睡眠的声音做出了回答。 “这头龙成为我的下仆的理由,和老人家没有关系。虽然我一个人也可以来这里,但是这个下仆一个看不到,就会打破我的吩咐跑去做坏事,所以只是无奈之下带他来而已。” 『刚才就与我说话的这一位,请问到底是谁呀。』 “抱歉迟了自我介绍,我是丹达里昂。作为光王之后的大乱的霸者,我曾经被称为魔道王。因为继承了精灵族的血统,所以现在还活在人间。” 听到他的话后,善良的大乌龟非常震惊。他的胸口马上就被罪恶感所堵塞,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上次大乱所死去的龙的誓约者现在还活着,而且来见自己,他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即使如此他还是决定先向没有见过的龙的誓约者道歉。 『对不起,如果我见到了你和你的龙的话,你的幻兽王也许就不用死了。』 “您不必多事了。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复生。我并不是为了老人家的谢罪,才特意来到这里的。” 虽然话里的内容很严厉,但是口气却自始至终温和礼貌。而这更加重了诺伊盖亚斯的罪恶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确实,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迷迷糊糊,所以对光王和你的龙,都做出了很抱歉的事情。』 “不用了。要完成什么使命的话,你只是活得太久了一些而已。原本就应该怪会把事情拜托你的光王。” 『就算如此,我也还是要道歉,但是,请不要责备卡尔。那样的话,卡尔实在太可怜、太难过了。全都是不中用的我不好……』 就在他从心底发出的道歉说到中途的时候,对方压抑着声音笑了出来。 在风灵传递过来的魔道王的气息中感觉到不对劲的部分,沉睡在巨大古代生物体内的警戒本能苏醒了过来。 对方不是龙而是人类。尽管如此,这个不断涌来得危机感是什么呢? “那么就按照刚才你所说的那样,由老人家来承担责任吧。你已经活了足够长的时间吧?这里面还包括了通过我的龙的牺牲而获得的时间吧?你别说是不中用了,甚至还妨碍到了我,这份礼我也不会忘的。” 『你说我哪里妨碍到了你?』 “我啊,已经决定毁掉这个杀了她的世界……” 用比谈情说爱还要甜蜜温和的语调,自称魔道王的男人如此说道。 『怎么能够这样!你想浪费龙们的牺牲吗?』 “难道她死就是应当,世界毁灭就是不对吗?对我来说,比起世界来,明明是她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你的龙不可能为了复仇而高兴吧?更何况她也不可能复活。不要进行这种乱来的事情了。』 魔道王无视诺伊盖亚斯拼命的劝说而大笑了出来。 “当然,她不可能高兴。但是,我自己很高兴呢。非常高兴。你要阻拦我的话请便。古代魔法还是别的什么你尽管用吧。吟唱你所知道的最强咒语,尽全力来阻止我好了。” 在优雅的口吻中包含着会让人脊背发冷的邪恶的热情。即使如此他好像也是正常的。在对方没有疯狂的情况下挑战古代魔法的自信,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这个身体的话,连方向转换都相当困难,这可麻烦了……想到这里,大乌龟注意到自己已经在打算着逃跑,不禁感到了吃惊。与其说是习惯了平稳的生活,不习惯争斗,还不如说自己是在害怕着这个人类,因为恐惧而要逃跑。 ——什么嘛,我可是从大灾厄之前就活着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鼓励着自己,在口中吟唱起了咒语。 在双方对话的中途,一直浮在同一位置的白银龙的上方,突然浮现出了几乎有他全长的巨大水球。拥有锐利牙齿的凶猛的三只水栖古代生物,被封在那个水球之中。借着星光,可以看得见它们正在苦闷地挣扎。 水球破裂,大量的湖水和饥饿的生物们倾泄到了龙的身体上。水的势头和重量,应该能将龙从空中打到湖中。龙被那三头咬住的话,应该不可能再飞起来。 现在的诺伊盖亚斯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什么世界平衡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尽快赶走威胁着自己的、不明底细的恐惧。但是,他运用古代魔法的咒语,从湖中转移来的古代生物和大量湖水,直接通过了白银龙的身体而落到了湖面上。 被摔在水面上的生物们,发出了刺耳的悲鸣。 『幻术!』 “这次轮到我了。沉眠于湖底的大地精灵啊,请从长眠中苏醒过来,遵从我的命令—— ‘金刚地枪击’。” 就算是无法使用精灵魔法的太古遗族,也知道魔道王的语言并不是正式的咒语。 那不是强行驱使的咒语,只是单纯的呼唤就想自由操纵精灵的话,就算是龙的话,没有龙王程度的魔力也是不行的。 大地的震动,从湖底透过水而传达了过来。 感觉到有什么顶住了他的腹部,承受了一股突刺的力量后,诺伊盖亚斯因为从腹部贯穿到脊背的剧痛惨叫了出来。视野的光景产生了急速的变化。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得了从空中眺望水面的视野。 从湖底伸出的长长的圆锥形的岩石前段变化为了金刚石,从腹部刺穿了大乌龟的巨大身体,让他浮在了空中。因为痛苦而四肢开始痉挛的大乌龟的身体,由于自身的重量而不断下坠,更进一步加深了刺穿的程度。对于快要寿终正寝的老朽身体来说,这是无法承受的冲击。 “哎呀呀,请不要因为这种程度就死掉啊。难得我特意亲自下手,你不让我多乐一乐怎么行呢。” 站在白银龙右肩上的魔道王,一边近距离眺望着古代生物的垂死挣扎,一边幸福地笑了出来。 他举起浮现在黑暗中的雪白右手,长长的手指画了一个圆。 “炽热花!” 若干个青白色的火球出现在大乌龟周围,制造出了一个大圈,在风的煽动下完成了包围阵。与此同时,从火球中分离出来的火苗,一个个地埋入了乌龟的甲壳之间。 大乌龟陷入濒死的状态而垂下的脑袋,突然伴随着惨叫而抬了起来,开始剧烈挣扎。 肉烧焦的味道,飘到了鼻端。 就连白银龙也不禁掉转了面孔,掩饰不住自己对于残酷的主人的厌恶。 『主人,这样再怎么说也太难看了吧?』 “你还会说这个?” 『我是龙,不会以折磨比自己弱小的家伙为乐趣。』 白银龙带着如果对方不是魔道王的话,绝对不会轻饶对方的势头严正抗议。 带着笑容持续看着戏的丹达里昂,对于宠物的怒火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我是人类,所以视时间场所而定,有时候也可以很享受折磨杀人的乐趣的。” 『你所作的只是愚蠢的迁怒而已。』 “也许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先声明,我从来不认为迁怒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时时像这样发泄一下情绪的话,我会更加残忍的。如果你再搞不清自己的立场,说些充满说教的东西的话,下次我就用你来发泄心情吧。” 感觉到魔道王认真的白银龙,虽然沉默了一下子,还是尽可能用嘲讽作为了回应。 『虽然我的性格也相当扭曲了,但是和你比起来还是大大不如啊。』 “那可是最好的赞美。主仆这么相似,你也很高兴吧?” 白银龙这次彻底沉默了下来。 被包围着全身的高热火焰执著地燃烧的大乌龟的全身,连甲壳和骨头在内都完全炭化。和他一起生活了漫长岁月,代替浮草的森林,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久没看过这么痛快的好戏了。” 丹达里昂拍了拍手,从湖中突出来的巨大的大地之枪再次返回了湖底。 原本就不断有大小块状物体剥落的尸体,因为这个动作而彻底崩溃,在掉落水面之前,就裂成了好几块四分五裂。 “好了,在另一边的龙恢复人型的期间,我们也去再完成一份工作吧。” 『要去哪里?』 “教都的四相神教团总本部。他们既然要先去志摩根的话,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先去把那些家伙烧掉吗?那倒不坏。』 “你老是这样小看人类的话,会不止一次吃苦头的。总本部有教皇和五个大神官,还有众多的神官以及圣骑士们,还有其他很多人,已经成为了一个要塞都市。它被魔力和信仰之力重重守护着,就算我和你从正面攻击,大半的攻击也会被化解。但是,不管是多么坚固的城堡,从内侧也都是有懈可击的。” 丹达里昂的双唇上消失了那种好像迷惑人类心灵的神秘笑容。看着虚空的嫩绿色的双眸,变化成为了以前在这个大陆上和众多国家战斗,并且使其屈服在脚下的男人的表情。 “不管在多么大乱的世道,都号称信仰心和城壁难攻不破的教团,就让他们丢次脸吧。明明在挽救世界上派不上任何用场,却还从信徒那里得到绝对的敬意,我早就觉得不可原谅了。如果总本部发生了什么的话,一定会立刻扩展到大陆全土吧。他们是用自己的手连圣地都保护不了的集团,就让教徒知道这一点好了。” 『好像很有趣,如果从正面攻击麻烦的话,你要怎么攻击?我可不喜欢像个贼一样偷偷溜进去。』 “谁也没有问你的口味。但是,在这一点上,我承认和你的口味一致——我们让他们从正面请我进去。不管怎么说,你是龙,身为誓约者的我可以使用你的龙心剑。他们所知道的‘誓约之剑’是剑身鲜红,连宝剑都可以斩断的奇迹之剑,应该不会想到有多少头龙就有多少龙心剑吧?” 知道了他的想法后,白银龙笑了起来。 『我的主人,这实在是个好主意。不光如此,那个誓约者和你的面孔,不管谁来看也是一模一样吧?一般来说,如此美丽的男人,是不可能有两个的。在我们引发骚乱后,那些响应教皇的招待,得意洋洋地来到志摩根的家伙,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呢?』 被白银龙兴高采烈的笑声所带动,魔道王的嘴唇上也浮现出了平时那种冰冷而甜蜜的笑容。 “也未必能够那么顺利就一石二鸟啦。不过,下一手我已经准备好了。其实我原本就是为了那个才要去教都地。所以,和教团总本部的家伙们的演戏只是捎带而已。” 『嗯,对了。你平时总是带着的大乌鸦不在了啊。逃掉了吗?』 “我把它派到逢坂去了。你既然也同样是宠物的话,至少也要派得上那种用场才行。好了,时间很急,去教都吧。” 优雅地下达命令的魔道王,用古代魔法把白银龙的肩头移到了手心。 『你把龙和区区的鸟一视同仁吗!』 “你有这个劲头的话,就好好加油吧。如果让我期待后又不能达到的话,处罚可是很重的哟。” 白银龙虽然因为屈辱而颤抖了起来,还是老实地遵照了男人的命令,朝着教都的方向改变了飞行方向。 虽然拥有和女人一样优雅美丽的外表,这个男人的灵魂却拥有不逊色于龙的凶猛。即使面对充满杀气的龙也能若无其事,一方面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更重要的还是胆子超大吧? 他一直以为人类之类的东西是只懂得厮杀的下等猴子。白银龙也继承了千年前和圣女王进行了誓约的炎烈王塞法伊德的血统。所以如果两年前,不是乌兰波克,而是自己被选为幻兽王的话,也会在这个阳界遇到自己的誓约者吧? 虽然他不认为这个阳界会有像那头拥有黄金角的黑龙一样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存在,但是他对于人类这种奇怪的生物,多少也还有一些兴趣。 肉体虽然小而短命,但是气之力却异常的强大。明明是同一种族,在个人的能力上却有天差地别也让人很不可思议。幻兽根据血统,几乎都是在出生之后就有了固定的能力。人类随着训练的积累和年龄的成长而在能力上好像也会有所提高。当听说人类当时的努力可以造成结果的巨大差异的时候,他因为那种不可预测性而哑口无言。 正因为不可预测,所以勉强一下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这种乐观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呢?如果不可预测就 是人类这个种族的强大的话…… 在星光下的夜间飞行,没有什么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魔道王躺下之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想要一个人沉浸于无意义的思索的话,今晚正是个合适的夜晚。 在枇杷湖见到大乌龟,收到光王的传言和黄金小箱后已经过了三天。 黑龙和亚肯杰尔,到达了曾经被称为志摩根的国家的上空。这片土地原本存在着志摩根和突取等五个国家,十年前经过了数年的时间被广缟圈所征服,形成了现在的广大的王国。 广缟王原本打算借助四相神教团的情报网,一鼓作气统一大陆全土。但是国王的儿子们却主张维持现有的国土,所以老国王的野心在这几年都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虽然因为在意自己的寿命,而想要急于求成的老王很可怜,但王子们的选择才是正确的。要等到征服的诸国政情安定下来,融合为一个完整的国家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如果弄错了统治方法的话,国民永远不会消除对于征服者的反感。如果不脚踏实地,增强国力的话,别说是称霸大陆,就算是亡国也不是不可能。 以扩大国土为目标,向东方挺进的话,一定会和现在国境接壤的逢坂谱作战。和广缟一样并吞了近邻诸国的逢坂,是大陆屈指可数的强国。 王子们考虑到和实力旗鼓相当的逢坂的战斗,即使要违抗父亲的意愿,这几年来也还是要以充实国力为优先。 亚肯杰尔和雷牙王都没有和广缟军作战的意思。商量了一番之后,他们在龙的身体上施了隐身魔法,降落到了一个比较荒凉的地方。 然后亚克在那里打扮成了普通旅人的模样,雷牙王变身成为漂亮的黑马,让青年坐在了自己的背上。 『比较头疼的是我们不知道光王墓地的所在地。所以先去附近的城镇尽可能收集情报吧。如果在那个城镇找到线索的话,就等到晚上以本体移动到光王的墓地。这样可以吗?誓约之君。』 “啊,这个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 亚肯杰尔没有来过比教都更靠西的国家,但是在佣兵世代和地图接触机会很多的青年,对于老志摩根的地理也有一定的概念。 但是,福缟和志摩根之间的气候差别,却并没有存在于他的知识范围之内。刚一降落到地面,席卷而上的热浪就让他闭上了口,把外套脱下来和行李搁在了一起,比想象中还要炎热。 因为考虑到昼夜间的温度差,也带了斗篷来。不过反正这付模样引人注目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了,就算自己不能释怀,因为穿了不合气候的奇异服装而引起警戒那就不好了。 “雷牙王,接下来请您不要叫我誓约之君好吗?你的誓约者并不是我。” 『但是,我是龙,直接叫人类的名字的话……』 “因为我有汉风文字的真名,所以被叫了名字也不会受到强烈的支配。如果您还是不安的话,就以亚克来称呼我好了。也请让我叫您阿尔夫,因为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如果叫您雷牙王不太合适的。” 『既然如此的话,亚克,有个事情我想问你。你讨厌我的理由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讨厌救命的恩人。” 『是这样么?但是自从和当代幻兽王交换以来,你不光没有和我说话,甚至于连我的视线都要避开。最初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夺走了你和他相处的时间,但是看起来那好像是对于我的感情。我想知道理由。』 虽然绝对不是责备的口气,但是,也不是说句你多心了就能认同的态度。 亚克说了老实话。 “……我只是不能原谅你所说的一句话而已。” 『是吗?虽然我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如果让你不快的话我道歉。今后我会注意的。』 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驰骋的骏马静静地道歉。 青年将自己的态度和幻兽王比较之后,深深地为自己的无礼和心胸狭隘感到了惭愧。 “你弄错了道歉的对象。而且我对你也只是有一半生气而已。另外一半是对于乌兰的。” 『我所说的让你不快的话是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不要说这种事情了。还是先找出光王所留下的秘法吧。我也要改正态度。抱歉我因为私情而失态。” 『但是,我会在意。』 “现在开始收集情报吧。” 雷牙王因为对方不可思议的提案而感到迷惑。 周围是茂密的玉米地,附近根本察觉不到人烟,连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听起来都很遥远。 “我们接下来要去访问墓地的那位光王,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注意到青年讯问的意图后,黑马好像笑出来一样震动着双耳。 讲述自己的誓约者卡尔的事情,是雷牙王最大的喜悦。就算要说是溺爱,他也无法否认。 自己也有着同样对象的亚克,也很清楚龙的这种感情吧? 『卡尔——卡莱尔他是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讲究任何事情都要公平、个性率直的孩子。有时候觉得他很亲近人,可是面对讨厌的对象他又绝对不会开口。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也不会改变。所以因此也碰上了不少麻烦呢……』 想起了当时事情的雷牙王,苦笑着摇摇头。 『不知道该不该说不会处世,总之他是个不会说社交辞令的孩子。往好里说就是意志坚强,往不好里说就是顽固。相对来说,他对于喜欢的对象却绝不吝惜展现爱情。那个孩子的笑容中存在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就好像人们在被暴风雨折磨的时候,突然划破黑色的云层,从天空中射下的一缕金黄色的光线……』 毫不吝惜向周围投注爱情的孩子,一定也受到周围人的深爱吧? 克罗蒂亚曾经说过,光王这个尊称来自于他那美丽的金发,不过,那多半是指希望之“光”吧? 绝对不能让这个光消失,所以无论周围的什么人,都会咬着牙齿拼命战斗到底吧? 和有时候若无其事背叛四相神,却还是顶着圣人的名号,将信徒们的信仰心利用在战斗上的自己大不一样呢。亚肯杰尔在内心中自嘲。 “因为是这样的存在,所以随时愿意为他奉献生命的忠臣才会那么多吧?” 『啊,在我们相遇的时候,他也是被这样的忠臣们所保护着。虽然说是亡国的王子,但他并不是王太子。我最初还以为只是因为他母亲出身自相当有权力的名门而已,但结果是那些人真正醉心于这个十岁的孩子。而那时候,我也好像是落入了蜘蛛网的蝴蝶一样。』 “那还真是巨大的蝴蝶啊。而且会放雷的蝴蝶,岂不是危险得不得了吗?而捕捉了这只蝴蝶的蜘蛛网,就是由爱情构成的吧?” 曾经是卡尔的最强保护者的龙的化身,甩着漆黑发亮的鬃毛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卡尔用蜘蛛网缠绕捕捉了我,而你则是用最强咒语的直接攻击捕获了当代幻兽王吗?魔道王用的是什么捕捉方法呢?下次见面一定要问问呢。』 “他要是有那个闲心的话……”亚克含糊了语句。 如果问了这种事情,那个男人一定会狂怒吧?烙印在他胸口的“伤痕”是无法痊愈的吧,直到如同光王那样通过死亡而解放出来为止。而且,自己也是…… 没过多久,就看见了地平线上远远地有一团黑块,那就是原本的目的地,有旅店的镇落。 大概是要给镇子的哪家店子送货吧?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把装着蔬菜和水果的篮子放上牛车。他们追上了那个男人。 尝试地从马上打了个招呼后,对方做出了超乎预料的友善回应。 感到愉快的亚克,一边聊着无关痛痒的 话题,一边向对方打听光王的墓地。 原本看起来困困的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虽然你们看起来不是盗墓的冒险者,但是你们找那种吸血王的墓地干什么?” “吸血王?难道你是指光王吗?” “在这一带,没有人会叫光王的。因为是为了寻宝而疯狂,吸食百姓的性命和金钱的怪物,所以大家都叫他吸血王。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这样的外地人也许不知道。这海岸线一带,为了寻宝连女孩都被强迫去驾船。结果大家全都死掉,就此毁灭的渔村多得数不过来。不光是海洋,山也好,湖也好,只要是有古代遗迹的地方,他都送了不知道多少人过去。获得了大陆全土之后,就是古代遗迹的探宝。在他因为生病而早死之前,还特意建造了保护宝物的机关塔。死了都不肯放开宝物,人类的欲望还真是没有尽头。简直是恐怖。他那么早就死掉,一定是受到了四相神大人的报应。” 青年因为男人愤恨不已的台词受到了激烈的冲击。雷牙王一定也是如此。但是在男人面前,还是要保持着普通马的样子。 看着面色苍白陷入沉默的亚克,原志摩根圈的男人缓和了表情。 “你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呢。不是我打击人。吸血王的墓地那种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别说是盗墓的冒险者了,就连好几位去镇服恶灵的了不起的神官大人都因为中了吸血王的诅咒而死掉了。现在那里已经成为禁忌之地,被神殿所封印了。” “啊,四相神大人,祈求您的拯救!怎么会有如此残酷的事情……!” 无法忍耐的亚肯杰尔一只手捂住了面孔,向神祈求着帮助。没想到听到的会是如此阴惨的故事。 信仰虔诚的男人,因为他脱口提到神明的态度,而打消了最后的警戒心。 “你好像有什么原因啊。难道说你是圣骑士大人,或者和教团相关的人士吗?” “是的,现在我虽然离开了教团,但是因为教皇陛下的召唤,现在正在前往教团总本部的途中。” “哎呀呀,虽然是不知情,但是曾经把您怀疑为盗墓者,还是太失礼了。” “我不是需要你低头的人。谢谢你刚才的忠告。但是,我有不能不去墓地的重要使命。虽然无视你特意的忠告很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的话,可以再详细告诉我一些情况吗?” 现在没有时间一直动摇下去,为了尽可能多地得到情报的青年,对着看起来很担心的男人展开了询问。 在男人的介绍下,亚肯杰尔找到了镇上的神殿,然后带着僧侣的介绍信,前往了距离这里有半日路程的松枝大神殿。 据说在五百年前,去净化充满邪气的墓地之塔的神官们失败死亡的时候,当时的国王就委托大神官,将墓地一带的周围用神圣魔法的咒语封印了起来。从那以后,光王墓地的正确场所,就只有一代代的大神殿的大神官知道。 『我们想得太简单了。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找到呢。』 “同感,没想到建立了第二次统一王国的光王的墓地,居然脱离了王家的管理。” 『五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吗?就算再怎么说是没有血缘关系,连王家都避而远之……甚至于散发着杀掉神官的邪气的话……』 亚肯杰尔抚摸着变成马的雷牙王的脖子说道:“阿尔夫,请不要这么沮丧。怎么能连你都不相信小卡尔呢?不管后世的人民怎么说,他就算勉强人民也要寻找出‘失落的秘法’,不都是为了你吗?为了不在你之后再次有龙死亡,现在也一直守护着秘法,也都是因为他持续思念着你的心灵。就算这些是带着邪气的,我也不想浪费他的心意。” 『谢谢你。你说得没错。我也许是一直在担心着……那孩子是不是变了呢。』 “那是你保护着疼爱着长大的王吧?既然你爱卡莱尔的话,就要相信他。强烈的愿望和信赖可以成为开拓道路的动力。” 亚克为了让今后不管面对多么残酷的东西也不会动摇,也在如此说服着自己。 慈爱与愚行 随着逐渐接近松江的城镇,道路忽然变得宽广起来,行人和运送货物的车辆也陡然增多。 要防备周围人的视线,那么与黑马雷牙王进行的交谈就只能先告一段落了。 五年前,广缟的军队突然越过国境,进犯松江。由于那场战争而遭到几乎是毁灭性损坏的城墙,现在也还破破烂烂地矗立在原处。 战争结束之后社会秩序恢复,从松江逃出去避难的人也渐渐回归,再加上从附近城镇迁来的新居民,平静的日常生活终于重新降临到了这个城镇。 虽然街上还处处可见当时的断壁残垣,不过大部分住家的房屋都已经修缮好了,如果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新旧部分的区别。 工匠将自己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摆出来进行贩卖,商家也将商品整齐地排列在店前以招徕顾客。在神殿前的大广场上,每到节假日都会有集市。 不过,王宫里还住着广缟国的第二王子,王子率领的军队也继续驻扎在不远的地方。在街道的要塞处,也经常可以看到手持着弩或者枪,目光敏锐的士兵。 尽管人们的生活表面上似乎已经恢复战前的生机和活力,但实际上,对这种隐藏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寻常现象,人们还是不免报之以冷眼。 如果不是持有僧侣的介绍信,看起来就像是流浪骑士的亚克恐怕在城镇的大门前就被驱逐出去了吧。 由于在松江陷落之后,广缟国王采取了强硬的统治政策,将松江王族包括婴儿在内都全部处以极刑,从而激起了国民的强烈反感,也导致了家臣残部的反抗活动持续至今。不过,据说之后广缟王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在其后吞并的三个国家内都推行的是慎重稳妥的占领统治政策。 亚克试着从征服者的角度去眺望松江的城镇,颇有启发。 ——虽然因为原本想得太简单,结果却绕了很远的路而有些头疼,不过不管什么事情都能积累经验,应该不会浪费才对。 在他终于到达的大神殿里面,居住着许多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的孤儿。为了防止抚养教育这些孤儿的僧侣和神官们向他们鼓吹反对广缟王的言论,神殿里甚至有监视他们行动的士兵。 王族和贵族就不用指望了,现在甚至不能期待富商能够给予援助,在这种情况下,抚养如此数量的孤儿的经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不能想象是由上层阶级极尽奢侈的教团本部提供的。关于这一点,亚克甚至可以和任何人打赌。 如果说是由驻扎在这里的广缟军队来出的话,那么多半是来自于税金等征收来的钱,以及从旧统治阶级那里掠夺来的财富。假若真是如此,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算这些孤儿心中因为亲人被杀而产生的仇恨不会轻易地消除,但他们作为广缟在这里的第二代臣民,其劳动力是使这片土地富强起来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 就在亚克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等待的时候,前去通报的僧侣回来了,并告知亚克他被获准谒见大神官。 看来带教皇的亲笔信来果然是有用的,既不用担心万一落到别人手里,还可以对教团的人发挥极大的作用。想到这里,亚克心中一阵高兴。 果然亲笔信是有很大威力的啊。 不过,在通过松江大神殿首座的办公室时,亚肯杰尔又不禁开始对自己刚才那种恶劣的想法开始反省。 比记忆中还要瘦小一圈的老人从座位上起身,出来迎接亚克。 “已经有八年没见了吧,亚肯杰尔。看到你这么精神的样子,我也总算是放心了。” “波修大人!……对不起。虽然知道波修大人已经成为了西方诸国之一的首座,但是却没想到能在这志摩根的大神殿中……” 因为这奇遇而颇为惊讶的亚克马上又回过神来,跨步上前在老人面前屈膝跪下。 虽然脚步还是很稳健,但实际上波修已经将近七十岁了。 当亚克还处在圣骑士的修行时期,这位当时还是神官的波修大人给予了他不少的照顾。那个时候和自己一起训练的都是一些比自己年长的人,每当自己在严格的训练中体力不支的时候,就会和同样筋疲力尽的伙伴一起被波修叫去帮忙,好几次都是借着这个名义免除了之后的训练。 其实,说是帮忙,也只是修补图书馆的书籍而已。没想到当时借着这个机会从魔法书中学会的“神性调和”这个咒语,后来还在古战场上救了自己一命。从这个意义上说起来,波修也可以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快请起来。我也已经听说了你在严代的古战场创造奇迹的事。连教皇都承认的圣人不能向我这种卑微的小人物下跪啊。” 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指握住青年的手,强迫对方站起来之后,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仔细端详着青年的脸庞。 “你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骑士了。我记得最后分别的时候,你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呢。关于你的传闻我也听到了很多,每次我都觉得仿佛是自己孩子的事迹一般,为你感到无上的骄傲。” 本来波修很朴素也不怀有任何的私心。可是,在私底下明争暗斗的教团本部,这样的他反而受到了孤立和排挤,所以很晚才成为了大神官。 当他终于被任命为大神官的时候,许多圣骑士都在私下里说或许是因为教团良心发现了吧。 虽然在波修被任命为大神官的同时,也被委派为大神殿的首座,从而离开了总本部。但是在亚克有印象的大神官中,他始终认为波修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站在四相神教顶点,成为教皇的人选。 “我……我只是个因为个人私事就从圣骑士团里逃出来的脱离者,根本无法与圣人之名相称,更惶论被波修大人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亚肯杰尔,我并不认为在这乱世之中留在教团内就是圣骑士的全部。你已经解救了在那个古战场迷途的所有战士的亡魂,而在那里的大神殿首座大神官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办到!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你脱离教团的意义,不是吗?所以绝不要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去拜见教皇吧。” “谢谢您,您的这番话我会永生谨记在心。” 听到波修这么说,亚克觉得这些话比教皇的称赞更让他感到高兴,也更自豪。 “对你的事菲莲达也很担心,还给我写了信。她说如果你经过这里的话,希望我能够尽力去帮助你。另外,她更多的是对你被无辜卷入大神官之间的权利斗争表示同情和惋惜。” “菲她……生气了吗?” “对你一声不吭就退出圣骑士团这件事,她的确很是失望……难道说,在那之后你再也没有给菲莲达写过信?” 亚克不敢正视大神官的脸,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好几次都想过要写信……但总觉得写什么都很尴尬……” “你这个想法我不能认同呢。你现在的情况,她不可能没有耳闻。可是你却一封信也没有给她写过。这种态度恐怕已经深深伤害了对方啊。既然已经让好朋友如此担心难过,那就算是再怎么难堪也应该把真实情况告诉对方,向对方说明并道歉。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是,的确应该像您说的那样。”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到时候再次相见,恐怕为难的会是你吧。你就做好准备被她狠狠地抱怨两三次吧——毕竟她的性格是如此的刚毅。也许这样她才能原谅你。” 老人最后温柔地宽慰道,并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手腕。 “到那边坐吧。本来应该直接去教都的你却绕了这么远的路,专程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希望不要是什么坏消息才好。” “发生了太多 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底要从何说起才好呢……” 一边说着,亚克一边在脑海里整理要说的话。忽然,他一下子僵住了。 自己把那封非常重要的光王的信放在另一件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就这么到这里来了。那个沉甸甸的黄金铸的小盒子现在也不在手里。至于“誓约之剑”,在乌兰波克使用凭依魔法期间也变成了其他龙王的真名之剑。 在这种无法给自己的话提供确凿依据的情况下,到底要怎么说才好呢? ——这些都先不管,就是让在外面等候的雷牙王来给自己作证的话也是…… 或许让自己在这里见到的大神官是波修大人,就是四相神对自己的好意吧。 亚克做好一定的觉悟,决定试着赌上四相神的好意和波修对自己的好感。 “波修大人,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显得很唐突,实在是过意不去,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光王墓上的封印是否已经被解开了?” 波修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下一瞬他又马上温和地笑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四相神的引导吧。你似乎顺着神的心意正确地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呢。” “波修大人?” “光王墓的封印的确已经被我解开了。就在松江城陷落,广缟的第二王子浚达进入城内的第二天,我被带到了王子的面前。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想松江城里的妇女和孩子被杀掉的话,就告诉他传说中的光王墓的所在,并解开它的封印。” 这种行径实在无法让人相像乃是一个国家的王子所为,居然使用卑劣的威胁手段。 “那他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光王从大陆中的古代遗迹里挖掘到的秘密宝藏了?” “就连他们也认为秘密宝藏是真的存在的。也许从最开始,他们就是为了挖到宝藏以补贴军用,才选择了志摩根做为他们大举进犯的第一个对象吧。” “我的目的不是那些宝藏,而是他留下的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古代魔法咒语。” 仿佛充分了解眼前的青年并非贪利之徒一般,老人脸色温和地点了好几次头。 “其实光王并没有留下什么宝藏。在从前任大神官那里继承来的大神殿古文书上,已经清楚地记载了这一点。光王一直在寻找的也并非什么财宝,只是一样东西。至于找到的其他宝贝都被他折换成金钱,一点也不吝惜地赠与了因为寻宝而丧命的死者家属,或是平安返回的寻宝者。当然,人的生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那些痛失所爱的人们自然就会把怨恨寄予到光王的身上。我想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被人们赋予了吸血王这种带着诅咒的别名。而这个王对人命和金钱都在所不惜,执意寻找的正是你现在想要得到的咒语。” “正是如此。我在其他的地方看到了他遗留下的讯息,从而来到了志摩根。” 波修大神官闭上眼睛,平静地说道: “在光王时代之前的七百年——四相神用四双御手将时空的细线编织成命运的织锦。对此,我觉得自己仿佛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般。而对于在这幅织锦之中,还编入了我的身影这件事,我一直认为是我无上的光荣——亚肯杰尔。在成为光王之墓的机关塔周围,现在是除了你之外谁也无法进入的了。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你是光王遗产的继承人。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可是这么说起来,我听说那里以前曾经因为散发着邪气而被封印过。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了很多人都进不去呢?” “那座塔本身是不会散发邪气的。之所以选在那个地方建造塔,可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甚清楚。不过那座塔确实吸收了很多死于非命的人的怨气和憎恨。我把它的封印解除,是在志摩根圈陷落后不久的事。许多在那场战斗中死去的将士和人民的怨气也都聚集到了那里。” 五百年前,曾经有神官在这片土地上被杀害,现在又加上了大量的怨气,就算是大神官也很难将这片土地净化了。 波修察觉了亚克的担忧,于是说道:“的确是这样。现在你明白了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意义了吗?解除封印的我也为时刻都在增加的强大邪气而震惊。并且,由于浚达王子不断地派遣更多的士兵去寻找机关塔的宝藏,现在那里的邪气已经超过了衰老的我所能净化的程度了。我所能尽力而为的也只是进言劝王子放弃毫无希望的寻宝活动,应该将机关塔重新封印起来。可是,王子完全不采纳我的意见,无数次派士兵进入塔内。大部分人都死了,剩下的就算活着回来了,也都已经发了狂……” 亚克从大神官悲痛的表情,可以想象出无数次探寻失败后的悲惨光景。 在光王的小盒子里的便条上清楚的写着,应该从空中的那道门进入塔内。如果从塔的第一层进入的话,则将必死无疑。 另外,在拿到秘法之前,所有的门都必须用魔法才能够打开。因此,那些不会魔法的普通士兵是永远也无法拿到藏在塔内的秘密宝藏的。 比什么都糟糕的是,就算是对气再怎么迟钝的人类,如果在邪气大量聚集的地方活动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平安无事。 “王子还胁迫我,命令我去将那里的邪念净化。我当时是这样回答他的:就算杀了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始终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他命人从本国将广缟大神殿的巴洛多大神官强行请了过来。” “这么粗鲁?” “巴洛多大神官本来就年事已高,又被迫做长途跋涉,最后便病倒了。于是,王子又从已经被广缟征服的突取、野马口、陆山等国家逮捕了大神官,强行把他们送到塔里,要求他们将那里净化。但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广缟军队灭掉的四个国家的死者其强大的怨气全部聚集于此,塔所在的地方邪气越发浓厚和强大。我们几个大神官都已经禀明了王子,如今变成这种情况,恐怕连教皇猊下都无法将之净化了。不过如果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尚还能将之封印。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浚达王子对于本身并不存在的光王的宝藏如此执著,甚至不听大神官的进言。或许这也是因为在父王和征服别国的兄弟面前,根本无法说出放弃寻宝这种话吧。 老人说着,脸上浮现出夹杂着苦涩的复杂笑容。 “就在你净化了古战场后不久,关于古战场被圣人净化的传闻就散播开了。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这个传闻的王子专程把我叫去,问我能够净化古战场的男人是否能够净化光王的塔。” “我?难道说他打算下次让我去净化光王的塔?” “很奇怪吧。你根本就不是广缟的人,而是远在福缟圈的人啊。” “的确如此。” 亚肯杰尔也被波修诙谐的话语逗得苦笑起来。 “我当时就回答:古战场的情况具体如何我不清楚,不过想要发动神圣魔法的禁忌咒语,如果是有魔力的人或许是有可能办到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了。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现在在这里的你就是那个圣人亚肯杰尔的话,广缟王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捉起来。” “我明白了。对于我是光王遗产的继承者这一点我也充分地了解了。” “刚才你请求拜见的时候我就有种预感。我当时想如果来的人真的是你的话,那一定是四相神的安排。我这里有一份关于那个塔的地图。” 说着,大神官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画着松江近郊地形的地图,递给亚克。 “你带着这个吧。在塔所在的山谷入口这里和这里,都有王子设置的守卫的小屋,每边大概都有十名左右的士兵在把守。如果不从一开始就隐秘行事的话,恐怕等你从塔里取出秘 法之后就会引起战乱。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你打算一个人去吗?” “哦,不是的,我还有一个非常可靠的同伴,所以您不必担心。倒是波修大人让我有些放心不下。如果让浚达王子知道了您给我指点路径的话,一定会怪罪下来吧……” “那不让他知道不就没事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曾经和你见过面。很多流浪骑士都拿着教团里有关系的大人开出的介绍信前来造访,我为他们提供一宿的住处,然后再为他们开证明信介绍他们到别的神殿去。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虽然这个流浪骑士恰巧在旅途中误入了邪气聚集之地,又正好将那里净化后离去的事情很少见。不过,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假装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大吃一惊,说‘哦,四相神啊,难道说那个年轻的骑士就是圣亚肯杰尔?如果当时来的时候他报上真名,我一定会在这个大神殿里给予他祝福的。’然后只需要再做出很懊恼的样子,就一定不会有人怀疑我了。” 看着老人绘声绘色地装出一付吃惊的样子,亚克不禁笑了出来。 波修虽然是一个内心善良诚实的人,但也不愧是在教团本部里呆了很久,对于如何才能自保已经是了如指掌了。 爽朗地笑了一阵之后,亚克恢复了平时的表情。他站起来,走到老人身边跪下,托起老人温暖的手掌,放到唇边。 “即使如此,恐怕我还是不便在此地久留,以免招致别人的疑心。尽管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尽管心里很不舍,但我却不得不就此告辞了。希望您能够原谅我立刻就要离去。”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要看到你温柔的眼睛就感觉很安心了。” 说着,这位因为多年的劳心而消瘦了许多的老人用双手捧起亚克的脸庞,仔细端详着。 “亚肯杰尔……你不记得了吗?当时我还专门为你而开了特例,让你以圣骑士见习的身份被吸收进圣骑士团。” “我……真是抱歉。您常常像这样照顾我,可是我却……” “就算是不记得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请不要把那些想成是我的恩惠。当你独自一人拿着故乡神殿的大神官开的介绍信,来到教团本部的时候,任谁都可以从你凄惨的样子想象出你在旅途之中经历过怎样的困难。才十岁,就一个人从加奈川圈开始徒步走到教团本部,这种坚强的意志,还有你自身所具备的强大魔力,以及介绍信中所陈述的你的聪明才智,正是因为这些素质,才使周围的人同意将你作为特例接纳进来。只是当时的我,对从你眼睛里看到的冰冷坚毅的光芒印象深刻。” “恐怕是那种会令别人觉得不快的眼神吧?”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有着似乎能洞察人心的尖锐和寒冷的大人的眼睛。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很严格,不依靠他人也不爱他人——在自负着被神选中的圣骑士中,这样的人是很多的。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吧?” 把手放在老神官的膝上,亚克默默地点着头。 虽然波修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但亚克却觉得他似乎就是在说自己曾经的老师,圣骑士团团长卡宁加姆。抑或是说,这种感觉仅仅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明明只有十岁,却拥有那样的眼神,想必是有过什么惨痛的经历。但这样的你最终目标却是要成为一个自傲的圣骑士,当时我还觉得你实在是太可怜了。另外,我对后来身边一直跟随教都使者的菲莲达,也是怀着这样的感情。” “所以您才总是袒护着我们?” “我只是想看到你们能够露出幸福的笑容。当你们被授命为正式的圣骑士那天,我看到你们脸上的笑容,就觉得心里被一种幸福的感觉充满了。而你和菲莲达那个时候的笑靥,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老人就像对待小孩子一般轻轻抚摸着青年的银发,说着过去的事情。 “当我从菲莲达那里得知你退出骑士团的时候,我不仅为自己那愚蠢的野心后悔不已。如果当时我推辞大神官的任命,一直留在本部担任神官的话,或许还可以在你被驱逐的时候,尽自己最大努力来挽救这件事啊。” “……请您不要这么说,波修大人。那是谁也没办法阻止的事情啊。芬奇大神官利用的是我怎样也无法逃脱的母亲对我的憎恨。” “不,其实他和奥比塔鲁之间的纷争才是真正的原因。说起来真是难为情啊,为了一个老人的野心,而毁掉了一个年轻人的前程……在那之后我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又会像以前那样,对任何人都冷眼相对。现在看到自己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不禁从心里感到高兴。你现在的笑颜,一定会让更多的人感到幸福吧。” 青年水色的双眸摇动着,泪水涌了上来。 “请您原谅我,我是多么的愚蠢啊。没有察觉波修大人对我的关心,也不去理会菲对我的友情,只是独自在那里一边拒绝着别人伸出的援手,一边自怜自哀。” “不过现在已经不同了。看到你的笑容,我想我已没有必要再更多的过问什么了。好好的珍惜爱你的人,以及被你所爱的人吧。只要你感到了幸福,爱你的人就会感到幸福。所以你和菲莲达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才会觉得幸福。” “我诚挚地希望法力无边的四相神,能够将无限的保护和祝福降临到波修大人,以及在这片土地上对波修大人来说很重要的每一个人的身上。” 将泪水拭去,亚克吻了吻老人的手以表达自己的祈愿。波修也在青年的白皙的额上轻轻吻了吻,以此来祝福对方。 “希望你的祈愿能够实现。另外,要记得好好向菲莲达道歉。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替我向她问好。” 『亚克!』 突然,亚肯杰尔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迫切呼唤的低沉声音。瞬间白光一闪而过,亚克从仿佛让人目眩一般强烈的思考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雷牙王…… “我的同伴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必须马上去看看。” 马上站起身来的亚克,朝犹如祖父一般守护着自己的老人露出了最美丽的笑容,然后便与他告别了。 “请您以后也要保重身体。” 说完,亚克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便用古代魔法,将自己瞬间移动到了在大神殿庭院里等待的阿尔法多身边。 好几个男人拉着拼命反抗的黑马,似乎想强行把它带走。 原来,那些人都是在大神殿里监视神官的广缟军队的下级士兵。 “这个混蛋!老实点啦!” “这真是一匹奇怪的马。虽然反抗得这么厉害,却一声都不嘶鸣。” 固然,如果引起骚动,从而惊动了马的主人的话会很麻烦。但实际上,这匹一看就知道是良驹的美丽马儿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倒了人类的一方。 被这样一匹颇有气势的马俯视,士兵们似乎觉得自己渺小了很多。平时他们就经常受那些因为出身贵族而成为将校的军官欺侮,现在认识到连这匹马也不听自己的命令,不禁更加愤怒。 “像这样让它多少带点伤浚达殿下应该也不会怪罪吧。你居然敢违抗人类,看来要让你吃点苦头才行!就用你的身体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吧!” 当亚肯杰尔回到庭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其中的一个男人将鞭子狠狠地抽到黑马的身上。 “雷牙王!” 被激怒的青年那长长的银发划出一条银光的弧线。 在“闪光”亚肯杰尔的拳头之下,五个身体强壮的士兵瞬间被打趴到了地上。 在圣骑士严酷的修行当中,自然也包含了格斗技巧的训练。与纤细的他所使用的剑术相同,亚克以敏捷的速度来攻击对方的要害,从而 弥补自己在体重和力量上的不足。 “这些士兵,居然对雷牙王做出鞭打这种残忍的事情!” 由于过度愤怒,亚克的声音有些发颤。在一定程度上,亚克甚至比乌兰波克遭到鞭打更加激昂。幻兽王被人类鞭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更何况阿尔法多还是为了守护人类居住的阳界而牺牲自己的龙中之王! 尽管如此,亚克还是没有拔剑来解决问题,这也是拜了他作为前圣骑士的自制心所赐。因为他不想大神殿的庭院内被鲜血所玷污。 『这些家伙,似乎是想把我偷走,去献给一个叫浚达的人类。』 “真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耽误了太久,才发生了这样的事……等我把这些败类收拾完毕后,再来给你治愈伤口。” 『伤口我自己就能治愈了。你不用说对不起的,这种败类在哪里都有可能遇到。』 胸口受到重击,趴在地上的士兵们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站起来,脸部的表情因为屈辱和愤怒而扭曲。可是,当他们看到站在马旁准备上马的主人时,表情不约而同地变成了感叹。 尽管身形纤细,但从那穿着单衣的身体看确实是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的面孔却是在女性里面也很少见的美丽,如果生为女性的话,想必会有很多人甘愿为她一掷千金吧。 青年以冷漠的态度,将那些因为自己的美貌而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统统抵回。 “如果不想广缟圈的浚达王子被别国说成是盗马贼的头目的话,就赶快给我全部消失,马上!” 无奈,士兵们只好怏怏离开了。 就算面孔比女性更加美丽,但亚克好歹也算是个久经战场的骑士。己方的数量明明远胜于对方,却被对方以华丽的手法悉数击倒,这使士兵们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是根本无法战胜佣兵的。 亚克对雷牙王身上因为鞭笞而留下的伤口非常在意,他从士兵们身上收回视线,转而将视线放在马的身上。 听到中庭里起了一些骚动,在神殿里生活的孤儿们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从建筑物的角落悄悄地窥视着这边。 这个时候,士兵中的一个人忽然走到孩子面前,抓住其中一个孩子的衣襟,把他提起来,拔出剑抵在孩子的胸口。 “喂!你听着!如果你不想这个孩子死的话,就乖乖地把马让给我们!” 看到同伴抓住孩子作为要挟,其他的士兵也开始追逐因为惊吓而四散逃窜的其他孩子。最后又有两个孩子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马固然不错,不过主人也是绝品啊。干脆,连人带马一起献上如何?要知道,浚达王子对那方面也是很有兴趣的呢。” 听到剩下的孩子们的哭诉,僧侣也立刻赶到了庭院。他高声地呵斥士兵不该做出如此无法无天的举动。但士兵们正因为被亚克打倒而愤怒不已,甚至打倒僧侣来出气。 面对这些卑鄙士兵的要挟,亚克反复思考着反击的办法。现在双方有一定的距离,如果采用剑来攻击的话肯定是不行的。恐怕在打倒其中两个人的时候,作为人质的孩子就会被其他士兵给杀了。 如果用魔法的话威力又过于强大,恐怕会伤及孩子和僧侣的性命。首先使用眩目的强光—— “你就赶快弃剑就范吧!”说着,士兵将手中的剑斩向了孩子的手指。 孩子发出惨叫。 因为这凄惨的一幕而发出悲鸣的僧侣,颤抖着用双手拣起落在地上的血泊中的小指,对做出如此暴行的士兵激愤呵斥着。 没有抓到孩子作为人质的其他士兵似乎觉得僧侣颇为聒噪,为了使他安静下来,便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腹部上。 “住手!不要伤害无辜的孩子和神殿的僧侣!” 大声呵止士兵,亚肯杰尔将佩剑取下,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地上。 这些孩子都是被波修大人非常珍惜地爱护着、抚养着的。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受到伤害,那是自己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 “对对,就是这样。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无论是马匹,还是你,抑或是这些臭小孩们都不会再吃苦头了。” “喂。你们说这匹马和马的主人浚达大人会先骑谁?要不要赌赌看?” 为了取剑而走上前来的男人说着下流的笑话。 ——……杀了他……! 怒火中烧,全身的血液就像沸腾了一般,亚克发誓就算会发生什么,也一定要把这些男人全部杀掉。 就在这个时候,亚克感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阵比自己更强的杀气,不禁产生寒意。 天空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以及几乎将人击倒的闪光。 大神殿的中庭洒满了青白色的光芒,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从天上垂直而降的光之枪,将五个士兵从头到脚笼罩起来,然后在一瞬间击穿他们,直没入土中。 挟持人质的男人被烧焦之后,抓住孩子的手腕也完全没了力道,孩子的身体立刻就落到了地面。 僧侣强忍着痛楚,从地上爬起来,来到手指被斩断的孩子身边。他看也不看士兵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刚才捡起的断指和孩子手上的伤口接合,然后念起了治愈咒语。 亚肯杰尔取回了自己的剑,直起身体,冷冷地俯视着倒在剑旁的士兵尸体。这个被烧焦的男人刚才说了不可饶恕的玩笑。这么想着,亚克把穿着长筒靴的一只脚踩在了尸体的头上。只要再稍稍用一点力,脚下的东西就在顷刻之间崩解。 “你刚才真是帮了我呢,雷牙王。” 回过头来微笑着说的青年忽然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变得赤红的黑马的眼睛,此刻依旧凝视着虚空。长长的鬃毛向四周扩散,并且大大地起伏着,还不时迸出青白色的火花。 『……真是愚劣至极……!』 他低低地说着。这其中的轻蔑与怒气,连青年都不禁产生了几分畏惧。 虽然是让人无法原谅的丑陋行为,但若无其事做出这种行为的却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一想到幻兽之王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亚克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亚克发现孩子们还在哭泣,觉得有些异常,便走到蹲着的僧侣身边。 “怎么了?” “腹部……好像肋骨……” “请不要动——‘治愈’!” 青年唱出了刚才到最后都没有使用的神圣魔法。恢复系的咒语如果自己对自己施用的话,效力会减少很多。而肋骨骨折之后,如果勉强移动就有可能使断掉的骨头刺进内脏里,弄伤内脏。 痛苦终于消失之后,僧侣逐一紧紧地拥抱了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的伤势而担心的三个孩子,让他们放心。 “真是谢谢你了。你以前是圣骑士吧?不过,不需要吟唱就可以直接发动咒语这一点实在是……” “比起这个,还是孩子们现在的安危问题比较重要。如果不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场所的话,又会被卷入纷争之中了。” “会深入神殿偷盗物品的也只有这五个让人厌恶的士兵而已。其他的广缟士兵只会在礼拜堂和大门边搜寻有嫌疑的人罢了。” “真是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使你和孩子们受到了无妄之灾。” 面对从心里表示歉意的青年,僧侣摇了摇头。 “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让从别国来的作为客人的您遭遇到这种事情……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两三年前下级士兵的作奸犯科都是家常便饭。妇女根本不敢到街上去。” “看起来浚达王子似乎不是一个能够让人产生敬意的统治者呢。我也不认为他可以公平地裁判这次我和士兵们的争执。所以我打算就 这样逃走。就请你说是‘流浪骑士擅自引起纷争,给教团带来了麻烦,最后甚至没有向波修大人表示歉意就逃走了’。” “我也认为这种说法比较妥当。那么,愿四相神保佑你。” 亚克向僧侣回礼之后,忽然惊觉周围猛地暗了下来,不禁抬头看天空。 黑色的云以马上就要覆盖整个天空的趋势蔓延着,四处都有闪电划过,并伴有轰隆的雷鸣声。 『为了不引起怀疑,假装在其他的地方也有雷电。这些恶劣的家伙,就这样死了是最好的。』 “啊,原来如此!——看来接下来雷电会变得更频繁呢。这些士兵的死完全是因为被天上降下来的雷电击中的吧。” 无法听到雷牙王对亚克说的话,僧侣对青年的话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对刚才击死那些士兵的落雷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青年使用了精灵魔法。可是后来看到对方是使用神圣魔法的圣骑士,又否定了自己最初的设想。因为如果用魔力来役使精灵伤害他人是得不到四相神的相助的,所以圣骑士根本不可能这么做。不过,僧侣并没有机会问清楚这件事。随着强大的风吹过,雨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僧侣赶紧用双手拥着因为雷鸣而吓得浑身发抖的孩子逃进建筑物里面。 『天空变暗之后,和我身体的颜色更接近了。』 龙王促使自己化身为黑马的身体开始变化,生出了和乌鸦的羽毛一般漆黑的翅膀。 青年有些沉醉地看着,想尽管不是本体,但果然还是美丽的幻兽啊。 “像天马一样在空中飞翔,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从空中飞过去的话,就可以采取最短的直线路径。” 『大神官阁下告诉你解除塔的封印的方法了吧,还有塔的具体位置?』 “啊。他还给了我一张塔所在位置的地图。塔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了,可是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现在都没办法靠近那座塔。据说一共有二十个左右的士兵在用来监视的屋子里长期驻守。” 『要对付这种数量的士兵根本不成问题。你快骑到我的背上来吧。』 一边说着“那就失礼了”,青年一边轻盈地跨到天马的背上,指示光王的塔所在的方向。 可是,扇动一下羽翼便垂直腾空的天马却没有飞向亚克指示的方向。 『我要先顺路去个地方。』 这样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教都了。想着,青年一边淋着雨,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到昏暗的云层,亚克的脑海不禁又鲜明地浮现出了刚才那几道耀眼的光柱。这场大雨来得非常突然。四处逃窜避雨的人们每当听到头顶上的雷鸣,都会因为恐惧而浑身一颤。光芒和音效都很华丽。亚克从鞍上俯视下面的街道,似乎并没有看到哪里发生因为落雷而引起的火灾等危害。 ——雷牙王说这只是伪装一下。果然如此呢。 雷电本来是由风灵控制的。对于连咒语都不需要念就可以操纵自如的阿尔法多来说,果然不愧于雷牙王这个称号。 在雷电和乌云中隐藏起身形的天马,逐渐接近了远离街道中心修建的王城。作为征服者的浚达王子和驻扎的军队一起住在原先的志摩根王城里。悬停在王城的斜上方,黑色的天马向背上的骑士。 『你觉得哪边是王子的住所?』 “应该是在可以眺望这个被征服的国家其首都全貌的地方吧。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办公呢。大概是在瞭望楼或王城的中心这两处中的一处吧……阿尔夫?难道你打算对王子做什么吗?” 『虽然对于石头建成的王城来说,落雷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我想至少能让他害怕一下吧。就像以前说过的那样,现在的我已经是常世之国的国民了,也不喜欢做出会对这个现世带来很大影响的行为。但当代的幻兽王始终在我身体里说,一定要给这家伙一点教训,真是烦人得很哪。而且我自己也对这种把养的野狗随处放养的主人很是不满。』 阿尔法多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淡,里面还残留着轻蔑与愤怒。 亚克不禁想起了以前多马说的话,“龙是很讨厌人类的。可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却能连性命都可以抛弃。” 其实比起讨厌,说轻蔑更为确切。龙应该轻蔑的人类实在太多了。 “真是抱歉。在这个要龙王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来拯救的世界里,却充斥着这种愚蠢的人类。想必你一定很生气吧。” 『这个之前也说过了。你一直都问心无愧,所以也没有必要向我道歉。在我的时代,愚劣的人类也像山那么多。记得我和卡莱尔相遇的时候,那些山贼正在讨论说要把那个孩子卖到妓院里去呢。那还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啊。我留在阴界的儿子也不过和卡尔一样大。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对孩子使用暴力……』 “这么说来,是因为被切掉手指的那个孩子……” 『正是如此。所以从这方面说,这也可以算是我的私心吧。不过,当代的幻兽王也在我体内大声说‘杀掉那个企图拿亚克来消遣的变态’呢,看来他也是个颇有私心的家伙啊。』 看到雷牙王的苦笑,亚克不禁面红耳赤。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乌兰波克的话,恐怕早不是落雷这种程度了吧。 “麻烦你告诉乌兰。不管是把我当作消遣的东西还是其他的什么。王子甚至没有和我见过面。如果杀了他的话,岂不是有些不近情理。” 『只要属下献上名马和美女就会心动的男人,征服欲也一定会很强。这种间接掠夺他人东西的人,本质上和袭击卡尔的山贼是没有区别的,都是想玷污圣洁的事物,并支配它们的下贱东西。而你像独角兽一般对污秽强烈的排斥着,纯洁又孤傲,还有一张比女性更加美丽的面孔。如果你被捉去见王子,那么对方会产生怎样的感情是可想而知的了。我也是男人,所以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呜哇!笨蛋,住手啊!』 突然,雷牙王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青年奋力地抓住雷牙王的鬃毛,努力使自己不掉下去。 『住手,乌兰波克!现在交换之后你要怎么办?让誓约者陷入危险的境地吗?没脑子的家伙!我只是说我能够明白那种心情,实际上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吧!不要把你自己的祖先当变态好不好!』 总算是稳住身形重新找回平衡的雷牙王,愤怒地一个人自言自语。 虽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话题,不过亚克还是从心里同情遭到乌兰怀疑的雷牙王。 就算乌兰对自己爱得再怎么的盲目,也不应该怀疑犹如父亲一般对他溺爱有加的雷牙王是变态。这种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这里争来争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还是先落雷到王城,然后到光王的塔去。到了那里,是要交谈沟通还是要交换回身体,都随你的便。』 对体内还在不断抱怨着的子孙作出如上宣言之后,黑色的天马开始以美妙的声音吟唱起咒语。 『仿若自由奔腾的天马,聚集到一起的流浪乌云啊。凌厉的闪电,轰响的雷鸣,呼啸的狂风,倾盆的暴雨。还有常常无人知晓其踪,来去自由,飘摇不定,能够变化自如拥有无限法力的风之精灵啊。请把你们的意志和力量借吾所用吧,让吾予罪孽深重的不可饶恕之徒以严厉的惩罚——』 在雷牙王平时素来沉稳的声音之中,男性特有的美声和音调里含有的魔力交相辉映,使咒语听起来更像是在唱歌。 尽管是使役精灵的契约之文,但却也是一首赞美精灵的咏叹之歌。 没有深入去思考咒语的意义,只是静静地听着龙王咏唱的亚肯杰尔此刻忽 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几乎不需要念动咒语就可以驱使风灵的阿尔法多,现在却咏唱了长长的咒语。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在石头建成的王城上落雷并不会带来什么大的危害,但至少也应该让他们害怕一下吧?』如果真的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念这么长的咒语吧! 受到龙王咒语的魔力束缚,四周马上聚集了大量的风灵,这种气氛甚至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咒语就像逐渐拉开的弓,而收集起来的精灵之力则变成了弓弦上蓄势待发的利箭。王城上空逐渐压低的黑色乌云,被卷入在这狭小空间里生成的风之漩涡,变成细长的圆锥状,从空中直射向地面。 无数道闪电在圆锥状的乌云之中一穿而过后消失了。它们在落到地面之前就变成了眩目的灼白之光,让人觉得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绚丽。 『“天雷龙击破”!』 咒语完全发动了。圆锥形的乌云从前端分成了两半,迅速向左右张开,仿佛张开大口的黑色龙头。从乌云的里面吐出了粗大的直线光柱,在它的周围还缠绕了许多细小的光束,构成一个螺旋的形状。这所有的一切都径直向松江统治者居住的王城延伸过去。 将视线染成一片眩白的光之洪水,让人头痛欲裂的轰鸣之声。尽管亚克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他还是努力发动了“圣盾”的咒语挡在自己和雷牙王的前方。 与此同时,雷牙王也发动了“风防壁”,以阻挡冲击波和飓风的力量。因为冲击而激起的碎石片也被亚克发动的神圣魔法抵了回去。 不过,两个人的咒语不能对光和音产生防御。 光线之强烈,即使闭上了眼睛也几乎将眼球灼伤!感觉强光终于过去之后,亚克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金星乱舞,看来这是因为眼睛刚才受到了强光刺激,一时间还不能很好的视物。耳边隐隐回响着雷鸣和人们的叫声,虽然庆幸鼓膜还没有被震破,但估计一时半会也恢复不到麻痹之前的状态。 石材建起的王城已经变成了瓦砾堆成的小山,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周围的护城河被四处飞散的碎石头填满了。虽然处在这个距离上还无法分辨出地面上人类的身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王城中的人们都已经没救了。 『啊,就是这样吧。』 在头脑中直接听到阿尔法多的喃喃低语,亚克觉得除了语气谨慎之外,言语之中似乎还包含着一种极大的满足。 就在亚克想着“如果全力而为的话,恐怕不仅仅是这样了吧”,因而保持沉默的时候,龙王又补充道:“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用特地跟我解释啦,阿尔夫。刚才被乌兰当成变态果然是件很恼火的事情吧?” 直到现在,亚克都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离自己还很遥远。 『那种小事,我早就不介意了。』 虽然知道龙王是在说谎,但现在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所以亚克选择了保持沉默。 虽然听了波修大神官的话,对浚达王子落得这种下场并不感到同情,但王城里住的也并非就他一个啊。 负责膳食、扫除以及洗涤等日常杂物的人或许都是志摩根的旧国民吧。他们好不容易在亡国战争中存活下来,现在却又被无辜地牵连进这场灾难里丢了性命。 尽管不是自然形成的灾害,但他们毕竟是死于落雷。只好当做是天灾来看了。激烈的暴雨继续下着,亚克在雨中为死者向四相神祈祷。 『都是你说了奇怪的话,所以他才生气了哪——喂!状态不好的话就睡觉好了。』 雷牙王对乌兰继续念念叨叨。 因为这可叹的一幕而有些悲伤的亚克将打湿了粘在脸上的头发拨开,往上拢了拢,并向后理顺。然后,他试着转换了自己的心情。 “顺路要办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吧?那么我们去光王的塔那里吧。” 刚说完,亚克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因为周围一直在下雨,很潮湿,所以身上渐渐觉得冷起来。虽然头上顶了斗篷来避雨,可是挂在鞍后的行李却是被这场暴雨浇了个透湿。看来在它们被晾干之前自己只有忍耐了。 雷牙王之泪 亚克将大概的方位记到脑子里,然后便不再看波修大神官给的地图,径直离开了城镇。一路走下去,将近日落的时候,即使完全没有地图也可以明确的辨别方向了。因为亚克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异样的气。 而比人类对气更加敏感的幻兽则很不快地说: 『现在我也能明白将要去的方向了。这种气既非阴气亦非阳气……不,其实确实应该是阳气,不过却被异样地扭曲了,所以让我觉得似乎还奇妙地带上了阴气的性质,可又和纯粹的阴气不一样。就像是两者混合在一起,让我感觉很不好。这就是所谓的邪气吧?』 “虽然在墓地和收容战场中的伤员的场所有时也能感受到这种气,不过像这里如此集中如此强大的气,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里的邪气甚至比福缟圈古战场更浓厚。生物死的时候好像会将体内的气释放出来。不过人死的时候,因为还加上了强烈的怨念,所以才会改变了气的性质吧?” 『你是说因为怨念本身就不是什么美好的感情,所以如果生物吸取了这里的气,自己也会觉得很不舒服。』 听完这句话,亚克立刻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不禁蹙起了眉。 脑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住了一般,每次呼吸都会传来一阵钝痛。 如果只是这些症状的话,或许还可以想成是感冒的缘故。可是除此之外,自己还听到了一种没有声音的“语言”。总不能说这也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吧。 这些语言并非是单纯的厌恶、憎恨、愤怒抑或诅咒。也许,它们已经不再是对具体对象的感情了,而是化成了浑然一体的怨念结集。 自从在古战场使用禁断咒语将其净化以来,不知道是因为对于神圣魔法的适性又提高了很多,还是因为魔力增强的缘故,亚克对这种气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我不会使用神圣魔法,所以我并不是很了解。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能够彻底消除的吗?』 “是的,可以的。四相神的教义讲求调和与平衡,也就是要将过于集中的强烈感情变得中庸与平和。只要祛除了使阳气变质的东西,就可以消去束缚光王塔的因素,从而使过于强烈的阳气减弱。” 『我明白了。那就拜托你了……啊,那不就是塔所在的山谷吗?原来如此,波修大神官说的士兵们驻守的小屋也可以看见了呢。不过,就算是对气再怎么迟钝的人类,在离邪气这么近的地方生活,也是会得病的啊。如果是阳气比较弱的小动物的话,一进入周边的地带就会死掉。你看,要回鸟巢的飞鸟们也会故意避开这个山谷的上空。』 听到雷牙王的话,亚克抬头看了看。果然在山谷的上空看不到任何沐浴着夕阳归巢的鸟影。 『你能到比看守的小屋更靠近塔的地方去吗?我想越接近塔越好。』 “如果时间不太长的话我还可以忍受。我会尽最大努力靠近那座塔的。” 太阳已经有一半被那边的山挡住了,山谷逐渐变得昏暗。在山谷的最里面,浮现出被拉得细长的光王塔的影子。 虽然从远处还看不清楚塔到底有几层,但已经分辨出那是一座由灰色石块建造的高塔。 以这座塔为中心,在周围很大一圈空地上,不光是动物的状况,就连植物的生长状况都非常的糟糕。由此可见这片被诅咒的土地给生物带来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环视塔的四周,山谷里很大一片森林都在慢慢枯萎,内部呈现出一眼就能看到的焦茶色。也许是从封印被解除开始这里就逐渐枯萎了吧。 『我会降到那圆形的空地上。』 “那就拜托你了……”青年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或许也是因为太阳落下,就这样任衣服自然风干,穿着干衣服的身体反倒觉得现在比刚才寒冷了许多。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亚克不禁浑身一颤。 ——不好。好像真的感冒了,而且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受到邪气的影响。 光王的塔远比眺望的时候来得巨大坚固,是座呈八角形的石塔。 漆黑的天马绕着塔的周围呈螺旋状飞行,然后优雅地舞动着翅膀轻轻着地。 从马背上跳下来的亚克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失去了平衡,跪倒在呈赤茶色的地上。 发觉到青年的反常,雷牙王骤然停止转身的动作。 “我没有关系。现在我就把装备从鞍上取下来。”亚克说道。 当背上的所有行李都被取下来之后,黑马化身成了一个肩背细长黑剑的黑发男子。 目睹了从龙变成马,然后又从马变成天马,最后幻化成人的全过程,亚克微微抬头看了看这个雷牙王化身成的高大男子,不禁在心里想他和乌兰波克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而另一方面,阿尔法多在看到微微发抖的亚克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 “对不起。因为自己就算淋了雨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所以无意之中忽略了你的感受——‘水气招来’!” 这一个咒语乌兰以前也用过。随着龙王念出咒语,亚克身体里残留的水气全部都跑了出来,聚集到龙王的手掌之中。 将拳头大小的水球丢弃,雷牙王走到青年的身边,把自己大大的手掌覆盖到对方的额上。 “有一点发烧。真是对不起啊,居然让当代龙王的誓约之君着凉了。要是中途休息一下的话就能早点发现了。我还真粗心大意。” “这种程度的感冒,只要治愈咒语就可以治好了。现在觉得有些不适,大概是受了邪气影响的缘故。总之,请您不要担心。” “这可不行。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的时候,气温会降得更低。可是我又不会使用火灵魔法。还真是伤脑筋啊。要不我们先出去?” 说着,龙王就像理所当然地一般把亚克揽进怀里,仿佛想以此传递一些热量给对方。由此可以看出,龙王是一个爱操心的保护者。如果他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孩子和卡尔的话,那真是一个有点保护过度的父亲呢。 用手遮住隐隐浮出笑意的嘴角,亚克回答了对方刚才的问题。 “这里可不是我想多来几次的地方。而且您的真实想法不就是快点到达光王的墓把问题解决么?所以在途中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休息啊。” “就算是这样,还是活着的人比较重要,这一点也是我的真实想法。而且如果只是多耽搁一会的话,卡尔一定会等我的。” “感激不尽。不过,我作为阳界的人,也想尽量报答您以牺牲为代价对我提供的帮助。我们现在就去光王那里吧。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空中的那扇门。您能帮我从行李里把斗篷取出来吗?” 尽管雷牙王看上去还是颇有些担心亚克的身体,但他还是依照亚克的话从行李里取出斗篷。这个时候,亚克对自己施用了治愈的咒语。 本来,以救治他人为目的的治愈咒语用在自己身上的话,效力就会减少三分之一甚至更多。不过对于这种程度的感冒,一半的效力也已经足够了。 亚克再一次地问自己: 体力是不是已经恢复到了可以使用“神性调和”的程度?另外,因为赶路而消耗了不少体力,自己有没有自信能够坚持到最后?不过比起这些,最重要的是在找到光王流下的“失落的秘法”之前,自己的毅力能不能够支撑到这次对塔的搜索工作完毕? 自从十岁的时候舍弃了想把自己卖掉的母亲,独自开始旅程以来,曾经有无数次遇到过死亡的威胁。而每次支撑自己坚持到最后的,就是毅力。 所以自己不应该想是不是,能不能,而是要下决心必须完成这次的计划!这也是为了不失去自我,不失去自信! 在亚克暗 暗下决心的时候,肩上落下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简短地向雷牙王道过谢之后,亚肯杰尔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开始吟唱两年前曾经用过一次的咒语。 “在这苦难深重的世界里迷途的亡魂啊,听从吾之召唤吧,吾是拯救汝等的主人。绝对的伟大意志,掌控美之秩序的四相神啊。织成世界的秩序为经,神之手中裁定之天平平衡为纬……——” 作为曾经的幻兽王,阿尔法多对神圣魔法的了解仅止于“僧侣和神官们使用的治愈系的魔法”这种程度。光王军队里的神职人员也没有什么机会使用攻击性的咒语。他们被光王和他的将军们编入后方的支援部队,负责照顾战争中的伤员。虽然能够读取乌兰波克记忆里的亚克的形象,但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事情总是没有实感。 被凛然清澈的声音环绕,周身的邪气好像也变得稀薄起来,沉重的四肢渐渐觉得有种清凉轻盈的感觉。随着带有魔力的声音高低起伏、强弱变化,从其中产生的韵律逐渐高涨。 黑暗慢慢将周围全部笼罩。这个时候,亚克周身开始散发一种白色的光芒,轮廓清晰可辨。 看不见的力量向四周放射并增强,伴随着这个过程亚克白金色的长发也扩展开来,双手朝虚空伸出,传达自己的祈愿。 “所有事象、生命所应在之所,所应有之形,所应处之时……——” 青年的全身放出洁净的白光,然后生出金粉般的光泽,绘成缓缓的漩涡升上天空。 视线追溯而上,雷牙王在看到了那山谷上空的巨大存在时不禁一惊。聚合了所有光芒而成形的,是被各神殿供奉在祭坛上的神像。 ——四面八臂的异状……可是,那是真的神吗? 不过,对于心里没有信仰之神的幻兽王提出的问题。现在并没有任何人来回答。咒语完成,魔法发动了。 白色的光之洪流突然之间奔涌上来,将视野范围内的一切完全覆盖,顷刻间一扫所有的阴影和黑暗。从光芒压倒黑暗到光芒完全消失,这一过程似乎持续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在一瞬间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和这种无法确定的感觉不同,山谷的状况的确发生了实际性的变化。刚才还扑面而来让人觉得非常不快的邪气,现在已经发生了性质上的转变,变得既不带阴气的性质也不含阳气的性质。 这里的气和自然之气几乎已没有什么区别。这才是没有人烟,森林郁郁葱葱的山谷本来应该有的气。 在大量的邪气中,死于非命的亡灵的怨气终于被消除,自然的平衡重新溶入了这片土地。 现在这片土地也没有过剩的阳气会腐蚀幻兽了,实在是说不出的舒服。 ——……不敢相信。居然一下就将如此大量的邪气全部净化了。魔法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真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阿尔法多将全身心沉浸到丰裕而惬意的自然之气中,思索着人类的潜能到底有多深。 亚克看上去身心明明都有些过分的孱弱,但有的时候却能发挥出如此让人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 忽然,雷牙王听到一阵微弱的响动。 亚克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肩膀上下抖动,激烈的喘息着。 “怎么了?” “……一下子用了太多的魔力……只要稍微……休息一会……就好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 青年苍白的脸上勉强浮出笑颜,因为气息不稳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听到青年说的话,雷牙王的脸上显出生气的表情。 他抓住青年的双臂,将青年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中。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保护你就是我的责任,我从来没有把这个责任当作负担!” “可是……” 雷牙王无视青年的抗议,伸展开背后的黑色羽翼腾飞上天。 尽管周围都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似乎对幻兽的视力却没有丝毫的影响,它们根本不需要等到月亮升起来就可以在黑暗中自由活动。 “位于塔的围墙上的空中之门,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 塔的围墙上雕刻有钥匙孔形状的沟槽。阿尔法多对着沟槽念起了古代魔法的咒语。 然后,里面传来细小的声音,石壁的一部分横着旋转了开来。 接着,在围墙距离地面三分之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大小和一扇门差不多。随着洞口的敞开,塔里混着霉菌和尘埃、以及腐尸臭味的空气流了出来。 幻兽王为了方便进入洞口,将自己的翅膀收到了背后。 塔里的顶部非常矮,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环视塔内一周后,雷牙王沿着和中央部分水平的方向移动。随后对着墙壁再次念起了咒语。 呼吸尚未回复平稳,自己还无力站起来的青年随着雷牙王持续的动作和声音、发现这次被打开的是一扇镶着把手的木门。 木制的门被打开之后,露出一截向上的台阶。爬上台阶,又来到一间和刚才一样的房间里。