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天久地》 第1章离婚？ 今天下班没赶上地铁，连菜都差不多卖完了，看看手上的几颗土豆，我不由得叹了几口气。灯已经亮了，老公应该早就到家了。 我换好拖鞋，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公，晚上我们吃……” “我们离婚吧。” ‘噔！’我脑袋一懵,手上的土豆重重地掉在地上。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见他深色凝重，不像开玩笑。反应了几秒，我立刻捡起土豆朝他扔过去扯着嗓子：“徐嘉奕！你这个负心汉！”想起这两年我在公司起早贪黑，回到家还得给他做饭，心一下就凉了起来。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我跟徐嘉奕大学开始交往，一毕业就结了婚，感情虽然不是汹涌澎湃，倒也细水长流，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年，他就想跟我离婚。 我上前扯住他的衣领，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使出最后剩余的力气吼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我鼻子一酸，愣是没掉眼泪。 徐嘉奕像是早就预见到我的反应，也不挣扎，安抚的手拍了拍我的背，柔声道：“林莞，你冷静一点，先听我说。” 我松开手，却没法冷静，冷笑一声：“说什么。”任由他把我拉到沙发上。 “你看看你，我说什么就信什么，我怎么舍得跟你离婚。”徐嘉奕温柔中带些责备的目光看向我，我逐渐平复了心情，示意他说下去。 “前几天我们单位放出消息说是这块区域要拆迁了。” 看着徐嘉奕神采奕奕的模样，我顺手把他衣领正了正，疑惑地问道：“然后呢?” 徐嘉奕一拍大腿：“这可是按户头分房子，一离婚，你跟我就能分到两套房子！” “而且都是市中心的好房啊！” 我有些发懵，两套房子确实是比较大的诱惑，可偏偏要离婚，我心里还是感到不安。 “这样好么？” 徐嘉奕见我还是犹豫不决，索性把我身子扳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婆，我们现在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以后我们的孩子吗。” “而且我们也不是真离婚，拿了房子我们立刻复婚。” 我眉头一松。 “一旦我们有了这两套房，你也不用辛苦工作。看着你每天那么累，我也是心疼的。”他站起身，捡起散在地上的菜。 “今天我做饭，给我老婆做一个鸡蛋土豆面。” 徐嘉奕朝我笑得灿烂，我心里一暖，不由得考虑起这件事。 我跟徐嘉奕一直过着平淡充实的生活，这件事无疑是这段时间的爆点，连饭桌上他都滔滔不绝。我慢慢地咽着面条，终于在他一句：等我们安定下来，就要个孩子。心头的犹豫慢慢变小了。 晚上的徐嘉奕一改平日里的冷淡，十分热情地亲吻我的脖子。衣裳半褪后我心头却慢慢冷了下来，听着他在我耳边轻咬私密的话，我立刻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等等。” 徐嘉奕疑惑地望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我今天有点累，改天吧。” 徐嘉奕一听，兴趣哑然地躺下，扯过被子背对着我。只一会儿就打起了轻鼾。 我望向他的后脑勺，撑着手越过他关上台灯。想起傍晚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离婚，我心里就有个疙瘩。 我和老公是大学认识的，当初彼此都是空窗期，他一追我也就答应了。相恋三年，我们不像别的情侣动不动就吵架闹分手，我们之间十分平淡，即便是如今结婚两年，我们还是十分平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份平淡从一年前开始逐渐变成了冷淡。 我们像履行职责一样，上班下班做饭。各自工作环境不同，连吃饭这个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时间段都是寥寥几句，再没有共同话题。因为我的公司忙起来没有节假日，渐渐的我们也取消了一开始的周末活动。比起其他夫妻，我们显然是不称职的。我今年二十五岁，实际上过着三十五岁忙忙碌碌毫无节奏的生活。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徐嘉奕突然提起离婚，虽然是为了房子，但我这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第二天徐嘉奕竟然早起做了早餐，我坐在餐桌上食不知味。看着他兴趣盎然地述说离婚的好处，我张了张嘴憋着没说话，徐嘉奕却越说越起劲。 “老婆，等我们拿到了这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可以租出去。等孩子大了就留给他们。”徐嘉奕夹了个煎蛋过来，妥帖地刷上了番茄酱。以前他总不满我这种吃法，总觉得味道怪怪的。我顺从地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拿起包关上门，大大松了口气。这种气氛让我感到不安又压抑，我竟然有些恐慌这样的温情时刻。 走在路上还差点撞上车，终于平安到了公司。看了看手表，还有两分钟就迟到了，吓得我直接跑上去，终于赶上了电梯。 “砰！”我按了按被撞的头，气恼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包，没好气地捡起来：“能不能看路！”电梯突然往上升，我一个趔趄又差点摔倒，避开伸过来的手，狼狈地靠在一角。 “嘿，这可是你一头撞过来的。”听着头顶传来的笑声，我不由得一怔，抬着手就望过去。这一望，我身体立刻从头僵到脚，对方也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我被笑得一脸尴尬。 容智良，没跟徐嘉奕过起平淡生活之前，我也是有过轰轰烈烈的经历。对象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想起从前没皮没脸地追着他跑的日子，我更是无所适从。当时的我太不自量力，彼时学校的风云人物对我这种小角色当然是视而不见了，可他不仅是视而不见，甚至大大羞辱了一番。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从那以后我就对他敬而远之，没想到那么多年了，竟然还会再遇上。 他显然认出我了，随意地挥了挥手：“老同学，好久不见咯。” 看着他戏谑的模样，我狠狠地回瞪了一眼，趁电梯一开，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第2章遇到男神 容智良 一连两次冲击的结果是连做我最上心的工作都开始心神不宁。 离婚，房子，容智良，这都什么事啊！我烦躁地校对手上的数据，连会议上的工作汇报都是边上人提醒。连着报错两个数据后，经理终于投来不善的目光，我更是感到无力，懊恼地坐下。 “今天开这个会议呢，也是要跟你们介绍个人。”经理的声音愈发洪亮，在座的人都知道重头戏来了，果不其然。 “就在刚刚，我接到总公司那边的电话，我们分部将会迎来一位新总监。” 空降？不是能力出众就是太子爷。周围人窃窃私语，八卦意味十分浓厚。经理轻咳了几声，看向我：“小林，新老总过来，你的工作态度可得改改了。”我背过人翻了翻白眼，摆正眼神后才发现玻璃门早已被推开，容智良那张脸笑得灿烂，正阔步走来。一瞬间我觉得整个天都要昏暗了，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手指扣了扣桌面，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位小姐工作态度消极，开完会来我办公室。”会议室整体倒吸一口气，看样子是拿我开刀了。 我闭了闭眼，随即收拾好手上的数据。 “你，林莞小姐。”被点到名后我立刻停下抬头微笑。 容智良从容不迫地坐到经理让出的位置，气定神闲道：“把你手头的数据再报一遍。” 看出他眼里的戏弄之意，我咬了咬牙：“是。” “据报告陈氏集团上个季度股票上升七个百分点，销售单向渠道占主导部分……” “林小姐。”不等我说完他就打断我的节奏，略带失望地环视了一周，“啧啧”感叹道：“陈氏集团的这些成绩或是瑕疵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光是你们这些坐在办公室的人，随便找人做个详细的数据调查，我也能知道这些东西。” “那么，我要你们做什么？” 我心头一惊，在座的人都绷紧了身体。 “林小姐。”对上他的眼睛时我闪了闪目光。 “你的能力只有这种毫无意义的汇报吗，嗯？”我握紧了手指，重新抬起头:“由此看出，陈氏集团的销售生长缓慢，而单向渠道的过度开发，其内部意见相左，势力开始分散，陈氏内部不稳。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舆论导向和单向切断并济。” 等我说完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容智良不好惹，还是跟大学一样，敬而远之为上。 “呵呵……”容智良轻笑出声，慢慢转着手上的笔：“希望分部不再有今天之前浑水摸鱼的现象。” 这样一来，容智良初来乍到的威信牌就打出了，而我好巧不巧，撞上了他。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我面无表情地跟他来到办公室。他将外套一脱，顺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半躺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我。 终于他开口说道：“不认识我了吗？” 见我还是没反应，他笑着继续：“当时你可是追我追得轰轰烈烈，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我垂头不语，淡淡地问道：“总监，还有其他事吗？” 他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慢慢绕到我身边，轻缓的呼吸声响起，我猛一抬头就看到他那张满含笑意的脸。我赶紧往后退，只一步就被他搂住了腰。我气愤地挣扎：“你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捏紧手里的文件，努力平静地开口：“总监，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他不仅没有松手，更加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来回挣扎中他的手上下移动，我恼怒地瞪着他。 他轻笑出声:“林莞，我以为你会半推半就。” “这样多好，也省事了。” 这无疑又是一种羞辱，我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将他推开，急促地喘着气低低说道：“我结婚了。” 见他毫无反应，我又抬起头，一字一顿义正言辞地重复：“我结婚两年了。” 他才停止动作，慢慢走到椅子边，怏怏地坐下，仿佛失去了兴趣一样。我平静地等着他的后话。 “这样啊，那算了，我从来不玩有夫之妇。” 我气急，这个人从来都以羞辱人为乐，大学的时候被羞辱地那么惨，现在居然还上赶着让他羞辱第二次。想想未来的工作环境，还要无期限地面对他，我咬着牙恨恨地将手上的文件拍在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身后那道声音却响起，他低沉着说道： “你离婚了可以来找我，毕竟你是第一个因为追求让我记住的人。” 听完我立刻重重地关上门。 他的话让我瞬间记起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疯狂，卑微，不要脸。 如果说如今和徐嘉奕的生活是细水长流，那么从前追求容智良的日子就是狂风暴雨。我所有的自尊自爱在那段时间都被抛掷脑后。那么多年我以为我快忘了这么一号人，可他一出现，我心底里不想记起的不堪就涌了上来。 五年前他羞辱我的话还历历在目。 “林莞，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凭你这种货色，怎么敢走到我眼前。”他说这话的时候还面带微笑，而我吓得落荒而逃。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我连最后嫁的人都丝毫不像他。徐嘉奕温柔谦和，如果不出意外，我这辈子就会和他过下去。 收拾好文件，我就准备回家了，最近一直加班晚回家，今天就做一顿大餐给老公一个惊喜。旁边桌的同事正在谈论容智良，初入职场的小女生对英俊有能力的上司总是有莫名的好感。见此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离婚这件事，我心里又一阵抵触。 从楼道里就听到门内的嬉笑声，我疑惑地开了门。却发现我已经离异的邻居吴雪珊正坐在徐嘉奕的身边，她的手亲密地搭在我老公肩膀上，而她的女儿在一旁玩玩具，一边玩一边抬头对着他们笑。看得我眼里一阵刺痛。 第3章 吴雪珊 我躲进玄关处的暗角，偷偷打量这幅画面。吴雪珊虽然年过三十，但是肤白貌美，身材姣好，根本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竟然会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我的邻居吴雪珊离异很久了，有传言说她跟过一个富商，不过最后生了个女儿就被抛弃了。晚上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和徐嘉奕提过，不过老公显然很抵触这样的话题。说是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总不好带着恶意去揣测别人。从那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就越来越亲近。吴雪珊周末就带着孩子过来玩，徐嘉奕也喜欢这个孩子。 吴雪珊的手还搭在老公的肩膀上，他们一同微笑地看着在地上玩耍的灵灵。 说来也奇怪，灵灵因为没有爸爸的缘故性格十分孤僻，和这层楼的住户也没有过于亲近，见到我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喊一声阿姨。但唯独对我老公，灵灵很喜欢跟徐嘉奕呆在一起，两个人经常旁若无人地做游戏。有好几回老公下班还会顺带去接她下课。我虽然心里不喜欢，但碍于在孩子方面对他的亏欠，也就一直没有反对。 我跟徐嘉奕结婚两年，这两年我一直把重心放在了工作上，想着等创造出一个相对舒适的生活环境后再要孩子。而徐嘉奕不认同我的想法，他一直很喜欢孩子，但迫于我的意见，之后就再也没提过。看到这幅画面，我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徐嘉奕才对我越来越冷淡。 我摇了摇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随即不轻不重地扣上门，笑着说道：“你们来了啊。” 吴雪珊看到我立刻把搭在肩上的手拿开，微笑着点头，带着女儿坐到一边。 “这不，嘉奕跟我提了拆迁的事情，我就过来问问。” 我看了一眼徐嘉奕，有些不悦他把这件事跟吴雪珊说，但想到我们两家关系不错，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如果有了一笔拆迁款和一栋新房，日子也会好过点。这么一想，我心里就舒坦了。见老公不动声色地接过我手里的包放下，我也大松了一口气。 我直接坐到他身边，紧紧贴住顺带一把握住他的手，在吴雪珊的平静的目光中越握越紧。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老公直接挣脱并往外坐了坐。我不悦的看着他，老公继而说道：“外人在呢，腻歪什么。” 吴雪珊像没看到一样，低头摸了摸灵灵的头发。 我微微瞪了他一眼，不再发作。 “这件事我心里也没个底，也不好跟谁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好问问你的想法。” 不同于我的犹豫，吴雪珊对这件事十分赞同，她甚至有些急切地说道：“这是好事啊！你看你们一离婚，就有了两栋房，拿到房子之后复婚不就行了。” 我想了想说道：“就怕上面查到些什么，而且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好。” “哎呀，这片小区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个个查过来。”见我有些犹豫，她又劝道：“这几年四处拆迁，这种做法很常见的。你看看要是多了一套房子，你跟嘉奕两个人日子就好过了。” 这些话倒是不假，但她这么急切地劝我离婚，我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徐嘉奕在一旁也跟着劝道：“老婆，别犹豫了，再犹豫，等通知下来才离大家就更怀疑了。” 看着这两人异口同声的劝导，我心里那根摇摆不定的先终于偏了。 等吴雪珊走后，我拉着老公的衣服疑惑道：“老公，她那么想让我离婚，是不是故意的呀。” 再怎么为我们好，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外人，一个外人百般劝解我们离婚，说不郁闷是假的。。 徐嘉奕神色却有些异样，他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她也是为了我们好啊。” 看到老公的袒护，我心里有些吃味：“你不会对我们邻居有什么想法吧，人家长得既好看又贴心，把你勾走了没？” 老公脸色一白:“你开什么玩笑！她一个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看着老公认真的神色我顿时泄了气：“好啦好啦，我就开个玩笑，别生气。” 徐嘉奕这才缓了神色：“下回不准再说这种话，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我顺从地点头，不再想她。 吃完饭，徐嘉奕又重新提了离婚这件事。经过吴雪珊的劝说，我也没有再犹豫，痛快地答应了。徐嘉奕显然很意外，见我答应了就翻箱倒柜地找户口本和结婚证。见他那么热切，我也就压下了心底的不悦。 这天晚上老公的兴致很高，我半夜醒来还听见他在跟谁打电话，迷糊中听着也是关于拆迁事项。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清理房子，今天是个大晴天，我们两个人的心情也都不错。下楼倒垃圾的时候我遇上了这片小区的清洁工李阿姨。有一回因为垃圾太多，我还帮她一起打扫过，从那以后我们见面就会聊几句。倒完垃圾我像是想起什么，又倒回去问她：“李阿姨，我问你件事。” 李阿姨连忙擦了擦手：“你说。” 我思索了良久才出声：“你有没有听说我们这片小区快拆迁了?” 李阿姨一脸讶异地说道：“拆迁？我在这扫了那么多年的地，没听说过什么拆迁啊。” “而且这块地方连着好大一块居民区，要拆迁的话怎么可能只拆这一块。” 李阿姨说完就走了，我连忙跑上楼，关上门，还没缓过气就拽过徐嘉奕：“老公，你听我说。” 徐嘉奕见我焦急的模样，给我倒了杯水：“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去倒垃圾吗，遇到了楼下那李阿姨，就跟她提了拆迁的事情。” 徐嘉奕淡淡地“哦”了一声，手摸了摸鼻子，随即不动声色地坐到我对面。 “李阿姨说是从来没听到拆迁的通知。她在我们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我们搬来的这两年有多少消息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你是不是弄错了。” 第4章 离婚证 我一说完徐嘉奕就变了脸色:“一早就跟你说过，这是我们单位透露给我们的，要不是我和我们领导关系好，他也不会跟我讲。” 我捧着杯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们这块小区连着多少居民区啊，要是有个大动作怎么会谁都不知道，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徐嘉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要是谁都知道了，民政局不得从早忙到晚啊。” 我想了想是这个理，这种事情也就占个先机。 正好今天周末，收拾完房子，徐嘉奕就准备好各种证件一起上路了。 锁门的时候还吴雪珊正好带着女儿出门。 “你们这是……” 我笑着对灵灵打了声招呼：“这不奔着房子去了吗。”吴雪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不知道在我弯下腰逗灵灵的时候，徐嘉奕和她对视了一眼。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等有了这两套房子，我和徐嘉奕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也不用那么拼命地工作，聚少离多。 尽管我的心里有着莫名的危机感。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吴雪珊的缘故，我突然有些害怕，尽管徐嘉奕一再保证，等房子下放就复婚。路上我突然反悔：“老公，要不我们不离了吧。” 徐嘉奕显然有点生气，大吼道：“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我停下脚步不安道：“既然拆迁后每家每户都是一栋房，我们也不吃亏啊，何必为了一栋房子离婚。” “我不是说了吗，离婚还可以复婚，一栋房子我们可以少打拼好几年。”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两年我们没要孩子，难不成接下来几年都不要了吗！” 孩子永远是我的弱点，我低着头不说话。 徐嘉奕见我沉默，放软了语气：“老婆，就快到民政局了，饿哦真的是为我们好。” 大学里简单的爱情终于被生活磨成了茶米油盐，我看着徐嘉奕急切的目光，终于妥协了。 手续办得很快，工作人员问我离婚的原因，我张着嘴说不出来。徐嘉奕越过我回道：“感情不和。” “两年了也不容易，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了，就这样吧。”徐嘉奕暗暗握紧我的手，阻止了我上前的动作。 出了门，我看着分到手上的这本离婚证，心里莫名酸楚。不同于我，徐嘉奕表现得十分兴奋。他将离婚证放到包里，拉着我走到一边：“林莞，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为了防止别人怀疑，你最好去外面租个房子。”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可是你之前没有说过要分开住啊！” “你不要乱想，你看哪有夫妻离了婚还住在一起的。”徐嘉奕抚上我的背，轻声安慰道：“相信我，只有几个月而已。我们现在这套房子跟我公司比较近，所以才让你租房。” 我脑袋一片空白，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老婆，你放宽心，我都安排好了。”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我扯了扯嘴角，也是。 “那这段时间先不见面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我不再看离婚证，顺手将它放入衣袋。徐嘉奕把我送上车，拿出一张酒店的房卡。我疑惑地看着他。 “一时间肯定找不到房子，我帮你订了一个星期的酒店，这是房卡，你收好，出门在外小心点。” 听着徐嘉奕温柔的嘱咐，我终于把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不管怎么样，也就几个月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行李我一早已经帮你送到酒店。” 我讶异地看着他，打趣道：“你怎么什么都安排好了，那么希望我搬出去？” 徐嘉奕眼神突然飘忽：“想什么呢，好了，赶紧走吧。” 我拉上窗，示意司机开车。车子慢慢开走的时候，我一直望着后面的徐嘉奕，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 周日的下午我一直躺在酒店，刷着租房的信息。今年冬天来得早，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摆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少了去年买的一件大衣和一条项链。这项链还是毕业的时候我拿第一笔工资下了狠心买来的，意义十分重大。想着今天也晚了，明天找时间回去一趟。 尽管这两年我和徐嘉奕聚少离多，但想起要分开几个月，我还是有些不适应。跳出租房信息后，我立刻给他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我诧异的关上手机，这些年徐嘉奕业绩平平，工作日也没那么忙，按理说周日更没什么事了，怎么挂我电话了。” 忙了一整天，我也不想这些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有些懵，反应了好久才想起已经和徐嘉奕离婚了，不由得苦笑，为了房子，我们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想起今天又是周一，我心情又开始糟糕起来。从今天开始容智良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想起前两天他的所作所为，我始终对他怀揣着恶意。 果不其然，我一进门就被通知总监大人召见。 推开门后，容智良却一反常态递给我一杯水。我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 “那天在会上听了你的报告，林莞。”他挑着眉微笑道：“我还挺欣赏你的。” “谢谢总监的夸奖，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我避开他若有深意的目光，将杯子放在桌上继而转身。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容智良起身走到我面前，探出手往我肩膀摸去。我立刻往后退，而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总监！” “要不是你结婚了，我还真想收了你。”他低头轻轻说道，温热的气息打在我脸上时我终于忍无可忍，挣脱他的手重重打在他的脸。不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被她按住，他黑着脸笑得有些阴沉。我心下一慌，却再也挣脱不出。 一拉一扯间，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糟了，是离婚证！昨天一忙就忘了把它拿出来，感受到手上的力量一松，我赶紧弯下腰。而一只手快我一步从我指间抽了过去。我恼怒地看着容智良。 “……呵，离婚证？” 第5章 会议 他单手抚了抚离婚证的边缘，随即撇过头看向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看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不由得一阵恐慌，我慢慢往后退，直到身后那张桌子挡住我的去路。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直接转过头不去看他。容智良的鼻息打在我脸上，轻笑了一声说道： “你不会真的为了我去离婚吧？” 我瞬间大窘，急忙推开他：“你开什么玩笑！”我抽回离婚证，慌乱地把它放回衣袋。 而他却步步紧逼，扳回我的脸:”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疯狂，居然为了我去离婚。”轻飘飘的几句话立刻让我涨红了脸。 “我没有！”我一把推开他，平复了呼吸：“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说完我避开他的目光，慌不择路地逃开了。关上门的一瞬间，容智良的几声轻笑在身后响起：“晚上一起吃饭。”我咽了咽口水，差点被干涩的喉咙呛了嘴，慌张之中跑到办公桌边上。邻座的同事讶异地看着我，我扯了个简单的笑脸坐下了。 一整天我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本来因为离婚平复下来的不安被容智良一闹又再次涌了上来。中午公司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陈氏股票大幅下跌，经理召集了各部门整合合作意见。 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容智良早已坐在主位，手上拿着资料眉头紧锁，一改之前对我戏谑的模样。我定了定神，坐到一边。 “林莞，坐我旁边。”容智良头也不抬地冒出这么句话，周围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自从上回被他点名，大家都觉得我被他盯上了。而只有我自己清楚，他依旧和当年一样，习惯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玩弄手上的猎物。我也不再是当年莽撞不顾一切的年纪，我更懂得守好珍惜已有的生活。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容智良，他几乎没怎么变过，除了身上的服饰更加契合身份，神色，眉眼几乎都没变。恍惚间我想起当年的自己，最疯狂的年纪里，我曾经拦住他大声诉说自己的倾慕，也曾冒着雨送亲手做的小东西。最精致也是最幼稚的那几年，我自嘲地笑了笑，到最后，我收获了什么？ 是他高高在上的讽刺和不屑，是沦为全校学生近三年的谈资。从那以后，我的梦就醒了。奔赴于现实才是我往后几十年生活的重点。直到遇到徐嘉奕，归于平淡，我们勤勤恳恳地打拼，生活。思及此我露出了舒心的微笑，这样就很好。 “人齐了，那么会议开始。” 容智良合上手头的资料，松了松领带：“陈氏股票大跌，大家想必也听说了，前段时间我听说一直是林莞这边跟进和陈氏的合作，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他偏过头：“林莞，你先说说。” 我咬了咬舌尖，把思绪退出来。果不其然，我一抬头就望进了容智良的目光。我轻咳几声说道：“陈氏的危机开始转到明面上是无疑的，但是根据我手上的资料，股票大幅下跌之前，陈氏曾拜访我们荣氏本部，而本部的接待我没法挑出任何一丝错误。”我转过头环视了一圈，冷静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本部并没有放弃陈氏，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交出一个在危机的情况下利益最大化的方案，其他就不必多想了。” “哦？只是因为一场几乎完美的接待你就以为揣摩清楚了本部？”容智良抿了一口水，微笑地看着我。 “荣陈两家生的都是太子爷，联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还没等我说完，周围发出“吃吃”的笑声，容智良黑着脸色咳了几声，随即示意我说下去。 “既然不存在联姻一说，我以为除了利益，总部没有义务和善心去拉一个濒死的企业。或者……” 我看了一眼容智良，见他没有任何不悦地神色又继续说道：“或者，收购。” 全场静默，像这样直白的揣测我从来没有外露过。荣氏这样的大集团，除了向海外开拓市场，就是国内并购前者风险过大，而且荣氏一直有海外业务，至今也没有下放开拓新业务的风声。收购无疑是最为保险的方式。陈氏真好撞到枪口上，不利用就太可惜。 “那你认为最好的方案应该从哪儿入手？”容智良不动声色地抛出问题。 我撇了撇嘴，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但面上还是恭敬地说道：“只是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分部人，那么只要保持认同意见，往总部交一份站队书，但是荣总，如果我们分公司要在所有子公司里脱颖而出，我建议将并购写入方案。” 经理立刻提出了异议：“如果一个分公司能想到并购这样深层次的东西，会不会引来总部的不满，毕竟一旦揣摩对了，这就不再是公司机密。” 在座的人也都提出相似的异议，我微微皱了皱眉：“如果不赌一把，我们公司会不会永远落在底层？”我转过头瞥了一眼容智良，见他正轻叩着桌面，随意地翻看桌上的资料。 “经理，上面派来荣总监，难道不是因为我们这个分公司常年居于下位，毫无业绩吗。” 经理脸一红，低头不语。 容智良微低着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我，良久，他才露出一丝笑容：“很好，林莞，我果然没看错你。” 较之他之前对我所做的，现在的赞赏我心里是有些不悦的。容智良这个人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样。我开始摸不透他。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容智良的再次出现给我造成不小的困扰，但他也无疑替我开拓了一条从分部走向总部的道路。 会议结束后，令我没想到的是，容智良将方案划到我名下，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毫无保留地表现了赞赏，我在一片羡慕的眼神里听着耳边传来的低语： “记得晚上等我。” 我攥了攥手心，伸进口袋摸了摸那本离婚证，心里一团糟。 第6章 背叛 离下班还有一分钟，我就拎着包跑出了公司。等跑到地铁站的时候我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等缓过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和徐嘉奕正处于离婚状态，而地铁的方向和酒店相反。我叹了口气又慢悠悠地往回走。 我也开始期待起拆迁后的生活。和徐嘉奕一起，平淡点就平淡点吧。路上正想得出神，李阿姨叫住了我。 “呀，林小姐啊，你怎么在这里？” 李阿姨负责了很多区域，在这里遇到她也不奇怪。我尴尬地笑笑：“来这边随便逛逛。” “听徐先生说，你们离婚了？”李阿姨拉过我走到一边，一脸的关心。 我迟疑了一下，随即有些气恼徐嘉奕竟然那么快就放出风声。强压住心里的难过，我微微一笑，对李阿姨点了点头。 李阿姨感叹了几声又开始指责：“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离了婚连房子都没争到，日子会很难过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敷衍道：“李阿姨，谢谢你了。” 她轻叹了几声，又继续扫地去了。 容智良上任后，改了加班的制度，我也就不像从前那样没日没夜地加班。但一到酒店，我就觉得分外冷清。想起徐嘉奕，我心里既恼怒又内疚，恼怒的是他那么快就把离婚的事情往外传，内疚的是从前我一直晚回家，那么一间空房子，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冷清。深夜我突然想起正好有衣服和项链还留在家里，反正也闲着，不如现在过去一趟，我摸了摸袋子里的钥匙，坐上了车。 下车的时候我顺带去超市买了些菜，不知道徐嘉奕这两天是怎么过的，这么久了他只会做简单的面食，要是吃上三四个月，估计得厌食了。思及此我无奈得摇了摇头，虽然我们的生活十分平淡，但这一饭一菜里的感情也是很深的。 我轻哼着歌上楼，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正想大喊一声给徐嘉奕一个惊喜。但没想到眼前的一幕立刻使我昏了头，我静静地站在门口，随即重重地关上了门。所有的爱意和愧疚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恨意。 我和徐嘉奕的房子，前一天我们还认认真真地打扫了一遍，从里到外，一尘不染。而现在，客厅的沙发上却躺着我的丈夫和邻居，吴雪珊！ 徐嘉奕整个人扑在吴雪珊的身上，灯光下，他们两个人一丝不挂。看到我，徐嘉奕吓得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吴雪珊发出一声尖叫，慌乱地穿着衣服，裤子。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在响。我挪了挪虚空的步子，终于意识到，徐嘉奕出轨了！ 反应过来后，我发了疯地大声喊叫，手上的菜被我一把扔在吴雪珊的身上。吴雪珊被一条处理好的鱼吓得哇哇大叫。鱼被甩到地上的时候还在不停跳动，鱼腥味一下充满整个房间。吴雪珊拿起毯子就往身上擦。徐嘉奕从来最讨厌鱼腥味，他不停地往后退，眼神飘忽地盯着我。我一直大喊着，喊到我声音都沙哑了才开始叫骂：“徐嘉奕，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我四处走动，拿起架子上的花瓶就往他身上扔。吴雪珊吓得大叫，我们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震得我脑袋开始疼痛。 “我才在外面呆了一天，你就跟这个不知道被多少人骑过的婊子搞上了！”桌上还有剩余的饭菜，想必这两个贱人早就吃过了。看着被我扔在地上的菜，我冷笑一声，拿起盘子往他们身上砸，一个又一个，砸在地上，飞溅起来的碎片划在我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徐嘉奕和吴雪珊到处躲，但还是被盘子砸出了几道伤口。徐嘉奕大喊着：“林莞，你冷静点！” 冷静？两天前我将土豆扔向他的时候他也让我冷静，可现在呢，两年的夫妻，他竟然敢背着我和别人上床！我看向吴雪珊，大有将她撕成碎片的架势！ “吴雪珊！你做了小三不够，还要来勾搭别人的老公是吧！”我举起手边的椅子朝她走去：“我让你勾引！让你勾引！你这个贱货！”吴雪珊来不及躲，我手上的椅子直接打在了她衣衫不整的身上。她疼地哇哇大哭：“嘉奕，你快来呀！林莞要打死我！” 徐嘉奕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拽过我手上的椅子抛到一边，忙不迭的走到吴雪珊身边。他将衣服盖到吴雪珊的身上时我突然看到，这个女人脖子上，竟然挂着我的项链！从前她经常称赞这条项链十分精致，现在她竟然直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光项链，我的老公也在她的身上！思及此，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 我快步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扯下，吴雪珊不停往里躲，我笑道：“既然做了，还怕人看？来啊！让整片小区的人都看看你是什么货色啊！你躲什么！” 见徐嘉奕还护在她身上，我直接走上去，使出全身力气将徐嘉奕推开，一把拽住吴雪珊的头发，在她的惨叫声中狠狠地打了下去，随即一把扯下了她脖子上的项链。毫无意外，吴雪珊又是一声惨叫。 还没等我打下第二个巴掌，徐嘉奕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用力将我推到一边。 “你这个泼妇！闹够没有！” 我愣在原地，我的丈夫，性子从来都是谦和温柔，虽然我们的关系不如刚恋爱时，但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情况。此刻的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将我推倒在地，还骂我泼妇。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徐嘉奕，你他妈为了这么个破鞋来指责我！” 不等徐嘉奕开口，吴雪珊已经站了起来，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和徐嘉奕站在一起骂道：“林莞，你这种货色，怎么留得住男人！” “不解风情，像个泼妇一样喊打喊杀。我告诉你，就凭你这个姿色，你的男人也只能在我的身上！” 我孤立无援地站在对面，紧紧攥住拳头。 第7章 彻底决裂 手上的项链已经被我拉断，我顺手扔到徐嘉奕面前：“怎么，你穷到这份上了？连个项链都要偷我的给她献殷勤？”徐嘉奕被我说得面红耳赤，吴雪珊见此将他拉到身后，我拢了拢散到脸上的乱发，死死地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场面开始陷入沉寂。 终于吴雪珊沉不住气，冷笑一声：“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是啊，我已经被离婚了。 “我前脚刚离婚，你们两个就迫不及待地勾搭上了。”对上徐嘉奕的眼睛时我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狠狠地咬住舌尖：“你还真是饥不择食，连这种货色都下得了嘴。”徐嘉奕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想到暗地里这么不要脸。 我记得前不久聊起吴雪珊的时候，徐嘉奕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现在想来就是个笑话。连我自己，也是个笑话。 不等徐嘉奕开口，一旁的吴雪珊已经急不可耐地回击：“我这种货色？我再不堪，你前夫也跟我好上大半年了，你这种自诩正经的女人，就活该收一辈子活寡！” 吴雪珊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如果徐嘉奕跟她在一起大半年，那么跟我离婚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我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对徐嘉奕说道：“所以你就是想借拆迁这个理由把我甩掉？” 徐嘉奕已经整理好情绪，和吴雪珊站在一起和我对峙，他整了整衣领：“那倒不是。”随即嘲讽一笑：“根本就不存在拆迁这回事！” 我身子一僵，不再动弹。 “根本就不存在拆迁这回事！”他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徐嘉奕的声音仿佛传得很远，过到我耳边时，我只听到模糊几句。 既然不存在拆迁，那么房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离婚？我仿佛喘不过气来，脑子转得飞快，急急地看向周围的一切。 “嘉奕只是为了骗你离婚而已，不这样，你怎么会净身出户，跟我们毫无干系呢。”吴雪珊仿佛找到了痛击我的点，死死地踩了下去。 是啊，我跟徐嘉奕是和平分手，签署离婚协议的时候因为他说这套房子离他公司近，所以协议上房子归属权属于他，而我什么都没得到。 至于我们两人的存款，搬出来的时候我就压根没想到拿出来，平日里也是徐嘉奕在保管。曾经他无比自豪地夸过我，别人家都是老婆管经济大权，我们家老婆竟然那么民主。现在想来，我这些年的宽容，不问世事倒给了他出轨的理由和资本。 想起来这里之前李阿姨说的话我不由得一阵酸楚，手指死死地扣在一起。哪有那两套房子啊，不过是让我离婚的借口罢了。 难怪那天吴雪珊来到我家，一个劲儿地劝我离婚，我以为是她见不得我好，没想到她和徐嘉奕早有奸情。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早已设了个圈套只等我往里钻。而他不但的到了房产，甚至没有因为出轨错误付出任何代价。 要不是我今天晚上的突袭，说不定四个月后这里早就人去楼空了吧。 可现在绝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我睁了睁酸痛的眼睛，推开一把椅子坐上去，不由得哈哈大笑，边笑边擦起眼角的眼泪。 “你疯了吧！”徐嘉奕还护着一旁的吴雪珊。我笑到快虚脱时才看向他们：“徐嘉奕，没想到你平时不声不响，恶心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就这么一个带着个拖油瓶的老女人，你也敢当个宝供着。平时真是难为你们俩了，演戏演得那么辛苦。” 吴雪珊脸色一变，我在心底冷笑，不就是互戳痛脚么。 “你说，替别人养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徐嘉奕好不容易维持的好脸色一下被攻破，他黑着脸伸出手指向门口：“给我滚！” 我收了笑容，仔仔细细地将这两人的模样过到脑海里。吴雪珊被我的目光看得闪躲，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轻叩上门。 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楼道里没有开灯，我将身子靠在扶手上，慢慢往下走。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失去了所有，却没办法让夺走我一切的人受到惩罚，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逼。 我靠着这两年的记忆在黑暗中走出这片小区，在大街上浑浑噩噩地来回走。一瞬间所有情绪涌过来。这比当年容智良的羞辱还要让我不堪。 不知不觉我竟走到一家酒吧，从前我过于专注在工作上，从来没有闲情逸致逛酒吧，而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喝酒的地方，好好放纵一场。 走进门口的时候，侍童奇怪地瞄了我一眼。也难怪，我平时正经惯了，哪是混酒吧的人。 不顾边上打探的目光，我一屁股坐到吧台旁，直接拿起杯子就喝。喝完才知道是身边一位男士点下的，我也没心情去道歉，他见我心情不好，重新点了一杯给我。我惨淡一笑，深夜里的陌生人也比同床共枕好几年的徐嘉奕善良。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上一回买醉还是五年前，我被容智良当众的羞辱刺激得浑浑噩噩，当时年纪小，阅历浅，实打实的伤心了一回。而现在，活够了年纪，也养成了阅历，却还被伤得体无完肤。 我直接从调酒师手中抢过酒瓶，大口灌下去：“你知道吧，人一旦蠢了就掰不回来了，就是活该……”眼神飘忽间，我又抢过来一瓶酒，左右手各拿一瓶，满口灌下去。 喝到渐渐没有力气的时候我趴在吧台上，眼睛睁得老大，喃喃自语道：“……这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怎么在这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 迷糊中我重重得眨了几下眼，容智良！ 我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容智良顺势坐下，倒上一杯酒后，勾着嘴斜了我一眼，手指挑起我的一缕头发：“林莞，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他俯下身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嗯？” 第8章 借酒装疯 我微微摇了摇头，一手拍到他的脸又无力地垂下，他显然没意料到我的动作，反应了一秒后低低笑了几声：“你还真是够拼的，知道我常来这儿，居然跑到这里来守株待兔。” 他起身往我杯子里倒满酒：“白天的欲擒故纵玩儿得不错。”他是指晚上的约会，幸好我没跟他一起吃饭，不然也不会知道这对狗男女的事情了。 容智良划了划我的头发，昏暗的环境里，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隐约听到一些词只能草草点头应和。 容智良的脸透过手上的酒杯变得模糊不清，我重重地将杯子扣在吧台。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睛无比酸涩却流不出一丝眼泪。我也不清楚，我到底在为我失败的婚姻买醉，还是为我失败的爱情。前者我只受到一次伤害，而后者，连带着我眼前这个人，一共两次。 我不由得哀怨地看向容智良。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喝醉了在等我？” 等他……我一挥手举起杯子就往嘴里灌：“对啊对啊……等你。”迷糊中吴雪珊那张脸一直在我脑海中晃，她躺在我买的沙发上，穿着我的衣服，和徐嘉奕卿卿我我。 我气恼地吼出声，又灌下一杯酒。容智良对我的反应十分好奇，他转过头看向调酒师：“她，来这儿多久了？” 调酒师耸了耸肩：“很久了，一到这儿就喝酒，拦也拦不住。她是新面孔，不知道底细我们也不好插手。” 容智良用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我的额头：“这又是抽哪门子疯啊？” 我不满地哼了哼：“不……不要动！” “好好好，不动。”容智良看了看手表，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出一丝笑，再次凑到我耳边:“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你那么喜欢我，要不我们试试？”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清醒了一大半，脑海中不断出现徐嘉奕伏在吴雪珊身上的画面。强烈的愤怒夹杂着醉意之下，我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嗤笑，我闭上了睁得酸疼的眼睛。既然徐嘉奕能出轨，还设计让我净身出户，我又何必守着块贞洁牌坊！大家一起破罐子破摔好了！ 容智良见我不再有反应，随即将手伸入我腋下，将我整个人托起。外人的触碰让我感到略微不适。我轻声哼了一下，容智良直接就把我拦腰抱起。我一手放在他肩膀上，体温隔着衣服传到我的皮肤上，我还是微微脸红了一下。 今晚我受到太多刺激。 容智良的车就停在酒吧门口，银灰色保时捷卡宴胡乱摆在一众车里，容智良将我半扶上副驾驶，打开车窗，冷风刺激下我的头越发昏沉，有气无力地靠在一边。 容智良替我将安全带系上时，车上的香味夹杂着他身上的味道，我整个人陷入半痴迷状态。车子从九曲十折的空隙里开出来，终于开上了宽敞的马路。冬天的夜风冷得刺骨，可容智良像是毫无感觉，风越大，他的车速也越大。 上高速的时候容智良立刻将车速提到最大，我即使在迷糊中也吓得胡乱大叫。容智良逆着风大声喊道：“林莞！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女人了！” “当然，我是指在追人方面。” 我全身酸痛，没有力气去反驳他的自以为是。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睡死过去，容智良轻拍了拍我的脸：“哎，可别睡着，接下来要做的事，你可是盼了五六年了。” 我不知道原本他是想带我去酒店，但不知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开到了家里。 见我实在没力气，他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随即一把把我抱上，慢慢踱到房间。我被房间刺眼的灯光照得睁不开眼，只听到容智良低低的喘息，挣扎了一会儿我终于半睁开眼，眼前的容智良正微眯着眼看着我，一手慢慢解开衬衫扣子。 我皱了皱眉，随即想到徐嘉奕，苦笑一声，都已经是离婚的人了，就许他出轨，还不许我放纵吗？ 我任由容智良将我拉起身，胡乱地扯开我的大衣，往地上扔的时候突然离婚证也随之甩了出去。我才意识到回酒店的时候又没把它放回去，此刻那本红色的证件在灯光下异常刺眼。我用手遮了遮眼，果不其然，容智良嗤笑出声：“林莞啊林莞，你可真是可爱。” “带着离婚证去酒吧，是怕人不知道你已经离婚了吗？”说话间他将我毛衣褪下，俯下身重重吻到我的脖子。我不由得往后一缩，假装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在酒精的驱使下，我即刻又配合地往前倾。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了我去离婚，哈，林莞，你真是不同凡响。” 容智良将我的头发打散，一手拢进我的头发，轻微的喘息直接打进我的耳朵。 我和徐嘉奕之间太过平淡，连性生活都是波澜无惊如同例行公事，再加之我没有要孩子的想法，久而久之，我们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了。 不同于徐嘉奕，容智良更加直接，他吻上我的唇时，我终于意识到我到底在做什么，然而报复的心理占据了整个身体，更何况对方好歹是我曾经拼死拼活喜欢过的人，那就这样吧…… 第9章 居然上了床 不断地自我催眠下，我终于睡死过去，不去在意容智良做了什么。 我以为今晚发生的事情之后我不会有一个安稳的夜晚，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晚，我睡得及其沉，一夜无梦，没有徐嘉奕和吴雪珊，也没有容智良。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脑袋重得像灌了铅，挣扎了好几下才顺利睁开眼。昨晚的记忆一下涌了上来，我下意识地转过头。 容智良那张脸放大在我眼前，我吓得一阵哀嚎，随即下身的酸疼传了上来。 “容智良！”我气恼地喊了他一声，随之想到昨晚也是我默许的，瞬间就低了头歇了声音。 容智良已经被吵醒，他皱着眉揉了揉脑袋，睡眼惺忪地瞥了我一眼。 “鬼叫什么。” “装什么装，为了我婚都离了。”容智良将被子一甩，坐起身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我把头埋到被子里不说话，隔着被子我听到他穿衣服的声音，脸不由得一红，昨夜被抛掷脑后的羞耻铺天盖地地涌上来。容智良穿好衣服见我还缩在被子里，直接上前一扯，直勾勾地盯着我：“起来，我们谈谈吧。” 说完容智良就进了卫生间，等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才慢慢起身，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我下床捡起一件件衣服慢慢穿上。直到捡起那本离婚证，我呆立在原地，思绪一片混乱。 昨天徐嘉奕和吴雪珊躺在我的房子里，今天我已经和容智良躺在这里，世事总是难料。 我打量着这间房，墙上悬挂着几幅油画，床头是容智良的相片，我拿起它仔细打量，这还是大学时期的照片，他身后是我们学校的操场，我曾经站在那里跟他告白。那段羞耻的经历如今还历历在目，无论是那时候还是现在，我都是一个失败者。 “睡都睡过了，还看什么照片。”容智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立刻将相框放下，脸微红，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 “进去收拾一下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打扮自己。”容智良嘲讽道。 我微低着头走进浴室，对着镜子拍了拍脸，简单地梳洗后将那本离婚证放到上衣内衬里，这次不能再掉出来丢人了。 容智良将我领到饭桌上，不一会儿便弄出两份早餐：“替你请过假了，今天就不用上班了。” 见他不像往日里调笑的模样，整餐饭我们都沉默不语。 “手上的伤怎么弄的？”容智良还是低着头，不轻不重地抛出一句话。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才意识到是手上这几道划痕。昨天和徐嘉奕这对狗男女互撕的时候，盘子的碎片溅起来不小心划到了。我咽了咽嘴里的煎蛋，食不知味，没有吭声。容智良见状也没追问。 我知道，不仅是手上，还有脖子上，几乎都留下了昨晚和徐嘉奕那场激战的证据。容智良会提出来我也不感到奇怪，奇怪的是直到荣智良提起来，我才清晰地感受到痛楚。 吃完饭我本来想帮着收起来，容智良却叫住了我，神色凝重地看着我，终于说道：“你可以做我的情人。” 情人？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容智良又强调了一遍：“你可以做我的情人，但是结婚，想都不要想。” 这回还没懂我就是傻子了，经过昨天和徐嘉奕撕破脸面，我早已不要什么风度，正当我打算破口大骂的时候，容智良又抛出一句：“丑话说在前面，做人要知足，结婚事情想都不要想，但我不会太亏待你，毕竟你也为了我离婚了。” 我气到笑了出来，突然想到我当初对他动心简直是猪油蒙了眼。 看着他一脸凝重的表情，和担忧的事情，我意识到其实他容智良和徐嘉奕有什么区别，全他妈都是把我当成一个笑话玩弄。徐嘉奕是把我当傻子，荣智良只是为了找个消遣的玩物。 “哦？你想怎么做才不亏待我？”我放下手里的盘子重新坐下，表现出一脸的在意。 容智良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却也松了一口气，他恢复了调笑的模样：“做我的情人，当然是让你吃喝不愁了。” “你那么努力地在公司表现自己，不就是想过上好的生活吗。”感受到手指微颤，我沉默了。 是啊，我从前一心扑到工作上，随着容智良的到来，我更是拼了命地表现自己，只是单纯地认为容智良是我通往总部的唯一途径。荣氏的总部意味着稳定的生活，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能和徐嘉奕过的更好吗，可是现在呢，我还有努力的目标吗？ 我抬头静静地看向容智良，对视之间，他眼里的傲气，不屑一览无余。包养情人，高档的住宅区，以及他空降的身份，无一不在证明他与荣氏之间的关系。 而我，被徐嘉奕抛弃，被吴雪珊这个老女人抢了相处两年的老公。努力了两年只不过是为了别人做嫁衣，可我自己，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扪心自问，这样的结果是我想要的吗。我自视相貌平平，除了引以为傲的独立与工作能力，我还有什么能拿去反击的？更何况在自尊的捍卫上，从来都是财富取胜。 林莞啊林莞，你就真的甘心沦落到这种地步，连反击都没有资本吗？ 而容智良出现了，似乎来得恰到好处。如果还不知道怎么做，那么你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了！ 从容智良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我们彼此都沉默着，直到容智良抛下一句：“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放弃不该想的东西。” 我才从里面出来。冬天里的太阳还是带着冷意，风钻进我领子里的时候我重重地打了个寒战。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糟糕。我不再在意容智良可笑的自以为是，走在路上我一直在考虑他的提议。 现在的我一无所有，而报复徐嘉奕的吴雪珊的念头却时时刻刻不在膨胀，徐嘉奕手上的那套房是我家里人送我的嫁妆，如今也被他夺走，我也没这个脸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算了算目前我手上的钱，我甚至租不起一套像样的房子，不投靠荣智良我还能怎么做？我和荣智良之间或许能达成一个各取所需的协议。 回酒店的路上李阿姨再次叫住了我，她急急忙忙拉住我说：“林小姐，我帮你打听过了，是没拆迁这回事的，而且你们那片小区还会还会涨价呢！” 我看着她着急的神色不由得心里一暖。果不其然，李阿姨继续说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离了婚也不把房子拿回来，一个人在外面多苦啊！” 我鼻子一酸，但愣是没掉出一滴泪。我还有什么眼泪能掉呢。 第10章 决心报复 “谢谢你，李阿姨。”我发自肺腑地感谢这个对我最真心的人，帮她把所有垃圾都处理好后，我才慢慢回了酒店。我一进门，前台就跟我说，我的房间只订到明天晚上，让我抓紧时间搬出去。 之前这房间也是以徐嘉奕自己的名字订的，说好一个星期，现在却被提醒搬走。我不由得被徐嘉奕气笑了，我将离婚证郑重的放到了行李箱夹层，拉上拉链时如同和往事告了一次别。这段愚蠢的过去，我会好好铭记，直到做出奋力一击。 当天晚上，我收到来自我妈妈的信息，无非不是天气转凉，多添衣物之类的话，却让我泪流满面。出事后的现在，我终于痛哭流涕。 第二天我将行李打包后走出酒店，进公司的时候又差点迟到，经理不轻不重地批评了几句，并语重心长地劝导我手上的方案一定要好好做。我才意识到早前荣智良已经把方案交给我，事情一多我竟然忘记策划。 例会上经理重提了方案：“林莞，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思路，和我们说说。”然而这两天我将精力都投放在怎样报复徐嘉奕上，根本没好好考虑工作上的事。面对经理的询问，我只能摇摇头：“我还没想过。” 经理还以为我藏私，略显生气：“之前你不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吗？” 我头开始胀痛，这几天的经历更是让我压抑，于是我低着头不吭声。 经理有些恼怒，在他即将爆发之前，我放下笔走出了会议室，身后经理气得跳脚。 想起昨天荣智良的提议，我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既然他让我做他的情人，我何不利用这层关系！靠着荣智良，我不仅能解决现在当务之急的温饱问题，更能在公司站稳脚跟。徐嘉奕无论在财力还是能力上都没办法跟荣智良相较。有了资本，就能扳倒徐嘉奕。他和吴雪珊带给我的折磨我要加倍讨要回来！ 我晃着神不经意间走进了荣智良的办公室，见我来他也不惊讶：“怎么？想清楚了？”他正翻看着手上的资料，神色认真到我分辨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几下犹豫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我们定一个协议吧。” 荣智良诧异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来了兴趣。他示意我坐下，站起身倒了一杯水给我再坐到我对面。 我握着那杯滚烫的水，直到里面上下翻飞地茶叶一片片舒展平静地浮上来。荣智良也不急，点了支烟慢慢等我开口。 “等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我做你的情人。” 荣智良微微点了点头，烟雾缭绕间眯着眼看着我。 “我并不是为了你离婚。”我认真地纠正了这一点，看他没有变了神色又继续说道：“我跟我丈夫结婚两年了，我前两天才知道他早就背着我出轨我们的邻居。”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那么的咬牙切齿。 可一想到徐嘉奕那张虚伪的脸我就压抑，还有吴雪珊，我不知道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缠绵了多久。 提到出轨时，荣智良脸上一片冷色，眼眸中满是冰冷，他直勾勾地盯住我后面的墙壁，直到我轻轻咳了几下。 荣智良这才冷笑一声：“就凭你这种姿色，居然还安稳地过了两年？”不理会他口中的嘲讽，我平复了心情继续说：“三天前我前夫捏造拆迁这个理由骗我假离婚，而我现在，因为是净身出户，所以……” “呵呵……所以现在的你一无所有，那天才会在酒吧买醉？” 荣智良抖了抖烟灰，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我将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从假离婚到撞破徐嘉奕的出轨，从出轨说到那天晚上的打架。中间略去了我本有的情绪，尽量像个旁观者一样描述这一场闹剧。 长久的寂静后，我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时荣智良却开口了。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让你有个安身之所，最好帮你对付你那个前夫吗？” 我抿着嘴不说话。 荣智良勾了一下唇角：“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就凭一夜春宵？” “可你也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了，你确定那一晚值那么多？” 荣智良毫不留情地点出我的价值，而我只能认同别无他法。 “如果你一心倾慕我，我倒是能接受，可我们之间不过就是个美丽的误会，我也不必背负你离婚这个锅。我凭什么帮你？”荣智良的声音一下变得冷冽，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犹为清冷。 这一连串的反问一步步将我的希望打入地狱，我攥紧了手却不肯认命。我一定要让徐嘉奕和吴雪珊付出代价！我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就当是我求你……”我双手交握住杯子，滚烫的触感直接刺进皮肉，我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可我明明没做错任何事情。直到手上的灼热变为温和，荣智良才将手中的烟蒂碾灭。 他起身推开椅子，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不动声色地将我手中的杯子抽走，等我反应过来时，桌上躺着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的副卡，你拿着。” 我诧异地抬头，荣智良早已看向他处，他淡淡地开口：“既然要做我的情人，我当然得养着你。”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不吭声，攥紧了手上的卡。 荣智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过会儿我会帮你安排好住处，趁早从酒店搬出来。” 这一系列的转变让我有些无措，直到荣智良明确开口：“你想做的，我帮你就是了。” 我长松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荣智良的背影，见他不再言语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开始不一样了，而我所受的一切屈辱，都是徐嘉奕和吴雪珊这两个贱人造成的，我将深刻地记着并以百倍奉还。 我一步步踩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将那张银行卡放入口袋攥紧，微笑着，轻轻抹掉眼角的一滴泪。 第11章我来帮你搬家 我手里拿着荣智良的副卡，心里五味杂陈。 我忽然又想起当年念大学的时候对荣智良的迷恋，还有被他羞辱过后成为大学全校三年的笑柄，那时候的荣智良在我眼里就像是一个走到哪儿都熠熠生辉的发光体一样，我爱的那么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面，最后也没能从尘埃里面开出花来。 也是那次之后，我彻底看清了他这个人的本性，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底层人，我在他眼里大概只是个宠物一样的存在，现在对我或许是有些兴趣，以后玩腻了，谁知道呢？ 下了班，酒店的电话打过来，提醒我退房时间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之前。 电话里面那个前台服务生的态度算不上友好，甚至带着几分鄙夷，仿佛我多住一天付不起一天的钱一样。 我是付不起，当初离婚的时候，我浑身上下的钱加起来只有六百多，几天的饭钱，加上打车，很快就花的差不多了。 进了酒店大门，服务生像是能记得所有人的长相一样，特意又提醒了我一遍。 “林小姐，您的房间明天中午就到时间了，需要续费么？要是超时的话，要加钱的。” 女接待声音很甜，但是眼神中的鄙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我掏出口袋里面的那张副卡，“啪”一声狠狠拍在收银台上面。 “还没到明天呢，你着什么急？以为我会欠了钱跑了？” 荣智良给我的那张卡是环球黑卡，全球通用，买下这个小小的酒店都不成问题。 我看到女接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僵硬了好几秒，然后努力扯出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对着我弯了弯腰。 “林小姐，您看您这说的什么话，别生气，是我说话用词不恰当，我是想问问您房间里面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们前台打电话，您的卡收好。” “没什么需要，明天十二点我会搬走，你们这酒店的环境太差。” 我伸手接过卡，揣进兜里，冷冷地瞥了女招待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走去。 这家酒店一共就三层楼，最普通不过的连锁酒店，前台的人服务质量还差，真是狗眼看人低。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花荣智良的钱，但是多亏了他这张卡，让我难得有底气了一把。 有钱真好啊。 这不就是我以前向往的日子么？吃喝不愁，在外面不用看人脸色。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电梯镜子里面的自己迅速止住了笑意。 我在想什么？ 这张卡跟我无关，荣智良也跟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想要借他帮我报复那对狗男女，夺回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荣智良那样的人，我已经不再妄想。 晚上，我躺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茫然。 徐嘉奕现在跟吴雪珊两个人在干什么，在我的床上，我的房子里面，花着我的钱，坐着苟且的勾当。 一想到家里那张床半年来不知打被这个女人睡过多少次，还有那张沙发，我心里就一直恶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次日是周六，不用上班，我躺在床上想着下午何去何从，荣智良虽然说了会帮我安排住的地方，但是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一点儿都不想过，我需要自己的个人空间。 网上的租房信息已经看了很多遍，合适的房子也看中了好几家，但是价格都太贵了一点，要靠近公司方便上班，基本都是一个月三千以上，几乎是我一个月大半的工资了。 门外忽然有敲门的声音传来，我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半，没到十二点呢。 这个破酒店，以后再也不来。 我赤着脚下床，一腔怒意打算把来催的人骂一顿，刚打开门，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面前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荣智良，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一点儿褶皱都没有，下面是锃亮的皮鞋，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看到我的时候，他脸色明显变了变，低下头露出墨镜下面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 “哟，难怪说没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女人跟鬼没什么区别，我还当开玩笑呢，林莞，你够可以的啊。”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来了…….” 荣智良摘下墨镜，朝着身后的两个男人看了一眼，“帮你搬东西啊，你一个人能搬得走？” 我看到他身后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不自觉地往门里面一缩，觉得有些尴尬。 “行了，去洗手间收拾一下你自己，房间里面的东西让他们搬就行。” 荣智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迅速窜进洗手间里面，“砰”的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关门的时候似乎听见荣智良在门外低笑了一声。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枯黄的头发杂乱无章，跟鸟窝没什么区别，身上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灰色宽松体恤，下半身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买的粉色运动裤，屁股后面都磨的起了球。 脸上是一连好几天失眠加上宿醉喝酒的后遗症，蜡黄地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我要是荣智良，看见镜子里面这个女人恐怕会转身就走吧，难道几年不见，他口味变重了？ 洗手间里面并没有我的衣服，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之后还是要出门拿衣服换。 外面两个男人已经不在房间里面，我扫了一眼，角落的两个袋子被提走了。 荣智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量着整个房间，“你东西不多啊。” 我点点头。 跟徐嘉奕结婚以来，我很少买东西，往家里添置的无非都是一些家具厨具之类的，自己的衣服鞋子包都很少买，没想到自己省吃俭用买的那些东西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一想到这里，我就气血倒流。 第12章我不喜欢你的内衣 我从行李箱里面拿了自己的一套衣服，然后低头找内衣，死活找不到。 昨晚的衣服还在洗手间里面晾着，刚刚摸了没干透，另外一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放在椅子上了，连同内裤一起。 椅子…….. 我看着荣智良坐着的椅子，目光游移到他屁股下面。 “你在看什么？”荣智良质问道。 我讪讪一笑，“没什么。” 在他面前拿内衣，我还不如去洗手间换上没干透的那套。 我抱着衣服正要往洗手间里面走，身后忽然响起荣智良的声音。 “你在找这个么？” 我迟疑着转过身，看到荣智良手上捏着的东西的时候，脸上猛地烧起来。 他只伸出一根食指，掌心朝上，食指上正勾着我的粉色内衣肩带，笑的不怀好意 “你还给我！”我几乎没有犹豫地扑了上去。 他手一扬，把我的内衣扬到了半空上，我怎么跳起来也够不到，忽然腰上一紧，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旋转过后，稳稳地坐在了荣智良的大腿上。 我的目光猛地收缩，从内衣上转移到他的脸上。 而他的目光正看着我的胸口。 我下意识低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宽松的灰色t恤领口一紧耷拉下来，我里面一丝不挂，这个姿势，他居高临下，正好把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流氓！”我骂了一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他的手却在我腰上猛地一紧，拉着我这个人往他怀里扑去。 我的双手摸到他精壮的胸膛，富有弹性的两块肌肉。 “流氓？这是你自己给我看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总该做点儿流氓该做的事情吧。” “你放开我。” “嗯？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我对你说？” 我一抬头，荣智良的目光正停留在我的双手上，我的双手正摸着他的胸口。 霎时间，我的脸又烧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肯定是通红的。 “怎么，不好意思了？”荣智良戏谑道，“你以前不是很奔放么？我喜欢奔放的。” 听他提到以前，我心里猛地一沉。 当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的话还句句在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能忘掉哪怕一个字。 “怎么，还真不好意思了？”荣智良微微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 我挣扎了两下，他却一口咬住了我的耳朵。 “林莞，我以前，真的是小看了你，这么多年，你倒是比谁都让我印象深刻。”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我倒是看走眼了，虽然你姿色一般，但是身材，倒是藏得很深啊。” 一只手伸进我宽大的t恤里面的时候，我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我双手死死地按住了荣智良的胳膊，呼吸急促，“你…….你放开我…….” “荣总……..”两个跟着来搬东西的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但是只喊了荣总两个字之后便戛然而止。 荣智良脸色明显有些不悦，手上力道一松，我趁机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捡起自己的衣服慌张的跑进了洗手间里面。 似乎听见门外荣智良冷冷地跟两个男人说了一句，“眼色越来越差了，李锐怎么找的你们。”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一片火烧云，宽大的t恤凌乱不堪，领口大开，露出一半瘦削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沟壑。 荣智良刚刚说我的身材很有料。 这一点或许现在是我的傲人资本，但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是我很大的苦恼。 那时候上学，因为身体发育的太好，从中学开始就被同学嘲笑，给我起了各种各样的外号，什么“大奶牛”，什么“波霸”，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后来念高中以后我就开始束胸了，每次都在里面穿着很紧的运动内衣，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跟徐嘉奕结婚以后，才慢慢开始穿了正常的内衣。 后来我才知道，曾经被耻笑的东西，也可以是傲人的资本。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有一丝高兴。 换好衣服以后，我慢慢吞吞地走出洗手间。 外面只剩下一个行李箱了，我手里拎着洗手间里面挂着的还未干透的内衣，藏在身后慢慢靠近行李箱，试图趁着荣智良不注意的时候塞进去。 刚走到行李箱附近，荣智良抬头朝着我身后看了一眼。 “那是什么？” 我硬着头皮，“内衣。” 荣智良忽然走到我面前，仗着自己手长腿长越过我的肩膀，直接抢走了我手上的内衣。 “啧啧啧。”他鄙夷地看着我的内衣，“林莞，你还算是个女人么？” 这话听在我心里就很不服气了，话也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那你之前睡得是男人啊？” 荣智良明显一愣，眼神猛地一跳，朝着我看来。 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猛地低下了头。 靠，我是有病啊。 “砰”一声轻响，我抬头看到荣智良伸手把内衣丢进了垃圾桶。 “你干嘛。”我试图是垃圾桶里面抢救我的内衣，手腕却被荣智良拉住了。 “我不喜欢！” 我皱了皱眉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没明白他的意思，“你不喜欢什么啊？” “你的内衣。” “我的内衣跟你有……..”我刚想要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说了一半，嗓子里面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哦，对，在他眼里我是被他保养了，我的内衣的确是跟他有关。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犹豫了半晌，我索性厚着脸皮问清楚。 荣智良可以帮我复仇，我需要知道他的喜好，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做，为了弄垮那一对狗男女，我在所不惜。 荣智良看着我的目光微微有些深沉，他松开了手，摸着自己干净的下巴，另一手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墨镜，“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丢下我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身见我还愣在原地，皱眉道，“收拾好了没，走吧，还有，你手上那堆破烂，给我扔了，看着就心烦。” 除了刚刚已经被荣智良扔了的内衣，我手上还有换下来的t恤和运动裤。 想想他嫌弃的眼神，我把那堆衣服往身后藏了藏，趁着他转过去的时候迅速丢进了行李箱里面。 “我收拾好了，走吧。” 第13章带我买衣服？ 荣智良戴着一副墨镜，双手插在裤兜里面，穿过酒店的走廊，四下打量着酒店的装修。 鼻子里哼了一声，“装修太次了，你前夫品味不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荣智良这句话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含义，要说徐嘉奕品味差的话，那差不多是连同我也一起骂了。 我拉着笨重的行李箱跟在荣智良的身后，从酒店一路走去的玻璃镜面上看到自己的样子，就像是跟在荣智良大少爷身后的下人一样。 这一点发现让我有些沮丧。 还没走进电梯，刚刚进门说话的一个男人回来了，从我手上把行李箱接了过去。 “我来吧，林小姐。” 我微微一愣，松开了手没有拒绝。 站子啊电梯里面，我忽然开始想，荣智良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怎么介绍自己的，是朋友？女朋友？情人？ 自己揣摩了一会之后，想到荣智良之前在学校里面传中的家境，我摇了摇头，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荣智良家里很有钱，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助理倒是更像保镖之类的，他堂堂一个大少爷需要解释什么。 站在酒店门口，我看着那个男人把我的行李箱放上一辆卡车，仔细看去，车里只有少得可怜的四个袋子一个行李箱。 我愣了愣，用卡车来搬家啊。 “原本以为女人搬家，应该有很多东西的，是我高估你了。”荣智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我心里有些郁闷。 女人就应该东西很多么？ “上车。” 荣智良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保时捷卡宴里面，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朝着我说话。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喂……..”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我有些茫然。 又怎么了。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越过我胸前，我吓得捂住了胸口，一脸的防备。 他却只是越过的的肩膀拉过安全带系在了我身侧的搭扣上面。 或许是看我神色实在是过于惊吓了，他戏谑道，“你在期待什么？” “我才没有。” “嗤”，他轻笑了一声，开着车穿过酒店门前的街道，卡车在后面跟上。 开了没一会儿，我忽然发现跟在身后的卡车跟保时捷的方向分了两个岔路口走了。 “我的行李…….” “少不了你的。” “你带我去哪儿？”这个方向，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了你就知道了。”荣智良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把车开到了市中心繁华的商区。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商场里面。 正值周六，人很多，荣智良似乎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一路皱着眉头，墨镜一直没摘下来。 我跟着他穿过人群直接坐电梯上了五楼的奢侈品区。 这里是卖各大时装周各种精品走秀款的女装楼层。 我有一件大衣，还是结婚的时候徐嘉奕带我过来买的，是前一年的打折促销款，尽管是打折促销款，还买了五千多，当时我一直念叨着那件衣服太贵了，够我跟他两个人几个月的生活费支出。 他当时宠溺地牵着我的手，让我也多打扮打扮。 徐嘉奕后来果然找了个会打扮的女人。 荣智良带我来这儿，是要给我买衣服？ 我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小声道，“我有衣服穿，不用买新的。” “你想什么呢？”荣智良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这样看我的时候，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把我领到了一家内衣店。 听说奢侈品店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导购员比顾客数量多。 尽管今天是周六，这家店里依然没几个人，店员十分热情，一上来就打量着我的身材，让我脸上烧得慌。 “这位小姐身材很好，请问需要什么样的款式呢？” 我买东西最不喜欢导购员跟在我身后，下意识就摆了摆手，“我自己看，我自己看。” 导购员丝毫没有不耐烦，点点头微笑道，“好的，您看好了告诉我，我帮您挑选最合适的尺码。” 避开导购员之后，我低声跟荣智良说话，“你干嘛？” 荣智良戏谑地看着我，“给你买内衣啊，你那两件早该扔了。” “我不需要。”我气的满肚子火。 我跟你很熟么？谁要跟你逛内衣店啊，就连徐嘉奕，我都从来没跟他一起逛过内衣店。 “就这套吧。” 荣智良完全没有听我的意见，指着衣架上的一套黑色蕾丝款超大罩杯内衣，让导购取下来。 算了，买就买了吧，反正也不用试。 以前逛得内衣店都是不让试穿的。 但是我完全对这家店预估失策，导购员把内衣拿下来之后盯着我的胸口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估计大小是不是合适，然后对着试衣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您去试穿一下。”