虽然两个人一边保持高度的警惕一边深入房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间没有人的房间罢了。 在房间尽头的墙壁上,也有一扇上了锁的木门。 阿尔法多看着光王留在小盒子里的纸条上的提示,反复地念着相同的咒语,从而打开了面前的木门。 恐怕如果有人试图以魔法之外的钥匙打开木门的话,事先预备好的机关就会启动了吧。 从房间的大小以及用石阶来作为连接方式的情形来看,巨大的光王塔的构造大概是这样的:螺旋楼梯的平台处就是房间,每个房间之间都是以螺旋式的台阶来串联起来的。 “阿尔夫,我已经没事了。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你再稍微休息一下吧。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很心痛啊。为什么你总是要硬撑着自己一个人去完成任务呢?以前当佣兵的时候你也曾和别人组队行动过吧?” “完成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懈怠的话就会变成同伴的负担。要是第一次原谅了自己的懈怠,那之后机会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让自己成长起来而不断地鞭策自己,超越自己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你把自己作为假想的敌人,以不断战胜它来促使自己变得强大,这种事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无忧无虑呢?” 在黑暗中感觉到幻兽王俯视自己的视线,青年像挑战似地以敏锐的目光与王的视线对峙。 “也许我的外貌会让人觉得很孱弱,想让人要保护我。但实际上,比起像观赏动物一样被人养着过安逸的生活,我宁愿过虽然辛苦但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这种生活方式让我觉得更加惬意。” “你的心和外表两者都会令他人倾倒,那不愿与他人过分接近的性情就像独角兽一样。当代的龙王还真是选了一个棘手的誓约者啊。” 一边叹气一边说着的雷牙王,慢慢地把青年的身体放下来。 亚肯杰尔凭着神圣魔法作出了一个能将周围照亮的光球。 “我走前面,你小心脚底下。” 说完,雷牙王便大步走到前面。亚克在后面追赶着那个宽阔的背影,虽然才开始爬台阶,却已经觉得脚步移动起来有些困难了。在上最后一段台阶的时候,甚至因为跨的高度不够,一只脚的脚趾撞到了石阶的上面。 亚克企图用自己的手撑住旁边以保持平衡。不过比他的动作更快,前面的龙王已经及时伸出手来扶住青年,使他重新站稳。 刚才还说能够撑到最后,结果现在却几欲跌倒。不过阿尔法多并没有这么说 出来,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小心脚下”,然后就默默地放开了青年的手。 阿尔法多这种做出的若无其事更让亚克感到他的胸襟和气量都是如此的宽大。而相比较自己却是那么不成熟。亚克不由得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 两人到达的下一个房间,和之前的有很大区别。 里面摆放着带有小抽屉的木柜、椅子还有桌子和床。虽然这些似乎是用来小憩的摆设,但看起来却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另外,在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门前,散乱着几副人的骨头。 仔细观察过人骨之后,龙王看着死者的衣物和骨头断面说道: “这些人都是被极其锋利的锐器给切割开的。现在只剩下骨头还好。要是才被杀死的话,这个房间里肯定散乱着五人份的内脏,估计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这些人虽然身上穿了盔甲,可头、手和脚都被切断了。要用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如此利落地将骨头切断呢?哦,阿尔夫,你看,有钥匙掉在地上。一、二、……一共七把。” 亚克把压在盔甲下面的钥匙捡起来,拿给雷牙王看。 在回过头的男人手上,也静静地躺着三枚和青年所持物体一样的,做工精细的钥匙。 黑发的男人用下颚示意青年看背后的门。 “还有一枚插在门上面。如果真的是这扇门的钥匙的话,不可能会有这么多把。而且首先一点就是,正因为我们之前并没有使用钥匙,才安全的到达了这里。” “这些钥匙应该都是放在那个有抽屉的柜子里吧。在这个房间看到了其他房间所没有的木柜,就打开抽屉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果是在抽屉里发现了钥匙了的话,一定会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打开下一扇门。会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啊。” “很精致的引诱陷阱。不过那把插在门上的钥匙要如何是好呢?如果不拔出来的话就无法使用咒语将门打开,但是如果拔出来的话又会中了机关。” 亚克听了对方的话也不断点头,并在同时移动光球,开始检查起房间的墙壁。 在通往下个房间的门的对面墙壁上,有一个类似于空中之门的暗门巧妙地隐藏在浮雕之下。 “恐怕杀死那五个冒险者的凶器就是从这里发射出去的,不过也不排除是由魔法咒语来发动机关的可能性。现在看来我们别无选择,只有高度警戒,一边提防着这两种可能性,一边去把钥匙拔下来了。” “你去拔钥匙。我来对付这个暗门。估计从其他地方发动袭击的可能性比较低。” 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离完全恢复还差得很远,所以青年放任自己接受了龙王的建议。 将钥匙回转过来之后,亚克念起了将其拔出的咒语。 背后传来石门转动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不过,门后面并没有敌人的气息。 “冰结!” 随着阿尔法多的咒语发动,整个房间有一半都被冰冻了起来。 光球的亮度无法照到里面,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瞧见似乎有两个人形的东西被冰封在其中。 就在两个人想要仔细定睛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面朝塔中央的一部分石壁突然崩塌,冲着对面咂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段无法想象是为人类所有的粗大手臂,将光球的光芒强烈地反射了回来。两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段黑色的金属手臂。 雷牙王立刻转过身来,抱起亚克的身体一跃,跳到了通往下个房间的台阶之上,然后迅速地把房间与自己所处位置之间的台阶全部用冰封印起来。 尽管下面还不断传来冰之壁障被敲打的声音,但看来对方在短时间里是无法突破这个障碍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在狭窄的行动不便的空间里,和它正面冲突实在不是什么上策。” 高挑的龙王身上背的龙心剑,是一把长度超过六尺的双手剑,从它的锋利度考虑,己方还有同伴在场这一点也算是个不利因素,极力避免和敌人在室内作战确是明智的选择。 亚克重新念起咒语,想创造出新的光源。刚才的光球已经丢在了下面。 就在这个时候,中央部分的石壁再次发出了像刚才那样的崩裂之声。 “快闪开!” 将龙心剑握在手上的雷牙王把青年的身体挤到一边。 一个趔趄用膝盖支地的亚克近距离地听到石壁沉重的旋转声,全身的血液不禁像冻结了一般。 抬起头,亚克在间隙迅速扩大的黑暗对面,看到了有什么东西正锐利地反射着微弱的光线。 “光裂弹!” 不过,青年因为恐惧而全身一僵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从小就作为战士被培养起来亚肯杰尔一边吟唱起神圣魔法的攻击咒语,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剑。 在刚才还只是开了一条缝的石门完全打开的同时“光裂弹”的攻击也发动了。只是,飞过去的光裂弹立刻就变得四分五裂,向四周飞散开去,接着在其背后出现了另一个物体。 那个东西的姿势酷似流浪艺人们操纵的木偶,身体的各个部分都用圆球状的关节连接着。 但它完全不像被操纵的木偶那般可爱,算是头部的白银块正中竖着一只巨大的眼睛,两只手臂从肘关节到末端各是一把弯曲而锋利的偃月刀。 亚克以前也曾经见过一次和它相同的物体。 当时,尽管亚克已经舍弃了圣骑士的名号,但拜其高超的治愈魔法所赐,他还是成功地将同伴被偃月刀连根斩下的一只手臂重新接了上去。 ——铁之傀儡!这里的傀儡是从古代遗迹远过来的吗? 白银做成的傀儡,以曾经让亚克和同伴全体战栗不已的高速袭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操纵它在移动,但光凭它双手都是武器这一点就已经是个很大的威胁了。而且,没有痛感的傀儡也不需要防守,只要不被对方封住行动,傀儡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任何弱点的。 人称“闪光”的亚克挥舞着自己的双剑,展开了连续的攻击。在古代遗迹的时候,如果没有使用金属做成的盾牌的话,恐怕连他也会被打倒吧。 现在使用“圣盾”咒语的话,勉强还能赶得上。 亚克和傀儡的剑相交,发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并迅速交缠在了一起。 由于体力还没有回复,要是和这个傀儡陷入长期对抗的话就输定了。亚克在心里想道,就算没有被杀死,就算只是因为受了重伤而无法动弹,也一定会像刚才的那几具尸体一样被活生生地分解吧。 要是能利用先发制人的攻击,一举重创对手就好了。现在的自己,实在无法支撑好几个回合的战斗。 这么想着,青年利用以前发现的傀儡的弱点,将自己手中的剑狠狠地刺进了傀儡的关节之间。 左边肘部被剑刺入,傀儡手腕的动作很明显地迟缓下来。以笨拙的动作避开对方剑锋的痕迹,傀儡更加疯狂地攻击起来。 看来只要再在左边肘部或者肩部的关节补上一击,就可以完全废掉左边的攻击力。 在亚克的背后,雷牙王似乎也和另一种傀儡陷入了苦战,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够分散到这边来。 青年为了不成为雷牙王的负担,不禁更加小心谨慎地和敌人展开战斗。而雷牙王那边,虽然也打得甚为艰苦,但比起亚克来说还是好上很多。 和阿尔法多缠斗的与“铁之傀儡”不同。虽然它自身的移动相对比较迟缓,但它浑身上下都射出长针之雨。 虽然在第一回合的时候雷牙王突然袭击,占了先机,但在后来的一个 回合,傀儡身上激射出无数长针,雷牙王根本无法靠近它。 尽管雷牙王想用斗篷罩住全身来阻挡长针的攻击,可是由于长针来势凶猛,最终还是有好几支穿破布匹,扎进了膝盖和小腿。 拔针限制了雷牙王的动作,因此他以风之精灵的魔法来预防对方第二波的长针攻势。 终于将数根长针拔出后,雷牙王觉得还有疼痛和麻痹的感觉残留在体内。由此可见,长针上喂了毒。 虽然对于本体是龙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毒是瞬间致命的,但如果换成是人类的话,恐怕早就因为中了这种剧毒而毙命了吧。 ——卡莱尔。这也做得太过分了。尽管说是对遗产继承人的试炼,但这种淘汰方式也太……谁也不能保证当代龙王的誓约者就一定是个优秀的战士啊。 雷牙王不由得产生了些怨言,在心中苦涩地呼唤着已死去的光王。 而且,除此之外,谁也不能保证遗产继承人就一定能从枇杷湖的大乌龟那里取到装有关键提示的小纸条的盒子吧? 当然,关于魔法方面,只要有会使用古代魔法和精灵魔法的幻兽王随行就不成什么问题。就算是中了机关,龙的化身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杀死。 可是就算如此,誓约者却是人类啊!要是被这样的针刺入,哪怕只是一根也会丧命吧。这真是想起来就觉得恐怖的事情。 如果这种可怕的假设不幸成为了现实,那么就算能够找到“失落的秘法”拯救世界,对当代的幻兽王自身而言,却也只剩下绝望而已。 ——卡尔……难道说,这才是你的目的……? 阿尔法多不禁对头脑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感到战栗。但随即,他又强迫自己打消了这种猜测。 卡莱尔不是这种人,他不是会恶意设陷阱算计别人的人。而且,雷牙王也无法想象这种机关重重设计精密的石塔会是由光王自己设计出来的。 如果想成是极有才能的设计师因为对工作十分热心,从而设计出这么纷繁复杂的机关的话,倒还可以说得通。还记得自从自己和卡尔在一起之后,卡尔的周围就涌现了很多愿意尽全力为他效劳的家臣。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都是多余的了,还是先抛开所有杂念,全力对付眼前的敌人吧。 在风灵极力阻止毒针再度袭来的同时,金属傀儡也借机缩短了和龙王之间的距离。它举起可以击碎石块的手臂,想要敲击入侵者似的步步逼近。 雷牙王念起了比刚才范围稍小的咒语,将金属傀儡封在了薄冰之中。 被困在冰中的傀儡不断动作,想要从内部将冰块击碎。随着它的敲打,透明的冰块内部逐渐出现龟裂,不一会就开始碎裂了。 只不过,这短暂的停顿已经为雷牙王赢得了足够的时间。他举起赤红的龙心剑使劲劈了下去。 连着冰块一起被切断的傀儡的上体,沿着切断面的角度慢慢地滑落到了地板上。残留的下半身发出“嘶嘶”声,喷出黑色的烟雾。 “毒气!……还要到什么程度啊!” 阿尔法多并不知道这会移动的傀儡是从古代遗迹那里运来的,所以他不由得对这座塔的优秀设计师真的动了怒。 尽管风灵尽全力阻止毒气往亚克的方向扩散,但这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根本找不到彻底解决毒气的办法。 就在雷牙王思考着要用什么样的咒语来有效地控制毒气的当儿,自己就已经不可抑止地吸进了毒气。 就在这个时候,念咒语的声音响起,这次是面朝塔外的墙壁崩塌了。 夜晚的新鲜空气流了进来。 领会其意的风灵们在王下命令之前,就将室内的毒气替换成了夜晚的清新空气。 只是,为了把雷牙王从由毒气导致的窒息中解救出来,亚克反而使自己陷入了危机。 发动光裂弹的咒语,必须要用手指着攻击的对象。所以,亚克为了发动咒语,不得不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剑。 手持偃月刀的傀儡在与青年的战斗中失去了左边的攻击力,右膝的关节也因为受创而行动受阻。虽然失去了行动迅速这一个极大的优势,但抓住青年暂时弃剑的机会,代替之前的斩杀动作,傀儡也将自己的攻击方式改变为以锐利的刀锋突刺。 面对不知疲倦的傀儡连续突刺进攻,防守的青年大大地消耗了体力。 就在青年连连后退被逼到墙边的时候,雷牙王强行插入了两人之间。 几乎在龙王的剑斜斜地切过傀儡身体的同时,傀儡的偃月刀也刺入了龙王的胸膛,并且从龙王的身体背后穿了出来。 亚肯杰尔不禁悲鸣了一声。 “阿尔法多!” “……没有关系,不要担心我。” 上半身被刺穿的龙王抓住被切断的傀儡的肘部,一口气将偃月刀全部拔了出来。 血几乎是在喷涌而出的下一个瞬间就被止住了。 “我故意避开心脏让它刺中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而且也丝毫不觉得疼痛。所以你不要做出那样的脸色了。” 将沾满血的傀儡的手臂丢到一边,龙王把龙心剑收入刀鞘中。他回过头来看着脸色苍白的青年,脸上露出想让对方放心的笑容,语气淡淡地说: “我不是说了没关系嘛。这种程度的伤是杀不死龙的。你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为什么还要……” “骗人!你明明就把光王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自己却先死了。” 看着登时哑口无言的阿尔法多,青年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就仿佛戴了面具一般木然。 “……你明明就想把我也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自己先去死!” 后面这一句话是亚克用极度疲惫的语调在喃喃自语。接着,他就背靠在墙上,像脱了力般顺势滑了下去。 龙王大吃一惊,赶忙抱起青年的身体,感到他在自己的怀里微微颤抖。 ——好像又开始发烧了。而且,热度还很高。一定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又没有好好地休息,然后还一边战斗一边使用魔法的缘故……最后还加上了这个打击。 说到打击,其实阿尔法多才受到了更大的打击,因为他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被别人这么指责的痛苦,远比被傀儡的剑刺穿时感受到的痛楚来得更加深重。 这个时候,体内的乌兰波克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的誓约者赌气的。直到把身体交还给你,我都会一直尽全力来保护他。” 口中这么承诺之后,在龙王体内闹腾的家伙马上安静了下来。 其实,亚克作为要和光王走上同样道路的誓约者,会对光王抱有极大的同情也是很自然的事。 并不是要为自己辩护,在当时,自己也是被炎烈王和圣王立下的誓约所束缚,除了死之外别无选择。 每一天,自己都拼命地抵抗着不断侵蚀自己的狂乱的气,哪怕多一天也好,只是为了与那个孩子在一起。 和那个孩子的眸子颜色相同的天空与海洋,溅出的自己的血的味道——那孩子哭泣的脸庞。 这些是龙王生前最后的记忆。 卡莱尔,光之子。为了那个孩子,无论怎样的困难都可以忍受。 刚才失神昏倒的青年悠悠转醒。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打断了龙王痛苦的追忆。 恢复了意识的青年想起了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禁忌之言,很是愧疚。他沉稳地望着俯视自己的男人,想向他道歉。 不料,说出口的,却是别的话语。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过好多次,好多次……次数多到我几乎数不过来的地步,内容全 都相同。我梦到我居然用‘誓约之枪’杀死了乌兰。” 看到阿尔法多似乎因为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而蹙眉的表情,亚克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刚才孩子气地拼命反驳他的理由。 这个和乌兰波克模样相似的男人真的是很温柔啊。因为强大而产生的包容力和温柔深深地诱惑着自己,想要让自己像个孩子似的依赖着他。 可是,这个男人终究不是乌兰。这份温柔终究也不是给自己的。而正因为他像乌兰,自己无意识的焦虑才会越发膨胀,导致最后对着温柔的龙王说了很多任性的话,伤害了他。 “我看到自己把枪投向从龙幻化成人身的乌兰,然后发现自己满手都被鲜血染红了。接着,就在自己的悲鸣中惊醒。可是,就算是已经醒过来,我还是很害怕很悲伤,总是在黑暗中一边哭泣一边发抖。虽然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自己的手上没有血,乌兰还活着。可是,我却连确认他还活着这一点都做不到。直到再次睡着之前,我都像个孩子似的害怕噩梦会继续下去……无数个夜晚,我都是这样度过的。” “可是,你的龙真的没有死。” “不,只是现在还没有死。幻兽王是祭品,只要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大的乱子,他们就不得不以死来赎世界平衡崩塌的罪。” 自己亲身做过祭品的阿尔法多听着从心里感到深深疲劳的誓约者喃喃自语,忽然因为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而浑身一震。 光王也曾经为这种梦境的拷问而苦吧,一个人在黑暗之中,一边哭泣一边发抖,直到疲惫才能睡去。 “你……后悔过吗?或者说,憎恨过?” “憎恨?恨乌兰么?你可以剖开我的胸膛仔细搜寻,我相信就算你找遍每一处都不可能发现我对乌兰的憎恨。让誓约者痛苦的,是幻兽王要为了人类所犯下的罪过而成为祭品。我为什么要憎恨性命远比我珍贵的龙呢?我爱他,我只是爱他啊。” “可以了。” 雷牙王拥住以淡淡的语气诉说事实的青年的头,心里觉得刚才那番话简直就像卡莱尔在对自己诉说一般。 “阿尔夫。请你以后不要再说成为王之后的卡莱尔过得很幸福,就算是我的一个任性的请求吧。难道你真的认为失去你之后的光王还能过得很幸福么?誓约者和龙之间心的维系不是那么简单的啊。只要看看现在的魔道王……就会明白失去了龙的誓约者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不是吗?就算龙已经不在了……就算自己的半身已经失去了,但还是无法抑止自己对他的爱,无论如何也无法抑止。” “我已经明白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是我不好。” 听着就像是自揭创口的亚克的诉说,阿尔法多痛苦地低声呻吟。 “我知道,正是因为有了你的牺牲,才会有如今这个世界存在。所以我在心里对你深深感激。我也知道,谴责被誓约所束缚的你为何要选择死亡,确实是一种毫无道理也很残酷的做法。只是,光王现在已经无法跟你说话了,如果我不代替他把话说出来的话,恐怕他的心意是永远也无法传达给你的。” 亚肯杰尔松开雷牙王的手,退后些许,盯着这个俯视自己,和乌兰有几分相像的男人的眼睛说道: “‘如果不能一起生的话,我想跟你一起死。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我的幸福之所在,只有你才是世界的全部。’” 雷牙王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虽然命运注定了自己只能选择死亡,但是绝对没有想把誓约者也牵连进来的龙。不过,说要把未来的世界留给自己所爱的人,其实也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的借口罢了,是一种把对方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却不去考虑对方心情的残酷借口。所以,我想去光王的墓前给他道歉。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对不起。” 对濒临死亡的重伤者来说治愈咒语也不能发挥出效力。那是因为要治愈虚弱的肉体,首先需要对方有顽强的生命力。如果生命力降低的话,就算是治愈咒语也无能为力。现在的亚肯杰尔就处于这样的状态。魔力的大量消耗,导致了他生命力的大幅度降低。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再怎么施用治愈咒语也无法使他的热度降下来。 很显然,首先应该吟唱的是能够回复生命力的咒语。只是,在这种状态下施用这个需要有大神官的魔力才能发动的咒语,反而会给亚克的生命造成更大的危险。所以选择施用这个咒语的话就是一种完全的本末倒置。 于是亚克请求雷牙王将行动不便的自己留下,但却遭到了雷牙王严厉的拒绝。尽管青年反复辩解说既然机关都已经被破坏,应该很安全了,可雷牙王还是不同意将他独自一人留下。他强行将青年抱起来,继续前进。龙王说与其一边担心他一边独自前进,还是带上他一起走比较轻松一些。被这么一说,亚克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任由他去了。 不过幸运的是,在所有搜寻光王宝藏的冒险者当中,走得最远的似乎就是那些被肢解了的冒险者。 两个人按照留言的提示前进得很顺利,并没有不幸地再次卷入机关陷阱之中。最后,终于到达了光王的墓。 墓在距离塔顶约五分之一的地方,位于该平面的正中央,八面都被石壁所包围,从最开始就没有留下让人进出的门。如果不是装在黄金盒子里的水晶魔道书上记载了“飞眼”和“空间转移”的咒语,抑或是知晓其他效用与此相近的咒语的话,恐怕根本就进不去吧。 虽然也可以用“精灵魔法”来替代这些咒语,但是精灵魔法也是有各自的适性的。尽管“瞬间移动”确实可以代替“空间转移”,可是一个和风之精灵完全没有适性的人依然还是无法发动“瞬间移动”的咒语。 八角形的小房间正中间放着收殓遗体的石棺,在石棺前面的椅子上,端坐着光王的大理石像。 这里就是光王的墓穴吧。 辜负了所有企图到塔里寻宝的冒险者的期望,这里面一件宝藏也没有。既没有闪烁着光泽的金银,也没有耀眼美丽的宝石,光王只是在普通石块包围着的黑暗之中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继承人的到来。 低矮的天花板中央悬浮着光球,将小小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亚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个房间是否存在通风口,然后慎重地嗅了嗅空气的味道。 雷牙王虽然事先将外面的空气置换了进来,但这里并没有刚才移动时那种危险的感觉。 “这个是光王的石像吧。看起来好像还很年轻啊。” “应该是吧,感觉很像卡尔呢。” 大理石像比实物大一些,雷牙王站在石像面前,看着比自己视线稍低的光王石像的脸微笑着。 这是一位二十岁后半的男性,他的脸朝着虚空明朗地微笑着。只可惜稍微垂过肩膀的直发并没有放着金色的光芒。不过,他的笑颜已经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存在了。 他的衣着是如此的简朴,如果不是头上戴着王冠的话,恐怕会被别人认为只是某位平凡贵族的塑像而已。从这样一尊石像上完全想象不出他曾经为古代的宝藏而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被别人诅咒般地称为“吸血王”。 或许这也是因为制作这尊石像,并把它放在这里的光王的臣子们,想要把光王的真正形象传达给后世吧。 石像的膝盖上放着一个石制的小盒子。 由于是同一块大理石雕刻而成,所以不注意的话还无法发现那个小盒子。阿尔法多找到隐藏在雕饰中的盒盖,并将之揭开。 很是沉重的石制盒盖被拿开之后,两个人看到盒子里面并排放着一对被厚厚的绒布托着的透明赤色球体。 把石制的盒盖放到地板上,阿尔法多以 一种无限感慨的表情盯着红色的球体。 “恐怕这就是被称为‘失落的秘法’的、龙用来发动古代魔法的魔道书吧。也是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寻求的咒语之书。这个东西在避免世界大乱,将世界一分为二的时候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你的记忆可以传给乌兰波克的话,还是先把这个记下来比较好吧。这样子等乌兰回到幻兽界,向积蓄知识的龙之宝珠传递秘法的时候,就算存有秘法的奥布本身再次遗失也不碍事了。” 听从亚肯杰尔的建议,龙王点了点头,用手碰触有着少见颜色的宝珠。 本来身体就很不舒服的青年被强烈的闪光照耀,甚至感到了一阵痛楚。他一个踉跄,双手撑在了光王的石棺上。 等到光芒消失后亚克才抬起头来。现在处于光王石像的斜后方的他忽然发现石像的背后刻着数行文字。 ——是墓志铭吗? 刻在白色石头上的文字读起来有些困难。亚克只能靠得更近,一边用中指摸索着一边解读。 突然,青年因为这极具冲击性的内容惊讶地睁大了水色的眼睛,拼命地压抑着涌上来的激烈感情,颤抖的手紧紧地握着,为了尽力不使自己哭出来而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 绝对不能让阿尔法多看到这个。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另一方面,把可以与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匹敌的庞大魔法咒语塞到脑袋里,雷牙王一时觉得有些头疼。 过了一会,疼痛终于渐渐减缓,雷牙王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尽管如此,疲劳感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消除。龙王由此判断,现在让身体本来就很虚弱的亚克来读取这本魔道书根本就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想把这个认知告诉青年,雷牙王搜寻起青年的身影。 “亚克,只有在身体状态非常好的时候才能将这本魔道书读完。以你现在的状况,别说是读完了,弄得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反正幻兽这一边知道了的话……你的脸色现在看上去还是很差啊。” “啊,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觉得难受起来。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和光王话别之后就赶快离开这里呢?” 将双手支撑在石棺上,青年似乎连站起来都显得很吃力。看到亚克的样子,阿尔法多不禁有些为难起来,但同时他也觉得刚才的亚克居然那么坦白,甚至说出了有些泄气的话实在是很反常。 雷牙王站在石棺的旁边,反复思考刚才青年说的话,想也许他真的是不舒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了也说不一定。 龙王当然没有想过为了看光王的遗骸而把棺盖打开。 他用手触摸着棺盖表面雕刻的精美花纹和装饰,在心中对为把秘法弄到手而大费周章的光王默默呢喃。 中途,龙王忽然不谨慎地笑了出来。 “感觉还真是奇怪呢。明明先死的人是我,现在托当代龙王的福,我居然还能站在这里,看到卡尔长大后的样子,哪怕只是石像而已。你以前说要报答我的牺牲,现在你已经做到了,真是谢谢你。” 亚肯杰尔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笑表示自己领会了龙王的意思。 “我们分别的时候卡尔正好还处于成长期。我当时就说他将来一定会长得比我高。不过光看这个大理石像,我还是不清楚最后他到底长到多高了呢——” 还想要认真地打量石像的龙王的手腕,在这时被亚克猛地抓住。 “雷牙王,真是对不起。现在的我连站着都觉得很痛苦,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回去了呢?” “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现在马上放回盒盖,请再忍耐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龙王发现了刻在石像背后的文字。 “不要看!” 青年抓住龙王的一只手臂,极力阻止。看到青年的态度,龙王忽然明白了刚才青年为何会如此反常。 “是因为这个吧。既然当初我因为那个原因,将卡莱尔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么现在的我甘愿受到责备。” “不可以!我求你了,阿尔夫!不要看!” 亚肯杰尔拼命地阻止着龙王。可是凭着龙的视力,就算是这个距离也能够把那些字看得很清楚了。 “光王卡莱尔。那个君王的笑颜,就是我等家臣的希望之光。可是王的笑容,却随着最爱的龙的逝去而永远消失了。虔心祈望去到常世之国后,尊敬的王能够因为与龙的再次相逢而重拾往日的笑靥——” 读完这段文字的雷牙王一时说不出话来。对已经准备承受最坏结果的亚克来说,他甚至以为这种静寂会永远持续下去了。 终于,龙王虚弱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从这感伤的文字看来,一定是罗兰写的吧。那家伙就喜欢写这种忧伤的抒情诗。” “阿尔夫……” “罗兰是一个有圣王血统的魔法师,很早以前就加入了我们。那家伙虽然平时说话喜欢讽刺别人,但却意外地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 雷牙王将穿着黑衣的身体伏在光王的石棺上,静静地说着过去的事。 “因为我从最开始就想绝对不能让那个孩子亲手杀死我。所以我在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就和罗兰一起离开了军队。罗兰是圣王的后裔,也能使用‘誓约之枪’。只要投出‘誓约之枪’,就算不是战士的人也可以杀死龙的。而且我能够拜托的,也只有那家伙了。” 就像乌兰波克曾经拜托多马杀了自己一样,阿尔法多也拜托值得自己信赖的朋友在最后杀死自己。 “最后的时候真是发了狂,完全失去了理智。不过后来又因为全身那种像要被撕裂的痛楚,稍微恢复了一点神志。然后我就看到卡莱尔在哭泣……仰视我的那张脸确实是卡莱尔。一定是他发现我不在了之后赶忙追上来的。当时我只是想以前我曾发誓绝不伤害他实在是太好了。发了狂的我只要打破自己的誓约,伤害誓约者的话,全身的血就会将身体撕裂杀了我自己——啊,大概最后的结局就是这个样子吧。” 亚克这才明白当时乌兰也向自己立誓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真正意图。 龙们不管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是发了狂也要拼命保护誓约者。这种想法实在让人感伤。 雷牙王再一次抚摸着光王石棺的徽章,微笑着。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作为幻兽的我,居然在阳界生活了四年,想起来真是达到了忍耐的极限啊。特别是最后的半年,我几乎一直在与使我发狂的气作斗争,和卡尔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但我想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来为他多做一点事的。比起留在阴界的妻子和儿子,卡尔在我的心里占据了更多的位置。” 黑色的头发无力地垂了下来,遮住了龙王的表情。 “不,其实应该说那个孩子是我的支柱才对。虽然并不畏惧死亡,但我在心里就是觉得很不服。为什么明明是愚蠢的人类的罪过,却要幻兽来牺牲?为什么我就非要为了人类去死?可是,一想到是为了卡莱尔……一想到是为了让卡莱尔活下去,我就觉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了。就算是身体被活生生地撕裂,也没有关系。” 阿尔法多就像要拥住棺中遗骸般将身体伏在棺上。 “卡尔……卡莱尔。我爱你。你的笑容是让我幸福的源泉。可是,我却使你陷入了不幸之中。” 密闭空间里的空气开始流动,逐渐形成漩涡,紧接着立刻成为了一股强风。 雷牙王长长的黑发因为这不自然的空气流动而飞扬起来,就仿佛是为了体现他悲伤的心境般,显得异样的妖冶。 亚克也知道,这是因为他心绪纷乱,从而影响到了 风之精灵的缘故。 可是,就算是快要被强风吹倒了,亚克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谴责了如此温柔的龙王,甚至还让他看到了使他悲伤的文字,这样的自己连去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啊。 龙的化身直起身来。 那与乌兰相似的端正面容上,流过两条鲜红的泪痕。 “……我……是不是对那个孩子的心灵造成了难以愈合的伤口……” 龙王的喃喃自语是如此地无力,从他的双眸中又溢出新的血泪,滑过脸颊,滴落下来。 他的周围开始逐渐放射出一种苍白的闪光,断断续续地传来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是我……是我从卡莱尔那里夺走了他明朗的笑容,可是我……明明希望他能比任何人都幸福啊……!” 符合着仰天长啸的龙王的悲怆的声音,一个炸雷轰然响起。 靠在光王的石像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王悲叹的亚肯杰尔被室内横扫而过的狂风猛然吹起来,重重地撞到了石壁上。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用手护住了头部的话,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撞击。 毫不留情的狂风呼啸着,将倒在地上的亚克的身体死死压在石壁上。 全身激烈的痛楚和强劲的暴风几乎夺去了亚克的呼吸,他越发觉得窒息,最后连意识都逐渐模糊了。 但就算是如此的痛苦,亚克还是没有想过要用魔法来进行防御。现在这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也算是表达自己歉意的一种方式吧。只有这样亚克才能原谅自己。 炸雷的前端,就正好击在青年身旁的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墓室又发生了与狂风不同的别样的异变。 虽然闪光和狂风都还在继续,但除此之外,亚克还逐渐感觉到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下来。 ——这是解除凭依魔法的咒语……啊……乌兰他要回来吗…… 不忍看到雷牙王继续狂乱下去的乌兰波克,要把祖先的灵魂再次送回常世之国吧。 片刻之后,所有的骚乱都消失了,就仿佛刚才的只是梦境一般,墓室又恢复了平静。 强忍着疲惫和浑身酸痛站起来的亚克抬起头,忽然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代替阿尔法多站在石棺面前的,并不是那个黑发的少年! 虽然也是和他们一样的黑色衣服,但却是直截套在身上的紧身皮马甲,露指的手套,无论是鞋还是皮带,抑或是裤子都全部是黑色的。唯一例外的就是在他的左耳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金耳环。 头发是闪耀着金灿灿光泽的橘黄色,直垂到腰。眼睛是琥珀色的。 这个给人以华丽印象的年轻男人看着亚克,促狭地笑着说: “虽然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的,不过你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像以前一样让我惊艳啊,美人大哥。” “炎烈王……” “是~(心)按顺序祖先第一号的我,现在来代替祖先第二号了。” 这个虽然是龙,但是笑起来却像一只大猫的男人,正是几千年前使用魔法将阴阳两界一分为二的幻兽之王。 但即使是炎烈王塞法伊德也立刻就停止了嬉皮笑脸,奔向亚克。 “你骨折了吗?” “没关系,只是被碰到的话会有点痛罢了……没想到会直接从雷牙王变成你。” “我也没想到啦。只是如果刚才回来的是我家小毛头的话,那不是要昏睡三天三夜,留下奄奄一息的美人大哥一个人么?不过没有受到这个世界的请愿,就忽然被弄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了,人家现在还在吃惊呢。” 虽然豪迈又强壮的塞法伊德有的时候有点没神经,但是他却总是能用风趣明朗的话语缓和别人的心情。 “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不过老实说……你真是帮了大忙。我做了很伤害雷牙王的过分的事。” “没有这回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伤口和自己的苦衷。那个家伙也并非是因为你而愤怒,更不是因你才变成那种狂乱的样子的。” “可是,我还是……只顾着自己的痛苦,对那样温柔的人说出十分残酷的话……” 说着,亚克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炎烈王为这个意外弄得手足无措。 “哇!你不要哭啊。我最害怕别人哭了……怎么说……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也不能说就一定是谁的错吧……哦,不,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我的错。是我把世界一分为二,最后还用誓约来束缚子孙们。元凶是我啦。如果一定要怪的话,不要责备自己,怪我好啦。我不会介意的。” 亚克摇了摇头。 “……你也……失去了圣王……” “啊,话是这么说啦,不过我没什么啊。这是我和娜迪亚商量之后决定的嘛。是得到双方认可的结果。而且我们也不是在彼此面前生离死别。所以,真的是真的是对不起你们。” 被这样赔罪,就算是想恨也恨不起来了,但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亚克自己也觉得很矛盾。也许是由于发烧和心情的起伏吧,亚克知道自己终于到达了极限,有什么地方正在崩溃的感觉。 “我求你不要再哭啦~要是像个女孩子一样哭泣的话,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反正我就是娘娘腔。” 对刚才塞法伊德那种没神经的话,亚克多少有点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么。你是小毛头的誓约者嘛,碍于情面哦。我对美人的眼泪最没辙了。” “在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话!” “要生气那你就不要哭嘛,啊啊,好、好了!” 真正拿亚克没辙的炎烈王把对方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像对待孩子似的粗暴地揉着对方的头发说道。 “如果你觉得这样子比较痛快的话,就好好哭一场。就算是为了光王和雷牙王而哭吧。毕竟他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特别是为了寻找‘失落的秘法’的光王,最值得我们感激。龙们永远不会忘记光王的大恩全部的龙都会这样发誓的。” 最后的一句话,确实能够感受到一种龙王的威严在其中。 缔结誓约之时,龙的声音总会让人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亚克在自己的心中暗暗思考这个问题。 “嗯?啊!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烫!这下真是大事不妙……喂!美人大哥,你不会昏过去了吧?为什么要强撑到这种地步哪?不敢相信,真是的!” 一边听着似乎从远处传来的塞法伊德震惊的声音,青年的意识渐渐跌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利用亚肯杰尔为了救快要窒息的雷牙王而用魔法打开的缺口,炎烈王一跃而出。 可是,在塔下燃着篝火的广缟士兵们一看到龙王的身影,立刻就放出急雨一般的弓箭。 “呜哇!干什么啊。你们这些混蛋!要是被射中不就糟了吗!臭章鱼们!” 一边保护着因为发烧而陷入危险状态的青年,炎烈王一边左右避闪掠过自己红色翅膀的箭枝,同时还在口中大骂那些士兵。 其实这些守卫光王塔的士兵向侵入者放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并不知道赋予他们守护使命的浚达王子已经死了的消息,所以只是一心想要将侵入光王塔盗取宝藏的贼人抓获。另外,他们也认为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宝藏,就可以大大增加自己的功劳。 只是,他们殊不知在广缟的土地上将召唤四相神净化光王塔的圣人当作贼人来抓,已经使他们变成了难以被宽恕的罪人。 弓箭被风之精灵吹得偏离了方向。塞法伊德飞到光王塔的顶端,把青年放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 后自己站到塔顶的边缘,面对着齐聚在下面的士兵。 炎烈王交抱着手臂,傲然地俯视着人群。他的头发和眉毛闪着比火焰更加耀眼的金色光辉,在夜晚的黑暗之中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燃烧一般。 “我现在心情极度恶劣。所以算你们倒霉,我打算把你们全部烧死——‘火炎波纹’!” 以光王的塔为中心,地面喷涌出火炎的波浪。就仿佛水面的波纹一般,火炎一波拍打着一波,向四周扩散开去。 在塔正下方的士兵们身上都着了火,整体就像在跳奇妙的舞蹈一般狂乱地手舞足蹈东奔西窜,然后就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被火之精灵加倍庇护的炎烈王一直冷冷地看着毙命的士兵尸体倒在地上,被烧成漆黑一团。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事实。 “呜哇,不好!我们的行李也留在那片空地上!这样看来,似乎也被烧光了呢。耶耶耶~虽然是没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啦,但是又要被亚克骂了吧。” 炎烈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了看原先放着行囊的空地。这个时候,身体里的乌兰开始抗议了。 “我知道我知道啦。我会好好地护送你这位大人的誓约者嘛。不过我又不是精灵,你不要这么心安理得地差遣你的祖先啦!我会变回龙的原形,用‘空间转移’的方法把他送回松江的大神殿,这需要一瞬间而已。如何?虽然比不上雷牙王和风之精灵的适性,但风魔法的等级好歹也比你强很多,就交给我吧。” 炎烈王一边担心着亚肯杰尔的身体状况,一边安慰着几乎快要发狂的子孙。然后抱着青年再次飞上天空。 随着上升的过程,炎烈王逐渐解开变身,从人形变回龙的身体。 鲜红色的鳞甲之上浮现出黄金色的花纹,巨大的幻兽还有着其他龙所没有的火焰一般的鬃毛。 这是他作为炎龙,体内共生着火之精灵的缘故。 完全恢复到龙身的炎烈王逐渐升高,光王塔所在的地面也离他们越发遥远。此时,龙王对地之精灵发动了咒语。 被净化的大地回应着龙王的咒语,塔所立着的地面逐渐变得像液体一般柔软。完成了重大使命的石塔垂直沉入了大地的深处。 『谢谢你,光王。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来打扰你了,请安心地长眠吧。』 随后,龙王又为了亚克对风之精灵发动了咒语。 对于以前能够在这片土地上自由来去的幻兽王的请求,风之精灵很乐意助其一臂之力。将这片曾经聚集了无数人怨念的土地抛在身后,壮丽的炎之龙的身影消失在了夜晚的虚空之中。 假的圣人 从昨晚忘了关上的百叶窗透入的阳光,告知了没有赶上早饭的事。 隐约的疼痛让神智清醒过来,途中变为强烈的疼痛,这种感觉,是亚肯杰尔隔了好久才再度经验到的宿醉。 就算赶的上,也不想去食堂吧!也不是怎样,心情还是不太好。 加上在仅够一人睡的小床上,红发的龙王面向他睡着。 由于被压住了头发,无法起身的他,听着隔壁的龙王有规律的打呼,视线移到了桌子上头。 那儿,成为了空酒瓶的森林。 虽然因为健康状态不太好之故,在喝了一些之后,记忆就断了。 虽然从乌兰波克那儿明白龙的化身几乎不见底的酒量,但对喝掉了大半浓度极高的蒸馏酒的赛法德,和应和着与他一起喝的自己的无谋感到惊讶。 喉咙干干的,想喝水。 「炎烈王。很抱歉,能移一下身子吗?」 「嗯,嗯——?……早上了吗?再稍微睡一下吧。」 「喉咙干了。因为你横躺在我的头发上动不了」 「啊——。这样,抱歉抱歉。」 半清醒的男人用着含混不清的声音道歉,慢慢地立起上身。 橘色的头发像是里头包了黄金色,被早晨的光芒照着,象太阳般绚烂闪耀。 结实的肌肉覆盖着的健壮上半身,是把战斗作为日常生活的男人,但却没有任何代表战士的伤痕存在。 幻兽的化身变身后残留的能力,只要身体一受伤马上就能治疗。对战士来说,是象梦般的极好的能力。 尽管赛法德身上没有几个伤痕给予“装饰”,但从他的气息绝对可以明白。——用着宿醉疼痛的脑袋想着无聊的事,拿起素烧的杯子,直接喝起水来。 「唔,美人大哥好象睡饱了,没有宿醉吗?」 「有。不过看来你这个种族不会有,现在对于留有浓厚的酒气的玻璃杯感到不舒服。」 「说话真毒。说明一下,因为把睡着的你运到房间相当麻烦,所以就让你睡在我的床上了。」 不说的话还真的不明白。陪睡的男人做了合适说明的自己,还真的挺无情的。 伸手拿起椅背上的斗蓬。 「给你添麻烦了。我回自己的房间稍微休息。大致上都是进了你的肚子,那些空瓶就拜托你处理了。」 「这么说真坏心,能想办法用神圣魔法的恢复咒文回复精神?」 「不可因为自己堕落下产生的不健康状态使用。神圣魔法的使用者,必须严厉地衡量自己的精神。离开教团的我现在也能使用神圣魔法,除了记咒文和有相应的魔力以外,是留有克己的心的关系。」 「克己,什么?」 想象到眯起了琥珀颜色的眼睛一脸狐疑的炎烈王,告诉其意义之后的他的表情,自然的露出微笑。 「战胜自己的恶心和欲望的。也就是在多数的诱惑中犹豫不决的自己最后战胜欲望,就是这意思。」 「哇啊啊啊。那不行。我绝对无法使用神圣魔法。不过我怎样都不会想要会用。真是让人心情不佳啊。你们相信的神真是要求着毫无道理的事情啦!虽然我认为美人大哥很适合禁欲,不过,过度忍耐对身体有害的。」 「可是,如果我没有克己的心,不这样生活着。跟打算杀死自己的心情战斗,长时间的严酷……那时候几乎是绝望性的战斗!」 以前被炎烈王指出,严重的心的伤一事的亚肯杰尔,过去的对话,现在能这样平静地谈着伤口的事,有着不可思议的感慨。 只不过是二年前的事情,却像是已经很久了。 「那么讨厌自己?」 「是啊,非常不喜欢。被父亲拋弃,母亲也不爱的没有价值的人的,但不管遇见怎样悲惨的事情也想着要活下去的自己,总有看不起的自卑感——一直否定着自己!」 「你的心,对你来说是两面刃的剑。这样听来~心情好象很好嘛?那,现在喜欢自己了?」 “诺,对吧。快说好,说吧~”声音中可听出赛法德的笑。 亚克也莞然笑答。 「是,托你的福。」 「啊,很好的改变了。嘿,如果是这样的笑容的话,也不说祖先庸俗的话……」 「啊?」 「……嗯。哦,是另外的话。但,一个人喝酒时,一直考虑着……」 常常是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男人来说,少有的吞吐着。 也不催促等他下决心出口。 「……我要杀了魔道王。」 与断然的话不同,语气孱弱。 虽是别的龙王的誓约者,但要杀的话还是会有反抗的感觉吧。更不用说,魔道王对世界存在产生敌视的不幸,是始于炎烈王的誓约。 「魔术战以前是心的问题,小毛头无法杀那个家伙。这么说有些难听,但你也很难。魔力上是势均力敌,但在使用的魔法的攻击力和实战经验上的差距太大。」 「确实。有关魔法的话,无法否认他的‘魔道之王’尊称。」 「在小毛头的凭依魔法能叫出来的祖先中,能对付魔道王的力量的龙大既只有我吧。在我之前的祖先的话,恐怕要靠自己了。」 「没选龙王吗?」 「只是单单就王来说的龙,是在血脉中出来。银龙的血统的话,魔力的平衡不太好。」 考虑到龙王们的始祖,白银的古代龙的话,赛法德口中的白银龙,指的该是四千年前和妖精族一起旅行到别的世界的龙王。 「可是,在你之后,我知道的有雷牙王和冻丽王与乌兰,在这一千年之间不停产生王吗?」 「那是因为我的魔力强的原故,让选出来的王几乎都是有血缘关系。啊,美人大哥现在真是惹人厌啊!令人佩服的深谋远虑哟!」 对于有些轻蔑的语气,亚克闪动着疑惑的目光问道。 「说是什么的深谋远虑?」 「把本来一个性质的世界分成两个,避开大灾厄这样的不自然的状态,有可能永久持续着吗?而即使找到了分离世界的‘遗失的秘法’,也需要能发动这个咒文的强大的魔力是吧。而偏偏人类有魔力的个体急速减少着。」 「这点有注意到。是因为不用魔法也能活的缘故吧。炫耀着圣王的血脉浓度的王室,也有没有魔力的王族存在。」 希望能由自己树立统一王国,如果不再进行各国王室间的政略婚姻,魔力会更早消失吧! 「所以,几乎是要由幻兽这儿承担了。想过万一大乱时平衡崩毁时,将许多稍微好些的龙,用我的誓约预先绑住!」 「诚然,要是连这也预料到的话雇是深谋远虑。可说是漂亮又兼具趣味和实际利益。」 「哎呀。美人大哥平时讲解道理时明明很毒的?」 「因为性格差哟!」 被认真的反击,一时沉默下来的龙王,粗暴的用一只手抓着艳丽的头发,大口的呼吸着。 「没想到连这点都这么认真的恶劣。唉,话题偏离到另外的方向了?」 「是杀了魔道王的话吗?不管是你或乌兰,直接进行会污了龙王的手,我不赞成。杀了冰丽王的誓约者的他,你和乌兰都会受到深深地伤害。不想让为了人类而牺牲的龙王,做这个痛苦的决定,我无法服从。制止他是同样身为人类誓约者的我的责任吧。要怎么做,现在起想办法。」 「是那个家伙一直抱着报复的念头,结果还是想要死吧。」 「我不这样觉得。如果真的想死何不以自杀了结。我在对乌兰投出‘誓约之枪’的同时,已经有乌兰死了,我会当场自杀的觉 悟。丹达里欧却将持续到现在的那份不幸感,当做死去的她来爱着。——以前乌兰说了。魔道王从毁灭世界的事上感到生存的意义。成功的让世界灭亡也好,中途被谁阻止或被杀死也好,同样都是让自己死去。只要在过程中能享受到乐趣就行了吧!」 赛法德在听完魔道王之孙的青年的解释,愤然叫道。 「真是可恶的家伙。把幻兽和其它的人类的生命当成什么哟!」 「自己的龙死了,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办吧。我也明白那个心情。可是魔道王选择在绝望中存活下去,我却选择死亡不同的决定。你希望子孙选出博爱意识高涨的人为誓约者的话,怎么不先用誓约约束。」 「很明白了。不过我已经死了,再怎么想办法也没用了。现在是靠着小毛头的凭依魔法才出现在这。在借身体的立场上,没道理完成。」 「还是不能变回乌兰吗?」 「是啊。小鬼对于你的担心也很明白吧!如果到下午还是没有变回来,就向教都的教团本部出发。 「咦?怎么突然说这话?」 「试想一下,从这儿到教都普通来往飞行的话要花费三天。再加上你又不是很安全,如果附加一天到那边的护卫的话,刚好跟我剩下的日数同样是四天?打算竞争的你会在这四天有什么不安的事发生,是现在所无法得知的。四天过去还不能变回来的情况,这次变回来的日子就失去了。如果在带着你飞行时,突然变回小毛头堕落的话就麻烦了。反过来一直担心这事,永发不出发的话也很麻烦。」 「……今天出发的话就不会喝酒。拜托下午回来吧,乌兰。」 青年的声音显得阴暗,还带着怨恨。 另一方的龙王,带着虚假的语调明快的说着。 「什么?如果宿醉在天空飞的话,会吐出来吗?」 「才不做那种事!」 「喔?为了自己的门面和精力吗?我跟老神官谈情况,看写给教团的信怎样了。顺便告知傍晚出发的事,顺便道晚安。」 亚克怒视着因自己明显的为难而感到有趣的男人,但红色的大猫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好了。 考虑到贝司大神官的高龄,未来说不定再也没有活着的时候相见的机会。这么想的话,双方都尽量多待一些时候。 被赛法德唐突告知出发的亚肯杰尔,初次有着惋惜离别的心情。 去光王的塔的时候,听说了想要得到秘宝的广缟军和时刻增强的邪气的事,那时危机感占去了大半心思。 在顺利的得到了左右世界命运的“遗失的秘法”后,心情也比较有余裕了吧! 结果,因为有大神官工作的贝司,无法抽出太多的时间说话。 想到再会的时机,约定了从现在起会写信给他。这绝不是礼貌上的话,而是他的真心。 老人对青年的约定感到非常高兴。 从那喜悦的模样,多少知道自己内心的害羞,那是圣骑士时代的亚克没发现的老人温暖的眼光。 得到了对四相神祈祷旅行平安的大神官的祝福的圣人和幻兽王,飞上了在晴朗美丽的月光照射下的夜空。 被黑夜遮掩,并施加了隐藏的咒文飞起的红龙,是向着本来的目的地的教都谱的四相神教团总本部飞去。 被包在巨大的龙的手中的亚克,虽从装备中拿出毛毯,但却没有想睡的感觉,运送自己的是千年前的龙王,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有听到吗?炎烈王。」 『什么?快吐出来了心情不好?』 「请别再提那个话题。已经完全没有酒醉感了。麻烦告诉我突然出发的真正理由。只是担心剩下来的天数吗?总觉得过分急切了,在昨晚去筹措酒的酒馆,有听见什么不稳的话吗?」 风灵送来了龙王的叹气声。 『小毛头也说了,对你无法瞒住任何的秘密。不过不是在酒馆,而是在大神殿前的广场听到的。雷牙王使用风灵魔法后,在那一带还残留了相当多的风灵,突然遇到了认识的风的精灵。』 这个说法像是在闹街玩弄女性的男人那样,亚克半开玩笑道。 「不仅仅是火的精灵,连风的精灵也出手吗?」 『不同!路裘是好友。首先,精灵与我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是无法办事的。——啊,笑什么~~』 像证实赛法德的话般,亚肯杰尔四周吹着微风。 如果半实化话像是裹着薄纱的女人身姿的风灵们,似乎对龙王的动摇的说法大笑起来。 「所以,那位妇人吗?」 『有着强力的魔力持有者,聚集着风灵的名字。那个家伙最近好象打算发动相当大规模的咒文。普通的咒文是一时拘束着在附近的精灵,借他们的力量,但是,如果大规模的咒文的话只靠附近的精灵合起来的力量是不够的。分割世界为二时也是那样。那个时候,预先集中名字的精灵同时召集过来,合并那些精灵们的力量。——但是,若不是博士级的魔法师的实力的话,也无法做精灵的对手。』 「每个精灵都有名字的事,是从玛利亚珀拉夫人那知道的。只是,被夺去名字拘束着的精灵,也有使役的魔法师的魔力一衰弱的话立即夺回名字,那时作为报复会杀死魔法师的事吗?」 她说特别是火的精灵,相当危险。 称火蜥蜴为好友,在自己的身体一起生活的炎烈王,一眼就可以知道有着远超过博士级魔法师实力的持有者。 就跟把坚固的石造的城,用激烈的落雷一击瓦解的雷牙王所拥有的风系精灵魔法的实力,赛法德火系精灵魔法是同样程度。根据他念的咒文聚集聚的风灵,那个数目的密度给周围带来了压迫感。 想着龙对精灵们的信赖。 『正常的。如果换成自己来想就能明白,突然成为奴隶被任意驱使,有谁会高兴的。所以聚集名字的时候约定了,只有一次就好了。』 「聚集名字的魔法师是谁?」 『因为那是她从朋友那儿听到的话,详细的情形也不知道。那家伙好象是在逢阪。美人大哥和小毛头遇到那个龙的……啊——』 作为千年前世界的居民的赛法德,通过乌兰波克虽然有现在的知识,但是还是不太明白国名。 「是岐普。逢阪是在岐普附近,是和我们的目的地的教都国境相连的邻国。一般认为——那个魔法师,是魔道王吧?所以,还说着杀了自己的话。 『嗯~,哪,这样的话。为什么准备那个大咒文呢?是要观察吗?』 「我也这么想。逢阪似乎也雇用了相当数目的博士级魔法师,也有可能不是魔道王。但教皇猊下写亲笔信给我的事,密探应该告知了吧。神圣联合军总帅的我要是出现了,想必会非常不快吧!」 『反过来就是很刺激嘛!那,在事情结束或开始之前,想要怎么应对吧!』 「如果聚集精灵名字的魔法师不是魔道王的话。他的话,除非是能突然用魔法袭击的情况,否则我没有一个人对付他的自信。」 这是真话。 以教皇为顶点的教团总本部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实际用神圣魔法作战过的经验,其战力自然不值得期待。 而且,为了不让无力的众多民众死去,和教团没有直接关系的争斗,不会提供帮助吧! 四相神教团是保持人们的心,神原本是引导灵魂的存在,如果给予争斗一方的势力援助,违反了协调和平衡的教义这样的前提。 没有批评教团体制的讯息。不管怎样都讨人喜爱。正因为持续采取不干涉的中立立场,所以持续了三千年这么长的时间——。 亚肯杰尔呆住了。 「那样……教团……怎么还到现在,没人注意到吧!」 『怎么了?』 「炎烈王。有看过千年前的教团总本部吗?」 『啊啊。变成人的姿态旅行时,上山途中有在那住宿过。和神殿背对背的是教皇的宫殿,周围是大学和修道院,有着美术工艺品的工作室和卖给巡礼者的特产……。从高空看的时候,感觉上是很好的中等规模的城市,但其内容与其它地方的街道相当不同。有被大乱的战争旋涡卷进去,还是同样的教都,同样是你修行的地方?有土地直觉的话不要紧。不用连那种事都担心平静的睡吧!明天,为了减少距离用风灵魔法多次瞬间移动。如果还醉着对健康状态不好。』 亚克并没有纠正好管闲事的龙王的误解。 自己大胆的想法一时间没有实现的可能,必须从各种角度思考。 还不困的他,横躺在龙的手中闭上眼,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千年前,把这大和大陆的空中当做游乐场自在的飞来飞去的炎烈王,有着人类所说的方位直觉。 在确保不会对亚肯杰尔的身体造成负担的范围,重复使用魔法的瞬间移动,以一半的时间达成要花三天才能到达目的地的距离。 『真让我吃惊。比我之前来的时候大了十几二十倍!』 没有群体居住在一起习惯,也没有像鸟筑巢般建家的龙王之王,对着下方所看到的巨大的宗教都市的威容,用着惊讶的口气说出感想。 在龙的手中的亚肯杰尔,完全看不见外边的风景,但到底是自己到五年前还生活着的地方,还有记忆。 拋弃故乡的年幼自己,在遇见多次几乎死去的悲惨遭遇后,总算到达的梦和希望之都。 亲自舍去了承受许多的苦难后总算得到的圣骑士的象征之剑,有着憎恶和绝望离开的都市。 然而现在这个都市,却以圣人之名招他前来,由龙运送回来,有种特别的感慨产生——。 这恐怕和自己以前在教团总本部的地位不高有关。 四相神教团总本部,并不是教都王修建王宫的主都城,是在位于东北方的山上。 山上住的全体人员,过着和教团关系深厚的生活,总本部所在的这座山,被外边人的称为总本山。 大神殿和亚克为总帅的神圣联合军的根据地.冰山的王城一样,环状城壁围绕守护着,防护的城壁间的间隔相当大。 守护王城的城壁,是长时间下来都市持续扩大的结果,在外敌来犯的时候,为了守护街道在最外头的边缘处筑起了街壁。 都市所必要的人手,在地方上有相当多的人口流入,定住在此的居民结婚生子,小孩在此接受教育,长大后在都市中工作,再建立新的家庭。 都市的街道逐渐的变大。让人口不断增加成长中的都市停止成长,除了战争死去许多人以外,还包括有时产生的传染病。 中小规模的都市,猛烈的传染病可以让大半的居民死亡,被舍弃的都市变成废墟。 在这千年间,对大陆全土的信徒而言,跟政治力不同的是能治愈疾病的神圣魔法,总本山完全没有战争和疫病这两方面的问题,可说是幸运的都市。 四相神教厚重的历史书上,最初,在山上所建造的,居住和修行以及祈祷的地方,只是小小的神殿。 神殿的人们自给自足的同时向周边的村落布教,由于其所持有称为神圣魔法的不可思议力量能治疗疾病和伤口,相信他们所说的神的人们也逐渐的增加。 以神殿为中心,四相神教逐渐的渗透了周边的地域,规模也越来越大,而周边的信徒们也移居到附近,与祈祷的生活合而为一的街道。 现在,大都市中央位置的神殿,是大陆全体的四相神信徒信仰的集中之处。 大神殿的两翼,围绕着正面的大广场的侧边延伸着柱廊,以便让巡礼者能避开中午大太阳和下雨时的避雨处。 教皇一天会在大神殿的阳台出现两次,给予在广场等待的巡礼者祝福。 右边柱廊后方所看到的,是圣职者修行的修道院和尼姑寺院,左边柱廊后方则是贵族的小孩和圣职者接受教育的大学。 和大神殿背对建立的教皇的宫殿的美丽庭院,是连绵不断的森林,森林中是圣骑士团的修练场和宿舍。 随着逐渐倾斜的山坡,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建筑物建立排列。各式各样的建筑物群,超过半山上建造的四面街墙的范围建造,现在甚至连连接着田地的的山麓平地部分也有。 千年的安宁,让赛法德知道的都市以倍数的规模成长,这个宗教都市持续的扩大着。 『美人大哥。华丽的降落在大广场,让教团的那些家伙吃惊。』 「在华丽出场这点上,同是黑龙的乌兰和雷牙王感觉上确实不如你的身体颜色。——啊,性格也是。」 『说的也是。怎能不突出。』 已经从旅人的服饰换装的亚肯杰尔,因炎烈王的话笑了起来。 乘着龙进入大神殿的大广场,是亚克当初考虑的方法,不过因龙王的建议否定了。 首先,要连着沉重的装备,沿着流畅的坡道到持续爬上坡到大神殿,从体力和外表双重意味上要求取消。 巨大的赤龙解除了隐藏的魔法,以巡礼者的身姿慢慢的朝着铺着石板的大广场地面降落。 广场并没有宽场到足以让成龙着陆。还在成长中的乌兰波克也很困难。 在周围人们的目光下降低高度,途中从龙的实体变成人类的模样,有告知人们人类所没有的橘色头发的男人是非人之物的意图。 『嗯?总觉的神殿旁边在进行着工程。之前因为树林满密的很难看清楚,好象挖了很大的洞。』 「因为石头连结在一起,脆弱的地方受不了重量崩塌了吧。以外观的美丽为优先的大神殿,和预备战斗的坚固的城不同,构造上有着根本的强度不足。而且这里是最古老的大神殿,不但非常旧而且多次重迭的增建和重建。我在的时候,祈祷所的一角也毁坏过,有着相当的数目的死者和伤者。每日几乎都有进行修复工程的样子。」 『什么啊!这么危险,能安稳的走吗?』 「如果不是当场死亡,就算是重伤也马上有人使用治愈的咒文治好。因为不管在那都有僧侣和神官在场。对于那时的痛苦只能当成运气不好了。」 亚肯杰尔的说明让龙战栗。 『这种话——?人们真的相信——』 「待在内部时,因为习惯了所以没有在意。但离开后觉得自己颇为异常。不过那程度满细微的。这座山里面也有人同样不相信这异样的事吧……」 『哎?总觉得是不太有信心的口气——呜哇!』 突然袭击全身的冲击和剧痛让龙咆哮起来。 在龙的手中翻倒的亚克,无法相信居然听到龙的王的苦鸣。 「赛法,怎么了?」 『不能停……身体麻痹…动……』 象呻吟般断断续续的回答,隐约透露出炎烈王忍受的痛苦。 折磨龙的激烈攻击,幸运的没有传到手中,但因为完全看不到外界,无法明白状况,亚克也无法帮助赛法德。 虽是如此还是拼命想着方法。 事情是突然发生,之前什么事也没有,炎烈王也没有可疑的样子。但折磨空中的龙的力量,不可能是自然现象,那就是魔法造成的了! 这里是四相神教团总本部,使用的魔法应该是神圣魔法。 ——“结界”,不允许未经许可的东西进入设定的领域,侵入时予以弹出去。捕获空中的东西,再加上攻击的咒文……。 异物反应……是“攻击防壁”! 本来,这并非算是强力的咒文。大概是多数的术者同时施法的原因,所以增强了效力。如果要解开这个咒文的话,必须要咏唱高难度消耗大的咒文。 但一心想尽快解救赛法德的亚肯杰尔,简单地辜负施法的人们的意图,用一句话就 让他们的辛苦使出的咒文无力化。 「‘解咒’!」 玛利亚珀拉的授课曾有说过,高位的魔法师可能在知道咒文为何之后,能够强行的解咒。——但是这是精灵遵从魔力更强者的精灵魔法方面的理论。 在四相神的保佑下发动的神圣魔法,有同样的想法说不定是不逊之极。 虽如此亚克相信为了帮助和解放龙王,神会宽恕的。 相信的力量远远地超过教皇的魔力,消灭了在空中束缚赛法德全身的力量。 虽然从空中的咒缚中解放了,然而全身麻痹的龙却还是逃不过坠落的命运。 对青年来说,之前已有过被白银龙放出的雷电打到的乌兰坠落的经验。这回多少有余裕做好心理准备,对着不知是否维持清醒的赛法德呼唤着。 「炎烈王!变成人类的模样。用古代魔法的‘浮游’咒文!」 『赶得上……风灵……他拜托……』 接受了落下的龙王命令的风灵们,抱着青年和装备浮在空中。 从抱着他的半实质化的透明的少女们的手臂中,亚克对从眼前掠过的赤龙空虚地叫着。 「赛法德……!」 炎烈王虽打算变化成风灵的力量能控制住坠落的人类身体,但却无法像平常一样快速的变化。最后缩小成广场三分之一的大小的龙的身姿和地表发生剧烈的冲突。 冲击动摇了大地。 从破碎的粉末到还保留原形大小,混杂大大小小的地基石头,向四面八方飞散。 对龙王忠实的风灵们,用风盾抵御从下头飞来的地基石头,也保护青年不受会夺去呼吸的飞尘的危害。 亚克慢慢的被放在地上,看到飞尘逐渐平息后的变得清楚的大广场的惨状后忍不住倒抽口气。 广场中央有个变形的椭圆形的洼坑,完成着到广场中央。坑的底部倒着脸朝下俯卧的人形姿态的炎烈王,身上有一半被砂土覆盖。 降落到不再像以前整齐的铺着石板的广场的青年,在看到从大神殿和柱廊跑出来看的人们的身姿,表情顿时僵硬。 负责大神殿和教皇的宫殿警备的圣骑士们,不管是谁手上都持着弓和箭以及长枪。没有抽腰上的剑,告知亚克他们打算从远处攻击。 看了距离有些远的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如果打算做友好的商谈,也只是徒劳无功。 如果——不守护。 亚克毫不犹豫的从坑洞的边缘跳下到深深的坑的底部。 也许因为魔力增强,简单的古代魔法咒文,只要轻轻的运动手指就能发动。 改变自己的肉体的掉下速度,像羽毛一样优雅着陆。 「炎烈王!」 对于亚克的声音似乎有反应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因为刚才的事而有一半被埋起来的状态。 因为覆盖了身体的砂土无法察知龙王的心情,可以自由动作的幻兽王。因为不是有地灵加护的龙,因此也无法向地灵要求帮忙。 人形的赛法德要恢复还得等一下。 尖锐的破风声传来,圣骑士射出的箭向雨般倾注而下。 『‘圣盾’!』 预料到的亚肯杰尔的立即发动咒文,眼睛看不见的圣盾,保护了伏着的龙王全身不受箭雨的危害。 放心的瞬间,本能察觉危险的青年,遵从身为战士的直觉向后飞退。 一枝长枪,紧接在后深深的插入之前站立的地方。箭尖附近刻着四相神的图样,表明这是受到神官神圣化祝福的圣骑士的武器。 这个状况是当然的攻击,但受到了同辈的圣骑士们攻击的事实,给予青年不小的冲击。因为自己的动摇,而无法继续咏唱防御的弓和箭攻击的咒文。 不得已只好抽出剑,在射到自己之前在空中隔开。 虽打算为自己施加“圣盾”的咒文,才刚张开口,却看到了横穿头上的几个光球。 看上去大小刚好可用双手看能包起来的光球,血气顿时冲上了亚克的脸。 ——“光裂弹”! 是大神殿的神官们,为了击毙躺卧在洼坑底部的龙王发动的攻击咒文。 二年前青年自己在旅行途中,以一击撕裂了龙的一种的史特亚姆,为了那样的威力而自豪。用“圣盾”充其只能能防御一击吧。要防御复数的“光裂弹”的话,必须要用别的强而有力的防御咒文。 不知道依赖精灵魔法能否完全防御,在这情况下,只靠现在还起不来的炎烈王托付的风灵的话太危险。 要使用高度咒文似乎有些没道理,但要咏唱防御已发动的“光裂弹”的咒文全文,时间上是来不及的。 亚肯杰尔注入全心全力叫喊道。 「‘神圣光壳’!」 还残留着叫声时,像是撒了砂金般的黄金色闪光,以赛法德为中心形成了半球形的护罩。 半球表面不断地受到攻击。“光裂弹”在撞上后被无力化,残留真珠色的波纹后消灭。 「啊……!」 才确定炎烈王平安无事没多久,二枝箭插入了亚肯杰尔的右肩。 保护重要的龙王的代价是青年自己完全无防备的状态。 穿过背的剧痛,让举起剑也做不道。又被三枝的箭射中到左脚的他,无法站立脸朝下倒地。 「……亚克!」 总算用手肘撑起上身的赛法德刚好看到这个景象。 「……这些家伙竟敢……!」 橘色的头发喷出燃烧的火焰。 一瞬间,洼坑就被地狱之火包围。 瞄准青年和龙王射出的箭,马上在空中燃烧掉了。即使受到祝福的神圣长枪也不例外。燃烧后留下的钢尖,因为在途中受到高热熔化,加上在掉下坑底时冲击变形了。 火焰高高的喷出,甚至高达大神殿正面最上方。 在坑洞外边的圣骑士们,对过分激烈的火势和热气感到害怕,惊慌的向后退。 好象嘲笑他们的狼狈似的,火焰突然消失,穿著红色甲冑的炎烈王站在中心。 跟回到龙王时的盔甲同样,暗红色到朱红、橘色,各式各样的红色交织而成的甲冑表面,一角浮起了金色的徽章图样。 「轻视龙王的人类不能饶恕!」 放出可怕的怒气,幻兽王咆哮着。 「火灵!飞吧。——‘反转火球爆碎’!」 与一时拘束附近的精灵并役使的精灵魔法的咒文有根本地差异。他仅是将其愿望和要求说出口。 和他共生的火灵却能充分明白其意思。 在限定范围内发生剧烈的爆炸,大广场再次激烈地摇动。 通常,能源是从内侧向外边扩散爆炸,这回却反过来从外边向内侧。庞大的破坏力接触到大神殿和柱廊时,立即发挥作用。 大神殿的正面和柱廊的柱子一半被炸碎,化为比拳头更小的石头碎片吹跑。 原本在大广场的圣骑士们全身受到了爆风和飞散的飞石撞击,向后摔倒,气流在中央部互相碰撞后消失了。 亚肯杰尔受到遵从龙王意志的精灵们守护,并没有受到火焰爆炸气流和宛如下雨般落下的碎石的伤害,但在看到似乎打算自己念咒文的赛法德模样,拼命阻止他。 「请住手,炎烈王!拜托。别伤害教团 的人。」 在稍远处对着对方尽力叫着,忍受剧痛走过来。 似乎有些不满,变身成华丽的战斗装束的幻兽王用双手抱起了走近的负伤青年。 在看到扎着的箭和染血的衣服时表情暗淡下来。 「抱歉。我在一边还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现在先把箭拔掉。」 「不好意思,这儿不是平地了,能不能抱我飞到可以看到大广场全景的高度呢?」 「也无法拜托地灵,让人类自己辛苦的填平吧!」 与平时净是不正经的语气不同,冷冷的说着尊大的话的炎烈王,伸出背后红色的翅膀,抱着亚克飞了起来。 青年从头部流血倒地的圣骑士们,看到壮丽的正面部分受到前所未闻损害的大神殿,呆住了。 排列在正面最上方俯视广场的圣人们的雕像,也全部掉下破碎。 龙王在受到青年指责之前先取得先机。 「居然从天空让幻兽王掉落。在信徒面前,这个程度的耻辱可不小。若不是因为是你的圣骑士伙伴,单单考虑到你受的伤,甚至烧死也无所谓。」 对自视甚高的龙王来说,被人类的魔法捕捉坠落,是不可思议的愤怒和屈辱吧! 亚克感受到赛法德声音中残留的冷意和愤怒,对考虑到原圣骑士的自己而克制心情的龙王表示感谢。 「谢谢,炎烈王。」 低语的青年闭上眼,不理会伤口疼痛,朗朗的咏唱着。 「招来猛烈争执之心。怀疑、憎恶、轻视之心。与他人相比像是影子的自己之心。毁损汝之心的情绪,撤除其影响。镇定。在掌管协调与平衡的神之御名前。平均的镇定。——‘镇静’!」 这个咒文似乎没有成功。然而却吹起了充满清爽香气的一阵风,温和的从脸颊掠过。 无意识的瞬间,发觉自己体内的怒气消失了的炎烈王,发出不满的抗议。 「居然对我用魔法!」 「不仅是你。在我的魔力所波及到的范围内有敌忾心的人们都包含在内,让全体人员丧失斗志。这是在阅览贝司大人借出的古魔法书的咒文。只是和消耗的魔力相比下是成功率非常低的咒文。」 「我能理解想使用咒文的想法。但是被用魔法随意的改变情绪。有种不安感……算了,反正都用了。」 「对不……」 道歉途中不住地咳嗽的青年吐出血。 「背后的箭伤到肺?如果我拔掉箭,能自己念治愈的咒文吗?」 炎列王在残留着一半石板地基的大广场一角着陆,对着不知何时因失血脸色苍白的青年确认。要是回答有困难的话,打算将翻倒在附近的圣骑士拖过来。 在听青年的回答之前,听见马蹄声回头看的他,看到了大神殿隔着柱廊的道路另一端跑出来的青色的马。 似乎是负责别的地方警备的圣骑士警戒着,但并没出继续出现其它的骑士。 单骑跑来的骑士,对广场的惨状感到吃惊,拉着缰绳固定马暂时纵览着周围。不久发现龙王和亚克后便趋马过来。 以着巧妙的骑术顺利通过变成瓦砾山的广场,是只有累积严厉的训练圣骑士才能做到。 「嗯,女……?女的圣骑士!」 站在青年背后保护他的炎烈王,以意外的表情低语着。 听到他的话的青年抬起脸,鞍上的骑士同时叫出名字。 「亚肯杰尔。」 女骑士从鞍上跳下来奔跑过来。 蜂蜜色的头发和新绿颜色的眼睛。眼睛和鼻子以及嘴都很大的印象深刻的脸。丰满的脸部和纤细的腰身的身材,加上面容,是属于十分讨男人喜欢的美人类型。 年纪似乎在三十左右,不管是称呼妙龄少女或妇女都有些为难,但在她的体内似乎有胜过单纯年轻的光辉似的感觉。 能从其容貌和机敏的举止中窥视到与其它人唯命是从相反的明晰头脑,以及拥有的强烈意志。 她绑着和男圣骑士同样的独特发型。长发先在后头部松松地绑过一次,再把两边剩下的发丝合着再绑起来,最后稍微编一点发辫。 可能是因为她波浪般的头发较多的原因,所以再次将两鬓的头发编成辫子。 赛法德估计这个跑过来的女骑士就是青年圣骑士时代的好友。 「你就是菲莉艾妲?」 「对。你是真正的幻兽王?」 对身为女性来说较低的声音反过问道。 「真正的?有假的幻兽王吗?」 「不是只有幻兽王。连圣亚肯杰尔的冒牌货也出现了。——哎呀,亚克!这种事。现在先把箭拔掉。」 注意到躺卧在地基石板上好友严重的情况,女骑士半跪在其身旁。 圣骑士的箭,无法简单地从伤口处拔掉,箭尖被做成v字形。如果要去掉,必须凿开伤口。 从背后腰部拿出小刀的菲莉艾妲被赛法德阻止,幻兽王拿出龙心剑。 「这儿比较不痛!最好是很锋利的,小心的将箭尖切开,注意那里外露的。」 看了深红的剑身的女骑士,似乎说想要什么,但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亚克身上。 赛法德慎重的用剑尖扩大背后扎到箭的伤口。 对瞬间喷出的血连眉毛也不挑一下,抓住箭杆一口气拔出的圣骑士,念着短短的咒文。 「‘治愈’。」 没有经过咏唱的咒文马上发动止住血,受伤的组织很快的痊愈回到原样。 接下来二人用着同样的手法顺利的将青年身上的箭除去,连最危险的箭伤伤口处也完全治好了。 借赛法德的手站起来的亚肯杰尔,对着似乎跟自己一样魔力增强的好友微笑。 「谢谢,菲莉艾妲。真抱歉这么长的时间没写信给你。」 「……真是薄情的家伙,你……!」 新绿色的眼湿润着的美女,张开打开双臂粗暴抱住青年细长的身子。 似乎不太像女性的动作,但她突然咬了下青年的一边耳朵,炎烈王顿时睁大眼。 「哇,够激烈~。」 「真是的。衷心的向你道歉喔,芬。所以忍耐你的啃咬。」 「这似乎是令人感激的赐予。原本想说再见面绝对要k你。不过对更漂亮的脸总有打不下去的感觉。——怎么,也有恋人了?」 「怎么故意使用恋人这个中性名词?」 看着隔开身体的青年似乎不悦的脸,浮起坏笑的女骑士泰然回答。 「你的话即使是男友也不会不可思议。」 「芬!」 「大成功~」 红了脸的亚克的抗议和代替他回答的赛法德几乎是同时出声。 本来不打算理会青年的抗议的菲莉艾妲,回视着心情很好露出大猫的笑容的男人,故意夸大的说着话。 「钓到大东西了,亚克。钓上了幻兽王吗?」 「对。幻兽王被钓上来了。」 「请停止,炎烈王!这个说法会让人误解。——不是的,芬。他,不是——」 无视抗辩的青年,目不转睛地看着赛法德的女骑士,将自己的印象说出口。 「人类的男人也很少有,属于上等货。哼,真可惜!」 「也对。你也是算人类中的极品,大胆的美人。刚好我男人和女人都可以,请多关照!」 「赛法!别说不负责任的话。以后乌兰波克——」 「我可不会对你重要的男朋友出手哟。不用那么惊慌!」 「……芬。还是不听人的话!」 还没从失血的损失中复原的亚克,对交换的对 话感到疲劳。 炎烈王担心的伸手支撑着青年的身体里,边询问女骑士。 「说出现了我们的假冒者,但现在的情况,结果是那些家伙被当成我们了吗?」 「很不幸确实是这样,王啊!大约在十天前,白银的龙王和自报名是亚肯杰尔的龙王,和你用同样的方式降落在此。自称受到来自猊下的亲笔信的邀请的美貌男人,除了我确定看上去象亚克外,其它的人都没有怀疑也带着龙王,手持与传说中的‘誓约之剑’同样的深红的剑的他。」 「丹达里欧和拉塞葛夫。在我们去别的地方时抢先到达,完全假装成我们……。真是无法相信的事!」 亚克叹气。 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这儿干了什么具体的坏事,但从抵达时将亚克们视为仇敌引发的骚动就很充分造成困扰了。 「知道他们吗?……和亚克那么相似,有关系什么吧。首先——」 菲莉艾妲看着眺望着他们,逐渐吵闹起来的周围。 从爆炸的冲击恢复过来的圣骑士们,开始帮受伤的同伴治疗。即使用咒文能回复到原样,但前头的重伤者还是需要另行治疗。 神官们战战兢兢地从看从大神殿里头出来。在看到预料之外的惨状非常吃惊,发出高亡的哀鸣声的人和呆在原地的人、开始祈祷的人等,相当吵闹。 「我们也不好在这种地方站着肯谈。马上准备可以休息的房间。请先跟我来吧。」 拉过马疆打算回到的神殿女骑士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幻兽王。 「当然。你们是猊下所邀请的真正客人。对这荒谬绝伦的迎接方式寻求道歉是没有理由的。有这种误解的笨蛋在的话,请不用客气大声叱责。毕竟连亚克都差点被杀。我会先好好指责他们的。」 菲莉艾妲放松表情对亚肯杰尔笑道。 「圣骑士见习时我们交换的誓约,现在也是有效的。对四相神发誓,我是你的伙伴。能够再次的在这里与你见面,衷心的感到高兴!」 共犯关系 第三章共犯关系 炎烈王没有隐藏对菲莉艾妲以外的教团关系者的不满心情,始终维持着高压迫人的态度. 知道他是巨大的龙王的化身,对于他的怒气,教团采取了低姿态应对. 因为是古魔法,不知其效力是否持续,但亚肯杰尔从龙王的态度上,感受到政治上的策略. 人会依据对手而改变态度,有自大也有卑屈的一面.特别是在教团本部内,用自己的权威顶替人们对四相神的信仰.“误解的笨蛋们”特别多. 连自己的王都不低头,更不用说不信四相神的神王,并不在那些因神的威势而低头的人类之中. 负责迎接的,是亚克记忆中,平常看来十分温和,但却与其外表不同,内在残酷的人——贝罗那恩大神官. 同为以前服侍大神殿的圣骑士之一的亚克来说,立场十分微妙,在未确认真假圣人之前突然受到圣骑士攻击,可说扮演了度过被射杀危险的悲剧圣人. 无法隐藏沾满鲜血的衣服,被幻兽王扶着走他的身影柔弱,因为休克和失血的影响,很少响应贝罗那恩的话. 这种时候,他如女人般清雅的美貌,似乎无言的控诉着,让对方感受到罪恶感. 在教皇和五位大神官的吵闹后决议后,由贝罗那恩首先用仁慈的态度体恤圣亚肯杰尔,急急忙忙送他到教皇的宫殿去. 虽然大神殿有跟教皇的宫殿相连的走廊,但为了避免沾满鲜血的衣服引起无用的不安顾虑下,教团方面,紧急调动到宫殿的马车,最初为敌的圣骑士做为护卫. 垂下窗廉的马车车窗,也知道外头有因为大广场的骚动而陆续聚集起来的人. 带路的菲莉艾妲似乎因挡住去路的群众而为难着. 马车两旁的圣骑士,对着不停问问题的人类,用着无力的声音重复道. 事态已收拾,现在没有危险了.事情的始末回头会在本部发表.——这样说,却让想马上知道情况的群众的兴奋,越来越高涨. 流言蜚语言传来传去,看到了红龙王的人们,大声叙说其身姿的声音,传入了经过的马车之中. 赛法德失望的低语着. 「为什么我会被形容的那么坏?」 像孩子乖戾时的话让亚克惊慌的捂住嘴角.回视的暗淡琥珀色的双眸,带着深深的忧虑看向坐在一旁座位的青年. 「……对不起,不小心笑出来.」 「算了.因为愤怒也不想道歉.本来要守护你的我反过来被你守护,差一点就会受伤而死.……这还算是幻兽王,有这种自我嫌恶的心情.真想死了算了.」 想起以前乌兰波克也说过这样的话,亚克露出不满的神情. 虽明白龙王的高傲,但对被当成没有力量的柔弱的女人般对待,累积严厉的修行的他可没兴趣. 「那个情况,刚好有适合的力量的我帮助你是当然的.我们是一同旅行的朋友.」 「嗯~.嘿……而且这身体是小毛头的.当然对你相当重要!」 亚肯杰尔十分愤怒. 「你……!」 止住纷争的心的古咒文,似乎没有效力持续的作用.而人的心只要稍微不稳定,因为细微的差错心情马上变差.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带着怒意的声意,与紧握的拳同样颤抖着. 「我帮助你,对你而言是不可能的想法吗?人类为了龙王而拼命,是不懂自己分寸的作法吗?」 「不,这种话……抱歉.是我错了.是我失言了,很抱歉.」 在因激烈的愤怒而全身颤抖的青年面前,赛法德慌了,对自己无言之言深感羞愧. 对着为了雷牙王所承受的痛苦流泪的善良青年,说出这种侮辱的粗暴言词. 而在内心深处,严厉的指责没能守护誓约者的祖先无能的乌兰波克,赛法德一起反省. 「……我用手杀死了龙王.乌尔给他最后的一击,前任的幻兽王成为他的替身……用着不成熟如同嘲弄般的方法杀了.那样做,对前王十分抱歉,非常难过.从那之后二年.我为了让自己的魔力更高累积了严厉的练习.使用那么做得到的力量,损害龙王们的骄傲吗?龙王确实是比人类还要长寿且强韧的生物.虽然如此我,不想看到为了我而受伤的龙王身影.」 泪水滴落到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青年充满痛苦的问炎烈王. 「我做了好多次差点杀了乌尔的梦.这次,必须做看着你和雷牙王保护我而死的梦……吗?」 炎烈王冲动的抬起腰部. 狭窄的马车中,穿著甲胄的身体无法自在活动,半跪在地板上用手抚摸流着泪的亚克脸颊. 青年高亢的情绪逐渐平缓,炎烈王用着静谧的声音道. 「……你总是为了龙王懊悔.害怕讨厌幻兽的人类如山多,但遇到能体谅龙王并因他们的痛苦流泪的人,你是第一个.」 用大拇指简单擦去眼泪的手,就那样和善地撩起白金色的前发.——还有,空轻轻的移动脸,很轻地贴着唇. 「小毛头明白你的心情,别再哭了.现在这个吻是代替小毛头做的.当然我也不反对这么做啦!」 赛法德对着吃惊挪开的对方露出平时大猫般的笑容.因为之前没想到,亚克也无法发火,但赛法德还厚颜无耻地迫近. 「嗯,要不要再代做一次?」 「有什么好代做的,回到真货后几次都可以.」 「哦不~.美人大哥真是如钢铁般的贞操!」 「搞不懂脑袋的构造,居然说出男人的贞操这种差劲感觉的单字?幸好你不是我的祖先.我要是乌尔,害羞到抬不起头. 炎烈王正打算反驳说出憎恶的话的青年时,外头的群众开始唱起了“用魔法打落红色恶龙的教皇的光荣”. 「什么啊!谁是恶龙,谁啊!」 「不行,冷静点.他们误解了.我一定会要求教团表明,纠正这误解的.」 亚克紧抱着打算开门的龙王,惊慌的拉回他. 有轻微的头晕,似乎是贫血.最近常没有理由的遇到麻烦,身体状态离正常的状况相当远,重新有自觉. 被拉回座位的赛法德,象孩子般滑落. 「不管什么都接受的东西.考虑到你今后的立场,我对攻击加以斟酌.如果运送你的不是我而是小毛头,刚刚就不是只把大神殿弄坏,而是将圣骑士全杀了.你看看到什么要在这事上怎么加油添醋.」 「这样…….不过幸好什么?」 「那个情况下,可说是决定的幸运.你用神圣魔法保护我,但这样伙伴还攻击你.神圣魔法的——那个也能使用神官级以上咒文的假货,也在那一带吗?」 「那个……」 亚肯杰尔不知如何回答. 