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吧。” “去试，不试穿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荣智良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推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关上之后，我转过身看着荣智良，“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出去啊。” 荣智良在沙发上面坐下了，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打量，“我不帮你看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我一瞬间气结。 他见我不说话，把内衣丢到我手上，朝着我身后努努嘴，“试衣间在你后面。” 我转过身才发现身后是帘子，帘子里面才是试衣服的地方。 这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么变态的试衣间，外面专门留着给男人看的不成？ 我拉紧了帘子，在里面脱衣服，脱下自己的粉色内衣之后，跟荣智良丢进来的这款黑色内衣果然不能比，不管是做工还是布料的舒适度。 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价格。 “什么？”我惊呼了一声。 外面传来荣智良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忙应了一声。 这件内衣居然卖两千多，抢劫啊，就这么两片布料而已啊，疯了吧。 从穿内衣开始所有内衣加起来都没这一个贵。 原本不想穿的，但是试试又不要钱。 我心里忽然有些小激动。 柔软舒适，要不是下围小了一点，勒得我有点难受之外，无可挑剔。 “好了没？”荣智良的声音在帘子外面响起。 我生怕他进来，忙不迭地喊了一声，“没，没有。” “怎么这么慢。”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拉开了帘子。 第14章私人试衣间 我惊呆了，上一次这么赤身裸体还是自己喝醉了酒，借着酒劲，现在我是清醒的啊。 荣智良似乎也吃了一惊，没说完的话淹没在嗓子眼里面，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口看。 我忽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的衣服挡住胸口。 他轻笑了一声，眼里有闪过一丝光亮，“还不错，就是小了点儿。” 我脸上烧的通红，腾出一只手来推他，“你出去，你出去。” “行，我出去，给你换一件。” 荣智良像是完全不知道我的意思一样，故意说这话来刺激我的神经。 如果这儿有条缝，我真的钻进去了。 半分钟之后，荣智良隔着帘子伸进来一只手，手上挑着一件内衣，还是黑色的，款式我刚刚脱下来这件没什么区别，但是后背上是蝴蝶的镂空。 我捂着胸口伸手把内衣拿了进来，胆战心惊地换好了，然后有些不知所措。 里面没有镜子，但是我感觉穿着是舒服的，就是不知道样子怎么样。 正想着，帘子又被拉开了。 “呀…….”我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就知道你换好了也不肯吱声，出来看看。”荣智良一边说一边伸手抓着我的手腕。 我没法子，手上也挣扎不过，只得跟着他出去了。 镜子里面我下半身穿着牛仔裤，上半身穿着黑色的内衣，双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微微抬起头，却又不太好意思去看。 荣智良伸手拉开了我的手腕。 “你这么看得清么？” 我试图挣扎，但是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抬头。” 在他的命令之下，我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 镜子里面，荣智良站在我的伸手，双手被他钳制着，整个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胸前的沟壑一览无余。 荣智良箍住我双手的同时，双手移到前面，搂住了我的腰，脑袋微微伏在我的耳边。 “还真是人靠衣装，你这样，让我有点儿忍不住啊。”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镜子里面那只缓缓上移的手，在他即将碰到的时候，挣扎着推开了他，慌慌张张地冲进了试衣间。 “我试好了，大小合适，不用再试了。” 帘子外面传来荣智良戏谑的声音，“另外再选几套？” 我微微一愣，想到这几套内衣要是试完了，我还不得在这试衣间里面就被办了啊，于是果断拒绝。 “不用不用。” 尽管我推脱说不要，但是结账的时候，他还是买了十几套内衣，服务员把几个印着内衣品牌的白色大袋子塞到我手上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 好几万就这么没了，虽然花的不是我的钱，但是花好几万买几件内衣，这脑子有毛病吧？ 买完内衣直接乘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荣智良看起来神色十分愉悦。 都说女人购物会很开心，但是此刻，我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好几万啊！ 我并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保时捷卡宴在高速上行驶的飞快，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远，高速的两侧是连绵的青山，这里已经是郊区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独栋的别墅门前，荣智良伸手在钥匙上按了个按钮，然后别墅旁的车库卷帘门缓缓上升，露出里面昂贵的几辆限量版轿车。 “这是哪儿？” 下车之后，我有些踌躇不安。 “给你住的地方。” 荣智良走出车库，身后的卷帘门缓缓落下，看了我一眼之后自顾自地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我只能跟上。 别墅大门里面左右两侧是小花园，栽种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看得出来是有人专门修剪。 进门之后穿过客厅是别墅的后门，后门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窗口出去，是湛蓝的私人露天泳池，荣智良就在泳池边上的躺椅上坐下了。 我站在旁边打量着屋子周围。 别墅的院墙很高，上面还有一层电网，恐怕是为了防止山里的蛇虫鼠蚁还有贼人，越过院墙可以看到远处的青山，朦朦胧胧的，很美。 “这是你家？”我犹豫着问道。 上次他带我来的地方不是这儿，那个地方距离市中心还靠近一些，上次她还能打车走，这个地方太偏了，恐怕连个打车的地方都没有。 “算是吧，我常来。”荣智良淡淡道。 这句话在我听来有些怪怪的。 什么叫你常来，你常来的地方就算是家？ 果然，我还是不太懂有钱人的思维模式。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以后你就住在这儿。”荣智良略有些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拿起旁边下人刚送来的鲜榨果汁，喝了一口。 我皱了皱眉，“不用，我不住在这儿，我自己租房子住。” “我给情人住的地方，天经地义，别跟我玩儿什么欲擒故纵，你不是什么清高的人。” 荣智良看我的神色有些不屑，大概是以为我在假意推脱。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会住在这儿的，这个地方距离市中心太远了，我还要上班，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这儿等着你回来临幸吧，那样的女人，你不怕太粘人么。” 听了我的话，荣智良脸色微微一沉，似乎很不赞同我的说法。 “照你这么说，你不住在这儿，那算什么情人，别忘了你的本分，我帮你达成你的愿望，你也要按照我的心愿办事。” “你可以去我住的地方，我会租在市中心，距离公司不远，你也……..” “你也方便……..”最后四个字我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反正都已经豁出去了，我现在孑然一身，什么也不怕。 荣智良忽然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我最后那四个字。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丢给我一句话，“随便你。” 说完这句话，他惬意地躺在了椅子上，朝着我勾了勾手指，“过来。”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踌躇。 第15章情人的本分 “太阳底下站着，好玩儿么？我不喜欢皮肤黑的。”荣智良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闻言，我怔了怔，这才发觉自己站在大太阳下面，但是现在都快入冬了，这点儿太阳也算不上什么吧，这男人真是越活越矫情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我还是照着他的意思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旁边下人送来的鲜榨果汁让我咽了咽口水。 口很干啊，一上午没喝水了。 “我可以喝吧。”毕竟是别人家，总得问问。 荣智良有些不耐烦，“几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喝个水也要征求我的意见，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 荣智良总喜欢提到以前，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而我偏偏不喜欢那样的以前。 “人总是会变得。”我默默的接了一句话，然后端起茶几上面的鲜榨果汁喝了一口。 果汁冰镇过，酸酸甜甜的，凉的我心头一震。 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荣智良正盯着我看，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意味深长。 “我……我脸上有东西？”我伸手摸了自己的脸一把。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 “有。” “什么？” “岁月留给女人无情的痕迹。” 荣智良说话一向恶毒，我已经习惯了，但是听到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句话，我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偏过头看着落地窗倒影里面的自己。 我长得是很一般，算不上漂亮，最多算是五官端正，这几年操劳忙碌为了能跟徐嘉奕两个人过上好日子，为了将来的孩子做准备，我可以算是起早贪黑，一个礼拜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加班。 眼眶下面有着厚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十分的无精打采。 再看看我身侧的荣智良，除了穿着更加有了品味让我觉得更加高不可攀之外，他那张脸似乎跟当年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岁月格外的优待他，在他身上留下的都是时间累积的成年男人的韵味。 我索性没搭理荣智良，继续喝着鲜榨的果汁。 “少爷，林小姐的房间收拾好了。”女佣站在落地窗边，恭敬地跟荣智良说话。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女佣的位置。 身后传来荣智良的声音。 “带她去看看，缺什么跟佣人说。” 我手里端着果汁，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不是说我自己搬到市中心去住么？” “你房子找好了？” “没有。” 我默默地闭上了嘴，放下果汁，跟着佣人走进屋里。 “等你找好房子再说。”荣智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脚下一滞，几秒钟之后跟上了女佣的步子。 “林小姐，您的卧室在二楼，跟我来。” 女佣的声音很轻，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在这儿做了女佣。 “你叫什么？”我总得知道怎么称呼她，毕竟找房子需要一段时间，我的确是要在这儿住几天的。 “林小姐叫我娜娜就行了。”她打开了二楼楼梯右手边第二间房门，对着我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点点头，走进了屋里。 屋子很大，正中间是一张欧式双人床，一眼望过去，整张床都是金色的，房间里面的家具随处可见暗金的花纹。 整间屋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奢华，高调。 我忍不住咋舌，荣智良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装修品味，恨不得让别人知道他有钱还是怎么样？ 这金碧辉煌的样子，也不怕闪瞎了眼，晚上真的能睡得着？ “林小姐，您看看还缺什么，我告诉管家去置办。” “我的行李呢？”我环视了一圈，按道理我的行李应该已经先送到了才对。 “您的行李都放在储藏室了，少爷说以后用不着，所以让我们不用拿出来。” 我听了这话之后一脸茫然，什么叫以后用不着，那里面有我 化妆品鞋子包包，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不给我行李我以后穿什么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娜娜微微一笑，“要是林小姐担心自己的财物问题，房间里面已经置办了一部分，以后缺的会陆续添上。” 娜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衣柜。 我转过身朝着衣柜里面看去，看到里面一长排服饰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 我的手指在那一排服饰上面划过，从左边开始一整排大概有十来件秋冬的大衣外套，再旁边是里面的连衣裙和套装内搭。 “这是给我准备的？”我到现在还是没清楚自己的位置，总觉得还在做梦。 事实上，从徐嘉奕提出离婚开始，我就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场噩梦。 “对了，这间屋子里面没有鞋架，所以鞋子就放在了少爷的衣帽间里面，在隔壁。” 我仔细看了一圈衣柜里面的服饰种类，都是名媛贵妇风范，跟我完全不搭，荣智良是真的打算把我当成情人来养着了，但是我不过是想要报仇，拿回我的东西以后我还是要回归我原来的生活轨迹上去，这些东西不属于我。 “那个娜娜啊，你还是告诉我储物间在哪儿吧，我要把我的行李拿出来。” 娜娜神色微微一滞，似乎不太理解我的要求，她迟疑道，“是准备的东西不合林小姐你的心意么？我们可以重新准备。” “不不不，这很好。”我连忙解释，“只是我有东西在行李箱里面，而且我还是习惯穿我自己的东西。” 娜娜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为难，“储物间的钥匙不在我这儿，一把在管家那儿，一把在少爷那儿，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娜娜说的话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荣智良家里的储物间应该是还放着别的贵重东西的，不可能随便一个佣人就能打开。 “没事，我自己去找荣智良说。” 我冲着娜娜笑了笑，然后走出屋子朝着楼下走去。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荣智良躺在外面泳池边上的躺椅上面，脸上的墨镜还没摘，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但是看不太清楚。 我走上前，说了我要拿我自己的行李的想法。 荣智良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墨镜挡着他的大半张脸，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怎么，放心不下你那些破烂？” 第16章这酒果然不是长城干红 我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低声下气道，“可能在荣少爷眼里那是一堆破烂，但就是那堆破烂陪我过了这么多年。” “以后不需要了，我的女人，我养得起。” 荣智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总感觉他说我的女人跟我的宠物没什么区别。 我咬咬牙，追问道，“荣智良，你会跟我结婚么？” 听到我的话，他明显一愣，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我说过，你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抓住你能得到的就行了。” 我握紧了自己的手，“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既然你不会跟我结婚，那么我总会等到有一天，你厌烦我，等到你厌烦我了，我还是会回到我原来普通人的生活里面去，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跟你眼中的那些破烂为伍。” “你到底想说什么？”荣智良神色有些不耐烦起来。 “没什么，你要是不理解就算了，我只是想拿回我的行李，我上班不能穿你给我准备的那些衣服。” 我忽然觉得自己刚刚说了那一堆话都是废话，还不如一句我要上班来的实在。 上班的时候穿那些贵的要死的衣服我怕我折寿。 “有什么不能的，行李等你搬走的时候我给你，现在就别想了，我看着就烦。”荣智良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从我面前擦肩而过，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哼了一声。 “别不识好歹。” 我抿了抿嘴，放弃了跟他继续争辩。 午饭在别墅的餐厅里面，偌大的长桌子，只坐着我跟荣智良两个人，但是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我看荣智良每一样菜都只吃了一小口就不吃了，觉得有些奇怪。 “你怎么吃这么少？” “没胃口。”荣智良皱了皱眉，搁下了筷子。 我正要说味道挺好的，就听到空气中一声清脆的响指。 “去酒窖拿瓶红酒过来。” 大中午的喝什么红酒，我默默在心里吐槽。 荣智良说这间房子他常来，算是家，可是在我的观念里面家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有亲人的地方才算是家，他这样的大少爷，家里难道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喝点儿？” 我正在失神，荣智良忽然看着我说了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面前的红酒杯里面已经被他到了红酒，很少的量，虽然我没喝过什么正宗的红酒，但是电视剧看的不少，荣智良摇晃酒杯的样子倒是被电视剧里面更加潇洒自然一些。 我学着他的样子微微晃动了两下酒杯，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我干笑了一声老实道，“不知道” 我说的是实话，其实我根本喝不出来这杯酒跟超市里面一百多一瓶的长城干红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葡萄酿制的么，我也会。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妈喜欢酿果酒，葡萄酒，杨梅酒之类的，我觉得都挺好喝的。 似乎是被我的话逗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荣智良又给我倒了一些红酒，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你要倒就多倒点儿啊。”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儿又没有别人，一次次倒酒多麻烦，还不如一次性倒满，喝了一杯拉倒。 荣智良原本已经打算把红酒瓶子收起来了，听了我这句话，戏谑地看了我一眼。 “你真的要倒满？” “你倒啊，就这么点儿，根本醉不了。”这几年在职场打拼，白酒我都是一杯干的，何况是红酒。 咕咚咕咚几下，我的高脚杯里面倒满了红酒。 看着里面满满的一杯，我感慨了一句，“好像真的没有倒得少一点那么高档的样子。” 这样看起来就跟我家里那瓶长城干红没什么区别了嘛。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点涩，不过喝下去感觉喉咙一直到胃里面都挺舒服的。 “干杯，”我朝着荣智良举起酒杯，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真诚的笑容。 “感谢你，你算是我的贵人。” 这句话是真诚的，虽然我也付出了我的身体，但是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他找谁不行啊，愿意帮我，也算是个好人了。 荣智良看起来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你该不会已经醉了吧？” 我皱了皱眉，才喝了多少就醉了，开玩笑呢。 “铛”一声，我的酒杯跟他的就被碰撞在了一起，擦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的响声让我很愉悦。 “没醉，大中午的，小酒怡情。”我笑着又喝了一口。 荣智良皱了皱眉，伸手招过旁边的娜娜，不知道跟她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然后娜娜就走了。 “虽然我也不觉得你是什么好人，但是你愿意帮助我，那你就是个好人。”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烫。 但是我的脑子是清醒的，只是好像这酒真的跟长城干红不太一样啊，明明刚刚已经喝完了，现在才开始有些晕呢。 “这酒，后劲儿很大，我看你现在就这个样子了，下午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荣智良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一下一下的台阶，是在朝着楼上走。 我伸手勾着荣智良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瞬间，忽然很想哭。 六年前，我多么希望自己得到他一个拥抱，别说是拥抱了，他看我一眼，我都觉得当天可以去买彩票。 六年前的那种迷恋，好像是我到现在，我生命里面，做的最疯狂的事情。 现在想来可笑，他当初喜欢的人，跟我完全就是云泥之别，我当初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跟那样的人一争高下。 身下很柔软，不知道什么时候，荣智良把我放在了床上，似乎听见他在跟旁边的娜娜说话。 “帮她把衣服换了，过会儿清醒点儿给她喝醒酒汤。” “好的，少爷。” 第17章午睡 我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但是跟宿醉不一样，没有那种脑袋肿胀难忍的感觉，刚醒来没多久，房间门就被娜娜推开了。 “林小姐，你醒啦。” 我无力的点点头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掀开了一角，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金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然后抬头看着娜娜。 娜娜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轻声道，“少爷让我给你换身衣服，睡觉会舒服点。”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尽管跟荣智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是随随便便就让他给我换衣服，我还是有心理障碍。 “这是醒酒汤，少爷吩咐，喝了之后会舒服一些。” 我看着那碗暗黄色的汤汁，看起来有点像中药，试着喝了一口，到不是很难喝，有点儿苦，像是茶叶的味道，索性仰头全喝了。 喝完汤我看了一眼外面还亮着的天色，问正在收拾碗的娜娜，“几点了？” 娜娜端着碗回答我，“刚刚上楼的时候四点半，现在应该四点四十差不多吧。” “林小姐，您要接着睡会儿么？” 我摇摇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睡多了头疼。” “那我给你拿件外套。” 娜娜正要放下手里的碗，我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拿吧，你去忙你的。” 闻言，娜娜点点头走了。 我拉开衣柜，在里面挑了一会儿，找了一件灰色的厚毛线坎肩披在了身上，长度正好到膝盖，屋里也不冷，穿上停暖和的。 我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会儿，里面的金色吊带裙胸口是金线镂空刺绣，绣着牡丹花下摆是云纹图案，滚了一圈的金边，看起来十分华贵。 对着满屋的金碧辉煌，我心里的疑惑更深。 荣智良平时穿衣服品味也算是不错的，虽然偶尔高调一些，喜欢穿着酒红色或者紫红色的衬衫，但是搭配着他的身材，十分矜贵，但是家里的装修却显得尤其夸张，像是刻意的夸张一样，就连被子上面也是各种花团锦簇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晃眼。 我忽然想到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寂寞的人喜欢在热闹的环境中粉饰太平。 荣智良寂寞么？ 我脑子里面闪过这个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出现没一会儿，我自己都笑了。 他有什么可寂寞的，那么多人陪他玩，我还是担心我自己吧。 楼上卧室感觉太闷了，我打开了阳台的门，一阵风吹进来，很舒服，楼下传来饭菜的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厨房里面正在忙，荣智良这栋别墅里面做饭打扫的事情都是娜娜一个人做的，至于娜娜说的管家，我还没有见过。 娜娜在厨房里面做饭，见我走进来，笑了笑，“林小姐进来干什么这儿挺乱的。” “好久没做饭了，手有点痒。”我伸手拿起了一颗土豆，仔细地打量着。 徐嘉奕跟我提出离婚的那天，我就只买到了土豆，然后那几只土豆还砸到了他的身上。 现在想想，但是应该再狠一点，对准他的脑袋砸。 “还要做什么菜，要不我来做一个？” 娜娜把锅里的才盛到盘子里面，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四个菜两个汤我都做完了，林小姐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随便做一个。” 我看了一眼厨房桌上摆好的菜，一个凉菜，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荤素搭配的小炒，一份素菜汤，一份排骨汤。 就两个人吃，真是奢侈。 “算了，菜已经够多了，我不做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顺手放下了手里的土豆。 都已经四菜两汤了，我做的也没有娜娜做的好吃，干嘛在这儿自找没趣呢。 娜娜笑了笑，“那好，明天我留一个菜让林小姐做，可以么？” 我歪着头微微一笑，“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闻言，娜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我们佣人做的。” 我微微一愣，觉得自己来厨房似乎反而给人造成麻烦了。 娜娜似乎感觉到我神色尴尬，话锋一转，“林小姐要是没事的话，不如上楼把少爷叫醒吧，过会儿该吃饭了。” 于是我更尴尬了，但是提议是我自己说的，哭着也要完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娜娜告诉我荣智良住在楼上楼梯左边第一间房间里面，就在我的房间隔壁。 我敲了两下门，并没有人答应，想想直接走进去不太礼貌，所以转身准备离开。 “进来。”荣智良的声音忽然在门内响起。 我脚下一滞，只得硬着头皮拧开了房门。 荣智良似乎不知道我是谁，依然躺在床上睡觉，大概是中午也喝了不少酒，跟我酒量也差不多嘛，我有些高兴起来。 荣智良的房间比我的房间大一些，只是灯光暗很多，窗帘的颜色也深一些，房间里面也是一片金碧辉煌的样子，跟欧式宫殿一样，熠熠生辉。 床上是大朵大朵的蓝色刺绣锦被，遮盖住了他的身体，还有他一半的脸。 我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于是试探着喊了一声。 “娜娜让我叫你下楼吃饭。” 被子里面的背影微微一僵，随即动了动，转过头朝着我的方向睁开了眼睛。 眼眶有些红，大概是还没睡醒的缘故，神色有些不满。 “倒杯水。”他看了我一眼之后目光转向了对面的电视柜，上面放着透明的水壶和杯子。 还真把我当佣人了啊。 我默默腹诽，但是千万不要跟一个刚睡醒的人计较这是我的原则，我自己就是个很有起床气的人。 倒了水送到床边递给荣智良。 他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之后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眯着眼睛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咽了咽口水，脚步下意识往后退。 “那个，你要是醒了就下去吃饭吧，我先走了啊。” 话还没说完，荣智良忽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拉住了我的手腕，拽着我的身子一拉，然后我整个人都跌落进了那一大团一大团的蓝色花纹里面去了…… 第18章情人守则 我身下很柔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我隔着一床被子坐在荣智良的腿上。 我下意识抬头看着荣智良，他上半身没穿，露出小麦色的胸膛，每一寸肌肤都很紧绷，喉结微微滚动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口。 “穿成这样来叫我，林莞，你这么做有点明显啊。” 我欲哭无泪，这个荣智良，心里打定主意认为我是要对他死缠烂打各种什么了不成？ 穿着这样还不是你让佣人给我穿的？ 我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里面那件吊带原本就很暴露，加上吊带里面我什么也没穿，这会儿胸口有两处很明显的凸起，让我觉得十分难堪。 原本披在身上的深灰色毛线坎肩此刻早就滑落在了身下，我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拽奈何荣智良的手一直在我的腰上无耻地动作。 我喘了一口气，“我饿了，我要下楼吃饭。” 荣智良的手在我的腰上一紧，我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拍在他光滑的胸口，手掌心的被一块柔软的红豆抵住，我感觉我的手掌瞬间烧了起来。 他俯身在我耳边吐气，带着浓重的诡异感觉，“我也饿了。” 恍惚间，他的手环着我的腰，掌心已经覆盖在了我的胸口，另一只手则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面，柔软的双唇在我的脖颈上落下细密的吻。 我被他逗弄的浑身难受，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脖子上一直蔓延到全身，像是一束电流在横冲直撞。 我抑制不住喉咙里面的喊叫，尽管觉得羞耻，但还是无法克制。 肩上的吊带滑落在了胳膊上，荣智良似乎很迷恋我的胸口，整个人埋头在我的胸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热切地亲吻。 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下隔着的被子已经被掀到了一旁。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害怕，慌乱地挣扎起来。 他猛地攥住了我的手，眼中带着几分凛冽。 “怎么，做情人最基本的守则，你不知道是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拼命的摇头，我现在不想知道。 荣智良的一只手猛地在我身上捏了一把，凑在我的耳边，低声细语，“随时随地满足主人的需求。” “不知道，我可以教你。”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伸手扯下了我的睡裙里面唯一一件遮挡物，退至我的脚踝，并且啧啧叹了两声。 “卡通的，林莞，你还真是幼稚啊。” 我涨红了脸，争辩道，“我喜欢穿，关你什么事。” 荣智良的手顺着脚踝一路向上，我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巧了，跟你相反，我喜欢脱。” 这人相比较以前，除了腹黑毒舌没心肝之外，还多了一件，就是无耻。 我心里知道这样的情况八成是躲不掉了，总有一天会来的，早来晚来都是来，索性自己也不再挣扎了，老老实实坐在他腿上不动了。 荣智良见我不动弹了，直接翻身将我压在了床上，双手撑在我的两臂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红酒清香。 我觉得自己又有些醉了。 “林莞，其实你很享受的是吧，毕竟这样的事情你期盼了六年了。” 他偏偏喜欢一边做一边说话，还是跟当年一样喜欢戳人伤口。 从遇到他之后，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遍了，虽然还是刺耳，但是已经不觉得有多难堪了。 我索性迎着他的目光，一本正经道。 “是啊，盼了很多年了。” 荣智良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坦诚，脸色微微一愣，几秒之后露出戏谑的笑容来。 “够坦诚，我就喜欢你这么坦诚的人，林莞，现在的你让我很有兴趣。” 这句话听在我耳朵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索性不回答他。 即使隔着衣服，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灼热。 我以为该来的终于要来了的时候，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两声。 我浑身一僵，刚刚闭起来的双眼猛地睁开，跟我身上的荣智良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的手都已经放在自己裤子的裤腰上了，显然是准备开始了，听到我肚子发出的声音，顿时脸色就变了。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我的脸，“林莞，你故意的啊？” 我苦着一张脸，“这不受我的控制啊，我刚就说了我饿了。” 看他神色复杂，我咬牙道，“要不，你继续，不用管它，反正也不影响是吧。” “不影响…….” 荣智良似乎是折服于我的“潇洒”了，瞪了我一眼，然后从我身上翻身下了床。 我一脸茫然。 这就完了，靠，我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好不好。 来个痛快啊。 荣智良却完全不理会我，径自走进了洗手间。 我坐在床上穿好衣服，从被子里面翻出了我的毛衣坎肩，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洗手间里面喊了一声。 “那啥，晚饭一起吃么？” 半晌里面传出来一个冷冷的“嗯。” 声音，不太对啊。 我猛地想到了什么，慌忙走出了卧室，刚一出卧室就觉得脸上烧起来，这坎肩有点热啊。 但是里面穿着睡衣呢，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只能一路拿手扇着风，然后下楼直奔餐厅。 我是真的饿了。 娜娜站在楼梯口，看到我之后笑道，“看林小姐上楼这么久都没下来，正要去看看呢，你就下来了，少爷呢？”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上去，不然撞见刚刚的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他刚醒，马上就下来，不用喊他了。” 娜娜点点头，然后跟着我后面一起到了餐厅。 “林小姐，晚上要喝酒么？” 娜娜开口问我。 想到下午喝了酒睡了一晚上的事情，我犹豫了一会儿。 “喝一点儿就行。” 听说睡前喝点儿红酒美容养颜，荣智良总说我被岁月刻画了，想想就心烦。 第19章关于品酒 我刚坐上餐桌，楼梯上就传来下楼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荣智良。 想想刚刚的场景，我心里有些尴尬，索性埋头吃饭，就当做他不存在就好了。 荣智良依旧坐在我身旁桌子另一边的位置。 “又喝酒？” 听见这句话，我只得硬着头皮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喝一点儿，应该没事。” 他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我。 “某人不中午的时候还在说自己酒量好，一整杯不在话下么？” “谁知道你这酒后劲儿这么大。” 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我顺口问道，“这酒应该很贵吧。” “这在我的藏酒比中午喝的那一片瓶贵一些，一千多美金吧。” 我咽下嘴里的红酒，小声道，“一千多一瓶，也还好吧。” 这个价位我也能承受。 “我说的一千多，是你一杯的价钱。” 闻言，我猛地抬起头迎上荣智良的目光，他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一千多……..美金………一杯？” 那这一瓶酒岂不是上万？ 疯了吧。 “97年的李其堡，这个价位很正常。” 我盯着自己面前的剩下的小半杯红酒，心里五味杂陈的。 这一小杯红酒的价格，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荣智良说的这个什么李其堡，我听都没听过，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什么波尔多葡萄酒庄园之类的，还是在新闻或者电视上面看到的那些。 有的人从出生开始，就跟别人不一样，或许别人穷极一生都过不上他那样一天的奢华日子。 荣智良跟我，差距太大。 “这酒味道，跟中午那瓶比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提到红酒，荣智良忽然很有兴趣起来。 我讪讪一笑，老老实实道，“我喝着没什么区别。” 对于我的回答，他似乎没有期待，但是倒也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来，饶有兴趣地继续问我。 “喝着口感怎么样？” 我低头自己想了想，然后又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好像比中午的那种好一点，没那么涩。” “这个评价虽然不够专业，但是倒也是最直接的看法。”荣智良点点头，神色有些愉悦。 我摸不透他的想法，也懒得去想。 要是我能懂荣智良心里在想什么的话，当年也不至于混的那么惨。 晚饭就在我跟荣智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结束了。 原本以为他不太愿意搭理我的，毕竟我说的都是一些很没有营养的话题，比如蔬菜还是要吃时令蔬菜最好，那种大棚人工培育出来的其实不太好，我自己一个人唠唠叨叨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听了几句，后来怕他觉得我烦赶紧闭上了嘴。 见我不说话，他忽然问道，“林莞，你会做饭吧？” 我怔了怔，“会。” 这不是自谦，我是真的会做饭，有几个拿手好菜，别的菜做的一般，但是几个拿手的菜还是做的挺好的。 “明天你做饭。” “啊？”我听到荣智良的命令式语气，有些诧异。 这些菜可比我烧的好吃多了，他想干什么？ 奢华的日子过够了，想要感受一下普通人的家常小菜？ 有时候手抖，我做的菜淡了咸了都是很有可能的。 “明天把食材给她准备好。”荣智良这句胡是对着娜娜说的。 我眉头一皱，“唉，我还没答应啊，荣智良。” 他偏过头盯着我看了一眼，“怎么，这不是你的本分嘛。” 我暗暗气结。 什么时候说过情人的本分还包括做菜了啊，不是暖床就可以了么！ “哪有，我的本分跟做菜有什么关系？” “那你觉得你的本分是什么？”荣智良的眼神忽然暧昧起来。 我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坎肩，咽了咽口水，“好吧，我做饭。” 他戏谑一笑，收回了目光，一口喝完了剩下的红酒。 “我去洗澡，晚上来我房间。”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俯身在我耳边丢下这句话来。 我浑身一僵。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这次可没有什么肚子饿来救我。 我看着面前一桌子菜，抿了抿嘴，反正都要来的，不把他伺候好了，谁帮我报仇？ 一口酒下肚，怨气加酒精，壮胆。 洗完澡，我换了一套粉色的真丝睡裙，跟之前那件大同小异，我站在洗手间里面拿着白色的毛巾擦头发，湿漉漉头发上滴下来水珠，打在水池上。 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微红，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下午补了一觉，脸色好了不少，黑眼圈都下去了。 我二十五岁，不算年轻，但也不老，遇人不淑是我自己眼睛瞎，想到这里，心里郁结的那股怨气就直冲脑门。 二十五岁之前我努力奋斗，从来没想过要依靠男人，可是男人坑了我以后我忽然觉得很无力。 为什么那些依靠男人生存的女人，诸如吴雪珊那样的贱人，可以过得那么好，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过得幸福美满，我不明白。 所以荣智良就像是我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不得不紧紧抓着他。 我的生活，需要他来拯救。 他没结婚，我不是小三，情人，或许难听，但是也算是恋爱对象的一种吧。 我这么安慰自己。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我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朝着门口问了一声。 “谁？” 娜娜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是我，林小姐，您洗完澡了么？少爷让我来叫你。” “额，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这个荣智良，故意的吧，还让娜娜过来叫我，弄得跟侍寝一样，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啊。 他在外面肯定还有别的女人，肯定还不少。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有些烦躁起来。 当年没追到尹舜华，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么？ 七年前刚进大学的时候，我记得荣智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时我手里拿着一叠社团的报名表，被舍友拉着去报名社团，学生会还是秘书处，外联部还是女生部，舍友忙着纠结的时候，我看到坐在纪检部面试教室的荣智良。 第20章往事不堪回首 遇见荣智良以前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十八岁以前我以为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你看了一眼就被深深吸引，然后半生难以忘记的男人。 事实证明我十八岁以前见过的男人实在是太少，所以十八岁那年狠狠栽了一个大跟头。 我第一次见到荣智良的时候他正坐在学校迎新社团大会纪检部面试教室里面，最后一排，穿着干净明亮的白体恤黑裤子，阳光明媚的样子，笑起来干净的让人不敢靠近。 但是最开始引起我注意的，是他那一头炫目的红色头发。 灯光下晃的我眼睛疼。 头发颜色这么张扬的一个男人，偏偏没跟别的人一样聊的热火朝天，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里面玩手机，与世隔绝了一样。 于是在室友推了我一把问我要面试什么社团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说。 “当然是纪检部。” “啊？听说纪检部超级麻烦，跟各种老师打交道唉！还容易得罪人。”几个室友有些不太敢相信我的决定。 但我就是下定决心了，于是抛弃了我那些试图进入外联部和别的一些欢迎学妹的社团的室友们，独自一人踏进了纪检部的面试教室。 很多年以后我才认清事实，吸引我的或许是他的红发，但我看上的的确是他的长相。 要是换一个人，比如我们专业那个一米六但是两百多斤重的大胖子染那么个颜色的头发的话，我觉得我连纪检部面试教室的门都不会进。 我人生唯一一次一见钟情，是荣智良。 娜娜走后，我吹干了头发，然后忐忑地走进了隔壁房间。 荣智良正半躺在床上看书，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见我来了，伸手合上了书丢在旁边柜子上，朝着我招招手。 “过来。” 我踌躇着走了过去，一颗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荣智良戴着眼镜的样子，让我脑子里面全都是大学时候的样子。 “你近视，还没治好？” 我记得当年大学的时候，他戴的眼镜就是矫正视力的，现在都六年过去了，早该矫正好了。 荣智良漫不经心道，“好了，但是看书习惯戴眼镜，不戴不舒服，这个眼镜没度数。” 我走到床边，身上依旧裹着那件灰色毛线坎肩，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荣智良伸出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腕，歪着头趴在床上看我的双眼。 “林莞，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别扭地转过脸，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脸红着。 谁让他没事做戴眼镜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镜架，似乎心里了然了。 “哟，该不会是这幅眼镜让你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见我不说话，他又得意起来，仰躺在床上，笑的不行。 “林莞，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憋屈的很。 他却笑开了，伸手把我拉到床上。 “有这么好笑么？”我忍不住问道。 “生气了？”荣智良趴在我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脸。 我扭过头，有些赌气，“没有。” “如果只看结局的话，其实是你赢了不是吗？”荣智良忽然一本正经道。 我微微一愣。 他说的赢了，是指现在我跟他的关系？ “除了不是我的正牌女朋友之外，该有的一样不少，满足吧，林莞，一般人没你这个福气。” 没我这个福气躺在你荣大少爷的身下啊？ 见我不说话，他难得温柔地哄了我两句，声音又轻又细。 “这么好的时间，我们干点儿有趣的事情，不好么？” 我猛地红了脸，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吞吞吐吐道。 “你把，你把眼镜摘了吧。” 听到我的话，荣智良微微一愣，“为什么？” “不方便吧。” 我躲闪过他的目光。 其实跟方不方便无关，我只是一看到他戴着眼镜的样子，就想起大学时候的荣智良，那时候的他让我迷恋到疯狂，我怕我把这场逢场作戏的剧本，演成我一个人的内心历程。 到时候都散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肯从角色里面脱离。 荣智良并没有多想，只当我是在对他邀约，神色颇为愉悦地把眼镜给摘了，然后丢在了旁边柜子上，双手撩起了我的睡裙。 “林莞，你喜欢温柔的还是粗暴的？” 他的手伸到一半，忽然停下来问我。 我咬着牙，脸一红。 这特么算什么问题，就不能不说话啊？ “你喜欢就行！”我硬着头皮回答。 他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喜欢奔放的！” 后半夜我才知道他所说的奔放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发明了那么多种姿势，一整晚，荣智良一直在折磨我，跪着趴着，站着坐着，几乎什么姿势都被他拉着来了一遍。 “我，我不行了…….”我最后只能求饶。 实在是体力跟不上。 说好的这种事情都是男人消耗的呢？ 荣智良的双手搂着我的腰，看我瘫软在床上一点儿都不想动了，似乎有些动容。 “看在你这么卖力配合的份儿上，不折磨你了。” 我以为他说的不折磨是能放我睡觉了，没想到只是不要我那么费事而已，我躺在床上听着身上碰撞的声音，感受着酥麻的快感，嘴里抑制不住呻吟。 我的双手抓紧了床单。 内心对于自己的呻吟声感到很羞耻。 偏偏荣智良在我耳边咬住我的耳朵。 “声音，大一点儿……..” 我咬着牙不肯出声，他的动作忽然就变慢，一下一下冲撞着我的神经，我的下身一阵难受。 “要么？” 我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最后纠结再三，放弃了自己的自尊，咬牙吐出一个字。 “要……..” “大点儿声。” “要………” 柔软的大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肌肤碰撞的声音，我似乎在这样的律动中昏睡了过去，然后又在这样的节奏中醒来，如此反复，真正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荣智良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我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靠着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第21章怕你溺死 睡梦中，我依稀感觉荣智良把我抱起来，然后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我被丢进了水汽氤氲的浴缸里面。 我猛地清醒过来。 “荣智良，你……..” “注意个人卫生，洗完澡再睡觉！” 荣智良半蹲在浴缸边上，朝着我脸上泼了一把水，笑的十分狡黠。 我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擦拭着脸上的水珠，能睁开眼睛的时候，荣智良已经不在面前了。 我看了一眼热气氤氲的洗手间，里面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地面砖，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吊顶，两米远处的洗脸池上面堆放着男士洗面奶，插在漱口杯里面的蓝色牙刷…… 我泡在浴缸里面，累的连手都不想抬起来了，浑身酸软。 但是那种激情的感觉偏偏在脑子里面不受控制地被回味着。 我跟徐嘉奕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平淡的相遇，平淡地在一起，平淡地结婚，平淡地过日子。 要不是意外，恐怕就连离婚，我们都能很平淡。 以前徐嘉奕说喜欢我在床上拘谨的样子，喜欢我矜持但并不做作，喜欢细细的缠绵。 可是真相相当残酷，生活比戏剧更加戏剧。 他跟吴雪珊两个人热情似火地在沙发上面驰骋的样子，几乎是我脑子里面难以磨灭的可怕印记。 那不是我认识的徐嘉奕，或者说，那才是真正的徐嘉奕。 我把头埋进浴缸里面，闭着双眼，过去很久，窒息的感觉渐渐在身体里面蔓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这样的感觉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最起码我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我享受这种窒息的快感。 感觉自己的头发猛地被人攥住了，头皮一震发麻，我下意识就顺着那股拉扯的力量挣扎上了水面。 呛了两口水，我大口地呼吸起来。 “你想死？”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荣智良正站在浴缸边上，微微弯腰，一只手上还在滴水，大概就是这只手刚刚把我从水里拉了上来。 我试图解释，但是喉咙里面刚刚呛了水，难受的很，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 荣智良却以为说中了，忽然生气起来。 声音也冷了下来。 “看不出来啊，林莞，你对那个男人用情挺深的啊？为了那么一个渣男，你特么连命都不要了？” 我继续咳嗽，试图说话，偏偏越想说话咳得越厉害起来。 荣智良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一样，火冒三丈。 “你以前不挺潇洒的么？当年我拒绝你以后那三年不好过吧，你不也有本事熬过去了么？现在不就是婚内出轨这么点儿屁大的事儿么？趁早看清那男人的真面目也算是你上辈子积德，趁着年轻还能再找个好人。” “咳咳……..” “你说你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我没有想不开！”咳嗽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嗓子。 荣智良被我吼得一愣。 我放低了声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想不开，荣大少爷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想不开的啊，我就是在水里玩个憋气啊，正要出来呢，被你揪住了头发，害得我呛了水，咳道现在！” 荣智良嘴角明显一抽，“玩个憋气？” 面对荣智良的质疑，我认真的点头。 我喜欢玩憋气，不管是在游泳馆还是浴缸，甚至是洗脸的时候，水里憋气可以让我脑子暂时放空。 “水里憋气可以摒除杂念，让神经彻底放松，我在排解压力好不好。” “好……..好……..林莞，真有你的。”荣智良的面目表情非常僵硬，似乎是被我的答案给吓住了。 我揉了揉刚刚被他揪疼了的那块头皮，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但还是要感谢你，愿意救我。” 看到他刚刚有几分着急的样子，我心里还是挺感动的，除了我爸妈，这世界上真正关心我的人用一只手数都嫌多。 荣智良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精壮的小麦色胸膛，正在微微的起伏。 “不用谢，一夜夫妻百日恩。” 这句话几乎让我吐血。 这人果然是毒舌腹黑界的战斗机，嘴皮子上首先先不饶人。 我恨不得继续钻进水里去，不想看见荣智良这张厚颜无耻的脸。 我愤愤地瞪着荣智良，“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你洗啊，我在旁边看着，怕你溺死。” 荣智良一脸的正义凛然。 我感觉自己面部肌肉全体僵硬，他在这儿看着我洗澡？ 这个画面，怎么想都觉得好暧昧。 “我刚刚都说了我是在憋气了，” “谁知道你真话假话？” “你……”我气得恨不得从浴缸里面跳出去把他胖揍一顿，偏偏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这会儿跑出去，他肯定嘴里又没什么好话了。 半晌，他轻笑了一声走了出去，丢下一句话。 “你也洗的差不多了，赶紧出来吧。” 我看着洗手间的门关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从浴缸里面站起身来，走到淋蓬头下面，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擦干了身子。 头发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里面没有我的衣服。 我进来的时候是荣智良抱进来的。 无欲望苍天。 让荣智良帮我拿件衣服进来，显然不可能，我看着架子上的浴巾，咬咬牙扯了下来裹住了身子。 勉强围了一圈在胸口固定住，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胸口的浴巾摇摇欲坠，我拿着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吹头发的时候，浴巾掉落三次，我再默默地捡起来围上。 最近是真的冲撞了什么大神吧，我怎么这么倒霉？ 吹干头发，我最后一遍固定住浴巾，然后捂着胸口，蹑手蹑脚地开了洗手间的门，朝着外面走去。 心里暗暗祈祷荣智良这会儿已经睡了。 房间里面灯光昏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的床边一片温暖。 荣智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了胸口。 我心中一喜，赤着脚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 第22章春宵一刻 荣智良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脚下的步子猛地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地闭着眼睛挣扎了一会儿，讪讪地转过身去。 “我……我回房睡觉啊。” “过来。” 暖黄色的灯光下，荣智良那张俊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难得的平静柔和。 我愣了几秒钟，走了过去。 他睡在床边，我有些踌躇，手一直捂在胸口，拽着那条摇摇欲坠的毛巾。 荣智良微眯着双眼，盯着我的胸前看了一会儿，从被子里面伸出一只手，然后把我拽了进去。 他伸手拽我的时候，我感觉胸口的毛巾因为大幅度的动作猛地松了下来，加上没有我手拽住，我被拽到被子里面的时候，大半块毛巾孤零零地挂在了床边。 荣智良脱了浴袍，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我的后背抵着他的胸膛，炙热，富有弹性。 他从背后抱住了我，一双手从腰上覆盖到了胸前。 我脸一红，“你，你松手。” 偏偏荣智良这个人你越是让他别干什么，他非要干点儿什么，我越是让他松手，他故意在我胸前两片柔软上揉捏了一番。 “是你自己光着身子跑到我床上来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刚刚没让你舒服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后脖颈上，酥酥痒痒的，让人浑身燥热起来。 “呜……….”我摁住胸口上他不安分的一双手，连连求饶，“我不行了，我好累我想睡觉。” 荣智良在我的耳边轻笑了一声，“这不是在睡呢么？” 我说的睡觉是一个人睡，不是你睡我啊大哥！ 我挣扎了几下，他忽然捏了我一下，低声道，“别闹。” 我正要反驳说是谁在闹，就感觉到屁股上被一处灼热抵住了。 刚刚挣扎的时候似乎蹭到了。 我后背一僵，不敢乱动了。 半晌，那股灼热渐渐消退，我胸前的那双手也往下挪了几分环在了我的腰间。 “睡吧。”荣智良低哑的声音从后脑勺的方位传来。 几秒钟之后，我就只听见平稳的呼吸声了。 我试图把腰上的那双手挪开，试了几次，挪不动，最后无奈的放弃了。 本来想起来穿件衣服的，我可没有裸睡的习惯。 但是身体被禁锢了，完全起不来，自己一个人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十分不矜持地挂在荣智良的身上。 双手抱着他的肩膀，一只腿架在他的腰上，胸口紧贴着他的胸膛，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林莞，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最合适。” 荣智良的声音忽然从我头顶响起。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他正盯着我看，脸色微微的抽动。 “你还不起来………” 我愣了好几秒，然后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哗啦”一下被子从肩膀上滑落，迷迷糊糊接触到荣智良眼中的精光时，我这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 窗帘开了一小半，外面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低头看了一眼，猛地涨红了脸，迅速钻进了被窝。 荣智良扯了扯我的被子，“遮什么，该看的该摸的都干了，把被子还给我，你该起床去做饭了。” 我这才想起他昨晚说的让我负责今天三餐的事情。 我从被子里面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荣智良一边活动被我压麻了的胳膊一边伸手来拽我的被子。 “我没力气，让娜娜做吧。” 闻言，荣智良猛地掀起我的被子，我惊呼了一声之后落入了他的怀里。 “行啊，要不，你在这儿继续陪我？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我屁股上掐了一把，我手忙脚乱地推开他，缩到被子角落里，“我做饭我做饭，嘿嘿嘿。” 荣智良这才放开了我。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下了床，慢慢吞吞地捡起地上的睡裙往身上套。 “我后悔了。” 荣智良忽然说道。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套完了衣服之后低头忙着找我的坎肩，漫不经心地问道。 “后悔什么啊？” 难不成是后悔让我做他的情人？ “让娜娜做饭吧。” 我抬起头，迎上荣智良一本正经的神色，要是我现在跑，肯定跑不过他，不如主动出击。 “好啊。”我眨了眨眼睛，一只腿跪在了床上，朝着荣智良伸出两条雪白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明显一愣。 “林莞，你果然够奔………” 我知道他要说我奔放，然而这个放字还没说出来，我猛地伸手攥住了他身后的灰色毛线坎肩，一抽一拉，然后撒腿朝着门口跑去。 “大少爷，我给你做早餐去啦，过会儿下楼吃饭。” 丢下这句话，我头也没回，反锁了自己的房门，靠在门上喘气。 跟荣智良斗智斗勇，还真是耗费体力脑力啊。 拉开柜子，我换了一件居家的米色长袖连衣裙，洗漱完毕，把长发盘到头顶，看着镜子里面清清爽爽的自己，我扯出一丝微笑。 加油，林莞，过了这段时间，等拿到你自己的东西，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早餐煮鸡蛋，小米粥，荣智良家里的早餐食材都是西式的，感觉除了鸡蛋之外全都是水果蔬菜用来做沙拉的，我想找点咸菜萝卜干都没有。 想了半天，最终决定把冰箱里面一只小南瓜抱出来，做个南瓜粥。 娜娜在旁边帮忙打下手，见我神色郁闷，便问道。 “林小姐是不是觉得食材不满意？昨晚原本要问的，但是我给忘了，这事儿怪我，您平时做什么，需要什么菜，现在告诉我我记一下，过会儿去给您买回来。”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面粉和擀面杖有么？” 娜娜摇摇头，神色为难，“这个还真没有，因为擀面什么的做起来麻烦，少爷也从来没提过说要吃这个，所以一直没有这个，面粉之类的倒是都有。” “别的不需要，给我买个擀面杖回来就行了。” 做面条是我的绝活，家常菜我烧的一般，但是面食我做的不是一般的好，包子馅儿饼糕点之类的，都是家里过年过节都要做的，我跟着我妈学了不少。 第23章专职厨娘 南瓜粥熬好之后，娜娜上楼叫荣智良，我盛了两碗粥端到桌上。 看到我在餐桌前忙碌的样子，荣智良神色有些复杂。 “今天起晚了，没时间包包子，所以你就凑活着喝粥吃个鸡蛋吧。”我一边解释一边习惯性地剥了一个鸡蛋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面。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反应过来之后微微一愣。 桌上如果有要剥壳的东西，我习惯性地给徐嘉奕剥好，不管是鸡蛋，小龙虾，螃蟹还是什么，这似乎是这几年养成了的一个习惯，一时间我忘记了坐在我旁边这个人是荣智良，不是徐嘉奕。 “怕你弄脏手，所以我就帮你剥好了。” 我躲避了荣智良的目光，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好在他没说什么，看了我一会儿之后低头喝粥吃鸡蛋。 我喝了一口粥之后，把自己剥好的鸡蛋丢进了面前的酱油碟子里面滚了一圈，然后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抬头时看到荣智良诧异的神色。 “你在干什么啊？”他问我。 我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沾了酱油的鸡蛋，讪讪地笑了笑。 “这个啊，是酱油啊，我比较喜欢这么吃。” 我真的觉得煮鸡蛋一定要蘸酱，而且我觉得蘸酱油比蘸辣椒酱好吃。 就像我喜欢煎鸡蛋刷番茄酱吃一样。 “看起来………”荣智良略有些嫌恶地看着我手里的鸡蛋，话说了一半就闭嘴了。 “看起来很恶心么？”我追问道。 以前徐嘉奕也喜欢这么说，我吃个鸡蛋他也管，煮鸡蛋蘸酱油，煎鸡蛋蘸番茄酱，有什么不对么？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也不对啊？ 荣智良皱了皱眉，不置可否，“你喜欢就好。” 这句话原本应该是已经挺暧昧或者说挺宠溺温柔的一句话，但是配上荣智良那纠结的眉头，我觉得他说这话很勉强啊。 仿佛在说，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眉毛微微一挑，一口咬下半个鸡蛋，现在我爱怎么吃怎么吃，没人可以管我。 我看着荣智良西装笔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出门，顺口问道，“你要出门么？今天是周末唉。” 荣智良喝了一口粥，抬头看了我一眼，“这就是员工跟老板的区别。” 什么意思？我讷讷的想了一会儿。 员工和老板的区别？ 老板无双休，但是想要过周末随时都可以，是这个意思吧？ “公司有点事，我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会回来，你自己在家待着，别乱跑。” “哦”我点点头。 这话怎么像是说给小孩子听得，什么叫别乱跑，听起来怪怪的。 荣智良喝完了一碗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从娜娜手里接过西装外套，走到门口换鞋。 我跟上去，很狗腿地弯腰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甜美的笑容。 “少爷慢走，早点儿回来。” 荣智良眼神一紧，神色有些别扭。 “林莞，正常点儿，你以为自己在玩女仆游戏呢。” 我猛地沉下脸来站直了身体，吐了吐舌头，换成了正常的声音，“好吧，那你路上开车小心。” 荣智良点点头，走出去之后忽然又回头道，“你自己会开车吧？” 我点点头，驾照念大学的时候就考了，一直没车开而已。 “下午要是无聊的话，自己开车出去玩，看中什么自己买，车钥匙让娜娜拿给你。” 荣智良说话的时候，语气难得温柔，配上一声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风吹起院子里面的树，簌簌的声音传来，半空中飘着几片泛黄的叶子。 我愣在门口的哪一几秒，荣智良已经走出院子，进了旁边的车库，没一会儿，我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开车的声音，渐渐地远了。 娜娜在厨房里面忙着收拾东西，我忐忑地走进屋里。 刚刚荣智良的语气，怎么让我心里面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呢？ 他对我，比我想象中温柔很多。 我坐在后院的泳池旁失神，娜娜拿过来几把车钥匙。 “林小姐，你喜欢开什么车？” 我微微一愣，想起刚来的时候在车库里面匆匆一瞥，看到好几辆炫目的跑车，该不会要我开着那些跑车出去吧！ 我眼神一动，“我能去车库看看么？” “当然可以。” 我跟娜娜两个人在车库里面看了一圈，娜娜推荐红色的法拉利说是比较配女人的气质，开起来拉风，尽管我很认同，但是为了不说闲话，我还是挑了一辆颜色低调的黑色奥迪。 我不知道那辆车价格是多少，但是光从外表来看，已经是整个车库里面最低调的一辆车了，那些红的绿的我真的不敢开。 “林小姐自己一个人出门么？” “嗯，出去吹个风而已。” 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大学唯一的好友出国留学，辗转换了几次电话号码之后，几乎就跟所有人断了联系。 这几年，同学聚会我也从来没有参加过，一个沦落为笑柄的人，不管去不去聚会，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何必去自讨没趣。 开着车在高速上兜风，不愧是好车，开起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尽管我自己没买车，但是之前在公司跟领导出去吃饭，领导喝了酒以后我也经常帮忙开车，所以开起来不算特别生疏。 车开到市中心，停在了商场下面的停车场里。 从车里下来的那一瞬间，心里有种有钱人的快感，沾沾自喜了好一会儿，然后关上门从停车场出去找吃饭的地方。 刚关上车门，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莞？” 我愣了愣，下意识回过头，身后那道声音的主人正踩着小高跟朝着我快步走来。 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小香风职业套装，一头红色的大波浪，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真的是你啊林莞？” 直到她走到我面前，摘下脸上的墨镜，我才认出了她。 “周子涵？” 第24章好友归来 周子涵是我大学唯一的朋友，长得漂亮，是众人评选出来的校花，但是为人孤傲，在念书的时候被人冤枉在面外被包养，学校的论坛上面讨论了好久，她偏偏不当一回事，每次别人有意无意问道她这件事的时候，她也不解释只是冷眼瞪着那人。 久而久之，全宿舍甚至全专业的人都对她避而远之。 我那时候还在疯狂迷恋荣智良，全宿舍的人把我当成女生中的耻辱，当面虽然不说什么，背后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所以我跟周子涵两个人算是整个宿舍被隔离的两个人。 倒不是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样的原因，让我们俩成为朋友的，我忙着追荣智良，周子涵忙着准备自己的英语考试，两个人最初谁也不搭理谁。 只不过是因为我有一次在宿舍听到其他人又在说周子涵被富商包养的事情，并且把照片都拿出来了，我正好看到，说了一句，“照片太模糊了，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周子涵。” 拍照片的女生赵微急了，“我拍的照片，我能不清楚啊，我亲眼看到周子涵从豪车上下来的！” “那你看见豪车的主人是谁了么？” “一个老男人！”赵微瞪着眼睛，语气咄咄逼人。 “她俩做什么你看见了？”我笃定她没看见，要是看见了的话，现在早就在宿舍嚷嚷开了。 “我……我虽然没看见，但是这还用想么？” “我昨天看见你从教授办公室出来了，教授办公室除了教授之外没有别人，发生了什么，还用想吗？”我故意拿话刺激赵微。 赵微果然急了，但是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激烈的多。 “你胡说什么？林莞，你别血口喷人，我昨天是去教授办公室了，我只是问考试的事情，你什么也没看见怎么能胡说。” “那你又看见什么了就在这儿胡说？” 赵微气的直抖，旁边的几个室友拉着她的手劝她消消气，她偏偏像是被点着火的炮仗一样，猛地甩开了众人的手，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骂。 “林莞，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啊，你死乞白赖追着荣智良传的全校都只知道，简直就是丢咱们商学院的脸，丢我们宿舍的脸！” 唯有荣智良是我的软肋，我一向脸皮厚，但是唯有在荣智良这件事上，别人骂我的时候我想不到什么别的话来回击。 可是喜欢一个人追他有错么？想要每天见到他有错么？ 周子涵的床铺忽然动了动。 “吵够了没有？” 众人都愣住了，目光转向了周子涵的床。 连我也不知道周子涵在宿舍，她平时早上六七点就出门去图书馆了，今天正式邪了门了。 众人正冷着，周子涵披着一头长发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把头发撂到耳后，冷冰冰地盯着赵微。 “你没做的事情，激动什么，还有，别人喜欢谁追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也喜欢么？自己不敢，就说别人不要脸，我倒是觉得，你连不要脸都不敢。” 我第一次听周子涵骂人，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十分冷冽，入骨三分，整个宿舍的气温都降了下来。 赵微喜欢荣智良？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赵微被周子涵一通抢白，堵的哑口无言，偏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她也喜欢荣智良的事情，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眼泪夺眶而出，咬咬牙冲出了宿舍，跟赵微关系最好的一个女生追了出去，剩下三个面面相觑，寝室长向来满口和谐正义，见这样，清了清嗓子，开口劝解。 “子涵，微微她也是心直口快，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何必闹成这样呢？我让她给你道个歉，你也给她道个歉好不好？” 我抬头看着周子涵，刚刚不快的心情一扫而空，让赵微来道歉，亏寝室长开的了这个口，谁信啊。 周子涵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需要，你们声音小点儿，吵到我睡觉了。” 寝室长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整个宿舍也就周子涵不给她面子了，我平时不跟她们计较而已，周子涵倒是个快意恩仇的人。 寝室长见宿舍氛围怪异，索性拉着其他两个人出去了，宿舍就剩下我跟周子涵两个人。 周子涵在睡觉，我说了一句谢谢，她也没搭理我。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见周子涵还在睡，我总觉得她今天心情不太对，出门前敲了敲她的床沿。 “周子涵，我去吃晚饭，你要不要一起？” “.…..” “或者，你不想出门的话，我给你带回来？” 半晌，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床上忽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嗯。” 我心里没来由地一喜，“你吃什么？” “随便。” 我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头开始跟她数着食堂的菜色，“糖醋排骨，红烧肉，红烧大排，西芹炒肉，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羹……..” “你好吵啊！” “嘿嘿，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床上沉默了一会儿，我看到被子动了动，周子涵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柔顺的长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肩头，跟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判若两人。 后来没去食堂，周子涵拉着我在学校后街的烧烤摊儿上吃了一顿，还要了一箱啤酒，我喝了一瓶，她喝了除了我那一瓶之外的一箱。 我目瞪口呆，看着面前那个跟神经病一样的女人说着自己出国的宏图大志，最后两个人哭作一团，第二天一早起来，事儿也不肯提前一晚喝了酒的丢脸事情。 周子涵是我大学唯一的好友，她出国以后，我在这座城市里面，只剩下徐嘉奕一个人。 她居然回来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周子涵倒是毫不认生，一把抱住了我，撞了撞我的胸口，“哟，三年不见，胸围又涨了啊！ 说完这话之后，她不等我骂她又在我的背上轻拍了两下，“一个月前刚回来，想联系你来着，你换号码了，去你家，你家没人。” 周子涵去的应该是我原来的家，现在已经属于那对狗男女了，幸好没让她遇见那对狗男女，不然我还怕她被恶心到呢。 周子涵还是跟以前一样，像个侠女，打招呼的方式都这么豪迈。 第25章侠女风范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趴在她肩膀上忍住抽泣声，她却听到了，猛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哭什么，老娘还没死呢？要是以后死了可有的你哭的！” 我嗔怪地锤了她一下，却发现她仰着脸，眼眶中也是红红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鼻涕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各自拿着纸巾擦干净，然后挽着手朝着停车场外面走去。 “我请你吃饭！” “必须的，我刚可看见了，你那辆奥迪，可不便宜，怎么着，跟徐嘉奕结婚以后发大财了啊，升官了？” 听到周子涵提到徐嘉奕，我原本高涨的情绪突然跌落下来，心里猛地一沉。 周子涵还不知道我离婚的事情。 “子涵，” “嗯？” “我离婚了。” “哦。”周子涵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我抬起头看她的神情，为什么这么淡定？ 半晌，她忽然尖叫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你离婚了？” “先找吃饭的地方吧，说来话长。”我四顾了一圈，不少行人被周子涵忽然的这一声尖叫给吓着了，我顿时一阵尴尬。 周子涵还是跟当年一样，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啊。 我拉着周子涵匆匆走进了一家西餐厅，也没顾得上管这家店贵不贵了，反正先离开行人的视线再说。 “说吧，怎么回事？”点完餐，周子涵开始对我进行三堂会审。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要是知道我身无分文被骗了离婚，我不敢保证周子涵会不会当场就把我数落一顿。 “你好好说，老实说，我不打你。” “徐嘉奕出轨了。”先挑重点说，转移周子涵的注意力。 “什么？”果然，她的爆发点转移方向，“小三呢？是谁？” 我原原本本地把徐嘉奕出轨隔壁邻居吴雪珊的事情告诉了周子涵，她越听眉头皱的越深，神色铁青。 她喝了一口水之后，拉住了我的手， “没事，早点看清这人的真面目，对你来说也好，当初真是瞎了眼，我还以为他是个靠谱的。” 我连连点头。 “财产呢，怎么分的？这小子出轨他就该净身出户。” 一听到这句话，我觉得有些崩溃，最终还是问到这方面了。 我强颜欢笑，“多少，可能，毕竟也有他的钱吧…….” “他的钱？”周子涵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林莞，你该不会，把一半家产都给他了吧？” 我也不敢说实话，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是让周子涵知道了的话，她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她心里添堵，索性点点头，“毕竟也算是婚内共同财产。” “你是不是傻？”周子涵恨铁不成钢地掐了我一把，我痛得吱呀乱叫，缩回了自己的手。 “唉……..”她叹了一口气，“还好，我看你看着那车还不错，应该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我心里默默咽下苦水，那车不是我的，只是借用，还帮了我忙了。 “看在你这么惨的份儿上，这顿饭我请你了。”周子涵托着腮，同情地盯着我看。 我很狗腿地给她倒满了果汁，“谢谢周女侠请饭之恩。” “但是要是让我见到那对狗男女，打断他们的狗腿！”周子涵手里拿着刀叉在餐布上狠狠戳了两下。 服务员正在上菜，听见这句话明显一抖，差点把盘子抖掉了，我看着服务员脸色都白了，顿时又是一阵赔笑。 吃饭的时候我跟周子涵聊了聊这几年的生活。 她毕业以后在国外念研究生，还没念完书就遇到了现在的老公，直接就结了婚。 “我当时在国外出了一些事，所以跟国内的人都失去了联系，你知道的，我当时跟学校的人都没联系。” 周子涵解释这三年都没有联系我的原因，我听着有些心酸。 她家境并不好，我也是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孤儿院都已经拆迁了。 到国外念书也是学校保送过去的，免除了三年的学费，但是生活费还是要她自己挣，她就是在外面帮人做走秀模特的时候认识了现在老公。 “结婚的时候我有联系你，不过打了好几次越洋电话，你都没接。” “什么时候啊？”我诧异道。 “一年半以前啊，六月份左右。” “我那会儿手机刚被小偷偷了…….”我苦着一张脸，无奈地摊了摊手。 手机被偷了之后我心塞了好久都没买新手机，卡都是插在徐嘉奕双卡双待的手机里面的，他估看是国外的电话，就当成诈骗了。 “你老公对你怎么样？” “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周子涵笑的满满的幸福。 “他跟你一起回来了么？” “没有，我先回来的，他国外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等处理完了就会回来的，以后打算在国内发展了。” “别光说我啊，你呢？”周子涵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我。 我心里微微一沉，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 “我，我就那样呗，还跟以前差不多，公司普通职员，拿着中等收入，够养活自己。” “少来。”周子涵斜睨了我一眼，“你那车是个普通职员能买得起的么？别跟我这儿谦虚，有一说一。” 我苦笑着，尽力扯出一丝笑容来。 “车不是我的，跟朋友借的，马上就得还了。” 周子涵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目光有些复杂。 “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呢？” “我….....我瞒着你的事情可多了，三年没见，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目光躲闪，试图转移周子涵的注意力。 她忽然神秘一笑，语气暧昧起来，“唉，你是不是找到下一任了啊？”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以为我瞒着的是这件事啊。 荣智良，算是我找到的下一任么？算吧。 见我不否认，周子涵笑的更加暧昧，“这样也好，你还年轻，怎么着找一个比徐嘉奕强的，气死他！” 第26章冤家路窄 “我刚回来没几天，行李带的少，衣服鞋子什么的，都要买新的，你陪我逛逛吧。”周子涵挽着我的胳膊，跟以前一样亲昵。 其实周子涵当年在学校里面是一个很冷若冰霜的人，那时候全系的男人送她的外号就是“冷美人”，女生不喜欢她的私下都是叫她“那个大冰块脸”，但只有我知道她撒娇的时候无人能挡。 “还记得以前咱们寝室长么？” 我诧异地抬起头，“怎么了？” 跟周子涵相熟以来，几乎没在她嘴里听到过学校里面的人。 “我回国前，她刚联系到我，说下个月有个同学聚会，问我去不去。” “你怎么说？”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而且我觉得你也应该去。” 周子涵冲着我眨了眨眼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无暇。 “我……..我就不去了，我从来不……” “怎么，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啊，那个人，你还没忘么？” 周子涵的话仿佛成了一阵风从我耳边刮过，我的目光径直穿过了玻璃窗，看到了店里如胶似漆的一对男女。 “那不是徐嘉奕么？”周子涵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店里的人。 我偏过头看她的时候，她正在皱眉，神色有些冷，“旁边那个老妖精一样的女人就是小三？” 我低头沉默不语，想要拉着周子涵赶紧离开。 