炎烈王的琥珀眼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不好好说明,我会把教团本部所在这座山吹飞.对于弄伤幻兽王的誓约者来说,真是便宜的赔偿.」 变得想抱头. 龙是肉食的幻兽.对于属于敌人的东西的攻击绝不留情的. 乌兰波克和赛法德的差异,只在于因为激情立即展开报复行动,以及确认真伪之后,在后头彻底行动的时间差别. 「心情感到非常高兴.我没有制止你的力量,但至少,请别杀了菲莉艾妲.她没有把我搞错,也没有攻击我.」 「哼.对了她是什么人?感受到相当深的娜迪亚的血统的“气”,魔力也相当强.以那血的浓度来说,是哪里的王族?」 称赞教皇的四相神 教徒们的声音,不间断的沿途唱诵着. 为了转栘龙王的注意力,亚克谈论着话是的好友出身. 「芬是教皇猊下的孙女.是教亲王的父亲和身为教皇的女儿的第一王妃之间所生的.这意味着——她有非常高贵浓厚的圣王娜迪亚的血统——流有其血脉的王女.可是,十六岁她开始圣骑士见习时,便失去了王族的资格.」 「教皇的孙女?圣职者不是有不娶妻的原则.与千年前相比,相当公开了嘛.人啊,好象群体后就堕落了,不过,居然还有相信连最高者都破坏戒律的那个宗教的人们在.」 对传入耳内的群众声音不可置信的龙王,辛辣的批评着四相神教团. 亚肯杰尔苦笑着. 「别在意这些吵闹.这里是只有依靠和教团有关系的工作为生的人类集中的土地.信仰和生活连结着,如果大声批判教团上层人员的堕落是无法在这住下去.热情的信徒,是成为街道的名士的条件,不管是那儿的城市都一样!」 「即使我也不得不说美人大哥所相信的神的坏话,那些人居然还能用神圣魔法.」 「我自己是相信四相神的保佑.但对于大半的教团上层人员,是不值的信赖的.圣骑士时代,见闻过许多难忘的事.象贝司大人一样清廉的人十分稀少,而另外的那种人却长时间留在教团本部内,必须忍耐忍受许多的痛苦.」 静静地叙说着的青年露出了微笑,却完全感受不到温暖. 炎烈王觉得有种突然跟不认识人的相对的感觉,有些发冷. 没有理会对方不自然的沉默,亚克继续说道. 「这条街,有各国与教团相通派遣过来的大贵族们,修建贵族居住的宅邸的地区.神职者的情人们也住在同样的地区,便利做为两者的中介.如果不是因为正式的婚姻而出生的孩子们,要和其它国家的王族和贵族做政策结婚的话,会采用做为外交使节的大贵族的养子的方法嫁出.」 「人类真是复杂啊!」 「与个体数少的龙王不同,为了不引起纠纷,必须有的规则.对违背戒律有情人的圣职者们来说,多少是孩子的父母,当然会做对孩子来说有利处的结婚这种打算.」 「即使龙王也会发生纠纷喔.哎…发情期的雄龙正血气方刚.这样的话……」 「申明一下,我不想听那种话.」 亚肯杰尔冷冷的打断快乐的说起来的炎烈王. 即使露出好色的笑容也充满了魅力的红发美男,缩了下裹在华丽甲胄下的肩膀. 「为什么会生出像你这样的个性?」 「反过来说,为什么会有你这种性格的人?」 「哎——?对我而言,依照自己的心情好坏与喜欢与否做事,快乐的过完一生,不好吗?」 无法相信那个诚实有包容力的雷牙王阿尔法多,是有这个男人血统的子孙,充满惊愕和讽刺的语气回答道. 「你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责任感,但却非常深厚爱情的人.因此不仅仅是你活着的时代的那些人,以我为首的誓约者们和自己的子孙的龙王们的将来都被你牵扯的了.喜欢那么多的东西也很累吧.对我而言,最后只要乌兰波克留下来就行了——这样想的话,会有莫名的轻松感.我所背负的东西也很轻.」 「这样不是很好?全体为了自己和自己所爱的对象幸福而努力,这样就行了.为了幸福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有效的,不管何时都有幸福的机会,细微的幸福气息随时在周遭漫延着,对我而言,为了给娜迪亚和我的子孙幸福,让世界分割为二.不管对谁都没有亏欠.」 火焰烈王,自豪的暴露着被嘲笑的事. 受到他的影响,亚肯杰尔也笑了. 「我明白您的话.离开教团后一直到遇到乌尔前,我似乎都活在不幸中.」 「在这里的时候不幸福吗?好象不是美人大哥会说的话,这地方真的不好吗?」 「对我和菲莉艾妲这样的孩子来说,是最后唯一的居处了.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有离开这儿后可去的地方.变成乞丐在道路外的野地死去,被鲁莽的大人卖到卖淫的地方……」 亚克边说着,想起了笔墨和言语难以形容,充满了苦难的一整年的旅行.靠着故乡所在地的神官写的介绍信就出发,到各地的神殿请求住宿与吃饭. 在开始大乱的人世,没有贵族和大商人们的布施而富裕的神殿,被敌国的士兵掠夺,好不容易走到的神殿却已是废墟. 也有虽然贫穷还是款待,并送给他食物的村落人们. 但是,没有理由被加上的众多暴力和屈辱的鲜明记忆,现在也深深的刻在心中. 因为孩子的力量是无法反抗的,并不是自己有错. 这种残酷的体验,饥饿、寒冷和疾病都可能夺走他的命.十岁的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的活着到达教团本部,只能用幸运来形容. 忍受母亲的虐待,也领受了那趟痛苦的旅行,因为那趟旅行,所以能忍受严厉的圣骑士的修行.不会想重复的经验,但那些是形成现在的自己的过去的一部分. 拼命活下去.——第一次衷心的感受到那个年幼的自己非常坚强可爱. 好几次责备自己的出生,亚肯杰尔明白会被生出来并不是自己的错,现在能肯定自身的自己是幸福的. 炎烈王的声音瞬间将沉浸在回忆中的亚克拉回. 「像你所说的,是教都王的公主,为什么会来这?」 「就因为她属于教都王家,有着与虚弱的母亲一样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毒死的命运.在十二岁的时候,在她的食物中,全部掺了毒.」 「喔喔!谁那么不长眼,想毒杀教皇的女儿和孙女,也稍微想想,那可是有教团为后盾的政策婚姻.」 「教团的教皇猊下的目的,是想要生出有教皇血统的次期教都国国王.可是,猊下的长女,最初生了一个王女后,身体就再也无法生小孩了——刚好教皇的次女年纪也到了,为了再度将她嫁给教都王所以才用这种方法.」 「总之姐姐要是不行,就换妹妹接着生吗?嗯,不过处理没用的姐姐有很多方法吧.有必要连女儿都杀吗?有着教皇血统的教都王公主,对政策结婚的棋子来说,也有很高的价值吧?」 青年想起谈论到贪婪的阿姨的菲莉艾妲. 因为饭中经常掺杂了毒,除了奶妈偷偷带去的未成熟的水果或是少许的食物就没东西吃的公主,成长十分缓慢,面色也很差. 最初在圣骑士见习时吃到普通的饭的她哭了,已经好几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代替芬的母亲成为第一王妃的阿姨,却没生出有关系的人期望中的男子.可是,她却生了三个女儿,第一王妃的第一王女,持有王女之中最高资格就是芬不幸的原因.芬的阿姨,希望那个称号属于自己所生的女儿. 「就为了这种理由,对自己的侄女下毒?这种事……」 赛法德的身子因为嫌恶而震动. 龙王是其所持有的魔力以及体色上的特征,都与血统无关的生物. 「对.而且除了她以外的公主全部都谈好了和其它王家的亲事.只有她等着被抹杀,父亲的教都王也不管,这么想实在是很恶劣的人.」 「因为把教皇做为后盾的继母打算这么做吗?看起来讨人喜欢,不懂世故的姑娘,一个人逃出城,你好象说过有可能死在野外,或是被卖掉的悲惨的末路,后来呢?」 「被追逼的芬最后所想出的方法,是走信仰的道路,舍弃公主的称号!」 「确实在祖父所在的教团本部,也可以填饱肚子.但为什么是圣骑士?不考虑成 为尼僧,因为修行很快乐?还有其它的女圣骑士吗?」 「非常少数,但还是有女圣骑士存在.出身和容姿为满足的基准,与男性比较下体力相对较差的女性,为了弥补怎样也算不利的战斗能力,必须要有特殊能力.若是敌人的话是很麻烦的存在哟.——菲莉艾妲可能是认为做为和神官同职的尼僧,和离开教团后可做佣兵或是大贵族的私兵的圣骑士,特别以自己的意志能生活的前提下,选择圣骑士一途.」 不知什么时候群众的声音远离了,马车顺利前进. 说到一半,听见宫殿的正门打开的声音的亚肯杰尔,判断就要到了时,紧接着马车就停下来了. 从外边传来打开门的声音,做为刚才的话题的菲莉艾妲站立在外. 「被意外的出现的人群妨碍了,慢了些才到,十分抱歉.」 赛法德先下车,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伸出一只手. 觉得像是贵族的女儿似的,亚克露出讨厌的神色,随即想起要装出受到濒死的伤害的受害者的立场. 但从马车上下来时,却不是表演而是真的头晕而脚步不稳. 炎焰王的手臂快速撑住他,感到他的脸色有异的女骑士把手贴到额头上,脸色凝重的低声道. 「相当热.神殿警备的伙伴,应该没有在箭尖上涂毒,要用解毒的咒文吗?」 「在这里用不好.这个热度,也有可能是其它的原因累积到现在发作.让我稍微安静的休息一晚就可以了.」 「那个领头人物由我负责.」小声说着的龙王用眼神看着出现的白法衣集团. 大神殿已经通知了吧!靠近马车的三位大神官和神官长,整齐的迎接他们的出现. 其中也有亚克被逐出圣骑士团主因的哈恩提大神官的,特征明显的长脸和大鼻子,让他的心情越发恶劣. 加上在本部的五位和作为首席被派遣到各国大神殿的人数,是大神官的固定数量. 在因主动辞职和死亡有空位时,由教皇在神官中任命. 而且,扣除派遣到地方,次期教皇由本部留下的五位大神官选出的规定,大部分的大神官们坚持留在本部. 现在教皇的年纪在八十岁左右,是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高龄. 哈恩提大神官,现在也留在本部.——这意味了他成为下期教皇的可能性.在这儿的圣职者之中,哈恩提可说是排在厌恶的人首位. 象以哈恩提的动作作为信号,神官们在左拳上叠上右手,放在眼睛高度低下头.这是他们的最高礼仪,是对位于他们之上面的圣人使用. 结束礼仪,比全体要多上前一步的哈恩提大神官,无表情开口道. 「对于远路而来大驾光临,全体感到真切的恐悦至极.这次,不幸——」 「口头上的礼貌就免了.不用多说,快点带到休息的房间吧!」 炎烈王傲慢无礼的打断礼貌的话. 不管怎么看都是超出必要的大量配置在周围的圣骑士们,因为龙王的态度而变脸. 也有把手搭在剑上的年轻的圣骑士,但在菲莉艾妲举起一只手制止时,险恶的气氛立即消失了. 这是显示出在骑士团内部的她的地位的景象. 对着挑眉表示出惊讶的龙王,女骑士的眼角有着笑意. 因屈辱而脸红的哈恩提,在龙王的化身的冷漠的双眼压制下,吞下了要出口的抗议的言词.将目标指向以前是圣骑士的亚克,尝试报复. 「隔了许久.想不到会这样的形式下再会了.严代大神殿的奥比多大神官身体还好吗?那位担任首座的咀咒之地,会让你产生奇迹,想必是伟大的四相神的考虑.对其中的奥比多和你的老师卡尼加姆而言,必定会因你的成长而感到喜悦吧.希望能在猊下主办的晚餐会,详细的听到净化严代古战场的奇迹.对我们而言是当然的,猊下也非常期待在那个!」 称呼其奇迹是被教团本部逐出了的“输家组合”三人合谋,表露出这是否筹划的疑惑狂言的哈恩提,令人感到相当不快. 亚克在赛法德发怒反驳前,莞然而笑点头. 「那连净化松枝的光王的塔的话一起说吧!」 「光王的塔?听说广缟王在寻找秘宝……?」 「是的.净化那里的邪气,大约是在八天前的事.以教团出色的情报网,还没传送到吗?因为是在强行旅行后净化,所以健康状态不太好.而且,才刚到达教团总本山,就受到教团的总力这样形式的欢迎,这么想的话……实在是不太方便,失礼的提出今天一天,想要安静的休息,能否传达这个请求给猊下?当然,包含我本人在内,也想要早一刻确认全部的真假,不会吝惜合作的.」 青年用着适合圣人称号的清雅笑容,对着哈恩提大神官的不快给予冗长的回答,其中隐含了满满的讽刺. 发觉话题的流向,到达时自己的谢罪不高明的哈恩提,先出手催促神官长. 「这种大事,我会尽快告知猊下的.——麻烦罗伍尔神官长,尽快引导两位了.」 「麻烦了.这边请……」 走上前的神官长施了一礼,用着非常谨慎认真的态度,引导他们走向准备好的房间. 菲莉艾妲轻拍了下好友的背,称赞他对她也极不喜欢的哈恩提所取得的小小胜利. 在床上假寐的亚肯杰尔,听到附近有人正低声交谈,睁开眼. 「芬……?」 「抱歉,吵到你了吗?刚刚把要换的衣服拿来,感觉怎样?」 在门口和炎烈王交谈的女骑士进入卧室中.拉开从床顶放落的厚重床幔,将衣服放在亚克的膝盖旁. 「从带来的装备里拿来换就好了……?」 「圣人可不能这样穿.我是这么觉的.好期待认证的仪或喔,会给你准备相配的华丽正装,如果能化妆更好.」 「等一下.虽然比较起来有些柔弱,不过别忘了我是男的!」 芬举起烛台,仔细的观察灯光照射到的青年的脸. 「这个表情的话口红用红色的.眼睛颜色满淡的,那眼影用浅浅的玫瑰色和灰色.脸颊的话用浅色系的胭脂——」 「芬.再不听我的话我要生气了!」 「好不容易有了个少有的美丽好友.让我有装扮的漂漂亮亮的梦想不行吗?」 「让身为男人的好友化装的梦,已经过了玩人偶的年纪了吧!」 「居然在女性面前谈年纪?真是不知道礼貌的家伙!」 「什么?都已经二百九十岁了还会害差.奇怪.」 「谁准你水增十倍.赶快订正你的话,要不然我会提出决斗的!」 听着对话的炎烈王,忍耐不住笑了起来. 在亚克睡着的时候,他脱去了华丽的甲胄,不是回复到平时所穿的轻装,而是身处豪华宫殿内,也不会有不协调感,奢侈洗练的贵族服装. 暗红色的上衣,领子和袖子的边是别样具有光泽的布,在上头绣了精致的金系刺绣装饰. 室内只有蜡独微弱的灯光,火灵所栖息的他的长发,放出了与灯火同样的温暖而强烈的光芒. 神秘的光辉,驱逐包围自己的身体的黑暗,刻有花纹的木制床板被强烈的光照射着. 从床上坐起来的亚克,在看到龙王的化身身姿时想着. 炎烈王赛法德与雷牙王发自于内的威严相比下,有着别样的气派.能压倒周围的霸气和天生的“华丽感”. 虽然拥有幻兽王的称号并不代表其会有实质的权威.但和那些被称为王的人比较,会更容易被当成不知名的国家王室人员或是大贵族吧 ! 如果没先看到炎烈王先前勇猛的华丽甲胄的身姿,再看到轻松的变成相似他人的稳重姿态,亚克也不会感到混乱了吧. 「满愉快的.这是隔了五年的再会吧?稍微从普通的会话开始?这五年怎么过.」 「嗯.……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饭结束了.你似乎睡过头了?」 坐在床边的女骑士轻巧的站了起来. 「既然起来了,我帮你拿过来吧.」 「那之前想先要水和毛巾.背后干掉的血擦掉.」 「知道了.——王的晚餐喝酒如何?如果有爱好的种类和品种,不用客气尽管说.」 赛法德对怎么知道龙王的化身喜欢酒感到疑问,马上想起了冒牌货存在的事. 「不管什么都好,越烈越好.质量比较重要.」 「做为幻兽王,这发言有些怪.」 「龙王跟人类味觉不太一样吧?本来是抓住活的猎物,直接生吃的.」 「是的,正确的话.铭记在心.」 菲莉艾妲毫无异色的回答. 目视她离去后,龙王仰视着被发光的头发照亮的卧室天花板,吃惊钦佩道. 「只是睡觉的地方,天花板和墙壁装饰的这么漂亮.不管有雕刻,还描上颜色.不过内容也太冗长乏味了,不会做恶梦吗?」 「觉得睡觉的房间豪华吗?真正奢侈的可不是在这.」 「是很豪华,从外面看会觉得宫殿很旧,不过里面却像另一个天地.一走进来就知道不同了吧?是为了要骗人,宫殿里的那些阶级人员,故意把外表弄成那样.」 「只是表面上的.外观上保留了教团初期的建筑物,不知何时增加建筑.最初,里面的装饰同样朴素,现在只有修道院和圣骑士的修练场,外观和里面同样朴素.宫殿的话,因为教皇猊下要友好的款待各国派遣的大使或是王族,偶尔也要做为政治上密谈的场所.做为四相神教团中枢组织不能过分难看,为了体面所以这么做了.」 「真恶心,在我面前教团还想做间谍!这个房间居然有窃听用的空气孔之类的洞.」 对于龙王不满的话亚克苦笑着. 赛法德让风灵调查被带来的房间,在知道被巧妙的隐藏住的几个空气孔的存在后,一瞬间爆破豪华的贵宾室. 而且受害的不仅那一间,通过秘密的空气孔,窃听用的另一侧的房间火焰也烧过去,一时成为引起大骚动. 亚克想起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站到最后的神主官的身姿,为他被派来当向导感到不幸. 空气孔连接的地方的火灾成了打算窃听的证明,面子上教团也无法对幻兽王的粗暴提出抗议.因为无礼发火的幻兽王是正义的. 最高的宾客使用的房间,用着五百年前活跃的天才画家最高杰作的圣画,装饰着房间的一半的墙壁.现在是连画框的残碴也不剩的燃烧怠尽. 这时候,因为教团内屈指可数的至宝和内外有名的名画消失的责任,大神官们展开热烈的争论吧. 老实说,想象到大神官哈恩提受到的冲击很愉快.哈恩提是那为了死守住教团名画,就算牺牲掉10名20名圣骑士的命都不会可惜的人. 赛法德没说,但他不可能对哈恩提殷懃的态度抱有好感,从对亚克的无礼及亚克还击大神官之中,似乎明白了两人间的过去,同时也有既定的印象. 实体是龙王,即为变身成人,这时候他们的审美观还是不太一样吧! 因为各自的生活方式和价观值多少有所不同,炎烈王并不知道那些画的价格——所以烧掉了,亚肯杰尔确信着. 炎烈王利用教团对待客人明显的鲁莽,对哈恩提做了让他痛烈不已的事. 因为觉得这次行动实在是颇为爽快,亚克也没有叨念的打算,他可没有偏坦教团的想法. 「单纯来说,我的心并不在这.」 「就算这样你也可以生气.假冒者做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美人大哥也在这至少生活过十年了?知道你的人很多.那就是简单就被骗了的人们不好了.被戏弄了也不能怪别人.」 「你连我的份也发怒.是因为我才把房间的画烧了吗?」 「呜…….也对,所以做了,不好吗?」 「这样,你的心意让我很高兴.」 被露出少见的高兴笑容道谢,炎烈王少有的羞涩. 「不不.因为感谢用这态度——」 「——接着,很感谢确保了不被窃听的地方.若是打算要对芬说的话让教团方面知道的话,对她在教团的立场非常不利的.」 明白对方无视之前的话的男人并不介意他的冷淡,反而对话的内容感到兴趣. 「什么什么,说的这么危险?」 「是.教团的历史开始以来,不稳、不尊敬、反叛、无理大胆的话.菲莉艾妲说不定会把我当疯子.——因为说要把四相神教团得到手的话.」 这样断言的青年,刚和刚才有着花般笑容的美青年简直判若二人. 决心用自己的力量打倒对手,获得希望的东西的男人冷静而透彻的眼光. 知道他所希望的人类,会称呼这是愚蠢的野心吧. 但赛法德却从眼前的青年感受到跟圣王娜迪亚初次见面时和在一起时,有时感受到的同样激烈的热情感. 变革的强烈意志. 要让愿望实现并不容易.不管多少牺牲都要达成类似狂气的高扬气息,将周围都卷入其中. 赛法德自身感到愉快,即使是单纯的理由也配合她统一大陆,但醉心于她跟随的家臣们,时常有让他感到热情的众多伙伴.她有使伙伴迷醉的特质吧. 娜迪亚是生活在小国家不断重复小冲突,即使是同国同血缘的人们还是争执着,重臣们屡屡造反,混沌的时代中. 她的梦想是共生.让身为弱者的女人和小孩,也能幸福生活的世界这个野心,采用统一王国的形式.让大陆全境仅有唯一的法律,再也没有弱肉强食的群体,生活上有正确秩序,只有绝对权利者能下达命令. 赛法德并不认为她的理想有错,但也不是全部正确.从那之后过了一千年,她的尝试结果变成了水泡幻影,违反她的意思的人们也是原因吧. 他所看到的教都的街道生活,比起千年前被称做街道的村落,感觉上特别的丰饶. 有着担心也有欢喜. 重复大乱三次的人间,似乎进入了死胡同.娜迪亚所残留的世界结构,似乎不太一致了. 亚肯杰尔是将支配这个世界的自己与娜迪亚所做的誓约,全部破弃的誓约者. 拥有与世界的变革者娜迪亚相同资质的亚克,有可能重新制定人类世界的结构. 因为光王卡莱尔,再度得到了“遗失的秘法”,世界再也没必要担心大灾厄. 可是,再次统一王国的愿望,以亚肯杰尔这个誓约者而言,特别的不利. 统一王国的形成,圣王包含在内的誓约者战力,幻兽王的助力占了很大的比例.如果亚克面临生命危险,乌兰波克有可能帮不上. ——那位小猫,真的跟娜迪亚好像,但重要的内心和魔力却全然不同.但其聪敏的头脑和手腕,利用了本家的宫木王家,是遗传自娜迪亚的吗? 想着想着,赛法德总算明白青年的真实意思. 对原圣骑士的亚肯杰尔来说,教团是“本家”.作为本家人员之一,如果能让所有人认可他的实力,要成为家长的可能性也不见得全无. 若是普通的圣骑士,可能会当成因邪念发疯了付之一笑,但教皇的神圣魔 法的信徒们会怎么想. 这个年轻人,有着美女也闇然失色的清雅美貌,剑如闪光般的快速打倒敌人,魔法上比教皇还受神所加护的年轻人——. 「可以问你吗?」 想不出话的龙王一本正经问道. 亚肯杰尔深深地点头,等他发问. 「这可不太容易,要从拥有权力的亡者们夺取权力.而且也偏离了冰山出发时的目的.这个想法是何时产生的?」 「离开松枝出发不久后.和你说话时注意到了.教团的历史是三千年.从这山上盖了最初的神殿后到现在也有二千二百年.从那以来,虽然好几次战火漫延,但一直没动这儿.比起统一王国,千年间重复了三次的树立和崩溃,每次都有贵重的记录遗失.连为了维持世界,必须保持阴阳之气的平衡,最重要的这点,人们都已经遗忘了.掺杂了真假可疑的民间传说,后世只传达了幻兽的面貌和各王们所做的伟业.」 「但是,“遗失的秘法”出现了,已经没有死守气的平衡的必要了吧?」 「这么说是对不起雷牙王和涷丽王的牺牲.武力和政治的全部取得,人们只是乖乖的听从.」 炎烈王隐住惊恐问着和自己做出同样结论的青年. 「这和把教团得到手有什么关系.」 「有专业知识和技术的教团,被人们信仰心的盾牌守护,持续只有自己们的和平和繁荣.教团本部这样丰富,从全境集聚布施只是的一部分的原因.在这里培育了的优秀的的工匠和艺术家,向各国的王族们高价卖出他们的作品,聚集了支付了高额的捐献金的贵族和商人的子弟,在大学给予高度的教育.」 「哦.没听过.」 「得到特权的人是保守的,为了守住既得权益,毁损新的变化和新思考的芽.只要让一部分的特权阶级独占了政治和文化,世界就无法从关闭的圆圈中脱离.大陆统一的话,开放教团的知识和技术,通过各地的神殿扩大到全境——.这就是我要把教团得到手的目的.」 「我明白了,听来很有趣!我越来越有劲了!」赛法德兴奋的说着,握着亚克的手中道.「哪,跟我誓约吧!美人大哥.」 「不了.」 「这-么说,这-么说.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做.誓约吧!」 似乎像是想找人一起玩的孩子般说法,亚克微微苦笑着,无法继续保持冷淡的态度. 「没道理喔!你已经是常世之国的人了,只是靠乌兰波克的凭依魔法,一时回到现世的,忘了吗?」 「真是~别提醒我.」 「什么.虽然死了还是这么随心所欲.」 「当然.如果知道有这么有趣的事,就不会死啦!」 「喂!」 听说龙王的平均寿命是一千年.如果是这样,刚好满千年的赛法德刚好是天寿到了,还是会死去吧.但是,是只要一回到现世就会觉得麻烦的祖先. 「对了,关于那位美人,你真的要让她知道?她是说过对神发誓决对站在你这一边.」 「嗯.所以想拜托她帮忙把教团弄到手.」 「喔?真是让小鬼无法平静呢!妒火雄雄燃烧.」 「不用在意.我和她之间,不是男女的恋爱感情.是更深层的……」 ——是“更深层的”感情哟!小鬼.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深. 沉默的注视着吞吐着思索要如何叙说的炎烈王,身为祖先却做出恶劣的圈套,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子孙似乎闷闷不乐,努力忍耐着快出口的大笑声. 「……不是什么好话,是为了活下去的“共犯关系”……吧?除了成为圣骑士以外无处可处的二个孩子,互相保护,支撑彼此成为圣骑士.」 「美丽的关系.哪里是共犯?」 「被父母疏远的我们,总是责备自己是不该被生出来的孩子.如果自己轻易就死了,周围会感到高兴——活下去.不管怎么悲惨还是想活着.不是很容许有着纯粹贪欲想法的自己.对于有着同样的立场的友人,如何怎样也要活下去,幸福一定会到来.这么认为的我们,对着对方描绘着自己都不容许的梦.」 「啊啊,明白了.认为自己活着是罪恶的你们,互相宽恕那个罪继续活着.这就是共犯吗?……道理上说来,不是孩子的错吧!」 亚肯杰尔对着像孩子一样露出痛苦难过的脸的龙王轻轻点头表示谢意. 「下手的时候考虑着,没有食物总是饿着,因为不管到那都被追逼,请别……露出那么悲伤的脸.我们越过了最困苦的时候活了下来.虽不被父母所爱,我还是我,也一定会有爱我的人存在,接受我的世界.告诉我这些的,是乌尔波克.他对芬的嫉妒,其实跟镜子映出的我嫉妒一样.」 「人类是会喜欢与自己相似的东西.共同分享彼此的痛苦,你们还真强啊!」 「炎烈王.虽然说不能久待现世,请别欺负纯真的乌尔.」 「哟哟,小鬼正处于动摇状态.有趣,十天的交换期限到了肯定会起风波.另外你过去到底有多少男人和女人,现在对小鬼一心一意吗?」 「男人和女人和一个都没有!别把我当成和你一样!」 亚克愤然抗议. 说这种话的祖先,似乎不打算停止欺侮子孙,快乐地持续哈哈大笑. 爱与谋略 第四章爱与谋略 教皇宫殿的正面,是广大的庭园和森林. 建筑在山顶上,阶段式的庭园,利用高低差建造成喷泉,整齐的庭园树木,进入后可能会迷路,不同颜色的花朵描绘出自然的绿色丝绒,构成了不同的表面. 庭院两边的最下面围成了ㄇ字形的森林,隐藏在其中深处的,就是圣骑士的修练场. 以大神殿为基准,背后就是宫殿面前的森林,途中并没有别的山丘,是相当容易让敌军侵入的地形之一. 面向庭园一角的森林中,炎烈王赛法德横躺在地上. 压在身下绿色的草地和其上散开的红发,给人强烈的色彩对比印象. 他的表情似乎在睡觉,突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风的精灵和大地精灵.大大的帮了个忙.谢谢.」 一个人的他,用着和善的语调说话. 回应他的话,他周围的地面小小的摇动着. 大神殿和教皇住所的宫殿,集中了住在总本山的人类的阳气.属于阴界的幻兽,在教团总本部的建筑内会感到痛苦.呼吸不是很顺畅. 在目送走为了谒见教皇,而被好友主张去沐浴一番的亚克两人离去后,便跑了出来. 不过,虽然从风灵和地灵那儿得到了情报,反而加深迷惑了. 逢阪谱博士级的魔法师,先前果然在聚集风和大地精灵的名字,邻近的国家都做出了新战事的准备. 可是,发动这么大的咒文,特定的精灵过度集中的后遗症,便是自然的平衡有崩毁的危险. 雷牙王阿尔法多使用风灵魔法的究极咒文破坏了城,结果局部产生小的龙卷风,突然吹风泥沙降落,那个城市维持了二、三天的奇妙天候. 那是特别受到风灵加护的雷龙的他咏唱的咒文,都还这样程度了. 那些博士级的魔法师,真的是在充分明白后果后这么做. 想着事情的赛法德,没有注意到从森林里走过来的人类的盘问. 「过来,什么人!从那里进来的?」 抬起头看到二名圣骑士从森林道路的末端跑了过来. 年轻的二名圣骑士,在附近停下脚步,手搭上了腰上的剑柄. 刚才发声盘问外的另一名圣骑士,俯视着坐在草地上的龙王大声叱责着. 「下贱的家伙,知道这是那吗?」 「不知道是什么人,就叫我下贱的家伙,想不到看门狗也懂得风趣,说出这种话啊!」 从到达时不讲理的攻击,炎烈王对圣骑士团的印象很差.回复到一身黑色装扮的他,露出了轻薄的笑容. 圣骑士对没有佩带武器的对手气势压倒感到屈辱,抽出了剑. 「慢着!」 从二人背后传来尖锐的制止声. 「都还不知道情况,就要出手了?」 「队长」 年纪接近中年的黑发男人指责已经踏出脚的二名年轻人. 赛法德睁开眼看着男人鲜明的蓝色瞳孔. 「这,幻兽王陛下!不成熟的部下们,实在是太无礼.圣骑士团东面队队长的我,回头会给予这两个家伙严厉的惩罚,希望您能同意由我来处罚.」 「幻兽龙王!」 发霭牧矫昵崾テ锸浚偈毕胍优堋?lt;br>龙王像是要追着他们般的居心不良的走到二人面前. 无法忍耐恐怖感,二人转动身子想要逃跑,却被队长尖锐的声音吓了跳. 「停下来!从现在开始,如果还打算逃跑的话,迈出一步就把猊下赐予的剑归还.圣骑士团不需要胆小鬼.」 「到底是队长,另外的人老是只想到吃人.老实说对圣骑士团不断的无礼对待,相当恶心.如果回答我的质问,我不会做什么的.」 「以我的权限能回答的事,知无不言.我是尤利乌,全幻兽之王.」 「虽说是幻兽王,不过我是前王.当代的幻兽王,是跟你一样的黑发小鬼.受到当代的请求,当誓约者的亚克的护卫,不过马上就会换回来吧,先说一声.」 队长无法理解眼前年轻的龙王为何退位,但并非幻兽的自己似乎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赛法德用着烈日般的视线看着对方精悍的面孔,突然切入正题. 「大神殿警备的圣骑士团,打算杀了使用神圣魔法的亚克.冒牌货也有用出神圣魔法吗?」 「大神殿的警备是由南面队和北面队担当.东面队的我无法回答你.」 「是你负责警备的话也会攻击吗?」 「假定的话是没意义的.」 炎烈王明白眼前直视的队长不好对付,改变了问题. 「负责东东西南北四队的圣骑士团长是谁?是亚克的老师卡尼加姆离开后的接任者吧.那家伙是哪位大神官的派系的人?这个问题能回答吧!」 「派系这个说法,在教团内并不恰当.就我所知的极限的话,贝鲁诺团长受到哈恩提大神官相当垦切的需要.关于这件事,亚肯杰尔大人也是这么想吧!」 总之,似乎得不到亚克所知道的事情以外的程度的情报,赛法德急忙打消从这男人身上打探的想法.不过这样就没了似乎也令人生气,打算稍微戏弄对方. 「大人?以你的年龄,知道圣骑士时的亚克的年纪吧?怎么还称呼他为大人?」 「对猊下所认可的圣人舍弃尊称,是不尊敬的.」 反被将了一军的龙王,怒火不禁升起. 「看来很耿直的家伙.却是满口虚假~」 感到队长被侮辱了,背后的二人忍不住变了脸色,但在被龙王冷冷地一瞥后,顿时僵在原地. 只用目光就打发掉小杂鱼的龙王,用着明亮的口气道. 「是哟,无可非议.不过为何要用如此坚固的铠甲守护着自己呢?」 赛法德出口的讥讽,似乎初次到达尤利乌的体内,蓝色的眼若有所思垂下眼. 左眼下方,颧骨的地方有小小的旧伤痕.浮现在小麦色的皮肤上的白色新月状十分显眼. 慢慢伸出右手的龙王,用指尖碰触那个痕迹,圣骑士快速地抓住对方的手腕. 虽没有开口,却用严厉的表情怒目而视. 龙王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黑发的人类变化的蓝眼. 「旧伤有影响吗?」 「突然被别人摸脸,不在乎的话反而可笑吧!」 「别人?我是幻兽可不是人类?」 即使被抓住好,没有佩带武器的龙王却没有任何惊慌,露出了心情极好的大猫似的笑容. 隔开距离后的尤利乌主动开口了. 「同样是龙王也相当不同.自大的态度是得不到好感的,假冒者比较像王.」 「你说的王,是人类的王.龙王是相当高傲的.连王也不低头,即使成为王也没什么好自豪的.假冒的那个家伙,只是隐藏了对人类的厌恶感.」 「对人类的厌恶感?」 「以为人类是会被龙王无条件喜爱的生物吗?」 东面队的队长再次垂眼,低声道. 「自大方面还可以.你是非常辛辣的方面.」 「是吗?我是把人分成喜欢跟讨厌二种.不过很中意那个伤痕,所以试着把你归到喜欢的一方.不过你穿着铠甲,似乎很坚硬.所以用事情来试探二、三次,稍微刺进去了吗?」 被反击成功的尤利乌,用一只手捂住脸暂时无言. 不久,发出小小的叹气声抬起脸. 「累积严厉的修行,结果,人类还是心弱的生物.对会对自己立足处造成危险 的东西,无法控制住恶意.特别只顶端的位置只有一个,做为眼前的东西对于圣人不确实的存在是无法宽大容许的.」 「嗯」 「请传达给亚克.我,不觉得得他长期停留在此是好事.」 在部下面前,为了自保而走开的自语着,不过,这个男人强烈的蓝色眼眸却没有卑屈的神色. 红发的龙王用着狎昵的态度把一只手放在圣骑士宽广的肩膀上. 「毕竟是互相守护的人.之后有教皇的谒见,我会跟亚克一起,不过,会看到你和大神官们吗?」 「是的.主要的人物全部会聚集在那.」 「是吗?那么,期待再见面啦.」 话没说完前,红色皮膜的翅膀,从赛法德的背后伸出. 那个言词没结束之前的红的皮膜的翼,扩展了到赛法德的背. 尤利乌押住左脸颊,盯视着浮在空中的幻兽.在对非人所有的翅膀吃惊时,手指再度指向眼睛下方的伤痕. 「王!」 「别那么在意你的新月伤痕.至少增加两成男子气慨.」 在上头发出愉快笑声的龙王,在空中优雅的转过身体,飞向宫殿的方向. 被扔下的圣骑士们,无言的目送着转瞬间远离的红色身影. 尤乌利抚摸着赛法德喜好的伤痕露出苦笑. 增加两成男子气慨.被这么说还真是意外,这个好处真是意想不到,现实的男人. 这个伤,是在教导圣骑士见习时还是少年的亚肯杰尔剑术时,被他突然划伤的. 被剑刃划伤的地方,虽用了治愈的咒文,却残留了伤痕. 天赋的才能. 闪光般的剑速,本来该是与僧侣同等级魔力的圣骑士,然而亚克却能够使用神官级的神圣魔法. 喜欢他的才能,同时象征自己似乎被其才能所屈折,然而却被他的笑所净化了. 如果是那个龙王,能察觉尤利乌真正想说的事吧. 被四相神所爱,也被龙王所爱的那份才能,因为穿着圣职者衣服的庸人的野心而失去,对教团来说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从预先打开的窗户进入自己被分配到的房间起居室的赛法德,对亚肯杰尔还没回来并不吃惊. 恐怕一起去的女骑士兴致大发,打扮着美貌的好友吧! 坐在罩着椅垫的椅子上,注视着装饰在暖炉上方的风景画,举止不雅的将脚放到精细雕刻的桌子上. 「稍微年长些,但是是跟亚克相称的美人,教都王前第一王妃的长女、教皇的孙女吗?即使做为政策结婚的对象,也没什么可批评的.」 炎烈王自语着评论菲莉艾妲,随之是不出意料之外的激烈排斥. 连击到现实的赛法德似乎快从椅子上滑落,赶忙抓住椅边的把手. 「怎么突然这样,笨蛋!这只是我自己说的话.」 暂且沉默,听了除他以外的人都听不见的乌兰波克的主张以后,从桌上放下脚凶暴呻吟着. 「这个笨蛋小鬼,做什么怪梦啊!喂,好男人跟好女人在一起,生出优秀的小孩,就是活着的人的工作.要不是我和魔道王有做好这项工作,你和亚克现在就不会在人世.连发情期都还没有的小鬼,没资格说什么.」 胸口深处,当代幻兽王强硬的反驳着,但炎烈王也一反常态的强硬. 「没有什么不行不行!祖先说了就算!」 严厉地断定时,向走廊的门开了. 「哎,有人吗?怎么好像有骚动.到走廊,听见了怒吼的声音.」 与东面队一起警戒守护教皇宫殿的西面队队长的圣骑士,从门缝中露出脸,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并且拉着疲劳困惫的亚肯杰尔的手进到房间. 他的衣领周围和袖口处都有刺绣,缝在上头的是真珠和宝石,穿着蓝色的宽大上衣.足有丈长布料长度的宽大上衣,光是这样看起来就很重了. 里面还穿了与神官袍相似,编织了复杂的征章图样的丝绸薄服,更里头穿了用着质地不同的高级布料做出的圣骑士制服似乎是折衷了神官和圣骑士的样子. 赛法德忍不住问道. 「这样子不热吗?」 「这可是集合了内部的女官们全力的辛勤劳动成果喔!王,请称为超乎人世的美丽.」 比亚克更快,菲莉艾妲没准备的插入其中回答幻兽王. 为了不让宽大的上衣产生皱褶,她让已经没有精神开口说话的友人坐在没有椅背的椅子上. 对于飘来的浓重蔷薇香感到畏缩,炎烈王保守的批评着. 「是很漂亮不过一定要从头弄到脚吗?即使不用这些装饰,亚克也是特别的大美人了!」 被执拗的梳理出光泽的白金长发,上面稍稍做了些装饰,系上带子后,用小小的黄金花朵固定在几处地方后,剩下的长发象流水般披在宽大上衣的背后. 「美人,一般的女人也没有这样打扮吧?而且亚克现在的健康状态也不太好,既重又热又难走,根本是三重痛苦.」 「幻兽的王,你的嘴还真甜.圣亚肯杰尔在人类世界中的女人和小孩来说,人气高涨.不只是女官和侍女们,尼僧院的主要人员们,也对这位四相神的慈悲具现者,几乎是流泪般的感动.对女人来说,比起伟大的老头子,更崇拜和善微笑的绝世美青年,为之迷醉.女人的情报网是很厉害的.几天后,即使是小客栈的侍女们,也会得意的传诵着乘着龙出现和四相神一样美丽的圣人的话给巡礼的客人.而那些巡礼们在回程旅行上,也会宣扬圣地所见闻的一切.」 「美丽的四相神?」 四张脸八只手臂之类的东西会美丽,不过赛法德并没有在菲莉艾妲面前说出口. 亚克虚弱的向好友抗议. 「以身为人类的我比喻成神的至高之美,这是极为不逊的.」 「不好吗?先给人一个印象.不只是剑跟魔法有征服世界的力量.」 「这样啊.免费的让传说散播吗?脸色很差.谒见前要喝一杯提神吗?」 「要葡萄酒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鼻子有问题,只有头发散发香味吗?」 龙王的化身微皱着脸. 「我的鼻子应该比人类强,吹来的香水感觉上似乎很浓.」 「也叫香水浴吧,一开始的时候,差点以为会被强烈的气味熏晕而溺死.」 「呼同情你.」 拜托菲莉艾妲拿玻璃杯的炎烈王看到青年回复到正常脸色后,开始问回来的女骑士问题. 「如果现在的骑士团长被撤掉,是换你当团长吗?」 「喔,即使我是猊下的孙女也很难.被任命为西面队队长的时候,背地有人骂说是露骨的偏坦与教皇有关的人.以后如果猊下驾崩,我可能也无法待在这了.可能会为了排除我捏造不同的罪名.如果是新团长,从四面队长的顺序考虑,应该是东面队的尤利乌先生来担任.」 「那个有新月伤的男人吗?」 「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亚克反问道. 「要怎么说明,先说你的吧.」 「啊,这个从哈恩提大神官那儿听到了.据说烧掉图书室后和龙王逃走的我的假冒者,好像拿走了几本贵重的神圣魔法的魔法书,所以即使我用神圣魔法也不认为是真货.至于龙王的体色差异,对幻兽完全不明白的自己们,不可能只因身体颜色差别就判断是别的龙.」 「你相信这些话?」 「就表面来说是.」 二人互看着,莞尔而笑. 因为不停散发的头 发香味没心情说多余的话,只是从炎烈王的语气中得知其对尤利乌的探听行动. 亚克为了让龙王做出结论而告知教团方面的说明.至于会依此做出什么结论,做为乌兰波克代理者的赛法德,是不可能做出对誓约者不利的事. 若只在政治方面的判断,比起年少残留有正义感的乌尔来说,熟悉世故的炎烈王可说是狡猾无比. 炎烈王的视线看向自斟自酌的菲莉艾妲. 「我弄些麻烦出来没关系吧.」 「造成不安吗?可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明白麻烦为何.酒拿来了,不喝一些安定精神吗?真可惜啊!亚克也不喝吗?」 「已经够了.魔道王只做了烧毁图书室这件事吗?」 「这还算轻微的说法.全部的藏书损失受害甚大.听说从那以来,图书室长失去活下去的精力,就算进食也只是吞下去,也睡不着.扮成你的假货相当聪明,完全破坏了所有重要的场所,教团和骑士团的面子几乎都没了,引起的骚动和你到达时差不多.据说负责警戒守护大神殿的南面队队长,和让名画在眼前烧光的神官长,都和图书室长一样无法入睡.」 「难以入睡的有二人吗?那我赢过假冒者了.」 早早解决了一瓶葡萄酒的龙王,为荒谬绝伦的成果自豪. 「我可是很心痛的,芬.我到这儿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想得到神圣魔法的究极咒文.恐怕丹达里欧已经先看穿这点了.」 虽然并不后悔为了先将光王的塔内,与幻兽有关的遗失的秘法得到而暂时将神圣联合军的朋友放在一旁做了一趟旅行.但现在被魔道王将了一军,非常的非常令人懊恼. 对看起来相当遗憾的友人,菲莉艾妲露出了无法称之为淑女,恶意的笑容. 「这可以对假货吹嘘了.因为被珍藏的禁书中最重要的魔法书,根本不在图书室的特别书库.那些和许多的至宝,藏在由猊下管理钥匙的教团宝物库内.封面是用黄金制成,镶上了金银和宝石,非常具有高艺术价格的无用长物.命令那样装订那个时代的教皇还有其它考虑.还加上了用神圣文字写成内容的咒文,连当代的教皇猊下也不能读取,强力无比的咒文.」 「太好了.谒见的时候请猊下准许阅览.」 「最好是只和猊下一起时提出来.如果你能读咒文,而自己却无法读的事让大神官们知道,有失教皇的面子.在伙伴面前别仿效做出冒犯的行动.宝物库的钥匙,猊下的爱人布雷莉夫人也有.如果是一对一请求,对她说的话肯定可以.」 「是收藏教团至宝的宝物库吧?」 「夫人称为巨大的宝石箱.她是亚克的狂热崇拜者,会很高兴的拿来.」 作为教皇不知第几代情人的布雷莉夫人,还没到五十岁.当然不可能是芬的祖母,但同为女人,性格上却意外的相合,关系相当好. 在夫人个人房间的茶会,聚集了主要的女官,女性神官也会露脸.虽然教团本部重要的职位大部分都由男性担当,但在彼此的好奇心和为了保身,她们暗中交换着信息,培育着联合意识. 察觉到友人脸上的为难之色,女骑士补充道. 「不用担心的.在宝物库里有管理的神官,详细记录着借出记录.还有警备的圣骑士常驻,不用担心被卷进宝物遗失的嫌疑之类麻烦的事件.如果要说伤害,一手承担宫殿内部的女主人的心情,说一个拜托.明白了吗?许多的男人们让愚蠢的女人和小孩预先成为伙伴,就是为了重要的时候喔!」 快乐说着的的菲莉艾妲的眼神认真的诉诸给朋友. 想起留下在根据地,能干工作的克罗蒂亚,亚肯杰尔混杂了真实感深深地点头. 谒见教皇,是在长方形的大厅内举行的. 在窗外看来,从高高的天花板到全部的墙壁上都挂着壁毯的房间,多亏其编织的是明亮的外户情景的图的关系,不会特别感受到压迫感. 天花板,排列着凝固的金色画框的装饰,各个画框中描写的是过去时光中发生的故事. 与门相对,上座正面坐了教皇,而大神官和圣骑士团的队长们和教团总本部中枢人员站立在两旁,迎接亚肯杰尔进入. 他和炎烈王到达那天,不在尼僧院的唯一女性大神官莫妮卡,今天也出现了. 菲莉艾妲所说的像是失去活下去的力气难以入睡的神官长和圣骑士团南面队队长也聚集在此. 可能是在这个时刻,暂时停止严厉的责任追究吧.亚克的看法似乎是对的. 如果是圣骑士时代,自己会因为被这些人盛大的包围而紧张吧! 但包含了佣兵时代,有许多战斗经验的现在的他,对于狭窄的组织内发生的权力斗争,对于这些人只有轻侮的感情. 幻兽王们多次舍弃生命,拼命保持二个世界的平衡的那个瞬间,教团本部的人们也应该到外头和其它人竞争,肯定是会在对方面前失态的. 亚肯杰尔对着自己的记忆中的身姿要来的老的印象的教皇面前,半跪下来低头行礼. 「幻兽王.猊下面前竟敢无礼!」 贝鲁诺骑士团长颤抖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与盛气凌人的言词不同,无法遮掩他的声音中含有的恐怖. 现在做为严代大神殿首座的奥比多大神官,在和哈恩提大神官的权利斗争输了派到乡下时,与其关系密切的卡尼加姆骑士团长也失去了教团本部骑士团长的地位. 代替卡尼加姆成为骑士团长的贝鲁诺,属于哈恩提的派系.对贝鲁诺而言,和哈恩提一样,亚克的守护者的龙王的出现,只有威胁感. 现在他所感受到的恐怖感,在这儿的全部人员都有着.站在亚克斜后方不远处的炎烈王,在进入这个大厅之前,始终没露出龙王本来的模样. 即使是习惯的亚克也都感受到背后相当的压迫感,第一次见到幻兽王的人们,只能克制着不逃出去吧. 有着巨大肉体和持有强大魔力的活物,与自己们不兼容的阴的气,阳界的人没有意义的感到不安. 「无礼?什么话.人类要信什么是人类的事,但是幻兽是没有神的.更不用说要龙中之龙,全幻兽之王的龙王的我低头.如果怎样都要追究礼仪,那就要负起惹怒我的责任.」 亚克对炎烈王帝王般冷漠自大的话语听得出神了. 潜藏在声音中寂静的冷酷无情,听到时背部不禁颤抖. 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赛法德的性格相当多面.从轻薄的街上的男人,到冷酷无情的霸王,这两种性格没有矛盾在他体内潜藏着. 平时这样的话,就会跟像雷牙王般衷心尊敬. 穿着黄袍的教皇,从华丽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以着不像八十高龄的强力声音对龙王道. 「请平息愤怒,幻兽王啊!这个人的无礼,由我代为道歉.这可能是平时持剑的圣骑士,无论如何也要守护教团过度的结果,不知不觉的反应过度.代表教团的全员,我衷心的道歉,请息怒吧!」 在这儿大半的人们,都认为教皇圆滑的道歉可以平息,但最初就未明确表示认可教皇权威的龙王却不打算就此结束. 「说来,我都没有得到抵达时不讲理攻击的道歉和说明.也没有听到负责人的消息,哈恩提大神主?」 虽然这样不追问教皇,算是多少给些颜面. 身处于紧迫的空气中,被指名道姓的大神官脸色苍白.穿着红袍的一只手红猛抓胸口,剧烈的喘息. 其它的大神官,由平时是大神官首位的他回答视为当然,因此保持沉默. 「哈恩提先生.不想回答的」 大神官在赛法德没说完之前发出短叫声倒下了.露出苦闷的表情,紧按住胸口翻滚. 注意到不对劲,周围的人们聚集起来,抱起他. 「心脏病发作了!治愈!」 贝罗那恩大神官使用回复的咒文. 虽然翻滚停止了,然而痛苦的神色却没减缓. 回复的魔法只在外伤上能发挥效力.慢性的疾病只能减轻一些痛苦,严重的时候,还是需要大学中培养负责研究药物的医生才行. 「糟了,赶快叫医生遇来!」 接到莫妮卡大神官命令的圣骑士团北面队的队长,向教皇一礼后快速的离开大厅. 白天他招呼的菲莉艾妲,带着晚餐出现了,拿着装了晚饭和葡萄酒的沉重篮子一个人出现了. 「哈恩提大神官的遗体刚好烧了,不用担心下雨.想说可能要和你密谈,为了避免中途叫人所以自备食料.嗯?红发的男友呢?」 「抱歉,因为要解开凭依魔法出去了.不过你刚才说啥?」 「真是遗憾.一般看着好男人边喝酒最好了.以后只好期待你的男朋友了.」 边拔掉葡萄酒的栓,女骑士说着俏皮话.比起她自己更可称之为美人的脸的好友,好像没被分类成男人. 与乌兰波克遇见的原委,解救世界的危机的龙王们,从光王的塔得到遗失的秘法的事,一一对她说着. 虽停止了男朋友之类的粗俗话,但却无法保持沉默,她问道. 「所以,如果我加入你的军队的话,应该能连着西面队一半左右的人.集结了对教团不满的伙伴,已经驯服了.以做各国大使的护卫这种方法,也得到了实战经验.之前姑且不论,现在可说是有用了.」 「驯服.说的跟狗和猫一样.」 「你在晚上逃掉,再靠信不知不觉的加入,还是你想盗贼团和佣兵队一起做?如果要做到这程度,人数最好别统一.」 亚克对好友这个全员都是原圣骑士的盗贼团的豪爽的构思,几乎快晕倒了. 这位原公主,有将虚构的事物变成事实的实行力和胆量.这样说出口是当真的吧. 「夜里逃跑.如果被完全不知道的人听见,不知会受到怎样的误解.虽然你的心情令人感激,不过我的神圣联合军可不是盗贼团哟!」 「这样吗?不偷国家吗?」 「哎呀,这种说法.按照你的话来说,过几天也把教团偷了.」 亚克以着顺便似的口气轻声说道. 连女杰也为之睁大眼.为了想要平静下来,一口气将手中整杯的葡萄酒喝完,眨了二、三次眼. 「这,选了相当难对付的猎物.所以,先有次期教皇最有力的候补人选的哈恩提先生的葬礼吗?」 「这是误解喔!他打算杀死我.芬也注意到了吧?」 「当然.放心吧,我并不是在责备这个.尽管发誓互相帮助,但我之前那次却没能救助被卷入伙伴争夺势力的你.我多少懊悔地想着自己的力量真的不足吗?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菲莉艾妲不像是平常打趣的态度,以可怕的认真目光回视着友人. 「谢谢,芬.很高兴哟!你不需要在意那个,那时什么办法都没有吧!那是有最初就为了食物打算卖掉儿子的母亲的我的不幸.」 「是从那个不幸,誓约要解救彼此的.说别介意,我也想借亚克款.只要猊下的心藏跳动着,我的血缘和西面队队长的地位,对你的野心就有用吧!在你真正进入这里之前,能够强硬保证来自组织内部的合作.但猊下年纪大了,时间不太够.」 聪明的她马上察觉友人希望自己发生的作用,抢先出口了. 出乎预料外简单的同意了,亚克不禁有些怀疑友人的神志是否清醒. 「真是吃惊.坦白说本来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不过芬居然爆笑,不正常.」 「四相神教团是我母亲的敌人.既然圣亚肯杰尔都发狂了,再加入想要报复的我也什么吧!不过现在你有什么实现野心的胜算呢?」 「当然.禁咒的魔法书,圣人的位子.能利用的不管什么都用.」 「期待着哟.也期待你赐予给我的今后.说实在的,这个提议相当方便.遗憾的是如果跟亚克的军队在一起,就看不到那个老人死的样子.虽是相当顽固的一位,不过临终的时,多少也会感到痛苦,降低孙女的游玩喝酒的兴致.」 亚肯杰尔温柔的微笑着看着像说普通的话般说着内心话的好友. 「我们好像很热衷这次的共犯关系.」 「哎呀.真的,稍微有点讨厌.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怎么没引诱我.」 「不想把你卷进我的不幸.而且芬是女性.如果你在外面的世界在看到悲惨的事,我不能原谅自己.」 菲莉艾妲暂时沉默垂下眼无力地低语. 「因为这样.如果是生为男人的话就是教都王的王太子,我也不可能在这遇到亚克.」 「所以,芬是女性好啊!我回来再次跟你这样对话.换一下话题,不知道哈恩提先生的继任大神官是谁,有传言吗?」 「侍女们好些有听到一些,似乎难以有进展.哈恩提先生彻底的踢除竞争对手,人才的大神官和神官长全部送到地方去了.留下的只有魔力不足以成为大神官的东西.听说有让奥比多回来的意见,但是,古战场净化并门那位的功绩嘿,让教团认为是亚肯杰尔的功绩,事到如今不知他会怎么想?也有让卡尼加姆先生再度成为圣骑士团团长,不过反对的声浪也很高.」 重视纪律和采用严罚主义的卡尼加姆,很多年轻的圣骑士都讨厌他. 奥比多为了再度成为本部的主流派,利用了亚克持续向教团夸示自己的存在. 那个立场的他,若是知道因为卡尼加姆而不能回来,恐怕也会舍弃对自己忠实的他吧. 「突然想到,让贝司大人回来怎样?在光王的塔净化上他有帮忙,而且也担心若被广缟驻留军的新指挥者知道那件事而给予不合理的对待.」 「这个主意不错.明天请布雷莉夫人跟猊下说吧.」 新的大神官,是由本部的大神官们加上教皇的意向后决定的. 为了得到次期教皇之位,不惜做出卑劣行为这点的哈恩提大神官,当代教皇其实是和他差不多的人. 虽然说年纪大了,但却因为不是圣职者的爱人的话而左右教团的人事,相当信赖布雷莉夫人的判断,即使是夫人诱导也难以宽恕. 没有对菲莉艾妲说出这个想法,亚肯杰尔打算从现在起注意着周围的女性们的动向. 誓约者的决心 结束大神官葬礼的次日,总本山全体有着祭祀结束后的虚脱感。 与葬礼相较,更多的是祝贺之意。死者的灵魂,为了成为四相神伟大的意识之一而出发。 因此,被留下的人们,不可做出拉回死者灵魂的悲叹,以免让这份悲伤拉住所爱之人的后发,灵魂遗失前往常世之国的道路。 变成是送别教皇之下地位的大神官,街道上举行了祝祭仪式。 虽然总本山的第二地位,但成为各国首都大神殿的首座的,只有大神官,相等于宗教世界内一国之王驾崩。 附近的神殿献出了吊慰祈祷,盛装的人们为了参与盛大的送葬行列,聚集在大神殿的大广场周边。 而正好在总本山的巡礼者们也偶然也加入了,结果变成主要的路线和广场被人群淹没。 以人群为目标分开排列的小吃摊,卖纪念品的摊贩,贩售着最近普及的精密圣画的版画和对送葬行列所投的鲜花等等,让祝祭的气氛更热闹。 以酒馆为首的餐饮店,这时可说是忙碌之极。 扒手横行着,有没有踩到脚的细微争吵,平时互相矛盾的人们的决斗等,在各处上演着。 为了取缔民间的犯罪,街道的代表们的参议会营运着市厅所属的巡逻队。圣骑士团只是负责保护教团的私人军队,不会参与和教团无关的事务。 街道居民的话题,很少谈论着他们熟识的大神官之死,而是参与送葬行列的圣人和幻兽龙王。 酒馆和饭馆以及旅店的女服务生,担任的情报流通的工作。她们给予巡礼的客人教团各种各样的信息,这也算在旅行费用的一部分。 不只因为巡礼者们的好奇心,街道的全体都是做着和教团有关的工作维持生计,对教团内部情况都很关心。 女服务生们从每日负责缴纳食材给教团的业者,在自己购入食材的同时顺便得到各种消息。明白这点的业者,也致力对负责食材伙食方面的侍女们那儿得到变动的事项和收集新的信息。 这几天,宫殿的侍女们着迷于原圣骑士真货的圣亚肯杰尔有关的话题,也让女服务生们不缺乏最关心的事情的信息。 负责大神殿修复工作的石匠们每次来店里时也会谈论见到的事情。 呈现惨不忍睹状态的大广场,是每天生活的必要场所,必需要尽快填平地基整平地面,重新全面铺上石板回复原样,但装饰着壮丽的浮雕和雕刻的大神殿正面部分,只先做了应急措施,要完全修复,需要许多熟练的石匠长时间的工作。 街道上的人们最初原是严厉的谴责着破坏圣地的大神殿,损害教团威信的圣人其守护龙的行为,但从酒馆的女服务生们那听到真相,变成对教团和圣人双方的同情。 因为教团方面弄错了真假,而攻击了龙王,当时看到保护自己身负重伤的圣人身姿,守护龙会震怒是理所当然的。 教皇的孙女,圣骑士团西面队的队长,在听到大广场的骚动时骑马过去,在确认好友的圣亚肯杰尔真人后,马上使用了治愈的咒文,托此之福,教团免去犯下杀了圣人的错—— 「是假冒者的错!全部都是因为那个家伙!」 「好脏。食物没吞下去别开口。」 还未从昨天看到华丽送葬行列的兴奋中清醒的巡礼老人,为着午餐时旅店女服务生所说的话大为气愤。 被父母命令和祖父同行的孙子,在周围抗议后,发挥了年轻人的好奇心。 「猊下的孙女是美人吗?」 「当然很漂亮。有着来自教都王家和猊下的双重高贵血脉。而且也不因此炫耀,是圣骑士中相当受欢迎的女队长。」 圣骑士在离开普通人之上,纪律严厉的工作地时,为了歇口气会来街道上的酒馆喝酒。 但是立场上不太想让市民看到身影的他,很早以前就有固定的店。 「年轻的圣人和猊下的孙女,不是合适的夫妇吗?」 「说什么话啊!除了彼此的心情外,圣职者是不能结婚的。」 「圣人也是神职者吗?」 「是猊下之下的伟大的人,不是那样吗?」 年轻人的孙子,和说着麻烦的话的祖父,确实是相当好的会话。 女服生在听到二人的对话时,停下收留脏盘的动作低语着。 「……这么说……确实很合适哟!」 不知道市井的人们的想法,亚肯杰尔在出席新的圣骑士团长任命仪式后,又和教皇招来的街道的有势力者见面,忙碌的一天就过去了。 虽然没露出情绪,但亚克感觉得到教皇欢迎着幻兽王不在的事。相信是眼前看到的哈恩提大神官确实是死于心藏病发作,想避开人外之物的想法自然是正常的。 亚克想起炎烈王的话。 “害怕讨厌幻兽的人类如山多,但遇到能体谅龙王并因他们的痛苦流泪的人,你是第一个。” 连千年前住在同样的世界都是这种状态,若不是为了避免大灾厄,还是无法在同一个世界共存吧! 妖精族就是和人类共处感到疲惫,所以前往了别的世界。 其它种族所厌恶的人类的小度量和好战性,对同族的人类也充分的表现出来。 可是正在失去魔力的人类,已经没有分割世界的力量了。不知不觉中,像两方的势力互相作战,务必要杀光其中一方一样的日子会到来吗? 只有一个人的晚上,想着这些事,打算写信给在福缟的多马。 然而笔却停了下来。 因为是支付民间的投递业者费用来送,多少要考虑信的内容,像利用教团这途径的事情。 因为是亚克请求教团发出,可以比民间还要快到达,也不会有运费问题。但是会被逢阪和藤京的间谍知道全部的内容吧!预想到这,只有写没有问题的事情。 民间的业者,近几年的费用上涨不仅是送到他处花费时间,加上因为战争而灭亡的国家呈比例增加,袭击旅人的盗贼也增多的原故。 这样就什么事也没有,如果写结束圣人称号授予的仪式就回去的话,有自信会先回到的可能性,只是想到利用教团,有将此事告知多马和克萝蒂亚的欲望。 为如何决定送信方法犹豫不决,这两封信要如何写,优柔寡断的考虑在脑中浮现。 想起拖了很久,让克罗蒂亚高兴的军资金的黄金制箱子,总算可以打开在那时得到的光王的信。 现在龙王的化身和其它人都不在,也没有预定要做其它事。 由于找不到读不完的借口,亚肯杰尔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光王卡莱尔在失去自己的龙王后的日子遗忘了笑容,读信似乎更可怕了。如果有写他的痛苦,自己一定会完全同调。沿续着那分痛苦。 出发时没想到会经历众多苦难的装备袋子变得很脏,打开袋口后取出隐藏在上衣口袋的信。 用小刀割开后,是保存状态良好的大张羊皮纸。 文字大小相同,端正整洁的笔迹。与现在主流的直线形的字体有差异,是接近圆的曲线的独特的字体。 并不像炎烈王的信的美丽文风,但是看来还是充满了难解的苦语和有效利用的复杂动词。 即使是用神圣文字写的魔法书,就算是千年前写的还是很容易读。 带有魔力的神圣文字,传达了写咒文的笔者意志,绝不会有同音异议语的误读情况。极端来说,若笔者写的是狗看的单字,那么后世能看那个单字的只有狗而已。 就这意义来说,能通过宝珠魔力传达的古代魔法的魔道书也是一样的。 精灵魔法的么法师学习咒文的魔道书,和普通的书籍 一样,如果过于古老的话,还是需要译解古语的研究者。——基本上大半的魔道书的,在每个时代的环节都有修订,似乎没有问题。 虽然要读不容易,但也不打算依赖古语研究者的现代语译,亚克打算试验自己的学识开始读。 『给和我同样爱着龙王的你—— 这并不是想让后世知道我的行为对你的辩解。因为我的软料一直没写这封信,也有利用了同为龙王的誓约者这立场的我的撤娇。 读过一次后,请烧了它。』 光王的迷惑深深的呈现在文字中,若自己没发现贴在箱子底板背面的信,可能连其存在都没注意到就结束了。 原本读的有些痛苦,稍稍振作精神。 但是,必须留给魔道王看,让他明白光王的远虑和担心才行——重新考虑后,端正礼仪重新阅读。 『现在我对于给予国家许多人民苦难的自己裁判,刚刚喝了慢性的毒。因为最后想让我的友人们不知道我是服毒而死的。圣王的理想,是留给孩子们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然而她死后三代就溃散了,而我之后也无法乐观。为了从再次发生的大乱中保护人类与幻兽——不,对身为誓约者的你,说出我真正的心意吧!为了避免再度让龙王死去,我花了十几年找寻我的龙阿尔法多所说的‘遗失的秘法’。许多的人们再也无法从旅途中归回。想到他们充满苦难的旅途和遗憾的死亡不禁黯然,几年没有安稳的睡眠。但是人民的牺牲结束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在努力下完成的是你所得到的秘法的宝珠。相信如果得到了这个信所藏的箱子,你和龙王一定能得到宝珠。从失去阿尔法多之后,我强烈的希望让我继续活着。而希冀的宝珠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在得到宝珠的现在,想我是毫无作为追着人民死去的无情的王吧!这封信在我的人生中只是一椿蛇足。但请明白对你写这封信的我的心情。』 发现身体僵硬的亚克,暂时停下了阅读。 虽没有明白每一句话意思的自信,但大致能把握文章的大意。 雷牙王谈到卡莱尔的时候,说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求公平的性情的人。 那个性格让“对于给予国家许多人民苦难的自己裁判,刚刚喝了慢性的毒”的他做了冲击的行为。 在自己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也为了不让被留下的友人们心痛的光王的温柔。对自己严格和对别人的温柔,亚克觉得非常的悲怜。 和他们一起做战建立统一王国的魔法师,对枇杷湖的大更说“患了绝症的的卡尔在床上的请求”。光王痛苦的关怀并没有浪费吧。 那个魔法师,是在光王的雕像背后刻上悲哀的叙事诗的雷牙王的好友路罗恩吗? 信还没完。 像本人所写,之后绵绵不绝的持续吐露着光王的心情。 读下去时,亚克的双眼充满了泪水。 必须一个人活下去的卡莱尔的悲伤和苦恼,最后没发现幻兽王是世界的牺牲品的命运的自责,对背负了那些还持续的龙王的爱情——。 几乎失去乌兰波克的亚肯杰尔,有着记忆的感情。 这封信,是光王卡莱尔的遗书,身为龙王誓约者的永远的爱情,让阿尔法多夸耀的誓约。 亚肯杰尔用双手摀住脸哭了。 为什么自己没让雷牙王读这封信。如果读了它,能知道卡莱尔的心情,也能解救阿尔法多。 没有想到这点,因为龙王的受伤,愚蠢的自己的胆怯,深深伤害了雷牙王。 并不是谁的错,容许雷牙王的笑。虽说同为誓约者的光王明白亚克的心情也不会责备。 但是自己没有达到卡莱尔临终的心境,却主张充分的痛苦。如果能知道这些,绝对不会责问阿尔法多的。 光王留在信上的想法,确实是同为龙王誓约者衷心共感的心情。 ——正因为是誓约者……? 脑海里浮现了魔道王的身姿。 打算破坏所爱的龙王牺牲生命保护的世界的他——不是。 杀了前代的幻兽王,将新得到的龙王当做工具不知耻的他——。 同样是誓约者,一定要杀了他。为了保护世界的龙王和过去的誓约者们的真实。 第一次,亚克产生了强烈的意志。 正准备写完第二封信时,深夜的访客进入了亚肯杰尔。 繁忙的昨天的劳累和今天加在一起看来十分明显的菲莉艾妲。 有着熊猫眼的女骑士,对请她入室的主人道歉。 「这么晚了实在抱歉。才刚从猊下的私室回来,想说得先跟你秘密谈话所以过来了。今后不知道有无时间?」 「我无所谓,你在这种时间还工作吗?多少是孙女,猊下怎么还这样对你?」 「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孙女才被找去。因为过了警备的换班时间,前面的圣骑士也不能说。——喏,从布雷莉夫人那得来的特产。接过包在餐巾内的东西的亚克,在确认内容后马上还给友人。 「很感谢她的好意,不过我不喜欢饼干。你不进来吗?」 「夫人烤的饼干是绝品。不吃一、二块吗?」 「照你的话吧,这个代替点心。现在也没办法叫人伺候,我的房间完全没放任何食物。只有葡萄酒,要喝吗?」 为了幻兽王回来时能喝到,所以叫伺候的人先送几瓶过来。 酒量颇大的女骑士稍微考虑后拒绝了。 「还是别吧!这个状态喝下去的话恐怕马上睡着,要不就是醉酒。」 「你要睡没关系,千万别喝醉,那就麻烦了。我可不想认这些看起来昂贵的家具继贵宾室之后又毁了。」 「夸大其词。充其量是抓住椅脚乱挥。」 「充其量而已吗?真是让我无法理解的单字。我建议用水代替葡萄酒。」 坐在有肘架的椅子的菲莉艾妲,随意的打开放在桌上的饼干的包包。在去茶几拿起水罐倒水的友人背后说话时,似乎要从那开始吃而迷惑。 「夫人手制的枫糖饼干是最好吃的。接下来是奶酪口味。这是因为要花时间用的东西越麻烦吗?」 「是嘛!」 没有认真听的亚克含糊的回答着,注意到窗户外侧二度传来的轻轻敲打声。 疑惑着拉开窗帘——发出欢叫声。 「乌兰!」 没注到女骑士已经抓住放在身旁的剑站了起来,打开窗户迎接黑装束的幻兽王。 在看到飞入室内的年轻男子背后黑色的皮膜翅膀,芬知道来者何人了。 「比预想的还早。原以为是明天早上以后。真好。听说凭依魔法不能睡除,原本还在想会变成怎样——」 亚克露出笑容,对比预期中早的再会感到高兴。关上窗户的他异常平常的饶舌在回头看的时候中断了。 乌兰波克的唇夺走了誓约者的话。 亚肯杰尔感到慌乱。 虽然已有在多马们面前进行过的例子,但这浓烈的接吻景色还是第一次展现在菲莉艾妲眼前。 想到这的亚克,一只眼朝着好友看去——。 果然,露出大大的笑容的她,边吃着饼干,快乐的欣赏着。 ——呜哇啊……! 没打算等对方停下。亚克抓着乌兰的肩死命的摇动着,示意他停下热烈的爱情表现。 幻兽王停下了吻。 「你出神了喔!」 「我的心脏可没强到这状况下还能陶醉。」 「炎烈王时就没有出神。」 「那有。」 出乎预料的被责备的亚克,惊慌的眨着淡蓝色的眸子。 「有。」 「没有。」 「最后都任他做了。」 「如果不能呼吸的话谁都会没力吧!这跟专心与否无关。」 「哇哈哈哈哈!」菲莉艾妲愉快的笑声回响在室内。 女骑士被红了脸的青年怒目而视,泰然的笑道。 「虽是争风吃醋的吵架。没想到目睹了亚肯杰尔和男朋友争风吃醋吵架的日子~。芬很感激喔!」 「……拜托,别说了。」 「那么,不拿水过来吗?」 像最初的预定,乌兰跟在为她拿过水罐的青年身后。 吃着奶酪饼干的芬,对着黑发的少年招手,催促他坐在自己面前隔张桌子的沙发上。 正面看来,似乎还没到二十岁,但和年龄不相称的大胆面孔和安稳的态度,已经具备了幻兽王的威严。 正面定眼看着芬,眼角稍翘的黑色大眼,像冬天的夜空一样的清澈美丽。毫无畏惧的大胆表情,脸却意外的纤细端整。 她从内心认为将来肯定有乐趣——。 「老女人!」 听见乌兰冷冷的话,亚克手里的水罐几乎快掉下来了。 对着完全不改变表情,继续喝着玻璃杯内的水的菲莉艾妲,少年继续说着。 「才不把亚肯杰尔给你。」 「乌、乌兰……!跟芬说这干嘛!」 将还有水的玻璃杯放到桌上的女骑士,从鼻孔哼了声。 「确实比你大十二、三岁吧。不过,要跟我吵你还早了十年。你是在嫉妒赛法德吧!因为虽有男人的好色,但怎么也有其包容力。如果不是大人的话,难以保护亚克。总之,现在的你和亚克还不算相配,这是事实。结果迁怒于我,不成熟的家伙。嗯?怎样,说中了?」 把手放在脸现怒色打算站起来的少年肩上,亚肯杰尔坚决的打算中止这场争吵。 「是你错了,乌兰。芬是我重要的朋友。请不要对她不礼貌。」 少年没有开口。 看到他的态度,亚肯杰尔放弃了要他道歉,青年代替的对友人道歉。 「抱歉。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开始就吵起来。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那个吗?刚才说猊下的关系才来这儿。」 「有什么事吗?」 「现在世上达到最高地位的老先生,这回抱了新的野心。打算让圣人娶孙女的我。」 少年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 「我和你结婚?虽说圣人不用做另外的传教活动,不过不是被当成圣职者对待吗?」 「据说按过去的例子来看,也有几个是普通人的圣人,一半有结婚。因为你现在也是有比的上一国势力的军队将领,所以想当成普通人操纵。」 「对神奉献身子拒绝了全部的婚事,特别是猊下的孙女也是吧!而且教团也没有真正援助我的军队吧?」 「也就是以援助为借口的程度先说吧,怎么样?如果以猊下的寿命结束为止的话,先预订婚约吗?」 青年回答之前,忍不住的少年抓住了誓约者的手臂。 「你要跟这个老女人结婚吗?亚肯杰尔。」 「别再用这种说法。如果再重复一次,别在我面前开口。」 「喔!那你要跟这个大你很多岁的女人结婚吗?」 「乌兰!」 芬哄然大笑。对脸红哆嗦的友人摇晃着一只手劝止。 「算了,随这个刁钻小鬼喜欢吧!」 「并不是这样说行了。真是没礼貌。——怎么会跟芬结婚。乌兰,不肯相信我吗?」 「炎烈王……说了政策结婚的话……好男人跟好女人在一起,生出优秀的小孩,是活着的人的工作……」 乌鸦兰波克垂着眼干巴巴的说着。 亚克咂嘴,厌恶的呻吟。 「那个失言大王……做多余的事……」 「可是也算有道理的话。刁钻小鬼虽不想明白还是理解了。但是,也有说出把女人当成生小孩工具的男人在。放心吧!刁钻小子,至少我就算亚克求我也不想生他的小孩。首先,你觉得你这位比女人更美的恋人,有使女人怀孕的志气吗?」 亚克抗议着认真的友人。 「菲莉艾妲!」 「什么啊!嫌恶女人讨厌男人。圣骑士时代,每次无情的轰走求爱的人的是谁啊!」 「你也没资格说我吧!由于不信任人也不好交际,以前每次被人触碰时就起鸡皮疙瘩不是吗?」 亚克转过身对着身旁放心的幻兽王温和道。 「虽不知赛法还说了什么,但是,我在世界和你中选择了你。这样不够吗?我有什么让你不安的?」 「不是。我是笨蛋。也没考虑到亚肯杰尔的心情,忘了守护的事,随便的叫出了雷牙王。因为这样,最严重的时候也不在你的身旁。」 「雷牙王和炎烈王代替你帮助了我。这不等于是你间接的帮忙了。」 乌兰波克同意自己的担心是不讲道理,但是…… 「我觉得被取代……」 「什么?」 乌兰波克对平时连秘密也能看穿的敏锐,关系到自身的时候,却象别人一样感觉迟钝的誓约者感到疑惑。 乌兰稍微感到怨恨,同时也有被救的感觉。——但是大至上还是不认为亚克有必要同情炎烈王。 「雷牙王和炎烈王都很中意亚肯杰尔。令人懊恼,不过那二个人都没办法——还好。」 听到少年深刻的告白的亚克,忍耐着不笑出来。 撇开乌兰怀疑自己见异思迁的疑惑,与那两个大人的男人相比,挂念着自己还未成熟的少年的感性有新鲜的感受。 赛法德和阿尔法多都是出色的男人们。在另一端传送的他们“还”未有的地方,能看到乌兰波克的意气和自尊心。对这么说的心情也有同感——。 好可爱。非常非常~可爱。 面无表情,大胆无惧稍微傲慢的幻兽王的少年,对未成熟的自己感到自卑,嫉妒着祖先的二人——令人感动的可爱感。 如果想法被他知道肯定会生气,亚克找理由弥补笑容。 「就算你不在那个场合,我也没有那一次说他们更好啊!现在你没有输,长大后更不可能了。」 「你会等吗?」 「这个答案二年前就知道了吧!就算之前遇到多少位你的祖先,我的回答也不会变。」 「明白了。快点长大。」 不知道亚克越来越可爱的想法,少年用着认真的表情点头。 咬碎饼干的小声音传来,想起友人存在的亚克,内心冒着冷汗望向那边。 女骑士露出大大的笑容默默的吃着饼干,将二人的对话从头看到尾。 「……芬。要笑要吃选一边吧!」 「非常有趣。你拼命忍着爱也好,刁钻小鬼以着不高兴的表情说出坚强的话也好,比忍耐看普通的圣戏剧要好多了。」 「这不是跟宗教剧比的吧!而且,有不普通的圣戏剧吗?」 「有啊!」女骑士挺了挺身子,开始热情的说明。 「莫妮卡大神官到笼岛圈大使馆的时候,晚餐后表演短的圣戏剧。年轻的圣马鲁奇诺与他人的妻子私通,被那女人的主人遇到,结果看夫妇自相残杀的故事。」 「好象很无聊。」乌兰直率的说出感想。 「重点还没到,哇哈哈哈!」 亚克控制着不说出对同为圣人的人关于那件事的感想。 最初从世上诞生的圣人的人已不在了。 「从街上二人相遇,然后美丽的人妻邀请圣马鲁奇诺到寝室, 依那样的顺序下来,房间的蜡烛也全部吹熄了。」 「诚然。时间流逝的演出吗?」 虽是真实的事,特意选择粗俗的故事来做圣戏剧的亚克,深深的希望只有到这个程度。 「谁都会这么想吧!可是从舞台一直传来……嘎吱嘎吱嘎吱嘎吱一类的声音。」 「芬!」 交替注视着哄然大笑的女骑士和满脸通红的亚克,不明白意义的乌兰波克体味着疏离感的话。注意到的菲莉艾妲,擦去眼泪问道。 「怎么,刁钻小鬼。你没做过嘎吱嘎吱的事吗?」 「菲莉艾妲!别对幻兽王陛下说人类世界的粗俗的玩笑。真的生气了。——这种粗俗的下流的恶劣圣戏剧也能演出。就算是不知道是那的流动艺人,如果晚餐邀请的是贝罗那恩大神官,肯定会紧急向教团报告。被处以火刑。」 「这点笼岛圈的大使也有考虑了。莫妮卡大神官是笼岛王家出身的。那出剧,据说是最受在场人员的欢迎的。特别是在幕终前,圣马鲁奇诺呆然的看着互杀而死的夫妇的尸体时,为了虚幻的爱和生命流泪,增加残余的人生奉献给四相神的决心的顶点,爆笑中的爆笑——」 「已经够了。不想听了。」 无视亚克冰声的拒绝,女骑士热情的继续说着。 「在情事进行中的通奸的他人之妻,当然是裸体。扮演在裸体上盖着床单的丰满的他人之妻角色的女演员,被主人角色的演员用小刀袭击,在卧室中乱逃的景色在男人们中是最受好评。从被k的好友,自己的友人们都喜欢说这种话,到底那里有问题? 「……要说怎么不跟祖父说……真是够了。」 「嗯?说什么?」 总算停止发笑的女骑士责问亚克道。 「女人真是会拖时间。」 「真的吗?嗯?」 被她用着可疑的眼神确认,乌兰波克面无表情。 少年虽明白的听到亚克的话,但是龙王是不能出卖誓约着的。然而要幻兽的他泰然自若的撤谎也很难。 「对,对。……拖太多时间了。对吧。」 亚克赶忙帮为了帮自己拼命忍着的少年说话。 「嘿,好吧!也想睡了,回宿舍睡吧。不过因为中途有刁钻小鬼的插入,婚约的事要怎么办?」 「先停止用那个办法吧!假意接受教团本部的好意,在抓出和逢阪及藤京私通的证据,否则事后粘上了被责备舍弃有利的条件就麻烦了。」 「呜~嗯。如实的投射出本人的性格,的确是很阴险的好方法。首先你在这里的期间,适当的先摆脱猊下。障碍离开后,刚好也让人筋疲力尽满足了。」 「老女人。嘎吱嘎吱是什么?」 「刁钻小鬼。给你人生中最贵重的忠告。问女性事情的时候,别称对方‘老女人’。一般的女人肯定会捶你。我是例外的心胸宽阔的女人。要说会让人感到喜悦的谎话喔!」 「直视事实吧!」 「这个刁钻小鬼,说不讨人爱的事的就是这张嘴吗?」 女骑士用像猫般的快速动作,袭击着坐着的少年,捏住两颊向两边张开,又给了头刺。 虽不痛,但对决定性的一击,乌兰波克仓惶的呻吟。 「真的…女的吗?」 「实在是好问题,乌兰。这也是我多年的疑问。」 亚肯杰尔以得意的面孔点头。 芬放开捏开少年脸颊的手,这次将对方的头强压在胸口上。 「是女人。这个,刁钻小鬼的男爱人没有吧!心情好吧。要不要试着换成女的?」 「没有没错吧!我也没有搞错你有那个的事实不是吗?」 「我也没弄错你有的东西,回你一样的话。干脆试着交换过来吗?」 「我现在可没修改人生的精力。比起那事,乌兰快要窒息了。」 不明白作出什么反应才好,虚弱挣扎的少年,被放开后用说不话的表情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奇怪的触觉。」 「什么,噗通噗通也是第一次吗?亚克是停止了吗?刁钻小鬼居然不知道。不是问嘎吱嘎吱的意义,还是要告诉你阉割的意思?」 「芬。虽没关系,但别用反应迟钝来形容。龙王是卵生的。雌的没有乳房也是正常的。」 相当不可思议的触觉,乌兰还摸着脸。 「喔,亚克。看来你遇到了没有不协调感的人。」 「菲莉艾妲。在我和朋友在时清楚的这么说,是因为今后的彼此吗?」 亚肯杰尔心术不良地笑着说,女骑士也回以邪恶的笑容。 「讨厌,这是那儿的话。我们可是做了情人的誓约的关系。——刁钻小鬼,不巧我在你之前誓约了。」 几乎因意外的发言休克的少年,回头看向坐在身旁的青年。 被悲哀的黑色眼睛询问,以着冷淡的美貌自豪的亚克的脸上的笑快要崩坏了。 自制心总动员的青年,想办法平静地微笑回答。 「如果是那个誓约,在使命结束时就无效了。我们在圣骑士修行中那边没达成,就成为对方的情人——圣骑士正式结婚——解救悲惨的境遇。因为除了圣骑士没其它路可走的孩子,这样多少也有认真的模板。现在可以当玩笑来说了。」 凭依魔法时的赛法德知道的事,回到乌兰波克时记忆也承接了。 被父母逼迫的孩子们,二人互相支撑死命的活下来。二人明言的说只是为了生存而利用吧。 这二人是在战场互相帮忙而活下来的战友。不需要言词的信赖。 少年站起来仰视着女骑士。 「我会保护亚肯杰尔。龙王的誓约,到死都不会无效。哦,不能很好的说……那个,表达不好,谢谢!」 虽然口才好些,但是仍不太擅长依话来转换心情。 虽是如此,他的心情传达给亚克的好友。 菲莉艾妲以害羞的表情苦笑着。 「瞬间,有着女儿嫁出时的父亲心境。」 「这是什么—意—思?」亚克险恶的问道。 「像自己所说的快点成为大人的龙王。虽说现在亚克不相配,五、六年后应该就可以看了。幻兽王陛下。」 「你也适合龙王。」 乌兰波克没有很好的表达自己的心情。 如果像自己对亚克誓约一样,菲莉艾妲有另外的龙王誓约,她所背负的也能稍微轻些过活吧! 她是充分值得龙王誓约的人。 可是有着深浓圣王娜迪亚血统的教都王的公主笑着说道。 「我想成为龙王。所以我不要有龙王。」 身为龙王的王,对人风趣的傲慢,应该生气还是一笑至之。 但是乌兰理解。 以前,他对多马说过自己的王是自己。芬的话意义稍微不同,但本质是同样的。 男人和女人,都有弱和强。想要有与说着有趣的话的人深入交往的机会,更好的了解他们。 年轻的幻兽王遗憾着一抓到白银龙拉塞葛夫就必须返回阴界。 魔道王的祝福 逢阪谱的首都,是以王城为中心,发达的巨大城塞都市。 和其它国家的首都一样,城墙外的新街道发达,重复建造了守护都市的城墙和外侧建立家庭变成街道的过程,土地范围不断的往外延伸。 国王梅奇尔住的逢阪城本身,不知道经过了几次的增建改建,变成掺杂了各时代各种样式的复杂构造的建筑,王住在城的那里,连王妃也不清楚。 王妃无法确定丈夫居住的地方,对这个王而言,没有那里不能去。 城内的人们,称呼八十年前重建的新宫殿为「三之丸」,凡是征服的邻近国家所略夺的宝物,都运到三之丸里头。 把房间都变成宝物库的王,在处理政务感到疲惫时,为了转换心情会走去那儿看看。 巨汉的梅奇尔约莫五十多岁。体力不比年轻时差,现在仍有锻炼的巨大肉体充满了力量和精力,而孩子们也持续对父王进言全大陆统一的野心,成为大乱之世的霸者。 他花了特别长的时间留在逢阪军攻击灭亡的各国王家的至宝集中的房间里。 并不是对美术品特别关心,只是看了以后能满足自己的支配欲,以及感受到的胜利感。 生来就是战士的他,生在大陆屈指可数的强国.逢阪并继承,在周围装饰着无数高价的美术品,把这些存在当成调度品的日子中成长。 同时被称为至宝,知道的美貌的敌国王妃和公主,都被强迫带来成为他的侧室,把这些被当成物品的他感到快乐。 征服欲和支配欲及权力化成的他的气质,成人的九名王子都继承到了。 父王命令战争,率领着自己的军队的王子多数胜利后,以征服者的贪欲夺取战利品。他们没有略夺的禁忌。敌国的大神殿和大学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连根拿走。 现在待在聚集了精品房间的国王,叫近待去传唤人。 不久,站在门口负责警备守护的近卫兵,带了二名男人进来。 都是穿着魔法师的灰袍,年龄看来有着父母与子女的差异。 不耐烦的示意不用下跪,像是对近卫兵般命令的口气。 「丹达里欧,你一个人应该可以,为什么还要安塞鲁姆一起去?」 「我是新来的人。虽受到陛下的命令,但还是容易被怀疑是假冒者。虽不见得会有人这么想,但以证人的形式,请求安塞鲁姆魔法师长同行。如果引起了陛下不快,责任全部在我身上——」 心情不佳的霸王臆测着眼前用着优雅的语气回答,外表可称之为青年的男子。他是安塞鲁姆魔法师长的师父。实际的年龄只有安塞鲁姆知道。 如果是女人的话,谁都会认为是足以让两国为之争夺灭亡的传说中的美女吧! 大波浪的金色长发充满了豪奢的光辉,这个魔法师发散着华丽的气氛及压倒性的存在感,和宝物库内的至宝道路一端的宝石同样。 但不只是因为美貌,这个男人还有着不知多深的魔力。 梅奇尔王因气势无意识中被压倒而感到焦急。 「好。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想听你对这个的感想。这是前几天,卡罗斯送来的画。」 王的手指指着的墙,有几张大小的绘画并列着,其中有装饰的工笔画只有二、三张。 但从其特异之处,马上就明白王所说的画是那张了。 那是连构图和绘画的题材及描绘方法,都完全和现在的画不同,不可思议的画。 胸旁那张肖像画,大体上是正方形。 穿着薄纱的人们,以小小的白龙王为背景站立着。左端的一个人,像撤娇般的把脸靠近龙王,将一只手放在上头。 最明显的不思议之处,是清楚的描绘出了全身的小小人物面容和表情。如果是以等身大的比例描绘,和真人没什么区别吧! 再来让人不可思议的,虽然他们是人类,但却如梅奇尔王所说,有着明显的不同种族特征。 淡色的头发,乳白色的肌肤,薄衫下的细长身子——。 长长的纤细四肢,跟肉体相似的纤细美貌,他们似乎没有男女性别差异的感觉。 对只是微笑着没有其它反应的魔法师,焦急的王直接问道。 「怎样,丹达里欧。这张画里的人们的特征与一般人不太相似吧。」 「算是有道理。我是有着妖精族的血的混血儿,因为强烈的返祖现象而出现的人。从我的龙王那听说了四千年前,与妖精族一起离开这世界到异界的白银龙的话。这张画应该是那时的东西吧。」 「四千年……是那么前面的东西吗?」 魔法师继续为听到如此遥远的数字而吃惊的王说明。 「卡罗斯殿下驻军在先前攻击灭亡的标库圈的都市中。标库的领土包含了淡慈岛的古代人遗迹。这是献给王家的出土古物吧!」 「传说的妖精族……」 低语着的梅奇尔王似是考虑什么,突然抓住丹达里欧的手臂拖过去,抬高仍旧维持着温和笑容的男人小巧下巴。 魔法师长安塞鲁姆,对于粗暴对待老师的主人变了脸色,然而却无法出口抗议。 「如果让女人生出有妖精族的孩子也是种趣事,这么美丽的容貌,试着让谁的女儿怀孩子吧。」 「这时候——应该说很光荣吗?似乎在谈论名马交配的话一样。」 「不服吗?虽说多少有魔力,但还是不足以自夸的下贱东西。居然敢开口反抗逢阪王的。让你的身体明白守分的重要。——魔法师折断手应该不影响施法吧!」 找到借口的王,愉快的说着。 大力的扭高已抓住的一只手。 丹达里欧自由的另一只手优雅的描绘出弧形,唇中吐出短短的言词。 国王的身体僵住了。 从停止动作的王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的魔法师,和善的笑容消失了,冷冷的看着逢阪王。 「所谓的下贱是用来形容像你一样粗暴没品的男人的话。天生连魔力也没有的王室,只是因得到几个国家的程度就骄傲自大。真是看不下去。连看的人都觉的羞耻。」 「魔道王陛下……!我明白您对主君的愤怒,请您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他。」 魔法师长跪在老师脚下恳求着,完全不顾身上的衣服。 对于弟子的态度苦笑的丹达里欧平静地告戒。 「率领多位魔法师,明白魔法奥义的魔法师长,怎么喜欢表现卑屈的样子。我可不像那个下贱的人,是宽大的王。只是给他稍微的惩戒而已。并没打算像他说无礼的话,折断手臂这种野蛮的行为。」 「是怎样的处罚呢?」 「做恶梦,难以入睡罢了。」 成为雕像的梅奇尔王睁大了眼,视线在二个魔法师间往来。 虽被魔法夺走了肉体的自由,但意识却仍留有的王震怒了。然而在听到安塞鲁姆所称的“魔道王”的尊称,几乎以为是听错而混乱着。 丹达里欧不理会逢阪王的困惑,开始念咒文。 「古老的物品邪恶的意念,依附在新的主人身上,进入其睡眠,出现其梦中——‘恶梦’!」 为了避免让卫兵听到哀鸣声,魔法师长紧摀住口。 肖像画和风景画、雕像和陶瓷器,放在房间中数不尽的略夺品飘出了黑色的烟雾朝脸色苍白的国王而去。 在魁梧的身材吸入之前,影子中似乎浮现歪斜的脸般的恶意微笑,在二名魔法师看到后消失了。 注意到的安塞鲁姆,对影子有着厌恶般的毛骨悚然。 「老师。那个咒文……是古代魔法……?」 「哦。就你所感受的,虽然依 你的实力可充分自如的运用,不过死后想去常世之国的话,最好忘了这咒文。就算再怎么有心理准备也不会跟你说的。」 知道老师不是连别人的灵魂都愿意救济的性格的弟子,虽然有足以夸耀的求知欲,然而使用死灵魔法的人的末路,是很容易想象的。 三百多年一直维持着年轻人模样的丹达里欧,死后的灵魂能安宁吗? 没有再说什么的老师,把视线转移到流着冷汗的国王,咏唱了短短的古代魔术法咒文。 梅奇特尔王的目光失去焦点,表情也变成一片空虚。 「我把他在这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消去了。不要外传喔!安塞鲁姆。」 「明白了。」 魔法王把那个状态的国王扔下,偕同魔法师长从房间出来了。 二人没有做出让近卫兵怀疑的举动,自然没被拦住。 走在有窗户的长长回廊上,窗外是内院。 魔法师见习生的孩子,从负责药草园的魔法教师中接过讲义,看到这景象的魔道王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不是怎样的知识也这样。魔法师仿效医生的事。前教皇所说的好象永远留了个尾巴。」 「是啊!就像老师您的话一样,那个布告所表现的就是这样。」 魔法师们对于有魔力的人的出生,从少年时就会关注的事态,很早之前就担心着。 能将魔法运用自如,必须从年幼时确认素质开始教育,否则难以成长为优秀的魔法师。 而有魔力的人减少,对只能使用神圣魔法的人们所构成的四相神教团来说,关系到将来的布施多少的严重问题。 连末端的小神殿的神官和僧侣们,都能用治愈咒文治疗伤口,小小的奇迹。成为让人们产生对四相神教的信仰心,与感谢一起进行布施的契机。 仅仅靠死后世界恐怖是不够的,必须在困苦的每天生活中进行布施。 先代教皇所发的布告,魔力是四相神的恩惠,依照个人的欲望役使精灵伤害他人的魔法,是神的慈悲心所无法容许的行为——这是教团的正式见解。 各国的魔法师们连名强硬的抗议,一段时间内双方的关系非常险峻。 魔法师为战力的一部分的各国国王,当成纯粹的学问研究并设于大神殿的大学,在众多疑问声中撤回布告。 可是,那个影响到现在还残留着。 奸诈狡狯,是历代教皇全体的特性。教团那方在抗议的最后虽撤回了布告。但是这是衡量了牺牲掉的面子和实际造成的利益下做出的选择。 在医师的村子,因为精灵魔法没有治愈系的咒文,导致神圣魔法的人气较高。让能干的孩子学习精灵魔法的父母较少。教皇的布告后就更少了。 布告以来,魔法师在劝诱弟子拜师时,还必须附带无偿教导医术的条件。 「结果变成魔法师公会和教团互争有魔力的孩子。我的时代时应该先毁了教团才对吗?」 「这……。因为怕去常世之国时迷路,信徒们也默不作声。知道老师这次提议的魔法师们,对于能对公告给予报复而喜悦,把握教团的力量衰弱的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多亏你搧起那个贪得无厌的梅奇特尔王和他的儿子热情喔。如果有这个打算,应该能简单的攻破没有任何笼城准备的教都城。」 教都谱由圣王的直系的王统治,以受教团全面庇护有名的永世中立之国,然而现在眼鼻朝天高的逢阪王要对它出手了。 因为在光王和魔道王的时代,有成为其属国的过去。 既然以全大陆统一为目标,那就以教都城为属国做先例,魔法师长的建言,充分的撩起国王的权权势欲望。 安塞鲁姆在确定声音传达范围没有人影后询问魔道王。 「我们的军队已经准备就绪。决定要开始吗?」 「现在不知道一直没举行的圣人认证仪式的教团总本部怎样?作为来自背叛四相神的我们的祝福。」 「这是非常有趣的问题喔!」 外表平静的老学究模样的魔法师表,露出可怕的笑容点头。 光这个充满恶意的微笑,就能明白他们对上代教皇的公布是如何气愤了。 基于盘算的公告,不仅损害了魔法师的名誉和骄傲,而信仰深厚的人们对于魔法师受到的迫害也以白眼看待。 「必需从那儿知道仪式的日期——」 「是。一位大神官因为急病而死了?根据密探的连络,丧仪和服丧期间,到现在连日期和时间都不清楚。」 「这样吗?我会在发布后马上就得知,会比密探早的。」 「龙王吗?」 「哦。如果让他去总本山,恐怕会跟真的幻兽王展开战斗。可没打算先让他们产生防范意识。吩附拉斯到远处办事。如果到手的是更好些的龙王就好了。幻兽王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是……」 不是很明白老师的话的安塞鲁姆不知如何回答。 即使是自在操纵火的精灵的超一流的魔法师,但在那强大的幻兽前却还是不明理由感到可怕。看到空中朝逢阪城飞来的白银龙,为压倒性的力量的差异而发抖。 突然像是被吓到般,附近传来乌鸦的鸣声。 魔道王望向鸟鸣声的方向。 「哎。还是我的密探快。」 平举着左腕的他漆黑的鸟飞下来停在上头。 「回来了,马内斯。很辛苦吧!」 『教团本部正式发表了。仪式在今天开始的十天后。』 「明白了。晚饭时给你吃肉,别玩的忘了。」 『谢谢了,先生。』 由于低的男人的声音说人的语言的大乌鸦,很轻地连头降低向主人叙述礼仪,再次很好地晴的蓝天飞起了。 那只大乌鸦,在这逢阪城内都知道是丹达里欧的使者,魔法师表因为这次大胆的计划而请求协助。 从下属的魔法师和行会商量后同意以来,好几次在双方间担任传令兵。 「老师。像人一样聪明的乌鸦,是怎么做出来的?」 「别知道的好,是用你的灵魂那样的魔法哟!」 草绿色的眼笑着。 温柔的笑容和目光,甜腻和善的声音——责备的话却反而感受到诱惑的气息。 在遇见时是少年的安塞鲁姆已经快要五十岁了。然而这个美丽而危险的魔法师,却始终没有变化。 像是体现了如同没有尽头般,充满危险和魅惑的魔法的世界的男人。 魔道王——魔法师之王。 「……也不用太详细,请稍微说一下,不知道的话总觉的难过。」 「首先对大乌鸦使用法术。让鸟吃了刚死的,还有些热度的男人的脑。那只乌鸦就会变聪明。至于那个男人的灵魂会如何,不是四相神的我是不知道的。」 不老长寿美丽的魔法师,以着任牛吃着道旁的草的牧童般不感兴趣的表情谈着人类的灵魂。 弟子不禁战栗。老师的心似乎也没打算让我学习那个法术,自己的求知欲——。 勉强换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死灵魔法听说在圣王的时代以前就灭亡。