她偏偏跟个柱子一样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 “林莞，你居然输给那样的货色？那女人少说比你大三岁！” 我感觉心里一颤，吴雪珊明明比我大五岁…… 正郁闷着呢，周子涵已经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登登蹬地走进了那家店，我慌忙追了上去。 “服务员，这双鞋给我拿一双三十六码的。” 吴雪珊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傲慢，跟我以前见到过的样子，判若两人。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双鞋卖的最好，三十六码的只剩下一双了。” 导购员一边说着奉承话一边给吴雪珊拿鞋子。 我躲在一旁，不肯被徐嘉奕看见。 周子涵只是在店里走来走去，似乎并没有在意徐嘉奕跟吴雪珊两个人。 我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 我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徐徐嘉奕和吴雪珊的身上。 导购员把鞋子给吴雪珊拿了过来，她试穿了之后一直说好看，挽着徐嘉奕的手，开始撒娇。 “嘉亦，这双鞋特别好看，给我买吧。” 徐嘉奕似乎有些犹豫，“你真的喜欢么？这个有点贵啊。” “哎呀，人家买鞋子还不是跟你出去的时候给你撑门面的嘛。”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顺手拿了一双鞋看了一眼标价，九千八。 我随手看的一双鞋就要九千八。 难怪徐嘉奕面露难色，就算是拿了我的房子我的钱，也不可能有条件这么挥霍。 吴雪珊自以为自己傍上什么大款了不成？ “服务员，这双鞋三十六码，我要了，还有么？” 周子涵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下意识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她正站在吴雪珊试穿的那双鞋面前，面带微笑，神色镇定，仿佛就真的是看中了这双鞋一样。 导购员面露难色，“这双鞋只有一双三十六码的了，这位小姐正在试穿，您还是看看别的吧。” 周子涵嘴角出现一丝明显的讥诮，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吴雪珊和徐嘉奕。 “这双鞋你买么，不买的话让给我吧。” 这无疑是挑衅。 我看到徐嘉奕抬着头盯着周子涵看了一会儿，但是似乎并没有认出她。 毕竟我刚刚见到周子涵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现在变化很大，发型穿着甚至是气质完全都不一样，跟当年的清汤挂面想必，天差地别。 吴雪珊听到周子涵的话，果然脸色变了，尖声反驳，“谁说我不买了，这位小姐，我先到的，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 周子涵抱着胳膊默不作声地看着吴雪珊，眼中明显的嘲讽让吴雪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似乎在说，那你买啊，我不拦着你。 “服务员，结账。”吴雪珊冷声道。 旁边徐嘉奕一点儿眼色都没有，还在拉着她的胳膊劝解，“这双鞋太贵了，家里有好多了，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 吴雪珊猛地甩开了徐嘉奕的胳膊，极力压制的怒意下面藏着十分的尴尬。 “一双鞋而已，我自己也买得起！不用你管。” 一边说着这句话，她一边掏出银行卡，递给旁边的导购员。 我迎上周子涵的目光，她眼神中闪过几分狡黠的笑意。 “哐当”的一声，我身后传来一声响动。 我旁边的女人把鞋架上的一个陶瓷装饰品碰掉了，砸的碎屑四溅，吸引了整个电里的目光，我站的地方还算远，所以没有被波及到。 旁边有导购员匆匆走过来收拾残局，跟打碎东西的顾客沟通。 我回过头的时候，正好迎上徐嘉奕的目光。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正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儿。” 此时吴雪珊已经结完账走了过来，“还不走在这儿……..” 话还没说完，吴雪珊的目光也转到了我的身上。 我皱了皱眉，“我来逛街而已。” 徐嘉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了周子涵一眼，神色冷了下来，“你是周子涵？” 周子涵摘下脸上的墨镜，嗤笑了一声，“姑奶奶的名字也是你这种人渣能叫的？” “她是谁？”吴雪珊伸手拉住了徐嘉奕，这个动作看得我眼神一痛。 毕竟六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我心里依然不舒服。 徐嘉奕冷冰冰地瞪着我，“你们是故意过来找茬的是不是？” 我正要说话，周子涵走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她穿上高跟鞋，比我高不少，把我整个人挡的严严实实的。 “我们找茬？徐嘉奕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我们闺蜜逛街光明正大，倒是你，你带着小三出来逛街，花的都是跟前妻一起攒的钱，也不怕人人喊打。” 第27章你说谁是小三 “你说谁是小三？”吴雪珊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店里的人开始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大多是在骂吴雪珊不要脸的，她顿时急了。 “你敢说你不是小三么？徐嘉奕你不是婚内出轨？你还好意思要我闺蜜的钱？” “有本事你们去告我们啊，离婚协议书上可都行写了，林莞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就算告上法院，我们也不会输。”吴雪珊仗着自己钻了法律的空子，一脸得意。 周子涵一脸的诧异，她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见我不说话，猛地明白了吴雪珊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丢下这句话，她回过头，不由分手抬起手来。 “啪”的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店里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吴雪珊捂住半边脸的样子。 “这一巴掌，是替我软弱无能的闺蜜打你的！做小三，你还有理了！”周子涵冰冷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个人，冷若冰霜的神情跟当年一般无二。 吴雪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一脸的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对周子涵动手，却被徐嘉奕死死拽住了。 “珊珊，算了算了，你冷静点儿。” “我怎么冷静？你老婆被人打了，你也不管，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林莞？”吴雪珊神色癫狂在徐嘉奕怀里挣扎。 “我不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坑了我闺蜜多少钱，权当是我闺蜜花钱买个教训，以后攒下人品不要在遇见你们这样的败类也算是积德了，姑奶奶我今天心情不错，懒得再跟你们计较，以后见到林莞和我，你们最好绕道走。” 周子涵这一套话说下来几乎没有停顿，十分流畅自如，眼神和气势都是咄咄逼人。 我扯了扯周子涵的衣袖，“我们走吧。” “走，当然要走，这对狗男女站过的地方我都觉得脏！” 我一脸的黑线，周子涵不愧是我心里的腹黑女王周女侠，就连走人都说的这么恶毒。 我们走出那家店的时候，吴雪珊还在店里跟徐嘉奕两个人争吵。 我生怕徐嘉奕拉不住吴雪珊，让她跑出来伤了周子涵，所以拉着周子涵走的匆忙。 “哎呀，你走这么快干什么，这儿还有好几家店没逛过呢！” “你不担心那个疯女人追上来啊，狗急了还跳墙呢！” 周子涵抱着胳膊一脸无奈，“徐嘉奕那么好面子的人，肯让他身边的女人在大街上撒泼么？” 我微微一愣，也是，徐嘉奕的性格确实是这样的。 “你也就输在他好面子这一点上。”周子涵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 我有些困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林莞，不是我说你啊，你够有本事的啊，他出轨，居然是你净身出户，怎么这么圣母呢？” 提到这事，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或许是见我低着头不肯说话了，周子涵一时心软下来，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本来就这样儿，脑子一根筋，智商为负，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怎么还能活的好好的。” “走吧，看在你人财两空的份儿上，我送你份礼物安慰一下。” 周子涵拉了我一把，“别杵着了，看开点儿，那样的男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可惜的。” 我扯了扯嘴角，尽力露出笑意来，不想让周子涵担心。 我一点儿也不可惜，我是愤怒，自己居然就这么被骗了，那房子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 周子涵拉着我在商场里面逛遍了所有的店，从上到下给我配了一套衣服，我从更衣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捂着胸口一脸尴尬。 “周，子，涵………你确定这衣服能穿出去啊？” 周子涵原本是背对着我的，听到我喊她，瞬间转过身来，盯着我上下打量着，眼中闪着光，快步走过来拉着我转了一圈。 “这怎么不能穿了，你自己看看？” 镜子里面，酒红色的连衣裙让人眼前一亮，这颜色，也太扎眼了。 “哎呀，哪有试衣服还挡着的。”周子涵好不客气地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把它从胸前移开。 顿时，我从镜子中看到这件裙子的全貌。 肩膀上是米色的花朵点缀成的两根细细的肩带，小巧剔透的一对锁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胸口被连衣裙紧紧包裹，露出引人遐想的一道沟壑，我努力提了提裙子，却怎么也提不上去了。 “哎呀，你别乱动，人家这衣服就这样。”周子涵打开了我的手。 “太…….太暴露了。” “暴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要扬长避短，你的优势就是你的身材，还一天到晚藏着掖着的，再好的男人也无法透过表象看到你的内在！” 我嘴角猛地一抽。 内在不是这么用的吧！ 周子涵非常满意，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放在了我的脚下，“穿上试试，这个应该很搭。” 我这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试了。 试完鞋子，周子涵在一旁啧啧称赞，“真不错，我的眼光果然一流，就这套了！” 我一脸的无奈，“什么就这套，我平时上班不能穿这样，买了也是压箱底。” 不等我话说完，周子涵已经掏出卡递给了旁边的导购，“别理她，去开单结账。” 我连忙要拒绝，“怎么能让你付钱。” “好了，你就别推辞了，真过意不去的话，今天就穿着这套衣服走。” “你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 说话间，周子涵已经进进试衣间把我的衣服拿了出来，交给导购员拿袋子装起来了。 “虽然你这套衣服不错，但是这也太贤妻良母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单身女人，需要吸引男人。”周子涵总有她的大道理。 如果我继续跟她争执的话，她还有更多的话来堵我，我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也没人认识我，就穿一会儿，等我回家就脱掉。 第28章厨房艳妇 我提着购物袋跟着周子涵两个人并排走在商场里面，一路上总有人看着我们。 我拉了拉周子涵的胳膊，“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在哪儿都有一群人看着你。” 周子涵哼了一声，“大姐，他们看得是你！” 我怔了怔，“什么？” “准确的说，是你的胸！” 我猛地涨红了脸，“就说了我不要穿这件衣服了！” “人间胸器唉，”周子涵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胸口瞥了一眼，“当初在大学里你要是就这样的话，得有多少追求者！” 她越说话，我的头低的越厉害。 虽说我是女汉子属性无疑，当年追荣智良也追的轰轰烈烈，但是除了这一件疯狂的事情之外，我是个传统的人。 我跟周子涵两个人在停车场道别，两个人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周子涵还给了我她暂时居住的酒店地址，说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等找到了再通知我。 我看着周子涵开车出了地下车库，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跟周子涵重逢的喜悦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这件事冲淡了刚刚遇见徐嘉奕的不快。 我很庆幸，周子涵还是跟当年一样，是我的周女侠。 回到荣智良的别墅，我开车进车库的时候看到荣智良早上开走的那辆车，心里猜到他应该是已经回来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做饭还来得及。 我拎着购物袋匆匆忙忙下了车走进别墅。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听到身后熟悉的一道声音。 “逛街去了？” 我刚换完一只鞋，听见荣智良的声音猛地一个抬头，脚下一时间没站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啊……..”我惊呼了一声！ 说好的摔倒会有人扶我的呢？ 我这可是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了啊，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哈哈！”荣智良笑的直不起腰来，“平地摔啊！林莞，你够可以的啊！”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好笑么？” “好笑，太好笑了，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最好笑的事情。”荣智良一边笑一边朝着我走来。 我双手撑在地上，有些烦躁地脱了脚上一只鞋丢在了旁边，正要自己爬起来就看到面前一直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起来吧。” 我抬头，正好迎上荣智良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 我伸手搭着他的手，稍微一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荣智良拉了我一把，把我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我嘴角抽了抽，“你的手……..” 屁股上那股力道跟揉面团一样，不是荣智良还能是谁！ “你今天买的这身衣服，眼光不错啊！”荣智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口，“但是，你不冷么？” 我脸上烧了起来，挣扎着推开了他，“流氓！” “流氓饿了！”荣智良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呼吸，温热的鼻息烧红了我的耳朵根子。 我屏气凝神，猛地往后撤了一步，“我去给你做饭。”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冲上了二楼。 都怪这身衣服。 “你不是做饭么，上楼干什么？” 荣智良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我咬咬牙，“我换衣服！” 这身衣服不适合在厨房出现吧！ 换了一件米色的套头针织裙，我这才下了楼。 荣智良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娜娜在厨房朝着我招手。 “林小姐，你要的擀面杖，我给你准备好了，打算做什么？” “晚上就做个面条吧，我看冰箱里面材料还是很齐全的。”我拿起擀面杖掂了掂，虽然没有我以前常用的顺手，但是这个轻重还可以，用来擀面应该没问题。 “要我帮忙么？”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这个很简单，我一个人就可以。” 我做饭的时候，厨房里面人多了我反而有些忙乱，还不如一个人待着。 娜娜出去之后，我拿了面粉和水，开始和面，总是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透过厨房的玻璃窗，我只看到沙发上荣智良的侧脸，他正低着头看报纸，所以那道目光，应该是我的错觉。 我摇了摇头，最近自己怎么神神道道的了。 擀面下面条，做酱料，是我的强项，没过多久就做好了。 一碗牛肉面端到荣智良面前的时候，他神色有些复杂。 “你在厨房做的，就是这个？” “你不爱吃面条？”我有些忐忑起来。 毕竟徐嘉奕就不喜欢吃面条，我以前在家做的都是自己吃，另外再给他做一份别的。 “要不，我给你做别的吧。”见他不说话，我心里有些慌。 毕竟他可是我的靠山，伺候好他我才能拿到我的东西。 “不用。” 荣智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然后拿起筷子拌了拌面条，尝了一口。 “怎么样？”我一脸的期待。 “还行。” 还行是个什么评价，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 我盯着荣智良的脸看了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要表扬我的意思，郁闷地拿起自己的筷子，埋头狠狠吃了一大口面条。 半晌，我听到荣智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盛面的碗你拿错了吧。” “啊？”我猛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他空空如也的碗。 他什么事时候吃完的，连汤都没了！ “我说，这么小的碗是用来吃饭的，盛面的碗是那个青花瓷的大碗！” 荣智良面不改色地继续跟我强调碗的问题。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讷讷地接了一句，“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现在就应该注意。” 我看着他面前的空碗忽然醒悟过来，这是让我给他再来一碗的意思嘛！ “你要不要再来一碗？” “记得别拿错碗。”荣智良哼了一声。 我无语地扯出一丝笑意，想吃直说啊，扯这么远，绕圈子不累啊，不就是一碗面么。 我默默地道厨房给他重新又下了一碗面。 刚刚还不是担心他不吃面条所以才拿了一个小碗想要先给他尝尝的，这也成了他的借口了，我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第29章合约情人 尽管荣智良丝毫没有夸我的意思，但是我从他吃了两碗面条，以及娜娜告诉我他平时吃的很少这一点来看，就已经明白他的“还行”是什么意思了。 荣智良这个人腹黑毒舌，能让他说“还行”，那就是很好了。 晚上，我洗完澡从洗手间里面出来，跟之前一样躺在床上看租房信息。 我还是要搬出去的，这是我的底线。 正在感慨为什么房租都这么贵呢，房门“笃笃笃”响了两声。 我以为是娜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房门打开之后又关上，“吧嗒”一声。 我正奇怪娜娜怎么不说话，刚一转身，就看到床边的荣智良，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还湿哒哒的，都没吹干，就坐在了我的床边。 “你头发怎么没擦干？”我皱了皱眉，“我的床都湿了。” “林莞，你还真不客气，这是我的床。”荣智良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床上，直接靠在了我的枕头上。 “你也是我的。” 我一脸的黑线，一看到他湿哒哒的头发把我的枕头都弄湿了，我就一阵不舒服。 “你起来。” 他纹丝不动。 我只得从他身上跨过去赤着脚跑到洗手间，拿了吹风机过来。 “你坐起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你再睡。”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他似笑非笑地做了起来，难得地配合。 荣智良家里的吹风机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声音不大，吹出来的风也很舒服，我伸手拨了拨他柔软的头发，放在手里慢慢吹干。 “林莞，你以前也给你老公这么吹头发？”荣智良忽然问我。 我心里一沉，不是很情愿地嗯了一声。 他顿时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 我补充道，“不是老公，是前夫。” 他眼中的复杂逐渐消失，目光变得玩味起来，这样的目光，才是那个我印象中的荣智良的目光。 “林莞，你挺狠心的啊，这才离婚多久，你就完全忘记他了？” “怎么会忘记，我得拿回我的房子，拿不回来我就不能忘。” “拿到房子以后呢？” “当然就是回到我那种平凡人的轨道上去了，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我脱口而出道。 “那我呢？” 我愣了愣，荣智良正握着我的手腕，目光深沉的看着我的眼睛，逼迫的目光让我无法躲闪。 也无法撒谎。 “各回各家啊。”我咽了咽口水。 我跟荣智良原本就是交易，根本不存在感情，要说感情，也是我曾经对他的感情而已，不用多久，他就会玩腻的。 我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忽然收紧起来，让我一阵窒息的疼痛传来。 “疼……疼…….” “怎么，你利用完了我，就想一走了之了？林莞，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什么我利用你，干嘛说的这么难听，我们不是各取所需么！你也不亏啊，我这不又给你暖床又给你做饭么，保姆都省了！” 我有些不服气起来，谁家情人跟我一样啊，不花你钱还免费暖床做饭。 “各取所需？林莞，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觉得自己有这么大价值么？陪我睡几天就能让我帮你办这么大事？”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我的筹码是我自己，但到目前为止，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份筹码到底价值几何，所以我只能退让。 “总不能让我签个卖身契吧？”我赌气道。 我就不信他还能真让我签了卖身契，法律上可不允许，现在又不是古代青楼。 荣智良仿佛受到了启发一样，盯着我瞧了一眼，“这样吧，签个合同，直到我玩腻了为止，在那之前，你不准走。” 说完这句话，在我震惊的目光之下，他转身走出房门，不一会儿，他拿着两张纸走了进来。 “签了吧。” 我手里握着他递过来的“合约”。 越看越震惊。 “你这是霸王条款啊！” 荣智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挑了挑眉毛，“你也可以选择不签，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求我帮你的。” “这都什么啊，前面的也就算了，这个第三条，什么叫乙方不准在被包养期间跟甲方顶嘴抬杠，还有这个第四条，为什么乙方要保证甲方三餐营养均衡，最夸张的就是这个第九条了，什么叫甲方的需求，乙方必须无条件随时随地答应，你要是想在广场上………” “我没有暴露癖！”荣智良脸色都变了，“林莞，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不然会是在哪里！随时随地唉，你自己写的。” “车里，海边，竹林…….” 听着荣智良一脸玩味地数着那些地方，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越来越差。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别忘了看处罚条例。” 听到这句话，我忙低下头看了一眼末尾处，“如有违反以上条例情况发生，一次罚款一万。” “你疯啦，我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多！” 这明显就是霸王条款，我要是签了字才是傻子。 “你不违反不就行了。” 我心里默默地把荣智良骂了一百零八遍，这个毒舌腹黑的男人，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 反正我没钱，你罚款个鬼。 “给数到十的时间考虑，要是不回答就是答应了！” “啊？” “一，二，三……” “我…….” “十。” 我猛地一愣，“你不是数到十么？四五六七八九呢？” “我数到十了。”荣智良摊了摊手，“难道不是么？” 我猛地气结，这什么人啊，真是防不胜防。 “签字吧！” 我赌气一样在合约上签字签的龙飞凤舞。 “一式两份，收好你的。”荣智良看起来颇为愉悦，收好了我签了字的合约，丢了他签了字的给我。 其实里面都是针对我自己的霸王条款，他给我这份我也没用。 一想到我手里还攥着荣智良的副卡，我就一阵安心，大不了罚款就罚他自己的钱好了。 腹黑谁不会啊。 合约签完，荣智良爬到我床上跟我腻歪。 我心里生气，加上第二天要上班，不肯让他碰我。 “我明天上班呢，你别闹了。” “合约里面写了，随时随地。” “你不希望我明天影响工作吧。”我可怜兮兮地推开他的胸膛，做出委屈的神情来。 荣智良果然有些心软了，在我身上掐了一把，翻过身在旁边躺下了。 “这次就放你一马。” 我松了一口气。 “你不回房睡？” “这不是我的房间？”他偏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确这房子都是他的，连我都是他的。 第30章鬼知道它这么贵 次日一早，我是被荣智良吵醒的。 他好不怜香惜玉地拍着我的脸。 “嗨，醒醒，猪。” 我挥了挥手，一巴掌挥在了他的手臂上。 “啪”的一声，把自己给惊醒了。 我以为我打了荣智良的脸一巴掌。 睁开眼看到荣智良把通红的手背举在我面前，“你力气挺大啊，林莞。” 我连忙压着自己的脾气去赔笑，“有点儿起床气，你别跟我睡一起，就没事了。” 我一向是这样的，早上起床智能自然醒和闹钟喊醒，要是人喊我，我就很容易在睡梦中动手打人。 这一点，也是徐嘉奕深恶痛绝的，但我与生俱来，我觉得我改不了。 “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奖，你不想要了？” 闻言，我慌忙翻手机，居然已经八点了。 一看到这个时间，我就顾不得什么了，刷牙洗脸，幸好昨天买了条牛仔裤和衬衫，不然衣柜里面那些名媛风的衣服，我穿着去上班也太奇怪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荣智良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了，我赶紧换上一副，穿着衬衫有些冷，又在衣柜里面找了一件蓝白棱格的毛衣开衫，匆匆套上之后，拎着包下了楼。 八点十五了，从这儿到公司打车最起码半个小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我下楼的时候，荣智良正在吃饭，他丝毫不着急，反正他是总监，部门里面他是老大。 我一句话没多说直接拎着包跑了出去。 似乎荣智良在我身后喊了一句什么“吃饭。” 我也没太听清楚，吃什么饭？ 这个月就剩下最后这一天了，我的全勤奖，可不能毁在最后一天上。 我沿着别墅外面的小路跑出去，望着荒无人烟的空旷大道，一种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打到车吧。 “滴滴滴”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我还没来得及转身，一阵风从我身侧刮过，银灰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了我的身边，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荣智良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 “上车。” 我愣了几秒钟，最后咬咬牙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全勤奖比面子重要。 我一路上都在盘算着要是同事看到我从荣智良的车上下来的话怎么办。 要不就说是半路上遇到的，我正好打的的出租车坏了，半路就下车了。 这个理由虽然有点儿生硬，但是既然我说了，应该也可行的吧，毕竟我的脸蛋明显不是勾搭上司的那块料啊。 开了三分之一的路过去之后，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四十了。 “你开车这么慢？”我忍不住埋怨，“我的全勤奖没了！” “我开车慢？”荣智良的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他瞥了我一眼，神色复杂。 我忽然想起之前喝醉酒的时候，他开车的样子了。 那个速度，一般人的心脏承受不了的。 “坐稳了！”他忽然开口，换挡提速。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感觉身下的车子就跟火箭一样猛地发射出去了，死死地抓紧了手里的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到窗边有呼呼的风声吹过，自己随时都有要跟这车子一起同归于尽。 保持这样的飙车速度很久，快到市区的时候速度在放慢，我颤抖着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去五分钟，真的是生死时速五分钟，我感觉那五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下车！” 荣智良把车子停在离公司很远的地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还能走么，双腿站得起来么？” 我咬咬牙颤抖着打开车门，“当然能！” 我刚一下车，荣智良的车子瞬间跑的没影了，我深呼吸了好几下，又看了一眼时间，跑过去十分钟差不多，不出意外能赶得上打卡。 一路上奔跑的上班族可不止我一个，这边商业圈，早上常有这样的景象，总会有那么一群人掐着点上班，最后来不及了就赶紧跑起来。 我就是其中之一。 “滴”刷卡时间八点五十九。 看着时间瞬间就跳到了九点钟，我长吁了一口气。 总算是赶上了。 我气喘吁吁地到了办公室，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休息。 旁边女同事王青青递给我一张纸，我道了谢，擦了一脑门的汗。 “林莞，你这是跑了多久啊，累成这样！” “十分钟，”我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路上出租车坏了，在棋盘路就把我放下了，我可不是得跑么！” “十分钟也不至于这么累吧！” 王青青有些困惑，“上次我跑了十五分钟，从弘扬街那边跑过来的，也还好，是你两倍的距离唉。” “你懂什么啊，小王，小林那是负重奔跑，你跟人家能比么？” 不知道办公室里面谁说了一句，我忙着喘气也没听出来谁的声音。 我笑了笑，反正他们调侃我我也习惯了。 倒是王青青，有些恼火，瞪着声音的来源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就知道说这些。” 我摆了摆手，让她别计较。 早上工作轻松，没什么事情要做，我打开电脑接收邮件。 王青青凑在一旁，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小林，你这件毛衣我看着好眼熟啊，是不是时装周上那件啊，秋冬新款唉。” 我心里一沉，出门走的急，随手拿了一件还算低调的，怎么这也是个很贵的牌子么？ “我记得那件衣服一万多啊，你这是………” “是a货吧，仿的还挺像的。” 我和王青青同时抬起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 李婉钰一身墨绿色的包臀裙，配着白色小香风的外套，手里端着咖啡杯，刚趾高气昂地从我们身边路过，在我的对面办公桌坐下了。 听说她是我们组长的表妹，当初一起实习的时候就是这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们部门的人大多不太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是a货……..” 王青青替我打抱不平起来。 第31章办公室激情 李婉钰高高的抬着下巴，扫了我一眼，语气十分刻薄。 “这件开衫，秋冬时装周最新款，两万八一件，全球限量一千件，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我心里默默捏了一把冷汗，居然觉得如穿针毡，现在我恨不得把这件衣服赶紧脱了放回衣柜里面去。 谁知道它这么贵。我不吃不喝几个月都买不起啊！要真买下这件衣服我不得刷爆多少张卡，又得还多久才能还得上！ 像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我会干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说明这件衣服是假的！”王青青的声音有些小了下来，她其实也没有底气，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犹豫。 “林莞，这衣服……..” “是仿的。”我大大方方道。 我要是说是真的也没有人信，我也不希望她们相信，要是相信我买了两万八的一间衣服，她们私底下得传成什么样啊，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听了我说的话，王青青顿时一脸沮丧，刚刚还剩下的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你们这些人啊，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人家设计师的产权，像我，虽然买不起那么贵的衣服，但是我穿中高档的牌子还是穿得起的，不像有些人穿一些山寨货，这种行为真的不好。” 李婉钰嘴上占了便宜，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起别人来，办公室里面毕竟都是白领，穿地摊货的还是少数，但是李婉钰这话就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了。 我看到有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王青青恒了嗯一声，嘟着嘴凑到我身边，“下次咱么就非买个贵的气死她！” 我有些哭笑不得，“有两万八，我能买多少别的东西，就为了置气，何必呢！” “可是人活着不都是为了争口气么？” 听到这句话，我迟疑了一会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有时候是。” 王青青正要接着说什么，声音却被盖了过去。 “林莞，荣总监叫你过去一趟！” 办公室里面瞬间没了声音，荣智良格外“看重”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青青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林莞，你保重！” 我每次从荣智良办公室出来的脸色都不太好，加上在开会的时候，荣智良对我的态度也不算好，所以办公室的人自然而然地觉得荣智良是盯上我要整我，不会想别的。 我在办公室诸位同事们同情的目光在中走进了荣智良的办公室。 荣智良站在窗台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我来了，他转过身，朝着茶几看了一眼，“把早餐吃了。” 我一阵诧异。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吃早餐？” “不然呢。”荣智良挑了挑眉，“你想干点儿别的什么？我也可以奉陪。” 我猛地闭上了嘴，在沙发上坐下了，迅速打开饭盒盖子，是八宝粥和煎鸡蛋。 荣智良在办公室里面踱步。 “上次让你负责的那个案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还行。”我这两天倒是没想，但是那个案子也不着急，初步方案我已经有了大概思路，只要做出来之后再慢慢修改就行了。 “吧嗒”一声沉重的响声，我猛地眼神一紧。 荣智良的手摁在门锁上，他把门反锁了干什么？ 我眉心忽然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案子，最近你需要加急做出来，就这两天吧。” 荣智良慢慢地走向了我。 我咽下了嘴里的鸡蛋，连忙点头，“好，我会尽快。”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可是为什么锁门？ “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你们组长，也可以来问我。” “嗯，暂时没什么问题。”我放下饭盒，尽力避开他的目光，“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荣智良伸手摁住了我的肩膀，然后坐在了我的身侧。 “急什么？你饭量不止这么点儿吧。” 我咽了咽口水，是不止这么点儿，但是我怕再待下去被人吃了。 我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在这儿被人吃了还能若无其事地出去。 “你嘴上，有东西。” “在哪儿？”我微微一愣，伸出舌头舔了舔。 “在这儿。” “呜……….” 唇瓣被温热的两片柔软含住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的，有那么几秒，我忘记了呼吸，这个地方隔着一堵墙，外面就是我的同事们，我连呼吸都不敢。 荣智良在我的口腔中肆虐，双手也完全不肯放过我，渐渐深入我的衬衫，要不是我现在穿着紧身的牛仔长裤的话，恐怕他的手会更加不安分。 “不,不要………” 我挣扎着推开他，他舔了舔嘴唇，一只手搂住我的腰，语气十分暧昧。 “你应该知道，男人都是早上比较有需求，别忘了咱们的合约。” 一想起那个霸王条款的合约我就怒上心头。 “随时随地。”我的耳边一阵温热的气体吹过，酥酥麻麻。 “别，现在别……..”我的双手被他一只手钳制住了，动弹不得，只能呜咽着求饶，“现在，不要。” “现在不要，那什么时候要。”荣智良声音戏谑。 我腰间的那只手开始肆意攀爬起来。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我突然天翻地覆的人生，还有一片茫然的前路，以及现在被人随意玩弄的处境，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我要是衣衫不整地出去了，我的同事该怎么看我？ 公司，现在是我生存环境中唯一一片净土了。 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下来。 荣智良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他在我腰间的手一松，并且放开了我的两只胳膊，我身上一轻，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离开了我的范围。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荣智良。 他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不耐烦。 “有这么难以忍受么？” 我沉默不语，这种感觉你无法体会，我也说不出来，我从不相信有感同身受。 “出去。”他淡淡道，目光中带着几分疏离。 我慌忙整理好衣服，擦了擦眼泪，拧开门走了出去。 第32章传说中暴虐的上司 我从荣智良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之后，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继续修改项目方案。 我出来之后，原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我低着头不肯给别人看到我的样子。 王青青的办公椅滑到我旁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低呼道，“荣总监对你动手了啊？” 我心中猛地一沉，下意识看自己的衣服，的确是有几分凌乱，但是我都用毛衣遮住了，这还看得出来么？ 王青青不敢置信地声音引起了办公室同事的注意，我仿佛能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头皮灼烧感。 难道以后就这么名节不保了么？ “居然打女人！”王青青愤愤不平道。 我猛地抬头看着王青青，然后扫了一眼办公室同情地目光。 原来他们是以为我被打了啊！ 荣智良看起来有这么暴虐么？ “没，没有，我没有挨打！”反应过来之后，我慌忙解释！ “你都哭了，眼睛都通红的，” “只是，只是挨骂了而已。” 闻言，众人的目光更加同情，仿佛我在撒谎一样，都是不相信。 “那是骂的多狠啊，你哭成这样。”王青青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前组长骂人已经够狠了，你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脸上一僵，“荣总监，骂人比组长厉害。” 只能这么撒谎了，荣智良应该不会怪我的吧，谁让他刚刚在办公室里面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解释过后，众人也就不再看着我了，上午的任务分配下来，所有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我原本以为这事儿就此结束了，没想到，这个公司的八卦文化，远远比我想象中传播的快得多。 中午我在食堂吃饭，吃饭前去洗手间，刚上完厕所要开门出去洗手，就听到外面两个女人在谈论事情，提到了我的名字。 “早上我们部门林莞被新来的荣总监叫进办公室去了。” “林莞？你们部门那个大胸妹啊？” “就是她。” “啧啧，那样的身材，恐怕上司很难不动心吧，我可听说荣总监是上面派来微服私访的太子爷。” “你想到哪儿去了，林莞身材好没的说，但是就她那长相，太子爷哪儿看得上啊，你是没看见，今天林莞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那委屈样子，太子爷骂人比我们组长还狠呢！” “什么？是去挨骂的？太子爷还能比你们组长骂人狠啊？” “这还不止呢，听说动手了，林莞出来的时候，手上都青紫了。” “这么暴虐啊？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他们这种有钱人，上流社会的，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的好不好，林莞也是倒霉，太子爷刚来，接受的第一个项目方案就交给她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的是林莞，是烧给我们看的。” “幸好我不在你们部门干事，不然这上班，跟打仗一样！” “都说了是太子爷了，就算你不是我们部门的也得小心一点儿，这公司说不定以后都是他管着呢。” “你说得对……..” 我听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了，这才冲了厕所走了出来。 洗手池的水流哗哗流着，我有些哭笑不得。 荣智良怎么被传成这个鬼样子了？跟阎罗王一样可怕。 我手上的青紫，是我自己磕碰在桌子上的，根本不是荣智良打的好不好，这些人也是闲得慌，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想到刚刚那两个女人谈到说我的脸，荣智良看不上这件事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差劲么？ 我这可是纯天然无添加的一张脸，虽说五官没那么精致，好歹也算得上是清秀吧。 食堂打饭的时候，原本我去的晚，拍在队伍的末尾，前面的几个男人正聚作一团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中出现一丝诧异，忽然让了个位置出来。 “你先吧，我们等等。”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被让了好长一段队伍。 几个男人在我身后谈论的又是我在洗手间里面听到的事情，我回过头去看他们，发现几个人看我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同情。 在前面的人，大概是听到讨论的声音了，居然也纷纷给我让了位置，我莫名其妙就被推到了最前面。 也有不明真相的人，被围观群众“科普”，窃窃私语的声音让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阿姨，给我一份青菜，一份番茄炒蛋。”我镇定了一下思绪，管他呢，吃饭。 打饭的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给我打了满满一份糖醋排骨，一份椒盐羊排，还有一份鸡蛋羹。 “啊？阿姨，我没……..” “多吃点儿，养好身体才能打足精神工作，小姑娘不容易。” 阿姨完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我默默地端着堆的跟山一样高的餐盘逃也似的离开了打饭窗口，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王青青一脸苦相端着盘子走过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食堂的阿姨老抠门了，给的肉就一口还是肥的………” 王青青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莞，你………” 我摊了摊手，“别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王青青一脸嫉妒地在我对面坐下了，“我的天哪，你这是……..后厨是你家亲戚啊！” “我觉得这都要感谢咱们部门的同事。” “什么意思？” 王青青一脸的困惑。 “我被荣总监暴打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全公司上下，就连前台的小妹，打印室的实习生都知道了，对了，还有打饭的阿姨…….” “你难道不是被暴打么？”王青青咽了咽口水，盯着我的餐盘。 我猛地抬起头瞪了她一眼，“不都解释过了么，就是挨了一顿骂而已！” “谁信啊，你的抗压能力，全公司你认第二没人能认第一。” “我……..” “再说呢，管他呢，制造舆论，这不是好处全让你给占了么，天哪，阿姨居然给了你这么多根椒盐羊排！我能吃么？” “吃吧吃吧！”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第33章一条大毒蛇 不得不说，尽管这个公司的谣言越传越神，但是我因此受到的待遇竟然出奇的好了不少，大家看我的时候都抱着几分同情心。 用王青青的话来说，这叫苦肉计。 下午，荣智良通知部门开会，自从他来了以后，各种各样的会议层出不穷，众人都是心累。 我看着他们唉声叹气地收拾东西，猜到大概是因为暴君的传说太厉害了，导致众人都害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这个传言是不是也传到了荣智良的耳朵里面，别人尚可以躲避，我可是跟他在同一屋檐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会议室，我特意早去了十分钟，坐在距离荣智良最远的位置，外面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都是部门的同事。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距离荣智良远一些的位置，这样一来，荣智良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一个空位置，部门人数刚好缺一个，这样看起来，留一个空位置，恐怕不太好吧。 但是谁也不愿意坐过去，场面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荣智良进来。 他扫了一眼全场，声音有些冷冽，“怎么，人没齐？” “齐了，荣总监。”旁边有人小声道。 “这个位置空着，打算留给谁？” 众人均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半晌，荣智良沉声开口，“林莞，坐过来，做会议记录。” 我猛地抬起头。 为什么又是我！这简直就像是在搞针对一样！ 众人的目光十分同情，仿佛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样，有种浓浓的不忍心。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默默打开了电脑。 荣智良就在我身侧，距离我大概不到半米，我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举手投足之间发散出的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我今天中午，听说了一件奇事！关于我，苛待下属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我打字的手猛地滞住，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 荣智良却没有看我，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语气平淡，“我不知道传言是从哪儿来的，会议之前，我有必要对这件事做一个说明。”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刚好落在我的身上，“林莞。” 我猛地一颤，“在……..” “继续记录，想什么呢？” 我抿了抿嘴，一边颤一边打字。 “我这人脾气还不错，自认对待下属较为宽容，并且很大方，或许之前忘记说了，最近的两个项目，分ab两组进行，项目如果取得收益，按照收益的大小，对每组人员进行年终分成。” 季度分成这事儿，在公司从未有过，最多是参加项目开发的人员分配一定的奖金。 荣智良的话，让会议室的温度升高起来，众人的情绪迅速被调动起来。 “而且我说的这个分成，不按照职位高低，只按照你们各组人员的出力程度积分制，提出一个新的创意点或者分析出一个有用数据，或者组长某个决策的正确性，按照可用程度积分，一直到项目开发完毕，方案提交运行结果出来，统计所有人的积分，从当年之中获得收益的百分之三十进行等比例分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包括我，心里都是一动，一个项目运行之后，百分之三十，这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分成份额，保守估计，一个项目就算是做的不太好，一个年度的收益额也能保证在五百万左右，百分之三十的抽成就是十五万，十五万用来给一个部门的一组人员分成，就算是平均分的话，每个人也能拿到好几万呢。 而且出去组里负责杂物一些边角活儿的组员，这个拿大头的人，基本上就是负责主项目方案设计的人了，这个人恐怕能拿到十万左右。 十万，对于这里在场的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原本以为荣智良是要开会借题发挥数落我一顿，顺便数落那些穿八卦的人，没想到他从八卦延伸到项目方案上来，真正地调动了所有人的工作积极性。 当初都说，空降到总监这个位置的，不是太子爷就是有才华的人。 现在看来，荣智良是不是太子爷，众人还不清楚，但是他有没有才华，已经很显然了。 “至于外面传言说的我暴虐残忍……..” 荣智良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再度响起，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微微一滞。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戏谑， “也是真的，但是我只针对，工作态度消极的人。” 不用看也知道，会议室的人又在看我了，估计除了同情之外，还会觉得我活该。 我猛地皱起眉头来。 荣智良，算你狠。 会议结束之后，留在会议室整理会议记录，众人忙着回办公室里面准备项目方案，好几个人已经在会议上提出了不错的方案，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积极态度。 荣智良果然有两把刷子。 虽然他那么恶毒，但才能还是有的，这必须承认。 我整理好了回忆记录，伸了个懒腰，盯着电脑上最后一行字，心中越发的憋屈。 我只针对工作态度消极的人。 我消极么？我不要太认真好不好，工作就是我的饭碗，上次的方案还是我提的呢！ “荣智良，腹黑男，大毒蛇，说的话都是吐毒汁！”我愤愤不平地念叨着。 “你说我什么？”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后背猛地一僵。 天，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怎么不说了，我是大毒蛇，说的话都是吐毒汁！继续啊，我也听听看，你到底是在别人面前怎么评价我的，让他们听见我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荣智良的身影缓缓靠近我，他靠在我右前方的会议桌上，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双眼微微眯起，神情十分不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没有，你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是么？那是我耳朵不太好？” “您耳朵好得很，只是我说话不清楚，我没说那些…….嘿嘿嘿。” 第34章地下恋情 我一边说一边收拾电脑，试图在他发火之前迅速撤离这个即将硝烟弥漫的战场。 早上的事情，恐怕他还对我怀恨在心，加上现在公司到处都是他暴虐的传说，他话里话外都觉得是我在外面污蔑他，这会儿解释不清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啊！” “等会儿，你不解释一下，什么叫腹黑，什么叫大毒蛇，什么叫我的话就是毒汁么？” 我如鲠在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解释方法，连连赔笑着往后退。 “我，我又机会再跟你解释吧。” “不用了，我当场验证。”话说得很干脆利落不容置疑的。 “啊？”我只吐出了语气词的半个音节，剩下的声音一下子淹没在喉咙中，荣智良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到极致，两片柔软覆盖在我的唇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双手由于惯性，撑在了身后的会议桌上，而荣智良的双手，稳稳地拖住了我的腰，双手猛地一收紧，我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坐在了会议桌上。 唇舌交缠，夺去了我正常的呼吸频率以及我挣扎的力气。 不得不说，荣智良的吻技极好，他几乎不用做任何别的事情，只是接吻，就能让我浑身乏力，丝毫抗拒的能力都没有。 身体上有一双手正在来回地摸索，隔着衣服更能让我感受到一股酥麻，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样，有毒么？”他忽然伏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呼气。 我猛地醒悟过来，带着几分恼火瞪着他。 他放开了我的腰，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扬起高傲的下巴，看我的时候，带着几分鄙夷。 “就这么点儿段数，还敢在背后说上司的坏话。” 我脸上猛地烧起来，咬着嘴唇盯着他看，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原来从刚开始就是在报复我，还真是小心眼，睚眦必报啊。 “没别的事情，我走了，我还有项目方案。”我赌气地把电脑和管得砰砰响，抱着东西就朝着门外走。 后面远远地传来荣智良戏谑的声音，“公司的东西，摔坏了，你赔啊。” “我赔就我赔！” 出了办公室，我狠狠的擦了一下嘴，死变态荣智良，玩儿我就这么有意思么？ 下午四点半之后，部门提前下班，因为要准备晚上加班，自从荣智良的会议结束之后，部门里面又开了小组会议，我们组长万分激动地制定了加班计划，并且已经上报审批过了。 我算了算加班费，觉得还是很划算的，不就是熬夜么，提前回家我还是得“熬夜”，不如在这儿赚钱，这也算是给了我正当理由。 我看组长的神情，似乎已经准备把加班持续道项目结束了，心中顿时一阵愉快，这也就是说，除了周六日我不得不在家对着荣智良那张欲求不满的脸之外，别的五天，我都可以以加班为理由待在公司了哈哈！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没有弄清楚荣智良这种一级腹黑大毒蛇的心理变态程度。 晚上十一点半加班结束，我关了电脑，打卡下班。 公司处在市中心，这个时间打车去荣智良住的地方要一百五左右，是我今晚上一晚上加班费的一半了，绝对不行。 我还不如找个网吧十块钱凑活一晚上。 刚出了公司大门，我寻摸着附近的网吧，沿着街道走了没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我看了一眼自己走的位置，靠边儿啊，也不是停车线，这人是不是有病。 心烦之下，我回过头瞪了那车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没把自己的小心肝吓出来。 荣智良从他的敞篷车里面伸出个脑袋，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面一张嘴，笑的一脸玩味。 “我不是来特意来接你回去，只不过是刚从饭局上回来，你不用这么感动。” 我靠，我这是感动的神情么？ 我是欲哭无泪好不好。 “我真的很感动。” “上车吧，还早，今天心情好，带你兜一圈。” 我怀着生无可恋的心情，坐上了荣智良的车，然后在他上了高速之后，很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呼呼地风声从我的头顶以及身侧刮过，我死死的抓着安全带不松手，几乎觉得自己要被风挂跑掉了。 “爽翻了！”荣智良欢呼了一声，减慢了速度。 我感受到风声变小，这才睁开眼睛。 车子缓缓停在了郊区荒无人烟的大公路边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天空照着一轮弯弯的月亮，皎洁无暇。 我有些困惑。 “车坏了？” 荣智良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嗯，坏了。”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的吧。” 这深秋的天气，晚上特别冷，刚刚那一阵兜风冻得我鼻涕都快下来了，车坏在这儿，冻一晚上，我还有命啊。 “没开玩笑。” “我会冻死的。” “不会。” “啊？”我诧异地看向忽然一本正经起来的荣智良。 他一只手摘下了墨镜，丢到了身后，然后解开了偏过身子靠近我，摁下我左手边的开关，解开了我的安全带。 我诧异地抓住了正要缩回去的安全带，“你该不会，要我帮你推车吧！我推不动！” “放心，不要你推车，我来推………” “我开车？”我心中还是有些困惑，防备地看着荣智良。 他会有这么好心？ 为什么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么一丝奸诈的味道呢？ 车的顶棚缓缓升起，窗外的月色被隔绝，车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我凑到荣智良的身边看了驾驶位，“哪儿坏了啊，你这车不是挺贵的么？豪车也容易坏啊？” 正说着话，我忽然感觉到一双手缠上了我的身体，我浑身一僵，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荣智良，不敢置信地提出一个疑问。 “你说的推车，该不会是………” “你猜对了。” 第35章追求心脏的刺激 “你开玩笑的吧。”我瞪大眼睛看着荣智良。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上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 “你……..” “林莞，让我看看，你奔放的本质。” 上天作证，我是个传统的女人，真的！ 夜幕笼罩整片公路，时不时有几辆车开过，远处的田野望不见尽头，传来一阵阵风声。 荣智良堵住了我的嘴，我失去了跟他商量的“武器”，在他的唇舌纠缠中放空了脑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双手托起我，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粗暴地分开了我的双腿，让我跪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一只手搂紧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脑勺，座椅动了两下，缓缓往后倒去。 车里的空气渐渐稀薄，天窗是开着的，依稀可以看到夜幕上点缀的星星，我的衬衫连同外套一起，被扯得七零八落，牛仔裤胡乱丢弃在方向盘上，本该遮羞的某物此时却挂在一直脚踝上面，摇摇欲坠。 “帮我脱。”荣智良躺在座椅上，在我的耳边轻声道，然后松开了我的后脑勺。 我喘着粗气，享受着久违的空气，一只手胡乱的在身下摸索。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手里摸到那啥的时候，我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悚感，猛地就要收回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一双大手摁住了。 “继续。” 他的声音果断并不容我质疑。 我咬咬牙，继续刚刚的动作。一双大手从我的脖颈一直滑下，带起一阵颤栗，荣智良似乎早就摸透了我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点一样，拿捏得当，让我在这样的欢愉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上来。” 简短的两个字让我心头一震，我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在这里，这样的姿势？ 他眼中的火光告诉我。 “林莞，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抿了抿嘴唇，咬咬牙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缓缓坐了下去... ... “林莞，我喜欢你奔放热情的样子。” 虚脱时，我仿佛听见了这句话，但我觉得是幻觉。 因为六年前他说的明明是，“林莞，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还不要脸的女人。” 六年前点点滴滴的恶劣行径忽然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顿时有些恼怒，自己加快了动作，像是发泄一样，双手在荣智良的肩膀上抓出了一道血痕。 车子在公路上有节奏地动起来，月色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 中途，有几辆车开过，几辆车都像是故意一样疯狂的摁喇叭。 我听着心慌，荣智良却更加兴奋，翻身将我拽着跪在椅子上，从身后将我再一次贯穿。 节奏，律动，让我痛苦，也让我欢愉，这样一种纠结的情绪在黑夜中将空虚填满，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忘记了所有的不快，脑子里只有只有汽车震动的声音，还有窗外的风拍打窗户的声音。 事后，荣智良在我身边睡去，我躺在他的臂弯里面，尽管累的不行了，但是我睡不着。 我抬头看着荣智良的侧脸，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分明，睫毛很长，眉峰很高，鼻梁坚挺，无关拼凑在一起还是拆分开来都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哪怕当年被他那么当中羞辱过，他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这些年来一直在我心里，怎么也忘不了。 如今他离我很近，身上淡淡的香水文将我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这是当年的我怎么也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别扭，除了这片刻的欢愉让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之外，仿佛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得铭记自己是一个卑微的存在。 我紧紧牵着他的一只手，却感觉从未有过的遥远，比当年他厌恶我的时候还要遥远。 当年的我，跟他可以平等的对视，机会渺茫，尚有可能。 现在的我，不可能了。 我忽然有一丝沮丧，松开了他的手。 他毫无知觉，轻微的鼾声让我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在我心里藏了这么多年，难以释怀。 这一次，我会在他厌烦我之前，早点离开。 不知道什么心理，我看了他一晚上，一直到凌晨，太阳升起，我才闭上了双眼。 他动了几下，打了冗长的呵欠，几分钟之后，我感受到他把我抱起来丢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越过我在我胸前系好了安全带。 一件厚厚的外套搭在了我的身上，车子启动之后，暖气打开，温度逐渐上升，我原本冰凉的一双手也开始渐渐回温。 “真是笨蛋，睡觉不知道开暖气的。” 荣智良咕哝了一声，似乎伸手扯了扯我身上的衣服。 我缩了缩，把半边脸埋进了衣服里面、 仿佛听到他轻笑了一声，风声更大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是装睡，后来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手不断蹂躏，捏了好几下，我心里很烦躁，试图躲开那双手，无奈怎么偏过头都没用，下意识就伸手拍了一巴掌，也不知道拍到了什么。 “啪”的一声，伴随着一声闷哼，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我皱起了眉头。 “林莞…….” 我听见有人喊我，似乎是荣智良。 可是声音怎么有些气急败坏？ 第36章白天黑夜双重身份 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口渴，我摸到身上柔软的被子，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已经在自己房间里面了，窗帘拉的严实，密不透风的，让我有些茫然，白天？黑夜？ 光着脚下床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我猛地闭上了眼睛，下意识抬起手腕挡住了眼睛。 这是已经中午了？ 我努力适应了一会儿阳光，转身去找我的手机。 “林小姐，你醒了？” 娜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正趴在床上找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在荣智良的车山了，衣服口袋里面没有，包里也没有。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 我心里一沉，“完了。” 这个月的全勤奖是没指望了，第一天就迟到，我怎么这么倒霉，都是那个该死的荣智良。 “林小姐，要下楼吃饭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认命地点了点头。 “吃。” 总不能又迟到又挨饿吧，总得先顾一件事。 下楼之后，我看到坐在餐桌上吃饭的荣智良，他居然还没走，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脸上有几道明显的红痕，眼眶下面也有些乌青的痕迹。 “你摔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句话的缘故，荣智良的脸色更差了。 我撇了撇嘴慌忙低下头吃饭。 谁知道又哪根筋抽了，反正我是不会上这个当了，我不说话还不行么。 “十一点半，林莞，你上班要迟到了。” “我知道，反正来不及了，等我吃完饭再说。” 我偷偷抬起头，做贼一样打量着荣智良的脸色，有些铁青。 到底是谁惹他了？ “加班员工，次日下午两点上班。”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来这件事。 我昨晚加班了啊，所以我今天两点迟到，我去，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这里我开始疯狂的扒拉米饭，“你等等我啊，我再吃一口。” 荣智良点点头，搁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露出一丝笑容。 原本铁青的一张脸，此刻摆着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有些别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还没等我吃完，荣智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然后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忙不迭地扒拉了最后一口饭，然后提起沙发上的包，跑到门口换鞋。 “哎，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荣智良。” 我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饭，走到车库的时候荣智良刚把车开出来，径直开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拉副驾驶的车门，拉了半天没动静。 “笃笃笃”我伸出手叩了几下车窗。 荣智良摇下副驾驶的车窗，戴着墨镜的一张脸看不出情绪。 “开门啊。”我提醒道。 他忽的扬起嘴角，“我可没说我要带你走。”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荣智良，来不及阻止升高的车窗，车子一下子甩出我好远，我跟在后面小跑了几步，最后实在是累的不行，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喘气。 “荣智良，你耍我啊！” 说好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呢，我好歹跟你睡了好几次了啊，几百天的恩情都有了，居然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我怎么去上班啊？我又没有车。 车？ 我转念一想，荣智良又不是这一辆车，车库里面还有呢，回去取车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回家找娜娜拿钥匙。 “少爷把车钥匙全都锁起来了。” 娜娜一脸为难地告诉我这个噩耗。 “锁哪儿了？”要是知道是哪个柜子，我直接撬了。 “保险箱。”荣智良书房的保险箱我见过一次，别说撬开了，电锯都锯不开。 我绝望了，泪奔了。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祖宗啊，要这么坑我。 大概走的我腿都要断了，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才找到一个公交站台，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汽车，慢慢悠悠晃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市中心，换乘了两次，终于到了公司。 我到公司的时候，下午三点半。 “林莞，迟到一个半小时，你够可以的啊！” 组长的声音极其洪亮，在整个部门内炸响，所有人都朝着我投来或看好戏或同情的目光。 我缩了缩脖子，“组长，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昨晚加班了。” “身体不舒服是借口么？林莞，你怎么好意思用这种借口的？昨晚不过是加了个班而已，公司没给你时间补觉吗？一个晚上一个上午你干什么去了？不够你睡得？” “……” “少睡这一个半小时你会死么？” “……” “我每次一说你你就低着个头一句话也不说，你脑子里面都装的什么啊，要是杀人不犯法，我现在拿把刀给你开了脑袋看看！是不是装着草呢！” “组长，杀人犯法。” “你还顶嘴，我能不知道杀人犯法啊，你说你们这帮人，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林莞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心里一阵无语，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组长每次骂人都是这一套，我耳朵都快长老茧了。 一顿痛批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接受部门同事敬佩的目光朝拜，王青青伸出大拇指。 “林莞，说真的，全部门我谁也不服，就服你，老魔头这么骂你，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啊！要是别人早哭得死去活来了。” “哪儿有那么脆弱，就挨两句骂。” “你少来，昨天你还被骂哭了呢！” “那是…….”我一时有些无语，只得接着说道，“那是荣总监骂人比组长还厉害，你是没见过，等你领教了…….” “别别别，我可还想再多活几年呢，我不想领教，有生之年都不想，半个月前我被老魔头骂了一次，我月经期到现在都没来，都过去一个礼拜了。” 在王青青絮絮叨叨地声音中，我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查看有没有会议通知。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荣智良用官方地址给我发了一份邮件，只有一句话，我瞪大了眼睛，发送时间，一分钟前。 第37章故意刁难 一分钟前，组长刚骂我骂完，我还没来得及坐上我的椅子，也就是说，荣智良在办公室里面听着我被骂了半个小时，然后在骂完之后给我发了这么一份邮件。 这人有病啊。 王青青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邮件发送人和发送内容。 她顿时瞠目结舌，“我的天哪，二重暴击，林莞，我觉得你今天出门冲撞了哪位过路的神仙，天黑之前买点儿纸钱烧了吧。” 我僵硬着一张脸，离开自己还没捂热的座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荣智良的办公室。 “你找我？” 我内心忐忑，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关上门。”荣智良头都没抬一下。 我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关上了门。 “坐。” 我看了一眼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距离荣智良，还隔着一张桌子，他不会乱来的吧。 “我还有工作要忙，你找我什么事？” 荣智良皱了皱眉，抬起头来，“上次说的策划案，做的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很不习惯。 这是荣智良？ 平时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从来没跟我一本正经过，都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回答，“哦，昨晚加班之后初步方案已经做了一半了，后面还有一半下午应该能完成一小部分，明天再加个班，初步草案就能出来了。” 提到昨晚的时候我语气稍微一顿，想起了一些让人气血倒流的事情，脸上火烧一样难受。 荣智良却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语气带着几分刻薄，“才做了一半？你们这组的效率太低了，b组的草案已经完成了，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儿，荣智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吗，眼神带着挑衅。 “今晚之前，把初步方案做出来。” 听到这话，我猛地睁大了眼睛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撑着荣智良的桌子问道， “b组跟我们的方案难度不一样你不是不知道，荣智良你在特么跟我开玩笑？” “林莞，你胆子肥了？叫我什么？” 我心里咯噔下，沉了下去。 这是公司，我特么怎么忘了？ “荣…….荣总监。” “你还知道我是总监？” 荣智良的眉毛扬了扬，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得意。 “林莞，不要太得寸进尺，我给你时间了，你最好赶紧去把方案做出来，下班之前做不出来的话，留在这儿加班，直到你做出来为止。” 我这才确定荣智良没有跟我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我哪儿得罪你了么？荣总监？” 我打量着他的神色，心中有些憋屈。 荣智良脸上有几道乌青，早上看到的红痕消的差不多了，但是划伤的部分像是结了痂一样，像是一条短短的黑线一样，在左边脸颊上，不靠近并不是太明显。 难道是因为自己摔了跟头，所以脾气不好？ 这个伤不像是自己摔得啊，倒像是被人打了。 “你说呢？”荣智良的声音带着几分恼火。 但是我是真的不明所以。 “你被人打了？”我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个猜想，我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早上那荒郊野外的别墅，谁能打他啊。 整栋房子里面就娜娜还有管家，我睡着了，难道有贼？ “……” 荣智良并不否认。 我顿时诧异起来，“真的啊？” 他或许是被我的惊呼声吓到了，不悦的皱起眉头看着我，冰冷的眼神几乎要把我吃了。 “咳咳”我干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敢打你，她不要命了啊？” 我开始狗腿地拍荣智良的马屁，既然是因为自己被打了所以迁怒我，那我就帮他把那个人骂一顿好了，这样以表明我跟他是一个立场，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就不会为难我了呢？ “他肯定是嫉妒你有钱又长得帅，还很有才华，所以故意这样的。” 荣智良刚刚还铁青的一张脸，忽然多云转晴，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愉悦。 这招这么快就见效了？ “那你说说，对待这种人，应该怎么惩罚她？” “他打了人肯定不敢出现了，没办法惩罚吧？”我觉得这人不会这么傻吧，还会出现在荣智良面前不成，他那么小心眼的一个人。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不巧，我天天看见他。” 我心里疑惑起来，“这人我们公司的？” “嗯。” 我踌躇了一会儿，恶从胆边生，想着这会儿当然是拉个挡箭牌最要紧了。 “那不简单么，直接给他安排加班，天天晚上加班，让他有家不能回，跟他老婆闹起来家里肯定要出事。” “呵……..” 忽然一声轻笑，我触及荣智良的目光，顿时浑身一僵，“该不会这个人我认识吧？” “嗯，你认识，还很熟。” “谁啊。”我的眼角已经开始跳了。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我扯了扯嘴角，“荣总监，你该不会想说是我动的手吧？” “自己做的事情，敢做不敢认？林莞，你够可以的啊？假装自己睡觉对我动手，下手够狠，是不是存心报复啊，这会儿还在这儿给我演戏！” “我真不是演戏！”我哭丧着一张脸，心里苦的跟吃了黄连一样了。 我睡觉不老实这个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细想来是有可能睡着的时候动手打人的。 荣智良脸上那个样子，真的是我打的？ 我似乎找回了一点儿睡觉时候的记忆了，那不是做梦么？我在拳击台上呢！ 我的天哪。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做梦！” “刚刚自己说的话还记得么？”荣智良毫无怜惜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语气戏谑，“你自己提出的加班，天天加班，怎么，想钱想疯了？” “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还不行么？” “不行。” 荣智良看着我的脸，原本阴沉的脸色，这会儿已经变得十分愉悦，满脸的得意之色，耍了我就这么好玩么？ 荣智良，算你狠。 “初步草案不写完，今天不许下班。” 第38章剥削阶级 走出荣智良的办公室，我心里将他骂了无数遍，简直就是剥削阶级，居然强制性加班。 我这就是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王青青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我。 “林莞，怎么样啊，这会儿进去总不至于还是挨骂吧，组长都骂的够狠了，荣总监这时候应该是安慰员工的吧？” “安慰个屁！” “啊？” “别问我了，下班之前我不做完初步草案就别想下班了。” 王青青瞪目结舌地盯着我的脸，“不是吧，荣总监这么狠啊？他让你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权利？” 就算是组长也没有权利让我在这儿强制性加班好不好。 荣智良掌握着生杀大权，要是我真的不做完，他把我给开出了怎么办，到时候别说搬出来住了，我口袋一分钱都没有，离了他吃饭都成问题。 “我的妈呀，林莞，你是不是哪儿得罪荣总监了啊？他这么整你？”王青青依旧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毕竟他对我们部门别的女同事都还是不错的啊。” 我微微一愣，“他……有对谁不错么？” “有啊，今天早上，你没来，b组的顾小白说昨天下午下班在外面遇到荣总监了，还顺带了她一程，把她送回家了。” “顾小白？”我下意识朝着她的办公桌看去，坐在离我最远的位置，穿着一件小高领的白色毛衣，手里穿着咖啡杯，化了淡妆，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看起来带着几分慵懒。 “我们部门也就顾小白能和李婉钰相提并论了，都是大美女，但我觉得顾小白的气质更胜一筹。”王青青托着下巴看着顾小白，一脸的艳羡。 我撇了撇嘴，“有么？我觉得李婉钰更好看。” 我还以为荣智良昨晚是特意去接我的呢，原来是先送顾小白回家了，鬼知道他是不是跟人在外面已经厮混过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不舒服。 王青青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疯了吧，暂且撇开长相不说，顾小白人家可是书香门第，帝都名牌大学全国最高学府毕业的，比咱们都年轻，工作做的比咱们都好，靠实力不拼爹，光是这一点，咱们多少人就被她碾压式击败了。” “再说长相，李婉钰那个样子，就是个狐狸精，一天到晚穿的什么裙子，妖里妖气的，我看着就不自在。” “有么？还好吧，挺好看的。”这是我的实话，李婉钰的穿着挺好看的，或许不太适合办公室，毕竟这种女人多的地方闲言碎语也就多了。 “你看看人家顾小白好不好，那穿衣打扮才叫良家妇女，而且人家也什么都不缺啊，要是穿同样的衣服，顾小白肯定比李婉钰好看多了。” 我敷衍的看了一眼顾小白，那胸最多b罩杯，要真穿一样的衣服，她怎么可能比的过李婉钰。 王青青向来不喜欢李婉钰，但是今天这表现的有点明显，我都担心她声音大的过分，李婉钰可就坐在我的对面，也不知知道是不是听见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但是我要忙了。”我敷衍了一句之后，便不打算再理睬王青青了。 办公室里面，向来没什么姐妹情，都是八卦情，不与人八卦是在职场生存的原则，谁能保证你这一秒说的话，不会在下一秒就被她传到下一个人耳朵里面去呢。 如果说每个部门都有一个八卦小喇叭的话，那么我们部门绝对是王青青没错了，偏偏她坐在我旁边，距离我最近，有八卦总喜欢第一时间跟我分享，我也没辙，其实我们的关系，也就止于八卦了。 