老师怎么学会了法术?」 「舍弃王座后空闲时巡游古代文明的遗迹。古代人信仰的神与我们不同。相信有统治死后的世界的神的人们,有着死灵魔法发达的迹象。你想那些魔法师们,在死后的世界也能用魔法支配别人吗?」 「那么……?……同样也是死者们的存在……」 「不知。死后的事我们也不知白。有想更深入明白的愿望的自己,是不容于神 的。」 意外说出警句的老师,让安塞姆鲁的表情有些不思议。 魔道王丹达里欧笑道。 「我得到知识所付出的代价很高喔!所以停止了巡游遗迹。」 与魔法师长在途中分手,返回自己房间的丹达里欧已有人在等着。 「四天往返,不愧是龙王。」 「你好歹也给龙王稍微有意义的任务。去志摩根在他们得到”遗失的秘法”的之前破坏宝珠的话。也不要在教都之行结束时才去。」 半个身子横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白银龙拉塞葛夫不太高兴的说着,因为穿着甲冑在室内不方便活动,穿着与魔法师袍相似的灰色长装。 没有光泽的白色头发和嘶哑的声音,难以辨别化为人的龙的年龄。 被亚肯杰尔的剑划伤的左眼并没有戴眼罩,也许隐藏在森林中研究魔法的老魔法师会需要吧! 「如果把你放在这的话,周围肯定会发生无用的争执。所以分派了事情给你。有无意义,不是由你决定的。」 主人冷酷无情的话让拉斯一边脸颊痉挛。 但是只要受誓约拘束,就算是这样的侮辱也得忍受。 「要你去抢”遗失的秘法”的宝珠毁掉,不过在阴界和雷牙王战斗输掉的你,这次有胜算吗?光王是他的誓约者。不可能眼看着我们夺走他的遗产。」 「……如果你能挡住雷牙王的话就有。」 虽认可了主人的指摘是正确的,但拉斯仍拘束于作战的方式。 魔道王对龙王的意气不屑的哼声。 「这就是笨蛋讲的话。和龙王战斗,等龙王停止。头也坏了吗?忘了怎么失去一只眼的经过吗?如果我没对当代幻兽王造成妨碍,你早就人类的亚肯杰尔杀了。那边都赢不了的你,能赢过跟他们对战胜利的我?太困难了吧!」 拉斯的看不到生气白蜡般的肌肤,已经因为没有反驳的话而失去血色。 「……明白了。只是好不容易进入教团本部,结果只破坏了图书室就逃走,为什么呢?」 「以仆人的身分真是话多的东西啊!——最初就说去教都城以教团为对手上演一出戏完全是顺便而非预定吧?这么做的话,大半的关心都会集中在这。不知道真的目标为何。神圣魔法以外不知道的伙伴被察觉不说,对后到的幻兽王做的圈套,将逢阪魔法师拉进来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开始什么吗?先生。」 对于坐了起来,红色的独眼闪着好奇光芒询问的龙王,对于孩子般可爱的自己的低级趣味,魔道王露出苦笑。 「不跟你说。知道的话后面的乐趣会减少吧!」 「现在就想知道。」 「不行。比起这,这次的报告呢?」 「……确实有被认为是光王之墓的石造的塔。多年来被人类所封印,但在乌兰波克去之前,听说封印就解除了。所盖的土地实在不太好。充满了扼杀接近的活物的邪气的地方,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封印吧!」 丹达里欧坐到椅子上,优雅的轻轻交叉双脚,在椅肘上撑着脸颊。 「邪气吗?适合使用神圣魔法的亚肯杰尔的环境。所以他们得到秘法了?」 「不清楚,邪气消失的塔是被精灵魔法深埋在土中。如果不是完成了要做的事,不会这么做吧!想试着挖出来,不过使用魔法的龙王魔力位阶比我高,大地的精灵拒绝了。」 「说实话你实在没什么用。」 混杂了叹气的主人无情的指责让拉斯脸红了。 与这个人在一起,是不堪忍受的连续屈辱。而且对于令人懊悔的事,他的主张总是不停重复着。 「‘遗失的秘法’……吗?因为已经被先人发现拿走了,以后无论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 是洋溢深切徒劳感的自言自语。 从这句话感受到许多苦难的白龙王,总算理解主人对住在枇杷湖的大更施加残忍的行为的意义。 没有情报是大更的原因,浮现在湖面的古代生物贪睡的期间,丹达里欧反复无功行为的计苦。不只是迁怒吧! 「所以,我从现在起做什么都行了?」 「从今天开始十天后,教团总本部会举办将亚肯杰尔列入圣人的仪式。我和魔法师们一致选定当天行动。你和先出发的理尔多王子的军队汇合后,去教都城的首都攻落王城。」 「可以破坏街道吗?」 「随你喜欢。」 「可以用龙息烧光吗?」 再次马虎回答的魔道王,目不转睛的看着欢喜的白银龙,看起来有些不思其解。 「你好象对破坏之类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 「破坏人类花时间辛苦造出来的东西非常有趣。你不高兴吗?」 「嘿,那个心情不明白也没有……如果现在幻兽与人类共存,你会非常非常招人厌恶。」 「招人厌恶是强者的证据。人的憎恶,多少都无所谓。」 「哈哈哈……,的确是好话。被人类的亚肯杰尔完全打击之后还这么说!」 因魔道王哄然大笑脸红的拉斯,终于忍耐不住的怒吼。 「对龙王的耻辱很开心吗?」 「与其说龙王不如说欺负你很快乐。我看到在我面前自豪的东西就非常想欺负。」 「即使你自己平时也很自豪。」 「当然。因为我是伟人。」 魔道王用美丽的脸心术不良的笑着,厚颜无耻的说道。 没想到他会认真的这么说着,拉塞葛夫张大了口没说话。 「这么说,但你也曾是统一王国的王吧!」 「我是某个强大王国的后裔。因为这个美貌和魔力。不管是物质和精神上想要的东西全部都能到手,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对白银龙摆架子感到讨厌。不知不觉就想讥讽他。 「而且也是龙王的誓约者,确实是无敌。简单就能树立统一王国。大陆上全部的人都拜倒在你脚下,想必每天都很快乐吧?」 「无聊。保护一个国家都很麻烦,哪会想要大陆全土呢?只有那想为了参与国家而战斗的笨蛋们,才会为此感到快乐。带领大量军队战斗只是麻烦。要统一王国不是我,而是我的龙王的愿望哟!」 没有预想的大胆回答的拉斯,对主人口中的”我的龙王”感到不舒服,没有再说话了。 现在人类中最强的男人所说的“我的龙王”的龙——不是自己。如果被这个男人称呼自己为“我的龙王”,似乎会为其蕴含的深意流冷汗,但尽管如此还是不愉快。 「上次大乱的王——涷丽王吗?这么说来好象是相当的受你喜爱。与做的不好的我不一样。」 「真是厚颜无耻。首先你的自大,就是经常说的事,不过,就真实情况来说,完全被比下去。」 被侮辱的拉塞葛夫心情越发恶劣。 完全不将全身表现的白银龙看在眼里,魔道王沉浸在已不在人世的恋人追想中。 「只有她。责备我、宽恕我、接受我。我的奥劳拉……除了她以外,失去任何东西都不会可惜。」 与自己对等的唯一的存在。超越龙王和誓约者,等若魂的半身的可爱女性——。 三百数十年前到现在,也未曾淡去的甜蜜而痛苦的追忆,被突然响起的桌上铃声所打破。 魔道王怒视着持续摇铃叫唤侍女的拉斯。 「吵死了。干嘛发出响声。」 「我喉咙干了。而吩派我的主人,连慰劳的事不做。为了让心情变好所以打算喝酒。」 「你!停止无聊的话。她是是我的恋人,你是我的宠物 。爱情的本质是不同的。」 「谁说无聊的话!说过别把龙王跟大鸦归在一起!」 刚才还觉得可爱的丹达里欧想到这更生气了,但还是控制住杀意。 只是泄愤而杀的话没价值。 「那是怎么?因为同为龙王,所想想成为我的情人?——只要说一次这种话,我一定杀了!」 察觉到认真的杀意,拉斯立即闭口。 还是别对比女人还美的这个可怕男人提出要求。如果说到情人…那个高傲、可爱的、有两个黄金色角的黑龙。 在附近的主人突然发出的巨大笑声,让白银龙从剎那间的忧虑清醒过来。 手捶着椅肘笑着,丹达里欧断断续续地说着。 「那个,小小的幻兽王……居然被这样喜爱……真是灾难啊。……不,该同情……」 「你做什么!即使是誓约者也不能用魔法窥视我的脑海。」 即使正面承受了脸色通红的龙王的怒气,魔法师的王还是边流泪边笑。 「还有脸啊,你!……看起来幸福的妄想着男孩的表情!忘了自己是宠物。……也许是意外的拾得物……!」 正好此时,原本负责监督的中年侍女领班进入房间。 原本憧憬美青年丹达里欧的年轻侍女们,在知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白发男人回来了,就开始讨厌来这里。 没办法换人的侍女领班,圆滑的说着侍女们不同的话应付二人。 屈辱和愤怒和羞耻,完全说不出话哆嗦着的白发男人,辛苦的笑着几乎快从椅子掉下来的魔法师,这付景象似乎让人为之发笑。 四相神教团的圣地.总本山,在发表话题中的圣亚肯杰尔正式列入圣人的仪式之日以来,全山都处于庆祝祭祀的气氛之中。 比起忽然决定的大神官的葬礼,多出了预先准备的数天。华丽盛大的仪式是当然。近邻的城市和村落里为了参观和祝福的信徒们纷纷来到。 特产店制作纪念品已到了最后努力的阶段,旅馆为了和同业者竞争仪式前后的住宿费而烦恼着。 餐饮店正忙于员工的训练和准备。 和近郊负责奶酪畜牧的农家交易其所饲养的食用牛和猪的供给,和贩售牛排、熬汤用的肉及上等肉的店开始商量,主要种植蔬菜的农家,祈祷着正在成长的蔬菜的收获足以供应需求,每天都多次巡视田地,希望天空持续放晴。 而举行隔了数百年仪式的教团本部也同样忙碌。 生前被认可为圣人的人相当少,即使在本部教皇和大神官也没有在总本山举行同样的仪式的经验,这回是隔了数百年后才有的。 在图书室翻找着旧记录和文献,详细调查先例的仪式。 除此之外,还找寻着放在不同场所保管的文件,从总本山内的修道院,大学,神殿的图书室等处,负责典礼进行的神官们孜孜不倦的调查着。 负责警备的圣骑士们,等着决定好的仪式进行时,遵从着临时的预定操演。 亚肯杰尔也得试穿仪式的服装,面见说着祝贺的话收领纪念品的各国大使以及街上的有势力者,似乎是永无止境的会面,根本无法集中学习做为其来此的最大目的的最强咒文。 而和好不容易回复本体的乌兰波克,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极端稀少。 「我总觉得不太高兴。」 「难过的是我哟。小看了严守先例仪式的本部恶习。因这样无聊的事打发时间,却无法和好不容易来阳界的你在一起而痛苦。」 「没有办法。因为仪式的日子决定了,也不会永远持续的这样的日子。等到我解决了那个变态的问题后,就可以待亚肯杰尔身旁边。——永远。」 最后的低声私语,少年温柔的握住誓约者的一只手。 亚克他们正因仪式的洽商而来到大神殿中。 预先叫来了仪式的主角,负责典礼的神官们汇集在一个角落,抱着书侃侃而谈的争执着。 因为拘泥于先迈出右脚惑是左脚这细微的一点而互不相让。在他们找到记录或者达成书中新的论述前,会持续着这个状态。 圣亚肯杰尔以到现在为止的经验有做长期战的心理准备。 现在因为和乌兰波克在一起,所以十分欢迎他们议论。 进入充满了强烈阳气的场所都不说话,幻兽王并不想进来大神殿内部,但是这次因为好奇从房间跟过来。 「再次面对世界的危机,内心感谢魔道王的我,没有圣人的资格。」 而且现在因为乌兰波克一起,想他们的议论大大地欢迎。 「我也一样。和那个变态再见面,而永远和亚肯杰尔一起是我的理想。」 「可以考虑到阳气对你的身体不好这方面,还是别这么做吧。这次遇到拉塞葛夫时,用凭依魔法来抓他吧!」 「我已经决定不用凭依魔法。只有我和亚肯杰尔一起。所有的时间由我独占。」 已经决意承担不利的少年用着散发强烈光芒的黑眸仰视誓约者。 刚才所说的一直在一起,彻底明白是怎样的意义,亚克向龙王露出最美好的笑容说道。 「被独占而感到喜悦哟!」 「喂喂喂!那里的二个人!在神圣的祭坛前调情吗?」 新圣骑士团长的尤利乌和另外四面队队长一起出现的菲莉艾妲,用手指向他们大声说道。 半是戏弄的话,在高高的天花板的神殿内部以相当大小的音量回响着。 因各自的情况在大神殿内的人们吃惊看向这边。幸运的是中止巡礼和对游客的公开,并没有和教团有关的人员在。 关注的人们稍微盯视后因为不明白教皇孙女的话的意思,再度回到自己的工作上,留下因恶意的玩笑而苦笑的圣人。 而负责典礼的神官们连回头也没有热衷于议论。 「芬。正好遇上了。据说有重要的话要找乌兰。」 「抱歉,来这儿。有紧急的事。」 用冷淡的语调道歉的女骑士,与另外的队长们边环视神殿内部,这儿也开始议论般的洽谈。 被打扰和亚克的幸福时刻的乌兰波克,因为她的态度和回答,心情似乎更糟了。 「老女人。你会后悔的。」 干脆的表现出其激烈的反应。 对妇人与儿童的礼仪的尤利乌们,一瞬结成冰,但马上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而本人也无视着继续和同伴们说话。 幻兽王不理会亚克小声的阻止,以同样平坦的话声重复着同样的话。 「真是爱唠叨的处男龙王。我很忙。等这件事结束后再听你抱怨。在那里老实的跟男性美人调情吧!」 「……比homo龙厉害。」 听见乌兰波克的低语,在旁边的青年几乎要笑出来。 表情虽没变过,但想到乌兰介意着比克罗蒂亚的话更残酷的重击就觉得可笑。 但在接触到少年的视线,亚克拼命抑止想笑的冲动。 「抱,抱歉。我知道这不是当事者的我能笑的立场,唔。」 圣骑士们这次也礼貌的保持沉默,但因这话题忍着笑对男人来说相当辛苦。 亚肯杰尔为了改变心情温柔道。 「死心吧。没有可以敌的过女性的男人的。」 「真的可以把那个列为女人之一吗?」 「很正确的疑惑。但是多马和我同样都是男人,女性也有各种类型吧!」 「的确。很实在的比喻。明白了。」 青年明白尽力理解的少年复杂的心情,在预防继续追究着差劲话题前转换为别的话题。 「啊,乌兰。怎么不跟我说‘遗失的秘法’的事?」 「不必找了吧?现在对阴阳世界而言,宝珠已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亚肯杰尔的人生,请为了让自己幸福而过。」 「可是如果不找回宝珠,会重复誓约者和龙王的悲剧。」 「但是世界也没有让亚肯杰尔因此不幸的理由。」 过分断定的话,让青年对继续说下去感到为难。 亚克认为找出秘法宝珠一事,是把龙王做为牺牲的人类方面的义务,是为了留给未来的双方子孙的使命的——然而这些论点,全被乌兰波克重重否定了。 「我才不管。要是让亚肯杰尔象光王一样的痛苦,世界会怎么样都无所谓。」 「乌兰,这是不对的。龙王的你不能否定光王卡莱尔的不幸。——我对雷牙王感到非常抱歉——」 「亚肯杰尔是我的誓约者。不需要关心我以外的龙王!」 少年意外强烈的反驳,让亚克再次说不出话。 「又因争风吃醋而吵架吗?在四相神面前真是不谨慎的伙伴。」 背后插入了明亮的声音。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旁的菲莉艾妲,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而尤利乌们则背对着面向祭坛。 「这边的事结束了哟。抱歉正热烈时打断你们,有重要的话吗?」 没有说出信的内容的亚克,为是否要对不知道内容的龙王说出而半烦恼。 「据说是从猊下那儿听到的话,逢阪军终于对岐普发动了。」 「今天早上才到的密探的报告。虽然为是否这么快就告知这件事而为难。但考虑到打算让你成为孙女的夫婿,得当成内部人对待,小心喔!——逢阪王终于攻占了缓冲地带的岐普,可能已做好决定与藤京从正面冲击的精神准备。」 「真的以岐普为目标吗?可疑喔。」 「有何根据呢?」 幻兽王代替亚克说明。 「使用哈比斯这样的幻兽,感应其气息往那边,有感应到白银龙,今早回来的样子。是到逢阪城。」 「……也就是说,逢阪王有魔道王和龙王,两个强大的力量?」 假冒的圣人和幻兽王的事已经传达给近邻。要是隐藏了对教团本部做出重大的敌对行为的两人,就能明白逢阪方面对教团的恶意。 青年回答女骑士的问题。 「不,是否属于他们不能断言。炎烈王同时拜托风灵和地灵,追查出聚集名字的是逢阪王的魔法师们。魔道王有可能是一时的伙伴,或是由他负责指示魔法师们。但是,曾为统一王国之王的他,不认为只是单纯的为了逢阪一国和岐普及藤京作战。」 「是因为共通的利害关系吗?有什么呢?想不出来。」 「在教团内部的话可能不明白,因为教皇也换人了,因为过去的事。魔法师们现在还是深恨着前代教皇发出的否定精灵魔法的公告。佣兵时代,原圣骑士的我因为这理由而被魔法师们相当的厌恶喔。所以可以肯定对这点。」 菲莉艾妲对受到教团的姑息手段而被连累的友人感到同情,对被指摘在内部感觉迟钝的自己苦笑。 「明白魔法师们有相同的敌意。但这和逢阪王的利益没有连结吧。他们没有王的许可是不可能出动军队,但怎会牵涉到岐普?」 「总本山不可能成为现在策划着领土扩张的邻国国王们的目标的理由有几个。受到全境的信徒们的排斥,使用神圣魔法的圣骑士和圣职者们潜在的高战斗力,自己死了以后无法进行葬礼而变为亡灵的士兵们的恐惧。最大的理由,即使跨过以上的障碍,付出巨大的牺牲得到教团,也没有获得领土这点。」 「啊啊,总本山是被教都王特别免税的地方——这样吗?」 青年用手摀住她的嘴,快速的环视四周。 持续议论的神官们,对于突然摀住女骑士大声的议论也没有,幻兽王告知道。 「没关系。拜托风灵,这个区域的对话谁都听不到。」 「太好了,谢谢,乌兰。——这话先别告知猊下。完全是我的推测,想在最初时先听听你的意见。教都城和已成为逢阪领地的志贺圈以前的首都.大都城的距离来说,在那住一晚的逢阪军转变方向攻击的话可说相当容易。我只是随意地考虑,不知逢阪军下否真的打算攻占岐普圈。」 「对猊下无需告知。置之不理就好了。要是以岐普为目标,对我们而言没有关系,目的地是教都城的话,在逢阪王决心侵占时就已经决定其命运了。教都王没有宣言永世中立,也没有抵抗强国.逢阪侵略的武力。如果教团不只保护自己,还对下边给与援军派遣神圣骑士团的话,会给对总本山的侵占的借口。所以教团是不会发动的。加上得到了神圣联合军总帅的你。以同样宽度的领土而言,比起二国为一国搏斗得到手要来的轻松和早。」 原公主很冷地裁定了自己的父亲和同父异母弟弟们的生命。 亚克泰然的听着,少年补问道。 「有想帮助的人吗?如果我的话应该赶得上。」 「谢谢了。但是没有任何要麻烦幻兽王陛下的地方喔。我的奶妈几年前因为事故死了。我的同奶弟兄她的儿子,对出席葬礼的我说出了令人不快的话,当时的侍女们庇护了我所以难以待在城内,结果必需返回地方的本家,好不容易成为王室的奶妈的母亲偏偏抽到了最不好的签。——那个美丽的都城,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个也没有。」 「是吗?这就好。剩下的问题是逢阪的魔法师们。会使用什么攻击咒文不清楚,还是预先考虑几个防御方法。」 对少年的话点头的友人,女骑士从教都城移到总本山的危机。 与其说是想听她的意见不如是因为乌兰波克所说的“有想帮助的人”,先问问芬。 进攻岐普或是教都城,对他们而言同样无关。不过是推测,谁都不能责备他们的沉默。 「亚克。找我有事吗?」 「现在的话没有。仪式那天可能会碰到魔道王,预先做好心理准备。」 「给予艳丽的祝贺吗?」 「还是来看看可爱的孙子。」 冗长的神官们的议论,总算快要结束似的。 看着这些的乌兰波克,回头对誓约者说道。 「可以看看街道吗?预先知道需要守护的全体。」 「这样的话,顺便买让克罗蒂亚高兴的土产吧。我到最后恐怕都无法上街。」 「让她高兴的东西……?」 少年低语着,注视着空中沉思着。 「像是小人偶啦!亮晶晶的。不是高价的东西也无妨。」 「总之像是‘啊,哦不~,好~可爱喔~!’这样的吗?」 「很好。和蒂亚一模一样。」 亚克钦佩赞扬着,但女骑士露出了不满意的神情。 「别没表情却学着女孩子的口气。看起来很可怕。」 「以你的年龄也无法说出这样的话。」 菲莉艾妲打算回嘴的时,再度开始仪式洽谈的神官们,打算对圣亚肯杰尔说明。 「这是愿望,希望我不在时二人能不争吵。」 「没这空闲。我还得回去工作。」 因友人请求而放弃报复的女骑士,与可恨的少年一起走向出口。 乌兰波克仰视着初次进入的大神殿内部的巨大柱子和高高的天花板,用着无抑扬顿挫含着些许感叹的语调说道。 「本部的大神殿比他国的要大。没有规定统一的内部装饰吗?除了神像以外,似乎各处的神殿都不相同。」 「各国有各式各样的习俗和爱好,所以 照各自的情况装饰。对不相信四相神的幻兽而言,不管是那个神殿都是无用的地方吧!」 以着信仰名义建造的豪华神殿,支撑那个信仰的平民的谦虚,知道和他们生活差别的女骑士露出自嘲的笑容。 「把自己的所想变成美丽的形式留下的人类的生活方式也不差。各自制作着众多的其作品,付出自己的时间和金钱来完成所想,虽然龙王没有制作大而美丽的物品。但为让美丽的物品永远流传下去,并不是没有任何用处,而是必要的地方吧。」 「也对。比起因胆怯而产生冗长说法,现在的话更深入心里。」 二人走在纵横的长方形内部,很快的到达了出口。 大神殿正面巨大的两侧打开的门,仪式的时会打开来。然而巡礼者们平时使用的却是设置在两旁只打开一边的侧门。 乌兰波克这时想起了自己没钱的事。 「老女人。借我钱。」 「‘年长的漂亮姐姐,请借我钱’,要这么说。」 「幻兽会为这么狂妄的谎言不安。而且这样恐怕嘴巴会腐烂。」 菲莉艾妲快速的行动。用双手猛地抓住少年的头拉到旁边,额头紧靠着。 直视着黑色大眼的绿眸露出笑意。 「刁钻小鬼。想让街上的女人谈论着‘幻兽王,是处男的小孩而且还是homo的龙王喔!没想到吧!哦呵呵呵~’这样的话吗?」 「年、年长的漂亮姐姐,请借我钱。」 「立刻就屈服了。可是还是不够。要说的更甜些,下次努力吧!」 「……是,姐姐。」 风暴中 简单就对女骑士的威胁屈服的幻兽王,并没有特别懊恼。 像亚克所说,乌兰对上非逻辑的胁迫的克罗蒂亚,也是属于败方。 而且意识也不是很清楚,芬粗暴的肉体接触,每次都让乌兰有少许的混乱感。 然而,她却用着平常的笑容表做出粗暴的表现,就如同跟多马一样落落大方的态度。 跟多马不同,有着柔软的手臂和胸的她,散发有些模糊甜甜的香味,总觉得无法用跟对多马同样的态度对她。 虽无话可说,但有些刺痒的奇怪的心情,在之后稍感后悔,陷入自我嫌恶中。 为了转换心情,他走在集中于大广场上凝视修理中的正面部的巡礼者们之间,朝着热闹的街道而去。 到这儿才知道无法进入神殿内的巡礼者们的不满和失望的声音中,还听到搀杂了石匠们的声音。 「师傅。这样风化很脆弱的,立足处很危险。」 「进言了,干脆从基础重做,也更耐久。但圣人的仪式之日快到了。所以有指示先做应急的处置,弄个样子出来。」 将工具放在被破坏的柱廊的地板上,石匠们做着工作。 有几名看来熟练的工匠,以慎重的表情围着蓄着胡子坚实体格的老人。 「龙王怎么不干脆把正面部全部破坏,让大神殿连修理都不行。」 「是啊。要是那样的话,直接把神殿移到他处就好了。」 「喂!别说那种会遭报应的事。如果传入神官的耳里,之后说不定没工作。你们也想想是托谁的福养老婆孩子。」 师傅严厉地斥责,因为石匠们也要养活自己的生命,无法简单的退出。 「如果我们有人掉下来死了,教团会帮助那人的老婆孩子吗?从以前到现在,也不过是用钱打发。」 背对着他们,入耳的声音逐渐变小的乌兰,心情稍感沉。教皇的孙女所说的,说不定是体面话。 据说石头风化后容易崩塌,但大广场柱廊的石柱和地基,完全看不到风化的痕迹。建造的时间应该不会很久。 然而那个柱廊,却被火的精灵的力量破坏了,而老旧风化的大神殿正面部,也当然是危险的状态。 ——要是我如石匠们期盼般地全部弄坏了……。 乌兰波克想起到达时的纷争,心情变的凶暴。 但在进入面对大广场建造排列的屋子间狭窄的道路时,阴暗的感情就消失了,左右排列的店面里各式各样的土产的吸引了视线。 因为是斜坡,所以这个街道的道路全部是台阶。 主要的道路,是为了使运货马车也能通过,宽广流畅的石板的地的坡。如要进入里头的巷道的话会突然变成狭窄的石阶,利用等级差排列着密集的花盆。 面向各神殿和政府机关前的广场的房子,大半以上都是卖东西的旅店。一楼则是饭馆和酒店。 卖特产的店,店面小也无妨,所以集中在稍里面的巷道内。 贝壳工艺和刺绣的丝绸手帕,木刻的人偶等,同样的物品排列着的店铺,有着彩色插图的豪华祈祷书和圣画集,加以神圣化祝福雕有四相神图案的徽章等,只有在圣地才卖的绝品的店。 乌兰首先买了串给克罗蒂亚的玻璃玉石项链。被祝福的徽章她说不定不喜欢,所以买饰品,虽然关于人类女性的装饰品方面的知识,他不是很明白。 但是,看到会依角度变化颜色的玻璃玉石,应该会发出已体验过的“哇啊啊!超可爱~的~!”她的尖叫。 ——因为安上理由,所以那人想试着得到这吗? 在这个想起的那个人,是教皇猊下的脸。 在同一家店,帮一直使用破破烂烂的旧祈祷书僧侣盖斯,买了小装订本的新书。 稍稍考虑后,也帮玛利亚珀拉买了精致的彩色圣画集。考虑到亚肯杰尔的立场,不能将她从得到特产的名单中去除。不是如宝石般高价的东西,但艳丽美丽的东西是她的爱好,而且是只有在圣地买的到东西会让她感到骄傲。 ——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相信四相神的幻兽王,对要帮认识的壮汉买什么特产烦恼着。 从店里出来的他,走遍了各种店思索着。 感到口渴所以进入馆酒,高浓度的蒸馏酒上贴的卷标画的是大神殿。在确定其口感与价格相称之后,多马的土产就决定了。 这和教皇没有关系,对多马将军而言有价值的只有瓶内装的液体。卷标上是否是教皇和在店里买的酒的味道一点关系也没有。 菲莉艾妲爽快的借出了相当沉重的钱包。教团重要的财源之一的印刷物相当贵,是笔颇大的花费,不管是谁对教团所定的利润都会不满吧。 没有特定去处的走下坡道和台阶,究过三道以前的街墙。 龙王的化身并不担心重量,万一那些特产掉到地上也很麻烦,拿着装满买好的土产的布袋,靠近附近的店。 狭窄的店内的墙上,挂满了框上了木框,大小不同的众多肖像画。 里头似乎搀杂了有印象的画,在店头注视着,发现那是教皇和圣亚肯杰尔的肖像画。 是绘画工作室粗滥制造的复制品。加上画家修业中的弟子们练习时,用便宜的工钱临摹师傅描画的画吧! 乌兰波克感到非常不愉快。 实物的亚肯杰尔,比这些画要美上百倍。 像这样粗糙的肖像画,打着自己的誓约者肖像画的名义被卖的事实,幻兽王虽无表情却是愤怒无比。 ——教团本部,怎么把这关乎亚肯杰尔的名誉的东西放置着! 如果是本体的话,会吐出火焰的龙息,烧光这附近一带的店的那样的愤怒。 店的主人露出讨好的笑,对从刚才就一直凝视肖像画不动的客人道。 「很美的人吧?圣亚肯杰尔大人的肖像画,在巡礼者中也是非常受欢迎,每天都十分的畅销。」 乌兰想着如果说这样笨拙的画美丽,这个男人的眼睛是真正腐烂了。 没有审美观的话无法成为画家,然而却可以当低劣的复制品的特产的店家能担任。 「可以装饰在圣骑士自家里的起居饰内,还是要这个大小,要给妇女的土产的话,如手掌大小的话最好了。这个大小可以随身携带,非常便利——」 为了要让年轻的骑士在店里选购的店主,拼命的介绍着。 放出强烈光芒的黑眸转动,尖锐的目光让店主的舌头结成冰。 幻兽王以着庄重的威严命令道。 「那幅一张!」 虽没有审美观,但长于买卖的店主所说的“可随身携带”的话,让乌兰一时迷惑,提着随画附送的布袋,再次漫步在街上。 接近黄昏时的阳光十分柔和,后街的广场开始显现出傍晚时的样子。 为了住在周边的人们所建的小神殿,没有巡礼者的身影,在广场上的只有看顾小宝宝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们。 坐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旁,取出买来的复制品。 不管看几次还是做的不好的肖像画。只有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与真人同样,嘴唇的形状稍微相似这样的程度。 但是——。 只是想这是亚肯杰尔就觉的可爱。 拿回幻兽界,时常注视回忆誓约者的作为等等——认真地考虑的他,没发现自己用看起来非常幸福的脸笑着的事。 买好了自己分的土产,街道的构造也差不多熟悉了。判断如果现在不徒步走回宫殿天色就黑了,乌兰站了起来。 在离喷泉稍远处的地方传出了八音盒的音乐。 拉着用 皮带系着的货摊男人,慢慢的转动着方向。 听到悲伤的金属旋律,包围着广场的街道房屋内,孩子们跑了出来,抱着年幼的兄弟,拉着手过来了。 他们拿着零钱给八音盒的男人,从货摊车中拿过中意的糖球和油炸点心,单纯小工艺和小竹笛子等。 等孩子们大致买好东西,男人也开始以货摊为舞台的布袋木偶戏剧。 孩子们的父母大概是忙于买卖不在家吧。被留在家里的孩子,从无法做点心的父母那儿得到零用钱,期待着每天的八音盒响起。 因为是对孩子们的买卖,正业以外男人还表演了布袋木偶剧,虽然是单纯的故事,但也足以使孩子们入迷,表演的角色的颜色使用也相当巧妙。 这个街道的孩子们,平时相当期待着这个男人的到来吧。 可是,坐在喷泉旁的乌兰波克关心的,并不是人偶剧而是另外的东西。 有间隔木箱子钉在货摊旁,缝隙中是塞着不易坏的商品的地方。 货摊一角,插着数支简单的风车,涂着鲜艳颜色的扇面,在被风吹到时,由缓到急的转动了起来。 对人偶戏剧入迷的孩子们,看也不看看腻的玩具。 然而龙王的化身却一直凝视着风车,看着风车的转动思考其存在的意义。 亚肯杰尔正式列为四相神教的圣人的仪式之日,不凑巧下着雨。 从前夜开始下的雨逐渐的增强,在接近仪式开始的时刻几乎快成了暴雨的状态。 不停的看着窗外景象的菲莉艾妲,大大的叹气。 「惨了。从宫殿乘坐马车到大广场,再从大神殿的正面出入口进去,但是在这样的大雨中进去后会湿掉的。」 「没办法。天气是如法如意的。我湿掉没关系,只是夫人们辛苦的结晶漂亮的服装,因为雨的关系打湿了真让人难过。」 「嗯!你是没关系。问题是宫殿的侍女们和尼僧院的各位熬夜做好的这件衣服啊!」 亚克想要反驳衣服和成为圣人无关,因为关系到服装制作的布雷莉夫人和侍女们在旁边,老实地保持沉默。 使用了最高级的丝绸和网状的轻薄花边制成的白色衣装,许多女性在上头刺上华丽的刺绣,缝上了真珠和宝石,即使称为美术工艺品也不为过。 镶嵌的真珠和丝绸柔软的光泽,隔着烟雾般的花边可以看到金线银线的刺绣和宝石闪耀着。 穿著这的圣亚肯杰尔的身姿,即使是从圣骑士见习的时候就在一起,应该看惯他的菲莉艾妲也会一时发呆着迷的美丽。 眼前非男非女美貌的圣人神秘的身姿,侍女们觉得通宵的辛苦得到了充分的回报,感动的含着泪水,看着眼前的奇迹。 对自己不像男性的容貌抱持着自卑感的亚克来说,女性们的感动对他而言只是麻烦。 虽对她们无偿的服务衷心感谢,却哀叹着得穿著像王族的新娘服装一样的衣服的自己的悲惨命运。 虽不是女装,但普通的男人如果穿成这样的话,只有“耻辱”和“丢脸”这样的感想吧! 假如这付模样让多马看到的话,他宁可当场死去。 在试穿衣服的阶段,知道女人们在服装上的可怕想法时他向教皇直接抗议,但身为教团最高位的那位狡猾的野心家,居然化身为对现在的情人和孙女的好好性情的老人,反正只有一次而已,而且应该和你非常相称,我也想看看——这就是始末。 后悔没有想至自备甲冑,演出为神而战的战士,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乌兰波克会做怎样的反应感到不安。 如果被不太表露表情的他笑的话,可能会对精神造成重大伤害。 这么想的时候,本人出现了。 因为准备的房间太小了改成接待宾客的房间的宽广客厅,充满起哄的好奇心的侍女们,在看了以后有微薄的不安定感。 似乎有在做梦感觉的侍女退出时打开的门缝,正好让准备敲门的少年从那进去。 他被充许做为宾客列席,即使是参与仪式也是一身黑。 「亚肯杰尔。这场雨——」 刚出口的话途中消失了。 眼角微扬的黑色双眸,似乎足以让对方有呆不下去的心情那样漫长的时间,停留在白衣的誓约者上面。 周围的人们也踌躇着,不自然的沉默着。 为了改变气氛的菲莉艾妲,说出了救助这儿的人们的俏皮话。 「哎。新郎先生似乎等不及了,提早过来迎接。」 「……你一定要说这种话吗?」 和恶友的二人对话让女性们笑了出来。 仍旧维持表无表情的乌兰波克,横穿房间走进来。 「哇,等一下!那个,那个!」 对毫无迷惑的一条直线的脚步有坏预感的女骑士,当心亚克的服装,惊慌的提醒着侍女们。 明白其意思的侍女们快速地作出反应,抓住纤细的花边和丝绸的海避开少年危险的前进道路。 「哎,已经……」男人们不理会布雷莉夫人的叹息。 龙王的化身,不理会俯视着的周围指责的目光,对坐的誓约者说道。 「我并不是因为亚肯杰尔的美丽而誓约。」 「嗯,明白的。是和你所喜欢的独角兽有相似的地方。」 但并不是代表乌兰是仓促而做的誓约。独角兽是美丽的幻兽。 少年稍稍悲伤的眨着眼。 「我说不定搞错了。」 「什么?」 「人全部都想要独角兽。也会全部都想要亚肯杰尔吧。我在幻兽界,亚肯杰尔被谁得到的话也无法做什么,从现在起会一直担心。」 用手温柔的碰触着看起难过不安的少年的脸颊,亚克平静地微笑。 「如果我随着你去你的世界就行了。」 「那种事不行……!阳界生活的东西,如果到阴界的话,马上就得病死了。」 「这样也没关系啊!把死去的我吃了吧。像你的好友的独角兽那样。这样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在幻兽界活着。」 吃掉亚肯杰尔——合而为一。 乌兰波克听到了这个的时候,体内涌起了阴暗灼热的冲动。象闪电一样地穿过全身的愉快的战栗。 少年唐突的理解了拉塞葛夫想吃自己的真实心情。 感到口渴,心脏的跳动加快。 现在所想的吃这行为,并不是字面上的意义。那是危险让人昏头,不吉祥的魅力的热情。 而这是自己和亚克都知道是的热情,让人慌乱。 对方的全部——和自己一同存在的方法。 说着这话的亚肯杰尔微笑着,毫不犹豫的给予自己的全部——乌兰波克激烈地拒绝了诱惑的话,用双手抱住誓约者的头靠在胸口。 「谢谢,我不会吃的。爱活着的亚肯杰尔。温柔的笑着触摸脸,是除了活着的亚肯杰尔之外不能做的事。请亚肯杰尔一直活着,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是我不放心亚肯杰尔的幸福。所以我会忍耐的。」 嗯哇啊……,含着感叹与羡慕的叹息,从以菲莉艾妲为首窥视的全部女性们口中一齐发出。 因为吃这个单词而白了脸的人们,这个可怕的言词以浪漫的台词连续的被抹消了。 女骑士“因为我的亚克是最重要的,这是当然的”,完全是新娘父亲的心情。 「对了,雨要怎么办?」 隔着亚克的身体听到,龙王想起来这个房间的原因。 「也有相当强烈的风势,这样的天气就算好奇的观众也不会有太多人来大广场吧!而且柱廊既窄又有些 坏了,我会回复到龙王本体,在正面出入口上方张开翅膀,抵档雨和风。」 体谅誓约者的少年的建议,像是多年的忧虑消失般的,狂喜的女性们的欢声和巨大的拍手声响起。 大陆最大规模的大神殿,除了祭坛前的中央通路外,站满了正装的圣职者们,景象十分壮观。 所有住在总本山的主要圣职者们齐聚一堂的仪式,大概可跟圣王的即位式和葬礼相比。 白色石造的大神殿,后世有加上青铜和几种不同颜色的大理石装饰,每次的修改逐渐变成了现今的壮丽。 这儿足以比拟和教皇的宫殿的华美和潇洒,大神殿的内部是超乎常识之外的大,柱子上相嵌了大量的金箔,装饰表现出稳重华丽。 因为天候恶劣,上头天花板的窗户没什么用,点燃了许多树木般巨大的蜡独,大型的烛台放置在中央部分和侧面回廊之间的分界线上,等间隔摆放着。 仪式没有阻碍的进行着。 站立在靠近出入口的回廊部分的幻兽王,比起在教皇前跪下的誓约者的誓词,外头类似呻吟般的风声音更让他挂。 虽然可以挑靠近前面的祭坛的地方,但他选择了一发现外面不对劲就能立刻飞起来的这个位置。 教皇用着象征四相神的大锡杖轻碰着亚克的肩,正式宣告了原圣骑士的青年列入了圣人之列。 穿著白衣的圣职者全员,同时站了起起来,配合圣乐队的演奏开始唱起预定的祈祷歌。 等着的乌兰波克命令风灵,把自己的声音送到亚克的耳边。 「亚肯杰尔。抱歉在重要的仪式的进行中打扰你。天气相当异常。好象有人多次使用风灵魔法,使天气恶化似的。」 风灵送回了远处的青年的响应。 『没有效力相抵的咒文或解咒的方法吗?』 「风系的话没有像火对冰或水,相反性质的精灵。精灵魔法很少这样大规模象是自然发生且效力稳定的长时间持续着。如果突然消去,风灵的力量很可能暴走。这个咒文该是高位的魔法师们聚集名字的精灵。要是只有一人就好了,无法解开全部人员使役的众多风灵的名字。」 『魔道王应该不仅仅满足于这样的程度吧……』 「如果只打算弄湿参加仪式的人就好了,不可能浪费魔力只为了造出这么大的暴风雨。可能是要造成混乱,我去外头看看。」 『变身途中会不会因强风无法飞起来,小心一点。』 乌兰开始有些不明白意思,但马上就改变表情。 这样的强风中,没有人可以在其中走路。虽他是龙王,但在恢复本体的途中只是有翅膀的人类模样似乎有危险。 「我会小心的。风对幻兽是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不过要注意进出大神殿的风势。石匠们说正面部分也无法立足的快速风化着。坚固的柱廊也半毁坏。因为风化前面部分相当脆弱,加上这是暴风雨。」 『明白,谢谢。』 少年在持续的祈祷歌合唱声中离开了大神殿。留下来的亚肯杰尔,则是随着仪式的进行,思索着刚才跟乌兰的会话中的不对劲之处。 告知炎烈王这儿是最古老的大神殿,几乎每天都进行修复工程的正是亚克本人 但自己的记忆无误的话,作好大广场的柱廊以后是大神殿重要的颜面部分,正面部分从基础开始全面修好。是比自己出生前还遥远的事。 乌兰认为一边的柱廊还算结实,然而正面部分继续风化下去的话可能会脆弱到崩塌,将每天承受风雨的状况和使用的石料等多少的差异算入考虑之内,也是极端危险的。 在石造的大神殿内听到了外头狂风刮起的声音。即使在安全的室内,人的心也会掀起不吉利的波纹。 安全——。与魔道王有关系的逢阪魔法师们的攻击已经开始了,真的安全吗? 假设自己是魔道王想着。 选择是有限度的,在有效的情形下,使用可以达成一石二鸟甚至三鸟的咒文才不会浪费魔力。毁损教团的面子,给亚克造盛障碍等等。 烧了作为教团知识的庇护者的象征的图书室,就是留给后世破坏的例子之一。 菲莉艾妲说那件事已经充分传出了,但魔道王特意进来这儿,受害的却只有图书室,重新考虑的话总觉得无法理解。 ——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损害。 是推测也是得到结论的时候,亚克不禁发颤。 圣地无法使用死灵魔法的亡灵和尸体。他还可以用精灵魔法或古代魔法。亚克没有关于精灵魔法的知识,而对方的古代魔法造诣有多深也无法估计。 眼前规定繁多麻烦的仪式,令人感到急躁无法专心考虑事情。 「呜哇!」 亚克的背后传来了众多圣职者的哀鸣声。 「好多石头掉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在这时候——」 「是因为暴风雨——」 如果直接击中头部的会就会死。而无法逃出仪式的状况下不安感快速的蔓延着。 负责典礼的神官尖锐的叱责与象波浪般扩展的私语声重迭在一起。 「肃静!不准和附近的人说话。集中在仪式上。」 “因为剧烈的暴风雨,旧的神殿掉下了石头,伤到里头的神官们。” ——明白了……! 「猊下。危急的情况,请允许在您面前的无礼。」 起来接受教皇的祝福的亚肯杰尔,道歉后开始低声念咒文。 周围的人们从一剎那的惊恐中醒来后不禁哑然,不介意变成愤怒的表情,以效力波及到大神殿全部的范围注入魔力。 ——不管如何要赶上。 坐在最前排的大神官史瑞伊多满面通红离开座位,用激烈的语调弹劾持续念着咒文的青年。 「住手,圣亚肯杰尔!你要被认定为圣人后使用一边邪教的魔法吗?」 「——‘对消灭破碎’!」 咒文完成的亚克的声音和史瑞伊多怒吼的声音,被紧接于他们声音之后的落雷般的大声响完全消除了。 大半的人们,反射性地摀住耳朵缩起身体。不断飞到的大雨滴,和飞散的石屑带来了疼痛。 大神殿的屋顶一半不见了,用可怕的气势灌进来的风和暴雨,瞬间消掉了全部烛台的灯火。 湿掉的人们在雨中站起,在漆黑的大神殿中,和周围的人发生推挤。 亚克立刻做出光球浮在祭坛上面,而有样学样的人们,也做出了几个光球照亮神殿内部。 亮光让全体稍微镇定下来,亚肯杰尔呼吁道。 「塌掉的天花板,我会在空中全部消去。诸位不要惊慌,请退出到神殿之外。」 兴起放心的喊声,白衣的人群波浪一齐转动向出入口。虽说不要惊慌,但脚步还是加快了。 紧张的仰视着天花板和墙壁担心其掉落的青年被史瑞伊多顶撞。 「你。用邪教的魔法先破坏天花板,还佯装不知吗?以这样情形假造奇迹!」 「请安静。史瑞伊多大神官。我的冒牌货,对信仰象征的这个大神殿施加了促进风化的魔法。目标是大半的圣职者聚集的这个仪式场合,让它崩坏。这个暴风雨,脆弱的大神殿——」 「住口住口,你这家伙。这样说来,那个冒牌货是你安排的戏剧!」 「错乱下找借口就算了,别防碍到我。我可是对全体人员保证了他们的平安。」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受到雨打,但神殿的地板很快的就浸在水中。 亚克请求大神官们再次在宫殿和大神殿及大广场上空覆盖“攻击 防壁”,预防魔道王的攻击,然而攻击防壁对于风雨等自然现象并不会当异物排斥。在不让他们产生警戒心的攻击这点上,敌人可说相当成功。 ——大神殿破坏就算了,但绝不能让大量的圣职者被杀害。无论如何必需挡住。 神殿可以再造,死人却无法复活。 无法放松的亚克,鼓励快要沉入败北感的自己。 然而应该退开的人潮,刚才却一直不再活动。 「——不行。风势太强,向外逃跑的话会被吹跑。」 「我们被关在这儿了!」 开始蔓延的绝望声音,发生了追撞的情况。 没有被暴雨和强风完全消除的钝重声响,以相当庞大的冲击摇动地面。 「……怎么……啊!」 因为振动而让面向屋顶毁坏部分的墙壁一部分,变成巨大的石块掉下。 哀鸣声响起。 古代魔法的咒文可以应付,石块在离神官们遥远的上方被粉碎了,但这次发出哀鸣声后虽没尚未失去所有的控制,然而恐怖的生命危机却袭向集团全体。 这个危险的状态下的亚克,打算使用只有一时效力的“镇静”的时候,乌兰波克的报告进来了。 『亚肯杰尔。魔道王们以瞬间移动让巨大的岩石飞向总本山。风灵的名字是暴风雨和瞬间移动,地灵的名字是制作巨大岩石所必要的。有掉落到附近的街道上。满厉害的样子。不明白下死了几个人。』 「接下来还有吧。你现在是本体吧?可以在空中想办法破坏掉吗?像在枇杷湖用尾巴粉碎了古代生物那样。」 『风太强了,不能像想象那样的飞。而且被变厚的云妨碍,看不到转移的岩石。在扎破云落下的时候注意到,如果不是偶然在附近,这边无法应付。』 幻兽王冲击的报告影响到的亚克,被史瑞伊多大神官抓住胸口,因为轻薄的花边被撕碎的声音而回过神。 「在四相神的御前你还敢用骯脏的邪教的魔法吗?」 「神圣魔法不能粉碎那么远的石块吧!古代魔法和宗教无法。否则我现在怎么还能用神圣魔法。」 「还敢诡辩!」 被撞出很远的亚克的上身,飞入祭坛里排列的香炉和祭祀用的器具之中。 被圣骑士们守护,与别的大神官们一起走向祭坛附近出入口的教皇,看到这个景象变了脸色。 「史瑞伊多!你做了什么愚蠢的事?谁来逮捕他!」 「亚肯杰尔!怎么样?没事吧!」 「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应该想办法让这个暴风雨消失。」 男人的模样很难区分从容不迫和兴奋。 比接到教皇命令的圣骑士动作要快,跑过去的其它圣骑士,从后头抓住史瑞伊多的手臂拉离青年身旁。 并且对面对自己要开口的对方胸部施以一拳。 没有撑着连呻吟也来不及发出就昏过去的大神官身体,菲莉艾妲冷冷地俯视他发出声音。 「真是。一边向外头猛跑,麻烦的一边却在闹事。」 女骑士全身湿透。明明是圣骑士的盛装却没穿斗篷。 「芬……有出去吗?」 「如果在出入口附近被接踵而来的伙伴冲开,要回来也不行了。所以就出去外面,和同伙转从修道院通到这边。」 「连龙王都可以吹跑的强风哟!没被吹跑吗?」 「被吹跑了!门一开刚露出半身。托你的福用普通的行走方式,挣扎着走到神殿的另一边,斗篷丢了,身上都是跌打损伤的伤痕。」 冷雨强风夺走了她的体温,说着话的唇是紫色的。 亚肯杰尔伸手触碰她一边的脸颊。惊人地冰冷。 「你……怎么这样做。」 「如果依风向的话应该可以回到另一边,有四相神的保佑哟。拜托别是这样的脸,稍微破坏了圣亚肯杰尔的心情吗?」 菲莉艾妲一手轻轻的拉开脸颊上对方温暖的手。 「碰到我的话连你也会湿掉喔。」 回视着避开的明亮笑容,全身湿透的好友,亚克有不可思议的感觉。 很早以前就时常觉得,感到并非开玩笑的女性说话口气。 可现在不是深究奇怪的感觉的时候。 第二次的振动。 大神殿幸运的没有毁坏,但传来了乌兰波克绝望的声音。 『不行,亚肯杰尔。这次落到山腰。看来该是瞄准大神殿移动着,但是我没有阻止的方法。』 「明白了。要是巨大岩石的话,担心这儿的攻击防壁无法挡下来。我也会试着想出好办法的。」 接到少年的报告之后,看向刚才有一半陷入恐慌状态的神官们,全员一心一意的对神祈愿着。 不知由谁开始,最后全部都这么做。圣职者们集体害怕踏上到四相神的死亡之路,乱窜的身姿绝对不能被信徒们看到。 即使是精神的负担也是一种消耗,还是无法放心。 像乌兰所说这场暴风雨像自然发生般的稳定,但就算精灵的状稳定也绝不是自然会有的规模的暴风雨。恐怕范围是限定在总本山的周围吧! 如果在这个地域,缺乏平衡的环境的这儿有希望。 「乌兰。刚刚想到,如果想不出能应对的精灵魔法,那用有相似效力的神圣魔法就可以了。虽不知道结果,但有一试的价值。」 『别做无理的事。』 对于平常担心症发作的龙王笑笑不回答,亚肯杰尔开始了长长的咒文咏唱。 「充满痛苦的世界,迷惑的众多灵魂的要求,给予响应并赐予的,我们的救星。以绝对的伟大意志……——」 在他旁边的菲莉艾妲,对似乎在和离开的龙王会话相谈的青年,突然开始念起神圣魔法的禁咒感到吃惊。 她并没有咏唱的魔力,但至少可以读取神圣文字的咒文。 而与她一起重新装订那本魔法书的他,最后因为读了那个咒文,被称作创造奇迹的圣人。 “神性调和——” 净化了古战场的亡灵士兵,将进入周围的生物杀死、邪气集中的光王的塔净化的究极究文,亚克第三次咏唱着。 教皇和大神官们虽想离开亚克这儿,但无法置失去意识的史瑞伊多大神官不顾,而停留在这儿,看见了再次的奇迹。 「喔喔……」发出了感叹的声音,看着眼前画般的情景。 「所有的物象、生命所该有的场所,所该有的形式,所该有的时光……——」 青年的全身开始放出清净的白光。随着持续的咒文,光中出现飞舞的金粉似微细的光芒,缓缓的飘散在空中。 在神殿中和风雨里祈祷的人们不知不觉的忘了祈祷看着金色的光芒。 似乎像诅咒般的刮着的大风,在靠近乌黑厚重的云层笼罩的天空中,出现了光辉的异形之神的上身。 非男非女无性别、纤细的身体上有着四面八臂——有着四张脸八只手腕的神。 圣地的圣职者们,面对着掌管协调和平衡的自己们的神的降临,忘记了跪拜,张大嘴注视着。 至高之美具现的存在,八只手腕同时动作,所指的代表了天与地、过去与未来、世界之四方。 在这瞬间,咏唱结束的同时咒文完全发动了,视界中只存在着白光。 没有声音颜色形状,感到只残留在心的永恒的瞬间——─。 不久后神秘的时间过去,世界再度取回了颜色和形状。 「喔喔喔……」 异口同声的发出惊愕的声音。 有着破坏一切,吹跑任何物体气势 的狂暴暴风雨消失了,高而清澈的蓝天倾注了有些强烈的正午的阳光。 看着蓝天,若不是大神殿一半的天花板不见踪影,谁都以为是梦吧! 『恭喜恭喜,亚肯杰尔!但是,这是相当消耗魔力的咒文吧。身体没问题吗?』 幻兽王祝福与担心的话立刻送达了。 「谢谢。完全没事。似乎每次这么做之后实力都会提高。」 『……是这样吗?不需要濒临死亡的话需要很大魔力的容量吧。现在的我也有考虑到岩石落下来如何处理的好方法。之后就交给我吧!绝不会再有任何岩石掉在街上。』 对于可靠的话忍不住露出笑容的亚克,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人看过去。 教皇跪在自己脚下,亲吻着鞋头。 「猊下……!在做什么!」 过分的惊恐僵直,忘记了急忙躲开叫道。 穿著豪华法衣的老人,流着眼泪仰视着他,双手合起来像是在祈祷。 「请原谅我,圣亚肯杰尔大人。以前、一瞬怀疑您进行了这样的奇迹的我,难看地愚蠢。」 「请站起来。我要是猊下的立场当然会怀疑。我不过是借用四相神的力量做事的人罢了。」 青年无法忍受,半抱着让教皇起来。 然而这次在看到大神殿内部全部圣职者们,看着一望无际对自己下跪的身姿,不禁感到泄气。 能赏识自己的实力当然高兴,但只因为能使用禁断咒文的天生的才能和魔力,比起别人却是信仰心不足。 岂止如此对自己而言恋人的龙王是最重要的,是连神和世界都舍弃该遭报应的圣人。 想着怎么逃离这样场合的他想起重要的事。 用着对神圣联合军时习惯的大声命令的声音对全体呼吁。 「诸位。对教团里抱着恶意的人们,用魔法从空中扔了两次巨大的岩石在街上。请帮忙治疗受伤的人们。通知街道上人们平安,和救出瓦砾山下的人。」 神官和僧侣、尼僧们,同时回答着,与暴风雨进行时的混乱不同的整齐的动作,从正面出入口出去外边。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再次跟教皇说话。 「虽说暴风雨平息了,但不知这里何时会崩溃,有什么不明白的危险之处。请大神官的各位回到安全的宫殿。布雷莉夫人想必也在担心猊下的身体。——那么拜托了。」 催促周围的圣骑士们,将教皇交给他们。 这时,用着说不出话的表情看着亚克的菲莉艾妲进入视线。 明白不知要用何种态度而烦恼的她的心情,象平时一样笑着跟她说话。 「芬,先说了,弄破这衣服这处的不是我。接下来要去大广场,路面是湿的而且也有水洼,很长的拖着的这件上衣要怎么办?」 「只有脱掉了。我全身都湿了不能抱着。」 「……那个。我来保管,送到布雷莉夫人那吗?」 青年高兴的接受了莫妮卡大神官的提议。 大广场如预料的干爽,但柱廊却出现了裂缝,有些还倒了下来。 与其说暴风雨突然不见了——或说是消灭了感到吃惊的人们,从数层建筑的家中窗户露出脸凝视天空,确认着路上激烈暴风雨的痕迹。 「这儿看不到岩石掉下来的受害者。……哎,因为气温上升了,从全身湿透的你的身体冒出热气哟。」 「嗯。因为有阳光所以不会冷。在这儿要做啥?待久可不好。」 「乌兰请求的。待久不好,为何?」 二人对话的期间,在家门外的人们,注意到亚克的身姿开始骚动起来。 亲眼见到刚才让四相神降临赶走暴风雨奇迹的圣人,人们陆续走出家门集结起来。 「试穿的时候有想到,你现在被人碰到身体的话,可是难以对付哟。喏,如果被那些人包围起来。说让我触碰圣人之躯,亲吻脚尖之类的话……」 「呜哇,别说了!只是听就起鸡皮疙瘩!」 脸色苍白的青年战栗着,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知道要怎么办的话先逃掉吧……那个?」 中途停住的菲莉艾妲,用手指向天空的一点。 从拳大变成人头大小视线中不停改变大小的那个,是向这儿掉下的巨大岩石。 进入大广场的人们发现那个,发出哀鸣声逃跑。 最初没有准备,放心的看着的亚肯杰尔——。 「糟了!我刚才的‘神性调和’消去‘攻击防壁’了!」 这个距离和速度,没有足以念出粉粹巨大岩石的强力攻击咒文的时间。 虽可怜成为肉垫的市民,但是否真要用古代魔法的“空间转移”与友人逃跑,亚克尚未下定决心,蓝天中无预警的出现了的巨大的黑影,与岩石一起遮住了阳光。 在掉下的岩石后头使用空间转移的漆黑龙王,伸出双臂抱住岩石。 但是,相等于一栋数层建筑的房子的巨大岩石,龙王的手臂也不能完全抱住。重量和落下的速度拖着龙从空中掉下。 「乌兰,不行,停下来!」 变了脸色的誓约者的叫声,下一瞬间,岩石和幻兽王从空中消失了。 一直仰望天空看着的女骑士,因为障碍物消失而回来的耀眼阳光闭上眼,转过脸说道。 「考虑到全部弄掉。那样大的岩石,就算仅仅只是弄碎,碎屑也会造成相当大的破坏吧。」 「竟敢不断的转移这样巨大的岩石。得重新估量博士级的魔法师的实力了。掉下来的地方,会有相当多人死去吧……」 「现在是依靠教团本部,所以避免了疫病和战祸的街道。被单方面的攻击卷入而死的人,只能说运气不好。实际上众多的神官和僧侣们跑去,立即就可以治好伤口,算是这条街道上受到的恩惠。」 芬感受到亚克的声音中的阴暗,明亮地给予安慰。 即使自己和乌兰不在这里,魔道王和逢阪的魔法师们也会攻击总本山。但对作亚克后盾的教团的报复,这种不快感的证明,确实做了攻击。 而且,若是魔道王,应该也看穿了亚克隐藏的对教团的野心。——亚克以他的想法思索着。 『你在这儿,亚肯杰尔。』 再次出现在大广场高空的龙王,这次在碰到的咫尺之前把高度下降到柱廊。 由于巨大岩石消灭了,打算接近圣人的市民们,因为高空中出现的龙王,再度因恐怖逃跑。 『这么大的岩石,即使用风灵魔法运送,从远处也太困难了。所以以看得到总本部的距离范围内找着巨岩。』 「发现了吗?魔道王呢?」 『不在发现我的存在后用魔法逃跑的人们之中。剩下来的岩石全部用尾巴打碎了,已经不会再有攻击了。』 亚肯杰尔总算放心的露出笑容。 「谢谢,很累吧。抱歉要麻烦你暂时以实体的姿态牵制周围。——你所说正面部的风化的话,在快发生前勉勉强强地察觉到屋顶的崩溃哟。」 『我听了亚肯杰尔的话也注意到了,受到中级水平的限制使用的风灵魔法,要是使用只有魔力的界限的古代魔法就行了。风灵魔法的瞬间移动可以传送巨大的岩石,那么古代魔法的空间转移也有可能。』 「这就好。其实想拜托你。这边是安定下来了,但是可以用召唤魔法叫出哈比斯,探查一下首都的情况吗?教团表面上是中立的无法介入,逢阪今天出动了军队。密探似乎无法探查出来。」 『我去吧,这样比较快。』 虽然看到眼前的龙王感到惊恐,菲莉艾妲却没有表现出害怕开口道。 「这样的话我会有无用的担心喔!虽然我只知道结果就够了。反正只要说逢阪把教都城得到手的话就好了。」 『我对城市攻防战有兴趣。还有,这样的话顺便带年——年,年长漂亮的姐姐和亚肯杰尔去。』 「这样的话就不客气了,本来还想死心说。喂,亚克,笑什么,我是年长漂亮的姐姐吗?」 笑着的青年,被女骑士撞了下后道歉。 「……抱歉。很容易想象出你是如何胁迫乌兰的。不是开玩笑,想在这个美丽的幻兽手中做天空的漫步吗?可以变成一生骄傲的回忆哟。」 「是很好的邀请。……可以啊。是真的美丽有风度龙王的。但是万一我的反应与预料不同也不会责备的。」 停在空中的乌兰波克,对女骑士新鲜的“有风度的龙王”的赞扬眯细了眼。 「感谢称赞。——‘水气招来’」 全身湿透的感觉会让心情不好,芬身上多余的水分,因为龙的一句咒文就全离开身上形成浮在空中的水球。 水球在空中摇晃了下掉在铺着石板的地上后裂开。 「真让人吃惊,完全干了。」 「那么,出发吧。」 亚肯杰尔对摸着自己的衣服吃惊的友人伸出了手。 龙王们的战斗 黎明──。 围绕着城市的坚固街墙上的八扇门中,被称为正门的门前,为了参加在市政厅前的广场的白天市场,近郊农家的牛车和人们开始聚集。 因为支付了高额的通行税和所得税,所以马和牛拉的车子上装满了大量的作物,但是会拉屎弄脏道路的马和牛的通行有严格限制。 教都王住的首都.教都,是古老的四相神教团总本山所让出来的地方,并排的美丽街道可说是大陆第一,当然这儿所课的税金也是大陆第一高的。 正门可以看到王城正面的位置,配备了守门的警备士兵数名,从夜晚值球的小屋走了出来。 打开门准备开始收取通行税的士兵们,在看到往街道这儿走来的白色人影时,因恐怖感而僵住了。 ──那是,亡灵……? 士兵们会看错不是没理由的。 银和灰色的甲冑,披着白绸斗蓬的白发骑士,仍带有些许夜色的薄雾,让他的轮廓有些模糊,周身的颜色感觉上是异样的白漂浮于其上。但还是可以听到甲冑的金属声。 这个男人是前一天到达时城门已经关了,不得已在街墙外的旅店住一夜的骑士,在开门的同时进入街道,来找认识的人吗? 可能只有佣人醒着,但住在这个都市的贵族主人,绝对不会高兴的迎接着不知道礼貌的早上的访问者。 每天晚上王宫和有势力的贵族家中一定会开的晚宴,游戏到深夜才结束,那些人优雅华丽的一天,大概在白天中午才开始。 就算对方是国家的王族还是会吃闭门羹,更何况是不知道教都情况的乡下人,再来吧! 但这个穿着甲冑的异样男人,似乎不像是乡下骑士这样普通的存在才对。 左眼戴着眼罩,右眼也不知看向何处,空虚的目光。只有一眼张开的那个眼睛,带着不吉利的深红,士兵实在无法忍受。 打算向负责开门的同伴报告可疑者的存在。 如亡灵般的甲冑身姿的骑士,微上翘的薄唇露出冷酷无情的笑容。 慢慢的举高手转向街墙,用着嘶哑的声音──。 『‘爆裂烈火弹’』 从那只手发出的耀眼光团,一直线飞向双重的石头组成的墙,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从剧烈冲突的一点发生的闪光,把在街墙附近的士兵及农民们包进去。被高热的光吞没的人的身体,在发出哀鸣声后不久燃烧起来,骨头也不剩的烧光了。 比光线还慢,广范围的街墙倒塌的轰然巨响,打破教都的街道的睡眠。 那,是宣判以圣王娜迪亚的曾孙为始祖的教都王室灭亡的无情命运的声音。 赶在晚上行军的瑞卡尔多王子率领的逢阪军,从拉塞葛夫破坏的街壁侵入,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就攻到了王城前。 破坏了街壁的正面后,拉斯回复到白银龙的本来模样,使用炎的龙息烧着街壁外头的广大建筑群。 见到不允许居住在街壁里头的贫穷人们被烧死的场面,而抵抗的人们也被杀掉,受雇保护街道的私兵团沉默着。 王城前的河川正对着街道,教都王的家臣将连接两岸的桥弄断,切断进路,然而随军的逢阪魔法师却召出了石桥,简单就过去了。 知道发生战斗的教都王的家臣团,为了守护主君赌命的奋战,和逢阪所集结的经历多次战争的精兵战成一团。 再度变成人类模样的拉葛塞夫和瑞卡尔多王子汇合后,教都王的魔法师和家臣都被深红的龙心剑砍成两截,用魔法破坏障碍物后进入。 来不及使用王城地下的逃亡用地下道,被抓的国王一家被带到瑞卡尔多王子前时,太阳才刚升上来不久。 残留在历史的正史里的记载,圣女王娜迪亚能在短时间内统一大陆,是因为有幻兽王赛法德和数头龙王的帮助。 除了娜迪亚是拥有强大魔力的人类之外,能够和龙王战斗的也只有龙王。最强的龙王的炎烈王赛法德和她誓约的那时开始,大陆全土就注定是属于她的了。 传承自圣女王直系曾孙的古老血脉,被称为名门中的名门的王家所支配的首都,在侵略者开始攻击后的半天不到就陷落了。 在发觉逢阪军的军规似乎颇严,几乎不干掠夺之事后,一时间稍微放心的气息飘浮在市民们之间。 如果只算国王的帐不破坏自己们的生活的话就好了──这样的时代,不管是那国的平民都是这样的心情。 但是有王族的血缘关系,并以此荣华而自豪的大贵族们,现在却是战战兢兢。他们知道普通士兵还没有出现掠夺是因为逢阪王的掠夺命令未到,一但开始的话那只贪婪的手绝对不会漏掉他们。 聚集了如宝石般高价且易搬运的物品,预先藏在适当的地方。计划着抓住机会,化装成平民混杂在从市场离去的农民们之中逃出街道。 而娶了逢阪王的女儿的贵族们,苦恼着要请媳妇怎样在本家的逢阪王面前美言。 持有瑞卡尔多王子命令书的士兵,逐一的到贵族和街道上的有势力者们的家中,将他们集中在市政厅前的广场。 市政厅前面的广场,是进行公开处刑罪犯的地方。 其它的国家是在大神殿前的广场进行罪人的处刑,然而总本山的大神殿所在的教都,却是在比神殿前的广场要大的市政厅前的广场进行。 来到这儿的贵族们因恐怖而颤抖着,在看到来此参观的普通市民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国王一家的处刑——。 体弱的人们马上因休克而昏倒,跟随的家臣们惊慌。 可是瑞卡尔多王子却不放过他们,再次被叫了起来。 脸色苍白的众多贵族们加上几乎可淹没广场的群众,注视着逢阪军的士兵们警戒着的处刑台。 而面广场的房屋和市政厅的窗户,许多人在后头窥视着广场。 手被缚在后面的王和王妃,以王太子为首的王子数人,排列被带过来。广场的群众一齐发出了呻吟。 「连王妃也被带来斩首……」 「包含王太子在内的还幼小的孩子吗?」 到处交谈的低语,包含着顾虑。那是因为内心担心如果大声批评征服者,可能会被人告密。 其中也有冷酷无情的述说着对旧统治者感想的人。 「这是没办法的。享受特权的王室,也得有现在被杀的觉悟。」 「嘘。声音太大了,芬。」身旁的亚肯杰尔责备道。 乌兰波克帮二人找来了普通的衣服换上,更在上头披了斗篷,这才来到广场。 才刚从总本山过来这儿的他们,正好顺着到广场来的市民们的动向到来。 「如果我是男的,会跟妻子一起排在那儿。」 「真是讽刺不是吗?……现在是风平浪静,现在想要出手帮忙吗?」 青年凑到教都王的女儿耳边低语着,女骑士同样回话。 她的语调跟平常一样完全没有变。 「让我们陷入生命危险?失去国家的王室有价值吗?……哦,根本是没有价值。」 王室被处刑的顺序排了出来。首先是王太子妃,再来是国王的三个妃子,接着从最小的王子按顺序一直到王太子,最后是国王这个顺序。 沉重的斧头不断的击下,斩首台上弯着身子的人们的头被砍了下来。 每次可怕的血溅出来之后,广场的群众都发出了哀叫声。 「这是在比那一次的哀叫声比较大吗?」乌兰波克说着朴实的感想。 现在的神圣联合军是连战连胜,然而输掉时被捉的话,也要有这样的下场的心理准备,亚克没有说话,表情 不变的看着。 到最后的国王,即使远处看着的人们也全身震动。由于无法自己走到处刑台上,被处刑人和做助手的士兵拖过去。 然后是砍头前的准备,迟迟没砍下来。 国王的惨叫被嘈杂的人声完全消掉,没有传到广场边缘,然而从人们激烈的身体动作大体上可以察觉到。 「已经够了。趁现在混在结束时回去的市民们中离开吧!」 不等朋友们的回答,菲莉艾妲转身离去。 亚克和乌尔跟着没说话的她离开那儿。 与总本山没有秩序发达的小路街道不同,教都即使是内部的街道,也是充满了洗练高雅的气氛。 但是,不管是那户人家,窗帘和百叶窗都是关上的,传达了今天开始必须和侵略着一起生活的人们的紧张感。 沉默的走到听不到广场的喧嚣的女骑士总算开口了。 「是我的心那儿不对了。看到父亲和同父异母兄弟被杀死的景象,完全是什么感情也没有。上次,弄碎心爱的花瓶的时候,相当吃惊难过喔。这样的自己真是不明白啊!」 虚弱的声音似乎不像是她所说出来的。 亚肯杰尔直接响应了。 「我最近在想,对母亲她的痛苦和悲伤,也只有同情这样的程度。人生是不可能没有痛苦的。但是要我原谅她的所做所为,其实我接受也好不原谅也好,母亲的行为已是注定的事实。芬是在责备自己到现在记忆还是没消去仍拘泥于过去的我们的软弱吗?这是不同的,犯了在孩子的心刻上了一生也无法消去的伤痕的罪的人,是我们的父母。」 芬露出意外的表情,乌兰波克也插口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觉得做出这样的死法是报应。心情好的时候,会想说其实不用难过。还是小孩的话,对于依照自己喜恶打算杀掉的父母,这次是被杀了。死去的父母不会再增加痛苦的回忆。──我的母亲还活着。」 亚克和芬停住脚步,同时回头看向尾端的少年。 淡淡的说着的乌兰波克,最后的部分充满了不快感。 知道龙王的母子不和的誓约者问道。 「使用了凭依魔法后,还被说了什么吗?」 「跟说出要杀掉没用的我同一张嘴,说我是她的骄傲。比在听到要杀了我时更火大一百倍。」 「真的是完全相反的话啊。」明白详细的情况后女骑士惊讶的说了。 「虽然对她不屑,但无论如何生出小孩的是孩子的父母。孩子无法选择父母。天生的不幸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幸福来弥补。在遇到亚尔杰尔时得到了,所以忍受着母亲。」 「……最后还在夸耀,刁钻小鬼?教都王的父亲被处死了,应该用你的说法来恢复心情吗?」 「抱歉,菲莉艾妲。乌尔没有恶意。真的抱歉,我也弄错了。」 满脸通红的亚克拼命谢罪。 可是无知的龙王的王却还道。 「羡慕的话,年──年长漂亮的姐姐。妳也试着寻找一生的誓约者。」 「别说了,故意的吗?不想被我夺走唯一的誓约者候补的人的话。而且这只有有想要异性的伴侣的人可以说的台词。明白了吗?homo龙的童贞王。」 复活的女骑士二连击,乌尔完全败北。 拼命忍着笑的亚克,拉着僵掉的少年的手走着。 周围不知不觉的染上了夕阳的颜色。 「早点回去向猊下报告吧!」 「嗯,只有姑母没有被处刑,是打算拿来做为跟教团交易吧!要是十年前的话,大概可断言这个不能使用的工具会被弃而不顾,但我也不明白那个老家伙现在怎么想。」 亚肯杰尔想着身为不利的女性之躯,努力用实力赢得圣骑士的身分的菲莉艾妲,是否真的想保护教都王的第一王妃呢。 魔道王丹达里欧,在逢阪军占领的王城的一间房内,凝室着教都王室世世代代收集的古代人的遗物。 并列的东西没有一个是他过去不曾见过的,没有可用的新东西。更不用说其中有可解除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诅咒的线索。 ──然而考虑到那个诅咒,相当可疑……。 抛弃了哀求他别去那么远的国家的女人,进入了大陆南端的岛国.燠绳圈的古代遗迹内。 被迷惑于外表看来和之前所见的遗迹,没有察觉到内部的不同,细微的疏忽让那时的自己掉入陷阱内。 那时是以寻宝为生的女人一起找了许多古代遗迹。抛弃了怀了他的孩子成为累赘的伙伴 单独行动的结果——就是这样。 而她所生下来的女儿生出的儿子,也就是丹达里欧之孙的那孩子,正在成长为最大的敌人。 ——这是人生的岔路。 作为孩子的父母渡过像人的一生,持续对夺走龙王生命的世界报仇? 不管是那时或现在,自己都无法忘却奥劳拉的死。 她什么也没留下的消失了,紧抓着她的回忆活着。不断的回想着。完全没遗漏,没有变淡的记忆。 「你——」 沉浸在回忆里的魔道王,在听到背后的拉塞葛夫发出的声音回过神来。 「在这样的地方吗?逢阪的王子正在找你。那个家伙心肠满坏的。最好小心。好像相当在意你没有杀死王太子的儿子们这事。」 「那样的小人物,随便就能应付。」 看着如预期中否决了自己忠告的男人,白银龙的化身提出疑问。 「真是怪事。你看来不像是会为了孩子的生命引起争执的人。」 「可也不是像那个随意进行没必要杀戮行为的王子。到底是有浓厚圣王血脉的孩子们。 魔力的强度在现在可是非常贵重哟。不但可以用现在教皇的曾孙的身分和总本山交易,如果神官不同意的话,或是让逢阪的魔法师行会培育?哎呀,两个都是我所喜欢的。」 对于自己的话感到中意,魔道王笑了起来。 「也不是会自找苦吃的人吧。」 「你今天非常固执喔!再说下去我可会生气了。」 被闪耀着危险光芒的绿眸盯视着,的确感到恐惧,但也讨厌着被人威胁的自己,拉斯回嘴了。 「想知道主人的事,有什么不对?」 「哎,真不明白别说讨人喜欢的事吗?拉斯。简单地说,实在无法忍受王子和市民们的丑恶。看到杀死女人和年幼的孩子的景象,沉醉于自己的绝对无情的权力的王子难看,而表面同情,却热情的看着王室的流血而兴奋的市民也很难看。被处刑的国王和王太子充分相似,都是丑恶的人。——强者要美丽吧?所以帝王必须要美丽。」 生活方式也追求审美,的确是这名男子的男子气概的逻辑,白银龙总算理解了。 即使对半昏庸的古代生物的大更,过分愚蠢残忍的迁怒的时候,魔道王也是美丽而优雅。 而做为地方一国之王和统一王国的王两者价值相等的这个男人而言,天生就是帝王。如冻丽王奥劳拉所愿到手的,是她死后完全不吝惜的舍弃的宝座,只为一人而动,他的心到现在还是王。 没有被任何人承认的必要,也没有自我主张的必要。 这个男人如此爱着女王龙──。 想到这里,拉塞葛夫的心情顿时沉下去。 王爱女王龙。所以王不在乎自己,对他而言是没必要的。再怎么期待还是会落空。 这时,有身为幻兽的他所无法忘记的“气”。 「怎么了?」 「阴气……乌兰波克在附近……!」 「喔。来教都看杀头的 场面了吗?幻兽王陛下能好好的看完整个处刑过程吗?──等一下!去那里!」 尖锐的制止,白银龙意外的回头。 「做战啊!特意来此被吃,怎么能放过。」 「不准。在这个都市附近作战的话就麻烦了。反正是你的事,别让街道受到损害,如果入迷的话就麻烦了。而且我对总本山的攻击,魔力消耗激烈。没有自信能象平时一样应对这样的事态。而且幻兽王参与的话也无所谓。不准去。」 无法相信所听到的命令的拉斯愤怒的叫着。 「我为什么来人界,就是为了跟那小家伙作战!说这话根本是在逃跑!」 「不是梦话。你也不想在这里战败死掉吧。如果那时掉入火山的喷火口,即使火灵再怎么守护也救不了你。跟在人界的我誓约,召唤了到这边的,忘记掉是为了逃掉面临的死亡吗?」 「那个时候——」 「住口。你是对我誓约的仆人。背叛我的意志是不容许的!」 魔道王以绝对的立场冷冷断定。 「谁要听人类的命令……!」 白银的龙王不屑说道,这时已不是对话而是争吵。 如果不快点追去,正在教都街道中行走的幻兽王一飞走就追不上了。 「等一下,回来,不准离开我的脚下,‘拉塞葛夫’!」 叫出真名的丹达里欧的的声音,和平时有微妙的不同,带有不可思议的声响。 同时全身上下不理会拉斯本人的意志,向右转回到主人的子阣。即使想用意志力止住脚步不理会命令,然而自己的身体完全没反应。 害怕了。如果知道被叫出真名,会发挥出这样的拘束力,绝对不会做出给人类真名誓约。 在地上趴了下来,没有光泽的白发披在地上,冷硬的触觉,内心战栗的龙王,想要是得体味这样的屈辱不如死掉算了。 魔道王并不明白脚下的龙王是怎样的心情。硬要他回来之后,一只脚踏上了他的后脑。 「体会到了自己的立场吗?拉斯。不想再被这样做,就别违背我的吩咐。」 隐含了残酷的温柔声音。 肉体动不了,独眼的龙王发出了可怕的呻吟声。 魔道王看起来颇为愉快的笑着挪开脚,充许他立起上半身。 「……这样的……龙王…做……这样!怎么也无法容许……」 拉斯为胜过死亡的屈辱恸哭,颤抖发出憎恶的声音诅咒主人。 抱着胳膊的魔道王,俯视着滑下白皙的左脸颊的眼泪,轻声道。 「没想到。你的记忆不太好忘了。如果在阳界你发狂的话,那时我必须杀了你。你们是属于平时被杀的一方所以不知道吧。杀死龙王非常……」 吞吞吐吐的丹达里欧的语气变化。 「……非常,痛苦。因为你我要再次得到比这种程度的屈辱更强的感受吗?」 「有什么痛苦……!随便也可以做到。你不是认为我比不过那只乌鸦!」 至今还受到真名拘束的拉斯,无法擦去眼泪,低低地呻吟。 沉陷在忧虑中的魔法师听到这话,露出了艳丽的笑容。 「哎呀哎呀!完全别扭了。这样的你也很可爱喔,拉斯。一点都不明白我的话。我是以性命相等的心理准备接受你的真名。你也深入考虑吧!」 被说教的白银龙化身思考着,总有不是特别的话的口气。 没有解读出沉默的对方的表情,丹达里欧露出苦笑。伸手帮他擦去因气愤而流出的泪水。 「我非常喜欢龙王,但也衷心憎恶。因为这个原因。最后必须杀掉想要的你。」 半是自言自语。 总算想起瑞卡尔多王子的事,魔道王离开房间。 门关闭的同时取回身体自由的拉塞葛夫,抓住手边现有的古代人的遗物,愤怒扔向墙壁。 幻兽王看来已经消失了,无法赶上的远处,现在的他也无能为力。 「这么说还不是代替不了……!」 异端的龙这分类,由于别的意义,除了乌兰波克话拉斯也算是歪曲的存在。 但是爱着人类给子孙留下了许多誓约的炎烈王赛法德的血,也流动在他的白银的盔甲下。 那时为了保住生命,没有别的选择。但怎么会做出拖累到心的誓约? 拉塞葛夫初次厌恶起身为龙王的身体。 逢阪军急袭和首都陷落,教都国王一族处刑三天后──。 教团本部的教皇收到了逢阪使者送来的国王梅奇尔的亲笔信。 使者回去之后,就信的内容为议团召集了教团本部内的主要人物。加上圣亚肯杰尔和幻兽王乌兰波克,教皇为会议主持人开始会议。 「这样的荒谬绝伦的要求无需商谈拒绝掉吧!教团本部比教都和逢阪这样的国家出现前就在这儿了。为何要因教都变成逢阪的领土支付上纳金……」 由于愤怒满脸通红的史瑞伊多大神官站起来叫道。 因为全员都是同样的心情,只是他先表现出来了。 「应该宣告如果要支付上纳金,今后一切,包含了本国的全部的逢阪领地的圣职者,不举行葬礼!」 这是教团的王牌,梅尔尔王也明白吧。 一般认为如果本人平时信仰深厚的话,即使不举行葬礼也不会迷失去常世之国的道路。但因为不听从万一死亡的话可是一件大事。别说无法安心上场战斗的士兵们,贵族和王族中也会出现谴责对教团做出贪婪要求的梅奇尔王。 没有阻碍通过会动摇根本的要求,但也明白那个王是认真的。所以预先声明人们不允许通过教都。 也就是阻止进路,对教团的示威行动。 就如判断涨落潮时的莫妮卡大神官,很好的抓到了史瑞伊多的一息之处,将话题移到另外的要求。 「上纳金的问题就像史瑞伊多大神官所言那样回复,问题在于伊萨贝拉夫人。」 无视还想说什么的史瑞伊多,全体的视线集中在教都王的第一王妃伊萨贝拉的父亲。 教皇用担心不幸的女儿的老年父亲的脸孔点头了。 「如果说还活着想带回来。但既是代表四相神教徒全员的教皇,对一国之王做出臣下之礼,是怎么也无法接受的要求。」 「可是一般人会认为猊下对无力的妇人──还有血缘关系的人见死不救啊?万一猊下担心得病的话,还是我代替猊下前往迎接……?如果这样的话,有付出性命带回伊萨贝拉夫人的精神准备。」 贝罗那恩大神官平稳中暗藏安静的决心提出。 在以下任教皇之位为目标上,已不在世的哈恩提大神官时附和的他,考虑明白到这件事是绝好的良机。以教皇的名义对逢阪这种大国为对象的工作,那么也等于达成下任教皇的既成事实。 然而对这个建议圣骑士团团长尤利乌提出异议。 「三名王妃都全被斩首了?残留伊萨贝拉夫人一个人的逢阪军的意图十分明显。以骨肉之情为优先而落入敌人卑劣的手中,可是坏的先例的危险?」 「团长,您的意思是对猊下的血亲见死不救吗?」 「以不做出错误先例的缘故,必须有让人接受的大义名份。」 「这样的理由怎样……」亚克提议道。 「教都王家和总本山,是长年互相保护的关系。世代的国王的王妃中必定有一人,是和教团关系深厚的女性,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今后,在教团内在每日对四相神祈愿教都王家各位的安眠的人。以去逝的国王陛下的第一王妃,和教团有深厚的关联的伊萨贝拉夫人,应该很适合吧。」 「的确是很漂亮的说法。这样就可以让尼僧院保护伊萨贝拉。」 总本山最大的尼僧院院长笑嘻嘻地说。 莫妮卡大神官也以衷心赞同的笑容点头。 「这样的话,除了其它被处刑的王妃的本家以外,不会被指责了。任何人都会认为是为了死去的人们,对神献出了残余的生命,因为是总本山出身的。」 一生这个单字让教皇犹豫了。 习惯了身为王妃的奢侈的生活,从现在起一生都留在尼僧院,感到过分的悲惨。 他忘了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向孙女要求帮助。 「菲莉艾妲队长。对你来说伊萨贝拉是怀念的人吧?是否想象从前一样过着义理母女的生活吗?」 「这个,猊下。说句过分的话,不只从前的事,伊萨贝拉夫人的脸孔也记不太清楚了。对我而言长期来往的布雷莉夫人,更象母亲一样地令人爱慕。而且……」 「而且?不用客气,说吧。」 「从和伊萨贝拉夫人再次见面的喜悦,因为那位的返回而想到布雷莉夫人所说担心,算是心胸狭窄的想法……。宫殿只要一位女主人没必要有二位。猊下没有考虑到会变成那种情况吗?」 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提出有关从前的私人恩怨的事,菲莉艾妲的发言,始终只是对布雷莉夫人的拥护。 受到她的指摘,想到情人的立场的教皇很快的做出决断。 「圣亚肯杰尔大人的方案,应该比较好。就这么办吧!」 「那么从逢阪军领回伊萨贝拉夫人的方法——」 打断自己作为教皇代理是如何适合,热心演说着的贝罗那恩的话的,幻兽王短言道。 「我去。」 对人们之前话不感兴趣,一直到处看的少年凝视教皇说。 「我和对方的龙王用一对一的方法战斗。如果我胜了,你的女儿和王太子的孩子们——你的曾孙——立即交还。注明如果我输了的话就支付上纳金,那边绝对会接受吧。」 场面顿时骚动起来。 史瑞伊多大神官首先猛烈责备对教皇说出无礼之言的幻兽王。 除这之外,怀疑这话,责备附加赌注战斗是不逊想法的人,对幻兽不认可自己存在的上纳金之事的人──。 教皇要求兴奋的全体冷静下来肃静后询问乌兰波克。 「您有胜算吗?幻兽王啊!」 「和人类的世界不同,龙王的王一定是那时龙中最强者来担任。我是王。这样的话,还要什么保证?」 少年无畏的笑着回答。 「您和圣亚肯杰尔大人一起保护总本山。那我们就将命运委托给您了。」 教皇做出了他的一生中最大的赌注。 收到父王的信的瑞卡尔多王子,命令拉塞葛夫和教团的龙王战斗的时,魔道王冷静的进言,不要做这种有可能会输的赌住。 坐在原是教都王的王座上的王子震怒,大声叱责不懂得身分违抗王的命令的魔法师。 「别说笑!赢!没赢的话,砍掉你的头。」 「就算砍掉我的头,不能取胜就是不能。用适当金额的上纳金交换王妃,是利益最大的做法。」 「总本山的上纳金,不想变成那种零钱。这是父亲的决定。命令我方的龙王做战并胜利,确实的命令了,下去!」 以令人不快的优雅稍施一礼,从旧教都谱新的统治者面前退出的魔道王,受到愤怒的白银龙的迎接。 「为何说我会输!不想让乌兰波克和我战斗吗?」 「用风灵偷听吗?就算责备你也无法让你反省,不过这种没规矩的作法实在是不好。要作战也行,但是宠物在众人面前输了,我的心情也会不好。」 「你为何觉得我会输!实体战斗的话我的力量比较强,魔力也接近势均力敌。如果不使用凭依魔法,那小子的精灵魔法只有中级,为何会输给那样的对手!」 丹达里欧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吵闹的拉斯不满的表情。 「笨蛋。只靠力量的话当然有赢的自信,但是不用头脑的话有时可会输掉喔。你简直就像只想引起骚动好吃掉似的,不明白那个年轻的龙王的个性。上纳金的话,单纯只是让贪得无厌的梅奇尔王上勾的钲,至于绝对赢过教团,让他们付钱,最初就没这样的想法了。那个男孩相当有自信喔!可以预料出结果。」 「那里有自信的根据?你凭什么肯定?」 「你应该会喜欢的想法。省却杀了你的工夫,被龙王带回阴界。」 冷淡宣告的主人的话让拉斯脸红了。 「……绝对赢。赢过,在你身旁发狂,杀死你。如果本质变化的不正常,真名的拘束也会松。从现在开始享受那天……!」 紧握着颤动的拳头,露出歪斜的笑容说着。是爱憎掺半的壮烈之极的表情。 可是冷淡的誓约者,以明朗的笑容响应了哆嗦的龙王的憎恶。 「跟幻兽王战斗如果赢的话也不错,但是要尽快吃了喔。如果尸体变成空气,世界的气的平衡就会崩溃。那样大灾厄就会一下子到来吧。这样的话就再也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了。」 拉塞葛夫想起最初自己是为破坏世界的气的平衡而被召唤的事,绝望了。 「你把龙王当成工具……」 「是这样,但也可以说不是。」 「反正除了涷丽王以外的全是工具。但,就算如此,你的涷丽王的生命也不过是维持世界的气的平衡的工具──」 「住口,‘拉塞葛夫’。」 魔道王用真名封了对方的口。 被冷空气支配的房间内,再次倒在地上的白银龙露出后悔的苍白笑容,丹达里欧开口道。 「你用不着摆出害怕的脸。要惩罚你都是麻烦。已经没有杀掉你的心理准备了。这种价值的你杀了也不会有罪恶的意义,被笨蛋一类强迫一生痛苦实在很无聊。我对那个年轻的龙王的打算有兴趣,战斗的时候会在旁边。不过现在暂时不想看到你的脸。出去吧,叫你的时候再回来。」 这,是诀别的话。 即使想道歉也无法开口的拉斯,违背了自己的意志改变方向,如下达命令离开。 “杀死……龙王非常痛苦喔!你要让我再一次有那种感觉。” 愚蠢。自己真的完全不明白他的话。 跟涷丽王死时一样感到痛苦的话,故意深深的伤害他的心,践踏完的拉塞葛夫,衷心的后悔着自己的任性的愚蠢。 教皇的回信托给使者从总本山带走两天后,别的使者送来了王同意彼此的龙王们对战的信。 接下来的几天,逢阪和教都紧密的连络着。 在逢阪方面所决定的战斗地点,教团加了一些条件后再度提出,最终做出决定。 逢阪王指定的战斗地点,是和总本山、教都、逢阪的首都三地相等距离的地方。 是逢阪的领地,但只是给放牧用的午吃草的土地。因为从远处也能观赏,可以确认有没有埋伏和陷阱。除了牛以外不用担心龙王的战斗会造成什么伤害。 细心的注意到属于本国的领地,对人民来说,梅奇尔王算是好的国王吧。 会议开始之前,与伙伴们商谈的亚肯杰尔,因为自己思考的事态情况过多,反而变的稍微有些不安。 「想说即使魔道王住手了,但逢阪以外的人也不可能强行中断,不想要立刻回答真是抱歉。背面说来是不认为这样是很好说。」 「最后还是逢阪王的性格吧。不听亲信的意见,性格上喜好走险路来拓展领地。这次是背后利用了这种性格吧。对了,刁钻小鬼不要紧吗?听 说敌人是和他竞争王位的对手,如果加上了禁止使用凭依魔法的条件,战斗会变得困难艰苦吧?」 坐在马上的菲莉艾妲,询问隔壁同样坐在马上的好友。 跟他们一起被派遣来的,是从圣骑士团中精选的精锐十数骑,负责指挥的是尤利乌团长,再加上到时保护原教都第一王妃伊萨贝拉和王太子的孩子们时,照料他的女性神官乘坐的马车。 「乌尔不会说做不到的事。一直烦恼的精灵魔法的问题解决了吗?」 「嗯。有足够魔力的我,因为受到全部的精灵魔法的誓约所以只有中级的水平。而宫木王家的女儿也是跟我同样的理由全部都是初级。我是看了风以后才明白如何自在运用,回去以后再跟亚肯杰尔说吧。」 最初在拉塞葛夫袭击的那天晚上,中途失去自信苦恼的少年,用没有迷惑的眼睛回视誓约者。 亚克露出笑容。 也喜欢如少年般天真的乌兰波克,但还是看来自傲尊大充满了无人可敌的自信的他最有魅力,想着说出了口。 「很可靠喔!这样的你最好了。」 在隔壁不幸听到的女骑士差点落马。 在前头的尤利乌团长举起一只手,这是向全员表示的暗号。 「停下!目的地到了。全部下马。」 「看前面,亚克。那边已经摆上了观赏用的帐蓬,来了吗?那个旗号是逢阪王, 国王自己也来观赏吗?」 菲莉艾妲手指的方向,确实有几支上头有逢阪王徽章的旗子。 现在这时刻是一天中阳光最强的时候。贵族们会避到帐篷中是很正常的。 以森林为背景已聚集了相当数量的人群,在动作时皆反射出阳光的人们很多。大部分都是穿着甲冑的士兵。 「这种程度的移动距离也随身带着帐篷,还设置了那种数量的士兵警备,就不知真是梅奇尔王本人来吗?」 「哼,这可是传说中的幻兽龙王们的决斗。一定要看的。没什么好疑惑吧。」 「龙王的决斗……。这样啊。与其坐在王座上等着有关上纳金的报告,不如直接用自己的眼确认比较快吗?」 「对了,决斗的对手在哪里?」 「还没来。」青年代替用阴气确认存在的乌兰波克回答。 而乌兰波克则是抽出了背着的龙心剑,在长至脚踝的牧草地上用剑尖开始描绘图形,这是上下反过来的等边三角形,组合起来就是被魔法师们称为六芒星的图形,其中又另外加了些记号。 不理会防碍的牧草,少年毫不犹疑的画着。 「你在画什么东西?」 代表周围圣骑士们,女骑士质问道。 完成目的的少年将深红的剑插回背上简单的剑鞘。 「这是严格限定使用魔法的结界。在我唱咒文时不管是谁进入其中。进入必死。」 说完后便站在图形的中心点上,两手向前伸手开始咏唱古代魔法的咒文。 「丰富的大地的恩惠,倾注而来的日光的恩惠,溢出的水的恩惠,包围的大气的恩惠。汇集哺育生命的世界的力量在此——」 乌尔的双手随着快速的咒文合起。 看着少年初次咏唱咒文的身影,亚克瞇细了眼。 立于幻兽顶点的龙王,简单的精灵魔法只要说出咒文的名字就可以发动,相对于复杂的古代魔法,正式的咏唱是必要的。 「三百年的时光,一瞬过去。──‘高次成长’」 颤动的空气发出了沉重的低响,少年脚下的六芒星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形成了伸向天空的光柱。 光柱马上就消失了,然而正面受到强光冲击的全员仍为残象而恼。 总算阻住视界的黑影淡去的亚克,对着站在原本该是乌兰波克站立的地方,未曾见过的男人身影直眨着眼。 漆黑的甲冑包住全身,披着黑斗篷的骑士,大约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外表,比亚肯杰尔高出半头高,身材健硕的魁伟男子。 稍长的黑发披散在宽广的背部,不知为何,额头两旁各有一撮迥异的金发,让清一色的黑色外貌不再有沉闷的印象感。 端正整洁的脸精悍的表情,巧妙的融合了洗练和野性两种完全相反的气氛。 那张面容有见过的印象。 「乌尔……?」 对于半信半疑问着的亚克,男人露出了稍微害臊的保守笑容。 「这个模样只能维持一阵子。龙王的生命力比咒文的效力要强,现在有些习惯了。」 「真的是乌兰波克你吗?」 不仅青年,圣骑士们都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加快成长了人类十年时光的幻兽王,从草都枯掉的六芒星地面走出来外边。 尤利乌没有反应,但别的圣骑士却无意识的后退了。 强大的肉体和力量,神秘的幻兽王的威严压倒了圣骑士们,让他们感到胆怯。 没有感到胆怯的圣骑士只有一个。 「一点都不可爱!」 菲莉艾妲断然抗议道。 「比起这么厚实的胸部,绝对是之前的小鬼比较可爱。对吧,亚克?」 「呜,这……。如果是用可爱这个单字的话是这样……」 对身材的自卑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亚克不知不觉同意了友人没道理的主张。 初次见面的时候,比亚克低了一个半头身高的孩子的乌兰波克,也比成长为这种身材魁伟的男子要好。是和炎烈王及雷牙王相比毫不逊色,优秀的幻兽王。 但是,现在面对充满了男性气息的他感到嫉妒的自己,有股想逃出这儿的冲动。 乌兰波克似乎有些受伤的垂下手。 「很快就会恢复现在的样子。亚肯杰尔如果不喜欢的话,跟一般的龙王一样的外表成长速度,成为成体还有……十五年。」 「这么大的身体真是不可爱,小鬼。真糟糕,好像成为非常好的男人,真令人懊恼。如果我也是男的,想要跟你一样棒的身材。」 「妳现在就十分像男人了。」 「……你说什么!」 圣骑士们笑了起来。而幻兽王身边原本有些沉闷的空气也变的柔和了。 担心自己无法像她一样勇敢坦白的亚克,尽力的露出笑容仰视乌尔。 那里在那里圣骑马的武士们刮起。根据那个笑,虚幻兽王突然的变形踌躇的周围的空气也变柔和了。 象不能她一样地勇敢坦白自己的担心的亚克,做出尽力的笑容仰视乌尔。 「让你难过了,抱歉。因为跟初次见面时相比,有严重的不协调感喔。虽然不像多马那样,但是身高相同。如果知道你长大后不输给他,多马也会感到惊讶吧!」 「在幻兽界的时候,每天使用这个咒文。不过在空中的话不用张开结界。所以以实体以外的模样使用咒文也是第一次,我对视线高度的变化也有不协调感。」 「每天?你以人类的速度成长,是重复使用咒文的关系吗?」 「嗯,明白不是完全回复到本来的模样。我们是别的世界的生牧,时间上与亚肯杰尔不同。」 俯视的黑眸中的强烈光芒,跟初次视线相接的时候完全一样。总是这样,一直凝视的双眸显现着亚肯杰尔的身影。 即使是仰视或俯视,意义还是不变的。是自己无聊的念头,伤害了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龙王。 「对不起,乌尔。真的对不起。」 「龙王的寿命与人类不同,不是亚肯杰尔的原因。我誓约了,活在与亚肯杰尔同样的时间里。遵守誓约是当然的事。」 「那 边的二个人。在热闹的关头打扰你们真是抱歉。可以的话请来这儿,如果能想起我们的话会很高兴的。」 对二人叫道的女骑士半是笑道。 除了还有些担心的圣骑士们,还有来自逢阪方面的窥视,照料着连结的地方的马。 亚克为了遮羞回嘴。 「决斗的话一定要有对手。就算想到了,也不能和不在场的人战斗吧!」 「现在可是在决斗的地点,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你们那有紧张了?──啊,刁钻小鬼。刚才就在注意了,为什么你的头上只有这二边有金发?」 亚克在遮羞里(上)回嘴。 「对于决斗需要对手。即使想起完全,与不在的东西战斗不得哟」 「一决斗的在场时,那个紧迫了的空气就应该流动着。你们的哪里紧张啊?——啊,小鬼。从刚才开始在意,不过,怎么头的这里只二处,是金发?」 被菲莉艾妲扯着的部分,幻兽王有些为难的皱着脸。 「不知道。说过成长后变成人是第一次吧。年,年长漂亮的姐姐好像也不怎么紧张。」 「不然要怎样。不过也没有被现在这个年纪的你,称为年长的姐姐的记忆。」 「叫现在这个年纪的我小鬼的是谁?也不是故意隐藏的。只是无法反抗下,总不能说弄错了。」 「呵。无法反抗的话怎么会这样叫?」 「……现在是反抗的在叫,姐姐。」 背后的圣骑士们笑了起来。 打算转移她的心思,亚克有些慌乱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算是临时想到的。金发可能是象征了角的颜色的样子。龙王的乌尔只有角是黄金色吧!总觉得头部的位置会联想到角所在的地方。不过之前一直都是黑色,怎么突然变成金发了……」 「不是长大的证据吗?