王青青回到自己位子上之后，我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抬头时发下李婉钰正在看我，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刚刚王青青说的话，而且我也没说什么不好的，只得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冲着我笑了。 同事三年，李婉钰这个向来眼高于顶，喜欢拿下巴看我的女人，居然冲着我露出了笑容。 一闪而逝的笑容过后，我盯着她的发旋失神，刚刚是错觉吧。 我摇了摇头，把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初步草案啊，这个项目的策划方案一开始是我提出来的，所以整体框架还是我自己完成，尽管有模块分工，但是这个草案的确是要我一个人完成。 下午来得晚，被教训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开始工作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公司早上就来上班的那些人已经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今晚b组不加班，a组加班。 五点钟，我眼看着王青青她们一群人有说有笑地收拾好东西直接离开办公室，我无奈的对着刚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草案，抓耳挠腮。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两声，我没敢抬头，但是已经听见a组那边传来笑声。 “谁阿，肚子叫的这么大声？” 不知道谁还喊了一声，弄得我更加尴尬，索性端起桌上的杯子朝着茶水间走去。 没得吃我去倒杯咖啡总行了吧。 我们部门的茶水间跟销售部的茶水间是在一起的，走廊尽头专门设了一件屋子，里面提供开水咖啡，感冒冲剂，还有一些甜点之类的。 但是甜点一般情况下下午三四点就没了，这会儿只剩下喝的。 我到的时候茶水间的水还没开，温度计显示六十度，我靠在大理石的桌沿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的金色发呆。 天气渐渐凉了，外面的景色感觉也萧瑟了不少，路边的绿化带有枯黄的迹象，一个月之前还是郁郁葱葱的呢，深秋之后，谁也熬不过啊。 “水开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我偏过头，微微一愣。 是李婉钰，正看着水温显示的方向。 “哦，谢谢。”我赶忙冲了咖啡，点头道谢。 “你今晚加班？” “嗯。” “这个给你吃，我减肥。”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放了手里的黑子在大理石桌面上，然后转身走掉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茶水间里面，满心的茫然。 第39章女士优先 我看着大理石台面上的那个黑色盒子，愣了好几秒才看清了上面的logo。 是一款经典的黑森林蛋糕，这个牌子的一小块黑森林，要一百多呢。 虽然我们都知道李婉钰很有钱，但是她从来没给部门任何一个人买过礼物，很少参加聚会，哪怕是中午定外卖，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定自己的，自己的东西最讨厌别人碰。 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或许李婉钰今天心情好吧，我想起了下午的那个笑容。 拆开黑森林的盒子，我演了眼口水，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哦。 两分钟之后，我舔着嘴角的奶油，这个真的很好吃，不愧是贵的，贵的就是好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填饱肚子的这一刻我觉得李婉钰是个好人。 其实想想，李婉钰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那些传言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也没有证据，组长是她表哥没错，可是组长的权利很小，我们这个部门，要是没有实力的话，除非是荣智良那样的职位才有权做人事调动。 吃完东西，我端着咖啡杯回办公室，心情十分愉悦。 “你跑哪儿去了？” 我刚进办公室，就听到组长喊我，“总监找你。” 我皱了皱眉，“我去倒咖啡了，找我干嘛？” 都说了做不完就加班，我这不是在加班么？还想干嘛？ “总监找你干嘛我怎么知道，你去就是了。”组长板着脸，似乎对我很不满。 我可不想再被他骂一顿，赶紧放下杯子朝着荣智良的办公室走去。 其实组长长得挺清秀的，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保持的还不错，没有一点儿发福的痕迹，就是为人十分刻板，骂人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在家是不是对老婆孩子也这样。 一边想着组长在家教育孩子的样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呢？你身上有什么基因是跟我有关的？你说你脑子后发育是不是？” 按照组长的性格，还真有可能这么骂人。 我不禁笑出声来，正好打开门的瞬间，迎上了荣智良的目光。 我没想到他一直盯着门口看，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没收住，整张脸都僵住了。 “林莞，来见我，你不必这么开心吧？” 我嘴角抽了抽，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真是个自大的家伙，也是没谁了。 “找我什么事？我草案还没做完，已经申请加班了。” 老老实实自我交代是我的策略，这样的话，他应该没话堵我了吧。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说的话几乎让我不敢置信。 “坐下吃饭。” “啊？” “上班把脑子上坏了公司不管赔，人话都听不懂了。” 荣智良绕过办公桌，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我的眼神就跟看智障是一样的。 茶几上是两份打包好的饭，透明的盖子下面是荤素搭配，还有炸得金黄的鸡腿。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就走了，这会儿居然还留在公司，还给我定了外卖。 就冲他下午对我的那个态度，这外卖该不会有毒吧！ “我吃过了。” 本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惯用套路，我决定拒绝。 “吃过了？”荣智良斜了我一眼，“蒙谁呢？一下午就没离开过公司，也没见你点外卖，你去哪儿吃的？” “我真的吃过了，同事给了我蛋糕。” 果然，他居然监视了我一下午，这个变态。 荣智良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严肃地让我有些害怕，声音忽然冷了几分。 “哼，你跟同事关系处的不错么！” “还行，还行。”我心里忽然很忐忑，荣智良的心思很难明白，他到底什么想法，我会不会哪儿又得罪他，要是让我加通宵班的话，我岂不是要完蛋。 “初步草案做完发到我邮箱，我不说过关，不准下班，出去吧。” 荣智良低着头，声音低沉有力，毫无商量的余地，我抿了抿嘴，咽下了自己想要争辩的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刚在座位上坐了没多久，荣智良忽然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两个饭盒，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沉了沉。 其实早知道他会生气，我刚刚就应该说自己没吃的，不就是吃个饭么，被我拒绝，可能觉得没面子吧。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把盒饭丢给我么？ 到时候就说是申请加班福利？打死我都不相信。 我正自己纠结着呢，荣智良径直从我身边经过，走到了对面的李婉钰旁边。 “加班辛苦了，给大家定了盒饭，但是先送过来两份，女士悠闲，男同事门再等等，不介意吧。”荣智良的声音，在不大的办公室里面尤其响亮。 我微微一愣，两份盒饭？女士优先？ 果然，荣智良斜睨了我一眼，在李婉钰桌上放了一份，然后拎着另外一份送到了顾小白的桌上，不顾众人的起哄声，弯着腰不知道跟顾小白说了什么逗的她直笑。 “荣总监，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怎么男同事不是人么？我们也好饿！”b组的几个男人开始起哄，笑的一脸奸诈。 荣智良挑了挑眉，“你们的也快到了，急什么，懂不懂怜香惜玉？” “什么怜香惜玉，荣总监这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也不能区别对待啊，是不是忘了…….” 话还没说完，旁边人捂住了说话人的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荣智良依然保持着微笑，轻轻拍了拍顾小白的肩膀，“好好工作，累了的话可以提前回去，不用太拼了，我就下班了。”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有没有脑子？荣总监对林莞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啊？” “我这也是一时间忘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倒是不怎么生气，只是想到刚刚荣智良对待顾小白的亲昵态度，我有些心情郁结。 “这帮人，没事做就知道嚼舌根。”李婉钰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并没有在看我，而是打开了饭盒，拿出自己的筷子仔细擦干净之后才开始吃饭。 “你吃么？”她抬头问了我一句。 “额，不用不用，我不饿。”我刚刚吃了一个黑森林垫了垫肚子，也不算饿现在，而且这饭是我刚刚拒绝荣智良的，不争馒头争口气我现在也不能吃。 第40章妖精女与白莲花 李婉钰也没有再跟我客气，自顾自地开始吃饭。 我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一脸娇羞的顾小白，默默叹气。 顾小白人如其名，皮肤很白，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细白的脖子，还有尖尖的下巴，整个侧脸在办公室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柔美，不管是着装还是行为，如果是在大学的话，她应该能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女神。 被男生热烈追捧的那种，就跟当年的尹舜华一样。 想到尹舜华，我自己也是一愣，尹舜华应该算是荣智良的初恋了吧，追了大学四年都没追到，后来她一毕业就出国了，也听说荣智良就死心了。 顾小白的确是跟尹舜华有几分相像，眉眼间的娴静气质，还有穿衣风格，倒是跟当年的尹舜华如出一辙，都是那种看起来就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好女孩儿，就算让女人嫉妒也无话可说的那种人。 荣智良真正喜欢的应该就是这种肤白貌美大长腿吧，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有才华有能力，但是男人说句话就害羞半天，大家闺秀的教养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比的。 又叹了一口气，唉。 “林莞，这是你第八次叹气。”李婉钰的声音从我左边耳朵附近传来，我偏过头，看到她正对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鄙夷，但不是带着刻毒的那种，倒像是普通朋友之间吐槽的鄙夷。 我微微一愣，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你…….还数了啊，有这么多么？” “如果是靠猜想而衍生出的烦心事，不是真正的烦心事，只能说明你太闲了。” 李婉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完这句话之后，拎起饭盒朝着楼梯间的垃圾桶走去。 隔着不远的距离，我听到她扔掉垃圾的声音，我心里捉摸着她说的话，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我刚刚的烦心事，的确都是我自己的猜想在作祟，明明什么事儿也没有，能说出来的只是荣智良给顾小白一份饭，顾小白长得像尹舜华。 这有什么可叹气的。 想明白之后我重新打开文档，继续我未完成的项目草案。 李婉钰很快从楼梯间回来，没有继续跟我说话，跟往常一样，恢复了她傲慢的样子，在我的对面继续她的工作，同组成员叫她的时候，她的回答也是很简短，遇到什么不满的事情依旧直截了当地一出来，语气里满是鄙夷的态度。 但是我倒是忽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除了傲慢之外，她好像也没什么缺点。 十一点半，部门的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我环顾了一圈，没人陪我加班，一个人待着这栋大楼里面，我肯定会吓死，索性也开始收拾东西，找个网吧坐一晚上也比在这儿强。 “你收拾好了么？”李婉钰拎着包站在办公室门口等我。 我刚把手机充电器丢进包里，愣愣的抬起头，“啊？好了。” “一起走吧。” 我怔了怔，“哦，好。” 两个人走到公司楼下，外面夜市的小摊正忙着，这就是大都市的好处，所有的繁华都在夜晚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住哪儿，顺路的话，我送你。” “没事没事，应该不顺路。” 我连忙拒绝，就算顺路我也不能告诉李婉钰我跟荣智良住在一起吧。 李婉钰偏过头，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眉宇间有一丝不悦，“你也跟别人一样讨厌我么？” 闻言，我心中微微一动。 “你怎么这么问？” “今天你跟王青青的谈话，我听到了。” “额，那个。”我顿觉一阵尴尬，“你别往心里去，每个人可能审美不太一样吧，我觉得你挺好的。” “我知道。” “啊？”我有些茫然，你知道什么，这句话接的没头没脑的。 “我知道我很好。” 我讪讪一笑，这自恋程度，也就荣智良能媲美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刻薄，特孤傲啊？”李婉钰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忽然说了很多话，我这几年跟她做同事，听了她不少刻薄话，似乎很少有这种正常的交流。 不对，这好像也不算是正常的交流。 “老板，两碗牛肉面。” 我看着李婉钰丝毫不嫌弃地在路边摊坐下，朝着老板要了两碗牛肉面之后，我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是小公举李婉钰？ “不要用那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一碗牛肉面而已。” 我坐在李婉钰的对面，有些哑然。 一碗牛肉面而已这句话是没错，但是一个平时在大家眼中的小公主，从来吃的点心都是进口的，并且言语刻薄随时随地秀优越的女人，这会儿跟你一起坐在油腻腻脏兮兮的路边摊上大口吃牛肉面，也不管牛肉面制作的过程干不干净。 牛肉汤热气蒸腾，我也顾不上多想，呼啦呼啦吃了一整碗。 “老板，来两瓶啤酒。” 听到这这句话，我再一次睁大了眼睛，李婉钰今晚是打算把我对她的已有认知彻底重新推翻刷新重塑啊。 “你常来这儿？” “我说我是第一次来你信么？”李婉钰看着我的眼睛，不像是说谎。 我怔了怔，“第一次来？” 看她的表现完全的轻车熟路，很像是熟客。 “喝酒吧。”她举起瓶子，跟我的酒瓶微微一碰。 “铛”一声脆响，我看见她扬起脖子，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是一道很美的弧线。 喉咙微微的滚动，让她这个动作显得十分诱人。 我摇了摇头赶紧喝了一口酒，都是女人，我在想什么呢？ “我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来。” “为什么，这种地方又不是什么会员制，想来就来啊。” “一个人吃饭喝酒，很无趣的。” 我看着李婉钰，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眼中的神情我知道，是寂寞。 我以前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过，那个人也是和她一样，喝醉酒的时候才会露出寂寞的神情。 那是我最好的闺蜜周女侠。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都需要不同的面具，面具之下的真正模样，只给知心的人看。 我的周女侠这么告诉过我，当时年纪小，没明白，后来明白的时候已经受了很多伤。 第41章外宿 我自认酒量还不错，但是也不敢跟李婉钰多喝，谁知道在这大街上，深更半夜的，要是两个人都喝多了会出什么事来。 对于李婉钰今天的反常，我猜测她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干杯！”李婉钰满脸通红，朝着我举起酒瓶。 这才喝了两杯就脸红成这样，说话都带打飘的，还能喝啊？ “你少喝点儿啊，李婉钰。” 我一边伸手去抢她的酒瓶一边劝解。 她非但不听，还狠狠瞪了我一眼，“林莞，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刻薄，特小气自私？” 我眼神一滞，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你今天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什么烦心事，没有的事！”李婉钰一口酒喝下去，手舞足蹈起来。 “哪有什么烦心事，不就是那个王八蛋么，说我这样的女人不适合结婚，只适合谈恋爱。”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明白了，感情上的事情。 李婉钰眼神中满是委屈，“说我不适合结婚，那他早点说啊，我向来是这个样子的，早点说了我好改，改不了大家好聚好散还不行么？说分手就分手，说消失就消失。”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我自己的遭遇比她惨得多。 “林莞，你应该跟你老公感情很好吧，你这样居家的女人，你老公应该会觉得很满意的！” 李婉钰突然提到我的家庭，我苦笑了一声，抓起酒瓶，“喝酒吧，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么，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李婉钰猛地看向我的眼睛，眼神总闪烁着诧异的神色，大概几秒钟之后，她忽然有些释然，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 “你说得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红玫瑰和白玫瑰，他们都想要，贪得无厌！” 最后一句“贪得无厌”，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整个路边摊的人都朝着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讪讪一笑，脸上有些僵硬。 男人娶了白玫瑰，红玫瑰就是心头的朱砂痣，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白米粒，要是娶了红玫瑰，白玫瑰就是床头的白月光，红玫瑰就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人常说，切莫交浅言深，我跟李婉钰都是职场上摸爬滚打过的，深谙这样的道理，所以自己的事情倒是没说多少，不过借着酒劲，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男人的喜好，女人的心理之类的。 吃完牛肉面，桌上倒着十几瓶啤酒，一大半是我喝的，但是最后走的时候，是我扛着李婉钰的，没错是扛着。 她喝的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完全没有走路的意思，两条腿在地上拖着，我艰难地背着她在路边打的。 深更半夜，连出租车都不好叫。 “喂，李婉钰，你家住哪儿？” “呕……..” “我的妈呀，你慢点儿，别吐我身上。” 李婉钰抱着路边的大树，吐得昏天黑地，我急急忙忙从包里掏纸巾盒矿泉水给她漱口擦嘴。 心里老郁闷了，平时最喜欢在办公室怼我，这会儿居然是我在照顾她，真是人生如戏。 吐完之后，李婉钰的脑子算是清醒了一些，报了一串地址给我，距离公司很近，走两步路就到了，我看了一眼远处的公寓大楼，深呼吸了几口，重新扛起地上的李婉钰。 今天我是走什么运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绝对是今天那块蛋糕的报应。 这是找我要债来了，李婉钰，你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啊。 两百米的距离。我走了十几分钟，从李婉钰包里拿了门禁卡和钥匙，好不容易摸到了她家门。 打开门，我直接把她放倒在地上，自己一个人瘫倒在门上大喘气。 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重，累死我了。 家里的灯是开着的，我有些疑惑，出门都不关灯的啊。 好不容易拽着李婉钰躺到了沙发上，我已经累得浑身大汗了，直接脱了外套，顺手拿着茶几上的杂志扇了扇风。 不得不说，李婉钰家真的是有钱，三室一厅的公寓，开放式厨房一看就是从来没开过火，所有的东西都是锃亮的。 装修是简欧风格，白色的电视柜，带着点儿碎花田园风格的沙发组合柜，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巨大的金鱼缸，里面是各种我说不上名字的五彩斑斓小鱼。 手指头点在鱼缸上，会有小鱼全都聚过来，十分有意思。 歇了一会儿之后，我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的人声，我微微一愣，寻声望去，好像是卧室的方向，露出一条门缝，里面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昏暗的走廊上。 “嗯……嗯…….世豪，你真坏。”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浑身一僵，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李婉钰，她还昏睡着，人事不知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心疼。 卧室里面，透过门缝，清晰可见两个脱得精光的男女正在干着龌龊的事情。 那男人压在女人的身上，从背影看，身材不错，只是说话的声音听着让我一阵恶心。 “娇娇，我就喜欢你害羞的样子。” “你关了灯吧，人家，人家害怕。” “怕什么，你这么好看，你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应该好好让我欣赏。” “别…….嗯…….那儿不要…….啊……” 我咬着牙，看着床上那女人一脸的满足，却偏偏说着口不对心的矫情话，做出一副矜持羞涩的样子，心中郁结了一股闷气。 “世豪，你别这样，要是她回来了怎么办？” “她回来什么，今晚她上夜班，要通宵，咱们有大把的好时光，况且，我已经跟她分手了，这房子是我的，我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 “哎呀，世豪，你讨厌。” “我就是讨厌，宝贝，你不就喜欢我讨厌么？” 这样的对话，仿佛让我看到了不久之前的自己，在我家的沙发上，一对不要脸的男女，在我的家里苟且，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这世上，果然男人都是一样。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第42章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猛地转身进了厨房，抽出一把菜刀就冲进了卧室。 “赵世豪，你这个人渣！我宰了你！” 我开门的声音已经吓得床上那对狗男女双双滚落在地，当看到我手上拿着一把大菜刀的时候，两个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女人发出尖叫声，疯狂的扯着床单被子缩到了男人身后。 这个叫赵世豪的，也是一脸的惊恐。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你管我是谁，你在李婉钰的床上做这种龌龊的事情，早该等着阎王索命！” 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凄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我的言行几乎是不受大脑控制的，但是仿佛冥冥之中，就是有一个思维在引导我，让我拿着刀去宰了这对狗男女。 “李婉钰，你是李婉钰的什么人？” 赵世豪手里抱着枕头，挡着自己关键的部位，满脸惊恐。 此时，李婉钰揉着脑袋从卧室门口走进来。 “林莞，你吵…….” 她的声音猛地滞住，似乎对于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敢置信。 “赵世豪，你…….” “小玉，你听我解释…….” “你……..”我手里的刀一直对着地上一对狗男女，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刚刚跟你的好情人在床上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不是以为李婉钰今晚通宵加班么》你不是觉得在家里偷情很刺激么？” “加班？”李婉钰狠狠地皱起眉头，“赵世豪，你是记错了日子吧，我是周三加班，你每个周三都带这个贱人回来是不是？” “周三，今天，今天不是周三？” “放你娘的屁，你还有心情管今天是不是周三，心真大啊！”我对着赵世豪啐了一口。 这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李婉钰盯着床边角落裹着床单的女人，眼神一片冰凉。 “所以前天在床上的内裤是她的？赵世豪，你还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的，我忘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挺大的啊？” “不是，不是，小玉，你听我跟你解释。” “好，我让你解释，你解释吧。” 赵世豪显然没有想好说辞，我攥紧了手里的刀，在一旁冷笑。 “我……..” “没什么可解释的吧？” 赵世豪忽然眼神一凛，从地上跳了起来，劈手夺过我手中的菜刀。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推到了墙角，猛地撞上了墙壁，后背被撞得生疼。 “妈的，给你点儿脸，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李婉钰，你伙同这个疯女人，一身酒气跑回家来，对我喊打喊杀的，长本事了是不是，我说了你果然不是个能结婚的女人！” 赵世豪的声音在房间中嘶吼起来。 我忍着疼痛抬起头，看着李婉钰面如死灰的样子，她猛地逼近了赵世豪。 “我不是能结婚的女人？那她是？这个贱人，跟你偷情的这个贱人是？” “娇娇比你好太多了，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贱人？” “哦？好太多？床上功夫好？伺候你爽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赵世豪手里拿着刀，我不得不有所防备，我伸手摸了摸，发现手机还在身上，匆忙掏出来，对着房间的景象一阵猛拍，角落的女人，光着的赵世豪，他手里的刀，还有一脸凄厉的李婉钰，全都拍下来。 “你给我滚！”李婉钰绝望的大喊。 赵世豪冷哼了一声，“我滚？你搞错了吧，这里是我的房子，不是你李婉钰的。” 李婉钰踉跄了几步，靠在了门板上，我挣扎着站起身来，“赵世豪，你说分手就分手啊，这么多年李婉钰陪你玩儿的青春就当是喂狗了是不是？” “你骂谁呢？”赵世豪手里扬着猜到，一脸狠戾，“刚刚我就问了，你特么到底是什么人，跑到我家来撒野！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你报啊，”我举起手中的手机，“要不我帮你报？持刀杀人罪够你判几年？” “什么持刀，这是你拿着的！” “是么，我拍的照片里面可不是这样！你要不要看看？” “照片？”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面对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还敢冷哼了一声，“女友回家，卧室惊现小三，狗男女苟且不成持刀欲杀人灭口，你觉得明天报纸这样的头条有没有意思？” 赵世豪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疯子，真是疯子！” “哐当”一声，菜刀落在我的脚下，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朝着外面走去。 “李婉钰，我告诉你，咱们俩的情分到现在为止，两清了，一个礼拜之后，赶紧搬出我的房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从我的角度，我清楚地看到李婉钰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看着卧室门口，那样的眼神，似曾相识，我曾在镜子里看到过自己这样子，不幸的人生竟然也这么相似。 床边角落的小三，裹着床单，匆匆忙忙地捡着自己的衣服，我捡起菜刀，做出一脸阴毒的样子。 “还不赶紧滚！” 那女人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卧室，连衣服都买来得及穿，裹着一张床单就出去了。 李婉钰捡起地上掉落的粉色胸罩，提步追了出去，伸手丢在那女人头上，“拿着你的脏东西，给我滚！” 我看着卧室床边到处散落的女人衣服，还有床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床单，叹了一口气，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李婉钰现在这个样子是醒着的还是醉着的，家门关上之后，她一个人走到客厅，坐在地毯上，眼神呆滞。 我把菜刀放回到厨房里面，环顾了一圈这个房子。 比我以前的那个家大很多，也好很多，看的出来是有女主人精心布置过的。 我从冰箱拿了水递给李婉钰。 “林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她抬起头看我，并没有伸手接水。 我微微一愣，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说这种话了她。 “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么？” 第43章一朵巨大的白莲花 李婉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那一直皱着的眉头忽然松了几分，她惨然一笑。 “你觉得我不在乎？” “不管你在不在乎，其实别人的看法没那么重要。”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大学，我忍受了三年异样的目光，可是我依然大学毕业了，然后重新开始，或许我在大学里面干的那些事情那些人这辈子都会记得，成为一个可笑的谈资，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依然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有时候真羡慕你，”她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我手上的矿泉水瓶。 我笑的勉强，心里的苦涩只能自己咽下去。 “没什么好羡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有苦难言的地方。” “刚刚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今晚的情况。” “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会怎么样？”我忽然有些好奇地问。 这个平时在公司盛气凌人，嘴贱毒舌的女人，在面对男朋友劈腿的时候，会怎么做。 如果是按照我的猜想，她应该比我狠的多，拍照威胁，拿刀捅人，逼着他1签协议这类的，我觉得都有可能。 “可能，今晚我会露宿街头。” 听到这个回答，我们的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软弱无能，十分怯懦。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软肋，赵世豪，就是我的软肋，我对他，狠不起来。” 我皱了皱眉，一个狠狠伤害了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对他狠不起来？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都怀疑自己能直接把徐嘉奕大卸八块。 “你没有很爱的人么？你老公？或者你的初恋？”她靠在沙发角上，神色柔和，带着几分凄凉，“我跟赵世豪大学就谈了，到现在五年多了，打掉过两个孩子，医生说我很有可能没办法再怀孕了，但我就是离不开他，离不开这个家。” 我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忍不住跳了好几下，打了两个孩子。 这样的话，李婉钰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对于母亲来说，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听着李婉钰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不少，依然没能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在哪儿，李婉钰嘴里说出来的赵世豪，仿佛跟我刚刚见到的不是一个人一样。 “他以前不这样。” 一句话，让我感慨万分。 人都是会变得，你爱的究竟是现在的赵世豪，还是你想象中的那个赵世豪？ “你要跟他复合么？” “应该，不会了。” 我更加费解，刚刚她的回忆都是赵世豪跟她最美好的部分，我以为她会死心塌地想要求复合了，可是她偏偏说不要了，这有些矛盾。 “我怀孕了。”她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瞪大了眼睛，“啊？” “医生说了，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要是再打胎的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所以，我不打算再跟他复合了，他不会跟我结婚。” 李婉钰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十分凄凉。 我愣了好一会儿，有些语无伦次，“所以，所以你打算自己养孩子么？” “虽然感觉会很难，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李婉钰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原因只是因为她有个大学同学也在我们公司，但是不同部门，又是她的死对头，所以在公司把她的事情全都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连我也知道她当初为了跟现在这个男朋友在一起，是跟家里闹翻了的。 “你不打算回去跟爸妈和好么？”我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房租都很贵，这房子又不是她的。 “我早就丢尽了我爸妈的脸，哪儿还有脸回去找他们。” 李婉钰脸色一片惨白，似乎提到父母，让她十分难受。 我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到一阵冰凉，“以后别喝酒，要帮忙的话尽管说，我能帮的尽量帮你，但我还是觉得，如果你真的要养孩子的话，还是跟家里联系一下，不为别的，我担心赵世豪为那你。” 既然他逼着李婉钰打过两次胎，那么这个孩子他一定也不想要，所以难保他做出什么事来。 见李婉钰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也不好再多说，只得扯了沙发上的毯子给她裹上了。 “好歹注意自己身体，孕妇不能吃药，你想生个健康的孩子，还是要多注意的。” “谢谢你，林莞。”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还感谢你今晚收留我呢，不然我得去网吧呆一晚上。” “网吧？”她有些诧异，“你家不是不远么？” 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色有些讪讪地，“唉，真是一言难尽。” 李婉钰是聪明人，见我这样就没再追问，轻轻巧巧地转移了话题。 “咱们部门，其实人都挺不错的，唯独那个顾小白，你注意点儿。” 突如其来的提醒，让我有些茫然，我平时跟顾小白也没什么交集，尽管是一个部门的，但是我们不是一个组，就像我跟李婉钰一样，面对面坐了两年多了，也是没说过几句话。 “我跟她也不熟，谈不上注意不注意吧。” “我只是提醒你，都是同一个部门，难免那天就有交集，到时候你发觉就晚了，她不是个什么单纯的人，她的城府比你我深得多，她是一朵巨大的白莲花，哄得部门那些每见识的男人团团转。” 哄得男人们团团转倒是真的，但是城府，我倒是不敢随便判定。 “我会注意的，也谢谢你提醒。” “还有一句我不得不提醒你的，你跟荣总监，不管有什么过节，千万别再招惹他了，他的背景很强大，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李婉钰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心中一沉。 公司由来已久的传言，荣智良是上面派下来的太子爷，作风派头都很像，这时候不知道他是哪位董事派下来的。 第44章现在是私人时间 “咳咳”我以为李婉钰发现了我和荣智良的关系，一时间觉得有些慌张，“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能你自己这么认为吧，我倒是觉得荣总监对你有意思。” “怎么可能？”我心里一阵诧异，就算是看出来我跟荣智良有什么关系，也不可能看出来荣智良对我有意思吧。 李婉钰嗤笑了一声，“当局者迷。” “不可能不可能，他要是对我有意思能这么整我，我被他害的有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婉钰撑着下巴，目光略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算了。”李婉钰忽然笑了笑，“反正你也是已经有家室的人了，无所谓的。” 说完这句话，她撑着沙发边缘缓缓站起身。 “喝水没意思，要不要来点红酒？” “好啊，但是你能喝么？” “没事，睡前来点红酒，美容养颜。” 李婉钰拿来的红酒，外包装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似乎在荣智良家里看见过。 “这个，很贵吧。” “当然，要喝就喝最贵的，反正搬走的时候我也带不走。” 李婉钰说的云淡风轻的，仿佛从这儿搬走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让我有些感慨。 “你不恨他么？”我很疑惑，当初徐嘉奕出轨，我几乎恨得牙痒痒，每天晚上做梦都在追杀他，恨不得把他剁碎。 李婉钰开了红酒，倒了两杯，递给我一杯，“是失望吧，谈不上恨，以前有过感情，再恨也狠不起来，所以只能这样了。” “铛”酒杯在黑夜中撞在一起，都是爱情破碎的声音。 我咽下嘴里的红酒，看着李婉钰的脸渐渐泛着红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 我的手机在脚边响了很久，我迷迷糊糊地摸过来接通了电话。 里面迅速传出的人声吓得我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林莞，一晚上的时间，你不在公司待着跑哪儿去了？” 荣智良的声音中满是怒火，我嘴角微微一抽。 还不是你让我加班的，让我一个人待在公司，我会吓死的好不好。 “我住在同事家了。” “哪个同事？男的女的？” 我撇了撇嘴，赌气道，“男的！” “我们部门有盲人？我怎么不知道？” “荣智良你………”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喊了一声之后忽然意识到这里是李婉钰家，下意识环顾了一圈，李婉钰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你不要太过分了啊，是你让我一个人留在公司加通宵班的，一个人都没有，你想吓死我啊？” “谁能吓死你？鬼都被你吓死了。” “你……..”这条大毒蛇，真的无法沟通。 “十分钟，赶紧回到公司来，迟到一分钟从你月底奖金里面扣一百。” “十分钟？”我惨叫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九点半，我上的是下午的班啊！” “你现在只剩下九分钟了！” “我马上到。”挂了电话，我迅速冲进洗手间，匆匆洗了一把脸，正要出门的时候，李婉钰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去哪儿？” 我正跨过两个红酒瓶子，拎起了我的包，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转身解释，“公司临时有事，我先走了，你接着睡吧。” 说完这句话，我迅速打开门跑了出去。 幸好李婉钰家住的近，出了大楼，跑到公司只花了七分钟。 刚出电梯，我就看到荣智良那张脸。 荣智良居然就等在部门的电梯口。 “迟到一分钟，扣一百。”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特别是听到扣一百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什么一百，我没迟到好不好，不信你看打卡时间！” “不用，我说的十分钟是你到我面前的时间。” 我猛地皱起眉头，什么啊。 公司打卡都是楼下刷卡进大楼就算，他居然要我到他面前才算。 