你只有多了浏海吗?」 「这样拉的话会秃掉,年老的漂亮的姐姐……——呜,搞错了。……怎么说。」 即使是遵守对妇女和小孩礼貌的圣骑士们也无法忍耐的大笑着。 「这……芬……抱歉…」亚克一边谢罪一边笑着。 失口的本人,因为不是故意的也露出了反省的态度,女骑士没有报复。 「让人失去紧张感的元凶就是你!」 无法反驳的乌兰波克紧接着因为触及幻兽的感觉的东西反射的做出动作。 象是弹起来的抬起头,定眼看向天空的一方的幻兽王不寻常的动作,让到刚才还算平静的空气为之一变。 「来了……!没错。」 低沉安静的声音,提升了来自总本山的人们的紧张感。 在他所凝视的蓝天的一点,呈现了遮去阳光的黑云,然而马上,遮住整片天空般的巨大生物通过了全员的头上。 在总本山受到精灵魔法做出的暴风雨袭击的那天,圣骑士们有见过龙王实体的乌兰波克,但眼前的却是没见过的。白银龙跟暴风雨那天的乌尔不同,是成体。 超过想象的巨大,融合了金属的武器与防具,以及马与鸟之类的生物,让人感受到异样美与恐怖。 落到牧草地上的白银龙,将手中从教都运来的人和逢阪方面的观众汇合后,再次飞到空中。 『我等着,乌兰波克。』 直接被叫唤名字的幻兽王,不快的紧咬着牙。 龙王们对直呼其名相当过敏。一般都是尽量不叫对方的名字,打招呼时也会使用小名。没有誓约之类的固定关系而直呼对方的名字,是无法容许的无礼。 被直接叫名的他们的厌恶感非常的强烈。 如在人类中找寻与此相似的感觉,就像暗中厌恶的对方狎昵地用小名招呼时候的嫌恶感,或被人用粗鲁的语调说话的不协调感排斥心——象这样很强的感觉。 已经不是理由,变成生理无法容许的不快感。 从交往到现在明白这些的亚克拉住了表情出奇的狰狞愤怒的乌尔的手臂劝解道。 「想想因为这挑衅而失去冷静的意义。小心点。我相信你,但是不想看到像上次那样受到伤害。」 「明白了。别担心。大人的话力量是不会输的。所以才用了咒文。所以那家伙没什么好在意,亚肯杰尔只要相信的等着变强的我。」 幻兽王说着,用指尖抓住抓住仰视自己的青年的小小的下巴,快速度偷了个吻。 突然被变成大人的他吻了,誓约者还在吃惊的时候,黑龙王背部伸出翅膀飞了起来。 「我去了。」 说完后黑色的身影,在上升的同时改变着,变成了在空中等着的白银龙还要大的漆黑的龙王。 『这个模样……!用了魔法吗?』 『依照决斗的约定不用凭依魔法。变成成体的是我本人。这样是对等了。』 『哼,什么对等。虽然有强大的魔力,却无法使用相应等级的精灵魔法的龙王。这样可以称为幻兽之王吗?』 对自己的优势毫无疑惑的拉塞葛夫嘲笑的说着对乌尔来说最不愉快的话。 一剎那的沉默。 乌兰波克用着暗藏了愤怒的口气道。 『我上次就说了。我不服输是因为如果我是成体,老早就能分出胜负了。用这个身体让你明白。──火哟,水哟,风哟,大地哟。宿于我身的魔力,响应我的要求!——‘爆裂涷雷击’!』 接收了幻兽王的命令的四种精灵们,同时动作了。 几条雷电描绘着不规则的轨道的长枪穿过空中扎到白银龙的身上。袭击过来的冻气同样在瞬间涷住了身体,火灵引起了的爆炸,可怕的力量让龙王摔到地上。 在天空飞着的龙的身体如外表般沉重,落下的冲击激烈地摇晃着大地,向四周飞散的土块如雨般倾注而来——茫然地凝视这个景象的人完全没有理会脚下的摇动。 「是地灵……大地的精灵动作了吗?」 不论魔法师、圣骑士,有魔术的知识的人们在双方的阵地异口同声叫喊。 以拉斯带来了的魔道王为首,逢阪的魔法师们,因同时役使了全部四大精灵的咒文而陷入半恐慌状态。 所谓咒文,是术者为达目的以魔力拘束精灵传达命令。如果在这其间打算拘束别的精灵,精灵们就会逃跑。 更别说是相性不合的火和水的精灵,要同时合作是不可能的。 「这……因为有四大精灵魔法适性所以才能使用,是这样吗?像自然界存在了四大精灵一样,平衡后合成……到之前为止谁都不曾想到。……精灵也能调和与平衡吗?完全符合四相神教的教义。」 魔道王苦笑。 知道了这个事实的魔法师们也一样,但仅有水精灵适性的他们要达到这地步是不可能的。不管再怎么研究,要四适性统一使用,除了被称为魔道之王那样魔力之身外,只能死心了。 无法使用精灵魔法的圣骑士们,就只是纯粹的惊叹了。 亚肯杰尔理解了乌兰波克为何仍是停留在中级水平。 「也对……!为了自如运用同样强度的四精灵的水平吗?加上他的魔力分割成四的话。相当厉害简单的事。」 「可是现在这咒文的威力,不像是同时使用了四个中级魔法的感觉。从天空打掉那个龙王的攻击,如果不是博士级的魔法,忽然一变为四,还算是四个中级魔法吗?」 并非魔法师的亚克无法回答菲莉艾妲的问题。 「抱歉,我的精灵魔法的知识只是比妳稍强些而已。就我所知就适合解说的人凑巧在敌对阵营中。」 给予魔法师们很大的冲击的特殊精灵魔法,是以龙王们的相争为契机, 偶然被发现的。 在无意识时合成过一次精灵魔法的乌兰波克,之后想到了那时复数的精灵同时动作的事,但自己也不明白是如何用出来的。不明白的话就无法再现。 悟出原理是在对孩子们演出木偶剧的男人货摊上,看到风车时。 在内侧外侧上的风扇上涂上了不同颜色,各式各样普通的风车,在被风吹时转动着无法看出颜色。这是利用了视线的错觉的单纯玩具。 不像能瞬间识别动作中的物体的龙王,人类容易被错觉蛊惑,随着最初的颜色转动着视线。 利用错觉,因为高速运转而让颜色混淆,当最后消失时出现了单纯的颜色的风车的原理,强烈的魅惑着。 各个颜色都是固定的存在,本质完全不变,只是同时动作时却接近了。 将颜色换成四大精灵,以自己比喻成有着分开的四种不同颜色风扇的风车,乌兰波克解开了无意识使出的精灵魔法之谜。 二头龙王不理会因为“新种”魔法而兴奋的人们战斗着。 因为和大地剧烈冲突的拉斯,忍耐着快要窒息般的疼痛,命令着水灵在受到火灵袭击的身上覆上冰。 而且要让一边折断的翅膀回复原样,必需争取时间。 在上空的乌尔吐出了让对手无法取回自由的冰的龙息。 拉斯使用风灵魔法的瞬间移动避开了追过来封住身体运动的冰的龙息,移到了别的地方使用魔法做出反击。 幻兽王的身旁马上出现的巨大的火球,爆裂成为数十个高热的火球向他袭来。防御的咒文不足应付不断袭来的火弹,乌尔的装甲加热变成显示高热的颜色。 但是乌尔忍着身体的高热,在全部接住火球前咏唱了消灭的古代咒文。 「小鬼想想下方的我们的……担忧啊!不利的话至少先保住自己的身体,混蛋。」 变了脸发怒的菲莉艾妲的声音传达到作战中的龙王耳里。 『真是,只会说。』 忍耐着装甲的热度不往下掉的乌尔,对于头上传来了白银龙的声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眼睛还看到下方的敌人的身影,但是传来声音的上方却有阴气。 ——糟糕,幻术吗? 足以弄碎岩石的尾部的一击击中了翅膀尾端。 『还你刚才的──』 对忍着不掉下去的黑龙说话的拉塞葛夫胸口同样受到了后肢强烈一击,弹了出去。 「总觉得与其说空中战不如说是在空中的野蛮的争吵。对于美丽的生物印象稍微幻灭。」魔道王说出观看后的感想。 判断疼痛的翅膀尾端无法支撑恢复的实体的重量的乌尔,在掉落的同时变身成人。在变化的过程中也治疗了被火烧伤的装甲。 能变身的龙王们,有着要以和对手同样模样作战的默英在。 虽然不在乎违反禁忌的白银龙有打破规定攻击的可能,但乌尔考虑到对手被踢飞。如果对手从伤害中回复,也能夺取时间。 拉塞葛夫的伤害在乌尔的期待之上。 因为大意被踢到的胸部,骨头断了二、三枝,虽翅膀能正确的张开浮在空中,但在转换方向时牵动到肩膀和胸口的筋肉。无法忍受这剧痛的身体,拒绝了主人的转换方向的意志。 以幻兽的高自然治愈力,骨头能完全接好,但若变身成较小的人类身体的话,治起来也比较快。 受了伤的二头龙王,一前一后的变身成全身铠姿的骑士。 不需要翅膀的乌尔回复的较快,马上做出了攻击。 切断牧草看不见的旋风风刃急速的袭向拉斯,却如哄小孩般的玩意,独眼的骑士使出了强烈的风旋涡,吹散旋风。 那个旋涡连覆盖视野的飞舞的牧草也一并消法,代替隐藏的绿眸,漆黑的骑士进入了视野中。 能将任何物体切成两断的深红剑身从头上切下。 飞快的向后退去的拉塞葛夫,勉强的接住了龙心剑的一击,迟了些的白色斗篷从中间割开了。 乌兰波克快速地追上缠住了着陆逃跑的敌人。 肋骨还未完全医好,拉斯不得已的抽出了自己的龙心剑,接住了幻兽王的第二刀。能跟龙心剑对抗的,只有龙心剑。 让人联想到火焰形状的波形剑和超过一般剑宽的三寸横幅的大剑,在相撞的同时发出沉闷钝重的声音。 改变站立的位置,一回、二回、三回连续对击的他们,让人们的视线无法追上,只有声音响着。 乌兰波克初次遇到亚肯杰尔的时候,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以少年的外表使用长度三尺半,剑身横宽三寸这样常识外的大剑,看上去可说非常不相称。 龙王的血和真名的魔力所凝结成的龙心剑,是代表了自身灵魂本质的形式。 现在,拿在暂时的未来姿态的幻兽王手上,就像他的身体的一部分。 负伤好了,没有动作时的不协调感的白银龙正式展开了攻击。 看着只顾着对拉斯施加一击的乌尔身影,没有剑技知识的逢阪魔法师们紧张起来。 虽然魔法师们没有,但是与附近的骑士们来说有相当剑技的魔道王摇头叹气着。 「哎呀。魔法不行剑也不行。希望至少别在让饲主感到耻辱的程度上输掉。」 少年的身体力量不如对方而被切断一只手的乌尔,成长后的身体顺利的用一只手接住了敌人对着腋下尖锐的一击。 「马上就还上次欠你的。」 低声说道的幻兽王,左手握着的剑朝着拉斯斩去,右手握成拳狠狠的揍向对手的脸。 成为了死角的左边的拳头,简单的攻击到没想到有剑以外攻击的拉斯的下巴。 独眼的骑士大幅的向后仰接住冲击,想办法站立不动。 乌兰波克没有停下攻击,用甲冑的肩膀冲撞。黑色身材魁伟的男子,弹飞了体格稍劣的拉斯。 看到这个的菲莉艾妲,半吃惊半钦佩。 「刁钻小鬼。身为幻兽王却做出这种粗暴的仿效动作,这可是无法称为骑士的作战方法啊!」 「他以前来到这世界未与我们相遇的四年一直都做佣兵。加上多马的关系……幻兽王所在的环境不太好……」 「你不需要反省。不学你正确无法美丽的剑技,选择这种做法的是小鬼本身的性格。你没有错……呜哇,这次是踢!」 观众的双方很大地心绪起伏,圣骑士们这方变成了欢呼声。 「好歹有了结果!」 仅仅胜了不代表结束。幻兽王还留有着不杀死身为叛逆者的白银龙并带回阴界的使命。这个是难题。 明白差不多结束的亚肯杰尔因为自己的龙王的平安和胜利而满面的笑容。 将对手踢倒的乌兰波克,一只脚跨在向上仰倒的男人胸口,对他亮着剑。 左手握着的剑的剑尖,瞄准着拉斯残留的右眼。 以弄瞎两眼为威胁,封住了体会到难以动摇的两者力量之差的拉塞葛夫的反抗。 「不是我的本意,给你一次选择。向我宣告真名成为召唤兽返回阴界,或是让你无法反抗切断双手双脚的姿态回去?如果两边都不喜欢,就随我的意做。──选吧!」 想到成为召唤兽,即使只是暂时的将变态吸收在自己体内,乌尔还是有战栗般的嫌恶感。 如果问答没有直接切断四肢,但如果以那样的身体带回去,万一事不好无法依原样接回四肢,结果还是要杀掉。如果知道能不破坏气的平衡的方法的话,就算被说也会杀了他。 如果不是相当接近的情况下,想要怎么做和会被怎么做都不曾考虑。 既然作战输掉的话,幻兽王也有考虑到拉斯有死亡的心理准备。 露出了浅笑,让人厌恶的说着。 「这样,如果你无法变成我的东西,我成为你的东西就行了吗?反正更想成为孩子般自可爱的你的东西。」 「……变态。要是打算试验我的宽大,最好停止。只要跟你有关,我的理智总是在昏过去的咫尺之前。」 乌尔剑尖证实这话颤动着。 如他所言用意志的力量压住巨大的不满,从剧烈的颤抖能窥视出来,拉斯的脸浮现了——笑。 看来邪恶的笑容很快的淡去,露出沉重的悲哀表情,乌尔意外的看着。 深红的独眼,越过龙王的王像是看其它的东西。 「……反正我,誓约……如果不被期望,不管是谁的龙王也不驯熟……只是感到喜悦的话也可以省却最后杀掉的工夫吧!」 「哎……什么话?」 没有回答幻兽王的问话,躺在地上的拉塞葛夫开始念起咒文。 「我拉塞葛夫,在幻兽王之名下成为其下仆,沉眠在他的血里。然而在王的名下受召唤之时,得迅速以己力消灭王的敌。……──」 「呜哇-!慢、等一下、住手,变态!」 「──‘魔约发动’」 无视幻兽王的制止咏唱的拉斯的咒文发动了。 双方的龙王化身额头上浮现不同形式的光的图案。 一瞬间全身放出白光的白银龙,被乌兰波克额头的图案吸进去消失了。 誓约者们的终结 白银龙的化身消灭了。 对于远处所发生的事,除了龙王们的誓约者外的其它人都不明白。 全员只知道拉塞葛夫输掉这事。 虽是品性方正的圣骑士们,然而眼前非人者们的战斗却让他们心情激奋,发出了胜利的吶喊表现出极大的喜悦。 然而,解决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人却完全没有任何喜悦感。 「啊……呜……」 乌兰波克呆站着。 依照他所列出的条件,虽同为龙王,然而白银龙确实成了他的召唤兽。但是,拉斯的咒文已经变形,变成对他本身使用召唤魔法。 而这效果变成跟普通的召唤魔法一样,只要用幻兽王之名就能叫出。 但要象乌兰原先所想的,一回到阴界立刻叫出来破弃誓约,想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对方没有破弃誓约的意志,还是乌兰的召唤兽。 变态肯定不会想破弃的。 这样的话,一生都会在一起。 「呜……这……」 龙心剑从打着哆嗦的乌兰手上滑落。 如果能让意识从令人不快的现实中逃跑就好了,现在是因为过度的冲击,连昏过去都不行。 不知道冲击他的不幸,圣骑士们盛大的欢呼着。 明白在喜剧旁却是悲剧的乌兰波克的心情的,只有双方的誓约者。 「这到底是……乌兰看来不是很高兴……」 「怎么了,亚克。看来不是很高兴。决斗的胜者可是你的男友。」 菲莉艾妲不解的拍着他的肩。 看起来像是在一旁沉浸于胜利的余韵的幻兽王,快速的拣起剑归回剑鞘,以强烈的气势飞回来了。 「亚肯杰尔……!」 悲痛的叫着名字,张开双臂抱住誓约者。 青年有着被巨大的黑熊袭击的感觉,但还是双手还抱着他,边抚摸着对方的背边温柔的安慰着。 「不知道怎么说。我明白你的心情,看起来非常的不好。」 「呜哇啊……心情好差~……」 「是是。」 圣骑士们则以为二人是为胜利而拥抱的。 敌阵还有一个对于幻兽王突如其来的不幸而感到同情的人。 「输是预料到的,但是最后的最后……」 魔道王丹达里欧有些吃惊道。 用风灵魔法听到远方的龙王们全部会话的他心境相当复杂。 ——对年轻的幻兽王而言是天大的灾难。不过这说不定是被我所连累的。到最后还是笨蛋!完全不顾自己,那样强烈的感情不是讨厌吧……。 想起拉塞葛夫最后的话,魔道王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的叹气。 “……反正我,誓约……如果不被期望,不管是谁的龙王也不驯熟……只是感到喜悦的话也可以省却最后杀掉的工夫吧!” 真是头脑坏掉的龙王。主人的话连半分都没理解。 虽说白了爱情和恋人的存在是本质的差异。 每个人类的性格都不同,龙王们也是,但却相当强烈。包含沉默到最后的前代幻兽王在内,情感深而激烈。 那个老王,自己的自尊心因为输给了人类的魔道王而被带到阳界受到伤害,如岩石般沉默着。在告知不知要怎么对他而为难,可以回去幻兽界的时候,只有那次说话了。 「既然输给你告知了真名,我是你的东西。龙王不会违反誓约。」 并不是要说出誓约的言词,给予真名的行为对幻兽本身有着与誓约同等的意义,那时才知道。 人们容易重复毁弃誓约,龙王们却将生命押在微小的誓约上。 他们有想过被留下来的人是否痛苦吗——? 「老师!」 沉浸在深深的忧虑之中的丹达里欧,因为魔法师长安塞鲁姆不寻常的叫唤声而回过神。 从背后而来的冲击,剧痛从背后穿过到达腹部。 「这……疏忽大意了……」 「老师!」 太慢给予警告的弟子发出哀鸣声。 魔道王被一名逢阪军的士兵,用长枪从背后刺进去。 在旁的二名士兵也出手了,三人从不同的角度穿透侧腹。 灰色的魔法师袍,转瞬就因吸到血而染黑。 命令士兵对魔法师处刑的瑞卡尔多王子,打倒想跑过来的安塞鲁姆走过来。 「大言不惭的,结果却是这样,没用的东西。父王非常生气。你的龙王的过错就由你的命来补偿吧,废物!」 回视着发出尖锐声音王子的魔道王露出了强烈侮蔑的笑容。 大言不惭的忠告,预想到输掉的他,连父王都不敢上谏,结果打算用别人来担当责任解决失败的胆小男人,从心底蔑视。 拥有少有美貌的人明显表现出轻蔑,让与父亲极为相似粗暴自大的瑞卡尔多王子极为愤怒。 王子拔出腰间的剑,粗暴的走近濒死的魔法师。 「你似乎天不怕地不怕。那我就砍了你的头!」 邪道王一只手优雅的抬了下。 用长枪穿透他的士兵们全身,瞬间被红色的火焰包围。人形的三团火焰,燃烧着倒了下来。 魔道王的手指轻鸣了下,扎在他的身体上的长枪像被看不见的手拔出,拋到地上。 惊讶和恐怖的沉默在周围最初不感兴趣的士兵和骑士们之间蔓延开来。 被三支长枪穿过身体,没有毙命还能泰然的使用魔法的人,怎么也不能算普通。 瑞卡尔多王子的脸色变的苍白,握剑的手有些摇晃,祈求的眼光环视周围,但没有人敢响应。 开始靠近魔道王附近的魔法师们,对于打算将责任推到魔道王身上的王子的做法,给了强烈的抗议视线。 美貌的魔法师,看着打算砍掉自己的头的男人惊慌的样子,和无视自身可爱而无情的骑士们苦笑。打算转过身却站住了,低头吐血。 看到王子的脸取回血色,然而嘴角露出的笑在途中结冻了。 「没错……。就是如此,王子。我的血是黑色的。因为侵犯了古代遗迹的神域受到的报应,受到了神的诅咒。即使被长枪穿过,用剑砍也不会死。只是流了些血伤口马上堵住了。对普通人而言,憧憬的不死,说不定这是祝福。然而对非平常人的我,是痛苦的咀咒。」 用袍袖擦到唇边的黑血,魔道王微笑道。 随之念出了逢阪的魔法师们没听过,与精灵魔法不同系统的咒文。 「因我不祥之血而污染之大地。以自身之求付出之血予以同量之血,给予同样之污秽——‘流血赎罪’。」 想要逃跑的瑞卡尔多王子,从咒文开始咏唱时便转过身想逃进父王和护卫们所在的帐篷寻求帮助。 脚步唐突停了下来。 「这……这……」 地面长出三支长枪。 最初贯穿魔法师肉体的那几支枪,在咒文发动的同时,便沉入地底,这次从土里出现,刺穿了王子的身体。 吐出了大量的血的王子双脚失去了了力量,简单毙命的头垂了下来。三支长枪从三边支撑住他的身体,正好不让他倒下。 下级的士兵们无法忍受恐怖感,发出哀叫声从逢阪军的阵势中逃出。 「老师!」 安塞鲁姆跑到跟前。稍微犹豫后其它的魔法师们也跟着魔法师长。 「哎。你看到这样还不觉得我可怕吗?」 「如果说觉得的可怕,从我还是孩子时遇见老师就觉得非常可怕了。用长枪也扎不 死的话,以老师的程度是当然的吧?」 眼角下方肿起来的魔法师长,以对他而言是少有的滑稽动作回答,引发了老师的笑。 「真会说呢!小家伙。快点跟大家一起逃吧!变成这样,你们无法说和我无关喔!以主人来说,多少会被梅奇尔王以对瑞卡尔多王子见死不救的罪名处刑,这就不好了。」 知道梅奇尔王的残忍的魔法师们对丹达里欧的劝说点头。 中间有人走出去,重迭双拳给予最高礼仪。 「和魔道王陛下的每一天都十分快乐。对我而言是往魔法之道前进中最让人满足的事了。」 「我也是。如果以后要再次进行大魔法时请务必通知。」 魔法师们再次对他们的“王”献上了深深的感谢后告别了。 帐篷外的人们似乎注意到吵闹。负责警戒的骑士们,一个接一个过来调查非常事件的原因。 从头看到尾的人们,来到后每个人都注意到怪异。 再次用最高礼响应送行的安塞鲁姆们,同时念动风灵魔法消失了。 稍远处看到的骑士们,大叫着跑了过来。不能放过杀了瑞卡尔多的王子的犯人,边鼓舞着自己。 对手并没有将他们的武器的剑和长枪看在眼里。 考虑到日后可能会追杀弟子们的逢阪王家,丹达里欧决定将知道真相的这儿的人们全部杀掉。 特别是杀了梅奇尔王后,底下跟父亲一样贪婪的儿子们肯定会为了王座而展开骨肉之争的。 因为梅奇尔王的贪婪而失去拉塞葛夫。用一头龙王交换的生命,自大的梅奇尔王也会满足吧。 魔道王像出外游玩的孩子一样心情愉快,开始念起皆杀的咒文。 胜利的兴奋感平静下来后,商谈着如何做人质交换的圣骑士们,决定先将马车带到双方阵地的中间地点,团长尤利乌和菲莉艾妲以陪伴的形式前去的——方案。 「那个?团长。逢阪方面,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注意到敌阵异常的圣骑士,引起了不仅团长而是全员的注意。 像所指的那样,逢阪方面的人员连一个都没有看到了。 「输了跳脚吗?」 「这个意思,可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吧!」 「人质有什么事吗?」 「说真的!该不会不打算活着交还——」 不吉利的预想,被同辈们同时指责而收回了。 女骑士看到为难的团长直接请求的眼神,决然的回头看向幻兽王——。 大部分身子都被抱住的亚克看着乌兰波克苦笑道。 「抱歉,乌兰严重的心灵创伤还没恢复,无法帮忙。我代替他,用古代魔法的咒文去吧。乌兰,你真的不参加吗?」 「这么大的身体还—撒—娇,唉。你会堕落喔,幻兽王。」 「……你不明白……」 「好好,乖。别难过了,用快哭的声音。真是让人觉得可爱的乌兰乌兰说。换姐姐来安慰,来这儿。」 温柔的抚摸着半瘫痪的幻兽王的黑发的头,芬用着甜甜的声音说着。 ——啊,真让人不敢相信,到底还是女性吗? 看到这幕的男人们不论是谁都这么想着。 望向压着好友穿著甲冑的大个子,交替着揉着亚克酸痛的肩膀边拉起来,把脸的一侧朝向逢阪方面。 「……没人在?」 听到这似乎是愚蠢的话,视线转回的圣骑士们愕然。 「为什么!一直到刚才,怎么不知不觉中那么多到处乱跑的气息……」 全体的背部同时感受到冰冷的东西窜过,沉闷的沉默笼罩着。 超越什么理由,令人感到非常毛骨悚然的东西。 「不管怎样,去——」 「危险,我——」 亚克和乌兰同时打破沉默的时候,在离圣骑士们集团稍远的地方,带着教都王有关的人质们的魔道王,忽然出现了。 有着和圣亚肯杰尔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泰然回视抽出剑的人们。 「来晚失礼了。交付这次赌注的报酬。」催促三个人质过去。 走向友方的伊萨贝拉,突然发出吵闹的哀呜声。 脸色惨白颤抖的王太子的儿子们听到祖母的哀呜声问,激烈的哭了出来。 「请你们……你们杀了这个魔物。现在马上杀了!请快点杀了他。不然那个……那个……」 王妃半狂乱的对着圣骑士们诉说。 被她大声的喊为魔物的魔道王,用妖艳的眼神斜看着指着自己的中年贵妇人。 「安静。既然是高贵的身分,可不是那种乱七八糟难看的东西喔。对孙子们的教育也会有不良影响。」 寂静的声音中存在的威压感,让伊萨贝拉再度回到无形的恐怖梦魇中,大声叫着边跑向没有人的方向。 圣骑士的一人赶忙追向完全错乱的第一王妃。 菲莉艾妲边警戒着魔道王,对着哭泣的孩子们招手。 「已经没事了,来这儿。我是你们父亲同父异母的姐姐喔!」 年幼的孩子们,开始向伯母走去。 亚肯杰尔询问关于逢阪方面发生的非常事件。 「感谢你把人质带来。逢阪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可以和你裂开的袍上黑色的斑点扯上关系吗?」 「我是说输了的话就该停了。结果先强迫我答应,又说要我承担责任这种为难的话。我无法容许有这么不知耻又难看的伙伴。」 「到处都有这种人,不过真是灾难啊!」 亚克皱脸,真的感到同情。 明白这的魔道王莞然一笑。 「先给你们忠告。绝对不要进入逢阪王所张设的阵地的范围里。否则无法活着出来。吸了我的血的大地,成了对活人来说的忌讳之地。除非圣人殿下用神圣魔法净化。」 「双倍感谢。所以,以后打算如何?」 「对教团吗?打算要做的事全部做了。新加入圣人行列的你,有享受到吗?」 对一模一样二人的会话感到踌躇的年轻圣骑士们变了脸色发怒道。 「那个黑幕吗?对神不敬的所做所为,是肯定无法容许的。」 「四相神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也没有宽恕我的立场。」 对于冷冷的嘲笑的魔法师,数人同时抽出剑。 尤利乌团长尖锐的制止了。 「住手!你们心里应该明白不是和竖起牙的对手正面交锋,这样的话就别说出要搏斗的话。」 「可是,这家伙犯下天理不容的大罪。如果什么也不做让他逃了,这是耻辱。」 凝视着的比起菲莉艾妲的双眸透明感更强的草绿色眼睛,对那些反抗团长的骑士,因意义不明的笑容而眯细了。 但是,比魔道王要早,发觉了攻击意图的黑衣魁伟男子,插入他的视线之间。 「我不打算做预定之外的事。不过还有做让你讨厌的事的余力。」 「并非有一定要作战的必要。如果我先放过那些不知身分的年轻人不作声的话。当成看错好了。真是很好的幻兽王,今天要感谢你那个。」 「感谢?啊,是我用了特殊的精灵魔法吧!不过被称为魔法师们的你们,也有我例外不知的咒文可以改变眼睛颜色。」 明白感谢来处的乌兰波克,对魔法师连敌人和伙伴都不顾的探求心感到吃惊。 「魔力是其次必要的是魔法师的才能。接着,感谢你把拉斯领走。」 千万别碰到那话题的,啊啊—!——亚克和圣骑士全员,内心发抖。 果然,平 时基本上都是无表情的幻兽王,脸颊无言的痉挛了。 「别那张脸嘛!虽然是笨蛋还是有可爱的地方喔!虽然带来了阳界但是一想到又要杀了龙王,就觉得自己没考虑好……。上代龙王给你们了。这样,说不定这样也好。反正找到了“遗失的秘法”,以后,就再也不用以龙王的命来维持世界的平衡,我想破坏的意义也失去了。」 「用龙王的生命来维持世界平衡的方法,那你为何知道秘法的事?」 「那个。我三百年来一直持续找着‘遗失的秘法’,结果死心了。不过,该是不管怎么找寻古代遗迹也不会有。」 魔道王像是什么感情都不含的轻声说着,乌兰波克却沉默了。 那种相似的错觉。如果走错了一步,自己到刚才为止都没有想过亚肯杰尔会不幸,有那种力量想救魔道王。 ——啊啊,这……。 这和亚克对乌兰的祖先的龙王们表现和善是一样的。 爱着自己所誓约的对方,同样也对和对方有关的人有爱情的感觉。 ——是我太笨了。该烧了想错的我,怀疑亚肯杰尔的心情……。 听到他们的会话的圣骑士们,对可疑的事再也无法忍耐,开始窃窃私语。 「……现在,三百年……」 「就算化装,也是一模一样……」 「说不定全部……」 疑惑的眼光转向曾是圣骑士团一员的亚克身上。 将孩子们和王妃托给了女神官的菲莉艾妲,对同辈的态度感到不快,将从好友那儿听来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在那里,是第三次统一王国的国王的魔道王,是亚肯杰尔的祖父。因为有传说的妖精族的血,所以到现在还是维持年轻的姿态活到现在。亚克是二年前初次知道彼此存在的敌对者。不管敌人有怎样的外表,亚克是亚克吧?不是使用了可能致命的禁咒,守护了总本山吗?还有四相神的降临,这样的话对你们来说还不够吗?就为了一张脸皮,用奇怪的眼神看亚克,愚蠢的家伙!」 疑心暗鬼的圣骑士们被女骑士严厉的斥责而深感羞愧。 丹达里欧笑着对和自己看来就象是双生子的孙子道。 「你好象有好的朋友。如果到这儿没注意到是骨肉亲人,我们也该结束敌对了。不过这次我是利用了酷似的外表,而且我对你,可没有一丝骨肉之情存在喔!」 「彼此彼此。连接我们的不是血缘,而是龙王的誓约者这点。」 「没错,确实是如此。——那么恕我失礼了。再不找今晚住宿的地方不行了。有机会再见了,幻兽王也……」 幻兽王在阳界可不是普通的事态。残留着不稳的告别的话,魔道王的身影突然消失。 完全看不见之后,女骑士呻吟道。 「真是方便啊!」 「菲莉艾妲。伊萨贝拉夫人如何呢?」 在场的人们,因为尤利乌团长的问话想起了王妃异常的原因而战栗。 谁都不打算看向逢阪军的阵地方向。 「加上三个人一起,现在正因卡琳拉神官的咒文睡着……还不是很清楚王妃是否回复神智了。」 「看了那些,说不定不正常才是幸福。」 有人暗地说着,沉闷的沉默着。 不知看了什么,不知听了什么。王妃的异常,只能用高贵的女性常有的兴奋这种解释。魔道王的话,当成免费的解说就行了。 但谁都没有说打算去看看逢阪的阵地发生什么事。 唯一不需要害怕那些的圣亚肯杰尔,似乎对逢阪王们的命运感到兴趣,向菲莉艾妲借了腰上二把剑之一。 所谓好奇心常会让人横死。 「到这里目的完成了。猊下还在等着,回总本山。」 接到团长号令的圣骑士们,找寻着放掉的爱马的身影。 发现远处可食的草颇多的马儿们似乎吃了惊。有听到主人叫唤立刻跑回来的马,也有无视着继续进食的马。 这是平时的爱情不足,所以跟主人一样贪吃,周围的人们嘲弄着,几个饲主跑过去迎接。 女骑士则是机智的先将爱马的缰绳系在马车后,不需要跑到远处。 亚克对马似乎不关心,热心的注视着借来的出鞘的她的剑的刀刃。 亚克和乌兰所坐的马,幻兽王只是招手就老实的回来。 「为什么是二把剑?」 「芬是双剑法哟。变幻自在的刀法上面也有速度,不知道从哪里攻击是很可怕的。」 「真是了不起。这是细剑,要同时使用的话如果双手的技巧不好的话可是很麻烦的,累积了相当多的练习吧!」 虽然常说出让人厌恶的抨击,但乌兰称赞了女骑士的努力,亚克因为这话而微笑起来。 「我爱你,乌兰波克。说过信赖会成为力量吧!你也相信我等待着。」 唐突说完后青年的身影突然消失。 「亚肯杰尔!」 明白是用古代魔法的瞬间移动,但却不知道突然离去的理由。 有非常差的预感感。 不理会看向他的周围目光,乌兰伸出了翅膀。 但是芬扑在他身上,拼命道。 「这样不行,小鬼!」 「别防碍我!」 「亚克加上我借给他的剑。应该是配合自己的分用双剑!」 「魔道王……!」 如果没有她的阻拦,差点跳向逢阪的阵地。 「大概是吧。总是自己决定一切。……那个家伙,总是一个人背负着所有。也不明白别人的想法!」 亚克舍弃圣骑士时被扔下的女骑士的双眼,流出了悔恨和气愤的泪水。 明白她的心痛的幻兽王,将她的身子抱在胸口。 「亚肯杰尔很强的。加上拿的是你的剑。绝对会带回来的,再跟他算帐。——风灵们!」 响应仰望天空的幻兽王的号召,风突然激烈的吹动着。 全员都有魔力的圣骑士们,感受到聚集的非人的存在,虽然眼睛看向四方,但却无法用视力确认那些的存在。 「寻找我的誓约者。十万火急,拜托了!」 对人们的耳朵而言,只听见了代替回答的风吹过的声音。 魔道王,在逢阪军所张设的阵地背后的森林深处。 头顶远处树龄四,五百年的大树张开的树枝,被遮住阳光的森林中,即使是白天却像黄黄昏般的阴暗。 被大树的树枝夺走了阳光的矮树纷纷枯了,只长了一点的树和短短的杂草中,长着许多小小的淡紫色花朵。 说是要找睡觉的地方离开,却来到了这儿。 坐在露出地面的大树树根上的他,外表约莫二十来岁,却全身散发着老年人才会有的倦累的厌世感。 并不是特别想死。只是对每天流逝的托付腻了。 在这回这段时间内每天都充实的”战斗”过去后,等待着的寂寞,甚至连站起来的精力都夺去了。 也没有对于这个场合的变化做出多少的精神准备。 可是,并不是那么盼望的人来了。 持着剑的亚肯杰尔虚空出现,在发现只来了他一人时,丹达里欧的双眸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看着泰然迎接他的魔道王,亚克也没有吃惊。 「想说骗不过你。抱歉让你久等了。」 「和幻兽王说话的时候,知道你对我使用‘飞眼’的咒文。现在你一个人来了,打算一对一了结吗?」 「没错。这次是誓约者们的决斗。但是去除魔法。你以前有用剑作战,对你的剑杀有高评 价。似乎也不乏自信。我有多带剑来。如果接受我的提议就请你下来吧。」 原圣骑士的青年将从好友那借来的剑放在树下丛生的杂草中,退后到一定距离外。 「这是你擅长的吗?不过比一对一的魔法战要来的好决定胜负。——相当好的剑。」 魔道王检视着手上的剑点头。 「不先做治疗吗?要用治愈咒文吗?」 「多谢你的关心,已经好了。在找寻秘法时被古代遗迹的冥神诅咒了。斩和切都不会死。如果想确实杀了死,不是砍下头就是挖出心脏。神圣魔法不是有加快伤口复原的咒文,要不要先用。这样才算公平。」 亚克施了一礼,念动咒文。不过咒文会随时间流动而减少效力,在完全失效前得做出了结。 「开始之前可以问一下你的幻兽王怎么说吗?」 「擅自过来了。不会让他防碍。这,是我和你‘誓约者们’的战斗。」 「明白你的决心了,不过为什么要邀我决斗?」 「你受他喜爱。我恨你,想杀了你。」 青年说着明白的理由,丹达里欧反过来沉默了。 不久,用到现在他不曾向别人说出,充满了阴暗感情的激烈笑容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要你的立场,不需要去恨。为什么,只因为那个人——」 「这是不讲理的嫉妒。我的龙王死了,为什么只有你……发现了‘遗失的秘法’?那是奥劳拉临终的请求……怎么会没发现?」 「如果那么爱她,为什么要在她死后还……!」 作为亲自提出死斗的一方来说,到现在一直保直淡漠态度的亚肯杰尔,突然爆发了激烈的情感。 「如果是有第一代国王的你的魔力和寿命,到现在还是维持着第三次统一王国吧!若没发生了这次的大乱,上代龙王也没有牺牲的必要。是你舍弃了王座,再次导致了大乱。为了找寻秘法的理由。那光王也是一样的。他,是一边持续的责备着为了寻找秘法而害死许多人民的自己。在找到后将一切托付给后世的誓约者——服毒自尽。你利用幻兽们又杀了,现在还打算扩大无益的战斗。誓约者的你到底至冻丽王的牺牲于何处!同样身为誓约者,无法容许你!」 「不愧是圣人殿下,真会说漂亮的话。不管你怎么骂。没有失去龙王的你,绝对不会明白我半爱半恨的心情!杀了死,看着被留下的幻兽王品味痛苦也是种趣事。送尸体给他吧!」 怒目瞪着嘲笑说着残酷的事的魔道王,亚克回嘴。 「找到了‘遗失的秘法’的现在,我杀了你,在这里结束龙王和誓约者的悲剧。」 「试试看啊!」 憎恶流动在对峙的誓约者们之间,以凌厉的目光定眼看着对方,抽出了剑。 他们黄金和白金的发,在暗淡的森林中放出浅浅的光芒。 下一瞬间,在空中飘扬,飞在二人之间。 钢铁的银光消去了微微的黑暗,穿过对手的身体。 在碰到温暖的肉体前,被别的冰冷钢铁阻止了。 森林里响起的并非小鸟的歌声,而是尖锐高扬的金属声。边移动着二次、三次快速的交击着,杀意弥漫在挥剑的剎那,交击的声音呼应着变化着强弱高低。 被称为“闪光”的亚肯杰尔的青年的攻击,是自由自在的出现在敌人身上每处的死光。 斩击突刺,圆弧和直线不同的运动完全没有浪费的组合着,随着敌人的运动抓住其要害变动着。 丹达里欧反应着对手正确的攻击,在碰到之前移动身子。他的动作,在该停下的地方动着,前进时却突然停下,迷惑着敌人。 像是迷惑敌人的独特动作,这个攻击却不对亚克造成防碍。 青年回避着错乱的动作并做出反击,魔道王轻巧的避开了。 二人的剑尖,仅仅切开了对方的衣服和皮肤表层。好几次想深入其中,却完全无法造成致命伤。 只有马上堵住的伤口的少许血,和有些裂开的衣服。 没有退里,更加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守,誓约者们的死斗持续着。 在二人脚下开放的可怜的紫色小花,完全看也不看的践踏着。 剑互相撞击的高声和划过空中的低鸣,挥动武器时散发的短暂气势,变的粗暴的呼吸——。 这些洞然形成一体,赌上了彼此信念的决斗,逐渐升高的狂气变成了的死斗。 不再因为什么理由,能让兴奋冷却的是对方的生命。互相憎恶着。为了流血和痛苦的作战。 他们熟悉自己所寻求的东西,因为得到这个死斗而满足,在自己和对方的血的气味中醉了。 不久听到剑戟的声音,找到他们所在的风灵,总算响应了幻兽王的要求。 因为不安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找不到亚克去向到最后不知是崩溃还是发狂,走投无路的乌兰波克,在听到通知马上靠着风魂的帮助使用瞬间移动到达作为决斗地点的森林之中。 跳入他的眼中的,是散乱着头发沾满了鲜血,即使这样却不在乎的互砍的二人如恶梦的身影。 对这凄惨的模样感到愕然,拼命的叫喊想要制止。 「停止!不需要誓约者们这么做。如果要终了龙王们就可以了!」 「别来防碍!」 尖锐的声音同时对幻兽王发出,战斗的两人都是异样的目光。 齐声拒绝了仲裁后,咏唱着不同的咒文。 「以四相神之名,封住其一切动作。——‘光槛封锁’」 「空间之理扭屈,应求魔力作出世界。——‘隔绝空间’」 咒文念完的同时发动了,黑发的幻兽王被封入二重魔力的空间之中。 前后左右头上,只有二指距离限定范围的狭小空间。 没有念出反弹咒文余裕的乌兰,对他们一致的行为感到愤怒,怒吼时却发现一件事。 即使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发出不声音,完全不受声音所影响这种性质的空间。试着拍打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没有声音。 这意味必需咏唱的咒文都被封印了。而结界内似乎也没有精灵。脚下的地面也有看不到的墙,遮掉了和地灵的满通。 周围的景象不受干扰清晰可见,只是没有声音。也就是这儿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隔绝之处。 做为魔法的产物,就算是拍打和踢墙恐怕也是徒劳无功。试着用背后的龙心剑试切过去。 如预料般,同样的力量全部反回自己的身上。 为了让他老实的看着互杀,被禁锢在特别坚固的空间中,边猛烈的反抗着二人的做法,后悔着二人的突出。 排除障碍继续死斗的二人沾满鲜血作战的样子,让幻兽王的背部感到异样的寒冷。 他们,是背对背的存在。 对龙王们抱着爱和憎恶,感谢和恨,对同样身为誓约者的同感和排斥,在彼此中找到羡慕和怜悯。 就如同近亲憎恶,难以认可一点点的差异,乌兰波克不明白他们的心情。 然而,切碎对方的狂气,也切碎着自己。 死了。亚肯杰尔会在眼前死去。无法做任何事,只能看着的自己,是一体吗? 统治四大精灵的力量和力量强大的大人的身躯,都不会比那个更想得到手,没有什么比的过。变成了该是最强的龙王的希望。 乌鸦尔用双拳持续敲着墙,边流着眼泪。 如果失去了亚肯杰尔,等于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全部的希望,喜悦,光辉,从自己身上消失。 ——要是看到亚肯杰尔死去的光景,不 如我死了好些……! 哭着用头压上墙,坐下来不动了。 脚旁是刚才扔开的龙心剑。 用魔力凝固龙王的血做出的无敌之剑。作为誓约的证据,只交付给一人的剑——。 ——这,还……还,只有一个,我能使用的魔法! 因为骄傲,自己发誓再也不用的魔法。龙王是遵守誓约的。 但是,要是能保护亚肯杰尔的生命,就算自己的名誉落地也无所谓。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乌兰双手抓住剑柄,虽然无法穿透,但是垂直的插在结界的地面上。 向流动在自己体内的血全心全力的呼唤着。 ——循环于我身的血之记忆啊!让曾存在于现世的伟大龙王们,其姿态得以在此身复苏。并唤醒沉眠于死者之国的英灵。将这血肉化为一时的‘器’,使其暂留此世。 “祖灵凭依变化”! 幻兽王的血没有背叛他。 以他的血肉为媒介的魔法在咒文结束的同时发动了。 依循血的记忆,回溯过去的同时他的肉体也变了,长眠于常世之国的龙王呼应其请求而归回。 受到子孙的请愿的龙王的灵魂,以肉体为容器凭依其中。 以剑为中心,产生了强烈的气流与光的漩涡,狂乱的时间力量超过了封锁的二重栅栏,加上咒文的对象消失,咒文解开了。 森林深处爆发了剧烈的摇动。 巨木的枝干折断了,耀眼的阳光没了阻碍,从天上降下。 轰走了周围的寂静和微微的黑暗的幻兽王,站立着双手放在由自己的真名所变化的龙心剑的剑柄上。 「二位美人大哥,到底在做啥!」 身上穿着华丽的红色甲冑的炎烈王赛法德,以险恶的眼光瞪着二位誓约着。 用一个动作将剑收到背后鞘中的他,走近了被爆炸的气浪撞倒趴在地上的亚克们。 「请二位停止欺负我家的小毛头。那小子外表虽然那副德性,内心根本还是小鬼头一个,一被欺负还是会哭哭啼啼的。」 虽然如往常般说话轻薄,然而压低的声音和琥珀色双眸散发的强光,比雄辩更能说明他的愤怒。从全身散发的怒气,让森林中的鸟和小动物们被恐怖紧紧的捆住。 因为其怒气,橘色的长发放出黄金色的光芒,如大朵的摇晃火焰的他,与其说是龙王不如说像是火精灵王。 「美人大哥。我有说过幸福和你的幸福这—件—事吧?」 被冷冷俯视的炎烈王猛烈讥讽的亚克,剎那间楞了下,马上抬起头回话。 「这是身为誓约者的我们必须解决的问题。和你们龙王无关。」 「如果扯上小鬼头,你的生死可是关系大了。别做没道理的事缩短小鬼的生命,全部当做没听到。——正好魔道王也在,这次刚好一次解决吗?」 半坐起来坐在树下草地上的丹达里欧,没有好奇的余裕,以警戒的表情仰视赛法德。 除了被三支长枪刺过时流出的血加上刚才死斗又流了少许血的自己,比想象更来的消耗体力。 在稍微休息的现在更体会到这事。加上真实的感到斗志萎缩的现在,和这个有强大力量的火龙对抗,是败意相当浓的战斗。 炎烈王也看穿了丹达里欧已没什么力的事,没有马上挑战,而是冷冷的问道。 「你要如何?冻丽王死了的世界只留下你一人。世界毁灭或是自己在中途死去,那一个都很有趣,这是谎言。这些事全部都不重要。你只不过是迷失。不完整或是有些坏了。人生是充满了生与死,爱等情绪。激烈的拘泥于憎恶的大事,不如舍弃算了。冻丽王的生命所守护的世界,对你而言是充满憎恶吗?」 「用着随便的誓约制约子孙的你死了……不明白除了杀掉龙王外没有其它方法的我的心情!」 「你应该明白。我和你是不同的存在。即使是自己的心情也是会时常混乱不明白,有着矛盾也有好或痛苦。你也是。因为是受害者而恶劣的迁怒,只不过是过度的撒娇,你跟小鬼是差不多的。……不过,的确我是给你造成了麻烦。所以,向你道歉。」 从毫无宽恕的弹劾口气为之一变,平静温和说着的赛法德,跪在魔道王面前,双手撑地。 「很抱歉,夺走了涷丽王的生命,强迫你受到了漫长的痛苦,是我自私誓约之故。抱歉。」 平静的道歉低头。 丹达里欧看到眼前将世界分割为二的传说幻兽王的姿态,僵住了。 幻兽的顶点的龙王心高气傲,连自己们的王都不会低头。 即使因誓约而强制低头的拉塞葛夫都哭了出来,认为是屈辱的行为,要对眼前的龙王采取怎样的反应,魔道王也不明白。 没有轻视丹达里欧,但对方对自己做出臣下之礼的话,嗑头是不对的。 炎烈王的态度能感受到真诚的谢罪之意。 不过包含龙王在内,魔道王初次有害怕拉近的感情。 对于眼前的事亚克也呆住了,总算回过神来,拉扯着幻兽王的身子。 「住手,赛法!你不需要这么做。这是在找出‘遗失的秘法’前不得不做的方法吗?如果没有你的誓约被大灾厄袭击,说不定人类和幻兽都死光了!」 「这也不能算好事啊!美人大哥。不知幸或不幸,托小毛头的福一时的返回现世,看到我所做的事并非徒劳无功的结果。非常高兴。对因此而牺牲的人们表示感谢,道歉是当然的。对我而言也没什么。」 用着满足的明亮笑容说话的赛法德,站起来手慢慢伸向背后的剑上。 「——这次,是解决魔道王的机会。」 「不行,炎烈王!」 「啊!我不会怎样的。美人大哥别太早下定论。裁判魔道王生与死的不是我。」 边说边将龙心剑插在地面上,龙王像是想起什么沉思着。 「考虑一下。这次情况算好不过也被任意的使唤,只是言语上要小毛头的报酬的话。哼。——因为这事,还是带土产回常世之国,美人大哥。」 「啊?」 亚克吃惊的回视着每次都是一个人随意理解,让人不明白其意的对方。 突然紧抱住上衣多处裂开,周围被血染红的青年身子,赛法德用电光火石的速度夺取对方的唇。 「嗯~!」 「……不嗯——!」 这次似乎介意魔道王的眼光,适当的程度就结束了,但亚克还是满面通红。 「你怎么每次都做出不知耻的举动!」 发现将这并非第一次的事情说出来的青年,感受到侧面的丹达里欧冰冷的视线全身僵直。 「说理由给小鬼听。只是稍微使坏的祖先!」 「前所未闻的好色并非理由!」 「反正遇到了。怎么可以放过。……那么,十天。」 以龙心剑为中心发生的闪光旋涡,感受到时间似乎放慢的感觉,明白炎烈王说的十天的意思。 「……奥劳拉……!」 魔道王的叫声中交杂了惊愕、欢喜、悲哀、畏惧各种感情。 代替赤色甲冑的炎烈王,以凭依魔法出现在现世的,是穿着白银甲冑的女王龙,涷丽王奥劳拉。 与二年前出现时只穿着胸甲不同。这次和炎烈王一样全身穿着甲冑。充满了完全武装的严肃气氛,右手持着新月形的龙心剑,看来就像裁判死者罪恶的女神。 二十来岁女骑士姿态的她,是个充满冷艳妖异美貌的丽人,淡水色的发披散在背后,白皙的额头上有装饰的头环。 长长的睫毛下细长而清秀的眼,仰视 着用着无法相信的神色看着自己的誓约者。 眼眶内积蓄着泪水。 不是越过生死后再见面的喜悦眼泪。 无法承受像是大理石雕像般站到最后,持续的流着悲伤的泪水的她的沉默,丹达里欧用着哀鸣般的声音叫着。 「你不在的世界……!没有你的世界……活着还有什么喜悦!……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想要的人的世界……」 「亲爱的……」 奥劳拉开口了。 成熟的女性对恋人说话的优雅声调,连旁边听的亚肯杰尔的心感到动摇。失去了总是这样叫着自己的美丽恋人,想必是沉重的伤害吧! 「你的悲伤和痛苦,只是属于你的。因为不幸而迁怒其它的人们,你所承担的还是无法消失喔。虽然知道错误了,但犯了罪就必须偿还。」 优雅而断然的说着的她,拔起了龙心剑向前走着。 等待断罪的魔道王,没有任何害怕的表现,恍惚的脸上浮现着矛盾的感情。 亚肯杰尔插入了坚决的甘心接受往下砍来的男人和决心让自己结束他的生命女人之间。 在丹达里欧身前开口阻止。 「请住手,冻丽王!为了世界而牺牲的你,不需要做这样痛苦的事!」 「谢谢。但是这是我所造成的结果。我必须承担责任。」 「不对吧!」 立即从亚克的背后传来肯定的话语。 「这样也好。上次我杀了奥劳拉。这次奥劳拉杀了我,这样是不分胜负吧!」 「这个…!」 对于冷笑着说出这话的男人感到震怒,青年抓起了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男人,狠狠的打了好几巴掌,双手抓住他的胸口摇动着。 「想要让对自己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她做痛苦的决断!还是认为自己最不幸吗?」 「没有对自己的龙王投出‘誓约之枪’的你,怎么明白我的心情!」 「明白的。他以前曾对自己的龙王投出‘誓约之枪’!」 亚克没说出口的事实,由女王代说了。 魔道王吃惊的以着明显不相信的眼光看着青年。 「是这样吗?这样,为何男孩还活着?」 「枪投同时,宣告废弃炎烈王与圣王交换的誓约。枪变成光雾散开的闪光,让乌兰瞬间从发疯回复神智!」 「废弃宣言……?有保证投出的枪一定会消失吗?」 「没有保证。以那非投不可的情况下,我赌上了全部。如果枪杀了乌兰波克我会当场自尽。如果枪没杀死龙,发疯的乌兰杀了我也好——成为危害世界的存在也好,只要他活着什么都不在意。对我来说,世界没有让乌兰牺牲的价值,乌兰不在的世界对我而言,没有生存的意义。」 这,是出自于内心真正的想法。 但,为了爱而拒绝为世界交换生命,亚肯杰尔的选择可说遭人非议。 然而丹达里欧完全没有想谴责的念头。只对自己为何不这么想感到不可思议。 「为何……没跟我说这件事?」 「能简单的对你说出这样残酷的事。我的龙王幸运的活下来了,然而你失去了龙王。想到这……为了你的心情怎么也无法开口……」 亚克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已经迟了,青年没说的话魔道王也明白。 处于相同的立场,然而自己的结果却有所差异,更深的绝望吧!没有想出废弃誓约的方法,在有断绝生命的准备也开始责备着自己,让残留下来的身子加倍的痛苦。 想着谁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时,亚克却能理解自己内心的痛苦并体谅他,丹达里欧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奥劳拉对没话可说的他道。 「炎烈王说过大家都痛苦吧!痛苦的并不只有你。以自己的伤痛决定伤害别人,只是在撤娇。」 「涷丽王。我也一样的,硬是拘束于自己的不幸之中,伤害对我伸手的人们,自己是最不幸的。乌兰让我注意到我一直在怜悯着自己的心,不幸的自己。你的魔道王并没有发现吧。」 亚肯杰尔从上衣的暗袋中取出光王卡莱尔的信。 将一直保留着的信递给丹达里欧。 「这是光王给我们的信。按顺序应该是要给你的。我已经读过了,换你了。要是现在的你,应该能明白他想传达的事吧!」 魔道王沉默的接过用着端整的字迹写成的光王的信。 习惯了古语的魔法书。没有亚肯杰尔读的时候为单字和活用动词而苦恼,以着一定的速度顺着文字排列看下去。 到第三页的时候,拿着信的魔道王的手开始小小的颤抖。 在读那个时哭泣的青年,想起魔道王读的内容。 『……我失去了阿尔法多而不幸。没有任何不幸比的过他的死亡。叹息悲伤,感到痛苦,恨最后留下我而死的他,憎恶着。 但是,想到如果没遇到他的人生时,我为那个不幸黯然。没有悲伤,度过满足幸福的一生,比较那个人生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如果问我那个比较不幸,是另一种人生吧。 不能认为与阿尔法多相遇是不幸的源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而言是至上的幸福。 如果,神给了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我也不会犹豫的选择同样的这个人生吧!即使给我几十次选择的机会,结果也只有一个。这样数目的人生我遇到龙王,这样数目的人生我失去了龙王。全部的人生,成了不幸的结果。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和阿尔法多相遇,我比什么都害怕没遇见他的幸福。 我爱阿尔法多。他是我生存的意义,活着的喜悦。失去他的现在,衷心的这么想。 我已经不害怕悲伤。明白悲伤也是爱他的我的内心的一部分。已经不能和他一起生活,幸福的日子也不会消失。全部留在我的心中,我的人生,我的存在。只要我还持续存在,他也在我心中。 不管如何请你,也请你的龙王,重视自己。因为是对彼此的生命更重要的生命。 衷心祈愿你们的幸福。 ——和你同样爱着龙王的人』 魔道王用双手摀住脸。 肩膀震动着,呜咽从齿缝中泄漏。 「我搞错了的……容许……光王……奥劳拉……我从过去……什么也没有学到……」 吐出深切的后悔的断断续续的话语,消去了亚肯杰尔残存的隔阂。 自己尽可能做到的事,持续祈愿着后世的誓约者和龙王的幸福,逝世的光王卡莱尔的想法,超越了漫长的时间,消去了魔道王对命运的愤怒和憎恶。 「……抱歉……亚肯杰尔……是我愚蠢……」 「我也同样愚蠢。我们就像硬币的表里。都已经把龙王的牺牲视为必要的。只是卡莱尔和你的痛苦,朝不同的方向发展。」 亚克走近手持龙心剑的冻丽王,对因死心的恋人的认错的话而流泪的女王低语。 「十天,不解除凭依魔法。可以拜托你和乌兰两位吗?」 「谢谢。你的善良帮了我们。」 「要说谢谢的是我。世界是你所留下来的。就因为世界还存在着,我遇到了乌兰波克。」 二人互相微笑,分别了。 拿着借来的剑回来的亚肯杰尔,只有看到菲莉艾妲和三匹马,其它的圣骑士们都回总本山去了。 「亚克!总算要回总本山……你受伤了!」 「不要紧的。自己用了咒文。抱歉让你担心了。」 才刚说完就被打了,女骑士抓住胸口猛摇着。 「你这家伙居然还一脸无事……!包含这次全部,怎么也算不完 。还要加上骗了我的剑!」 「没办法啊!真的很抱歉。衷心的对你道歉。」 自己做出和魔道王一样的事——没问就做了,所以被拳头打的时候——亚克诚心诚意的道歉了。 「如果是为了以后而道歉就算了吧!」 「可是如果先说的话可以停止吧?」 「当然!虽然没道理可以平安止住。如果有什么的话我一生都会恨你。」 想着真是怪异的逻辑,亚克持续的道歉。 「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全部吗?」 「嗯嗯,全部都收拾好了。完全不用去担心了。谢谢你的剑。」 「呼。总算达到目的了。」 用双剑的菲莉艾妲,从青年那接过自己的剑归回剑鞘。 有着对失去决斗对象来说轻松明朗的面容,她估计可能是用别的方法解决完成的 「乌兰波克有事留下。大约要十三天后才会回来,我们回总本山吧!」 「那么,小鬼的马的麻烦你看着。」 「嗯。……谢谢,菲莉艾妲。」 「知道了。不管你道歉几次,别想我再借你剑。」 女骑士轻轻的避开剑的事,说要去向团长报告。 目送着前方的卷毛马的后边,亚肯杰尔在心中重复想着。 谢谢在一旁的你们。 谢谢,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支撑着自己的人们。 种种的事情托了许多人的福,自己现在还活在这里。 真的非常谢谢。 重复的每一天 回到总本山的亚肯杰尔,因为从逢阪军那救回了女儿和曾孙们这事,受到教皇深深的感谢。 原本打算在乌兰波克回到这儿之前,在教团这休息,做出这种考虑。 需要改建的大神殿,教团决定从广大全土的募捐,但不需做出统一的状况,莫大金额的建设资金简单的聚集到。 教团方面打算在圣亚肯杰尔停留期间中尽可能的利用再利用,浓缩了智能。 圣亚肯杰尔引起的奇迹,总本山全部的人们都是证人,现在的他们完全变成宗教的狂热者。 教团本部的他们呼吁着,计划了对大陆全土的各大神殿的团体旅行。 名义上是“民间使节团!对大神殿供献新圣人的圣遗物之旅”但,还没死却被称为遗物的亚克的异议,完全无视。 雇了佣兵做为护卫,往返的路上让民间使节团吹嘘圣亚肯杰尔的奇迹。加上同行的神官们推销着做为教团收入源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加上从供献圣遗物的各大神殿,协力募集了总本山大神殿建设的相当数额。 赚钱!教团上层人员们确信着做出牢固的计划。 「亚克——不在吗?」 进入宫殿内亚肯杰尔房间的菲莉艾妲,环视后发现主人不在失望道。 「去那儿了。带来好不容易弄好的画。」 「画?不用签名的画吗?」 女骑士在看到从沙发后露出头的友人时感到惊讶。 「又不是孩子,怎么藏在那儿?」 「我已经腻了!每天每天,拿来了大量的圣画和祈祷书,全都要在上面签名!手臂的肌肉都在痛。如果回去跟藤京战斗,恐怕拿剑都有困难。」 「嗯嗯,是吗?这是因为你是摇钱树。趁你在的候尽量多赚钱的打算吧!想成是读禁咒魔法书的代价就行了。」 「我要回去!等乌兰一回来,马上回去冰山。」 「别生气了。这么说来,先准备好装备吧!再等等,贝司就回来了,到时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就不好了。」 芬笑着劝解不高兴的友人。 「谢谢,芬。你真的帮了大忙。」 「这也是我的想法。快点带着自己的军队攻下教都。我会预先尽可能做好手脚的。」 「我也没打算等很久。——对了,什么画?」 「对了对了,是贝尔尼尼的画喔!你成为圣人之列的仪式那天,负责去描的那个贝尔尼尼,是总本山有名的天才画家。那张画完成拿来了。」 亚克有非常差的预感。当女骑士笑着解开包住的画时,正如预料那般。 「诺!漂亮吧~!布雷莉夫人马上定了几张复本喔!贝尔尼尼的工作室,只做少数质量佳的复本。这张原作,你是否要当成送给猊下的感谢,还是当成土产也不错。」 「土、土产……」 亚克看着穿着可怕羞耻服装的本人肖像画,满脸通红的思考着。 带回冰山后,朋友们的反应简单就能想象了。 克罗蒂亚高兴的说要装饰成城内大厅里的墙壁上。 盖斯……只是露出同情的微笑而已。 问题是多马。默默的笑着注视之后,肯定会给予嘲弄。 “喔!神的新娘!” 不管亚克多讨厌,绝对会说的。声音和表情全部都想象的出来。 “喔!神的新娘!” 不能忍耐。 扔掉。绝对要装成在旅途中遗失那样处分掉。如果不小心被路过的人捡到也很麻烦,直接扔进火里。 「连花边看起来都像是真的,纤细的笔调,真是厉害。不愧是天才画家啊!」 不知道青年的想法,菲莉艾妲看着画道。 这时,清楚的听到窗外传来敲打的声音。 在回头看的时候看到了张开翅膀的黑衣少年的身影。今天正好是第十三天。 「回来啦!乌兰波克!」 亚克走近打开窗户,让幻兽王进入室内。 收起翅膀的乌兰,等誓约者关上窗户转过头——突然,一巴掌打上脸颊。 「用魔法关住我!亚肯杰尔打算扔下我去死!」 是相当强的巴掌。因为没有想到,嘴里破了。 亚克打了回去 「说过相信我等着!」 「我的眼里看来像是双方只有些许之差不分胜负!」 「不管你怎么看,我绝对回活着回到你身旁。」 「没有道理!如果这样打算谁都不可能会战死!」一说身旁马上传来反对的声音。 青年一步也不退的回道。 「也不想想二年前,连死都不打算说的是谁!」 互视着的乌兰和亚克,暂时不说话的对峙着,龙王让步了。 捂住刚刚被打的脸颊,垂眼无力的低语。 「……不分胜负吗?真的?」 「如果是那时候,考虑到我所想的,不论如何都不认为是不分胜负,但加上你的想法,可以预先决定结局。」 几乎就要无奈的用自己的手杀死龙王的誓约者,至今仍记着那件事,说话的口气也变的无情。 幻兽王抱住了他。 「想到亚肯杰尔会死……!非常非常可怕。就算这样,我也做不了什么。你……好象落入无底洞的可怕想法!」 大胆的少年用着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控诉,亚克的态度也为之软化。 「抱歉。没有事的。」 「骗人。亚肯杰尔平时就没道理的做了。无视对自己而言也很重要的光王传下的信。我求你可以吗?」 「我不会再做出和你类似的举动,像是跟魔道王战斗的事。发誓不再让你难过。」 感到拼命责问的乌兰波克相当可爱,亚克像女子的面容正经起来。 「誓约……?」 「誓约」 菲莉艾妲的一只手穿过腋下堵住了正打算吻住点头的青年的乌兰的嘴。 「慢着。打扰一下,如果现在吻下去了,有血的味道可不太好,嘴里破了,亚克?」 「嗯。因为不小心,结果就受伤了。」 「‘治愈’——。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身体,好歹也照顾一下有着这样漂亮的脸的身子嘛!」 「那芬你还打。」 「打?对亚肯杰尔挥拳?」 对青年的话乌兰作出反应。 女骑士简单的回答责备的瞪着自己的少年。 「谁叫他做了让我不得不打他的事,对吧亚克。如果是你也会打吧!」 「啊!的确是这样。亚肯杰尔也真是的。」 发现二人意气相投,被孤立的青年决定把话题扯开。 「全部都收拾好了,那明天出发。比最初预定的时间要长很多。我担心多马大概已经在文件山里头腐烂了。」 「随亚肯杰尔怎么做,我没意见。——这是什么?」 少年拿起放在桌上贝尔尼尼画的画。 亚克脸红了,幻兽王的反应却与他预想的不同。 「厉害,跟亚肯杰尔一样。」 「如果不是一模一样怎么可说是肖像画,刁钻小鬼。」 「这样吗?我在土产店买的亚肯杰尔的肖像画,一点都不像。」 说出口后,这次换乌兰波克脸红。 「在土产店买的肖像画?」异口同声叫道的二人,亚克是含着指责,芬则是吃惊。 「买那种低劣品做什么呢?拿来做笑话的材料吗?」 「……如果回去幻兽界……亚肯杰尔不在。不知道下次何时能再见面。」 「啊啊,所以 就买了吗?真让人难过。不过,不像的肖像画没有意义吧!」 被女骑士扎到痛处,少年干涩的低声道。 「……想成是亚肯杰尔的话就觉得好看。」 「真是痛苦,不——坚强的刁钻小鬼。我非常的感动。怎么,亚克。不如别将画呈给猊下送他吧?」 「我没有意见。」 并没有否定这提议。这是最好最周全的处分方法了。 年轻的幻兽王的脸闪耀着光芒。 「谢谢!年长漂亮最好的姐姐!」 「没想到居然还加了‘最好’,充分实在的表现出你的真情。实在是充满了心意的礼貌。」 女骑士笑着用手指梳着转换角度仔细端详着肖像画的少年的黑发。 「哎?平常的话没看到,里面稍微长出金色的头发,代表你长大了吗?」 「乌兰是想长成和雷牙王一样的大人,但说来跟炎烈王也满像的。」 亚克坐到沙发上,想起用魔法加速成长的少年的身影。 「雷牙王的话不知道。但是的确有那个红发美男子的面影喔!高兴吧,亚克。」 「高兴……赛法德相当有侠气,就男人来看是有魅力的男人,但这是本身的问题——」 「花心的人。」 突然插入的话让青年的话中断了。 放下画的少年盯着。 女骑士转过身,小小声的笑着。 「乌兰。我称赞赛法不是因为恋爱感情。是他对魔道王低下头的时候,有这样的王在自己身旁,如果我是那个家臣,就算为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吧——这样想的。他,不管是幻兽和人类都是最高的王喔!」 「能让亚肯杰尔付出生命的只有我。」 菲莉艾妲大笑起来。 微撞下她的腹侧责备,亚肯杰尔认真的回答道。 「如果这么想,你就快点成长成有魅力的男人。」 「我会快点长大的。」 「虽说时间同样在流逝,不过还是别太勉强。一步一步的慢慢成长,累积着,终有一天会赶上的。希望你别太着急,慢慢的长大。」 那时候,亚肯杰尔笑了起来,会变成仰视着成长成比自己要高大的男人的乌兰波克吧! 女骑士也伸手拉扯着少年的头发。 「就是这样下去。不用要求集中在一天之内。累积着一年过去、十年过去、直到一生结束。纯粹来说这样的事。也是活着,身为活着的人而被誓约束缚。」 「明白了。到时绝不会输给炎烈王。」 「怎么老是把矛头指向他?」 迟钝的亚肯杰尔一脸疑惑的询问着,乌兰波克决定当偶尔对祖先使坏的子孙。 「不说。因为我是那个坏家伙的子孙。这方面据说很像的。」 「是这样吗?那就不勉强你了」 边想着希望让赛法德听到这话,乌兰波克小心谨慎的将肖像画重新包好。 在人类的世界不会有比真人更好的宝物,但这是次于真人的他的重要宝物。 十三年后—— 既是在古战场引起净化之奇迹的圣人,且手持传说中“誓约之剑”的青年,得到了四相神教团的强力支持,在大乱的无数次战役中,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从发动世界分割大魔法的圣王时代算起,树立了第四个统一王国的他,因过去曾是圣骑士的缘故,被人们尊称为圣武王,崇敬着。 从那之后,成为四相神教团顶点之位的人,被授予神皇之位的他,对着广大的市民开放了教团蓄积的知识和技术,原本被少数的特权阶级独占的文化成为了大陆全土人民的东西。 占了人口相当比重的市民阶级急速的得到了力量。各地的城市发达着,繁荣越过了城市的街墙漫延开来。 因为治安的安定,墙从城里消失了,渐渐失去必要性的骑士和佣兵属于专职的战斗集团衰退了。 如圣王所梦想的,不依靠武力,与现在有差的异时代之幕开启了。 王的出发 龙是阴界中最高级的幻兽,而龙所居住的阴界地形,则和人类所居住的阳界完全不同。在两者还是一个世界的时候,由于为了将两个生态圈明显的划分出来,所以使用大型魔法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来。 这对阳界的人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本来就少与幻兽接触的人们,很快的就忘了幻兽的存在。又由于天生生命较短,世代交替较快,再加上有很多不识字的平民经由口耳相传幻兽的传说,幻兽们自然而然被当成架空的生物。 就算是拥有文字纪录的王家、四相神教团以及富商等富裕层,对于幻兽的了解也不比平民多,如此一来,对这种在日常中看不到的生物,所抱持的疑问越来越深。 但是,对于幻兽们来说则不是如此,特别是在阴阳两界的“气”的均衡崩坏时,靠着王的气来维持均衡的龙们,阳界的事物是他们必学的课程。 他们使用球型水晶来记录一切事物,只要满足某些条件,球型水晶就会显示出其中纪录的所有东西。 大灾难以前的古代人,为了将知识及技术传给后代,也使用这类的方法。古代的魔法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用法大致和球型水晶相同。 对龙族来说,这些都是他们宝贵的文化至宝,除了当魔法书使用外,亦可以当历史书使用。 为了种族,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绝对不能遗失。所以龙族把这些球型水晶收藏在某座山中间巨大洞窟的深处,并且长年有四只龙守在那里,阻挡任何有可能损坏水晶的动物进入。 「啊~~~~~好无聊好无聊!这样好的天气居然不能在空中飞翔,并且饱餐一顿~~~」 一直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休息的赤龙,对于现状相当不甘心的这么说着。 「光焰,都已经成为四大长老之一了,不要像顽皮的小孩子一样乱吵。」 而附近另一只暗绿色的龙,则半睁着眼不冷不热的反驳。所以,这一日一度的口角就又开始了。 「就算是我成为了四大长老,我也比你们还小耶!每天在这些穴藏前守着,除了睡觉以外什么都不能做,这种差事,一次只要派一只龙守着就好了嘛,根本不需要用到那么多龙!!这个幻兽界最强的龙族所守护的至宝,根本不会有谁不长眼来动它们的主意,证据就是:从水晶放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一次被其它生物袭击过!!!!!就算之前因为龙王的问题而分裂成两派的我族,直到时翔王以‘失传的密法’从人间回来以前,都没有任何事发生。更别说是和平的现在,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守卫吗?这种太过谨慎的习惯该改一改了吧--」 「闭嘴!」 擅长水灵魔法的水长老,经由这大声的一喝,截断了火长老本来要说的话,火长老本来就较年幼,被水长老的气势一压,一时也呆了一下。 「你只不过在这守了三十年,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和豪岚已经在此守了一百多年,而之前不动他甚至守了两百多年!你所说的话是对以前所有守过这里的前辈的污辱,尤其是那些一生都守在这里的前辈们,小鬼!!」 因为在龙族间互相称呼对方的真名是非常无理的事,所以同伴间通常会称呼对方的第二个名字。 很少真正被光焰惹怒的弗拉姆斯奇德气愤的转过脸,在前任火长老去世时,他才七百零二岁,以现在超过千岁的雄性龙来说,体力已经稍有衰退,也因如此,他才真正有“自己是长老”的感觉。 而雌性龙由于发情期为了避孕的原因,会吃一些有毒性的草,这些草的毒性在体内累积,使得雌性龙的寿命多半在七百来岁左右,相对的,自然长老多半是由较长命的雄性龙担任。 在受到火之精灵加护的龙中,正值壮年期的阿尔马可斯特比其它年长者拥有更强的魔力,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担任火长老一职。 「反正我还是个不成熟的小鬼,当初能当上火长老就已经不合理了,现在正好,你们喜欢找谁来当火长老都没关系!」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样狭窄的洞穴里争吵,会被不动嫌你们啰唆哦。火长老的心情我能了解,本来外面天气就很好,会想出去散散心是理所当然的。光焰,水晶就暂时由我们三个来看守,你出去散散心吧。」 被称为豪岚的龙,很难得会用长辈的语气对光焰说话,并且一直都是由他来缓和眼前两只龙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就是风长老梅西艾的工作。 和雌龙不同的纤细优美的曲线,再加上一看就让人想到万里晴空的体色,坐在最靠近水晶边位置的梅西艾,姿态让人一目了然,这恐怕就是光焰会想出去的主因吧! 被岩石台座固定的龙水晶,是比成龙前爪还大的巨大水晶,从内而外发出的白光使得洞穴里如白天一样明亮。 在洞穴的更深处,地长老马瑟蓝那暗褐色的巨大身躯盘踞在那里睡觉。如果不是有规律的呼吸声,恐怕任何人都会把他当作是一具石像。地长老的“气”已经完全融入整个洞窟了。 「豪岚,你怎么可以这么放纵这个小鬼。」 「我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是像他一样。他的年纪本来就比我们还小,就算已经是火长老了,但又有谁完全不需要休息?」 「多谢!」 对于脸色不好的水长老,年轻的火长老可是对梅西艾笑得很高兴。突然,他们感到背后有所异动…… 「怎么了吗?地长老……啊……」 「龙王?」 风长老梅西艾在等到答案前就察觉出来者的身分,水长老弗拉姆斯奇德同时也起身,转向入口的方向。 地长老马瑟蓝仍一动也不动的在那,除了呼吸声略有不同外,根本没什么变化。看见梅西艾和马瑟蓝的表现,阿尔马可斯特由衷的佩服前辈们的沉稳镇定,因为自己就没办法作到如此。 和弗拉姆斯奇德所说的一样,现任的龙王全身漆黑。出现在存放水晶的山洞中。 虽然时翔王乌兰波尔克已经成年,但和四位长老相比起来仍是很年幼的他,其贡献不比解决了因为空间分割大魔法,使得幻兽们面临灭亡灾厄的炎烈王还差。 大灾厄发生的主因,是由于幻兽们所居住的阴界,和人们所居住的阳界,两方生灵的“气”不均衡的原因,又由于人类早就遗忘幻兽界和幻兽们的存在,人类间又每隔三百多年就有一次大规模的战争,使得人口数急剧减少。这是影响两个世界的“气”的主要原因。 由于“气”的极度不均衡,使得一些幻兽会被“气”引入阳界,一开始是小型的幻兽,再来是大型的,很快的,均衡就要崩毁了。均衡崩毁后,虽然这个世界会再度成为完整的一体,但均衡崩毁后所引发的天灾,是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 在生死存亡的一刻,龙族选择了牺牲一头龙来维持阴阳两界的平衡,这是一个危险的赌注,那头龙必须以自己强大的生命力量来补足阳间因为人类战死所损失的气,而龙王,就是所谓的“背负牺牲的宿命”者。 因为人类的愚蠢,使得龙族为人类承担这个“破坏平衡的责任”达千年之久。 在由于人类的战争而即将导致第三次空间失衡时,当任龙王乌兰波尔克为了完成他的宿命而来到阳界,历经了种种的事由,最后由于“失传的密法”出现,根据古代咒术,得到了使两个世界正式完全的分离的方法,要是能成功,从此人间的“气”就再也无法影响到幻兽界了。 时翔王并把他能从人间回来的密法纪录在龙水晶里,所以现在全龙族都会使用这种密法。 「尊敬的龙族四位长老,好久不见,各位看起来精神似乎都不错。在各位致力于守护龙水晶的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各位,实在很抱歉。」 虽然时翔王拯救了整个幻界,但对于年纪比他大,并且令他尊敬的四位龙族长老,还是有很深的敬意。 在他被选择成为龙王时,还是个只有真名的幼龙。又因为他在成长中,完全没有年龄相近的同伴,所以养成了他拘谨的性格。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引起他人误会和讨厌。但这也不能怪他,这是因为他从小就必须培养观察别人脸色,并作出相对有礼的反应的后遗症。 而推举他成为龙王的水长老弗拉姆斯奇德,是永远也无法想象他真心欢笑的样子的。 「的确很久不见了,时翔王。」 「有什么困扰吗?」风长老梅西艾温柔的问他。 当初在选择龙王时,年纪最轻的风长老梅西艾,由于非常痛惜乌兰波尔克必须牺牲,所以从头到尾一直很反对乌兰波尔克当王。但由于原本行踪不明的前王代替乌兰波尔克牺牲,所以他才得以平安回到幻兽界。 「由于两界就要完全分离,所以不必再刻意控制幼龙的生产……」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雌龙们在发情期就不必刻意吃毒草避孕,寿命也能够回复正常了。光焰,下次发情期你就不必再多担心什么了。」 「为什么只有我不必担心,坏流!」 火长老生气的瞪了水长老一眼,而年纪相近的风长老和水长老则相视而笑。 「我们在成为长老时,不知道哭坏了多少年轻的雌龙呢。」 「咻~~~咻~~~~~」 「少在那骗人,你年轻时才没什么女朋友呢!」 「不知道谁的话才奇怪,我们年轻时你还不知道生出来没有呢,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 「下次我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就找那些雌龙来问问,看我到底有没有说错。」 龙的发情期间隔并不一定,但通常是在二十年到五十年间。但为了控制龙族的数量,通常会在有一只龙死亡时,才能允许一只幼龙出生。 「之前火长老在交代遗言时,有一整群雌龙围在他房间里争取生子权呢!」 「哦~~~原来如此,那为了雌龙们的幸福,还是早点施展空间分割魔法好了。」 「但是,空间分割魔法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慎重的风长老梅西艾想着如何说明时,火长老已经等不及的叫到: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色小鬼等不及发情期了,会这么急恐怕是已经有爱人了吧!我看哪,你的那只雌龙,年纪一定比你大不少吧~~~~」 「光焰!对王说话至少要有基本礼貌!!」梅西艾低声的提醒光焰。 但是,自认为推测出满意答案的光焰并没有将梅西艾的话听进去。 年轻的龙王正面迎向火长老:「在选择龙王时,虽然我能理解你以我还年幼,不安定为理由认为我不适任,但我并不因此对你有负面的情绪。可是,如今你的言词实在太恶劣了,我轻视你!!」 「你说什么--」 「慢着慢着,光焰,今天是你先不对。你有什么意见,要怎么想都随你……但即使率直是你的优点,你也不能什么事都那么轻率的说出来啊!你还是该多学学。」 插入两人对峙中坏到不能在坏的气氛,坏流如此调停着。 龙王则以眼神表示谢意「多谢您的忠告!」 「喂!为什么对我和坏流的态度差这么多?当我是傻瓜啊!!」 「态度当然会有差别,龙王既年轻又聪明,不会没大没小的穷追猛打,以折损自己的尊严--好了,回到正题,龙王应该对分离魔法有什么看法吧。」 梅西艾优雅的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回正题。 「施展分离魔法必须在两个世界同时咏唱出限定分离范围的咒文,但现在只有我龙族知道这咒文,所以我打算到人界去,支撑这个魔法在人界所需的能量。也请长老们在幻兽界做好相对应的安排。」 「等等,你是说你要留在人界?」 「这也是我本身的期望,分离后的世界就不存在阴阳两界不调和的问题,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发狂,而我自己也想留在人间陪我的契约者。最重要的是,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懂得如何去阳界。」 「这也……没错啦……」 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的风长老,不得不用眼神向水火两位长老求救。此时,一直沉默的地长老说话了。 「你那稀有的可以使用凭依魔法的血统,留在幻兽界将血统传承下去是你的义务吧。」一直蜷曲在洞内深处的地长老,他的声音就如同洞内的风声一般。 在光焰继任长老的职位以来,这是第一次听到地长老的声音。风长老和水长老同样的一脸不可置信。 马瑟蓝是千年前世界未分割前就已经存在,最长寿的龙。由于长年沉睡在其所镇守的龙水晶旁,身体逐渐变大,也和这座山的土灵逐渐一体化。 和没有地之精灵守护的阿尔马可斯特不同,眼看着自己将要衰老致死的马赛蓝,会一直在此的原因是为了守护四长老制度的完整。 「若是担心凭依血统的话,有我的父母就够了。尤其是母亲还年轻,只要到我族可以正常生产以后,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龙王只对和自己有关的重要话题反应很快。 不过地长老并不同意这个答案:「就算是同一对父母,也不一定能再生出像你这样的小孩,尤其是能召唤炎烈王的血统。」 「总之,大长老就是不准我留在人界吧,不过我无法听从大长老的话,大长老应该也知道‘誓约者’吧。」 「即使是炎烈王也将幻兽们的事放在誓约者之前考虑。时翔王,你应该多向先王学习。」 「不对,炎烈王是为了包括誓约者在内的所有人才发动空间分割魔法。为了他所爱的一切事物而死才是他最大的快乐。他是被其它人过于美化才会成为今日传说中的样子。而且,他有他的,我有我的生活方法,若不是如此,那我们所拥有,独一无二的真名就没有意义!!!」 年轻龙王真心的言语感动了土长老以外的三位长老。但是,不动的心意仍然没有任何的动摇。 突然间,龙水晶上方的天井,在没有任何预兆下就这么崩坏了。如果洞窟整个崩坏的话,就无法出去,此时,三位长老和龙王不约而同的望向山洞唯一的出入口。此时的出口大概只有如同老鼠般大小的体积才能出去,整条通道都被岩石堵住了。这就是受地长老意向而动的地灵所引发的结果。 水长老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怎么…突然说动手就动手……」 「时翔王,如果你认为能敌的过四大长老,尽管出去没关系!」 「别开玩笑了!!可恶的老头!」 回响在洞中的吼声,不是被威胁的时翔王,而是火长老阿尔马可斯特。火精灵呼应他的情绪而出现,使得洞内温度陡然升高。 「炎烈王去世时的年纪甚至比我现在还年轻吧,你凭什么如此强迫当代龙王舍弃他的誓约者?可恶的老头,要说梦话等睡着了再说!如果你还这样坚持的话,我就站到时翔王那边!」 「哦~~~~~不错不错,做的不错嘛!光焰。」 「咻-咻-」(应该是光焰高兴时的呼啸声) 在火长老发出宣战宣言后,风和水长老的气势登时削弱了不少,虽然他们也不赞同马瑟蓝的做法,但却必须顾虑到四长老的和谐性。 从刚才一直不发一语的乌兰波尔克,转而对火长老说「多谢,火长老。我为我刚才的无理道歉。」 「我并不是为了什么才帮你说话。」 「我知道,但你不顾自己立场还帮我说话——…’…!!!…’」 四长老均为现在所感受到的感觉所惊愕。他们竟然无法听清楚从时翔王口中念出,那些应该是他们很熟悉的咒文。 在空中飞的龙都要经过风之精灵的加护,通常一只精灵不够,多半要两到三只。水和火的精灵由于属性相斥,所以通常不会同时存在。而同时受到四种精灵的加护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四长老可将各自属性的精灵结合起来使用,但同时使役复数的精灵则事前所未闻! 瞬间,龙水晶上方的天顶就开了个大洞,阳光整个照了下来。 这次,已经有被活埋准备的风长老,倾全力施展咒文护住龙水晶,水长老也使出了坚冰结界来保护龙水晶。 此时,没什么防卫力的火长老只有任由同伴保护龙水晶。 龙王乌兰波尔克此时使用风精灵,托着他那巨大乌黑的翅膀从唯一的出口飞出。 『我要去阳界,再也不回来了,要怎么选下任的幻兽王随你们高兴。下一次的满月到达天顶时,我会在在那里唱颂分离的咒文,麻烦你们这里也要配合。』 「等等,时翔王!!」 破坏了岩之牢狱的时翔王,根本不理会想要监禁他的马瑟蓝。 看见洞穴被开成这个样子,光焰忍不住爆笑出声。 「做的好,小鬼!真是痛快!竟然有敢在四长老面前破坏守护龙水晶山洞的家伙出现,真是令人愉快!」 「我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光焰,守护水晶是我们的责任,时翔王是时翔王,请你不要将你的立场和他同等化好吗。」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并且,下次满月就是五天后,还是先做好发动咒文的准备比较实在。我可不想再遇到什么预想以外的大事了---」 此时,梅西艾仍被埋在土里,只有弗拉姆斯奇德先单独主持大局。而通常不会理会细节的土长老,此时却对水长老提出问题。 「坏流,从刚才王唱颂咒文之后,除了风、地、火外,你对水精灵的动向看法如何?」 「如您所说,我也有所感觉。时翔王确实受到四精灵的加护。但通常受到复数以上精灵的加护,所施展的魔法大部分最多只有中级左右,但时翔王似乎并没有魔力不足的问题。」 由于时翔王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将他困住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对土长老的行为有反感的不只火长老而已。 「这是他警告我们不要对他出手的手段。他不只可以使出火魔法的究极咒文,并且到此为止他并没有使出破坏力。再加上他所咏唱的咒文相当短,结果恐怕连我们四大长老联手都比不过他。」 火长老如此解释,但顽固的地长老却听不进去。 「先到人界把王追回来,豪岚,叫那三个孩子准备一下。」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啊,笨蛋老头!!!他不会受我们的约束,更不会跟我们回来!」 「光焰,不要叫那么大声,别的龙不会使用这么奇怪的魔法,也不是到处都有时翔王的!」 火长老的直攻法无法得到效果,如今,风长老也只有沉稳的接续下去。 「虽然我也希望龙王能回来,并且不愿意在误会还没解开之前就再也无法见面。但我们必须尊重王的意志。好了,我们到阳界去迎接王吧。」 「可笑,要是五日内无法将王找回来,分割世界的魔法就要发动了。光只有一方的准备是无法顺利完成魔法的,难道要任由魔法失败而使得事情更加复杂吗?」 马瑟蓝仍然不改一直以来沉睡的姿势。沉静的向风长老交代。从世界未分割前就生存至今的龙长老,有着不为任何人所动的气势。 和风长老两人常年为亲友的水长老坏流,突然向土长老提出一个要求。 「大长老,如果要借助风长老的力量,就必须接受他的条件。亲自向时翔王道歉,如果我是时翔王,想必也会就这样出走!反正您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时翔王召唤出您的父亲--炎烈王。那么,时翔王回来时,就请他唤出炎烈王吧。」 「哦--原来如此。」火长老如是说。 「笨蛋,不要打奇怪的主意——但确实必须借助到风长老的力量。好吧,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但是,要是交涉失败我可不负责。」 如愿以偿的梅西艾,对友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水长老也笑着回应「那么,就快点派出使者。五日可不是多长的时间,不快点不行。」 「等一下,一次移动这么多龙到人间去,难道不会破坏平衡吗?本来就快要到界限的平衡,在时翔王过去之后要跟着去,可是非常危险的赌注哦。」 火长老提出了重大的问题,毕竟,牺牲任何一只龙都不是他们所乐见的。 「所以要藉助‘术’的力量。豪岚懂得特殊使用‘气’的古代魔法,因为消耗太大,所以非特殊场合不用。」 「但是效力只有数日,不是什么特别有效率的魔法。若不是有这种机会,根本没有使用的意义,我是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啦……」 风长老说到一半就接不下去了。 「没关系,反正这是属于非作不可的事件。」 光焰也只能如此安慰道。 阳界之龙 不论在哪里,龙总是喜欢往更高处的天空飞翔。她并不想追上飞在前头,已经成为赤、黑、青三点的兄姊们,而是自己一人飞行着。 一直把她当小孩对待的兄姊们……她所能追踪的极限就在这里。 她三个兄姊的母亲是她母亲的另外三个姊妹,所以虽然是同父所生,但三位兄姊外见的肤色却全然不同。她的母亲,对她兄姊们的恶劣态度非常不满。 虽然知道和兄姊们在一起多半会自讨没趣,但相对的也很快乐,她知道他们会成为好朋友。 赤色头顶上,金色的小角开始成长,也开始能吐出少量的龙息。从小开始,她就是一个人,最想要的就是有人陪她玩。 就算对不起他们,她也一定要成为他们的同伴。 突然,她感到气流在翅膀附近的变化,由于刚才因为心情不好而失神,使得她一下子无法反应。 还好她还保留了最后一点意识,招唤风灵,以头在上的姿势护住头部坠落。 『~~咦~~~~~~~为什么是‘往上’坠落~~~~??????!!!!!』 由于太过惊讶而使得她回复清醒,在受到那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侵袭同时,她也明确的感受到--重力的方向是往高空而去。 对于从小就接受龙水晶所给予众多知识的她。认知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是“通过阴阳两界”。 由于幻兽到阳界是幻兽界最大的禁忌。最后不只是兄姊们,就连她自己,以结果来说,仍是犯了这个禁忌。 一时间,她陷入了“自己有罪”的意识中而无法自拔。这种恐怖的感觉不只使她收回了翅膀,更强烈的想要回到幻兽界。 或许刚才应该听兄姊们的忠告,赶快回去才对。但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哥哥?哥……讨厌啦~~~~~!!!」 一只看起来很慌张的雌龙,不顾充满着土灵的通路,急急忙忙的奔往保存龙水晶的山洞。 火和水的长老,围绕在刚刚恢复的梅西艾身旁。三龙在被水淹没的山麓旁讨论着。 「长老们!帮帮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冰珠,有什么事吗?」 仍然处于疲劳状态,有着鲜艳蓝色的外观的龙,优雅的问向那过于激动的女性。 受水精灵眷顾的绿色雌龙,两手合十,向自己的青梅竹马求救。 「我的小女儿,好象追着哥哥们到人界了!」 「哥哥们?啊,是三个孩子。你是听谁说她追了过去?」 「因为从昨天就没见到她……所以我托风精灵帮我找找。然后,我就见到她远远的跟着哥哥们的后面。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我就想她恐怕……我到底该怎么办!小女儿她…她才三十五岁啊!!说不会被人类抓起来…甚至被杀死啊……」 这可是个不能放着不管的问题,所以水和火长老也加入了话题。 「首先,你要先冷静下来。虽然是幼龙,但多少也会使用一点精灵魔法,人类没有那么容易抓住她。又虽然那个世界存在着有害的‘阳气’,但短期内仍然完全没关系。如果她找到哥哥们就更不用担心了。就算她一个人,玩腻了也会自己回来。」 「我并不完全赞成你的看法,坏流。人类的世界,尤其对于小孩子,是非常稀奇又有趣的,而且就算是哥哥命令妹妹马上回来,她也不一定会听。我们除了考虑乐观的情况外,更要考虑最坏的状况。」 虽然口中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的弗拉姆斯奇德,在心里骂着太过鲁直的火长老。一听到“最坏的状况”,对此感受最深刻的母龙马上全身发抖。 「啊啊…丝碧卡。那个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就--」 「冷静点!我会到阳界把她找回来。那孩子三十五岁是吧。那么就是代替先任火长老出生的啰?为了先任火长老,我一定会平安的把她找回来。」 「拜托你了……」 光焰的话直接明了,而母龙则满怀期待的看向他。 「等等,光焰!」 「怎么了,坏流?你阻止也没用,我们决不能放着孩子不管。如果只有短时间的话,我应该不会破坏平衡吧。」 「不,去找当代龙王的只眼一直是时翔王的召唤兽,一起去的二头也是,再加上一只就算小还是龙的龙。你还是不要去想不可能的事了。而且你觉得小女孩会一直保持龙的姿态吗?说不定她会变成人类的姿态和人类在一起。去找誓约者的时翔王不就是这样?你要怎么从那么多的人类中找出她来?」 火长老即使被同辈指摘自己思虑的不周。仍没取消自己的打算。 「但我还可以藉助风之精灵的力量,对方就算化成人形也是小孩子的模样,一天之内不可能走太远。很快就能找到了啦。豪岚,教我控制气的方法。」 「等一下,反过来说,要是一开始找的方向就不对,那你不就完全失去先机了吗?还是由受到风之精灵加护最强的我去吧。」 「别逞强,你的体质也对阳界的阳气反应最大吧,你绝对不能去。」 「所以说,我才说我要去--」 三位长老在争论时,他们脚下的岩层动了起来。刚睡醒就听到三位长老争执的地长老的声音从中传出。 「别吵了!你们三个一起去阳界!!」 被打断话题的火长老,很生气的对地下吼着。 「睡呆的老头!!!三位长老可以同时离开幻兽界吗!!」 「别吵!豪岚、坏流,准备使用‘那样东西’。我从刚才就觉得很不安,要是因为不成熟的他们而影响到带回龙王的任务就不好了。幻兽全体的命运就系于此。豪岚,虽然拜托连续出力的你很不讲理,但你可以代替已经不能动的我去人界吗?」 水长老对已经被地长老的话吓呆了的火长老说。 「土长老有预知的能力。因为如此,所以你不用再说了,只要照着做就好。」 「走吧,反正只要把小鬼们带回来,我和风长老去就好,你不用去了。」 「反正我们所精通的‘术’不同,总会有用处的,所以不要吵了,一起去吧。那么,土长老,就拜托你留守了。」 「……我在想……或许我知道…你的通用名……为什么叫‘豪岚’--疯狂的暴风——了……」 对于“去人界”这件事,说的好象老人们去户外踏青般轻松惬意的梅西艾,光焰如是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散落在森林中道路上的东西让她相当的迷惑。那些东西好象是半日前看过,放在马车上的东西……那辆马车不只由四匹马合拉,还有六名骑士骑在马上,围绕守护着马车。 虽然马车不轻,但也没到无法移动的地步,又看到地上散落的箭矢,看来地上的行李恐怕是受到敌人的追踪攻击,为了能更方便逃走而舍弃的吧。 变身成红色小鸟的她,看见地上躺着几个男人的尸体。除了其中两个知道是护卫的骑士外,其它人都没印象。但是,那些人身上的装甲虽然较为劣质,却仍是同阶级骑士必备的物品。 之前在小溪旁看到他们的时候,车中的一对母女,正下车来休息,那时,似乎还没有被追击的感觉。这帮护卫主人妻女的骑士的队长。虽然知道战败国的士兵成了强盗,并且在这一带出没。但他原本并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差。 在来到阳界的冲击过后,多少还是想观察一下人间。原本的身体虽然方便,但是太过醒目。所以半天前,她变化成小鸟的样子。 来到这个人间最先见到的人已经死了,这沉重的感觉促使她沿着道路飞驰。 『不论如何,至少那对母女一定要没事!!』 在所有人都希望赶快通过这个地方而强行赶路时,只有那位母亲说什么也要顾及到女儿的身体状况。而女儿也为自己身体的不适感到自责。 护卫的骑士正和人数为他们数倍的强盗在战斗。而马车则先行离开,因为马车不论重量与灵活度,都比不上单独骑一匹马的骑士。 远处传来马的哀鸣声,对于龙来说,这点距离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化身成小鸟的她来说,却是一段让她不由得心急不已的大距离。 被斩首的侍者横躺在车夫的座位上。前面的道路上有一个大转弯,路的另一侧是非常陡的山坡。由于马车失去了驾驶者,所以当时马车就直接冲向斜坡。一些比较细的树木直接被撞了下去,直到撞上了一棵树干直径有几公尺的大树才停下来。而那些因为马具而无法和车身分开的马,就这样奄奄一息的被吊在那儿。 她在马车前停了下来,开门的同时,也变身成了一个小女孩--粉红色的卷发,大大的金色眼睛,年约七岁的可爱少女。 打开了一边的门,闻到了浓厚的刺鼻血腥味,龙少女幼小的脸庞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能在夜间视物的龙族,很轻易地看见车中的惨状。 母亲白晰的脸上染上了朱红色,脖子也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穿透另一边窗户的树木,从女儿的侧腹部插入,并且破体而出。 看见了这对母女的样子,少女的脸上浮现豆大的泪珠。 「呜~~~~~」 少女一边哭,一边关上了车门。并且不顾地上污泥有可能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就这样开始爬上斜坡。 既悲伤又沮丧的心情,使得少女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这种感觉是少女从未曾经历过的。 陷入自怨自艾心情中的少女,直到其它的声音迫近她身边才转回注意力来。 终于打倒护卫们的强盗,骑着马将少女围了起来。 「虽然知道马车上乘坐的是一对母女,但女儿的年纪有这么小吗?就算要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等等,你仔细看。虽然现在是个小鬼,但过个几年长大就会变漂亮了。」 「不要跟我讲以后的事,等小鬼长大还要等多久,你来养她?」 「反正也不是没有喜欢小鬼的变态,还不如把小鬼卖给那种变态还快点。」 毫无顾忌说着少女无法理解的下流话语的强盗们,这时都卑琐的笑了起来。 【人类就像欧克一样丑恶!!】 她想到了那些成年龙在谈论人类的轻蔑口气。 他们始终对于残杀同族乐此不疲。她最讨厌不为了食物而狩猎的欧克。而这些人类的行为,就像那些欧克一样。这种强烈的嫌恶感,使她的身体不住的发抖。 突然,响起了破风之声,那两个笑的很没品的强盗被箭矢贯穿喉咙,并摔下马来。 背后传来了因马蹄而扬起的烟沙,飞奔而来的十几个骑士中,约有三、四人正引弓待发。 「什么……可恶!!是圣骑士!!」 「快逃!只要逃过埋伏组埋伏的范围,就可以拦下他们了!!」 「等一下,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用小孩当人质---」 面对快速逼近的圣骑士。反应比较快的马上策马而逃,而反应比较慢的,则将手伸向了少女。 如箭矢般快速的一名骑士,从队伍中脱出,转眼便来到男人的身后。男人回身想砍,但不但挥刀落空,还马上被那骑士一刀切断了颈动脉,喷着鲜血掉落马下。 失去主人的马,因受到惊吓而人立起来。骑士赶紧安抚马匹。 那骑士的长发束在身后,只有两鬓的头发放了下来。这是四相神教团圣骑士的标准发型。来人身分表现的非常明显。 但再看已经安抚完马匹的圣骑士,虽然和其它骑士一样身穿白色的胸甲,但很明显的看得出来是一位女骑士。 「已经没事了,坏人也被我们赶跑了。别害怕,来,有没有哪里痛?」 女骑士在蹲在少女面前温柔的安慰着。 大波浪的金发,和鲜艳的绿色眼眸。是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女性。 对于女孩因为这个“既视感”而沉默的态度有所误解,女骑士也相对无声的从丝质口袋中拿出手帕,仔细且轻柔的擦掉少女脸上的泪水和砂土。 在这段期间中,其它的骑士找到了马车,于是有一人回来报告状况,那名骑士竖起了两根手指。 「我们让那些马也轻松地去了。」 「知道了,也辛苦你们了--真可怜,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 对于少女的误解,使女骑士对少女说出这些话来安慰她。 「不是,丝碧卡不是。」 「丝碧卡?是小妹妹的名字吗?我是菲莉艾妲,其它的叔叔们全部都是我的手下哦,不是坏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菲莉艾妲。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少女从龙水晶中所学得圣骑士的知识,同时也是时翔王输入龙水晶中的记忆。 虽然觉得人间的男人像欧克一样令人讨厌,她却一眼就喜欢上那对母女,人间的女性似乎都既漂亮又温柔。 于是她高兴的笑了。 蓬蓬松松的头发配上她稚嫩的笑颜,一时间,似乎令人感觉看到了春天的太阳,令人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多可爱…的孩子啊……」 面对如此充满幸福感的笑容,教皇的孙女不禁有点失神。 虽然很对不起这女孩的家人,但如果要特地去找和女孩有关的人的话,还不如自己……菲莉艾妲快速的思考并计划了起来。 中断她快乐的妄想的是前方传来的响声。 紧张的感觉在听见这声音的圣骑士们中散播开来,骑士们纷纷骑上自己的马。 菲莉艾妲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看样子,刚才逃出去的人已经找来帮手了呢。想着自己人多就是占便宜?可真是卑劣啊。」 「刚才,似乎有听到他们要去找埋伏组的人过来。」 「原来如此~~~~~嗯,只会聚成一群去欺负别人的弱虫,一只也别留下!」 现出狂傲笑容的女骑士,说出连教团总本部的圣骑士们都不敢恭维的台词。 这次,从近处下方看着女骑士的少女,只有一个形容词。 「好帅哦!」 「谢谢你,丝碧卡。来吧,你可以坐在我前面,这比坐在我后面要随时注意抱紧我或有可能会被摔下马的情况好多了。还可以吗?」 先让少女坐好,再以一贯的动作上马的女骑士,对在身旁列开阵形的部下们说。 「对手是趁着乱世,四处欺压无辜百姓的害虫。一个也别留下!--我们有四相神的加护来替天行道!!!」 「我们有四相神的加护来替天行道!!!」 圣骑士们拔出自己的刀剑,并喊出了在冲锋陷阵前必喊的口号。 不知从谁开始,他们同时策马冲出。在高速奔驰下居然还能维持完美的阵形,也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龙并没有所谓的集团行动。所以少女觉得人们有秩序的行动看起来特别的令人感动。 突击阵形有好几种。通常都是队长带头。今天不只因为地形的限制,队长还带了一个小女孩。所以菲莉艾妲这次在中央压阵。 道路两旁有着浓密树叶的树木,将正值中午的阳光遮了起来。 骑着马的黑色集团出现在前方。也是一副剑拔弩张,杀气满满的气势。 对方的人数足足有圣骑士团的数倍 之多。 「啊……」 「没关系,我们比较强。」女骑士在发抖的少女耳边细声说着。 少女并不是因为恐惧而发抖。即使年幼,少女仍然是龙族。 少女是因为对对方的“气”的嫌恶感,而冒出鸡皮疙瘩。这些生物的“气”,竟然和同族的圣骑士大不相同。 少女觉得她快要发狂了,那种比欧克还恶心的感觉……绝对不让它靠近!!! 「……不……不……」 「丝碧卡?」 「不--------!!!!!」 在少女尖声惊叫后,不住靠近的强盗们,竟然都由内而外自行爆炸了。 最前方正面迎向爆炸热气的圣骑士们,其坐骑因受不了热气而倒下。 菲莉艾妲附近的马也因为受到惊吓,而纷纷人立起来。骑士们此时根本无法顾及他物,只能尽力安抚自己的爱马,毕竟,要是从马上摔下的话,可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甚至有可能会被马踏死。 骑士们让马拉开距离,因为每个人光是顾好自己的马就必须耗尽全力,根本无法再顾及他人。 之后,混着强盗和马的肉块的土砂落了下来。经过这一连串的惊吓,所有人这才有余裕拍掉身上混着血肉的砂土,并且看向脚边黑焦的残骸。 刚才强盗所在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圆洞,并且散发着阵阵白烟--混合着尸体焦臭味,而那些肉块,基本上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原形了。 「菲力贝!报告损害状况。」 「幸好马鞍上并没有易燃物,全员并没有大碍,马也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对于女队长的询问,队伍前方的队员如此回答。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原本受菲莉艾妲保护的少女身上。按照他们过去的经验,知道这是火灵魔法爆发所产生的结果。 并且,能使用神圣魔法的圣骑士,是无法使用精灵魔法的。 「丝碧卡,是你把那些坏家伙变成粉末的吗?」 「讨厌,好恶心,他们好象欧克一样。」 女骑士抬头望向天空。思考过少女回答的意义后,叹了一口气。 「你的‘不’还真是激烈啊……」 听到队长的感想,圣骑士们都笑了出来。的确是如此。 阳界之龙(二) 在完成了简单的搜索后,男人骑在一棵树龄约有两百的大树上感叹着。 「大概往南方去了吧。」 「如果变回龙形飞行的话两日就够了,别着急。」 「你说别着急?距离满月还有四日,我可不要在这四日中有足足一半的时间只是在空中飞翔,什么事也不能做。」 「那不然,你一个人去找小女孩好了。以豪岚现在的状况,说不定连四日都撑不到。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时翔王这里有我负责。」 「等等,我也只不过是担心而已,不要把我讲的好象很薄情似的。--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 变化成人类之姿的光焰,对于同样变化成人类的同伴的视线感到奇怪。 坏流变身成一名有着砂色和白色混合,长发、长胡须的老人。虽然说是老人,但他有着高大强壮的身躯,一点也不损他仍是一只龙时的威严。 他看起来相当的睿智,让光焰感到心里很不平衡。 「虽然说,不管变身成什么,都会显示出本质。但我为什么总觉得你在变身之后……看起来相当……华丽……?」 「啥?」 水长老似乎一时还无法对这个赞美的词汇起反应。等他反应过来后,也只能苦笑着摇头。同时也看向对方漩涡般卷曲的长发。 火长老的前发和太阳穴边的头发虽然是白色,但其它的部分却是金发中混合了大量让人联想到火焰的红发。将碍事的前发分两边绑到后面,剩下的头发前端垂到肩窝处卷成一大片。 虽然嘴边已经有严肃的胡须,但一点也无法从他精悍的脸上找到老成或者是圆熟的感觉。 弗拉姆斯奇德撘着阿尔马可斯特的肩,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受火之精灵眷顾的人总是有火焰般华丽的容姿,但不愧是火长老。这么俗的色狼样,恐怕钓不到人间的女性吧。」 「什么这么俗的色狼样……你在讲什么废话!!!请称我性感!!性感!!!」 吵闹的阿尔马可斯特,打断了附近另一名长老的沉思。 横躺在粗大树根上的梅西艾,掩着嘴笑了。虽然全员都可以用“高大的老人”来形容,但身材纤细的梅西艾,感觉就是和另两名同行者不同。 从阴界来到阳界的时候,突然感到全身的内脏都被抽去般。 而内脏被抽去这个说法,并不是仅仅止于象征的意味。梅西艾所使用的古代魔法,使得他的肉体残留在阴界,而到阳界来的只是如同他分身般的影子。 而在同样受到从阴界到阳界冲击的状况下。光焰因为一瞬间全身异样的冲击而失去了意识。 如果没有还稍微保留一点意识的坏流,阿尔马可斯特恐怕就这样直接坠落在地表了。 然后,火和水的长老,合力将本来就快要气绝的梅西艾带到地面。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可以观察眼下宽广的人界,就这样顺着气流堪称安全的着陆。 「光焰,就是因为你的反应一直这么可爱,坏流才会想逗你。」 「什么叫我可爱!第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比龙还下等的雌性人类。别开玩笑了!」 「这样啊,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啊。」 虽然说这句话的人的口气和表情都很温柔,但他总觉得看到阿尔马可斯特头上的青筋暴起。 弗拉姆斯奇德扶起他的好朋友。 「光焰可是很深情的呢,你可别挖苦他。--嗯,似乎脸上已经恢复血色了呢。还会觉得头晕吗?」 「感觉还是很不好,你们就这样先走好了。」 因为头晕以及疲倦,轻轻皱眉并闭上眼睛的梅西艾,推开扶着他苦笑的友人。 和另外两人不同,梅西艾并没有像那两人一样长的胡子和长发,而是有如阳光般的淡金白发。由于考虑到人类中并没有和他原来皮肤一样如晴空般的蓝发,所以只好变成和空中太阳颜色一样的发色。半长的直发垂到肩部,有如清冽的河川般,比水长老还像水长老。 虽然龙有时候也会变身成人。但被别人如此紧盯着他优美的容姿,还是会让他觉得困扰。 装做没看到的阿尔马可斯特,用左手的食指刺破右手的手掌。 「遵循吾之真名,栖宿于吾血中的力量,出现吧。---‘龙心剑招来’!」 在他的咒文结束同时,手中的血忽然大量喷出,之后,血马上止住,并且连伤口都不剩。 飞喷出来的血凝聚成一只约有两公尺半长的枪,横浮在火长老的面前。 朱漆色的柄,约三十公分长的枪刃。具有着龙心剑锋利特征的血红色。 「坏流。我说的是‘剑’吧?为什么出现的是枪?」 「你只要把它想成长柄的剑就好了,而且又可以当拐杖。」 「我没有虚弱到要用拐杖!!!」 「我也没有!」 弗拉姆斯奇德虽然拄着一根拐杖,但那拐杖只是装饰用的,是根结实且颇具重量的木杖。 「装饰用?」 「嗯,和变化成其它生物的时候一样,龙心剑也会随着主人的本质而显示出不同的形状。像你的龙心剑,就是这么豪放的外型。」 「啊…也对啦,受教了。那看起来和风长老一点也不搭的剑呢?」 「现在没办法显现出剑的外型。--对了,光焰。我们可不能随便先出手喔。」 替脸色还很差的友人答话的水长老,将火长老的注意力移向观察周遭的异动。 阿尔马可斯特先用魔法攻击,想把敌人从其隐藏处赶出来。 「对方好象想用弓箭狙击我们。」 「虽然现在的情势下不得不杀人,但人类的数量却又会减少,这样也可以吗?」 「知道了,到底也是由前王的牺牲换回的世界。只是,要是对方先攻击的话就杀,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呆呆的让他们打吧。」 「随便你。」 两人就这样决定了战斗的规则后。阿尔马可斯特先将枪直插在地面的岩石上。 但敌人射来的箭矢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们只是过路的旅者。如果不是真的要攻击我们的话,就赶快把弓箭放下!」 「真的很对不起。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旅行中的老人,实在是太失礼了。」 响应火长老的,居然是一个听起来如小孩般年幼的声音。 从树木阴影后出现的身影,看起来是个身材矮小的人类,一点风都没惊动的靠近过来。弓也避嫌的拿在左手上,近看才知道,是个年约思春期的小孩。端正凛然的容姿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不顾身旁展开阵形的同伴,自己忘记安危似的站了出来。 「公、公主殿下!!太危险了!」 「这里让属下们来就好了。」 对于这些人,说他们是猎人还不如说他们是农民来的贴切。 背着剑筒的少女在三人前停下,为了表示善意,而把右手举放到头上。 「我是治理这附近一带领主雷欧那努德的长女玛莉亚。由于常有邻国败兵所组成的强盗团在附近的农村肆虐。所以这一带的守卫戒心较高。没想到居然对三位造成失礼的举动。我谨代表我们的无礼向你们道歉。」 「我们并没有受到真正的攻击就好了。但是公主却没有一位随行的侍卫,这倒有点奇怪。」 「能够战斗的人,全部都随着父兄投入圣亚肯杰尔陛下的神圣统合军去了。这里只剩下领内的人民而已。」 农民的领袖一看到进入领地的不是壮年,而是老人,也因此放松了戒心。 「这么说来,几位是如 何到这里的呢?像几位的年纪,难道不需要带点护卫吗?」 「因为我们必须急着赶路。所以没办法带任何可能会影响速度的重物。所以也只好不带上任何其它人了。」 「几位是不知道这附近强盗的残忍,才会说这种话。到今天还能平安无事,真应该感谢四相神。」 听到人类的神的名字,阿尔马可斯特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我们不需要护卫。你们也一样,如此装备不整的老弱残兵想要对付武装强盗不是也很奇怪。如果为公主着想的话,还不如不管我们直接回城里。」 少女出声制止了因受不了挑衅而想出手的男人们。 「几位要如何打算我们不管。只是,这片森林在入夜后会非常的寒冷。对于生病的人来说是大忌,可以的话,请今夜一定要到我们的城里过夜好吗?」 「光焰。接受那位心地好的小姐的提议如何?」 「我没意见。」 有着栗色未及肩头发的少女,首次对阿尔马可斯特笑出来。 纤细的手足及脖子,湿润的黑色大眼,就像需要父母保护的小鹿般。 少女牵来她的马和一头上了马鞍的雌马。 弗拉姆斯奇德将梅西艾抱上马鞍,四周传来了对怪力的感叹声。 在马上接过梅西艾的年轻男子,呆然的说。 「您…是老公公吧?不是老婆婆吧?」 「不论如何,老婆婆会有胡子吗?」 因为见到美貌老人而失言的农民,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笑了起来。 「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老爷爷。霍安以为,如此年纪的婆婆,说不定也会长胡子。」 「对啊!」 两名负责警戒任务的年轻人先走,其它人则围绕着马车出发。 马车上载的是森林深处的水。 受强盗团困扰的农民,接受玛莉亚的提议,将作物和家畜牵至城里,全家也移到城内居住。他们在坚固的城中等待春天的来临。 但是,却少算了一点。虽然食物充足,但城内却没有供应饮水的水井。在加上最近多为晴天,缺水的问题更显得严重。 本地即使是在冬天也不会下雪。入冬后,对于饥饿的强盗们更是绝佳的目标。 虽然紧急在城里掘水井,但似乎没什么收获,现在的状况又很紧急,等真的入冬后,就太晚了,所以要赶快存足冬日的用水。 下了着个决断的领主的女儿,训练自卫团,并带领他们到森林深处去取水。 和玛莉亚并步而行的阿尔马可斯特,听到他们会相遇的原因,对于她只有十三岁就必须负起如此重的责任感到惊讶。 没有体力参加战斗的老骑士们留守在城里,只有装饰作用的女孩和农民更是不可能一起跟过来。这种除了违反骑士体面,更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竟然这个小女孩会一肩承担下来。 「因为他们是父兄托付给我的领民。既然我接受了这个责任,就应该尽全力以不负那两人对我的期望。如果让他们两人有后顾之忧的话,就是我族的耻辱。」 少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充分的表现出她不愿意被看成比男人更下等的意志。连脖子都变红了。 「嗯…你觉得我很像男孩子吗?弓箭的技术是小时候哥哥教我的。又喜欢骑马……我很感谢我有如此的兴趣,因为如此,今天才能派上用场。只是头发--本来是更长到腰际的长度,但因为领民入城后,侍女们实在太忙了,又要洗、又要编,实在是很麻烦。所以就剪了。啊,当然剪了之后大家都很生气……」 为了响应父兄的信赖,领主的女儿一肩挑起了这个重担。急急忙忙的将女孩子才会在意的心情收拾了起来。其实她也很可怜。 自己要是这个女孩的父兄,就绝对不会离开她,一定要在她危险的时候守护她---阿尔马可斯特这么想着。 愚蠢的人类喜欢战争。少女的父兄也是,总是无法舍弃对于杀戮的狂热。竟然舍弃真正应该珍惜的东西,他们到底想要追求什么? 「头发还可以再长长,为了减少侍女们的负担而剪掉长发的你很温柔,没什么好可耻的。小妹妹的美丽,不是头发的长度可以左右的。」 「谢谢……我好高兴……」 看见少女脸红却很高兴的道谢,龙所变成的男人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附近听到这里情况的两名同伴,一个在鞍上、一个在地上相视而笑。 火长老对女性很温柔。并且不分龙族或人类,都是会去招惹异性的男人。 但是话说回来,听这名和小孩一样的少女,无意识中所说出的话,让弗拉姆斯奇德也有所感触。 不久后,就接近了受郡主所护卫的城堡。她笑着开口。 「老公公,你们之后还要那么着急吗?」 「嗯,同伴的身体恢复后,就直接向目的地出发。」 「那就将同伴留在这里修养,你们先赶过去。不要对公主摆出这样奇怪的态度。」 对于对方有警戒心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平时像少年一般的郡主,对光焰说话时,竟然出现小女儿的娇态。就如同早春所开放的花一般,对于那些认识郡主的人,真是致命的一击。 「虽然态度很奇怪,但是公主都可以当那人的孙女……」 「不能用年纪来看他们,我也不想说什么废话。那位乘马的老人,就连年纪可以当他儿子的我不都觉得他很美?真正和公主有年龄差距的是像你这种人。」 「呵呵呵。只有我是个没色相的老头吗?不然怎么都不说我?」 对于这样反问的老人。男人也只有苦笑。 「不要这么说。最能被人尊敬的,不是年龄,而是知识和经验吧。这么说来,你才是真正的老人。」 「原来如此。如果说光焰是个老人没错的话,那我不就是什么都不懂了。呵呵呵……」 听到近处对话的梅西艾,只是掩口而笑。 大概谁也想不到,某人住在洞窟里时,是只睡觉时会翻滚到腹部朝上,又天天大喊无聊的龙长老吧。 一行人就在有惊无险的状况下踏上入城的石阶。 收割下的麦子如丘陵般堆在广场上,和以战斗为目的所建造的城塞形成一幅奇妙的构图。 这并不是座依照原本地形所建造的城,由于缺少天然屏障,周围的防壁都是人工建造的。 好几座圆柱形的巨塔连接着建在一起,中间是石头组成的城壁。又由于长年风雨侵蚀,石壁表面全部由原本的白色变成茶色。 出了森林的道路直通城的右侧,一行人从吊桥正面入城。 城四周的护城沟挖的很深。由于住民急速的增加,使得生活排水流入沟里,散发出恶臭。 因为鼻子比人类还灵敏,火之长老为了转移注意力,将精神投入和少女的新话题中,而少女的新话题,却真正的引来了她的兴趣。 「风的老人和水的老人?」 「是的。这是本地的传说。在洪水的雨季让暴风停止的风之老人,和日照太强而引起干旱时降下甘霖的水之老人。不管是为了处理哪种事,总是会一起出现的样子。再森林中遇到你们的那一瞬间,还以为是传说实现了呢。我过世的祖父说,当他还是孩子时,曾经看到过。」 「很可惜我们是三个人,所以你才知道你认错了?」 「对啊。而且今天既不是干旱,也没有大雨……父亲说,那两个人大概是魔法使。因为很会操纵精灵魔法,所以才有可能一下子消灭暴风。」 火长老控制住想要马上转身问后面同伴的冲动。对少女说。 「 守护这里的魔法使说不定是教团中的人。」 「光焰难道不是那个魔法使吗?」 睁大着眼睛直视光焰的少女,爽直的向光焰提出疑问。 就当光焰正准备告诉她事实的时候,郡主属下的报告,就先行插入了。 「玛莉亚殿下。吊桥没有放下来。就连我们这里呼喊也完全没有人响应。」 「吊桥吗?瞭望塔上难道没有人吗?」 「啊,玛莉亚殿下。没有人在那里。」 在护卫还没来得及制止前,脸色大变的少女就已经冲出去了。 火长老也马上跟着冲出,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变的话,就更不该一个人过去。把男人当盾来用是淑女该有的教养。你父亲没有教你吗?」 「……谢谢……」 一直勉强自己的少女,在听到如此忠告时,气势也不免动摇。 应该就是为了等一行人正面出现。数名穿戴防具的男人现身在城堡上。 看起来似乎是骑士阶级的装备,但却满是伤痕脏污,让人整体的印象非常不好。 「我是贺茂嵨领主雷欧那努得的女儿玛莉亚。未经允许,就进入我父亲的城里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华川王第十五王子亚沙殿下所委托。本城从今天起,就是广缟王战时的居城。对于地方性领主可是无上的荣耀。感恩吧。」 「华川圈的广缟王已经在五年前就被消灭。在时代早已与过去大不相同的现在,已经灭亡王国的王族还敢在这里说大话。我知道华川的残党有很多都流落成强盗。就算你的主人原本是亚沙王子,就算你是你主君的忠臣,侍奉笃岛王陛下的父亲也没义务将城借予你们。我们绝对不会将城借给你们。虽然不知你们是用什么手段入城,现在就放下吊桥,把我父亲的城还来!!」 对于她完全没有任何怯弱感的的声音,足以见得她有成为领主的器量。 对于不知真伪,且又是历经百战的士兵,少女一步也不退的坚决态度,给了龙长老们相当好的印象。 但是,就算是以高压的口气,那些自称是忠臣,其实已经沦落为强盗的男人们,理所当然的对少女的主张嗤之以鼻。尽显出恶劣的本性。 「看清除时势吧,小姐。这里从以前就被我们当作是根据地。对于被强盗迫害的人,这座城的农民还真是有慈悲心啊,这么容易就让我们进城了。既然如此,我们可也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快乐又软弱的人类到处都是。以为只要把钱藏起来别人就一定找不到。都那种年纪了,还不了解。要不要我们帮你教教他们啊?」 「请不要开玩笑,告诉你们的主人。这座城是笃岛王陛下授与父亲的。对于领民没有共存亡觉悟的人就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如果领民一个都不剩,也没有所谓的资格了吧!」 用了一段时间才理解男人所说言语的意义。玛莉亚的脸上马上就充血了。 「你说什么……!!!没必要留城内领民的活口?如果妨碍你们,明明赶出城就好了!!!」 「对于称新城主亚沙殿下为强盗,还对其投石头的无礼者,如此反抗的态度就该全部处死。免得放他们出城后,还要担心他们回来和城中做对。」 这是根本不顾及领民,草菅人命的说法。 「住手!就算怕他们成群结党,也可以以让他们工作来避免。」 「找谁来做都行,就算人都死光了,也可以从别的土地上夺来。如果你真的想帮助那些无礼者,也不是没有办法啦。身为王族的亚沙殿下可是非常慈悲呢。」 「……什么方法?」 一下子受到过于冲击的屈辱,郡主为了领民的性命不得不和强盗们谈条件。 看见对方笑得一脸得逞的下流样,原本一直沉默的水长老弗拉姆斯奇德终于开口了。 「大概是要你和王子联姻吧。如果成为郡主的夫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领这座城了。他们大概原本就计划好要用城民的性命来逼迫你承诺婚姻。」 「所以说这个有什么用,老头。你们又不能反转不利的情势。我们可不需要城中无用的家伙们来浪费我们贵重的饮食和水。」 尽然能毫不知耻地说出如此恶心的话语。风长老梅西艾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一群废物…!小姐。这种家伙就交给我们好吗?我们已经忍不住了。」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少女再次确认了老人眼中的坚定和自信,这才决定让他们放手去做。 感觉到誓约成立的火长老阿尔马可斯特,脸上突然浮出狞笑,并且扬起一只手。 「尽情的放纵吧,火灵!--‘火球爆裂’」 连咏唱都不需要的短咒文,对于现在活着的龙中,拥有最强火精灵加护的阿尔马可斯特,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受到其意志驱动的火精灵们,从反锁的城内开始,除了吊桥以外的部分接连着爆炸。吊桥虽然是用木板做成的,但由于需要兼顾城门的功能,因此也特别加厚。固定城们的锁被炸坏后,吊桥就这样放了下来。 光焰提着血红色的枪迅速地从桥上经过。 最让护卫少女身旁的男人们吃惊的是,坏流居然一点也不落后的跟了进去。 以惊人气势冲进城内的两人,是根本连年轻人也比不上的速度。 对于玛莉亚疑问的视线,梅西艾回以优雅的微笑。 「放心交给他们吧。城内的坏人马上就会被解决了。」 华川王第十五王子的家臣本来都以为交涉成功,却不明不白就这样掉下城墙。 占领者一点也没想到,怒号和哀叫居然会从他们口中发出。他们将愤怒发泄在农民身上,农民们的惨叫声远远的传出城外。 「……我,不想站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事情结束。」 「你是说,你想参加男人的战斗吗?」 梅西艾的语调虽然温柔,但语气却不赞同。 「是的。虽然我知道可能会成为他们两人的累赘。但是,我绝对无法只是呆站在这里祈求四相神的加护。我是领主的女儿,我必须为城内所流的血负责。」 「说的好,高贵的女孩。就由我来守护你吧。为了实现你的愿望--」 玛莉亚感谢的话语,消除了她的警卫原本要发出的责难声。 「居然敢带公主殿下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像你这么弱的老伯,一个人能做什么!!要是公主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拿什么来陪!」 因为愤怒而聚集到老人马鞍前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强风吹倒在地。一下子喊痛声此起彼落。 梅西艾冷然的看着这些男人,用安静,但绝不允许违抗的声音说着。 「你们是无法了解在上位者的责任的,别妨碍我们。--来,走吧。」 「是…是。」 于是,少女和老人也一起通过吊桥往城内去。 玛莉亚一边从背负的箭筒中抽出两只箭,一边追在爱马后面。 出来时,原本被农民用来饲养家畜的前庭,现在只剩满地的鲜血。 知道强盗们已经开始猎杀的少女脸色变的苍白,倒在血泊中的死体都穿着盔甲。一名被腰斩的男性甚至还剩一口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做的出如此残忍的事。 对于放下弓箭而掩口的少女,头上响起了质问声。 「要回去吗?」 「…不…不,我已经没事了。」 被拜托--的感觉。 仍然保留着往年美貌的老人,虽然比另外两人成熟 稳重,但却也可以说比别人都来的能冷静的观察别人。 为什么,会后悔吗?因为被托付,所以不能输。就只为了神和自己一族的名誉吗? 搭在弓弦上的箭,即使坐在马鞍上射出,都能保持稳定的姿势。 农民们带进来的东西,和运送这些东西的推车,杂乱的堆积在城下。女人们为了隐藏好藏在其中的孩子们,用自己的身体塞住隙缝。而丈夫们则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他们的妻子。 虽然有受伤的人,但却没有死人。 稍微安心了一点的少女,和农民一起将行李堆积城的山移开,但已经太迟了。 一个大胡子的“原”士兵,手持着出鞘的剑,直直的奔过来。 对于初次战斗的人来说,气势过于强大,以至于所有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动作。 抓住人质的“原”士兵,马上强迫被抓的男人走向少女,并且向少女伸出手。露齿的笑容怎么看都像禽兽。沾有黑土的手眼看着就要碰到少女了。 突然,空中传来锐利的破空之声。 在少女眼前的污秽笑容和那只脏手就这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鲜血。瞬间被斩断左腕和头部的尸体,还维持着行走的姿势。当然,随着血的喷出,也跟着倒下去。 强烈的风将少女和尸体隔开。从伤口中喷出的血,一点也没沾到少女的身上。此时,被斩断的头和手从原来被斩断的地方落下。 一点也不在意眼前凄惨光景的老人翻身上马。 手持和尸体所流出的血一般鲜艳的鞭子,风长老展现出端正的笑容。 「请你一定要高兴,因为我说过了一定要保护你。」 就像是杀掉一只想对少女不利的毒虫一般无所谓的态度和口气。 手臂一振,切断强盗身体的细长鞭子。就像有生命一般卷回老人的手腕。隐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消失不见。 「……谢谢……」 这次感谢的言语,消失在从城内被追杀出来的男人们的喧闹声中。 对于确定已经甩不掉身后追上的人时,他们都绝望了。 从背后所出现血红的光,在男人们中间纵横无阻。他们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就这样断气了。 逃命中的他们,一下子就成为如同字面意义一般的“人体断块”,而被切断的部分喷出大量的鲜血,汇集成一个大血池。 光焰将枪形的龙心剑一个回旋,这里有一个让他不快的家伙在。 「你太过分了。这种肮脏的杀人方法非常令人不愉快,一点对生命的敬意都没有……--豪岚!为什么要带小姑娘到这种地方来?」 对于郡主看到自己所做的事,火长老愕然的问向梅西艾。 「她说因为是她的责任,所以一定要亲眼看到。我觉得这样也好,有我在身边,那群杂碎连一只手指也别想碰到她。」 「所以~~~让年轻的女孩看到这种情形真的好吗?」 「城里的小孩子还不是都有看到。」 「话不能这样说!能不看到,当然就不要看到才对---」 这时,坏流手持拐杖出现在城墙上。望了对面塔上的石壁一眼就跳过去。 「……啊!!」 不只展现出惊人的跳跃力,连在墙壁上行走而不会掉下来,都是让少女惊叫出声的原因。少女身边的两名老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水长老每当走到屋檐尽头时,就跳上另一个阳台。到了最上方的阳台时,他将拐杖抽出。血红色的刀身有着完美的弧度。而他也只留下残像就消失在建筑物中。 马上,惊愕的悲鸣和怒号就从那里传出---但也马上就止息了。 「喂,光焰。这边也全解决了。哪,这应该是首领亚沙王子的首级。」 去追击逃掉的强盗们的弗拉姆斯奇德,将躲在城中的强盗全部解决,并且提着应该是首领的首级站到阳台上。此时,他才注意到郡主和梅西艾的存在。 「搞什么,怎么可以让小姑娘看到这种场面。」 「看吧。这才是应当的态度才对。觉得让小姑娘看见尸体也没关系的只有你一个。」 不理火长老的发言,梅西艾仍是用一般的语气对阳台上的同伴说。 「辛苦了,麻烦对城里宣布还有剩下的强盗。--为了要找出内应者。」 「豪岚。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但也请你不要随便就用那种温柔的语气说这种话。你实在是一个令人受不了的家伙。」 对年长者说话一向不多加思虑的光焰,另同样正在思考这件事的少女心跳加速。虽然他的脾气不好,但比起恐怖,率直的男人更令人喜欢。 「对于人类,就如同我所讨厌的欧克一般。就是因为小姑娘比那些欧克高级很多,我才让她知道我的真面目。请不要把这当成是她无法获得我的好感。」 一点阴影都没有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现在仍存留着端正美丽脸形的豪岚梅西艾在此宣言。 玛莉亚在听到“欧克”这个单字时就想起来了。以前似乎父兄有计划过要狩猎欧克。 在人间荒凉森林的深处,以一种丑陋小鬼的型态出现,袭击运气不好的人们,并且吃了他们的传说是真的。 甚至还有一些比较大胆的,甚至到农村外捕捉外出工作的妇人。 为了制止新的牺牲者出现,父亲才会决定出兵狩猎欧克,那是个动员领内所有男人的一场大战。 那场狩猎的结果如何,留在城内的玛莉亚并不知道。因为再也没有同样的狩猎。所以那些小鬼应该是全灭才对。 说出人类和小鬼一样令人讨厌的老人,说不定有一段非常悲惨的过去--少女是这么想。真是惨不忍睹。 龙之誓约 得知强盗团被扫平的农民们,纷纷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与到森林取水的同胞们会合,又见到双方基本上都没事,更是高兴的向救了他们的老人们,还有郡主连声道谢。 虽然郡主原本也很高兴,但在听到推车旁的哭声时,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哭声是由死者的母亲及兄弟们发出的。 「……他只是向他们丢石头而已啊……」 「只是叫了一声……出去……」 听着母亲断断续续的哭诉,而得知强盗们恶劣凶行的玛莉亚,将那已经冰冷的小手贴在脸上,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只要圣亚肯杰尔陛下能带领盟国胜利,到时候世界中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父亲他们明明是为了这些孩子们光明的未来而战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 远远的看见这一幕的梅西艾,对阿尔马可斯特说。 「为了让他们能报仇,是不是该留一点活口比较好?」 「留那些强盗活口?小孩子们又不能复活,让那些农民杀多少人泄愤都没有意义。」 「至少能够转移他们一时的注意力,心情也会比较好一点。」 「……如此一来,你自己的怨气又该往哪里出?」 这时,城中男人们吵杂的争吵声传入一起等待坏流的两人耳中,并且争吵声越来越近,最后,声音的主人们终于出现在出入口。 看起来像农民的三个男人被绳子牵着,强行拉着进来。跟在高大男人们之后进来的,是水长老。 看到了他们三人,前庭的农民就开始怒骂起来。 「--这三人和强盗内通,趁小姑娘外出时将强盗招入城中。再退一步说,这些家伙竟然会攻击我和光焰,而不攻击强盗。现在就一起把他们‘嘎擦’一声解决了吧。」 有比年轻男人还要强的怪力的老人,一边激动的数落着,一边将那三人丢到同伴的面前。 「你只这样说证明你的心情还不错嘛。」 「豪岚~~~~~~拜托你不要用那么温柔的笑容和语气说这种话~~~~~~」 「你也不要怪豪岚,不是他对人类特别严格,绝对不会顾及弱者只不过是他的本性罢了。」 「那是指你吧?我可是一直弄不懂你的想法和做法。」 梅西艾皱着眉,让弗拉姆斯奇德扶下了马。 围着三名老人聚集的农民,拿着尖锐坚硬的东西当武器。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深刻的愤怒和仇恨,这种气氛让背叛者一动也不敢动。 从前庭一触即发的不稳气氛中清醒过来的郡主,马上赶到了所有人围绕的中心。 「等一下!在事情还没问清楚前,不可动用私刑!」 「公主殿下。这些家伙是没有酒和女人就不行的混蛋。大概,这次也是因为酒女而欠了一大笔债,才会想要铤而走险。」 吐出厌恶话语的男人们,更是抓紧了农具围上来。 脸色苍白的背叛者,此时只能紧紧抓住郡主这根救命的稻草。 「我…我绝对以后再也不碰酒和女人,会很认真工作!请大家一定要原谅我!」 「我也是,我绝对再也不赌博了。我可以向四相神发誓。所以这次饶了我吧!」 「当时那些人说…他们只要过冬的地方,会把其它人赶出城的……他们真的这样说!要是知道他们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说什么我们也不会让他们进来!!」 知道背叛的原因竟然是为了玩女人和赌博,农民们更加愤怒。而察觉到这气氛的男人们,只能期待少女的同情心。 「啊…慈悲的玛莉亚殿下……」 「请原谅我。我真的打从心底后悔!」 「不管谁的心中都有弱点。我们只不过一时作错!但没有下次了,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 少女安静地听完他们的辩解后,有如大人般的开口。 「每个人都有容易被诱惑的地方。这点,在场的人都没有例外。沉溺于酒色、赌博是人的弱点。我并不打算就这种事责备你们。但是,相对的,有些事是就算牺牲生命也不能做的。向敌人出卖同伴,是生而为人绝对不能做的。」 「请您大发慈悲,我会用一生来回报您的!」 「请求您宽大的裁决,玛莉亚殿下!」 对于一边哭着求玛莉亚,一边还想抱住玛莉亚的脚的男人们,光焰毫不留情的用枪的柄端击向那些男人。 为了自己所下的决断,而紧紧握住双拳的少女。隐藏住自己的动摇,以安静、无感情的语气宣布。 「对于‘背叛同胞’之罪,没有所谓的宽大裁决。请不要把什么罪都没有,却被杀的三个小孩子当作是他们自己运气不好。」 围成人墙的男人们,纷纷举起农具支持郡主的决定。她却对自己从此在领民的心中,已成为能让他们打从心里信任自己,并听从自己指示的领导者这件事,感到黯然。 突然,原本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的男人之一,向少女的脚边吐了口口水。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了,小姑娘做的很好嘛!」 「斥责和强盗联手罪状时的表情,还真值得夸奖!」 脚下三人所说的话声被欢呼声盖掉了,并没有传到少女的耳里。但吐口水的行为和满是恶意的表情,重重的伤了判他们死刑的少女的心。 突然,上空的空气激烈的流动起来。 「豪岚!!!」 紧跟在水长老制止的声音之后,从天空中打下的青白闪光淹没了视线。冲击波成同心圆状向外散开,雷鸣般的轰声在空气中激烈震荡。 本来应该是晴天的空中突然下起了豆大的雨滴,一群人才刚被雷击倒,就又被大雨淋了一身湿。 受了闪光影响,还没恢复视力的人们,摸索着想要离开。 又由于刚才的雷声,使得人们的听力也受到影响,失去距离感,听不到附近声音,却清楚的听到了远方传来的话声。 「真是脏,怎么会有这么下等的生物。为了阳界的这些东西,竟然要我的--」 「够了,豪岚。快点回神!!!」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搞什么啊!!!呜哇…又来了--」 玛莉亚感觉到她被一个男人抱起来。冷风一瞬间从她身旁吹过,眼前所见是一片黑暗。原来是一双大手遮住了她的视线。 「不要张开眼,让眼睛好好休息。」 「光焰……这里是城中?」 空气中传来两人谈话的回音。并且这里和外面空气的味道不同。 「嗯,你要是一不小心移动的话,就会引发风灵魔法。但在这里没关系,安心吧。」 「但是……」 「其它人也没事,坏流会想办法。那些对你口出秽言的背叛者,在刚才一击中已经变成黑炭了。真是罪有应得。豪岚那时如果不这么做,我也会马上行动。」 言语中仍然怀着强烈的愤怒,配上残忍的笑声。就算只听他的声音,都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令人感到恐怖的笑容。 「……我是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啦……」 「那些家伙--……你在发抖呢,会冷吗?抱歉,刚才没有先帮你取暖--‘暖气’。」 就如同在暖炉边的温度将全身包围,湿了的衣服也瞬间被烘干。 曾经有听过:有实力的魔法师,可以将咒文的咏唱缩短到极短的言语里。 「真是没办法,刚才的情况让豪岚突然暴怒了起来,并且招来暴风雨。不知是要帮你,还是带给你更多困扰。反正不论如何,在收拾好残局前我都会保护你。」 头顶传来的 声音深深打进了她心里,这一瞬间,她感到飘飘然。 最后的一句话既甜蜜又沉重,让她感到全身疲惫,甚至是无法呼吸。同样的话,从白发老人口中说出时,她只觉得顿时信心倍增,很高兴而已。 光焰长的比她的父亲或兄长都还要高。要是被他抱住,她正好到他广阔胸口的位置。如果他说要保护她的话,应该可以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依赖他。 这个既是战士,又是魔法师的男人年轻时,想必一定--不,就算他已经不年轻也无所谓。绝对要在自己年纪再大一点,成为配的上他的女性时,再和他相遇。 一定要成为如同在自己小时候就过世的母亲一般,将栗色头发结上优美的蝴蝶结,再配上勿忘草色的洋装……如同母亲那样的淑女一般。 而现在,自己只能为这看起来像男孩的外表悲哀,想着想着,泪水就流出来了。这么软弱的女儿,恐怕无法代替父亲来统治领地吧。 「好象不太高兴哪。忘了跟你说,侍女们都平安无事。要叫她们其中一个来陪你吗?」 「不用了……还让你误会,请维持这样就可以……」 「我怎么会误会,真可怜,这么漂亮的肩膀居然要承担男人才必须承担的重责大任。如果我不是急着有事的话,倒很想留下来陪你到一切都安定为止。」 厚实的大手为了避嫌,放在她的后颈部。就如同他所说的话一般,是个温柔的人。 听到他惋惜的声音,玛莉亚由衷感谢四相神赐与她和他在森林中相遇的机会。 相对于光焰狡猾的选了照顾少女这件事,剩下来逃也逃不掉的坏流,可没那么轻松。 雨云一下子散开,又一下子急速的笼罩起来。接连不断的豪雨,和连自己也听不清楚自己声音的雷鸣,伴随着闪电在附近的空间中响着。 「豪岚!够了,冷静点!!」 大声吼出连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话语,根本无法将沉浸于疯狂世界到已经失去自我的好友唤回。 粗鲁的将贴在脸上的湿头发拨开,水长老转而呼唤暴风雨中奔放的水精灵。 「水之精灵!请你们停止这暴风雨的雨势。」 现在所生存的龙中,水精灵是不会违反最受水精灵加护的他。在他说完的同时,雨势就停止了。不只如此,甚至连已经从空中落往地上的水也一并消失。 相对的风势开始大了起来。湿掉的外袍服贴在身上,不是因为袍子湿了,而是因为风压过大。 雨后的强风,让人类根本无法好好站立,全都逃向城壁边。 在这种状况下只听从梅西艾的风之精灵,无法以咒文拘束来驱动,所以,弗拉姆斯奇德多少也被吹了开来。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放弃呼叫友人的名字。 「梅西艾!!快点清醒过来!!」 拥有强大魔力的龙族,在呼唤对方真名时,要是对方负荷不了,就算是心脏停止也是有可能。同样是龙,虽然无法支配对方,但绝对会带给对方强大的不快。 就算对方会不快,水长老现在只想着要给对方一个冲击好让对方清醒。但水长老的期望落空了,再度抬起头的风长老,双眸中尽显示疯狂的血红。 白发和衣服都已经干了。梅西艾只手指向喊出自己真名的友人。 天空中顿时降下了几道闪电。 「可恶……--‘硬水防盾’」 弗拉姆斯奇德朝向上的右手前方,出现一块巨大的冰板。冰板并不反击落雷,而是将其吸收。一开始就考虑到四周的其它人,毕竟他知道他的防御并不是最完全的。 被吸收到冰中雷的能量,突破冰盾的上限后,冰盾就从内部开始龟裂、爆炸了。 「呜……!!」 一瞬间就被毁掉右腕的弗拉姆斯奇德,只能在手腕再生前忍耐着这痛苦。已经无法维持平时的温和的脸色,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确认自己的优势后,一直面无表情的豪岚终于笑了。 --如此妖异的笑容,是他在正常时就算死也不会被看到的表情。 久违的以人类型态显现出微笑,虽然值得多看一眼,但若自己在被雷解决掉前不能唤回梅西艾的意识的话,也是相当令人困扰的一件事。 ---拜托一定要变回最原本的样子,豪岚!!! 「吾名为弗拉姆斯奇德。在此向互相交换真名及血之誓约之汝梅西艾传言!吾要求誓约之履行。长久以来吾之挚友梅西艾啊!即刻‘安静’!」 拥有魔力的声音发出如咒文般咏唱的话语。事实上其效力也如同咒文一样。 这是个遥远的誓言。如果连弗拉姆斯奇德的呼喊声,都无法传到梅西艾的心底时,为了守护世界,弗拉姆斯奇德必须亲手夺去梅西艾的性命---- 风长老全身一震,原本狂暴的风也停下来。 「……还好有效……谢谢……」 当水长老正在感叹同时,右腕已经完全再生出来。 看见好友没事,梅西艾这才放下一半心来。 「抱歉……又做了不该做的事了。」 「不要摆那种表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像你看到的,只是全身湿透而已,其它人也没事。啊,对了--‘水气招来’」 在前庭的人们,一瞬间,身上多余的水分就消失了,而集中到水长老手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莫名其妙被弄湿的衣服和头发干了,因恐惧和愤怒的扭曲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然后,农民和城中的人根本无法再顾及到引起混乱的老人们。 唯一生存下来的背叛者趁着混乱逃跑,男人们想要追却追不上。又由于最后这个人的恶行,刚开始对老人们的愤怒全部都转到了那背叛者身上。 已经穷途末路的强盗中的一人,被一名侍女偶然看到在水井中投毒。 侍女报告玛莉亚,受到玛莉亚托付的水长老,只用了一个短咒文就让毒失效。所有人都对他能取回贵重的水而表示极度感谢,并且,他所使用的“术”,让城内的储水终于到了足够的地步。 也因此,同时排除了他们因梅西艾突然发作而造成困扰的怒气。 次日,郡主带着她的领民送准备出发的老人出城。 「你们之后准备要到哪里去降雨呢?」 「不,这次是做别的事。」 对于想试探他们是不是传说中人物的女孩来说,水长老只是正经的澄清。 风长老却微笑的追加: 「你长的真像你祖父,米克雷笑的时候,左颊上也有酒窝。」 「咦……?」 「话说回来,豪岚!总算真的知道你通用名的意义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叫‘暴岚’比较适合。」 米克雷是少女祖父的名子。非常宠爱自己的孙女,但由于留了满脸的大胡子,所以少女对祖父是否有酒窝完全没印象。 本来想问他们是不是祖父小时候遇过的人,却就这样被转移了注意力。 弗拉姆斯奇德对火长老的没神经感到非常无力。 「豪岚的气质本来就比任何人还要纤细,而且又刚使用过那么特殊操纵‘气’的‘术’,才会一时失衡。小时候也是这个原因而杀了他的亲人。」 「年纪比我大很多的兄长为了保护我,才因此死亡。所以,就如你看到的,为了防止我暴走,和坏流定下誓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有看到水长老所使的眼色,阿尔马可斯特继续说。 「就算你觉得立下这个誓约能令你比较安心。但你说要死就真的想死吗?」 「嗯。如果无法停止疯 狂也没办法。因为,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随随便便就造出一个大湖。」 「我已经立下誓约:豪岚如果死的话,我也不活。谁都无法随便的说出让自己独一无二的好友去死的话。光焰,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咦~~~~~~~~~真亲密哪。都是老头子了继续当homo---」 阿尔马可斯特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愤怒的弗拉姆斯奇德打飞了出去。还不只如此,水长老甚至追了上去,用拐杖继续打。 「到底会不会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啊,大白痴!!!还躲!!」 「痛死了!对不起啦,坏流。抱歉抱歉,我都说抱歉了嘛----」 「我们只是刎颈之交,你记住!!!」 逃了一圈又回来的阿尔马可斯特,不安的想找玛莉亚来帮他说话。 但是,男人们都一脸悻悻然的指摘。 「是那位红发的先生不对。」 「那位老公公会生气是应当的。」 「男人们的友情,本来就应该如此。」 听这些话的梅西艾微笑着说。 「的确不该听他所说的话。而且他来之前还和别人的妻子---」 「别人的妻子----?」 眼中闪着好色及好奇心光芒的男人们,纷纷靠上了前。 拼命奔回来的火长老,拿风长老当盾,打断准备倾听答案少女的注意力。 「不要讲一些根本就没有的话!!」 「咦?你也会这样想啊?是吧,坏流?」 「哦,我当时也看到了。那位女性哭的很惨呢---」 「哇哇哇哇----!道歉,我道歉,不管几十回还是几百回我都说!所以原谅我吧~~~~~两位!!!」 看见阿尔马可斯特被另外两名年长者戏弄,玛莉亚不禁笑了出来。 「男人们的友情真好,不管年纪多大都不会变。」 「小姑娘,不管几岁都不会变的只有这个不成熟的家伙。好色不改,稚气也不改,身为同辈的我们可是很辛苦呢!」 「没人喜欢的长老还敢说这种话!」 「这句话我已经听够了。--好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该出发了……」 少女笑着对火长老说。 「诚心的感谢你们在危急的时候帮助我们。我代替身为领主的父亲向你们致上最高的谢意。和你们相遇的事我会一生--」 代替领主道谢的场面话才说到一半。两眼就已经充满泪水,不得已只好低下头。 拭掉少女眼泪的红发男人,接着执起少女的右手。 「要是遇到连你的勇气、智能和温柔都解决不了的事,就呼唤我的名字。只要世界还没完全分成两个不相关的部分,绝对会过来帮你一次。我阿尔马可斯特在此向玛莉亚许下血之誓约。」 随着起誓声,还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声响。这是有魔力介入的特别誓言,就连其它的人都感觉的出来。 不顾如此严肃的气氛,另外两名老者闲聊着。 「真是意外的台词,只有‘一次’?」 「一般来说应该是‘三次’才对。这种话,令身为同伴的我们都感到羞耻。」 面对两人无聊的疑惑,阿尔马可斯特有想大吼的冲动。 这让少女笑了出来,少女又哭又笑的表情让火长老停下动作。 「如果是四相神给我的试炼,不论如何一定会尽力超越它。要使用力量是那时的事。可是……可是,为什么我想见你时……不能呼唤你的名字……?」 就算有致命的危机也不在乎,说出单纯想再见一面这种话。让立下誓约的龙非常困扰。 「哦~~看吧,需要和供给不一致呢,不管到哪里都不吃亏的小公主。」 「坏流,你怎么可以让后辈这样看着我们。你难道没看到那双眼瞳中的求救讯号吗?」 「竟然不请教宽大的前辈,难道老头子的我们已经被讨厌了吗?」 「拜托你们,前辈们。我一生都会感谢你们的相助之恩。」 本来相当困扰的火长老,不好意思的叹口气。水和风长老相视而笑。 「更新誓约就是了。」 「下次再见时,再立新的誓约就是了。」 「啊…是吗…」 总之,阿尔马可斯特只有先想出这个办法,还边想着“要是有能解开左右龙生命的誓约的方法就好了”。 不知他内心冲突的少女,维持坐在他膝上的姿势,抱住了他的脖子。 「好高兴!我一定要再留长头发,早一点长大,你一定要等到那时候哦。」 火长老的脸上一片通红。 不应该不小心立下这个誓言的-- 但是,一看到那双湿润的泪眼,不小心就被转移注意力了--- 感觉就像是被纯洁的少女捕获的独角兽一般…… 看着混着幸福和困惑表情的火长老,老人们坏心的笑了。 「这应该是你到目前为止最年轻的对象吧---」 「果然色狼的守备范围相当宽广,大概是想把小公主当作是最后一个吧。」 「我还没忘记他在森林中所说的话哦,毕竟是昨天的事嘛。」 「不知道是谁,居然还有和龙王说教的资格。」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来阳界啊。」 「够了,也该饶了我吧。你们两个!!」 出乎意料之外,有了人类誓约者的龙,悲鸣回响在四周的空中。 合流 早早吃完早餐的菲莉艾妲,走向自己分给少女的私人卧室。 一边微笑着和女官们打招呼,一边看向寝室内。终于,女官们替少女换好衣服,并且绑好头发。 「早安,丝碧卡。」 「早安--」 宛如银铃般的清脆声音,即使只有打招呼也显出美妙的声调。就算是咬字有点不清楚,这种说话方式还是很可爱。 两侧用装饰用小珠子,混着好几条细编的麻花辫,在一起梳到头后方放下来,这是今天的发型。 女官们甚至还拿和今天衣服相衬的假花来装饰在小女孩的头上。虽然衣服和花都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但一点也看不出是赶工下的作品。 「这是布雷莉夫人亲手做的呦。」 「好美--甚至比真正的花还美!」 天真的笑颜让女官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教皇的爱人--实质上这座宫殿的女主人,已经和教皇分开很久了。但教皇的孙女菲莉艾妲和自己的亲祖母感情仍是很好。 「如果将你的话传达她,她一定会相当高兴--好,完成了。」 少女道谢后就从椅子上下来,在女骑士面前转圈圈好让女骑士看清楚衣服的款式。 「真可爱,丝碧卡。」 听到女骑士称赞的少女,笑得非常开心。虽然少女并不清楚人类的标准,但只要菲莉艾妲如此认为就够了。 菲莉艾妲拦腰抱起少女,温柔地跟少女说。 「今天和我一起到我朋友那里吧。说不定你哥哥也会来哦。」 「哥哥吗?」 「嗯,一定会去那里。不赶快准备不行,来,吃早饭吧。」 带领两人到别室用餐的女官,并不知道她们两人在说什么。 「菲莉艾妲大人,那孩子不能留在这里吗?」 「因为她的亲人都很担心,所以不能让她留下来。而且,那孩子只是迷路,她所生存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 就如同所说,女骑士不只把这件事实讲给女官听,同时也说给自己听。 只喜欢喝加蜂蜜的茶和除了饼干以外什么也不吃,女官们实在想不到这位过分偏食的少女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但是,丝碧卡不需咏唱咒文就可以操纵火之精灵,除了自己的名字外,绝口不提任何其它人的名字,再加上决不多谈自己的出身,即使现在还幼小,就已经懂得保护自己了。虽然没有人能以力量伤害丝碧卡,但她打从心底排斥深深伤了她幼小心灵的人类。 只有一点和事实相同。就算自己再怎么想留下丝碧卡,就算自己比爱任何其它事物都还来得爱她,留她在人间的结果,只有让她发狂致死而已。 --直到自己遇到这种事,才第一次感觉到亚克的伟大。所以你才会放开你所爱的那个刁钻小鬼,虽然他本来就很强。 好友长年等待的痛苦,如果不自己亲身体会的话,恐怕说什么也不会了解。 从室内出来到中庭的克罗蒂亚,看向在夕阳中一起站在中庭的两个男人。 留着白金长发的纤细男人,是克罗蒂亚所扶佐的神圣统合军统帅亚肯杰尔。能让任何美女黯然失色的白晰美貌,和九年前第一次相遇时一样,完全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 有着传说神话中妖精血统的亚肯杰尔,说不定会和他祖父一样,就算是两百年后,还能保留如此的美貌。 和被称为“魔道王”的祖父拥有相同强大魔力的他,甚至比现任教皇还更加会使用神圣魔法。七年前被四相神教团承认为“圣人”,前年灭亡掉东方最大的强敌“藤京”。 就算是曾经控制中央霸权的逢阪,在前王和王太子过世后,剩下王子们的相争越演越烈。这个结果,就是兵力退化至全胜期的四分之一以下,并且于去年被神圣统合军所打败。 还好,其残党多半无法相互合作,使得教都能得到一年半相对而言较和平的时光。 教都王是圣女王的直系子孙。七年前教都城被逢阪军攻破时,大部分的王族都被处决了。 现在,成为亚肯杰尔本部的这座城,又由于地理位置靠近教团的总本部,俨然有以自己为继承圣女王理想的后继者自居。 剩下的王国中,最大障碍是西方霸者广缟。与逢阪王家王子相争的反面教材相反,先代广缟王驾崩后,王子们相当团结。 双方都在这半年中,努力扩充自己兵力。 广缟准备在这个冬天邀请到强大的援军。神圣统合军也集中全境的志愿兵,一边训练新兵,一边也可以由新兵再编入因为长期战争而疲惫的原军。 今年的收获期快结束了,短暂的和平也即将打上休止符。 在新战斗开始前,有一个男人--全幻兽之王,也就是龙王的乌兰波尔克能够到来,实在是太好了--克罗蒂亚这么想着。 能够有恋人留在身边这件事,对于总是身处在残酷战场上的亚肯杰尔,是一件什么都无法取代、幸福的事。 九年前相遇时还是少年的乌兰波尔克,现在已经成长为高大俊美的男人,并且身高也高过了自己的恋人。 虽然知道克罗蒂亚的丈夫多马将军是个刚猛的大汉,成人后的龙王,其肩宽和厚实的胸膛一点也不输给多马。 仍然是一身黑色装扮的龙王,只有在额头前端有一撮迥异于黑色长发的金发。 而黑龙本体中金色的角,就是这撮金发的正体。 拥有男性刚强美貌的龙王乌兰波尔克,和圣亚肯杰尔站在一起时,强烈黑白对比更显示出他们是最相配的一对。 他们在百花盛开的庭院中散步的姿态,是最美的光景。 龙王捻了一朵百合花,并在亚肯杰尔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亚肯杰尔扬声笑了。 被如花一般笑容所迷惑,直到附近有人叫她名字时,这才回过神来。 「喂,蒂亚,回来吧~~~」 「不管有没有回来都还在你视线范围内吧。」 克罗蒂亚对着身边举起一只手挥来挥去的丈夫说。 「瞧你一付失了魂的模样远望他们说。--哦,查兹还在这儿啊。」 「本来打算带去给乳母,但先看到亚克他们。」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看呆。这么令人饱眼福的光景嘛。来,查兹让我抱吧。」 多马将半年前才生下来的儿子接过手。为了和逢阪军的最终决战,连胡子都没时间剃,所以干脆决定留胡子。 最初,和他们家的克罗蒂亚结婚时,克罗蒂亚相当不欢迎这种两人年龄看起来差距会更大的胡子。但对于一国王女的丈夫来说,能力比留不留胡子还重要,所以克罗蒂亚妥协了。 而这种大胡子脸见久,也就习惯了。实际上,多马相当适合留大胡子,尤其是和看起来永远那么年轻的亚克比起来,更能显出多马的特色。 「这么可爱又短短肥肥的手……真的是一手就能挥舞大剑的男人的儿子吗?」 「你刚生下来时,也不是个像熊一般的大男人吧。不管怎么说,即使是这样小的生命,经过岁月洗礼,能变成那样大的东西,还真是令我惊讶。」 将军夫妇一边看着孩子的睡颜,一边交换着幸福的对话。 当中庭中的两人,视线移至孩子上时,出现了异变。 亚克急促迫切的叫声和不知是何人复数的声音重合。 多马快速将孩子放回妻子手上,以背保护着两人,并拔剑出来。 「怎么了,亚克!乌尔……」 不知对方是从何处侵入,两名男性和一名女性就这样站在中庭中。即使还有点距离,但三人所站的位置确实是 以乌兰波尔克为中心,呈三角形状。 多马感觉到拔出龙心剑应战的友人行动中有些违和感。那家伙没理由在面对敌人时只将剑拔出一半就在那不动。 「呀-乎-!办到了!!龙王被我们的魔法封住了!我们果然是最强的龙!!」 不在乎开的正盛的花朵,就这样践踏花坛的年青人欢呼起来,其它两人也发出奇怪的欢呼声。 看起来这几名全部都是少年。除了发色不同,看上去倒像是三胞胎。 虽然穿著庶民的服装,却坚持自己是最强的龙,而不是人类。三人展开翅膀飞到空中,或许就是因此才能突然出现在这中庭里。 开着黄色小花的矮木激烈的摇晃,亚肯杰尔站在其上。四下飞散的残花和树枝,甚至把脸也弄伤了。 大概是察觉到危险的乌兰波尔克,安静下来准备接应亚肯杰尔。 他被妨碍他和恋人说话,并且用卑鄙手段伤害恋人的三人彻底激怒了。 「三对一加偷袭才是最强?别开玩笑了!!在幻兽顶点的龙族,可以使用这么卑鄙的作战方式吗!去向你们的王打听打听吧!--‘解咒’」 他配合着强大魔力咏唱,三重缚着龙王的咒缚,一瞬间就消失了。 「啊!!有这种事吗!」 「人类不应该有这种能力才对!!」 「怎么会有人类能让我们的魔法无效化,完全没听过!」 三人同时吼着,听起来实在很吵。 被亚肯杰尔使用古代魔法脱离拘束的龙王,比年轻人们所预想的还要激烈。 漆黑的飓风围在周围,风所吹过处散着血红的光芒。 被龙心剑切断四肢的少年们只能任由砂砾打在脸上。伏倒在地上的少女,被踩住背心而不能动弹。 「没品!!竟然对雌龙使用暴力,你还算是龙王……啊!」 血红的剑身,直插在少女面前的沙砾里。 「是谁指使你们到阳界来。你们的意志不足以过来吧。而且这种微弱的‘气’是什么?就像根本没有气息一般……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凯巴、艾吉瓦斯、贝尔德!!」 龙王呼唤真名的魔力,对少年们是绝对的支配。不管想不想抵抗他的命令,全身都会陷入如同被死命绞紧的痛苦中。 三人几乎同时回答。 「风长老使用‘术’送我们过来…」 「长老说:四日内找到龙王并带回来,有话想和龙王谈……」接着说的是名为贝尔德的少女。 从上方传下龙王的怒气,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乌兰波尔克无声的笑。 挣扎着想爬起的少年们,被龙王这种笑容吓到动弹不得。 虽然他们被切断的四肢马上止血,但由于断肢飞太远了,以至于无法及时拿回接上。 「长老没说过要用魔法把我抓回去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想试试联合魔法,如果是龙王的话应该没关系,所以试试看--」 「谁提议的?」 问句虽短,但低沉安静的声音已经充分表现出乌兰波尔克的愤怒。 「是我们两个,和她没关系。」 「是吗?想你们这种卑怯者,唯一值得称赞的只有不拖累雌龙的觉悟,正好我也不杀雌龙。」 东侧回廊下的婴儿突然哭了起来。 稍微冷静下来的亚肯杰尔,看到多马和克罗蒂亚担心的脸色。在她怀中哭泣的孩子,是因为受到现在充满杀气的气氛影响而哭的吧。 知道乌兰波尔克是认真的亚肯杰尔,插入几只龙的话题之中。 「等一下,乌尔,你真的想杀这几名少年吗?」 「当然。我才不是开玩笑。」 在登上“最强之龙”的王座上以后,对王挑战就必须有所觉悟。打倒全幻兽之王的意义相当重大,不管偷袭还是如何,就算是雌龙也无法被赦免。 为了不在恋人面前犯下太过冲动这档事,并确认他们此行的目的,乌兰波尔克到现在为止都还算是理性。 「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上,一定也会这么想。只是,在阳界杀龙不太好吧。」 「这次的话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使用什么古代魔法,他们三个都在完全没有‘气’的状态。要是从阴界过来两只龙份的气,平衡就会崩溃,阴阳二世将再度合成一个世界,但想要在一、两日内完全切断气却没问题。」 绝望于已经把自己当作被杀的龙王面前,想做最后努力的少年还是哭了出来。 「乌尔!拜托你。这次就饶了他们吧。他们三人不过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的小孩而已。最开始又本来就不打算伤害你,你就宽宏大量忍忍他们吧。」 这时克罗蒂亚也插入仲裁中,在一旁的多马只能苦笑。 「即使顽皮一点也会原谅孩子是做母亲的天性。没有死的觉悟而只会哭泣,代表他们还是孩子,你不用认真的把他们当作对手吧。」 「打架时,哭的那一方就算输。这是规则哦,乌尔。」 亚肯杰尔边笑边温柔的移开龙王的右手。 乌兰波尔克也俐落的收起剑。 「好象我是坏人似的--捡起这些家伙的手足,再组起来就好了。」 对少女这么说。 突然,从头上传来了一阵声音。 「多谢,您做的很好。非常感谢您宽大的处置,时翔王啊。」 「……!!!」 听到声音看向空中的龙王,一瞬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迟一点跟着往上看的其它人,同样也愣在那里。 有着青、绿、赤色翅膀的老人们,从天而降的景象,实在是难以形容。 「长老们也……不守护水晶行吗?」 「送出这些人后,土之长老突然感觉到相当不好的预感。再加上刚才此地风之精灵的骚动,之后就是现在的状况了。另外,我们在此为地长老的无礼道歉,请原谅我们。」 水长老弗拉姆斯奇德代表向乌兰波尔克谈判,火长老阿尔马可斯特则帮小孩们复原。 「对于拯救幻兽界与人间界的时翔王,竟然如此无礼,可恶的小鬼!!处罚就是让你们无法使精灵魔法。」 「怎…怎么会这样……」 「单单没有当场杀了你们就应该感谢龙王!!再想说什么五四三,就一辈子封印你们的精灵魔法!」 准备抗议的少年们被火长老的怒吼吓到不敢说话。 要是不服现在龙族中最受精灵眷顾的四大长老裁决,就如火长老所说,恐怕会一生都失去精灵加护。 风长老梅西艾也走到乌兰波尔克身旁叹息。 「如果想要分离阴阳两界的魔法发动成功,双方的魔力非有高度配合不可,像是咏唱咒文者的相对位置就必须在施咒前双方都要有程度以上的了解…等等。对你来说,不论哪一个世界都很重要。照这种状况魔法不会成功,先和我们回去可以吗?」 「……不要。虽然长老们亲自拜托,但我还是拒绝。我是有了相当的觉悟才出来,回去的话就又要和那人分离,我可是敬谢不敏。只是分开大地而已,不需要那么仔细的事前准备,其它的魔法不是也这样。」 「初次使用的大型魔法,预测其可能会造成的伤害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王,希望您能听进我的话,您真的必须要如此匆忙急躁吗?」 梅西艾的声调,绝对不是在问一个问题,紧盯着乌兰波尔克的眼睛说出。 水长老也冷静的请求。 「虽然是推测,我们所顾虑的事却绝非没有根据。活这么长时间,多少也该有点智能。」 「……发情期……」 「啥?」由于听到意料之外的单词,两位长老和亚肯杰尔不禁睁大眼睛。 黑发男人低着头,讪讪的说着。 「发情期到了,可是我又不想背叛亚肯杰尔……就想说来这个世界--」 三名长老同时爆笑出声。 长老中经验最丰富的火长老笑着摇手。 「不会不会,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又不是下等幻兽,不会变成禽兽去袭击雌龙啦!明白了吗。」 「因为您对自己是绝对诚实,所以才会为这种事烦恼。如果您确实已经恋爱的话,眼中绝对容不下其它……嗯…说不定还是孩子的你恐怕会不小心失去理性也不一定。」 风长老接在火长老之后说明着。 水长老接着总结。 「你刚才还不是和雌龙战斗,难道就因此分不清什么是第一了吗。如果不是喜欢的对象,就算在发情期中也没用。」 来到中庭并听到长老们解说的多马,再也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搞什么鬼,所以就是说乌尔那家伙,不论如何发情对象只有亚克就是了。这两个家伙到底要在多少人面前丢脸才够!」 「就算这么想,也不要这样说。」克罗蒂亚推着自己的丈夫。 「原来如此……本来还想说雌龙太多,发情期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相对于安心了的乌兰波尔克,这次,亚肯杰尔再也无法安静下去了。 「你说‘很多’……脖子擦上奇怪的东西、翅膀尖端到处乱碰、尾巴也到处乱甩的‘那个’吗!!」 「那是雌龙为了表明好意,人类女性还不是会对喜欢的人这样搔首弄姿。反正不要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装可怜,有事就要和长辈谈!知道吧,和长辈谈。」 「对啊对啊。光焰别的地方还没成熟,只有这件事却是专家哦。」 「什么嘛,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尔马可斯特抓住梅西艾的手臂乱摇。 「对啊,而且是在来这里的途中,就拐到一名可怜人类少女心的专家呢。」 「哇哇哇~~~~~~~不要说这种五四三的事,豪岚!!」 「男人啊……」 看着变身成人类的雄龙们,克罗蒂亚的目光渐渐变冷。 「等一下,不要把雄龙的生活态度扩展到全部雄性生物上!」 「你还不是有‘这样’和‘那样’的女性关系。别以为我就会忘掉。」 「不可以就这样判定我一生啊…………」 多马真是无语问苍天。 从亚肯杰尔刚才开始的表现,风长老确定了一件事。 「让您听见无聊的事了,您是---哦,失礼了,竟然想直接问王的誓约者的名字。我是守护龙水晶的风长老--豪岚,梅西艾。」 「我是水长老--坏流,弗拉姆斯奇德。非常高兴能见到您。」 「我是火长老--光焰,阿尔马可斯特。虽然有听过王的人类誓约者是男人,但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人。不错,嗯。」 在三位长老连接着自我介绍后,人类这方也微笑着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长老们。我是神圣统合军的统帅亚肯杰尔。我所听过的是,您和阿尔夫……雷牙王有很深的关系,请问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哦。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长的很像。特别是眼睛根本--啊,因为以前乌尔使用凭依魔法,所以有和雷牙王见过面……」 说到一半,觉得自己没把话说清楚,亚肯杰尔接着说明会知道雷牙王的原因。 梅西艾脸上浮现微笑,用平淡的口气回答。 「他是大我很多的兄长。」 「咦!你小时候好几次都差点被你杀掉,却一直保护你的大哥,就是雷牙王吗!!」 「光焰!你怎么总是这么没神经。都不知道别人最不想说破的地方在哪。」 水长老终于发火了,阿尔马可斯特连忙缩着头。 「抱歉,以后会注意啦~~~~~~~~~~~~」 「这种大神经、轻浮、尤其是失言癖。总觉得好象就要想起‘某人’……」 克罗蒂亚看着火长老的侧脸这么说着,多马连连点头。 「我也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觉得很像炎烈王说……」 「我是炎烈王的孙子,豪岚是雷牙王的族弟。留守在阴界的土长老,是现在唯一存活的炎烈王的儿子。」 「……也就是说,长老们和我一样都有炎烈王的血统吗?」 回答夫妇对话的阿尔马可斯特,让现在才知道这些关系的乌兰波尔克一阵呆然。 虽然知道千年前将世界分割成两部分的炎烈王是自己的祖先,但却从来没考虑过其儿子和孙子仍然生存的可能性。 风长老体会到龙王的疑问。 「只有坏流不是。因为龙很长命,所以会限制幼子出生的数量,就算是同母的兄弟,年纪相差也很大。姊姊的孙子比妹妹年纪还大的状况也没有多稀奇……但是大哥的……雷牙王的子孙为什么会短命……就算是成长成成兽的我也没有子嗣………」 「如果再见到雷牙王一次的话---」 想借着凭依魔法的龙王还没说完,就被梅西艾打断了。 「丧失兄长的痛苦和悲伤,在我死之前会一直跟着我吧。所以我不想让我的感伤打扰到兄长沉眠。而且,比较起来,现在还活着的你比较重要。」 「风长老,请原谅我一直到今天以前都无法了解您的心情。再加上您今天所说的话令我由衷感谢。以前母亲总是说我的价值在于凭依魔法。」 亚肯杰尔和多马他们一样,知机的不打扰龙间重要的对话。 可是,就算是同族,乌兰波尔克如此恭恭敬敬的对梅西艾说话,还是让人觉得很奇怪。 下了个放下龙王回执务室的决心,拍拍龙王手腕后正想转身离开。 水长老看到这一幕,看起来相当愉快的笑着说。 「誓约者殿下,您要原谅他。从以前开始对他来说,雷牙王就是个特别的存在。当然,都这个年纪,不应该再忌妒了……看来我也不太成熟嘛,呵呵呵…」 「--又开始信口开河。年纪这么大了,不要开无聊的玩笑,会被年轻人讨厌哦。」 横着眼说这些话的梅西艾,其口气和说话内容完全无关。 梅西艾流转着妖异的眼神,让亚肯杰尔看得心跳加速。 不像是被称为“长老”的长老们,完全是不遵守规则的杰出人物。虽然年轻的龙王也很杰出,但长老们却兼备幽默和威严,合起来一点也不轻薄。 --因为生存的年岁不同,会认为人类比较劣等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人类也并非只有一种人,就连幻兽中都有“欧克”那种东西…… 劝自己停止自卑…梅西艾这样开导着。 此时,水长老的关心目标从龙王的誓约者转移到克罗蒂亚所抱着的婴儿身上。 「喔喔,真是可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人类的婴儿了,可以的话让我抱抱好吗?」 看到一脸好好爷爷的龙长老,不管不知该如何的丈夫,克罗蒂亚笑着将怀中的儿子交出去。 「谢谢你相信我。……虽然所有生物的幼子都很可爱,但还是人类的婴儿最可爱。」 「真的呢——又全身软绵绵的说……啊,笑了笑了!」 「你看你看,恐怕是被老爷爷的胡子弄痛了吧。」 看见弗拉姆斯奇德和阿尔马可斯特交换对话的梅西艾,将手放到婴儿头上。 「给这 个孩子以风灵加护。」梅西艾轻声说出。 风长老的祝福并非单纯的言语。其它的长老们也接着给予婴儿水与火精灵的加护。 「地精灵该怎么办,不动又不在。」 「给予地精灵加护--」 时翔王代替地长老马瑟蓝给查兹祝福。 被火长老施与惩罚以来,一直安静着的异母“三胞胎”中的一个,少女第一次说出了不任性的话。 「我也要!也让我抱一抱小婴儿,拜托--希望他能不生病。」 少年们也在克罗蒂亚的允许下试着抱抱人类的婴儿。 「希望他不受伤--」 「希望他不会遭到不幸--」 少年们所说的言语远不及长老们那么有力量。但这并不妨碍到他们真心的祝福,克罗蒂亚感激的流下了眼泪。 在看向无防备婴儿的眼睛时,只要是有心的大人,谁都会自然而然许下祝福。 多马从变成人类的龙群中接回婴儿,并且小心地将婴儿归还给他的母亲。 天色已近黄昏。 亚肯杰尔邀请所有人一同进屋。 还有乌兰波尔克回归幻兽界的问题没解决,说什么也该先招待长老们一下。 在带领他们到客厅前的走廊下,火长老回头望向三名龙族少年。 「有一名小妹妹的是哪一个?」 「是我。」 「小妹妹她追在你们后面,到这里来了。」 特别对阳气的侵袭感到切身恐惧的乌兰波尔克,脸色大变的问向阿尔马可斯特。 「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不马上找出来的话就不好了。」 「王,由于判断这里的问题必须马上解决,所以暂时先停止寻找那孩子。」 弗拉姆斯奇德跟在梅西艾之后续道。 「那孩子正由一个场所所保护着。我们虽然想正面请求他们归还孩子,但那座山的前门却奇怪的关着。本来想要是小孩有发狂危险,那就算现出本体都不惜和他们一战,但我们对人界的情势并不很了解,多少有点犹豫--所以想借助誓约者殿下的力量,才是最好又稳当的解决方法。」 「我吗?……那座山该不会是…总本山?」 「恐怕是教皇所住的宫殿。又是一个小孩子,实在不应该犹豫要不要赶快将孩子救出满是阳气的地方才对。」 身负寻找丝碧卡责任的火长老,比不关己事的同伴们还要着急许多。 同样都是火龙,所以火长老的外观实在很容易令人想起炎烈王,而相对于炎烈王的轻浮,火长老的言词特别显示出他是真心着急,这一点,周围其它人有相当深刻的感受。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请带我一起去!因为要是丝碧卡叫我‘大哥’的话,对方就会知道我们是兄妹了。」 事情关系到自家小妹,思虑再不周的兄长,都想办法想出一个较为可行的方法来。 「这样的话我也一起去。虽然不知道教团是怎么照顾小孩的,但万一有人受伤,有龙王亲自道歉,教团的态度多少也会客气一点。」 「说得好,时翔王。」火长老称赞道。 「别说这是身为龙王的义务。那里还有一位非去拜访不可的友人。」 「啥,称为朋友的女人吗?」 「如果把她分类为‘女人’的话,她会相当生气。」 对于火长老短路到不行的角色认知,乌兰波尔克非常认真的回答。 突然,龙王听到前方有女人的怒吼声。 「可恶,刁钻小鬼!!!不准你在好男人面前乱吹我的坏话!」 「菲莉艾妲!正好你来了。」 亚肯杰尔拉开客厅门,正好看到从反方向由城中护卫兵带领过来的好友,于是快步迎上去。 在久违再见的高兴拥抱后,接踵而来是政治意味问候的教皇近况问题。 「传闻猊下感冒时间已拖太久,之后有好点了吗?」 「脚和腰部不太方便,需要用到拐杖才行,除此之外,食欲已经恢复,也不太怕热了,算是很健康。虽然睡觉前都会说一些丧气的话,但看起来还未受到四相神的宠召。」 女圣骑士一谈到自己的祖父,心思就全转过去了,差点就忘记来此的目的。 「对不起打扰你们接待访客,我是因为在狩猎强盗时捡到刁钻小鬼的妹妹,才带来这里归还他。」 「我的妹妹?我并没有……啊!!!」 独生子的龙王刚想否定菲莉艾妲的说辞,就在看到她后方的少女时止住了。 在他止住声音的同时,另一名龙少年走出来。 「小鬼!」 「哥哥……」 兄妹在双方中间的空地上抱在一起。 菲莉艾妲哑然。 「除了乌尔以外,还有其它龙到人界来吗?她明明是说追着兄长到人间来…所以才以为是当代幻兽王的妹妹说……真丢脸,竟然没有确认清楚……」 「没这回事,多谢你特地将孩子送来。本来我们就预计明天一早,到你们那里去领回孩子。」 「这样啊……不能再多留她半日真是一大损失。」 总是很豪爽的女骑士,竟然出现如此舍不得的表情,亚肯杰尔于是出声。 「已经移情别恋到那孩子身上了吗?」 「没有那么肤浅,那孩子的笑容所给予的幸福感,和失去那孩子的绝望感…落差实在太大了……只是三天就快受不了。我衷心对几次经历这种试炼的你感到尊敬。」 「但我的情况,是别离的绝望和再会的希望交替而成的痛苦。」 「哼,恋爱的时候,就算是狗也会变成文绉绉的诗人,比起羡慕,我更憎恶。」 虽然不想听到她口出恶言,但亚肯杰尔多少还是懂一点她的心情,因此,脸上浮现如圣人般的微笑沉默着。 大团圆 所有人一起进到客厅,各自找位子坐下。最后会合的龙少女拉着坐在前方克罗蒂亚的衣服,小声道: 「那个,丝碧卡也想抱小宝宝……」 「可以啊,只是小宝宝已经睡着了。」 「……比丝碧卡还小呢。」 『果然还是最喜欢人类的女性。』从看起来很温柔的母亲手上接过小宝宝的少女如此想着。 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希望他能不受强盗袭击,平安长大。 用自己的脸颊贴上那蔷薇色的小脸上,牛奶香和柔软的感触实在是令人愉快。 将这种幸福感表现在脸上,丝碧卡的笑容,所有人都无法形容。 「……好喜欢……」 抱着小婴儿,看起来年约七岁的少女,如此可爱的笑容让所有人都受到冲击。 「真奇怪,明明是我守备范围外,为什么现在还是有被直击的感觉……」 「禽兽!!」 「喂,豪岚,光焰应该只是感动而已,所以说,不是那种事。」 克罗蒂亚双眼放光,摇着丈夫的手腕。 「啊啊啊啊啊………多----么可爱啊啊啊----!!!果然下一胎该生女儿。绝对要生女儿哦,多马!!」 「下次啊……再也不想这么痛,绝对不生第二胎,下次要生我自己生…你是这么说的吧。」 「不要把这种过去的话再搬出来,一点也不像男人!」 「……可是,不高兴时就数落我的女性经历是一生问题,真像女人啊。」 三名异母兄妹中的少女,对恋爱还没有任何真实感,却开始想象那一天来临时的情况。 「我生孩子的时候,世界应该已经分成两个了吧……」 坐在少女两侧的少年,赶紧投以牵制的视线。 菲莉艾妲单手放胸前,感动道。 「呜~~~~比起猊下冗长的说教,这种由四相神所赐与,爱与感动之光景---」 超越种族与同性关系的龙王与圣人,对这种事最没办法,只好继续安静地傻笑。 长老们、少年们、女性们三组,就占去全部沙发,亚肯杰尔和多马坐在有扶手的椅子上。 乌兰波尔克则站在誓约者身后。 「乌尔,搬个椅子到旁边来坐啊。」 「我站在这里比较好。」 「是吗?还是说你想说什么话?」 「龙王陛下不久就会先回幻兽界这类话,誓约者殿下。」 因为太多人类和龙族交换对话,风长老直接和有点感到混乱的亚肯杰尔说明。 「不要!!!我已经决定再也不回去要留在这里了。幻兽界中再也没有让我想要回去的事物,本来那里就是就算没有‘王’也没关系的世界。只要到时候再联络分离魔法详细内容,我会跟从你们的计划咏唱咒文。」 「嗯,话题又绕回来了。」火长老说。 但是,这次水长老稀有的持反对意见。 「时翔王,你忘记你本身有召唤兽了吗。由于前王牺牲,平衡才能维持至今,两只龙份的阴气长时间移到阳界并不是个好现象。就算是变身成人类,再压抑气息,但一定迟早会出问题。这次只是小孩子跟来,所以没什么人类被吸入幻兽界,但我还是不赞成你这么做。」 「我已经受够了,你们也该放了我吧?说我是祭品,所以要去人界,而我又找出失传的密法!我的贡献已经很充分了吧。」 限于这个问题,在风长老梅西艾发言后,气氛紧张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问题,王。我们龙族虽然那么努力,人类却什么也没做不是吗?--誓约者殿下,人类世界是丑陋的。」 「相对于您所说的话,赞同和反对两边的答案都有。虽然有为了私利、私欲而争战的人类,但也有投身为了救他人的人存在。有欧克也有独角兽的幻兽界,和人类世界,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同。」 亚肯杰尔已经有和明显表示出讨厌人类的梅西艾翻脸的觉悟。因为如果在场身为人类代表的自己都不表示意见,那也就算是默认梅西艾的指责。 「在我们来此地的途中看到:一群只因为小孩子向其投石头,就杀了小孩的强盗。为了自己的快乐、享受,就出卖自己同胞的农民。这是包含我兄长在内总共三位龙王牺牲生命所得到的结果。」 就是为了这种人类,我所敬爱的大哥竟然必须付出生命-- 风长老的话语中,充满了“被留下来”的愤怒和悲哀。 就是这个原因,让从小就看尽人间丑恶的亚肯杰尔无话可说。 这时,乌兰波尔克代替亚肯杰尔发话。 「等一下,王的牺牲是为了拯救两个世界,只单纯救人界这个说法很奇怪。并且,找出‘失传的密法’的人,是雷牙王的誓约者‘光王’,在寻找过程中,听说也有很多人类因此丧命。找到密法水晶时,亚肯杰尔甚至差点因此而倒下。人类中也有有心的人,大家都为了自己的世界而奋斗。」 「我们不是也有遇过这种人吗,豪岚。如果说人类中愿意努力的人很少,但幻兽中不也只有我龙族尽力在保护平衡吗。」 原本抱着脚,撑着头的火长老伸个懒腰后也接道:「和我有誓约的那名少女,还不是因为你们才再更改誓约?」 多马有趣的看着梅西艾和一同前来带回乌兰波尔克的同伴起内哄。 但是,风长老一点也不动摇: 「为了终止大乱,誓约者殿下才参加战斗吧?那为什么为了争夺,连幼子都杀这种丑事仍然持续。受四相神加护的圣人不该只在嘴上说说。如果你不是为了世界,而是因私人理由想和吾王再一起的话,就赶快赢得胜利,让世界和平!!」 「说得倒简单!请不要把我们说成什么都不做。如此说来像欧克那样吃人的幻兽也令你很愤慨啰?那你为什么不去消灭欧克,我无法杀掉所有怀着恶心的人。要和许多对手战斗,并且安抚如此广大的地方,绝对需要时间。你要是还有那么长寿命的话,就耐心点等着看吧。」 看着已经进入半吵架状态的两人,本来就不善言语的乌兰波尔克,根本无法插入两人对话中。 「要等久一点我就等,我大约还有两百年的寿命。」 「虽然说会很久,但也不可能两百年那么久,毕竟人类是短命的生物。」 「那就请证明自己能力吧,誓约者殿下。在建立起统一王国前,就请一个人努力。如果某个废物无法实现自己的话而必须依靠吾王,自是甚高的龙长老绝对无法心服口服。」 「亚肯杰尔!!!」 乌兰波尔克悲鸣。 在这一来一往,条件交换中,亚肯杰尔眼看着就要陷入对手奸计中,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被人说成废物我还能安静吗!!!为了人类尊严,我绝对会统一全境,从这自以为了不起的龙族可恶老头手中,堂堂正正接你回来!!!」 「很好,我听到你的话了。」 「亚肯杰尔~~~~……你好过分~~~~~~……」 就这么被决定命运的乌兰波尔克,以再悲哀不过的声音呼唤誓约者的名字。 多马、克罗蒂亚和菲莉艾妲都在怀疑,现在到底是不是亚肯杰尔在谈聘礼,虽然最开始似乎是乌尔想“娶他”,但看到这种状况…三人都自动在脑中将“谁娶谁”订正过来…… 只有恋爱经验丰富的火长老,给予王最纯粹的同情……… 「喂喂,你们两个不要不顾王的心情自己决定好不好!挑拨别人并穷追猛打是不动那个臭老头的拿手好戏。坏流你也不要笑,让他们这样吵起来你也有 不对。」 「呵呵呵,誓约者殿下还相~~当年轻。早点统一全境,来向恶质老头呛声吧~~~」 「你说的恶质老头,不会是指我吧?」 「哎呀。你还有自觉啊,想试探我的友情吗?我可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很~~~~~喜欢这样的你了呢。」 「少这么厚脸皮,你才是四长老中脸皮最厚的!」 风长老皱着眉,每次被年纪较大的友人这么说都会脸红。 弗拉姆斯奇德笑过一阵子后,回复正色,对意志消沉的时翔王说。 「我也有希望王能回去的理由,不是像风长老那样情绪化,而是现在还没决定下一任龙王。本来,如果说可以继你之后为王,只眼是不错的人选--」 「他已经成为我的召唤兽而无法离开。而且…大概在世界分离时,他也会和我一样选择阳界吧。」 「对吧,从留下来的龙中选出继任者,继任者是否适合当王是个大问题,若是有许多龙实力在伯仲间,而又为了当王拼得你死我活…这对全龙族来说并不是好事。此时,龙王的裁决就更显初其重要性。」 「原来如此。我一直只想着分离世界后,不会有阴阳失衡问题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也并不是没有想当王的家伙……如果由长老来代替王…如何?」 「我不行,因为会树敌很多,其它龙一定会跟着憎恶我身边的坏流。」 梅西艾冷笑着提案,于是龙王候补一下子只剩阿尔马可斯特一龙。 「现在越来越清楚豪岚的性格了………」 「不动几乎已经不再移动过,光焰的话--在雌龙中人气很高说……」 「真是抱歉哪。不要每次都说她们喜欢上我,我只是和朋友的女人说话而已,别误会了。」 曾被多名女性爱慕过,反而被同性憎恶的结果,爱护女性的阿尔马可斯特的过去,只能用“剪不断,理还乱”来形容。 知道了长老们的过去绝对不是一帆风顺,乌兰波尔克自我反省着。 「长老们都不行。水长老,我该怎么办?」 「找出适合的继位者,指导其成为真正适任的王。」 「我做不出那么伟大的事。」 使用魔法而让身体加速成长,以龙的基准来说,乌兰波尔克还不算成熟体,如此,乌尔并不觉得自己有培养次代后补者的能力。 「您并不如自己所想那样,您一直是一位相当好的龙王。因为您有任何人也无法否定的实绩,请更有点自信。」 「我们也会尽力协助你。不论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想办法让早点让两边都能幸福才对。」 火长老一边说话,一边望向仍如刺猬一般的誓约者,眼中带着笑容。 心里一点也不觉得风长老对乌兰波尔克温柔有意思的亚肯杰尔,在阿尔马可斯特脸上看见炎烈王的影子。 「就如光焰所言,我们主要还是希望吾王至少能先回去,相对而言,我和豪岚会制止人间的水害和旱魃。」 「你们,过去就多次来到人间,并且做过相同的事吧?」 阿尔马可斯特想到玛莉亚祖父说过的话。 「人类大量死亡会影响平衡,代代的水和风长老都会做这件事。只是,人类总是战争不断,这是我们力不可及的地方。」 「抱歉……!直到现在仍被幻兽界所守护,但人类已历经三度大战,你们会那么想也是当然。真的很抱歉。」 了解当事人所说,菲莉艾妲对于这个新知事实,向长老们道谢。 她的诚实让梅西艾很满意。 「这只是举手之劳。没有光焰所说那么伟大,一起为幸福而努力吧。」 「以后幻兽和人类,再也不能见面了吗?」 坐在女骑士和克罗蒂亚中间,吃着布雷莉夫人所送的饯别饼干的丝碧卡,突然这么发问。 风长老回答。 「是的。本来就住在不同世界,还是不要再有迷路到阳间的状况比较好。这样也不会有被欧克袭击、吃掉的人类了。」 「可是龙王陛下为什么留在人界?」 「因为在人界有交换誓约的人。比喜欢任何人都来得喜欢的誓约者,还有生育自己的世界--当无论如何都必须选择一方时,要选择哪一方,小姑娘也是龙族,应该知道吧。」 「是的--丝碧卡想要一直和菲莉艾妲在一起,在此立誓。」 「小鬼……!!!」 三人组的大哥脸色铁青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丝碧卡的表姊则是向长老们求救。 「长老,现在她说的话只是说说而已,誓约并不成立吧?」 即使是成年龙,也没人回答她。 誓约并没有正式的形式,只要双方的名字存在于誓约里,并且立约者有强烈的意志,誓约就成立。虽然通常说出口的才算誓约,但并不是绝对在立誓时就一定要形于言语。对龙来说,誓约比任何其它事都神圣,甚至值得赌命。所以并不能随便说出口。 陷入惊讶中的还有人类的大人。 女骑士将手放在少女肩上问道。 「虽然很高兴你有这个想法,但来到我的世界,你就再也无法见到你母亲和兄长了哦。」 「……菲莉艾妲讨厌丝碧卡?不需要丝碧卡?」 「没这回事!最喜欢丝碧卡了!所以希望你能幸福。我不想看到你留在我身边后,后悔和痛苦的表情。因为想要你一直拥有那么美丽的笑容,所以我衷心期盼你能为自己的幸福着想。」 在感动同时,菲莉艾妲自问--为什么我会说和男人一样的台词…… 「比起不能再和妈妈还有哥哥见面,丝碧卡更不想不能和菲莉艾妲见面。所以只有和菲莉艾妲在一起才会幸福。因为菲莉艾妲总是一直笑着。所以,好不好?」 「丝碧卡……」 少女将放在自己肩上的一只手取下,用自己小小的双掌包住,大大的金色双瞳向上微笑着看着菲莉艾妲。 「最喜欢菲莉艾妲,所以立誓,丝碧卡要一生都留在菲莉艾妲身旁。」 ---呜哇---不行,理性就这么飞走了~~~~~~~~~~~~ 被如此引人犯罪的可爱笑容和声音攻击,在对上丝碧卡双眼的那一刻,菲莉艾妲只能在心中悲鸣。 当场陷落,并且连理性和良识都跑得比任何人还快的女骑士,将少女抱起。 「一生都不离开你,绝对要让你幸福,我在此对你立誓。」 只要是女性,任谁都向往“直接求婚”的话语。 就算对方是龙族,是个看起来七岁的小女孩……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多马自言自语道,身为圣骑士的友人终于放弃最初的坚持。 虽然羡慕她们能如此就立下誓约,但没说出来的乌兰波尔克。从此,再也逃不出被将军夫妻称为“龙新娘”的命运。 丝碧卡的哥哥无法接受。 「哥哥我绝对不承认!母亲会哭哦。小鬼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火长老弹了一下手指,其它两人马上将少年压回沙发并捂上嘴。 「放弃吧,太迟了。如果你还算是兄长,就不要说会让妹妹哭泣的话。」 「……呜嘎……呜恩~~~~」 水长老介入仲裁。 「喂,孩子,雄龙不会在大势已去时哭泣--虽然小姑娘的誓约没有条件,但可以在世界分离前先回幻兽界,世界分离时再回到誓约者身边,你好好考虑吧。」 「请不要这么说,母亲想必也不会谅解。母亲要是愤怒起来,说不定就算袭击其它龙也不妥协,女骑士的誓约者。」 「现在说这些还早。要是现在开始被阳气侵袭,很有可能会发狂。若想要和小女孩在一起的话,总帅的誓约者殿下请早一点实现统一全境。」 被三长老说得提心吊胆,差点放弃的菲莉艾妲,马上接受他们的条件。 「为了早日迎接龙王和你,我们会努力战斗,记得不要和母亲还有哥哥吵架,乖乖等我们哦。」 「嗯,但是不要太勉强。要是菲莉艾妲受伤,丝碧卡会很伤心哦。」 「啊~~真是可爱。」 看了再次感动过度而抱住少女的友人一眼,亚肯杰尔实在无法想象他以后也会天天过这种日子。 这时,乌尔的声音从上方落下。 「请一定要在受伤时马上用神圣魔法治疗,虽然不希望你不顾极限只是一心想统一全境……我好伤心~~~~~~~~~~~~~~~~~~」 「到底是我比不过他,落差还不小呢,乌尔。」 「可是,你受到风长老挑拨就是不对~~~~~~~~~~~~~~~~」 「嗯!受到这种挑拨,不接受下来就不是男人!」 想到这件事又开始生气的亚肯杰尔轻轻啮咬龙王手指。 「对我来说,亚肯杰尔不论是男是女都没关系。」 说话同时,龙王的指尖也缠绕上誓约者肌肤。 「时翔王,小俩口感情好没关系,但是这对小孩的教育不好,请停止。」 「哦,这种程度就对教育不好?真意外,你也不会这样想吧,豪岚。」 「够了,坏流。照你这样讲,好象我们也常做这种事一样!」 很高兴看着好友咬牙切齿模样的坏流,火长老感觉到,这家伙才是最诡异的一个。 「哪,坏流。如果最开始就由你来负责说服龙王,不就不会这么尴尬了吗?虽然达到目的是很好,但对王的誓约者来说,不是太可怜了?」 「嗯,我也这么想过,但先让豪岚吵一吵比较容易达成目的。好不容易到这里,这也算是回敬一手吧。」 「吵架是先抢先赢。要在对方还没考虑清楚前就先给予致命一击。」 风长老温柔稳重的形象完全破坏到这种程度,阿尔马可斯特也只能对身旁的弗拉姆斯奇德说。 「和这么严厉的对手交手还真不好过。说着说着不小心就点头,实在是太厉害了……」 「呵呵呵,漂亮却可怕,严厉又美丽,到底是怎样养成这种个性呢。」(中间两句是日文中的谐音字,基本上是只有老年人才爱开的玩笑……) 「我了解你的心情。」乌兰波尔克道。 「心跳加速是因为可怕吗,那激动是为什么?不,不管怎样都好,他还是很漂亮。是这种心情吧?」 「没错!」 「你啊,实~~~在非常不像雄性……」 一边听着他们无聊的对话,结论是“不能用常识来度量龙的想法”……多马夫妻这么想。 密探传来“广缟军终于要行动”的报告。 虽然比预计时间还晚,不下雪的南方,在冬天一样可以战斗。 神圣统合军已经准备万全,马、装备、兵粮也很充分,就算是新武器也很齐全。 这次战斗,所有人都有这次是决定这乱世霸者的总力战,士兵们因为有所觉悟而士气高昂。--一部份的人却不是。 某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忍耐道极限的克罗蒂亚终于爆发出来。 「亚克、芬!!已经告诉你们好几次这是内部会议,请你们多少认真一点,再叹一口气就不准你们吃午饭。」 「但是…都已经回去五天了……啊,好难过。和那孩子在一起,是多么遥远的未来啊。这样说来,亚克还不是在想些无聊的事。」 「这是因为对方有亲人吧,请你自己搞清楚点。我的立场还不是和你一样,别再说了。」 两人不再叹气,但周围人却又要听他们开始拌嘴。 「我现在就有好象是那可爱声音呼唤我名字的幻听了。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呢……哎。」 「从有经验者那里听来,还会继续被这种症状困扰呢…」 「菲莉艾妲!!!」 「你听。现在那声音又出现……咦---?」 现实中声音传入耳里,回头一看,和在阳台上分别时一模一样的少女就站在眼前。 「人家来了。」 「丝碧卡!」 快步跑去的女骑士将少女抱在胸前,用眼睛再次确认现实。 在惊讶过后,想要责问前,少女就已经将原由说出来。 「长老们说,多学一点也好,所以就跟过来了。他们那里好象已经做好准备了,而且,妈妈还说要丝碧卡代为打声招呼哦。」 「是吗。为了让丝碧卡的母亲更喜欢我,我应该加油啰。」 「菲莉艾妲保持这样最好!」 就算你们都是雌性问题也很大啊。多马将军在心中嘀咕。 旁边的亚肯杰尔手已经停止不了颤抖。 「就算她还小……就算她很可爱……,怎么可以如此轻浮就让她来这个世界!!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忌妒,是憎恨!!」 「够了,亚克,龙王和那孩子立场不同。首先你想想看,叫那家伙以那种块头和阴森森的口气说‘人家来了’试试看,实在令人难过。」 「令你难过真是对不起哪。」 「呜哇!!!乌、乌尔。怎么你也回来了?!」 「分离世界时,配置咏唱咒文者很重要。为了这一点,阳界也必须和阴界一样详细调查地形。那孩子是附带的,主要还是由我来调查最详细的阳界地形。虽然不能长住,但不论几次---」 龙王的说明被飞奔到他胸前的誓约者打断。 因冲击力而稍微摇晃了一下的乌兰波尔克,抱住亚肯杰尔,各式各样想说的话,最后凝结成一句。 「我爱你。」 「我的龙……」 多马以教育上少女不宜看见此景而挡在少女身前。 克罗蒂亚也靠在丈夫身旁让丈夫扶着。 多马自然而然抱住她的肩。 「那个,我之前因为圣女王传说而幻想过成为誓约者,但却不知成为誓约者必须付出什么。要成为誓约者,就必须和龙的命运合而为一。我并不如亚克或芬那样坚强。对普通人来说,龙所需承担的命运实在太重。」 「那又如何。就算是人类,也有各式各样不同的人生,不论成为夫妻还是朋友,至少我们生存在同一个时代。虽然龙和人类是不一样的生物,但价值观和思考方法也不是完全和人类不同。为了在一起而努力,不论对龙还是人类,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找回真实感的克罗蒂亚笑了。 「对你来说,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该不会像人类和龙的差别吧?」 「相互无法理解的部分倒很像。而且你原本是公主,我是佣兵。在教育上本来就有差。反正,我们处得也还不错,剩下就是各自努力了。」 「也对。如果不一直努力就能在一起,就不会珍惜了。」 圣女王就是因为最后必须离开她的龙,克罗蒂亚才想说誓约者要是人类男人的话,就不怕担心传说的悲剧了。 但是,就是因为双方没有一起努力,即使再平凡的夫妇,也有可能面临别离的悲剧。 因为喜欢,所以希望在一起。为了这份想法,努力也是幸福的一部份--至今为止见过的龙教会她一件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第十年 败走的反乱军逃入了作为基地的城堡。追逐着他们的圣王军集结到了城堡所在的险峻的山麓下。 虽然说是反乱军,但其实都是曾经支配着周边地域的三个国家的残党。所以绝大多数都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和魔法师们。他们把拥有被圣王军毁灭的王室的血统的人奉为首领,试图击败圣王军再度夺回国土。所以他们的战意非常高昂。 按照中央的命令,这次的战斗的主要目的是将反乱军赶入基地,而不要进行什么无用的深入追击。尽管如此,和对方殿后的集团教授的部队还是遭遇了相当的损害。 “……好吧,我们已经按照中央的命令将那些家伙的行动封印了。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啊?就算要进攻也是对方占据了压倒性的地理优势。如果变成围城战的话,这场战斗就要长期化了。” 仰望着被层层城墙包围起来的坚固城堡,壮年的指挥官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无论是他的盔甲,还是点头对他的话表示同意的副官的铠甲全都伤痕累累,显示着他们经历过的众多战斗。 他们原本以为这些已经不会再用到,所以曾经塞进了被当作仓库使用的房间中—— 在幻兽王的誓约者圣王娜迪亚德努力下,大陆获得了统一。在古代文明崩溃后,就一直重复着众多国家兴亡的漫长乱世终于宣告了终结。 但是,虽然终于完成了梦想,建立了没有战乱的世界,但是圣女王不过才高兴了短短的时间,她刚刚开始的国家治理就遭遇了号称大灾厄的异常气象。 最后,遵循妖精族所进行的先例,用魔法将世界分割成为幻兽和人类居住的两个空间,逃脱了可能让绝大部分生物都灭亡的大灾厄的危机。但是支持圣王完成统一的最大战力,也就是龙们也被分割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将圣王军的战斗力减弱视为良机的旧势力,在大灾厄的混乱还没有彻底平息的期间就开始建立组织。然后在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发动的第十年,爆发了至今为止最大的反乱。 当然,圣王方面也不可能坐视旧势力的卷土重来。但是,由于和平时期无法持续长久而形成的徒劳感,让士兵们产生了厌战情绪,并且直接造成了士气的低落。尽管上层多次进行了鼓舞,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是很难解决根本的问题。 “不要担心,马上就可以收拾掉他们。” 一个安静但充满自信的声音从他们头上落下。 指挥官和副官吃惊到心脏差点都停止了跳动,不约而同的仰头看向天空。 以藏蓝色的天空为背景,一个漆黑的影子浮现出来。转眼之间就越来越大,形成了一匹拥有羽翼的黑马和一身黑衣的骑手。 光滑的长长黑发和缠绕在身上的披风随风飘扬。让目睹到这一幕的人都产生了短短的浮游感。 留着一嘴大胡子的壮年指挥官,说出了这个与紧迫的战场氛围格格不入的优雅来访者的通称。 “雷华公……” “没想到您居然亲自驾临……” 脸色苍白的副官的喃喃自语,几乎已经接近了呻吟。 降落到他们附近的天马,拍打着巨大的翅膀踏在了地面上。 两个人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的幻兽,投注了充满惊讶、赞赏和羡慕的眼神。 因为除了羽翼外,天马和普通的马非常相似。所以习惯于骑马作战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会以马匹为基准来进行鉴赏。 虽然光滑的羽翼巨大强壮,但不管怎么看,从构造上来说,别说是供人乘坐了,就算是要支撑自己的体重进行飞翔都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只要带着敬意去进行接触的话,天马就会和人类亲近。所以拥有权力的人大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获得天马。虽然它们不喜欢战场之类人类进行争斗的地方,但是经常可以看到它们载着传令员或是特使进行飞翔。 以十年前作为分界线,幻兽们纷纷前往了被分割为幻兽世界的阴界。 现在位于人类世界——也就是阳界的幻兽,仅限于对某个人类或是某个场所存在特别感情的幻兽。 在不久的将来,就如同和人类并非同一种族的妖精或是矮人族一样,这些美丽的生物们也会成为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存在吧。 不光是和异种族,人类就算在同族之间,也会不知厌倦地持续战斗。所以放弃了共存念头的妖精们,才会用魔法分割开了世界,离开了人类吧? 以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体重的优雅动作下了爱马,带着只有王侯贵族才会浮现的落落大方的微笑,男子对指挥战斗的两个人发出了犒劳。 “辛苦了。我会向女王陛下报告,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使命。” “谢谢……但是,雷华公,那座城堡里面不仅有反乱军士兵,也包括作为他们家人的妇女儿童。” “那又怎么样?” 拥有长长黑发的男人,听到对方的语言后,发出了好像没有任何感慨的平淡反问。 代替说不出话来的指挥官,副官进行了诉说。 “只是因为丈夫或是父亲加入了反乱军,只是因为跟随着他们移动,就把女人孩子也作为反乱军的一部分而处决,这样实在太过分了吧?至少进行一次只针对女人孩子的投降呼吁如何?” “没有必要。之所以将反乱军全部赶入他们的根据地城堡,就是为了以雷霆手段将动摇统一王国安定的家伙一举诛灭。这样才能给其他人一个警告。所以用不着多余的感情。” “但是……!如果夺取了众多人的性命的话,阴阳世界的平衡不是又要失——……” 副官在中途失去了声音。 在端正的好像雕像的面孔上没有表情,从那里无法窥探到他的内心感情。但是,那双让人联想到晴朗天空的碧眼中,却蕴含着仅仅一瞥就能让人冻结的强烈感情。 “……身为人类还好意思说这个?” 低沉的声音静静地说道。 在包含在这个声音中的蔑视中,潜藏着近乎杀意的东西。 察觉到这一点的指挥官,迅速插入了副官和男人之间。 “雷华公!是我的副官失礼了,我代替他向您致以深切的抱歉。请您一定要高抬贵手。我的副官是喜欢孩子的善良男人。虽然我们也明白在战场必须冷面无情,但是一旦要夺取孩子的生命,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动摇。这也是人性的软弱。” “人性的软弱用不着你来说我也很清楚。付出了那么巨大的牺牲才创立了统一王国。可是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和平早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和幻兽王陛下不同。就算人类战斗到全部死光,对我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但是,既然因为阴阳世界的原理,幻兽们也和人类的存在不可分割的话,我就不能对这场反乱置之不理。” “正如雷华公您所说的那样。作为人类的一员,我非常汗颜。” 面对可以让人感觉出笃厚性格的指挥官的对应,黑发男子仿佛在说没办法一样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向了反乱军所建立的城堡上。 在最外侧的城墙上,利用高低的差距,有时敌兵会向前线的士兵射箭或是丢掷大石。不过位于下方的圣王军的士兵们,当然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等着那些落到自己头上来。 反乱军大概是希望形成粘着状态的围城战,然后等军粮耗尽的圣王军步兵离去吧? 虽然城堡背后的山崖非常险峻,但是按照当地猎人们的说法,如果做好心理准备慎重的辖区的话,并非不可能从那里脱身。 加入圣王军获得补给,围城战变得对反乱军不利的话,反乱军的主要首脑只要在逃脱城堡后投降就好。他们也许打 得就是这个主意。 面对仰望着建立在险峻山势上的城堡,停下进攻的圣王军,反乱军的士兵们从城墙上大声吼叫着嘲讽的语言。 尽管是战场,但感觉上总觉得缺少了某种紧张感。用冷冰冰的视线打量着这一幕的光景,男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扬起了形状优美的眉毛。 “有术者啊。” “啊?” 就在指挥官进行反问的时候,前线士兵们的头顶突然出现了巨大的火球。 出现在虚空的火球瞬间破裂,伴随着暴风和高热将士兵们卷入——原本应该如此。 暴风和高热都被肉眼所无法看见的墙壁弹回,在没有造成任何效果的情况下就被消灭了。 因为遭受了叛乱军魔法师的火灵魔法攻击,而爆发悲鸣趴在地上的士兵们,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撑起身体打量周围。 因为部下们的危机而倒吸一口凉气的指挥官,抬头仰望扬起一只手的男子。 这个拥有大贵族气质的美貌男子,没有诵唱咒语就防御了魔法攻击。 “将军,你带了魔法师来吗?” “是,是的。虽然没有大魔法师那一级的,不过还是有五人左右……因为刚才的事情太过突然,所以我想他们才没来得及进行魔法的防御而已。多谢您代替他们保护了士兵们。” 雷华公用带着黑绢手套的手指轻轻托着下颚,好像烦恼了一阵,不久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接下来要诵唱较长的咒文。只要在我进行诵唱的期间就够了。你让他们守护圣王军。这种程度应该做得到吧?” “遵命。请您稍等。” 领悟到他试图做的事,指挥官脸孔僵硬地传达了命令。 因为黑色天马的主人,圣王军摆脱了付出相当数字的牺牲者的局面。刚才因为事发突然而没能诵唱防御咒文的魔法师们,这次一定会坚定的保护自己的同伴们吧? 雷华公对人类的讨厌可以说是圣王军尽人皆知的事。 雷华公阿尔法多。他是处于和人类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幻兽们顶点的龙王塞法伊德的好友,也是残留于人类世界的唯一一头龙。 只有曾经和当代龙王争夺过最强之座的龙,才能在名字中被冠以“公”的尊称。没有人会想要触怒第二强大——不,在这个人类世界来说应该是最强大的龙的。 虽然和圣王娜迪亚签订了誓约的幻兽王赛法伊德已经前往了阴界,但只要雷华公还留在女王身边,在统一王国竖起反旗就是白费力气。他接下来,就是打算向生存于阳界的,爱好争斗的人类展示这一点。 确认到传令兵返回后,阿尔法多开始用冷静低沉的声音诵唱咒文。 “仿佛飞翔于天际的奔马一般飘忽无定的雷云的群体,请聚集于这片天空之上。闪电,雷鸣,狂风,暴雨,不知疲倦……” 在他开始诵唱咒文之后,一直垂落到腰部的光滑黑发上,立刻开始闪烁小小的青白色光点。 在全身黑衣的修长男子的周围,空气开始形成漩涡。随着披风和长发的随风飘舞,不同的光源向四面八方延伸出不规则的光之线条,并且在瞬间纠结交缠。 那些看起来就好像是撕裂漆黑夜色的雷电火花。雷华公——这是雷之华的尊称。之所以拥有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能将风灵魔法发挥到极致。 而且,和与火之精灵塞法伊德一样,雷华公阿尔法多也是罕见的,和风之精灵共生的龙。 他的魔力通过诵唱咒文,拘束了存在于周边空域的风之精灵们,要求他们将力量借助给自己。 自然的力量强大到无穷无尽。而精灵们正是自然的一部分。能够得到它们毫不吝啬的帮助,雷华公已经接近于无敌。 除非是风灵本身愿意半实体化,否则就算是拥有魔力的人也无法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人们可以通过异质存在的气息和浓厚的空气感觉到,在战场周边聚集了数量庞大的精灵。 原本晴朗的山麓上方聚集起了乌云,转眼之间就覆盖了晴朗的天空。 乌云所笼罩的范围,仅仅限定于以山顶为中心的极为狭窄的区域之内。——因此它们的目标也很明确。 “……消失,吹动,流淌。拥有变换自在力量的风之精灵们啊,请借给我这一意志和力量,让我对罪孽深重的存在进行制裁——” 黑云就好像被从中央产生的龙卷风吸入一样形成了圆锥体。而这个很不自然的块体,在龙卷风很快九小时以后以就餐留了下来。 黑色圆锥体的表面和内侧都不止一次掠过了青白色的闪光。那些闪光激烈地改变着位置的一明一灭的样子,就好像是内部的力量为了寻求解放的出口,正在里面不断挣扎一样。 用男性优美的声音持续诵唱漫长咒文的雷华公,以宣告出法术的名称而划上了终止符。 “天雷龙击破。” 随着咒文的发动,缠绕着闪电的巨大圆锥体开始纵向开裂。 目睹到这一超自然现象,几乎每个人都从心底感到了战栗。 就好像是,巨大的生物——黑色的龙凶猛的打开下颚,试图将城堡中的众多生命都一口气吞噬下去一样。 从天上投下的雷之枪,笔直地贯穿了反乱军的城堡。 圣王军的士兵们所能确认的也就只有这个部分而已。 是因为光亮,声音,还是狂风?总之由于冲击到全身上的身份不明的压力,分布在山脚下的士兵也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 在被闪电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的余韵折磨了好一阵后,好不容易恢复视力的指挥官,用缓慢的动作支撑起了上半身。 也许是使用了强大的风灵魔法的影响吧?原本没有什么感觉的风势似乎突然加强了。 他呼叫了一下同样倒在草地上的副官的名字。虽然是从自己嘴巴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但是听起来却似乎十分的遥远。 后遗症还不只是听觉的异常,就连眼前看到的东西好像也还闪烁着点点的光斑。 在判断出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可以恢复后,指挥官忍耐着视线的模糊环视着周围。 在强风之中,长长的披风正在刷拉拉地摇摆。 指挥官所要寻找的黑衣贵人,和完成法术时的样子没什么不同。依然端立于原地,任凭风儿梳理着他长长的黑发。 虽然知道他的本体是龙,人类的身影只是暂时性的拟态,但是司令官还是不禁对他秀丽的身影看的入迷。直到听见士兵们发出的声音后,他的意识才被拉回了现实。 士兵们纷纷喊叫着充满惊愕和恐怖的意义不明的词语,因为自己目睹到的东西而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们一起用颤抖的手指示着位于山腹的城堡,指挥官也随着他们的手指移动了视线。 最初,他觉得山形很奇怪。就好现中间被挖掉了一大块一样形成了凹陷。 原本触目可及的都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山石的地方,现在暴露出来的却是黄土色的地表。要在那里描绘出知道刚才为止还切实存在的反叛军城堡的形状,已经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情。 山脚的树木东倒西歪了一片。也许是因为被吹飞的岩石和沙土的关系吧? 无影无踪。石头建造的坚固城堡也好,修建了不知一重的城墙也好,众多的士兵们也好,应该位于城堡中的士兵们的家属也好,全部,没有了。 “你到底……到底把人类当什么了!?因为你是龙,就可以把人类当成虫子一样对待吗?” 在指挥官茫然凝视着惨状的时候,他的耳朵传来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副官的声音。因为声音大小和现实没有太大差别,所以听力好像多少恢复了一些。 蕴含着苍穹色彩的双眸,轻轻瞥了一眼由于愤怒而脸色苍白的人类男子。 “假如你想要听到的是否认的话,那么只好请你失望了。如果要向我们龙族祈求慈悲的话,人类也应该对虫子保持宽大姿态。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没有权力去要求别人。” 副官还进一步怒吼了什么。但是雷华公这种毫不容情到几乎可以用痛快来形容的拒绝方式。反而让指挥官产生了另一个想法。 对人类讨厌到这个程度,多半不想和人类产生人和关系的龙,却和自己的同族分别,选择了成为唯一留在人类世界的龙的道路。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也可见他对誓约者的感情深到了什么地步吧? 在众多人类誓约者都选择了和龙前往幻兽界的期间,罗莱西娅副宰相却选择了停搂在人类居住的阳界。对此指挥官从心底产生了感谢。 娜迪亚圣女王和炎烈王赛法伊德都有作为王的立场,所以无法跟随对方前往彼此的世界。 圣女王由于发动了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而失去了大部分魔力,炎烈王也前往了阴界。现在就算说是号称紫魔女的罗莱西娅和她的誓约者雷华公的魔力在保护这个人类的国家也不为之过。 “风灵们,将快要吹飞的幻兽,带到我的面前。” 对着人类所无法看见的异质存在,拥有强大的风灵家护的雷龙喃喃自语。 风之精灵们立刻对雷华公的拜托作出回应,将即使使用龙的视力也只能看到米粒大小的幻兽用风之手臂送了过来。 那是拥有年轻女性和猛兽混杂在一起的形态的幻兽哈比。 因为她只有人类婴儿的大小。所以在残留着风灵魔法余韵的强风吹拂下,想要不被卷走反而是比较勉强的事情吧?而且,通过她身上施放的阴气就可以明白,她是千里迢迢地从幻兽居住的阴界飞到这里来的。 雷华公伸出左臂,示意拥有猛禽似的爪子的幻兽停在自己手上。 小小的幻兽飞舞到龙之化身的手臂上,收起了因为疲劳而颤抖的翅膀。她呼呼的喘着粗气。看起来好像人类少女的雪白面孔上,也布满了浓厚的疲劳色彩。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啊。这次炎烈王又要说什么?” “不……我是由雷华公的妹妹,安塔莱斯大人派来的……陛下……龙王陛下病危……她说必须尽快通知您……!” “病危?赛法伊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面对诧异的喃喃自语的阿尔法多,哈比拼命的挤出声音。 “龙王陛下……在发动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的时候……让自己的身体……成为了分割世界的基点……能够活下来几乎都是不可思议……所以受了极重的伤势……好不容易……在痛苦中支撑了十年……” “你说……什么……?” 拥有冰冷美貌的贵公子,表情第一次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因为愕然而睁大双眼,脸上失去了血色。 认同了哈比说法的雷华公,不想再进一步浪费时间。 “回来吧!西利乌斯!” 听到这句话,黑色的天马瞬间整个身体都化为了白色光块。然后转为一束光线,消失在了浮现在雷华公白皙额头上的光之文章中。 “我要返回圣女王陛下的身边。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是的。多谢您的帮助。” 指挥官慌忙道谢。 雷华公点点头,披风下展露出了巨大的黑翼,虽然形状类似于蝙蝠的皮膜,但骨骼却要粗大的多。在覆盖着骨骼的皮肤上并列着仿佛会反射光线的坚硬鳞片。 向旁边伸展开后,就光是一边翅膀,似乎也有个子高大的他的身高的一点五倍以上。 只是大大地拍打了一下,带着哈比的雷华公的身体就突然浮上了天空。 黑色的人形轮廓逐渐崩溃,以仿佛要覆盖天空的势头扩展开来。 因为诧异于好像突然阴沉了下来,好几个士兵都抬头向空中看去。结果注意到了飞翔在自己等人头顶的巨大幻兽。 因为在大陆统一战争的时候,龙族曾经全面支持圣王军。所以既然是隶属于圣王军的士兵,按说应该已经对龙的身影司空见惯。可是当那个巨大的身躯在如此近距离出现后,他们还是爆发出了恐怖的悲鸣。 对于下界的骚动毫不在意,空中的巨龙进一步飞向高空。 他在一定的高度停了下来。原本以为他接下来会飞远,但龙的身影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消失了……?那么大到可笑的东西……?” “那是向远方移动的魔法。用一道雷击就可以让坚固的城堡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瞬间就可以把巨大的肉体运送到远方……。他们原本就是既不需要马也不需要剑的最强生物。就算是讨厌人类,我们也必须感谢他们配合我们生活下来。只要愿意的话,就光是唯一留在人类世界的他,也可以把人类全部杀光,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和我们不会特意去把所有虫子都杀掉大概是同样的理由吧。?” “只要不咬人,不在眼前执拗地飞来飞去,那么就算呆在旁边也进入不了我们的视野,不会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是这种感觉吧?” 副官说出了人类对于虫子们的态度。 指挥官带着苦涩的念头点点头。 “应该……就是如此吧。” 在圣王居住的城堡工作的人们,因为晴朗的午后阳光突然被乌云所遮盖而一阵惊讶和畏惧的悲鸣。 那个让人们大吃一惊的巨大黑影,一面飞落到城堡的地面,一面变化着大小和形状。在落地的时候,已经完全变形,形成了黑衣男子的身影, 守卫城堡的近卫士兵们纷纷赶了过来。 雷华公对于跑在最前面的那人的面孔有印象。不过因为龙族如果随便叫唤人类的名字的话,弄不好就会害死对方。所以他并不记得和自己关系不密切的人类的男子。 但是,因为字符曾经同在圣王旗下,在全土统一的战争中并肩战斗过,所以近卫兵队长认为自己应该表示出与只敢远远观望龙的部下们不同的气概。 “雷华公,不管您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此藐视圣女王陛下居住的城堡,未免太国无理了吧?我作为保护圣女王陛下的近卫队长,对于这样的暴举提出坚决的抗议。您到底有什么——” “不要阻挡我的道路!” 伴随着尖锐的喝声,一道狂风平地卷起。 堵在雷华公正面的队长的身体,就好像被巨大的手掌掸开一样地被弹飞了出去。位于狂风所通过的道路上的士兵们也纷纷跌倒。 看也不看那些痛苦呻吟的士兵们,阿尔法多快步横穿过中庭,向僵立在走廊上的女官发出简短的询问。 “女王陛下在哪里?” “因、因为她说身体不舒服,所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阿尔法多以为这个时间她会在晋见室,所以才在中庭降落,但如果是私人房间的话,就位于城堡的反对方向。 虽然想用风灵魔法进行房间移动,但是因为担心有人用魔法从外部送入刺客,或是刺客伪装成晋见人使用魔法,所以副宰相罗莱西娅在城堡整体都布下了结界。因此在城内移动只能采用徒步的方式。 现在他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配合人类上面。 “好远。” 不爽地嘀咕了一句,龙的化身在背后展开了漆黑的翅膀。 无视因为看到非人的存在而吓到腿软的女官,他笔直地朝着女王的私人房间飞了过去。因为察觉到他焦急心情的风灵助了他一臂之力,所以就在他觉得好象飞到了不必要的高度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了娜迪亚私人 房间的阳台上。 ——谢谢你,雪拉。 他在心中向和自己共生的风灵道谢。 宽大阳台上的门全都使用了昂贵的玻璃板。因为大陆整体的长期战争,所以继承了古代人遗留的技术的匠人已经所剩无几。因此这是只有统一王国的女王才能做到的奢侈行为。 透过玻璃,他看到将刚刚一岁的次子抱在胸前,正在和罗莱西娅谈笑风声的娜迪亚的身影。 和塞法伊德一起旅行的阿尔法多,是在她十岁的时候遇见娜迪亚的。 那时的娜迪亚只是个满脸雀斑,一头乱蓬蓬卷发,只有大大的眼睛引人注目的瘦小孩子。所以在塞法伊德对她立下誓约的时候,阿尔法多从心底对好友的奇怪品位哭笑不得。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笨拙的小孩也变成了泼辣的美人妻子。 乱糟糟的卷发变成了光滑的栗色头发,当雀斑淡去后,肌肤的雪白就暴露了出来。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娜迪亚今年二十五岁,作为洋溢着健康的性感和自信的聪慧君主,她集臣下的敬爱和忠诚于一身。 看着你的话都分不清哪边是前面哪边是后面呢?十年前,炎烈王很喜欢用这个失礼到极点的台词来取笑誓约者。但同时他的口头禅也是,本大爷看女人的目光绝对不会出错。 只要是看到女人的话,就算是小猫一只他说不定都要去油嘴滑舌一番。作为这样的花花公子,他的主张果然没有出错。——虽然他没能自己亲自确认这一点。 看到右肩上托着小小的幻兽,从阳台进入房间的修长身影,两位女性都吃惊地身体一阵僵硬。 不过罗莱西娅马上就发现了那是自己的幻兽,所以笑着对他表示了欢迎。 “哎呀,阿尔夫,你怎么从那种地方跑进来啊?不要吓人啦。” 因为总是穿着古代魔法研究者惯用的紫色长袍,所以罗莱西娅才拥有紫魔女的绰号。因为身体中流淌的古代人的血统,她拥有强大的魔力。 但是,和那个夸张的绰号相反,她本人只是个佩带着大大的圆眼镜的苗条女孩。 因为天生眼睛不好,就算佩戴了度数很强的眼镜也无法补足。所以她动不动就会绊到什么东西而东倒西歪。在和这样的她成为旅程的同伴后,阿尔法多向她立下了誓约。 因为罗莱西娅继承了比现在的人类要长命的古代人的血统,所以即使经过了二十年的岁月,她看起来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可爱女孩。如果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八的话,不管是谁都会大吃一惊吧? 阿尔法多把视线转向娜迪亚私人房间的墙壁。 在分别的时候,塞法伊德托付给娜迪亚的龙心剑——龙用真名的魔力和自己的血液凝结而成的唯一的一把剑。它现在被牢牢地固定在墙壁上。 即使相距遥远,即使位于不同的世界,这柄大剑也和孕育出它的龙存在着紧密的联系。除了炎烈王和他的誓约者娜迪亚以外,没有人可以把它拔起。 仿佛是为了表达看到剑后的阿尔法多的心情一样,哈比开口说道。 “啊啊,有了……!太好了,陛下还活着!” “阿尔夫?你的样子好奇怪。怎么了?难道哈比从阴界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轻轻拍打着开始哭泣的次子的脊背,娜迪亚如此询问。 阿尔法多用尽量排除感情的声音说道。 “炎烈王负了濒死的重伤,已经处于病危状态。我现在就带你去阴界。” “等、等一下!你说去阴界?你突然这么说我很头疼耶!再说了,你说什么病危是真的吗?那种就算杀也杀不死的人——不对,是龙吧?——不过,我不认为他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糟哦。毕竟……幻兽王就是最强的龙吧?能够把他打到半死的,就只有和他并称双龙的你而已……你又在阳界……所以……” 在虽然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是飘荡着紧迫空气的黑衣男子的凝视下,娜迪亚的笑容也渐渐僵硬了起来。 面对最后已经变得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的女王,雷华公伸出了左手。 “来吧。他在等着你。” “啊……” 就在动摇的娜迪亚的手,从小小的婴儿背上移动向龙的化身的时候,小婴儿敏感地察觉到母亲的关心从自己身上转移,开始激烈地哭泣。 慌忙重新抱起儿子身体的娜迪亚的面孔,已经完全成为了母亲的面孔。 “不行。不行的哦,阿尔夫。我担心孩子们,而且我肚子里已经有了第四个孩子。因为不是能勉强身体的时候,所以我不能去阴界那种地方……” “你说阴界那种地方……” “阿尔夫!不是的!娜迪亚的话里没有什么深意……” 罗莱西娅不愧是龙的誓约者,马上就敏感地察觉到了感情表现贫乏的雷华公的不快。于是慌忙为暂且不论外表,在实际年龄远比自己年轻的好友辩护。 但是,阿尔法多的怒吼不仅仅是因为娜迪亚的口误。 ——你之所以能像饿鬼一样地接二连三地生孩子,也是因为那家伙牺牲自己的身体保护了这个世界吧?尽管如此,你却连龙最后的愿望都不打算实现吗?他只是想见自己的誓约者而已。……人类这种生物,到底要任性到哪种程度……。 他冲动地夺过娜迪亚怀中的婴儿,朝着罗莱西娅扔过去,打算用武力也要把对方带走。 雪白的手掌猛地打中了雷华公的面颊。 雷华公只是黑发乱了一下,对于这个激烈的打击连摇晃也没有摇晃一下,反而是他右肩上的哈比爆发出了混杂非难的悲鸣,“你怎么可以对龙的化身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 “雷华公阿尔法多。我知道在你心目中,人类的生命就和虫子没有两样。我也知道人类会被你们龙族这么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不会寻找借口。但是我的孩子,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存在。不许你对我的家人出手!如果你再做出如此举动,我绝对不容忍!我要将你从我的国家永远赶出去!” 激昂的女王,用足以压倒任何臣下的气魄和威严发出了命令。 阿尔法多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好像考虑什么一样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张开的双眼,已经从苍穹的色彩转为了危险的红色。 罗莱西娅倒吸一口凉气。 幻兽——特别是龙的眼睛转变为红色,绝对不是什么值得欢迎的状态。她凭借经验深知这一点。 疯狂,必须歼灭对方的斗志,还有激怒。 必须再事态无法挽回前进行阻止——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原本就是巨大的生物龙所释放出的惊人怒气,让这个房间中的女人因为恐怖而动弹不得。 位于特别近距离的哈比已经脸色苍白的变为化石。没有因为过度的恐惧而让小小的心脏停止跳动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罗莱西娅怀抱的婴儿,也变成了好像抽搐一样的哭泣方式。 黑衣男子开了口。如果没有赤红的双眼和压倒周围的怒气的话,他的声音平静到让人感觉不到内在的激情。 “明白了。既然比起炎烈王最后的愿望来,你宁愿选择腹中的孩子,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不许你再自称龙的誓约者。——作为残留在阳界的唯一一头龙,雷华公阿尔法多在此立下誓约——” “不可以!阿尔夫!拜托了,请不要这样!” 无视靠着意志的力量压抑住恐怖的紫魔女的拼命喊叫,曾经和塞法伊德争夺王位的龙淡淡地宣布了誓约。 “吾终其一生,都不会原谅没有回应炎烈王之爱的他的誓约者。” 循环于他全身的血之魔力,将名为誓约的咒缚施加到了他 的身上。 怒气消散。 就好像在说再留下来也没有用一样,男人转身就要走。但是娜迪亚却扑了上来。 “你那个誓约算什么玩艺!你开什么玩笑!面部表情退化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浪费塞法伊德的爱情了?假如你说是他独一无二的好友的话,我还是他唯一的誓约者呢!因为爱情的深浅不是靠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是他自己说让我获得幸福的!你明白什么是幸福吗?就是在彼此尊重、互相体贴的伴侣和众多孩子们的包围下,过上不会断笑声的生活。我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过上这样理所当然的生活,才统一了大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脑筋短路,只懂得一天到晚打仗,才会有人像我这样失去了父母兄弟,有人像罗莱西娅那样失去了丈夫孩子!我会获得幸福的!塞法伊德说了他会从心底支持我。我不会让你这样的棺材脸来妨碍我的!!你明白吗?明白的话就快点给我取消那个让人不愉快的誓约!” 这张好像连珠炮一样的嘴巴,人联想到了炎烈王身边的那个她。 因为担任宰相的老贤者,在这十年之内只要找到机会就劝告她。让她表现出统一王国的女王应有的气质,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所以那个曾经一旦歇斯底里发作,就会用火灵魔法把龙的化身揍飞出去的野丫头的影子,现在已经消失得彻彻底底。 但是,十年的努力,也在这番口气粗鲁的大吼中化为了泡影。 对于成体的龙来说,十年的岁月在他们的感官中大概还不满人类的一年。 她的口气,触动了阿尔法多不久之前的记忆。 遭到她剑拔弩张的怒吼后,带着神妙的表情缩缩脑袋,最后还是马上笑着将话题岔开的男人—— 混杂着黄金色和橙色的华丽头发,瞬息万变、表情丰富的琥珀色眼瞳。直接穿着黑皮的衣服,手上戴着黑皮的手套。 强大的火灵诞生于天地还是混沌一片的太古时代,被称为古代精灵。这样的精灵为什么会选择和他共生,只要观察他的言行就可以非常清楚。 华丽,激烈,仿佛随时持续变化的火焰一样的龙,和火灵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天生一对。在变化为人形的时候,他的容貌都好像火精灵一样。能够和这样的他共生,火灵本身也觉得相当快乐吧? 炎烈王赛法伊德——和他在一起的种种回忆,让阿尔法多的眼睛恢复了清澈的蓝色。 “人类的男子要怎么成群结队地争斗,和我们龙都没有关系。不要只是因为是雄性就把我们相提并论。……我会把你不能去的理由传达给他。我必须尽早过去了。你要啰嗦的话等我回来再说。现在放开我的手!” “你说我啰嗦?你真的是很讨厌的男人!” 虽然一如既往的愤慨,但是娜迪亚也知道现在不是拉住他吵架的时候。 虽然她好像少女时代一样鼻子上挤出一堆皱纹用力抱怨,但还是老实的松开了原本紧抓着雷华公上衣的手。 虽然无情的誓约还维持着原样,但至少现在的局面好歹有了缓和。罗莱西亚发出了安心的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 在他们的视野角落,有什么东西释放出了锐利的光线。 因为从阳台的大型玻璃门所射入的午后阳光,娜迪亚的私人房间非常明亮。即使如此,直射的阳光也只能覆盖一半左右的房间。 在贴近走廊的墙壁上,悬挂着她的家人的肖像画和风景画。而在那面墙壁的中央,炎烈王的龙心剑连同剑鞘一起被悬挂在那里。 龙心剑在原本就明亮的房间中释放出了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锐利光线。 在娜迪亚和罗莱西亚遮住眼睛转开面孔的期间,阿尔法多和哈比茫然的持续注视着拥有剑的形状的光线。 然后,光线就好像从内侧爆裂一样,一瞬间就失去了形状,化为闪烁的粒子四散开来。 伴随着比起是悲鸣,更接近于笛声的高亢声音,哈比用翅膀捂住了脸。 娜迪亚交替眺望着在雷华公肩膀上颤抖的小小幻兽,和墙壁上空白的部分,好不容易才用干涩的声音发出了询问。 “……呐,龙心剑……怎么了?” 龙的化身,没有向好友的誓约者做出任何回答。 这就已经是答案。 阿尔法多只是茫然的持续凝视着剑当初所在的场所,他的脸孔完全失去了血色。 正因为同为龙,所以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加理解自己目睹到的光景的意义。因为冲击而完全无法动弹的阿尔法多那张过于端正的脸孔,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人偶一样。 虽然原本就没有抱有什么期待,但是看着这个连安慰话都说不出口的男人,娜迪亚回头看向罗莱西亚。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被捅到眼前的事实。虽然知道无济于事,还是向副宰相发出了求救讯号。 紫魔女温柔的安慰着第二王子,承受了女王的视线。 在眼镜后面的紫罗兰色的眼睛中,包含着接受事实的坚强,以及即使如此也无法隐藏 的恐怖。 罗莱西亚的恐怖并不是由于炎烈王的死亡。她是在害怕阿尔法多因为炎烈王的死亡所有可能遭受的巨大心理创伤。 风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场所,总是在各个地方之间奔驰。 也许是因为和风灵雪拉共生所造成的影响吧?拥有风之特性的雷华公,对于周遭事物和人物很少会产生什么关心。对他来说,仅有的“特别”,就是青梅竹马,也是知心好友的塞法伊德。 阿尔法多平时就算用恭维的也很难形容为表情丰富。他要怎么来承受阿尔法多死亡的消息,要怎么跨越这个带来的打击,就算是身为誓约者的罗莱西亚也完全无法想象。 因为冲击而冻结,只有莫名的紧迫感在室内不断高涨。 “骗子!你不是向我立下誓约了吗?如果我有什么万一,你一定会从阴界赶来帮助我!你不是说过龙是不会说谎的生物吗?” 在对着不在这里——也不在这个世界上的龙进行抗议后,接下来她冲着至今还僵立在那里的龙的好友扑了过去。 “你们不是说龙有千年的寿命吗?不是说是最强的幻兽吗?你们难道是这么简单就会死掉的生物?当初许下的那些誓约也全都不算数了吗?明明那么不把人类放在眼里,自己却变得那么狼狈算怎么回事?居然比我还……如果知道塞法伊德惠比我先死的话,我才不要成为什么誓约者……!!” 虽然明知道这么做也无济于事,娜迪亚还是淌着泪水如此叫喊。 即使如此,雷华公也没有做出反应,反而是哈比忍无可忍的开了口。 “幻兽王陛下的誓约者。虽然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在这里插口不太合适,但请您听我说。幻兽王陛下的身体,在发动将世界分割为二的大魔法的时候,成为了分割世界的基点。所以当时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凄惨到了还能一息尚存都已经是不可思议的程度。不要说是再度飞上天空,就连站立也无法做到。可就算是这样的身体……他也说了绝对要活上十年……一直在痛苦的折磨下……最后只是靠精神力活下来……到第十年的现在……才终于……” 扭曲着那张好像人类少女一样小巧面孔,哈比轻轻震动着身体开始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谁也没有通知我?虽然我有自觉……其他的龙们,特别是喜欢塞法的母龙们非常讨厌我……可是,塞法伊德应该会想要见我啊。如果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话,我就和阿尔夫一起去看他了!” 最初因为对塞法伊德病危的消息半信半疑,所以她才因为怀孕而拒绝前往阴界。可是如果早就听到哈比现在的话,娜迪亚觉得自己 就算要赌上生命也一定会去吧? 在不知道他的伤势严重到就算利用龙的变身能力也无法痊愈的情况下,自己过了十年的和平生活。在满身疮痍的塞法伊德因为痛苦而呻吟的时候,自己却在丈夫和孩子的包围下过着愉快的生活。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无法原谅自己。甚至觉得在进一步了解也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即使如此,她还是想要知道,作为炎烈王塞法伊德的誓约者,她必须知道。 哈比的答案和她预计的一样。 “……因为炎烈王下了严命……绝对不能通知……” “拜托了!告诉我!为什么是十年?他为什么说必须活十年……为什么这么决定?”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虽然不是听陛下亲口所说……” “是什么都可以!请你告诉我!” “雷华公的妹妹,也就是孕育了炎烈王陛下的孩子的……“斩空”的安塔莱斯大人……曾经无意中吐露了一句话,因为我的同伴听到了……” 好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一样,哈比的话听起来断断续续, 虽然可以向作为男性的阿尔法多怒吼,但是却无法恐吓看起来就很弱小的幻兽少女。娜迪亚极力压抑住内心的焦躁,用尽可能温和的口气争取对方的同情心。 “我明明是他的誓约者,但是这十年,不对……今后都永远无法再见到他。我希望至少能对他进行追忆。但是,我一个人无法前往阴界,而且知道他的样子,又能和我交谈的幻兽,你也许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个了。拜托了,什么都可以……我想要知道塞法伊德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活下来的。请你告诉我。” “安塔莱斯大人当时说,幸好人类的寿命短暂,而且誓约者是女性。如果有十年时间的话,应该可以获得伴侣和孩子,应该可以承受龙的死亡吧?因为同为女性,所以我可以理解——据说大人当时曾经这么喃喃自语。” “……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直到片刻之前还为了寻找出口而疯狂折腾娜迪亚体内的激情,在理解了一切的瞬间就突然消失了。 塞法伊德一开始就是在明知道会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的情况下,提出了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结果就是,虽然他自己无法直接去帮助娜迪亚,但是只要将和自己拥有同等力量的雷华公留在誓约者的身边,就不会发生需要塞法伊德帮助的危机,——因此,不可能发生会违背誓约的事态。 轻浮、浪荡、男女通吃、没有节操。在大路货的统一,和平下来的瞬间,就动不动跑到某处去玩乐,几乎没有什么留在娜迪亚身边的时间。 明明讨厌被人纠缠,但又是爱撒娇的怕寂寞的小孩。好像是任性而且自甘堕落的糟糕男人,但同时又拥有极高的自尊心,性格凶暴。明明是龙,从性格上来说却好像只大猫。 与此同时,他却会冷静的分析事物,狡猾的制定计划,并且可以冷酷地执行到底。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龙王的强大帮助,才不过区区十岁的小国公主,才能用仅仅十年的时间就成为了统一世界的女王。 一旦判断对方会成为誓约者的敌人或是障碍,炎烈王可以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把那些人类送上西天。这样的炎烈王,在执行他心目中对世界最好的方法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踌躇吧? 就算结果是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本大爷是多么伟大的幻兽王啊!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佩服~” 他好像会如此笑着表示。 对于为了世界而成为牺牲品,连站立都无法做到的龙王的身体,一定会有众多的幻兽们都表示担心吧? 最讨厌狼狈样子的他,拼命挣扎着活了十年。这一点非常违反他的审美意识,而且如果被人认为是对性命恋恋不舍,就更加是遗憾到了极点。 她原本自认为很清楚塞法伊德有多么爱她。可是这样的自己却是如此的滑稽。 拥有千年生命的生物的爱情,是如此的深沉,而且是如此的毫不吝啬。 ——对不起,塞法伊德……我,我没能回应能够与你的感情相称的感情…… 可是就算后悔,他也已经不在了。 在过于沉重的打击下,娜迪亚失去了意识。 “女王陛下……!” 目睹到圣女王倒地的样子,罗莱西亚立刻试图跑过去。 但是,双手抱着婴儿的罗莱西亚,无法拎起长袍的下摆移动,所以没有跑上两步就踩上了下摆。 伴随着不成声的悲鸣,她向前摔倒,即使如此,她还是为了保护婴儿扭转了上半身。如果以这个姿势的话,多半从右肩到脊背,弄不好连靠右侧的后脑勺都会重重地撞击地面吧? 虽然地面为了减低脚步声而铺上了奢侈的绒毯,但是下面毕竟还是坚硬的石板地面。罗莱西亚做好了承受相当冲击的心理准备。 但是,她的身体被从下方伸过来的手臂轻轻地撑了起来。 “谢谢你,阿尔夫。” 黑发的男子,每次都是像这样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帮助她。 罗莱西娅一面道谢一面抬起脸孔,但是她浮现出的笑容马上就冻结了。 俯视她的苍穹之眸中,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之所以会保护罗莱西娅,也是因为长年的习惯,或者誓约的效力吧? 他的眼睛只是大大地睁开,在他的眼睛深处,只有必须进行现实逃避的巨大冲击和无底的绝望。 罗莱西娅很想立刻去安慰因为好友的死亡,而受伤到这种程度的阿尔法多。龙保护的是短命而脆弱的誓约者的身体,誓约者要保护的则是高智慧而且深情的巨大幻兽的纤细心灵。 但是,罗莱西娅曾经和炎列王交换过一个誓约。就算炎列王已经去世——不,正因为他已经去世,所以就更加要完成这个誓约。因为她的龙,还像这样留在她的身边。 虽无比恋恋不舍,她还是离开了阿尔法多的怀抱,轻轻在倒在地板上的娜迪亚旁边蹲下。 从阿尔法多肩头飞到圣女王身边的哈比,带着悲痛的表情进行道歉。 “非常抱歉……都是因为我说了多余的事情……” “不,这不是你的过错。在你踌躇的时候,是女王以强硬的态度催促你说出来的。我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了。——没事的,她只是失去意识而已。因为她从早上开始,身体就不太舒服……” “据说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显眼的时候,身体非常容易出问题吧?” “是的。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紫魔女温柔的鼓励着意志消沉的哈比。 因为她是腿部失去了力量,前倾式地倒下,所以就算下面是坚硬的地板,应该也没有受到深刻的冲击才对。可是就算如此认为,也不能把失去意识的孕妇就那么扔在那里。 到了这个时候,女官们才终于赶了过来。 虽然举止和谈吐得到了矫正,但是在战乱时代,娜迪亚本身也作为魔法师上了战场。这样的娜迪亚很讨厌那种需要众多人照顾的王公贵族的生活。 不管宰相再怎么主张要进行适合女王身份的生活模式,她也只有在这一点上绝对不肯点头,只肯让少数她认可的人留在身边。最后宰相也只能让步,提出只要副宰相,也是雷华公誓约者的紫魔女罗莱西娅能随时跟在她身边,就答应她的要求。 对着因为晕倒的娜迪亚而惊惶失措的女官们,罗莱西娅毫不犹豫地发出了若干指令。 听到圣女王的好友的命令后,女官们现在不是爆发出悲鸣的时候。于是立刻跑去通知医生和相关人士。 将第二王子交给一个女官,罗莱西娅使用古代魔法将 娜迪亚的身体送到了卧室,比起让男人们来搬运她来,这样应该对她的身体更好。 在接到女官的通知后,最初赶来的就是圣女王的丈夫,也就是另一位副宰相维鲁夫多。 罗莱西娅匆忙为失去意识的娜迪亚换好衣服后,在娜迪亚的私人房间迎接了呼呼喘着粗气跑来的他。 那个时候,在茫然若失的状态下被留下的雷华公阿尔法多和来自阴界的使者哈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阳台的玻璃门大大敞开,风将蕾丝的窗帘吹拂得摇摆不定。 为了遵守和炎列王的誓约,罗莱西娅失去了完成作为誓约者的义务的机会。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龙已经前往了自己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共同的岁月 没有任何苏醒的前兆,娜迪亚就唐突地恢复了意识。 确认到守在旁边的罗莱西娅的身影后,她无力地露出微笑。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就算要和别人客气,也请你不要和我说这种话哦。能够在陛下为难的时候尽我的微薄之力,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喜悦了。——您要喝些什么吗?” “不用了。……把那些一脑袋都是战争的男人们全都变成我的家臣,让这个世界失去战争……在十岁的时候,我曾经如此对塞法伊德说。他只是觉得好玩才帮助我而已……。如果我没有成为什么女王的话,至少可以和他一起去阴界……” 虽然明明知道现在再这么说也没用,喃喃自语的娜迪亚的眼睛中还是滚落下了泪水。 罗莱西娅默默倾听着她的诉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瓶子打开盖子,在娜迪亚的手背上滴下了一的液体。 一面仔细的将从香草花中提炼出来的液体涂抹开来,罗莱西娅一面温柔地按摩着好友的手臂。独特的芳香在有华盖的顷台上扩展开来。 “好香……谢谢,非常舒服哦。” “那就好。医生说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着想,你最好卧床休息三天。 “能够把政务推给老头子和老公,旷工三天,还真是值得庆幸呢。……不过,作为为塞法伊德服丧的时间,三天又太短就是了。明明我另外有老公,但现在完全是未亡人的心境了。……啊啊,对不起,罗莉。” “你不用在意。就连我也是受到别人指摘后才好不容易想起来的。” 从口气完全恢复到十年前的娜迪亚口中听到自己当初的爱称,因为出乎意料的喜悦,罗莱西娅带着笑容如此回答。 她因为失去了丈夫和爱子,所以是如假包换的寡妇。但看起来只像是是十七八岁可爱少女的外表,让周围的人时不时会忘记这个事实。 “阿尔夫怎么样了?” “不知道。在一片慌乱的期间,他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虽然迟了一些,但他也许也是赶去了阴界吧?” “你说什么!……不过现在再说这个也没办法了吧?因为男人就是这样……真是的……” “人类也是一样啊。女性说到底也还是无法插进男人们的友情之间。假如他们是人类的话,那个交情就真的可以追溯到包尿布的时期了。” “什么叫友情啊啊!!普通男人会和自己的好朋友上床吗?那两个家伙真的是……不管我发多少次火,他们也完全不停止!如果就只是上床的对象的话,塞法伊德那家伙真的是不问男女老幼,不分种族一概通吃吧?假如光是这个色情龙王也就罢了,可是阿尔夫的对象也只有塞法吧?这个样子应该就是homo龙吧?居然不对像你这样充满魅力的誓约者下手,开什么玩笑啊!” “可是,龙并不是仅仅根据恋爱感情来选择誓约者……” “是啊。毕竟至少绝对不向小孩子出手的塞法,向十岁的我立下了誓约嘛。我也知道不光光是恋爱感情。首先他们和人类的寿命就不一样,而且也无法生孩子。说起来还真是没有结果的感情呢。可是太不可思议了啊。那么出色的公龙,难道没有母龙对他进行求爱吗?” “……和阿尔夫共生的古代精灵雪拉是风灵啊。普通的风灵会尊重雪拉的意愿。依靠风灵的帮助在空中飞翔的龙,总不能失去风灵的加护吧?” “什么?你等一下!你是说因为雪拉的嫉妒,阿尔夫才——” 第一次听到这番话的娜迪亚惊讶得试图支撑起身体,但罗莱西娅用一只手将她温柔地按回了床上。 “假如阿尔法多对我抱有恋爱感情的话,风灵们已经对我展开了危险的恶作剧。不过我觉得阿尔夫对我的感情,根接近于保护人,也就是父亲或者兄长的感觉吧。” “骗人!我不相信……毕竟同样和火灵共生的塞法伊德,完全——啊,对了。路裘是男孩子嘛。他不会嫉妒凑上来的女性们的。雪拉之所以对塞法伊德宽宏大量,是因为看在路裘的面子上吗?” “谁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讨厌炎烈王陛下的女性吧?当然了,和火灵八字不合的水灵是例外。” “这个听起来还真让人火大呢。不让阿尔夫和任何女性接近,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没有问题。这个就好像嫉妒心超重的坏女人吧?话说回来,精灵本来就是隶属于这个世界的物质,和我们这些被原则所束缚的存在有着本质的区别吧?为什么要对阿尔夫执着到这个程度?” 虽然失去了大半的魔力,但娜迪亚曾经也是不输给炎烈王他们的精灵魔法师。所以和龙一样,不用受到什么人的教导,她也能从感觉上理解精灵。 紫魔女罗莱西娅所擅长的古代魔法和精灵魔法的系统不同,所以她只有作为魔法研究者的关于精灵的知识而已。 “从可以和龙共生这一点来看,古代精灵也和普通精灵不同啊。” “确实可以这么说。塞法伊德已经完全和火精灵融为了一体。但是阿尔法多就没有什么融合的感觉。这是个体上的差别呢?还是火灵和风灵的区别?” 罗莱西娅将按摩转到了娜迪亚的腿部。 “我不太明白‘融合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不过……。从我所听到的到达共生为止的经过来说,他们二位的生命力和精灵生气之间的平衡,也许都完全不同吧?“ “这么说来我还没有听说过呢。阿尔夫为什么会和雪拉共生?塞法的话是因为他粗心大意的母亲,把还在蛋里面的他掉进了活火山的火口才造成的。我听的时候大笑了一场呢。他在火山口孵化,得到了地灵和火灵的保护,在他父亲来救他的时候,路裘已经不想和他分开,所以才变成共生。” “啊,听起来让人很温暖啊。” “……温暖的只有后半部分而已吧?同样作为母亲,我觉得会把孩子弄丢可真有点那个呢。” 娜迪亚会皱眉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当事人本人却因为能够遇到路裘而满心高兴。这种不会把事情想得太深的性格,大概就是继承自母亲的吧? “阿尔法多——阿尔法多这一脉血统,虽然拥有特别强大的魔力,但是肉体都很虚弱。所以据说很多龙都无法成长到成体。” “阿尔夫原本也是那样吗?” “对。在他出生后不久,他的母亲就判断这个孩子无法长大。所以将他丢弃在了从太古时期就存在的茂密森林中。假如没有和雪拉共生的话,他毫无疑问已经当场死亡了吧。多半他本生的生命力现在也很低,所以才没有融合的感觉吧?” 娜迪亚叹了口气,用双手覆盖住面孔。 “我了解得越多,就越是搞不清楚名为龙的生物。明明是那么巨大的生物,却可以变为各种各样的生物。不喜欢无谓的争斗,对于众多的东西都抱有深厚的感情,通过高深知性和强大魔力能够使用众多的魔法他们会说人类之类的东西如果毁灭对世界还比较好,会从心底把人类当成傻瓜也算是理所当然。但是,有的时候我也被迫认识到他们有和野兽一样的部分……。在听说他们可以若无其事地抛弃孩子的时候,因为我喜欢龙,所以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虽然我的脑子里面明白,就算长命也不过能活个七八十年的人类的基准,去衡量能够生活千年的他们,本身就是很愚蠢的事情。” “龙是君临于全部幻兽顶点的生物。他们只想留下适合拥有魔力和漫长寿命的个体吧?哪怕只是出现一头有问题的龙,对于幻兽的世界也会造成很大影响。正因为认识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所以他们才会严格地鉴定孩子吧?” 因为罗莱西娅 一直在研究伴随古代人的灭亡而消失在时间彼岸的古代魔法,试图将这些流传到后世,所以不被感情左右,理性地把握、分析事态可以说是她的基本思路。 “因为是卵生,所以理性会战胜爱情吧?可是,塞法伊德真的很疼爱孩子,孩子也很亲近他……我都有点嫉妒那个呢。而且就连阿尔法多也对那个孩子展开过满面的笑容吧?我第一次知道那家伙居然可以这么笑呢。——罗莉你还记得吗?” 娜迪亚用几乎可以称为愤慨的语气阐述着回忆。听到她的询问,罗莱西娅踌躇了一阵,然后低垂眼帘小声说道。 “是。……我也吃醋了。” “对吧?对吧?那是理所当然吧?我真的超级火大的说。现在想起来都还是火大!” 紫魔女在眼镜深处,进一步睁大了大大的紫罗兰色眼睛。 “是理所当然吗?” “就是理所当然哦。从我的角度来说,是恋人当着我的面溺爱他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从罗莉的角度来说,是平时总是棺材脸的恋人冲着好友的孩子笑眯眯吧?你果然还是homo龙吧?难道不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这么说吗?” “那个,要让我来说的话……我只是觉得他是不是特别喜欢孩子?” “嗯,也许是这样吧?假如阿尔夫是homo龙的话,应该和我一样才对。看到那家伙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就火冒三丈才对吧?塞法伊德和阿尔法多的关系,我实在理解不能啊!”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源头……那两个人……那个,会变成做这种事情的关系其实是……” 罗莱西娅涨红了面孔,吞吞吐吐地说道。 女性之间的轻松聊天,有时候就是会像这样让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来。然后,男人们会在时候深深地后悔,承认自己将重大的事情告诉快嘴的妻子和恋人是绝对判断错误。 “咦?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当然也想知道。哎呀,超想知道~。假如你到了这时候又不能说的话,我一定会好奇到死掉的~。 因为被禁止支撑起身体,所以娜迪亚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扭动着身体。 在不光是口气,连态度也回到十年前的女王的央求下,罗莱西娅说出了从某个曾经协助统一战争的龙青年那里听来的故事。 “在上一代龙王去世后,理所当然要选择下任龙王。假如前任龙王没有进行知名的话,按照规定,就要从除了守护龙族奥布的四长老以外的龙之中,选择出最强大的龙。” “所以就有人提名了塞法和阿尔夫,最后塞法伊德成为了龙王吗?” “长老命令他们进行战斗来决出胜负。” “我可不觉得那两个家伙会真心作战。多半会靠猜拳来决定谁来当龙王,然后再来一场表演赛吧?” “不,正相反。因为一旦战斗,就会真心搏杀,最后毫无疑问会两败俱伤的送命。所以必须寻找不用战斗的方法。在经过再三的烦恼之后——就变成了那样。” 娜迪亚皱起眉头。 “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只要身为雄性的话,不管平时看起来多么稳重冷静,还是难以摆脱作为雄性的天性。一旦交战的话,就有可能热衷到忘我。娜迪亚你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啊啊,你是说这个呀。也就是说和动不动就被热血冲昏脑袋,想要打仗的一丘之貉吧?如果干脆把他们都阉掉的话,这个世界多半还能清净一点。现在我可是有这种权力哦。” “哎呀呀,女王陛下。请您不要若无其事地爆出这种暴君式的发言。如果那么做的话,人类就会毁灭了。而且就算我赞成,你的夫君。副宰相维鲁夫多和宰相罗金斯大人也一定会采取强硬的反对态度吧?” 虽然露出温和高雅的笑容,但紫魔女本人却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 圣王很没有教养地切了一声。 “维鲁也就罢了,罗金斯早就应该退出现役的行列了吧?就算去掉那些玩意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的说。” “虽然我知道陛下会有这样的念头也很正常,可是罗金斯大人毕竟上了年纪。对老年人强行采取这种举动,还是不太合适吧?” “是啊。假如他哭哭啼啼地表示,那是好不容易从母亲那里获得的东西,所以还想完完整整地带进棺材的话,我也有点不好下手呢。——那么,那两个家伙在再三烦恼后怎么样了?某一名脑子里面一向装满了不得了念头的家伙,好像会说出很要命的话哦。” 从龙王宝座争夺战偏离到可怕的方向的话题,再次转回了轨道。 娜迪亚虽然嘴上进行了严厉的评价,但她绝对没有忘记,就是因为对方的那些狡猾诡计,曾经不止一次将她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她带着苦笑补充。 “塞法伊德那家伙,一向就擅长找这种规定的漏洞……” “唉,可不是……” 听到关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男人的回忆,罗莱西娅也露出了寂寞的微笑。 因为和华丽多嘴的炎烈王的鲜明对比,而经常被认为是冷静沉着的雷华公,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好友所创造的理论上的捷径——虽然通常会被其他人称为歪理。 假如塞法伊德是偏离常识的话,阿尔法多就是极端性的存在。其实他们是很合的来的搭档。 龙是不会说谎的生物,不仅仅是被名为誓约的约定所严重束缚,而且也是因为他们忠于种族的规定。 尽管如此,被誉为罕见的双龙的他们,却一向对龙族的规定嗤之以鼻。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成为年轻的龙们的偶像吧? 那个偷偷告诉罗莱西娅龙王决定战始末的青年,名为班亚雷的龙之化身也是其中的一员。 按照他的讲述—— 当班亚雷作为使令将长老们的决定告诉双龙后,他们闭着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 “龙王那种麻烦的事情你去做吧!” “不,那个,长老们的意思是说经过战斗后再决定一方——” “我可不想死。” “请等一下。并不是要让你们性命相搏。” “当然会变成两败俱伤吧?” 因听到作为龙王候补的双方的同时断言,年轻的琉璃色水龙非常头疼。 既然他们本身都说会两败俱伤,那么实力肯定相当不相伯仲吧?假如真的失去双龙的话,对于龙族来说一定是巨大的损失。 其实按照惯例来说,应该由前几天去世的上代龙王来指定下任龙王。 但是,他似乎也很烦恼于应该选择哪一个。于是最后只留下了全权委托长老的遗言。 遗憾的是,长老们的意见也不一致。所以才遵循以前的先例,决定让最终候选者之间来决一胜负—— “假如为了决一雌雄却害得双方都死掉,未免就太不合算了吧?” “就是这个!”大叫出声的人是塞法伊德。 在红色的装甲上浮现出金黄色花纹的炎龙,仿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带着一脸得意的表情向旁边的黑龙说道。 “就算长老他们的脑袋再僵硬,也不可能强迫一对恋人去战斗吧?” “……应该不会才对。但是,我和你都是公龙,并不是恋人啊。” “变成恋人不就好了?就算都是公的也可以成为恋人啊!” 黑色的尾巴用和龙巨大身体非常不符的速度发出了锐利的一击。 虽然由所预料的塞法伊德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但是却没有预计到对方的后肢利用时间差踹到了他的身上。 “哇啊啊!” 朝着从岩石山的悬崖上滚落下去的好友,阿尔 法多还好像趁火打劫一样用尾巴扫下了几块巨石。然后,他用仿佛冰块一样寒冷的声音宣布。 “要说梦话等睡着后再说!下次你再敢罗嗦这种无聊的事情,我就让你永久地长眠下去!” 在漆黑的装甲附近爆发的闪电,缠绕着装甲的表面四散出青白色火花,显示出了雷龙有多么恼火。 班亚雷一面蜷缩起身体,一面觉得以这种势头的话,就算进行龙王战也会获胜吧? 红龙用前肢抱着头部,从谷底飞回了过来。 “好疼的说~。如果我的脑袋裂掉怎么办?” “那不是至少能变聪明一点吗?” “好疼好疼。脑袋的装甲都有裂痕了~。阿鲁欺负我~!” “你当自己是小鬼吗?都是一把岁数的成体了,不要摆出眼泪汪汪的样子来!” “好疼好疼。眼睛都要冒出火花了~,都是阿鲁——” “烦死了!” 因为对方执拗哀诉而冒出火来的阿尔法多,用尾巴勾住塞法伊德长长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拉过来后,用舌头舔了一把从眉心到头顶的部分。 虽然绕在塞法伊德脖子上的尾巴有受到装甲的保护,但是弄不好舌头还是会被塞法伊德的火焰所灼伤,但是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你看,好了好了。” 被阿尔法多用尾巴推开的塞法伊德,心情好转地坐到了友人身边。 他就这样让身体向后倒下,靠在了坐在他背后,收起翅膀的黑龙的身体上。吊儿郎当地大敞开后肢的他,让尾巴钻到双腿之间,也就是形成了抱住自己尾巴的姿势。他将多余出来的那部分长长的尾巴隔着肩膀丢过去,轻轻地拍打背后的黑色装甲。 虽然没有紧张感到让人哭笑不得的模样,但是这好像是塞法伊德本人很中意的放松姿势。当然了,他的亲友和他大不相同,采取的是很符合龙族风格的姿势。也就是腹部着地,前肢重叠在一起的端然坐姿。 在班亚雷从空中发现两头龙的时候,他们页以同样的姿势在午睡。 “那个……虽然你们说会两败俱伤,可是我现在有点觉得,你们感情这么要好,不可能会真的作战吧?” “一旦开始就会觉得有趣,从而停不下来了哦。” “没错没错。因为阿鲁非常厉害,所以一旦打起来就会变得很有趣。最后不知不觉就停不下来了。” “……那样的死法也不错吧?” 那是渗透着昏暗愉悦的声音。 负责传令的青年龙颤抖了一下。 和用兴高采烈的口气开朗地征求同意的炎龙的话比起来,第一次展现出热度的雷龙的声音非常恐怖。这让班亚雷对他们会两败俱伤共同死亡的话,第一次产生了真实感。 “那可头疼了!我们不能同时失去双龙。应该可以有什么办法的……”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就说是恋人好了。虽然阿鲁来说的话听起来会很假,但如果是我开口的话大家绝对会相信。还会说那个没节操的家伙终于对青梅竹马的好友也下手了吗?” “……不要自己这么说。”黑龙呻吟了起来。 “嗯,因为龙王很伟大,所以就是男役,这样好像很让人火大呢。所以就是女役好了。怎么样?” “这么说的话,你就是龙王了。” “啊啊?等一下!怎么想也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什么人都毫无意义地摆出高傲模样的你比较适合做龙王啊。” 要伪装成恋人实在太过勉强了吧?还是会争执的说。班亚雷如此想到。 但是阿尔法多进一步作出了不得了的宣言。 “假如我作为龙王的话,就把那些罗罗嗦嗦地进行干涉的长老们全都杀掉。我可无法忍受那些只是年纪大一点,就指手画脚的家伙!” “哎呀,这还真是崭新的公约……等一下,喂!如果做了那种事情的话,会受到同族的永久流放的说!真的很危险的说!老头子们的罗嗦只要左耳进右耳出不就好了吗?” “我会做。” “虽然如果是你的话确实做得出来,但是如果这么做了的话,不但要被毁掉眼睛,还会变成龙以外的东西。会受到封印,一生都无法恢复本体的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从塞法伊德慌张的样子,就可以看出阿尔法多是认真的。 就算是长老,只要敢对自己的生活方式说三道四就杀无赦。他的自尊确实高到了极点。 “我会做。” “我不是说了不—要—嘛!我对你天空色的美丽眼球,可是喜欢到了想要舔下去的程度呢!如果被毁掉的话我就没法舔了吧?” “就算不被毁掉,我也不可能让你舔的!” 水龙用翅膀搔着自己的角。总觉得他们是在自己的眼前打情骂俏,所以他非常的尴尬。 “啊啊,真实的。我明白啦,明白啦!我来当龙王就好了吧?既然如此你就是女役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太不划算了!” “少说傻话了,假如要被你爬到身上的话,我宁愿战死!” “啊啊?讨厌的事情全都推给我吗?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你就是如此顽固、任性、傲慢!!就算本大爷再怎么宽大,也是会生气的!” 虽然是以大敞双腿抱着尾巴,靠在对方身上的姿势发火,但还是存在着相当的魄力,应该说他不愧是龙王候补吧?就仿佛在反映他高亢的感情一样,他身上的火焰膨胀起来摇摆不定。但就算火焰攀延到了阿尔法多的背上,他也若无其事。 “就算吊儿郎当、任性傲慢的你再怎么生气,对我来说也是不痛不痒。自称恋人什么的怎么想都很勉强。还不如干脆战死还省得麻烦。” “也就是听凭长老的摆布去死吗?这样真的好吗?” “至少比听凭你的摆布,被你爬到身上来要好。” 确实是这个道理。班亚雷也不禁点头。 炎龙爆发了愤怒的咆哮。在不知所措的水龙眼前,他扭转过长长的脖子,一口咬上了依旧端然坐在他背后的雷龙的脖子。 就算再怎么受到坚硬装甲的保护,如果气道被堵住的话也会窒息死亡。 但是,就算被用力咬住了脖子这一龙族弱点之一,阿尔法多依旧不动声色。甚至让人联想到泰然容许儿子恶作剧的父亲。 反而是兴奋起来的塞法伊德先行认输了。他喘着粗气放开阿尔法多的脖子。 “为什么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要好好保护从风灵雪拉那里获得的生命啊!从遥远的太古就存在的古代精灵,是抱着不惜和你一起毁灭的觉悟而选择了共生。你不觉得不惜忍耐任何的屈辱也要生活下去才对得起雪拉吗?” “正因为是光靠自己无法生活下去的脆弱生命,所以我才不想被人说成是对生命拘泥到了丢脸的程度……” 那是让人感觉不到感情的沉静声音。同时也存在着某种达观的气息。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深深地插入了听者的胸口。 在出生的最初阶段,就被判定为没有生存下去的价值的个体。这个事实对自尊心超高的龙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呢?只要还活着,这个伤口就会继续折磨他吧? 原本凶猛地龇牙咧嘴,情绪激昂的塞法伊德叹了口气。红色的尾巴就好象表示他的心情一样,从前端卷起来在肩膀附近形成了大大的螺旋状。 炎龙怫然地嘀咕。 “——好吧,我认输。” “……那个,请恕我插嘴……就算你们说是恋人,假如长老们问你们这是不是真的……你们要怎么办?” 青年龙战战兢兢地向双龙发出询问。 龙是不能说谎的生物。就算是自己都公认吊儿郎当的塞法伊德,也只是擅长玩花招而已。并不会正面说出谎言。 长老他们可没有天真到会容许这种显而易见的借口。 孕育出紧张的沉默持续了一阵。 强迫感情深厚、内心善良的好友妥协,将所有麻烦事情都推给对方,也许是认识到这样的自己太过分了吧?阿尔法多做出了让步。 “只要制造上一次既成事实,老头子们应该也不会再罗嗦下去了吧?” 已经连长老都不再称呼的阿尔法多,无法掩饰自己对于将他们逼到这个地步的长老的怨恨恶狠狠地切了一声。 但是,塞法伊德却产生了误会。 一瞬间,他原本缠绕起来的尾巴就啪地竖了起来。 “喂!你切什么切啊!这样对本大爷太失礼了吧?不管是公是母,一向只有人想要和我再做,绝对没有人对我的技巧进行过抱怨。你这个童子鸡凭什么对我挑三拣四啊!” “因为不想触怒雪拉,所以才没有母龙试图对我求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并不觉得哪里不方便,也不会以此为耻。不要拘泥在无聊的事情上面惹火雪拉。失去风灵加护的话你就不能飞了。” 在听说失去风灵加护的时候,班亚雷颤抖了一下。对于龙而言,那是最为恐怖而屈辱的惩罚。谁也不想吃到这种苦头吧?——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能够不惧怕古代精灵的不快,呆在阿尔法多身边的龙,就只有同样和精灵共生的塞法伊德了吧?当然了,身为炎龙的他也有可能失去风灵的加护。但是感觉上这个可能性要比普通的龙低得多。而且他还是公龙。 “你说无聊的事情?你听到了吗?雪拉。你夺走了你重要的阿鲁的一半生活乐趣哦!就算是拯救了他的性命,对于雄性来说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样啊?古代精灵大人?” “法迪。非常喜欢那个的你,要主张人生的一半乐趣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惹雪拉伤心哦。只要把她当成我一生的伴侣就好了吧?” 班亚雷因为黑龙口中陌生的名字而有些迷惑。 拥有强大魔力的龙,将直接呼叫对方名字视为最失礼的行为。因为那会被认为是他企图用自己的魔力来支配对方,是彻底看清对方的无礼态度。 就算和第三者谈起不在场的龙的时候,也会尽量小心不称呼对方的名字。所以有时候也会出现先行知道的是爱称或通称,反而不知道对方本名的逆转现象。包括班亚雷在内,大部分龙对塞法伊德的称呼都是“塞法”。 然后,虽然长老把阿尔法多称为阿尔夫,但是塞法伊德从刚才起就一直称他为“阿鲁”。 在注意到这一点的瞬间,班亚雷就决定自己不好意思到了坐立不安的程度。这已经不是做还是不做的肉体问题,而是心与灵魂的问题。 赋予对方只容许对方呼叫的唯一名字,对于龙来说就等于是交换了终身不变的爱的誓约。 不过那时猛烈地面红耳赤的班亚雷,在事后伴随着冲击了解到一件事—— 这对青梅竹马之间之所以会使用特别的爱称,只是因为最初见面的时候,塞法伊德还年幼到舌头都不太好使,以致于无法正确发音双方名字的关系。 不知道可怜的水龙的困惑,龙王候补们继续进行着从某种方面来说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争执。 “哎呀?你要庇护雪拉吗?既然如此就来决一胜负吧!如果我能让阿鲁说出‘要再做一次’的话,就是我赢了哦。我不会让你说什么只是为了有既成事实而做一次就好!” “你在挑战什么啊?再说了,路裘都不阻止你吗?” “嗯?他说随便我怎么样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觉得快乐舒服,路裘就会高兴。他才不会反对什么的说。” “就算是放任主义也要有个限度吧?就是因为太过娇惯你,放弃了关键的教育,所以你才会变成这么没节操的样子。” 仿佛古代精灵完全变成了塞法伊德的监护人,雷龙提出了这番抱怨。 在这一点上,好像不能责怪火精灵吧?看着任凭吊儿郎当的红龙依偎在自己身上的黑龙,水龙冒出了这个想法。 “要让雪拉和路裘的教育方针一决胜负吗?我越来越投入了哦!”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已经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无视满脸不愿意的表情,进入逃避状态的阿尔法多,塞法伊德抱着自己的尾巴,开始很快乐地制定计划。 “因为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所以如果要做的话最好还是变身成为人类哦。那种事情~这种事情~,哎呀呀,阿鲁是色狼——” “不要擅自把我扯进你的妄想去!” 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无奈,班亚雷垂下了长长的脖子,深深叹了口气。 龙中之龙,龙族之王,也就是全幻兽之王,就用这种方式来选择真的没关系吗?就算是要这么选择,他也非常不想到场作见证人。 虽然不管是双龙中的哪一个成为龙王,他都不会有所怨言就是了—— “——就是这个样子。不过那之后长老们做出了什么反应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告诉我这些事情的那一位当时很幸运地不在场。” 虽然时不时发出忍无可忍一样的呻吟,但是因为觉得不能打断罗莱西娅的讲述,所以硬生生地强忍了下来。此时娜迪亚终于用力吼叫出来。 “他们……是白痴吗!!?” “可不是嘛。” “简直就是让人的嘴巴都合不拢的大白痴!” “非常正确。” “脑袋坏到了可以成为传说的地步!” “你说的没错。” 因为这番发泄而松了口气的女王,仿佛自嘲般地喃喃自语。 “就是因为做不到这种奋不顾己的蠢事,女人才无法战胜男人的友情吧?明明不知道才比较好,可是又偏偏想知道。这种女人的脑子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其实就算吃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说。” 结束了按摩的罗莱西娅,将毯子披在女王的身体上,开始收拾香草的按摩油。 娜迪亚曾经说过,会嫉妒也是理所当然。 罗莱西娅还没有懂事的时候,就被父母亲手卖给了研究古魔法的魔法师集团。拥有古代人血统,魔力潜质高的孩子,可以作为未来的魔法师而卖出高价。 在一面干活一面进行魔法师修行的日子里,她的师父们再三告诫她不能动感情。 在诵唱高阶魔法咒文的过程中心情混乱,或是被其他什么夺取了注意力的话,就会弄错咒文。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魔法的暴走甚至会引发巨大的灾厄。 作为魔法师,如果展露了被视为不必要的感情,就是丢脸的事情,就是一种罪恶。从小受到这种教育的孩子,成长为了缺乏喜怒哀乐的女孩。 假如一直残留在魔法师集团里面的话,她一定会在研究生活的空余时间中被当权人士用金钱雇用,作为只是用来诵唱咒文的人偶而参加到战争中无疑。 但是,她在外部世界遇到了成为自己丈夫的年轻人,和化身为人类的双龙共同旅行,在用小小的身体表现出所有喜怒哀乐的少女身上,找到了自己死去女儿的面影。 围绕着爱情而产生的嫉妒,不但无法孕育出什么,反而只会带来损害。那是人类所抱有的感情中最糟糕的一项,是应该值得唾弃的大罪。她一直受到这样的教导。 确实,她自己也觉得那是会损害自己的丑陋感情。但是,从娜迪亚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快乐。 而向这样的娜迪亚誓约的龙王也一样。 你 会讨厌我也是理所当然吧? 因为被说中一直隐藏在新底的秘密,狼狈的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对阿鲁喜欢到了想要一个人独占他的程度吧?我觉得喜欢什么人到了这种程度并不是坏事哦。虽然假如要对他施加危害就另当别论。 我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看到她慌忙摇头的样子,炎烈王开朗地笑了出来。 那就没事了。因为我也爱你。 用古代魔法将世界一分为二,逃脱不断迫近的大灾厄——但炎烈王提出了这个方法后,统一王国的主要人物和来自各地的著名魔法师们在会议上很快就通过了这个方案。于是为了早日实行而立刻进入了准备阶段。 因为将前往和人类世界成对的世界的幻兽们全都会按照炎烈王的命令行动,所以不需要人类的那种政治上的准备。在忙碌劳动的某一天,龙王对她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语言。[我们瞒着大家来个恶作剧吧。]当罗莱西娅到访塞法伊德的房间后,龙王向她展示了一个放着液体的小瓶。 瓶里的液体,是已经被人忘记存在的毒药,据说只会对古代人血统有反应。能够制作这个的解毒药的药草,只能在人类世界的某个特定地域采集。虽然还不到致命量,但是就算持续服用解毒药草也要有三年时间被毒药的效果而折磨。而且因为并非是立即发作型,所以要调查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也很困难。原本就是非常阴险的杀人方法,而这种毒药就算是在那其中也属于特别糟糕的种类。 [我把雷华公阿尔法多给你。所以请你代替我保护娜迪亚一生。] 通过这句话,罗莱西娅就明白了塞法伊德所说的“恶作剧”的全部。 虽然统一王国已经建立,但是从现状来说还很难说是安定。如果圣女王娜迪亚失去了炎烈王的帮助就更不用说了。因为雷华公也有可能前往幻兽世界,所以在圣女王身边的第一战斗力,也就是对于敌人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是,紫魔女罗莱西娅。 因为正在进行将世界分割为二的准备,所以王城中有大量的人员和物资进出,就算在这其中混杂了试图毒杀副宰相的敌人也不奇怪。 罗莱西娅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那个瓶子。 [我毕竟有身为幻兽王的立场,所以无法留在这边。所以,只能拜托你了。请你好好支持阿鲁和娜迪亚。] 自己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支撑的了双龙之一的阿尔法多,你这么说实在太让我无地自容了。当罗莱西娅如此表示后,塞法伊德耸了耸肩膀。 [那家伙啊,完全不知道女性是多么顽强的生物。毕竟他没有母亲,而且雪拉又会吃醋,所以这也是没办法吧?因为你动不动就会摔倒,或是弄破手掌、掉落东西,所以他觉得必须随时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才行。所以他把你当成了楚楚可怜、柔弱胆小,而且又有点笨拙的小鹿。] 虽然听到这样的指摘罗莱西娅有些面红耳赤,但是她的本质并非如此。 [没错。你是紫魔女。头脑聪明,而且只要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变得冷酷精明,假如是你的话,应该可以保护那个笨拙的家伙吧?] 能够被选为炎烈王的共犯是一种光荣。罗莱西娅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将最重要的两个存在都托付给自己的龙王的信赖。 最后塞法伊德带着好像心情愉快的红色大猫一样的表情笑着说道。 [罗莉。虽然你总是喜欢思前想后、顾虑重重,可是不管别人说什么,最后还是能够获得幸福的人的胜利哦。只要你的心灵强烈地认为自己是幸福的,那么就没有任何人能从你的心里夺走幸福。我爱你哦。我从心底祈祷你的幸福。] 那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吧?但是他丝毫让人察觉不到这一点的笑容,向罗莱西娅做出了鼓励。 现在正是罗莱西娅完成和他交换的誓约的时候。 “陛下,假如你没有倦意的话,要不要我为你阅读一下你喜欢的冒险故事?这也算是睡前的一个余兴。” “……罗莉。你能握住我的手吗?” 娜迪亚无力地呼唤好友,维持着躺着的状态伸出左手。罗莱西娅浮现出好像面对幼儿的慈母一样的微笑,用双手温和地包裹住了她的手。 “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你有什么介意的事情吗?” “……永远……永远、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哦。不要好像塞法伊德那样离开我……不要死在我的面前……拜托了,罗莱西娅……” 仰望着好友的双眸中浮现出泪水,随着头部的动作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因为至今为止,娜迪亚做梦想过也没有会和拥有千年寿命的龙生离死别所以这个冲击对她格外巨大。 罗莱西娅虽然比她年长,但因为拥有浓厚的古代人血统,所以肉体上的时间流淌和她并不相同。娜迪亚一定是相信,只要好友的时间不会突然提前,先一步过世的人一定是自己吧? 罗莱西娅无法责备她的任性。因为她也完全没有预料到炎烈王的死亡。 她被迫意识到,自己等人是多么的依赖他。 炎烈王和娜迪亚交换的誓约,让她能安心地度过每一天。就算他不在这个世界,只要誓约者面临危机,他就一定会来帮助。为了让他们能够获得周围的支持,在失去了这份安心感后也能够坚强到互相支持,塞法伊德在无比痛苦的情况下挣扎着活了十年。就算他们是长命的生物,对于时间的感觉和人类不同,在濒死的状态下度过的十年想必也只能用拷问来形容吧? 而自己等人又能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呢?龙所展示的自我牺牲的巨大和爱情的深厚,让人类甚至无法浮现出感谢的词汇,只能茫然不知所措。 罗莱西娅冲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维持着抓住女王的手的状态跪倒地板上。 “虽然想我这样卑微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能代替伟大的龙王的位置,但只要我一息尚存,我会从心底……全心全意地追随娜迪亚陛下,我在此立下誓约……” “我不要连你都被誓约所束缚……。我不想让你和塞法一样……勉强自己……留下痛苦的回忆……” 娜迪亚无法忍耐地抽泣了起来。很快她的抽泣就转变为号啕大哭。 罗莱西娅爬上寝台抱住了她。 失去了龙的誓约者好像孩子一样抓紧好友,放声痛哭。 虽然同样流着泪水,但是紫魔女咬牙忍住了呜咽,思念着不在场的双龙的另一半。 在没有安慰的声音,也没有环抱他的手臂的地方,他—— 阿尔法多一直抱有自己是通过古代精灵才存活下来的意识,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在世界和自己之间画出一道分界线。如果没有偶然地遇到年幼的塞法伊德的话,他一定一生都会在原始森林和精灵们生活吧?因为他从来不以孤独为苦,所以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幸。 [我把雷华公阿尔法多给你。所以请你代替我保护娜迪亚一生。]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这是公平的交易。所以,她也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下来。虽然这个提议等于是无视好友的意志擅自将他卖给了别人。 但是,到了现在,罗莱西娅终于注意到,在这个提议中还隐藏着其他意图。在塞法伊德去世的现在,能够维系阿尔法多和这个世界的,就只有身为誓约者的罗莱西娅。炎烈王是把这个责任托付给了她。 [你会讨厌我也是理所当然吧?] 能够让阿尔法多真心生气或是展露笑容的,唯一的存在。 就如同娜迪亚所叹息的那样,因为无法取代,所以就算嫉妒也没有用。 好像空气一样理所当然,好像空气一样必要。每次目睹到他们之间的羁绊的强大 ,她都不止一次想到,假如能够憎恨的话也许还轻松一些吧? [——我爱你哦。我从心底祈祷你的幸福。] 罗莱西娅并不愚蠢,也不缺乏作为女人看男人的眼力,所以她无法真心讨厌笑着如此表示的塞法伊德。那位王,就是能赋予由于内心的黑暗而迷惑的人温暖,好像篝火一样熠熠生辉的炎之王。 正午的闪电 雷华公阿尔法多一个人凝然伫立在高山的山顶。 山高到这个程度的话,已经见不到草木,也没有鸟兽的影子。虽然喜欢从高高的场所俯瞰风景的口味独特的人,偶尔会攀登到这里来。但是在这个太阳已接近地平线的时刻,要以登顶为目标无疑是愚蠢的行为。 已经寒冷到快要冻结,如果穿着和在山脚是一样的服装停留在这里的话,毫无疑问不用等到半夜就会冻死。 但是,就算是对人类来说可以区分生死的冷暖差异,也不会对龙的化身造成人和影响。甚至不会让他有所意识吧? 吹拂的山风,让漆黑的斗篷和阿尔法多的长发在虚空飞舞。 让人赞誉为仿佛栖息着苍穹的双眸,即使在对着逐渐增添粉红色的天空,也没有将任何东西收入视野。 亲友突如其来的死亡所带来的冲击和绝望已经离去,因为不想被任何人阻碍,想要一个人沉浸在思念中,所以他像这样位于了这里。 违背了炎烈王不要通知任何人的命令,他的妹妹派遣了哈比为她传信。对于她的体贴,阿尔法多表示了深切的感谢。然后让哈比带着这份心意返回了阴界。 在好友已经离开世界的现在,就算前往阴界也不再有任何意义。因为他甚至无法目睹塞法伊德的亡骸。 就如同装饰在娜迪亚房间中的龙心剑一样,伴随着死亡,龙的肉体也会化为空气四散。 肉体分解,被世界吸收——也有人如此形容这个现象。 为什么在幻兽之中,只有龙的肉体会消灭呢?谁也无法说明。 有一种传说表示,龙的始祖◎古代龙,是在这个世界被定为流放地的时候,从时间的彼方流放到这里的神灵。既然如此,作为他的子孙,龙在死亡的时候也会把在这个世界获得的肉体返还这个世界,只有灵魂回归时间的彼方吧? 因为阿尔法多已经成为阳界的生物,所以如果长时间逗留在阴界,就会被阴气侵蚀的肉体而患病,就算是号称最强的龙,最长也就能支撑三年左右,相反的,阴界的生物在阳界逗留的话,就会被阳气侵蚀而在精神上出现问题。 他的妹妹安塔莱斯是他母亲在丢弃他后生下的孩子。虽然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糟糕透顶,但是那之后倒是有了想到不错的交情。如果不算塞法伊德的话,就是说她是阿尔法多最亲近的龙也不为过。而且她的女儿的父亲还是塞法伊德。 但是,他并不会丢下塞法伊德拜托他保护的娜迪亚,和自己的誓约者罗莱西娅去见她。因为他对安塔莱斯的感情也没有强烈到那个程度。 反正短暂的停留的话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要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去见他。 在提议用魔法将世界一分为二的时候,炎烈王曾经如此说服誓约者。 当然了,他自己身为幻兽王,所以不能率先破坏世界的规则,因此如果不是相当重大的事情,他都不会回来——曾经如此补充的他,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的狡猾啊? 只要有雷华公保护着圣女王,就不可能发生会让炎烈王必须穿越世界的危机。向好友发誓会保护圣女王的阿尔法多,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穿越世界。 唯一的穿越世界的可能性,就是因为想见自己的龙,所以娜迪亚央求阿尔法多带她去阴界吧?只有这样而已。 因为不会说谎的龙,说了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见面。所以娜迪亚才会放心,才会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世界的分割。 从早到晚忙于政务,结婚生子之后关心自然浸注到了孩子身上。每天都过着充实的日子,在没能找到见面的契机的情况下过了十年的时间——。 炎烈王塞法伊德只是没有阐述真实,但没有说谎。 阿尔法多很清楚好友的惯用手法。他也注意到好友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结结实实地被摆了一道。 因为塞法伊德也知道友人的性格,所以至少在死之前叫自己一声也好啊。 他大概是不想让友人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或是不想被友人怒吼为大白痴,所以才强忍了下来吧?也许也有可能是错把痛苦当成了赎罪吧? 幻兽之王——龙王只是要受到长老们的罗嗦的干涉的名誉职位。因为考虑到吊儿郎当又处事圆滑的塞法伊德应该可以应该可以顺利完成这份工作,所以阿尔法多才把这个位置推给了好友。 从结果上来说,这等于是在幻兽面临全灭顶危机的时候,选择了因为感情深厚,而毫不在乎自我牺牲的最佳的幻兽王。 假如是双龙中的另一位成为龙王的话——一定会不管是幻兽还是人类,任凭大灾厄毁灭所有的存在吧? 被说成是讨厌人类的雷华公,不光是对人类,几乎对说有其他存在都没有兴趣。娜迪亚曾经说过,他总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确实,他通常都并不是看着眼前,而是凝望着其他地方。 就算说这是因为支撑着他大半生命的古代精灵雪拉是风灵,也还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吧?就连同样和古代精灵共生的塞法伊德也无法明白, 风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不断移动。那也就是风灵的特性。他并不是喜欢一时兴起,而是对于眼前的事物不会抱有持续性的关心。 雪拉的力量超越了普通精灵的十倍,所以一瞬间就可以查知彼方的变化。 因为阿尔法多和她共享感觉,所以也能看到不局限于肉体视野的东西。阿尔法多的意识,经常会为了认识到那些而扩散。 所以他无法集中在某一个东西上。如果过于执着,不能坦率接受事物,风灵的感觉和自己的感情就会分裂为二,乃至于让他疯狂。 假如好像塞法伊德那样生命力强大,形成和火灵融合的状态的话,精灵也会迁就共生的龙的感觉吧?但是阿尔法多在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抛弃,和风灵形成了共生,对于他来说,雪拉的感觉就是自己的感觉。 在遇到塞法伊德之前,别说是和其他的龙对话,就连在近距离相对的机会都没有。成体的龙有时会从森林上空通过,在这种时候,他也不过是茫然地思索,自己长到那么大的话,就无法再继续在森林中生活了吧? 因为雪拉也喜欢塞法伊德,所以她容许阿尔法多对他产生执着。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和塞法伊德共生的是火灵,火灵与风灵的关系一向不错。 但是,他们两人的相遇却是由水灵造成的—— 绿意浓厚的原始森林的水资源非常丰富。到处都存在着会涌出透明水源的泉眼,而且也有众多的河流和瀑布。 小时候的阿尔法多,一面在广阔的森林中漫无目的地移动,一面过着自己的生活。 幼生的龙体型较小,还处于成长中途的装甲也很柔软。虽然对于普通的幻兽来说太勉强了一些,但是好像奇美拉那样的大型幻兽和凯鲁贝洛斯之类的群居肉食幻兽,还是可以捕食与父母分离的龙的幼生体。 原本阿尔法多应该也是处于父母龙的保护之下的年龄,但是母亲把他视为无法成长的个体而丢弃在森林,所以没有守护他的成体。 托雪拉的福,他不用诵唱咒文就可以使用强大的风灵魔法,所以不用费劲就能把试图吞噬自己的敌人杀死。然后依靠这些幻兽的尸体和森林浓厚的气生活下来。 那一天,阿尔法多发现了新的瀑布。他一面饮水一面将这个位置描绘在脑里的地图中。就在这时,从他头顶传来了好像青蛙被踩到一样的刺耳声音。 “哇嘎嘎!” 当他仰望的时候,就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红色块状笔直地掉落了下来。 依靠共生的风灵的力量,他能明白那是不久之前在森林上空飞舞的歪 七扭八的龙的幼生。 但是,明白和实际看到还不是一回事。 红色的龙的幼生落入瀑布,因为这个冲击而高高溅起的水花,也落到了附近的阿尔夫的身上。 “……” 被兜头浇了一头冷水的阿尔法多做出了反省。明明已经预测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自己却没有立即展开行动。 就算感官和风灵一样,肉体也还是龙。因为察觉的范围过于广阔,所以他一不小心就忘记必须要在现实中移动自己小小的身体才行。 话虽如此,被弄湿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因为拥有水灵加护,所以只要希望的话,水灵就会取走他身体上的水。 “掉恰(掉下)” 漂浮到水面上的小龙的脑袋,好像大吃一惊一样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用还不灵活的舌头叫喊了出来。 因为已经是落下后,所以正确来说是“掉下了”吧?就在阿尔法多在心里这么订正的时候,红龙周围卷起了若干巨大的水柱。 在阿尔法多的眼中,那个看起来好像是半透明的人类女孩们的集团。而没有龙会不明白那些是什么。 “水精灵?为什么……!” 带着危险的表情的水灵们一起展开了袭击,试图将挣扎着舞动四肢的小龙身体按进水里,让他溺水。 就算是突然坠落下来打扰乱她们的安宁,水灵们会生气到这个程度,采取如此粗暴的行动也很奇怪。 可以考虑的原因就是,那孩子不光是没有水灵的加护,而且还是和水灵八字不合的火灵加护特别强大的龙——。 “住手!如果溺死他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就在他试图进行仲裁的时候,水面形成拱形膨胀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爆炸音、碎掉的大小石块,数量惊人的水滴,以及热风都一起向阿尔夫袭来。 雪拉的力量立刻发动,将以阿尔法多为中心的树木都保护了起来,让他们免于受到暴风和石块的袭击。 因为突然发生的高热,水滴瞬间蒸发。在好一阵时间内,水蒸气兜好像下垂的浓雾一样覆盖了瀑布周边。 在散发热气的雾气对面,可以听到咳咳咳的轻微咳嗽声。 “小鬼!你没事吧?” 因为阿尔法多关心同族的孩子,所以周围的风灵吹散了水蒸气。 瀑布和周边的光景已经产生了大变,碎掉的石块散乱一地,在所有的水都蒸发的瀑布中心,翘着短短的双足,屁股着地的红龙,正轻轻咳嗽。 在他脑袋上有一个类似于蜥蜴的奇妙的红色东西,正在傲然地环视四周。 因为有水灵的加护,所以没有火灵的加护的阿尔法多,以前从来没见过实体化的火精灵。而且虽然仅仅是一个,却充满了惊人的压迫感。 一瞬间就毁灭了试图溺死幼生龙的水灵。因为这个力量,他直觉到那应该是和雪拉一样与龙共生的古代精灵。 对他的判断表示同意的雪拉,向他展示了美丽的山的幻象,并且告诉他那是从太古时代起就支配火山的古精灵。 阿尔法多最初想到的是,那头幼生龙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被父母丢弃了呢? 暂时平息了咳嗽的红龙扬起脸孔,和凝视着瀑布遗迹的阿尔法多的视线接触到了一起。 和红色身体非常相称的琥珀色眼镜也让人联想到火焰,看起来就是火精灵会喜欢的色彩。 对于古代精灵而言,龙身上所带有的颜色非常重要。雪拉曾经告诉阿尔法多,她是被那个颜色所吸引而进行融合的。不仅仅是雪拉,普通的风精灵也非常喜欢阿尔夫的眼睛颜色。因为那很像最让风灵们感觉舒适的天空的颜色。 一面如此嘻笑,一面在空中轻盈飞舞的她们非常美丽。 所以,在知道和自己共生的雪拉,再也不会有脱离阿尔法多的身体飞舞在空中的一天后,阿尔法多心中就充满了对于她的强烈罪恶感和抱歉感。 “幸好你没事。” 为了让对方尽可能安心,阿尔法多有意识地采取了温和的口气。 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责备他杀害水灵们的事情。因为试图先杀龙的是她们。就算对方还是孩子,既然要对龙出手,就需要做好遭受相应报复的心理准备。 那个孩子展开翅膀,从瀑布飞到了阿尔法多所在的草地上。 但是,因为着地失败,他脸朝下地摔在地上。 “疼!疼疼!” 看到对方捂着鼻子哭出来的样子,阿尔法多非常困惑。 因我觉得总不能对他置之不理,所以他心想先冰敷一下他疼痛的场所也许会好一些,所以冻结了空气中的水分制作了适当的冰块。 将冰块贴在对方的鼻子上后,红龙倒是停下了哭泣。 红龙伸出长长的舌头从他手中夺下了冰块放进嘴巴里面。他上下蠕动下巴,变化着角度忘我地舔起了冰块。不久之后就把冰块全部舔光了。 “好起(好吃)!” “……” 就算他这么兴高采烈地叫唤,哭笑不得的阿尔法多也无话可说。 “好起(好吃)?” 从表情和声音的调子来看,他应该是央求追加冰块。察觉到这一点的阿尔法多满足了他的愿望。 热心地舔来舔去,冰块很快就融化在了口中。 “好起(好吃)……” 满足地吐了口气,琥珀色的眼睛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阿尔法多身上。 “谁?” “在询问对方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是交际的基本,小鬼。” “不是小鬼!切……谢……谢法迪!” 虽然挺着胸膛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却因为舌头还不够灵活而无法完成正确的发音。这一点从他尴尬的表情中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 不光是无法好好地飞翔,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如此幼小的龙在没有父母跟着的情况下乱转,理所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从比自己小一圈的体格来看,他应该比自己五年左右。也许是终于可以飞上天,所以过于高兴地飞来飞去,就变成迷路的孩子了吧? 不过既然和古代精灵共生,那应该没有东西可以杀得了这个孩子才对吧?——就如同阿尔法多本身那样。 今天暂且保留。如果有机会的话,等他说出自己正确的名字后再向他询问吧。 “我是阿尔法多。和你一样与古代精灵共生。” “阿鲁?” “如果你想要这么叫,就这么叫好了。我就叫你法迪。” 小孩子大大裂开嘴巴,笑到了好像整张脸孔都会变成嘴巴一样。 “阿鲁!盆友(朋友)!” “……” ——糟糕……这张蠢蠢的面孔,好像相当可爱。 同族的龙是什么样的生物,他自认为已经得到了充分的知识。可是他从来不知道龙会带着这样的表情笑出来。 日后仔细想来的话,阿尔法多和其他龙的对话,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风云之雪拉用附带影像的方式传授了阿尔法多众多的知识所以虽然是从没有离开过森林的幼生龙但是他的知识比最年长的龙还要丰富。不过他也明白你知道和真正的经验还是存在天壤之别。 古代精灵选择和龙进行共生,是一万年也不见得会有一次的事情。而且还是两头龙同时出现这种状况。就算在龙族奥布的记录中,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在得知这一点后,长老之一曾经说,希望这不是前所未有的怪事的先兆。虽然感觉上就好像在预言大灾厄的发生一样,不过这种程度的事情不管是谁都说得出来。 也 许是觉得能弄到自己做不出来的冰块,也许是同为和古代精灵共生的龙而感到同伴感,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理由——说不定他就是觉得获得了他口中的盆友吧? 从那以后,炎龙法迪(当时的假称),就开始时不时拜访阿尔法多所居住的原始森林。 充满了浓厚的自然之气的原始森林,拥有众多可以成为事物的动物。不过因为树木非常茂盛,所以在里面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因此人类几乎无法进入。对于幻兽来说,这是非常适宜栖息的理想环境。 只不过,数量增加的话生存竞争也变得严峻。因为会有可以若无其事地攻击幼生龙的凶猛的肉食幻兽出没,所以绝对不是可以安心生活的场所。 如果将孵化还没有几天的孩子扔到这种场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以说是显而易见。 阿尔法多的母亲从上空将孩子扔到了森林中——也就是说,她把自己的孩子扔给幻兽们作为食物。然后头也不会地离去。 她的祖父曾经是龙王,所以她认为虚弱的儿子的诞生是对于自己血统的侮辱。 反而是目睹了这一幕的风灵们更加善良深情。 为了不让孩子受伤,她们在空中轻轻拖住幼龙,然后轻柔送到了没有野兽使用的巢穴中。话虽如此。因为她们没有实体,所以也无法进一步在做到什么。 她们叫醒了沉睡在森林深处的古代精灵,拜托她使用原始力量进行处理。对于普通精灵来说,古代精灵就好像人们心目中的神。 雪拉因为出生后已经经历了太长时间,所以开始对生存本身感到厌倦。正因为如此,她对于和自己相反,在出生之后马上就要消失的幼小生命产生了兴趣。 风灵们被苍穹色的眼眸所吸引,纷纷陶醉地凝视着幼小的龙。 在眺望到这样的光景后,雪拉选择用共生的方式拯救龙的孩子。 拥有仅仅是凝视就可以让风灵们沉迷的眼眸的孩子,在古代精灵之力的保护下,在知识丰富的古代精灵的教育下长大。然后,在某一天见到了比自己还幼小的红龙。 虽然和强大的火灵共生的孩子没有保护的必要,但是因为是比自己要小的同族,所以总觉得要去保护才行。 拥有高度智慧的龙,原本就是感情深厚心地善良的生物。阿尔法多天生的性格也并非例外。 和平时一样突然出现的小小红龙,单方面地和年长的黑龙嬉戏打闹后,就好像玩累了一样靠在阿尔法多的身体上开始午睡。 那个摊开双腿,露出肚皮的大失体统地模样,直到他成为成体也没有改过来。 阿尔法多也曾经轻轻呵斥过他一次。告诉他这个样子连半点幻兽王的威望都谈不上,会让周围人产生偶像幻灭感,所以最好还是改改自己的睡觉方式。 但是他本人却挺胸抬头地表示,“我只有和阿鲁在一起的时候会采用这种姿势睡觉,人家在其他地方不会这样啦!” 因为这个家伙非常好面子,所以至少在母龙面前不会这么做吧?得出了这个认知后,阿尔法多就决定随便他怎样好了。 按照龙惯有的方式肚子朝下坐在地上的阿尔法多,很喜欢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孩子那圆滚滚的肚皮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的样子。 怎么说好呢,似乎非常能放松——自己在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总之就是非常温暖。 但是,那一天却很不巧。 在法迪打着呼噜入睡后没有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三个接近他们的气息。在森林中应该归类于相当大的幻兽的范畴。 通过风灵的感觉,阿尔法多得知那是拥有和狗相似的体型和三个脑袋的肉食幻兽凯鲁贝洛斯。黑龙不禁皱起了有些成熟的面孔。 因为这两头幼生龙的装甲还很脆弱柔软,而且体型也比它们要小,所以在凯鲁贝洛斯的眼中,他们一定是等于了无上的美餐。 他不想为了这种脑袋不好的野狗一样的家伙吵醒玩得疲倦而入睡的小鬼。 必须以一击同时杀三头。而且还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造成冲击波。 虽然是条件过多的复杂的风灵魔法,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做得到,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龙由于天生的魔力,从一出生就几乎注定了会强大到什么程度。所以如果是辈出优秀龙的血统就会受到重视。说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 而阿尔法多的魔力甚至强大到了会对肉体造成损害。所以在古代精灵的帮助下,不要说是风灵魔法的上级水准,就算是究级咒文,他有时候也可以在不进行咒文诵唱的情况下发动。 问题不在于能力目,而在于熟练。 阿尔法多在脑海中复习了好几遍顺序和发动方式。只要习惯了的话,就可以靠着感觉在瞬间完成。但是就算是像他这样拥有得天独厚的才能,头脑的思考和现实的完成度还是存在巨大的差距。——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岁数增长的意义了。 就在他确信没有问题时,巨大的黑色幻兽踩着绿草出现了。 有阿尔法多三倍之大的身体上是三个一摸一样的脑袋。在确认了幼生的龙后,他好像很高兴似地露出牙齿,三个脑袋同时笑了出来。 在黑狗的后面,是一头覆盖着红茶色长毛的个体。最后出现的则是比它们小了一圈的灰色凯鲁贝洛斯。因为这一头的体格比较纤细,所以好像是雌性。 因为据说成体的凯鲁贝洛斯和两个脑袋的奇美拉的大小大致相同,所以阿尔法多在凯鲁贝洛斯身上重叠了一下奇美拉的影子。 只不过,如果出现的是奇美拉的话,就算身体要小上一点,脑袋少了一个,也不是现在的阿尔法多可以战胜的对象。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一定会立刻叫醒法迪,然后一起飞走逃命。 虽然相对于巨大的身体来说非常敏捷,但是凯鲁贝洛斯只能完成用三个脑袋同时咬上来的直接攻击。只要在他们缩短距离之前用魔法打倒他们就好。 凯鲁贝洛斯完全不知道在它们心目中完全就是食物的对手,根本没以把它们放在心上。最初出现的雄性还很得意地向其他两头说道。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我的鼻子很灵的哦。]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超上等猎物。如果吃掉幼生龙的话可以去向其他家伙炫耀呢。] [我想要那个红的。因为看起来比较小比较柔软。] 基本上来说,在三个脑袋中都是中央的头颅在说话,两侧的脑袋只是左右转动,警戒着周围不断蠕动鼻子。 因为凯鲁贝洛斯有三个脑袋,所以阿尔法多对于他们如何与同伴交流还抱有一定兴趣。不过既然这个疑问已经解决,那么这些家伙就没用了。 如果随便他们罗嗦的话,说不定会吵醒法迪。——而且。 龙的身体与其说是被表皮覆盖,不如说是拥有金属光泽的坚硬装甲所覆盖来形容更为贴切。 也许是因为凯鲁贝洛斯的全身都是动物的体毛吧?所以它们有强烈的体臭。 阿尔法多对于舔着舌头靠近他们的家伙的臭味已经忍无可忍。他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大的臭味。这就是只是和现实的差距。 原本为了以防万一,他想等他们在靠近一些再动手,但是因为光是这个臭味也许就会弄醒小鬼,所以他决定还是动手解决。 “雷击三叉战!” 光亮在黑龙的头顶炸裂。长长的三道闪电,刺穿了三头幻兽的身体。 “嘎!” 一瞬就让他们变成了黑炭。 到此为止,都是他预计之中的攻击。但是三乘三合计九个脑袋所爆发的悲鸣就超出了他的预计。 “唔嗯?” 被迫听 到九个脑袋同时发出的惨叫,幼小的红龙名副其实地被吓到跳了起来。他越过自己所依靠的黑龙的脊背,仰面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抱歉,吵醒你了。” 用尾巴抱起翻着白眼的小鬼,阿尔法多维持着坐着的姿势低声道歉。 就算是可以一瞬断绝对方生命的攻击,想要封印死亡者所发出的临终的声音,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阿尔法多正在由于淡淡的屈辱和败北感而咬牙切齿,红龙闻到空气中飘荡的焦臭味抬起脸孔,马上就发现了凯鲁贝洛斯的残骸。他瞪圆琥珀色的眼睛叫了出来。 “黑球!” “是黑炭。”黑龙有些不爽的纠正。 满心好奇的幼生龙朝着横躺在地上的凯鲁贝洛斯冲了过去。中途也注意到了地上还滚落着两个尸体。 他停下脚步迟疑了一阵,不过带着明显的苦闷,维持着四肢在空气中挥舞的姿势的尸体好像让他最为关注,所以他进行了方向的转换。 在将脸孔贴近到快要碰触的程度,慎重地闻起了味道后,他仿佛认可了一样点点头。 “黑球。” “……” 如果打算说黑炭的话,他的发音无疑是错误的。但如果是强调颜色形状的话又并非错误。年长的黑龙烦恼了一下。 “大致上正确——……喂!不要吃那种东西!” 法迪张大了嘴巴一口咬上凯鲁贝洛斯的前肢。那个突出的部分伴随着干涩的声音折断。四肢段落的尸体也因为这个冲击而出现了若干裂痕。 完全碳化的幻兽们的尸体由于彻底失去了水分,所以变小变脆。 “考苦(好苦)!” 假如是火灵魔法的话,想必可以调解烧烤的火候。但不巧的是阿尔法多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一击必杀,所以根本没有将对方作为食物来烧烤的意识。 嘴巴里面好像留下了相当强烈的苦味,所以法迪重复了好几次吐口水的动作,最后还眼泪汪汪地转向了相当于保护者的友人。 他额头挤出一对皱纹,扭曲着嘴巴,大大的眼睛中带着泪水进行诉说。 “苦苦~” “……奇怪的面孔。” 黑龙不由自主嘲笑了出来。不过还是回应了对方的要求,制作出冰块丢了出去。 用嘴巴接住要完全吞进嘴巴还大了一些的冰块,小鬼龙好像平是一样忘我地舔了起来。 转眼之间就变小融化的冰块,消失在了小龙合拢的嘴巴里面。 “考凉(好凉)!” 法迪伴随着满足的声音,大大张开让冰块消失的嘴巴,垂下了变得冰凉的舌头。口中的苦味好像已经完全消失了。 “很好嘛。” 自然而然露出微笑出来的阿尔法多沉稳地说道。 红龙对他报以了满面的笑容。他维持着笑容跑过去,用后肢立起来,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身体。形成了贴在黑龙腹部的姿势。 因为他擅自跑过来玩闹是家常便饭,所以阿尔法多并没有管他。 过了一阵,一直这样没有动弹的法迪嘀咕了一句。 “……阿鲁……” “嗯?” 阿尔法多扭动长长的脖子,凝视着对方的脸孔。 将一半的体重靠在朋友身上的红龙,用脑袋的一侧蹭了蹭朋友的腹部,陶醉地闭上眼睛,看起来他并不是特意叫他。 充满无上信赖和安心感的温和表情——。 凝视着这张面孔,阿尔法多察觉到了法迪想要表达的东西。 同样的想法也充斥了阿尔法多的胸口。 “……嗯。” 表示同意的温柔呢喃,在降临于双龙之间的沉默中留下了温暖的余韵。 和塞法伊德的相遇已经有二百二十年。 他们并不是整天都在一起。和阿尔法多正相反,塞法伊德的交友关系广阔,总是好像很忙似地到处跑。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总是能抽出时间和阿尔法多碰面。 当黑龙坐在某个地方,倾听风灵们的报告的时候,红龙就维持着惯例的姿势,听友人讲述世界的话题。 因为觉得不光是知识,经验也很有必要,所以阿尔法多不止一次化为人形出去旅行。每次都是塞法伊德主动要求成为他的同伴。 两人去了各种各样的地方,因为人类世界的复杂而惊讶。在欣赏着他们的文化所孕育出的东西的同时,和众多的人类发生了关系。 在和人类的接触中,留下不快回忆的例子相当不少。双龙化身使用他们的力量,有时候帮助人类,有时候杀害人类——然后遇到了成为双方誓约者的对象。 当其中一人,也就是成为塞法伊德誓约者的小姑娘,表示想要统一人类世界的时候,龙们的世界也随之迈向了巨大的变化。 那时候,如果没有向娜迪亚订立誓约的话,一定会有完全不同的现在吧? 年幼的娜迪亚不知道向自己宣誓忠诚的流浪骑士就是幻兽王的化身,她只是冲动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愿望,而他刚好有实现那个愿望的能力。 人类的女王的幻兽王缔结誓约,两个世界进行协力合作的时候,刚好会发生大灾厄是一个偶然。幻兽王能够追寻先祖血统的记忆,让意识回到过去,使用在龙中也是相当特殊的魔法也是偶然。在追溯到先祖中刚好有龙知道能将世界分割为二的古代魔法的禁断咒文,这也是个偶然。 在这若干个偶然之中,哪怕只有一个不一样,现在的世界也会变成完全不同的风景。 俘虏了塞法伊德,将他逼入今日死亡的只是偶然的重叠吗?还是被人类称为命运的东西? 了解他的阿尔法多立刻作出了否定。 塞法伊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那就是他。就算说是龙王的义务,如果无法认可的话,他也会坚定地拒绝。 所以,他应该没有后悔。——不管遭遇了多大的痛苦。 在一切都准备结束,第二天就要在各地发动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大魔法的那天晚上。 阿尔法多在塞法伊德的邀请下,去他的私人房间喝酒聊天。 虽然说是喝酒聊天,但是因为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事情,所以他们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面喝一面在兴起的时候为彼此的酒杯注入酒水。 考虑到龙的本体的大小的话,就算喝下可以洗澡的酒水,也不会随便醉倒。 所以他们完全不在意便宜酒和高级酒在味道和香气上的差别,号称只要量足够多就没什么可抱怨的。要是让人类的好酒者来看,绝对是不可能原谅的歪门邪道式喝酒方式。 虽然不在意味道,也不会喝醉,不过龙们还是很喜欢喝酒。因为包含在酒中的独特的精气,会让他们体验到无可替代的美味,。因为和人类的醉酒方式完全不同,所以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不过有时候他们确实会因为那种精气而醉倒。 “这么说来——” 就在以木箱为单位拿进来的数量惊人的酒水,以飞快的速度少掉一半的时候,阿尔法多唐突地开了口。 “——你追求了那么多母龙,生下那么多孩子的理由,有没有和誓约者说过啊?”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反正就算对她说了,她肯定也会撅着嘴巴说,[反正你是把自己的兴趣和实际利益结合到了一起吧?你这头大色龙!差劲透顶!]。实际上也确实是把兴趣和利益大大结合到了一起吧?在分隔世界之前,尽最大的可能增加龙的个体,这不是也很好吗?” “就算知道结果,说和不说还是有天壤之别吧?” “啊啊~麻烦死了。为什么大家 不能都像你一样,就算我不说,也对我的事情不管什么都了如指掌呢?” 炎烈王撩起混杂着黄金和红色的橙色头发,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吊儿郎当,任性自我,闻所未闻的不良龙王。曾经让长老们叹息着如此表示的龙的化身,进一步说出了乱来的话语。 “哦。这么说的话,你是要求出生才不过十五年的人类少女,和已经与你打了两百年以上交道的我,拥有同样的水准吗?” “好讨厌的口气~。如果摆出一堆道理进行说教的话,连酒都会变得难喝,所以不要啦!” “假如她不是你的誓约者的话,我也会放任不管。但是今后会被那个野丫头迁怒的人,可是我和我的誓约者吧?” “是吗?罗莉也就罢了,她可是说过你虽然很美丽,但是因为说不出的可怕,所以很难接近哦。” 如同塞法伊德所主张的那样,龙王的誓约者一直试图和龙王的好友保持距离。只不过,不仅仅是她,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是同样的反应。 从来没有放弃过超然冰冷态度的雷华公阿尔法多,和开朗好相处的龙王正相反,本身也在无言地拒绝人类们的亲近。 无论是作为龙王,还是作为龙本身,塞法伊德都是个怪胎。 阿尔法多停下向杯里面倒酒的手,将蒸馏酒的瓶子放回桌子。 “那个气到发疯的女孩会有多么过激,我们不是最近才领教过吗?你不会忘记我们的房间被爆掉的事情了吧?小鸡头!” “哇啊!对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对不起。那一次我家的誓约者给大家添了很大的麻烦。那次她还真是手快到连火灵路裘都没能来得及防止爆破呢。红番茄还真是厉害,炎烈王都吓了一跳~” “那个还没有变红的女王番茄过来了哦。” 因为黑龙的化身可以凭借风灵把握周边的状况,所以他利用友人独特的比喻,预言了娜迪亚的到访。 “咦?” 也许是心里有什么鬼吧?就在塞法伊德皱起眉头如此反问的时候,面向走廊的房门也被敲响。 最后,没等他回答就打开方面的,是以十五岁的稚龄就成为统一王国主人的圣女王娜迪亚。 少女在白色的睡衣上面又披了一件厚厚的袍子,一只手抱着枕头。 你怎么深更半夜地穿成这样乱跑啊。可是还没能等龙王如此询问,红发的女孩已经先开了口。 “这堆酒瓶的小山是怎么回事?” “喝酒啦~。对于我来说,这是在人类世界度过的最后的夜晚。因为从明天起就喝不到酒,所以现在喝个够本有什么不对吗?” “既然如此,你把那些酒连坛子一起带走不就好了吗?只要你说一声的话,我可以帮你从酒厂买专门储藏酒用的大坛子啊。” 熟悉市井生活的少女,马上就列出了解决方法。 虽然炎烈王受到了一定打击,但是他琥珀色的眼睛马上就闪闪发光。 “……临走的时候顺手牵羊……” “炎烈王。拜托你不要在最后的最后还干出那种给统一王国史抹黑的事情。钱什么的我来出,请你安手续办事。我会和罗莱西娅打招呼。” 阿尔法多静静地说道。 因为双龙在以人类的形态一起旅行的时候没少干坏事,所以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们可以说是心意相同。 “啊啊~。不过,我的小蜜蜂。你难道忘记什么事情了吗?我知道你会因为明天的事情亢奋到睡不着觉,可是如果不进行充分睡眠的话会欠缺集中力哦。咒文很长,而且很复杂吧?因为平衡的问题,人类一方的圣女王的魔力也相当重要哦。万一你弄错了的话,人家我可是会哭的哦!” 虽然为了不让对方感觉到压力面而采用了开玩笑的口气,但这毫无疑问是他的真心话。 少女哼地抬起了下巴。 “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拜访恋人的房间,还需要说明什么理由吗?” 虽然她尽可能做出加装成熟的回答,但是变调的声音和握成拳头的手掌的颤抖,都没能掩饰她内心的紧张。 “啊?恋人~?还带着枕头?一点都不性感啦!” “少罗嗦!我换了枕头就无法睡着啦!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啦。因为从小鸽子十岁的时候起,我都会陪你睡觉,在你睡之前给你讲故事哦。可是大哥哥今天晚上没有那种心情啦。” 最后混杂着呵欠如此回答的炎烈王,用态度露骨地催促少女回去。 但是,在经过了长时间的犹豫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拜访这个房间的少女没有让步。 于是她转向别开脸轻轻喷笑出来的龙王的好友,尽可能用高傲的态度说道。 “——就是这样,请你离开吧。雷华公阿尔法多。” “遵命,女王陛下。” 单手放在胸口,轻轻低头示意的黑发男子优雅地站了起来。 但是,塞法伊德用双手抓住试图离开的好友的手臂,强行拉住了他。 “不要啦。酒还剩了一半,话也没有说完。你想啦,还要进行明天的商量啦。” “不要垂死挣扎啦,炎烈王塞法伊德。” 单手抱着枕头的娜迪亚,用另一只手插在腰部恐吓到。 在他的对面,塞法伊德却抱紧友人的手臂,拼命摇晃着脑袋。 “身经百战的色龙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太丢脸了!难看!现在可不是你窝囊的时候!没用的东西!胆小鬼!懦夫!” “到此为止吧。否则他真的要再起不能了。” 雷华公用一只手阻止了少女接二连三飞出嘴巴的暴言。然后用手掌抚摸着奔放地飘荡在空中的红色头发。 “我刚才不是也说过了吗?如果不说应该说的事情,就无法传达意思。不管有没有约定,她都和我们不同,只是人类。很快就会年老死亡。什么也不说让她等待下去是很残酷的事情吧?” “……也……阿鲁也……会等我吗?” 放开手臂的塞法伊德,用就算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也只能勉强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这个与其说是询问,更接近于自问自答。 阿尔法多从中感觉到了不好的东西。所以没有确认对方到底希望什么,就尽可能做出了明快的回答。 “我不会等的。因为风的天性就是不停留在一个地方。” “是吗?……阿鲁不等我吗?” 好像在烦恼什么的龙王,似乎突然轻松起来一样扬起面孔。正面承受了俯视自己的苍穹的眼眸。 “所有的记忆和感情都和我同在。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无论是语言还是约定。” 虽然绝对不会多言,但是话中却包含了足够深厚的感情。听到阿尔法多的话,琥珀色的双眸大大的睁开。他无意识的抬起手,用颤抖的手指抓住好像纱帐一样垂落在自己周围的漆黑头发,握进了自己的拳头中。 “阿鲁……” “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希望去生活就好,法迪。” 这也是安慰从明天开始,居住的世界就会分割的朋友的语言。 雷华公弯曲下修长的身体,隔着刘海吻上了龙王的额头。然后离开朋友身边。 塞法伊德这次没有再阻止,而是用目光送着朋友宽阔的背影。随后,他将视线转向自己还残留着光滑黑发的触感的手掌。 枕头突然划破空气飞了过来。 阿尔法多用单手接住了枕头。 “什么嘛!两个大男人在那里制造什么自己的世界!homo龙!” 原本老老实实等着两人交谈结束的女孩,涨红了脸孔如此吼叫。 眼看着阿尔法多面对的温柔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用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超然态度望着自己,她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黑龙的化身上面。 她扑上去用双拳连续击打着对方上衣的胸口。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最讨厌阿尔夫这种人!我都是抱着必死的决西,强忍着脸上快要喷出火的羞耻才来到这里的。可是你却总是一个人独占塞法!假如不是塞法,而是你去那边的世界就好了!” 因为知道在她的激情平息之前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雷华公只是任凭她用拳头敲打自己。 对于最强幻兽的化身来说,人类女孩那细弱的手臂就算再打上多久,对他来说也和被风吹到没什么太大差别吧?正因为知道,娜迪亚才可以毫不客气地尽情发泄郁闷。 虽然平时的打扮吊儿郎当到可以媲美流浪的盗贼,走在那里的样子就好像在故意展示自己的男性肉体美,但是一旦正式打扮起来,塞法伊德就不愧对幻兽王的身份,不输给任何的王侯贵族。 不仅仅是他,他那个在平日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的好友阿尔法多也拥有同样的双面性。尽管拥有高贵文雅式的贵族化美貌,但是隔着上一就可以感觉到厚实的胸膛。 所谓的双龙这个说法还真是精确。类型完全不同的两大美青年让城里工作的女性们的视觉都获得了很大享受。假如只是从外表上进行评价的话,没有比他们更有价值的男性。 但是,如果要让他们成为恋人的话就很麻烦了。 “大家都知道塞法是喜欢舒服的事情,男女通吃的没节操的家伙!我也一样!我知道塞法最珍惜我。可是我还是讨厌那样!在和阿尔夫在一起的时候,塞法的脑子里面半点也不会想到我吧?” 打累了的娜迪亚抓着对方的上衣衣襟,呼呼喘着粗气诉说。 “阿尔夫太狡猾了!因为同样是龙,所以一起长大,一样的长生……。像我这种人,像我这种人,连塞法的宝宝都没法生,很快就会变成老太婆!幻兽世界的话,塞法以后也会被漂亮的母龙所包围……生下好多好多可爱的宝宝……可是我却什么……什么也没有!” 单手抱起终于哭出来的娜迪亚,阿尔法多将少女刚刚扔过来的枕头朝着塞法伊德丢了过去。 听到誓约者一点点变成告白的语言,炎烈王非常动摇。 没有发出声音,使用可以靠空气震动传达意思的风灵魔法,雷华公冷冷地进行了雪上加霜。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说还是不说有天壤之别。】 【可是,是人类和龙啊!认真想想的话不可能生得出孩子吧?】 【就我贫乏的经验来说,对于在感情上无法认可的女性,不管说上多少道理也只能以徒劳告终。我可不认为经验丰富的幻兽王陛下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她说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对她立下了小山一样的誓约啊!】 塞法伊德自身非常困惑,半是喃喃自语地嘀咕。 雷华公因为觉得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实的话,好友会受到更大的冲击,所以迟疑着自己是不是该说出来。 但是彻底怄起气来的炎烈王做了催促。 【是什么啊?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啊!】 【在人类女孩喜欢的流行歌谣之中,有这么一段。花心男子的口头约定,比嬉戏的亲吻还没有价值。这个也许应该视为人类女性的常识性见解。】 【怎么可以把龙的誓约和口头约定相提并论!】 就算再怎么被称为乐天轻浮的家伙,塞法伊德毫无疑问也还是自尊心超高的龙族。听到这种话他当然会脸色大变。不会说谎的龙,绝对无法忍受自己赌上性命与名誉的誓言,被拿来和那些逢场作戏的话相提并论。 【因为她不知道违约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也没办法吧?】 【好过分……!塞法要哭了……真的好像哭。气死我了!】 【如果你哭出来的话,她也许会相信你哦。】 【身为龙的雄性,怎么能够因为赌上性命的诚意遭受怀疑就哭出来!那样太丢脸了!】 【……这倒也是。反正你受到怀疑也不是一个两个,要是一一去哭泣的话确实太辛苦了。】 【你等一下!喂!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阿鲁要说得这么意味深长?】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对人类作出的这样那样的事情,我就忍不住觉得应该同情这个小女孩。】 因为连好友都在责备自己的行为,炎烈王的态度终于强硬了起来。 【都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做的这个那个吧?那种事情有什么关系。就算和人类作了什么,也不可能出现怀不怀孕的问题吧?别人要对我有什么期待,关我什么事!至少那时候我是真心的,根本算不上骗人!我的真实的爱,只限定于我喜欢的人!】 别说是从龙的角度出发,就算以人类男性的基准来看也是相当的水准的花心大萝卜。 【算了,就算有什么后遗症,只要呼唤对方的名字就可以解决了。】 在这对拥有世所罕见的魅力的搭档单独进行旅行的时候,不知道造成了多么悲惨的危害。娜迪亚对此一无所知也算是一种幸运。 在旅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因为奇妙的因缘,紫魔女罗莱西娅成为了他们的旅伴,而且不止一次目睹了他们的恶行现场。不过当时的罗莱西娅自幼生活在封闭性的社会中,不通人情是故,所以只是觉得外面的世界非常严酷,而楚楚可怜地感到了心惊胆战而已。再加上对方也全都是连抗议的资格都没有,非常成问题的家伙,所以她的认识本身并没有错误。 不知道在自己耳朵所无法听到的地方,两人正在交换着从伦理上来说非常不妙的对话,哭到有些疲倦的娜迪亚从雷华公的手臂中挣脱出来。 号泣并没有持续太久,接下来的她只是在不断抽泣。感觉到阿尔法多用大大的手掌温柔抚摸自己脑袋的动作,她想起了自己过世的父亲。 娜迪亚的父亲因为被图谋王座的家臣所欺骗而死于阴谋。从外表上来说,他是和雷华公完全相反的胖乎乎的小个子男人。但是因为性格沉稳体贴,所以受到了妻子和女官们的深深的敬爱。但是从野心勃勃的反叛者的角度来说,他也许是个容易算计的没用国王吧? “……对不起,阿尔夫。我做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虽然我说了好多讨厌的话,但我并不是一直这么看你的。如果你能把这些当作是愚蠢的小女孩无聊的嫉妒而高抬贵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娜迪亚耸了耸变得红彤彤的鼻子,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样低头道歉。 但是,黑衣男子弯下身体,配合着她的视线沉稳地表示。 “因为你会产生这种念头,会嫉妒也存在足够的理由,所以你不用觉得可耻。强迫自己笑出来的话会让心灵患病。既然是在和对方的关系中产生的感情的话,就不会只有哪一方单方面的恶劣。你是炎烈王的誓约者。我觉得你是值得龙王低头的女孩,我也绝对没有讨厌你。只有不加修饰、彻底反应出来心声的话才会传进对方的心灵。你用自己的话和炎烈王说就好。他一定会给出答案的。” “谢谢你,阿尔夫。抱歉对你说了坏心眼的话。我真的很庆幸能有你在。” 娜迪亚从心底道谢之后,用双手环抱雷华公的脖子吻上了他的面颊。 因为华丽的打扮和会让人忍俊不禁的说话方式,所以一般人都会认为塞法伊德比较感情外露,但其实他心里面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很少有人知道。而阿尔法多虽然采取完全不顾听者感情的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但是他从来不会扭曲什么,而是会淡淡地阐述真实。 “炎烈王,至少最后的晚上你不要再逃避或是打混,把该说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最后再叮嘱了一遍,雷华公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抱着誓约者的枕头坐在那里的炎烈王,以及因为哭得太厉害而有些茫然的圣女王。 少女为了不踩到滚落在地板上的酒瓶,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和塞法伊德所在的沙发呈直角位置的椅子那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虽然觉得丢脸,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戒的龙王,就仿佛要把丢过来的枕头当成盾牌一样,用双手紧紧抱住了枕头。 “那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 虽然很英勇地断言,但是娜迪亚在中途就停下了声音。她皱着眉头,仿佛相当痛苦地一度低下了脸孔,但是很快就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好像要鼓励自己一样势头十足地扬起脑袋。 “因为我……是……丑女,所以你才不想让我成为恋人吗?” “啊?” “我听说能成为你对象的母龙,全都非常美丽。我忘记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不是有个名叫马捷兰的婴儿来见你吗?当时来迎接那孩子的母龙虽然年纪相当不小了,但也是个美人……所以,那个,你才不愿意吧?” 和其他女性相比,承认自己的容貌逊色于他人是非常屈辱而且痛苦的行为,但是娜迪亚决定遵循雷华公的建议,用真心话进行逼迫。 炎烈王完全没想到她在考虑那种事情,所以只能带着困惑的表情一个个地认真回答。 “……嗯。该先从哪个开始回答好呢?——那个,首先我不认为小蜜蜂是丑女啊。” “骗人!” 遭到反射性的否定,龙的化身不快地皱起眉头。 “因为我是龙,所以不会说谎。我应该说过不止一次吧?龙是不会说谎的生物。就算变身为人类,也不等于连内在都变得一样。如果面对面被说成是骗子,从龙的角度来说会觉得很火大哦。所以拜托你不要这么说哦。明白吗?” “那么……因为是龙,所以美丑的基准和人类不一样了。” “以我长年的经验来说,虽然个人口味存在不同,但基本是一样的。你以为我会觉得人类的脖子短到恶心吗?会觉得没有翅膀和尾巴很奇怪吗?我们也会变身为人类以外的生物,类似于这样的感觉都会进行调整。还有,小鸽子你再长大一点一定会变成美人的。真的。我看女人的眼力从来不会出错。这上面我很有自信。——还有呢,我是根据母龙的血统来选择对象的哦。容貌什么的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对了。仔细想想的话,龙并不像人类那样在外表上存在极端的个体差异。因为不管怎么说,就算我们再长生,绝对数量也少到了迟早会灭绝的程度。所以只要往上追溯几代的话,就能找到相同的血统是很普通的事情。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 人类用相同手段改良家畜,不过龙们似乎是有意识地改良自己的种族。他们会远远超越人类,拥有最强能力的生物也是理所当然。 “根据血统选择?” “为了能生下平衡性强,拥有强大魔力的优秀孩子。还有,如果因为突然变异而出现拥有特殊能力的个体的话,为了固定那个能力,就要和相近的血缘生孩子。血统是最重要的。对于龙来说,所谓的做爱,也就是等于知道从彼此血统中继承下优点的孩子。在这一点上,比起我这种家伙来,会成为母亲的一方要严厉得多哦。我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不仅魔力出类拔萃,而且拥有特殊能力。小松鼠你吃醋也没有意义哦。” “既然如此,你和阿尔夫又是怎么回事!公的和公的不可能生得出孩子吧!” “那个……和阿鲁啊,那个应该说是浓厚了那么一点的身体语言吧……”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会被问道这一点,塞法伊德的话还只变得吞吞吐吐。主要是他觉得娜迪亚和阿尔法多今后还要碰面,所以不应该说得太赤裸裸,以免他们今后见面的时候还会头疼。但是恋爱中的少女却一点也没有体谅他的苦心。 “不光是阿尔夫!再说了,和人类的话,就算是女人也无法生出小孩吧?而且我听说龙是有发情期的,但你难道是万年发情期吗?” “雄性的发情期没有雌性那么清楚了。也就是非常想做,和普普通通想做的区别吧?” “差劲!了解得越多越觉得你明明是这种男人,却说什么因为我太重要所以不出手。如果你再敢开这种玩笑,我就把这个房间炸掉!” “我没有开玩笑!龙会珍惜誓约者是理所当然。就算是自他公认没有节操的本大爷,也不会对小鬼和处子出手的!这种程度的分别我还是有的!” “你强撑什么面子啊!不对小孩子做那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过接下来那个……那个……一般男人不是都会高兴吗?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 如果双方都是女性的话,道是可以谈的热火朝天的话题。但是对着喜欢的男人的话,这个话题实在过于赤裸裸,娜迪亚都不禁涨红了面孔。 “因为我是龙,所以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和我扯上关系的话,你的人生会被扭曲的。可说我又没法负责。所以怎么想都是我应该自律。就是这样。” 就好像在说这是绝对不能扭曲的原则一样,塞法伊德斩钉截铁地宣言。 娜迪亚也不能不认可他的主张的正确性。但是,如果在这里让步就什么都完了。 “不管是谁都会有第一次。就算对方不是你,该扭曲的人生还是会扭曲。而且扭曲的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是不是扭曲,不到那个时候也无法明白吧?至少我有挑战的权力。” “不要就是不要。这不是可以强制的事情。你会自己的房间啦!” “炎烈王塞法伊德,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喜欢我吗?是或不是,两者只能选一!好了,你回答吧!” 遭遇她不顾一切的攻击,炎烈王脸色变得一片苍白。 “答案只是是或者不是。怎么样?不能说谎的龙王大人。好了好了,回答我。让我们来做个了解吧!” 就好像被人用匕首指住了脖子,龙的化身不由自主的呻吟了出来。 他在心中诅咒对勇敢的少女说了多余的事情,而且教给她战斗方法的好友。 退路被如此鲜明地斩断,就算想要糊弄也无法做到。 “……是……” “成功了!” 十五岁的一心一意的痴情少女王,战胜了身经百战的幻兽王。 她扬起了右拳作了个胜利的姿势。 塞法伊德抱着枕头发出悲叹。原本说起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没有战胜过认真起来的她。可以说从见面定下誓约起,他就已经输掉了。 高兴地连蹦带跳的她非常可爱。 “唔唔……我痛恨龙的天性。……话说回来,阿鲁那混蛋!居然向娜迪亚灌输多余的知识!” 但是,阿尔法多的话,也为他指示了脱离这个窘境的道路。 虽然不愿展示出来,但这才是龙不可动摇的真实。 “——好吧。既然女王大人期望到这个程度,那我也就老实交待了。” 炎烈王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枕头交给迷惑的少女。然后就这样把手伸向她的膝盖和脊背,轻轻把她抱了起来。 “像这样抱公主是约定成俗吧?” 他笑眯眯地将娜迪亚送向寝室。 娜迪亚满脸通红地浑身僵硬。在看故事的时候觉得陶醉,和自己成为女主角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塞法伊德听到自己好像擂鼓一般狂跳不已的心脏声,他一定会嘲笑自己没有嘴上那么厉害吧?假如他说既然害羞就不要做 了的话该怎么办? 说上两句动人的台词,温柔地相吻,等到气氛足够浪漫,然后——。 然后——。 因为火灵们会随着炎烈王移动,为所有的烛台上的蜡烛都点上火,所以寝室和起居室都一直很明亮。 因为这个房间的主人一直在外面跑,所以寝台几乎没有用过的痕迹,一方面是由于他不像人类那样需要频繁的睡眠,另一方面是由于他经常使用其他房间的某人的卧室。 塞法伊德把娜迪亚的身体轻轻放到寝台上,戳了戳她抱在胸口的枕头笑着说到。 “这个安眠的保护神是垫在脑袋下面使用的吧?它又不是抱枕,放在两人之间只会碍事。” “……不要!” 在觉得枕头会被抢走的瞬间,娜迪亚无法忍耐地爆发出了悲鸣。 在拒绝的同时她的周边闪过一片光线,炎烈王的身体被直接弹了出去。在他摔倒地板上的时候,全身都在散发着火花。 “……嗯……这可真是够要命的……” “咦?什么?不是我干的!我什么也没有做哦!” 少女撑起身体,看到男子被火花之网所囚禁而痛苦挣扎的样子后,吃惊地跑了过去。 在她的手碰上去之前火花已经消失,塞法伊德浑身无力地瘫在那里。 “……啊,果然厉害——……。可以媲美阿鲁的电击了……” “呐。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有做哦!真的!” 炎烈王躺在地板上,向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凝视自己的誓约者说道。 “我知道。这个……是誓约之力的一部分……” “誓约?誓约有各种各样的啦。是哪一个?” “嗯……就是相遇没多久的时候……我说过绝对不会做小蜜蜂真心讨厌的事情……没错,我是立下了这个誓约。你不记得了吧?不过,啊,算了算了、只是这种程度的麻痹就能了事已经是很不错了。 用缓慢的动作从地板上爬起来,塞法伊德向茫然坐在那里的少女展现出笑容。 “你明白了吗?小鸽子你在说还想维持着做梦的公主状态哦。” “骗人……我是真心喜欢塞法伊德。我没有讨厌啊!” “我知道。要想自然而然做到这种事情,小猫猫还需要四五年的时间吧?” “可是,你明天就——……” 世界会被一分为二。两人会分别身处于阴界和阳界。已经无法再简单见面。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剩下五年的时间。 “就是这样。小草莓啊,你还是适合嫁一个能一直在你身边的温柔男人,在可爱的男孩子女孩子的包围下笑嘻嘻地生活。然后渐渐上了岁数,在某一天晒太阳的时候,嘀咕着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然后在午睡中走完自己的人生。你不是对我说过吗?就是想让大家过上这种和平的生活,所以才想要统一大陆。既然如此,女王就要率先成为国民的模范才行哦。” “我……我……” 娜迪亚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出来让他为难。可是从她的眼中,还是滚落了无法忍耐的大颗泪水。 心情无法形成语言。想要对彼此说的事情全都说了。剩下的全都是会怎么样也无所谓的东西。 全部都由自己来决定。不随波逐流,不任凭他人摆布,认真地进行思考,最后自己作出判断。而那个结果就是今天的状况。 眼前的红龙,一直在帮助她完成自己的判断。 “……我没有后悔。我尽了全力……生活下来。谢谢你至今为我做的一切。塞法伊德……” “嗯,我爱你哦。娜迪亚。” 他用好像心情愉快的红色大猫一样的表情做出了回答。 守望、帮助,给与她无偿的爱的最强幻兽。 多半他连感谢的语言都不需要吧?他只是让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为此创造条件而已。——有时候,就算是血脉相连的父母,也会对孩子抱有过多的期待,强迫孩子去服从自己的意志。 因为抚摸着自己脑袋的塞法伊德大大的手掌,娜迪亚想起了刚才的阿尔法多。他们给予自己的,只有慈爱而已。 必须和这样的生物分开,对于人类来说也是非常不幸的事情。 “人家都特意把枕头拿来了。在我睡着之前,你能不能握住我的手?就好像刚刚相遇时那样。” “了解。要不要我为小兔子朗读你当初最喜欢的保护亡国公主的独角兽的故事?” “哇,好怀念~。那短时间我一直都要求你讲这个故事呢,知道你投降为止。虽然我都记不清故事内容了。” 娜迪亚钻到炎烈王的床上,将中意的枕头垫到脑袋下面,进入了准备听故事的姿势。虽然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不过那是就在三年之前他们还会重复进行的睡前仪式。 坐在寝台上俯视着娜迪亚的塞法伊德也好像和相遇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改变。感觉上统一王国的事情都变得好像一场梦境。 仿佛会把这夜色推开的不可思议的红色头发,华丽的美貌,琥珀色眼睛中的温柔色彩。她大概在也无法见到如此美丽的男子了吧? “那个啊,因为是现在我才可以告白。在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绝对是哪个国家的王子殿下。那些童话故事里面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吗?为了学习如何成为出色的国王,所以带着唯一的侍从在世界各地旅行的王子殿下。那个侍从通常也是王子殿下的表兄弟,宰相的儿子,或是青梅竹马什么的。而且通常也都是剑术高手,非常的帅气。” “哼哼,如果把阿鲁当成侍从的话一定会被他揍飞就是了。不过在故事里面他算是配角,所以就先不管这个了——然后呢?” “王子殿下会在女主角遭遇危机的时候赶到,为她打倒所有的坏蛋。那时候,在谋反的追兵的包围下,我不是都快要送命了吗?” 塞法伊德想起了当时的那个少女。她紧抱住为了保护自己而失去性命的乳母的亡骸,但即使如此还是勇敢地瞪着那些暗杀者们。 那时候塞法伊德非常无聊。因为阿尔法多向罗莱西娅立下了誓约,所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由于失去了一起玩乐的同伴,塞法伊德因为无聊而十分火大,甚至觉得想要杀几个人来玩玩。 不知道他那时候的情形,娜迪亚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难的有这么出色的王子殿下来见我,可是我这个女主角没有黄金色的卷发、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睛、雪一样洁白肌肤和玫瑰一样的红唇。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不好好抓紧的话,我就无法获得幸福。” “嗯嗯嗯~???” 塞法伊德有些迷惑,他怎么觉得故事好像在向和自己记忆不同的方向流去。 “在故事里面,王子殿下会杀死折磨公主的恶毒继母王妃或是父王,回收拾掉那些抢夺国家的家臣……如果能让王子殿下帮助我成为女王的话,我就可以很简单地扭断混蛋家伙的脖子。我的脑子里面当时就闪过了这个想法……” 娜迪亚一面说一面打了不止一次呵欠。因为原本就忙于准备十分疲劳,在来到塞法伊德的房间后又大哭了一场,所以她一躺下来就迅速受到了睡魔的袭击。 “……如果让王子殿下成为家臣,所有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了……” 王国和王子,也就是她想要的权力和爱。真的是很正确的野心的拥有方式。 但是十岁的小女孩能在那种状况下想到那些还真是可怕。而且话说回来,自己好像是被她所喊叫的高大理想和气魄所感动,才和她立下了誓约——……。 虽然现在再 说这个太迟了,可是怎么会这个样子! 塞法伊德维持着握住进入梦乡的少女的一只手的状态,一时间变成了化石。 被才不过十岁的女孩子玩弄了男人的纯情。就在幻兽王因为这个冲击性的事实而痛心疾首的时候,和他共生的火精灵路裘出现在了他的头上。 “……嗯。不管最初的动机是什么,娜迪亚毕竟是认真的,而且很努力。我很明白她说要让大家都幸福是认真的。只要结果好的话就一切都好。本大爷可以认可。——……可是……可是……” 塞法伊德用双手捂住面孔。 “……可是如果可能的话,人家希望到最后也不知道啊啊啊!” 火蜥蜴抚摸着他的额头表示安慰。 等心情好歹平息下来后,龙王站起来将少女的手塞入了毯子中。然后似乎有些踉踉跄跄地返回了起居室。 眺望着还剩下一半酒瓶的木箱,他想起了原本预定一起喝到天明的好友。虽然因为太丢脸而说不出让他来安慰自己,不过至少可以分散一下心情吧? “反正他多半没有睡,只要用风灵魔法将箱子全都送进房间……糟糕,上次他的房间被娜迪亚炸掉了。我记得他换到其他房间了。” 也许哪个夜间巡逻的士兵知道雷华公的新房间的位置。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他打开了通向走廊的房门。 环抱着手臂的雷华公,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阿鲁……” “因为结果很简单就能想象得出来。” “……而且你还让雪拉去听壁角了吧?” “我阻止过她。” 虽然和古代精灵共生,但是对方不肯听从这边意志的情况也不少见。特别是风灵。考虑到她们的特性,雪拉想必平时也很任性自由吧?仔细想想的话,夹在为所欲为、任性自由的好友和精灵之间,阿尔法多的耐力真的值得佩服。 “我知道。这种时候男人还会懂得体贴,可是女性一般都会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 黑发的男子慌忙用手捂住嘴巴,不过几乎在他别过脸孔的同时,他已经喷笑了出来。 没有听从他的阻止的风灵,看到听到了塞法伊德和誓约者之间的交流。不管本人原不愿意,这些都传达给了阿尔法多这个共生者。 “对不起。”酷酷地简短道了声歉,接下来阿尔法多用饱含笑意的声音补充道。 “——很有趣哦。在各种方面。那女孩真的很不得了哦。不愧是你的誓约者。” “真的很厉害呢。那孩子居然让龙王大人都只能竖白旗。而且还被玩弄了男性的纯情,真让人家没有立场呢。” “花花公子的纯情吗?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吗?不仅仅是把她作为誓约者来爱护,而且没有伤害那孩子稚嫩的恋情,能做到这一点,也该说你成熟了一点吧?” “你干什么老气横秋得好像老头子一样?如果换算成人类的话,你只比我大一岁而已。不对小鬼和处子下手,是本大爷一开始就有的方针。阿鲁你不是也知道吗?” “啊啊,就是和强盗不袭击孩子与病人是一个道理吧?因为实际利益太少。” 雷华公眉头也不皱一下就说出了很差劲的理论。 炎烈王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就是这种性格啊。不错嘛,那个美丽的场面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那又怎么样?” “谢谢你一直作我的朋友!我真正的朋友就只有阿鲁嘛!” 虽然半是开玩笑的口气,但是裂开大嘴笑出来的面孔,却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作出朋友宣言的小鬼龙的面孔重叠到了一起。这还真是奇怪。 当时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食欲旺盛、毛毛躁躁的小鬼,会成长为这种不问男女种族的超级无节操的花花公子。 塞法伊德有一个很认真、很喜欢照顾人的父亲。虽然不是很灵巧,但他还是尽可能地照顾了自己年幼的儿子。因为阿尔法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陪儿子游戏,所以这位父亲特意来道谢过。 和那个将卵掉进了火山口就放弃育儿的母亲正相反。 长大之后变得奔放花心的塞法伊德,和那个爱撒娇、无忧无虑的美丽任性的母亲非常相似。不过幸好喜欢孩子的这个地方随了父亲。 无条件地获得父母爱情的孩子,也不会对于承受他人的爱产生警戒,也可以毫不迟疑地去爱别人。 他的孩子们,想必长大以后也会是非常出色的龙吧? 就算只是一时间的爱,因为他毫不吝啬地投入爱,所以对方也不会感觉不安。没有恶意,只是爱。因为他爱的东西过多,所以只要认可他是无法独占的存在,快乐地交往下去的话,那么就算有众多对象也不会发生争执。 即使如此也想要独占,会表示出嫉妒,而又能获得他的爱人们和他本人原谅的,就只有誓约者娜迪亚。 因为她是誓约者——而且又是寿命短暂的人类,所以可以被原谅。 虽然娜迪亚哭着说自己什么也没有留下,但她至少还有作为炎烈王塞法伊德的誓约者这一事实。多半会作为特别的龙王而留下传说的塞法伊德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假如娜迪亚长命到能够和他共同生活到最后,而且能和他生下孩子的话,母龙们一定会对她产生强烈的嫉妒,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杀死她吧? “确实,你的朋友就只有我啊。剩下的不是变成恋人,就是停留在单纯的认识阶段,要么就是变成敌人。” “……真的耶。阿鲁对我的事情什么都了如指掌呢。好深厚的爱情呢。” 面对真心感动、眼睛变得水汪汪的红龙化身,阿尔法多冷冰冰地回答道。 “我在你身边呆了二百二十年,观察的时间当然也会多到让我自己都觉得厌烦。” “切,整天坐在那里观察来观察去的话最后会变成龙的石像哦。和我一起变身为人类,选择在人类国家居住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而且也有了誓约者,每天忙得要死,当然没时间再观察什么了吧?给你好看!——对了,别光在这里说话,免得回头天都要亮了。让风灵把我房间里面的酒运到你的房间里去啦!我们接着喝个痛快!” “已经运过去了。” “什么?你的手法还是每次都这么高明啊。明明是雪拉的命令指使了风灵,但是我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算了,只要没有吵醒我那边的公主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阿尔法多还记得少女在小时候,曾经缠着塞法伊德讲述的幻兽世界的故事。 娜迪亚大概是把亡国的公主的立场和自己重叠在一起,将保护公主的幻兽和塞法伊德重叠到了一起吧? “居然说你是保护纯洁处女的独角兽。这个角色分派还真是好笑呢。如果被真正的独角兽们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气到发狂地进行抗议,表示这样太损害他们的形象了吧?” “少说傻话!让我这个龙王去做独角兽,他们有什么可不知足的!那帮家伙才应该觉得光荣才对。在人类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龙都是抢走公主的反面角色啊。可是就算如此,让我这个龙王去当打退龙的骑士好像也太那个了。” “你也没有必要拘泥到这个程度吧?如果从她的视点考虑的话,独角兽也好,龙也好,骑士也好,全都只是用来烘托自己的道具而已。也就是全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唔!” 阿尔法多解说道这里的时候,想起了十岁的公主所盘算出的王子殿下攻略作战,结果看着塞法伊德的面孔就喷笑了出来。 龙王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难看。虽然平 尾声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 那是千年以后—— 拥有圣女王娜迪亚血统的圣武王亚肯杰尔统一了大陆整体,在他的身边是继承了炎烈王塞法伊德血统的龙·时翔王乌兰波克。 乌兰波克是塞法伊德和雷华公阿尔法多的妹妹安塔莱斯之间所生下的女儿的子孙。在被分割为二的世界出现危机时,通过自己的牺牲挽救世界的龙王们,雷牙王阿尔法多和冻丽王奥罗拉也是如此。 但是,娜迪亚的直系子孙所统治的王国·教都谱,被参与了大坂谱的白银龙·只眼公拉塞尔格夫所破坏。那时候大坂士兵们所放的火将存留了大陆千年历史的书库化为灰烬。 先后辅佐圣女王娜迪亚和她的儿子这两代国王的副宰相·紫魔女罗莱西娅,以及被称为最后的龙的雷华公阿尔法多的记录也在那时候消失了。 和雷牙王阿尔法多拥有同一个名字,酷似的容貌——只有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在守候罗莱西娅走完最后的旅程后,也化为一缕光辉,分解消失在了时光的长河中。虽然唯一继承了塞法伊德特殊能力的乌兰波克,通过进一步深化这个能力的凭依魔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炎烈王的灵魂在千年后的时间苏醒。但是根据记录,他并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的挚友。 就算世界被分割,再也无法相见,寄宿在彼此胸中的思念也不会改变。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就是让自己沉醉到无法自拔的至高幸福。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那就是两个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