见我不服气，他又补充道，“我给了你机会了，特意站在电梯门口等你，给你节省了时间，但是你没有把握机会，还浪费了我的时间，所以扣双倍。” “你妹……..”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我说，我应该去工作了。” 我讪讪一笑，紧了紧背包带子，绕过荣智良，径直朝着部门的大门走去，刚走出两步，就被荣智良拉住了。 “没说让你来工作，现在是私人时间。” “啊？” 我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荣智良拉进了电梯。 “你干嘛……”我偷偷瞥了一眼电梯角落的摄像头，故意往旁边靠了靠，拉开了和荣智良的距离。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我能干嘛？你想要我干嘛？很期待吧。” “这里可是公司电梯，有摄像头的，你注意点啊。”我忐忑地往后退了退。 荣智良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朝着我的方向逼近了几步，眼看就要将我逼到角落里面，我猛地闭上了眼睛，双手胡乱挥舞起来，“你……你…….” “叮”一声过后，荣智良的声音响起。 “走吧。” 我猛地睁开眼睛，他已经走出电梯好远，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攥紧了拳头，脸上火烧一样烫。 这家伙，又耍我，逗我玩很有意思吗？ “去哪儿啊，你等等我，腿长了不起啊！” “你快点儿，小短腿。” 荣智良开车带我到了度假村一样的地方，先是进了像是酒店房间一样的地方，我心里咚咚直跳。 “大白天的，你带我来酒店？” “不来酒店来哪儿？”荣智良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卡，却不急着刷，戏谑地看着我。 “家里……..”我猛地住了嘴，我在说什么呢！ “家里？你喜欢在家里？”荣智良眼神中闪现一丝光亮，猛地搂着我的腰，往他的胸膛一紧，我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比较喜欢竹林啊，草地之类的地方…….” 第45章以后，你帮我好好管管他 我的后背靠在门板上，内心一阵慌乱，“能不能先进去………” “怎么，在这儿不好么，这儿也没人。” 我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 “我……..我不跟你玩了……..”一时气结，找不到别的话，索性冷下脸伸手去推他。 此时，我的后背猛地一空，门忽然自己开了，我脚下一晃，直接朝着后面倒去，幸好荣智良伸手拉住了我，我惊呼了一声之后，整个人被他拉到怀里。 “哟，我们打扰了荣少的雅兴了啊！” “哈哈哈，让我们等这么久，要不先进来罚一杯酒？” 几声调侃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我从荣智良的怀里抬起头，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显得十分斯文，另一个穿着灰色的t恤，碎花大裤衩看起来十分随意，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是正经的晚宴，另一个感觉就是像在度假。 “谁让你们等的。”荣智良撇了撇嘴，拉着我径直越过这两个人，走进了房间。 我抱歉地冲着两个人点了点头，一脑袋的雾水。 两个人见荣智良不搭理她们，跟着追了上来。 “唉，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还没介绍这是谁呢！” “新女朋友？不像是……” “唉，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他不是最喜欢那种肤白的长腿美女的么……..”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灰色体恤的男人说话大大咧咧的，性格很直爽的样子，戴眼镜的那个则是说话比较得体，一直在打圆场。 荣智良皱了皱眉，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了，自己靠在我旁边，翘着二郎腿，“顾斐然，我挑女朋友什么品味，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自己女伴儿带来了么？” “当然带来了，要多少有多少，过会儿你要是喜欢哪个，随便带一个走啊，别客气！” 灰色t恤的男人就是荣智良嘴里的那个顾斐然，他回答荣智良的语气十分豪放，只是这对话内容让我心里非常郁闷，荣智良到底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 我听说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喜欢玩什么换女友俱乐部游戏，该不会是这个吧，要是玩这个，我绝对宁死不屈。 “是么，那些庸脂俗粉你自己留着用吧，也不怕染了病，到时候跟着一起遭殃的是欧阳。” 荣智良话音刚落，白色衬衫的男人脸色微微一变，深深地看了荣智良一眼，“不会，那些女人，都是带过来看的，阿斐不会碰。” 荣智良轻笑了一声，“顾斐然，你就这么听话？” “你少给我挑拨离间！”顾斐然踢了荣智良一脚，荣智良微微侧身躲过了他的袭击。 “我这是帮你，别不识好歹，”荣智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欧阳，我听说你妈给你安排了熊家千金大小姐的相亲，怎么样啊，我听说是个美人！” 此话一出，顾斐然的脸色猛地变了。 “粲，什么相亲？” 白衬衫的男人的眉头皱的更深，意味深长地看着荣智良和我，然后拉着忽然脸色冷下来的顾斐然朝着远处阳台的方向走去，依稀听得道顾斐然嘴里骂骂咧咧地在说一些什么话。 我忽然看明白了他们俩的关系，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们是？你朋友？” 荣智良什么都不说，我只好自己问。 他看了我一眼，“不用太在意，只是带你出来玩，我缺个女伴，便宜你了，你不需要认识他们。”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中忽然有一丝丝失落闪过。 他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毕竟我的身份摆在那儿，我在想什么呢？ 阳台上隐隐传来争吵的声音，但是看不清楚人，只听得到两道人声。 那个被叫做欧阳的男人，就连吵架也是温文尔雅的态度，波澜不惊的语气，跟顾斐然条理清晰地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听了一会儿之后起疑，偏过头问荣智良，“你刚刚是胡说的吧。” “我说的是事实，只是看听的人怎么理解。”荣智良一脸的无所谓，“有时候，当局者迷，最认真的人最当真，也最容易被表象欺骗。”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荣智良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时，酒店房间里面有一阵开门的声音，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白体恤和米色的休闲长裤，个子很高，目测大概一米八五左右，女人也很高挑，穿着高跟鞋到男人的肩膀，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卷发，偏偏是一张娃娃脸，俏皮中带着几分性感。 她径直走到荣智良面前，“我是来的最晚的不成？斐然和欧阳呢？” 荣智良朝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窗帘外面显得格外的暧昧。 我偏过头不好意思再看。 “这位是？” 我原本以为荣智良依旧不想介绍我，所以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没想到他拉了我一把。 “这是林莞，我的女伴。” 我微微一愣，被他拉的差点没站稳，幸亏扶着他的胳膊才不至于出糗。 “你好，我是阿良的表姐王璐月。” 王璐月朝着我伸出一只手，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指光滑细腻，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干过活的大小姐，有一种摸着绸缎的感觉。 荣智良在一旁一脸的不满意，“什么表姐，你就比我大了两个月。” “大你两个小时我都是你表姐，谁让我当时比你先出来，有本事自己来早点儿啊！”王璐月犯呛荣智良的语气十分豪迈，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林莞，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他，嘴巴从小就很毒，见了人一句好话都不会说。”王璐月拍了拍我的手，语气十分痛心。 我讪讪一笑，觉得有些尴尬，我是什么身份，哪儿敢管着荣智良啊，但是荣智良在旁边站着倒是一言不发，一副默认的样子，这让我一头雾水。 第46章温泉派对 “你好。” 正在我尴尬之际，王璐月身边的男人忽然开口，温柔又具有磁性的嗓音让我心神一动。 我抬起头，朝着说话的那人看去，他五官深邃，精致的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人，跟荣智良想必，丝毫不逊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笑意，比起荣智良的玩世不恭，更加给人一种舒心安全的感觉。 “你好。”我慌张的点了点头，脸红了红。 “我是王涵之，涵养的涵，之所以的之。” “林莞。”我微微抬起头，声音很轻。 他笑了笑，朝着我伸出一只手，“莞尔一笑的莞？” 我正要回答，荣智良忽然伸手拽住我的胳膊，“磨磨蹭蹭干什么，去换衣服，派对就要开始了。” 我愣了愣，“换衣服？派对？” 荣智良扬了扬眉毛，“问这么多干什么，不会把你卖了去更衣室换衣服。” 王璐月锤了荣智良一下，牵过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别搭理他，一天到晚对女孩子也不知道温柔点儿，我跟你一起去换衣服。” 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王涵之，也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觉得尴尬，毕竟，我没有跟他握手，荣智良这么打断别人很不礼貌，但是他神色淡淡的，仿佛并不在意，真是好脾气的人。 他也姓王，跟王璐月是什么关系呢？ 王璐月拉着我一直走到酒店的一个房间里面关上了房门，拉开了里面的衣柜。 “选一件吧，我还是第一次见阿良带女伴出席聚会呢，挺难得的。” 我看着衣柜里面一长溜的泳装，整个人都懵了，“啊？选一件？怎么是泳衣…….” “怎么，你不知道？”王慕然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不知道今天是温泉派对？” “温泉派对？”我瞪大了眼睛，我发誓，荣智良绝对没跟我说过一个字，关于温泉派对的。 难怪我看来的人几乎都穿的很休闲。 王璐月嗔怪地叱骂了一声，“这小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有些为难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可能他是忘了吧，你别介意，放心，来的都是熟人，人都不错的，你别担心。”王璐月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一直在安慰我。 我想了想刚刚见过的几个人，虽然各有各的奇怪之处，但是好像都是正经人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聚会。 “没事，应该不会有人比荣智良差劲了。”我低声咕哝了一句。 这句话正好完整地落在王璐月耳朵里，她愣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有意思，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跟阿良在一起没少吃苦吧，难得还能这么乐观。” “生活所迫，苦中作乐。”我下意识接了一句，没想到王璐月笑的更欢了。 “不错，不错。” 我不知道她的说什么不错，是我这个人不错呢，还是我说的话不错，或者她是在说我的身材不错。 我手里拿着她递给我的比基尼，有些为难，“璐璐姐，我真的要穿这个么？” “没办法啊。”王璐月摊了摊手，打量着我的身材，“你这身材，我的泳衣你都穿不了，就这件，托人从国外买的，买大了一个罩杯，你穿着估计还能凑活。” “这么好的身材，不展示一下，可惜了，赶紧试试。” 堂堂的大小姐，怎么脱了衣服就这么，这么禽兽呢？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我试试……” 换衣服的时候，王璐月一直在旁边盯着我的胸看，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小子真是有福气。”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也只能装傻当没听见，系扣子的时候，还是觉得这泳衣有些紧了，胸口有些憋闷，镜子里面胸前都快被挤爆了，我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浅蓝色的比基尼，除了背后的带子之外，还有两根带子系在脖子上，防止脱落，这双重保险其实做的不错，但是这几根交错的带子我怎么越看越色情呢？ “好了好了，这个不错，就这个了。”王璐月连推带搡地就把我带了出去，连让我找个毛巾披在身上的机会都没给。 客厅里面几个男人已经都换好了泳裤，男士泳裤都是长短不一的松垮大裤衩，除了顾斐然穿着一条荧光绿的短裤，看起来十分显眼之外，别的几个男人都是穿着黑色的保守款式。 我躲在王璐月身后，试图借着她高挑的身材挡住我的身子，她倒是也没有故意再把我推出来。 顾斐然显然是等的着急了，一脸不耐烦，“哎呀你们女人换衣服就是烦，不就是个泳衣么，有这么麻烦么？” 荣智良的眉宇间也是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目光越过王璐月，落在我的身上，我又往后缩了缩。 “你躲什么？”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把我扯了出来。 王璐月很“及时”地走到了旁边，将我整个人完全暴露在荣智良面前，同时也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仿佛听到了房间里有人倒抽气的声音。 顾斐然的反应的最大，他惊呼了一声，“我去，这身材也太好了吧，阿良是什么福气啊！” 我的脸猛地就红了，发烫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 手背荣智良握住的地方更是烫的厉害，他猛地紧了紧手，我的手腕被他握的有些疼，哦下意识皱起眉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有些不悦。 “你自己选的衣服？” “我…….” 还没等我说话，王璐月直接接过话，“我选的，不错吧，正好凸显出身材的优势，这下子完全可以碾压那帮一天到晚顶着一张整容脸和自体脂肪胸的女人了！” 王璐月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神色来，似乎对于我这个被她改造过的成品十分满意。 荣智良却皱了皱眉，伸手扯过沙发上的巨大浴巾，丢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不由分说，直接拉着我重新返回更衣室。 “唉，阿良你去哪儿？”身后传来王璐月追问的声音。 “这件衣服不适合她，我带她去重新换一件。” 我被他拉的一阵踉跄，心里又很茫然，我穿的好不好看，他这么在意，是怕我丢他的脸么？ 第47章我怎么就不良家妇女了？ 荣智良拉着我进了更衣室里面，反锁了房门，然后冷眼盯着我。 “谁让你穿成这样就出去的？” “你表姐！”我老老实实回答。 “她让你穿你就穿啊，穿成这样出去，你够奔放的啊。” 荣智良的语气十分恼怒，我有些不明所以，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唉，人家看我，又不是看你，你瞎激动什么？” “我带来的女人，穿成这样，丢的是我的脸。” “丢脸？”我忍不住惊呼一声，“我哪儿丢你的脸了，你说我长得给你丢脸我没话说，我身材给你长脸好不好！” 一边说着我一边扯下身上的浴巾，反正在他面前我也已经无所畏惧了，还能怎么样。 你说我长得不好看我服气，你说我身材不好，除非你瞎。 荣智良盯着我的眼神猛地一沉，拽着我的手把我摁在了柜子上，“砰”的一声，我的后背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呜……..”我惊呼的不是他堵上我的嘴唇，而是他的双手直接压在了我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泳衣，揉捏地毫不怜惜。 而我的嘴被他狠狠堵住，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他吻得霸道异常，缠绕着我的舌头横冲直撞上下翻涌，我几乎来不及呼吸，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久久，他才离开了我的唇。 两个人的胸膛都在不断的起伏，我扯着胸口被他翻到上面的泳衣，大口的喘气，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嗓音。 “你，你疯啦，他们那还在外面等着呢！” 荣智良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伸手打开了我身旁的衣柜，挑了半天，丢了一件泳衣在床上，“换这件，你给我穿的良家妇女一点。” 我看了一眼他挑的那件连体泳衣，果然够良家妇女，要不是胳膊和腿是露出来的，我还以为是潜水服。 “我怎么不良家妇女了？” 一边咕哝着，我一边穿上了那件泳衣，穿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穿上，几乎把我勒成了平胸。 穿上之后，他拉着我转了一圈，似乎很满意，“还说没有合适的尺码，我看这个就很好。” “哪里好啊，这个很紧！”我扯着泳衣的胸口，这衣服是国家跳水队的吧，紧的要命，我感觉胸口都要被憋得闷死了。 “不错，走吧！”荣智良牵着我的手直接就走出了更衣室。 外面的人都还没走，一个个笑的暧昧不明的，我想到刚刚荣智良在更衣室做的事情，心虚地低下了头。 “阿良，你说你也注意点儿场合啊，啧啧。”顾斐然在一旁靠在欧阳的肩膀上，笑的十分暧昧。 而王璐月和王涵之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跟荣智良牵在一起的手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现在也是，面对众人的目光，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我离开了房间。 “管得着么你们！还走不走？” 我转过头对上众人诧异的神色，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荣智良拉出了酒店房间。 “去哪儿啊？”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温泉池子，阿月不是告诉你了么？” “男女不分开么？” “说你蠢你就真的没脑子，温泉派对，露天的，男女混浴。”荣智良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我一下子吃痛惊呼出声来。 “要是你希望单独洗的话，有双人温泉池。” 面对荣智良戏谑的目光，我咽了咽口水，“还是不用了，人多挺好的，人多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泉胜地的缘故，酒店里面明明没有开空调，可是我走在走廊上也丝毫没有感受到凉意，脚底下也是暖洋洋的。 我们走出来不久，后面王璐月他们也跟了上来，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众人大笑了一阵，我似乎听到了荣智良的名字。 “他们在说你么？” “不用搭理他们。” 荣智良似乎并不愿意我跟他们过多的接触，甚至连介绍，他都只把我介绍给了他的表姐，别的人竟然一个都没说，我都是凭借着他们之间的称呼才知道分别谁叫什么名字的。 花裤衩的顾斐然跟那个斯斯文文的欧阳粲貌似是一对，两个人的互动十分有意思，大部分时候欧阳粲用一种非常宠溺的神情看着顾斐然上蹿下跳。 王涵之的气质十分温和，甚至比作为女人的王璐月还要温和，跟我说话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透露着一股子贵公子的矜贵气息，但是又丝毫不失绅士风度。 王璐月性格大大咧咧的，那张娃娃脸看着十分可爱，要不是穿着打扮很成熟，说她还在上学也是有人相信的。 “过会儿你就待在我身边，要是我有事离开的话，你就找阿月，别的人，能不搭理尽量别搭理。” 荣智良又嘱咐了我一遍，让我有些茫然。 会遇见什么人么？ 到了露天温泉池，我才发现，王璐月口中的一个小小朋友聚会到底是什么样的场面。 偌大的一个露天温泉池，中间是一个大池子，旁边分布着错综复杂高低不一的各种小池子，假山环绕，怪石嶙峋，旁边有一些亭子，里面有躺椅和毛巾，还有侍者走来走去，手里端着果汁之类的东西，水果甜点还有红酒搁置在冰桶里面放在亭子的桌子上。 池子里面有不少莺莺燕燕的女人，穿着眼花缭乱的泳装，我跟在荣智良身后，露出惊奇的神情。 他把我领到亭子里面坐下了，随后，王璐月他们四个人也跟了过来。 “阿良，这是派对，好歹跟他们打声招呼吧，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坐着？” 我不知道王璐月说的他们是谁，大概是中间那个温泉池里面的一群人吧，我已经看见有人爬上岸，裹着毛巾走了过来。 顾斐然抱着胳膊笑的意味不明，“没事，就算阿良不去，他们也会自己来的，毕竟有个骨灰级的粉丝在里面呢。” 骨灰级的粉丝？ 我有些诧异，不太明白顾斐然在说什么。 第48章高傲的小公主 不远处有几个女人簇拥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蓝色的泳裤，另一个穿着藏青色，身材都保持的不错，看得出来有特意练过，但是他们的身材，跟荣智良相比，就逊色了不少。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就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了。 “荣少姗姗来迟，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就坐在这儿，这没意思吧！” 听着声音，非常明显来者不善。 说话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藏青色的泳裤，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头发用了发蜡固定住了，给我一种油头粉面的感觉。 “就是，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你到现在才来，架子够大的啊。” 旁边蓝色泳裤的男人跟着附和了一句，神色间带着几分猥琐，他的目光明显在我和王璐月的胸口扫过，看到我的时候似乎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哟，新面孔，这位美女是？” 我连忙低下了头，荣智良带我来的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还是不要随意搭话的好。 荣智良拉了拉我的手，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带来的，你们客气点儿。” 于是那两个男人的神色更加诧异起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孩儿不知道窃窃私语了什么，其中一个穿着黄色比基尼的女人忽然走了出来，冷冷地盯了我一眼，然后问荣智良。 “阿良，这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我躲在荣智良的身后，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听的见他的声音。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那女人脸上扬起薄薄的怒意，“荣智良你别忘了，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我没忘啊。”荣智良嗤笑了一声，“我记着呢，但是我做什么事，你现在管不着吧，曹佳娜，你最好清楚自己的分量。” “你就不怕我悔婚？” “这场婚事，你觉得是你跟我说悔就能悔的？”荣智良的双手插在了短裤的口袋里面，扬起下巴，露出他一贯鄙视的神情，“曹佳娜，你怎么现在还这么天真？” 我皱着眉头站在旁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荣智良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何况是面前这个女人，她既然是荣智良的未婚妻，那我现在的身份还真是挺尴尬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砸在荣智良的脸上，就算没有任何武器，我也得给荣智良一巴掌，以报羞辱之仇。 但是曹佳娜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瞄了我一眼，“你自己也知道，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扰。” “结婚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不希望看到。” “放心，我会藏好。” 两个人唇枪舌剑，说着让我三观颠覆的话，我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而周围这些人似乎对这样的对话习以为常，还是说他们这些人也是这样的生活着？ “你们俩差不多就行了，每次见面都是嘴上不饶人，今天是私人聚会，开心点儿行不行？”顾斐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唇枪舌剑，也解救了尴尬的我。 旁边的那个蓝色短裤的男人伸手搭在荣智良肩膀上，“就是，跟女人费什么话，好久不见了，来一局球啊？” 荣智良微微一皱眉，那人赶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此时藏青色短裤男人看了荣智良一眼，“怎么，醉倒在温柔乡，体力不支，连球杆都拿不稳了吧？” “激将法？”荣智良抬起头，嘴角微微一勾，“虽然我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一点，不管有没有女人，我的体力比你强。” 男人并不恼怒，目光从我身上拂过，惊起了我一身的寒意。 荣智良拍了拍我的手，然后转身跟着那两个男人走了，顾斐然似乎对于这样的场面很感兴趣。 “粲，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王涵之没走，亭子里站着一群女人，王涵之倒是安之若素，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从侍者手中拿了一杯看不出什么的透明液体，优雅的喝着。 曹佳娜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她会跟我说一些什么刻薄话的时候，她居然只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和旁边两个小跟班一样的女人转身回了温泉池子。 亭子里只剩下我和王璐月姐弟俩。 王璐月笑了一声，“这个曹佳娜，还跟以前一样，盛气凌人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总是天下唯我独尊，不肯低头，难怪阿良跟她完全不合。” “你是在夸曹佳娜吧？”王涵之忽然接了一句。 “这你都听出来了？”王璐月微微一笑，端起了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之后，偏过头看了我一眼，“莞莞，你要去泡温泉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来这儿不就是泡温泉的么，于是欣然答应。 王璐月对我的称呼很亲切，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叫我的时候我还有些惊讶，除了我爸妈之外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周子涵叫人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甚至徐嘉奕，以前也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所以王璐月这么叫我，我还是觉得挺亲切的。 泡在温泉池子里面，刚开始觉得水温有些烫，没一会儿适应了温度之后，也就觉得十分舒适了。 温泉池设计的很好，边上会有专门坐下的高台阶，躺着的时候，后面岸边会有和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软枕，靠上去后脑勺很舒服。 我跟王璐月两个人靠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她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很难相信这样温和的一个人是荣智良的表姐。 “你跟阿良怎么认识的啊？”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 “b大啊，那你成绩应该挺好的，那所大学也挺难考的，当初要不是阿良自己执意要自己考大学，当初应该要送他出国留学的，为了一个女人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王璐月说了一半忽然不说了，我眼神一滞，一下子猜到了她说的是谁。 第49章初恋 尹舜华，荣智良的初恋，还是没得到的那种。 我一瞬间想到这个名字。 王璐月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啊，提到这个，你会不开心吧。” “没，没什么，荣智良大学的时候喜欢尹舜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你也认识她？”王璐月露出诧异的神色。 “我们学校的校花，怎么会不认识。”我都能感觉的到自己声音里面的苦涩。 王璐月皱了皱眉头嗤笑了一声，“她也算的上是校花？也就仗着一副好皮囊而已，还不是庸脂俗粉。” 我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尹舜华的时候，王璐月的表情这么鄙夷，似乎对她很不屑的样子。 “阿良那时候跟你就很熟么？” “不算吧，只是认识。”我有些讪讪地，要是让她知道我那时候倒追荣智良，她会不会嘲笑我啊。 “可惜了，要是跟你熟悉一些的话，也不至于被尹舜华那样的女人勾搭上，真是丧气。” “尹舜华勾搭荣智良？”我有些不敢置信，“不是他追尹舜华的么？” “你知道？” “每天早上给尹舜华买早餐，图书馆还有教室都会提前给她占好座，下雨天去接她，过节的时候玫瑰花摆满了我们整个宿舍楼下，这还不是在追她么？” “那你觉得，那时候阿良开心么？” “这…….”我沉吟了好一会儿，“好像不太开心。” 我停顿了好一会儿，“我看见过他一个人在小树林里面待着，一待就是一整晚，不回宿舍也不回家，也遇到过好几次他跟朋友喝酒，喝完酒一个人在水池边吐，吐完回去接着喝，感觉好像有很多烦心事的样子。” “可是，喜欢一个自己追不到的人，不就是这样么？”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或许会沮丧，但是确定追不到以后很快可以恢复过来，追的时候应该是很开心的。” “尹舜华好像从来都没有搭理过荣智良。” 王璐月目光有些复杂，“你也这么认为？不是说传言都可信，如果一个女孩子没有对你表现出任何兴趣的话，你觉得一个男人会随随便便跟随她这么久的时间？何况是阿良这么心高气傲的人。” 荣智良的确是心高气傲的人，所以当初全校的女生才会觉得他又高冷又痴情，只对一个人好。 王璐月着话里有话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诧异，难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你当年就喜欢阿良吧？”王璐月忽然轻笑了一声，“不然也不会对他这么了解。” 听到这话，我猛地收回自己的思绪，看向王璐月。 水汽氤氲中，我不是很看得清她的神情，只感觉到她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的。 “我跟他，我跟他只是朋友。”我慌乱起来，有些语无伦次，“我跟他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王璐月重新靠在了池边。 “只有人不愿意，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 我心中渐渐平复下来，迟疑了一会儿，也靠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仰着头看着假山上面源源不断流下来的温泉水。 王璐月说的没错，只有人不愿意，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可是如果就是人不愿意呢？ “要是人不愿意呢？”我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怎么会，或许你还不了解阿良，他看着毒舌嘴贱，其实内心是个很温柔的人，你要是真的抓住他的心啊，他这辈子都会对你死心塌地的，不管有谁阻拦你们在一起，他都不会放手的。” 荣智良单纯温柔？ 我几乎要笑出声了，但是我跟他只是利益关系，他也跟我说过了，我跟他不会结婚，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只要他帮我报了仇，夺回我的房子，我就会想办法离开他的。 “他单纯？”我咕哝了一句，心眼儿比谁都多，哪里单纯了。 “嗯，很单纯，所以你千万别欺骗他，他最讨厌自己身边的人欺骗他，后悔会很严重，有时候，他是个很极端的人。” 王璐月仰着说完了这些话，然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你继续泡着吧，我要去找几个朋友聊聊天了。” 我点点头，目送她游的远了。 王璐月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让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仿佛她已经认可了我是荣智良女朋友的身份一样，可是我跟荣智良都清楚，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可能是。 这个想法在曹佳娜靠近我的时候，得到了再次的笃定。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我见曹佳娜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毕竟她是荣智良的正牌未婚妻，而我就算再荣智良的介绍下，轻描淡写地用我带来的女伴一句话概括了，但是任何一个女人，她的直觉都会感到威胁。 “你好，我们刚刚见过。” 曹佳娜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带着礼貌，也带着刺。 “你好。” “我听阿月姐叫你莞莞？” “我姓林，林莞。” “阿月姐跟你很熟？” 似乎没有什么寒暄，曹佳娜直接开始了跟我的谈话，没错是谈话，那种审问式的谈话。 “我不知道你说的很熟是什么定义，是时间长短还是交心程度？” 曹佳娜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时间长短。” 我皱了皱眉，“不算熟，刚认识。” 按照她的算法，的确不熟。 “那你跟阿良很熟？” “按照时间长短来算，是应该很熟。” “你们认识很久了？”曹佳娜脸上忽然有些防备起来，她抱着胳膊，坐在我旁边，或许是因为水池里面炙热的水温，她看起来倒也没有冷冰冰的，只是有些傲气而已，像个趾高气昂的小公鸡。 “三个月？”她问道。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位大小姐觉得认识三个月已经算是认识很久了不成？ “那半年？” 我摇摇头。 “一年？” 我继续摇头。 “一年都不止，荣智良瞒着我跟你鬼混了这么久？”曹佳娜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两道弯弯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瞪我的眼睛圆溜溜的，真像是要打架的公鸡一样。 “鬼混？”我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再跟这位大小姐废话，“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还是去问他吧。” 第50章未婚妻来袭 “他要是能告诉我的话，我还至于来问你么？” 曹佳娜皱着眉头看我，说话十分的直截了当，让我有些诧异。 这位大小姐虽然盛气凌人了一些，但是说的话倒也直爽，要是设身处地的想想，恐怕我还做不到她这个样子呢。 想起我当初见到徐嘉亦和吴雪珊鬼混在一起的样子，我可是直接就发飙了的，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徐嘉亦留下，这么想想，曹佳娜算是好脾气了，或者说，好教养。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我看了曹佳娜一眼。 就算我不说的话，她这样的大小姐应该也能想办法查出来的，还不如自己交代一点儿。 “大学同学？”曹佳娜一脸的诧异，脸色都变了，“那你是不是认识尹舜华？” 我微微一愣，看来荣智良追过尹舜华的事情不少人知道啊。 曹佳娜并没有等我回答，就已经认定了我肯定认识尹舜华的事情。 “奇怪了，阿良不是在大学只喜欢过那个女人的么？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闻言，我心里一阵苦涩翻涌上来，这段回忆，跟尹舜华和荣智良有关的，我都不想提起，想想就觉得那段时光就是我人生脑子最短路的时期。 “阿良的品味越来越次了，那女人走了，怎么就看上你了？饥不择食？” 曹佳娜说的话愈来愈难听，我皱起眉头，已经完全不能忍受了。 “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他可喜欢我了，就连我跟他在一起，也是他求我的！” “开什么玩笑？你疯了吧？”曹佳娜不敢置信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你觉得我这样的要是他不喜欢会留在身边？” 我越说越来劲，看着曹佳娜变了颜色的那张脸就觉得心理一阵暗爽，索性拔高了音量，整个人都自豪起来，开始胡说八道。 反正骗死人也不偿命。 “阿良根本不喜欢尹舜华，他从来喜欢的都是我，毕业以后我跟他断了联系，他也一直在找我，但是之前有些误会没解开，所以我不肯见他，最近我们误会解开了，所以我跟他在一起顺理成章。” 曹佳娜的一双眼睛瞪得巨大，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指着我的鼻子，“你胡说，怎么可能？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你。” “最爱的人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哪有挂在嘴上的。” “你，我不信，我不信。阿良怎么会看上你，你是谁家的，那个集团的，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曹佳娜开始语无伦次，靠在温泉边上大声地质问我。 这边僻静，所以没恩听得到，远处人多的地方放着音乐，声音大，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这边在说什么，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她把人引过来。 “阿良就是看上我了，我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就是他的命根子，你就算家里再有钱，也比不上他对我的感情深厚。” 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把胸腔里面的一股憋闷的怨气一股脑儿全都撒了出来。 上大学的时候身边一群人都说我配不上荣智良，说我痴心妄想，现在不管怎么样我跟他在一起了，居然还有人跟我说这个，真当我是脾气好呢？ 曹佳娜的脸色已经不仅仅只是难看了，如果人脸有颜色，那么她现在的脸色就是彻底的乌青色，那双眼睛恨不得当场把我扒皮的锐利。 “你……..” 我没想到她会动手，所以根本没有防备，所以她推我的时候，我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痕迹地跌进了温泉池里面，尽管不深，但我是笔直地朝后摔下去的，整个人没入了水中，温泉水中奇怪的硫磺味儿直窜我的鼻腔，好像水流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进了我的身体里面一样。 期间，我的脚尖踢到了池壁，借着力量猛地浮起来呛了一口水，但是还没等我说出“救命”两个字又迅速沉了下去。 白色的温泉水，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有种大脑缺氧的感觉袭来，脑子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还有训斥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好熟悉啊。 可是真的好吵啊，我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酒店样式的房间里面，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大概是因为呛水的缘故，我的嗓子很难受，努力了一下，发现说话声音沙哑，伴随着一阵阵额刺痛，甚至很难发出声音来。 “醒了？”温柔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我循声望去，是王璐月，她正端着一杯水从门口走进来，见我醒了，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的话，阿良非得把这儿给掀翻了不可。”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王璐月在说什么。 她扶着我坐起来，在我额背后垫了两个白色的枕头，我靠在上面，眼前看东西还是有些晃悠，大概是溺水后遗症。 “喝点儿水吧，喝了那么多温泉水喉咙肯定不舒服。” 我哪儿好意思让人家这么照顾我，赶忙伸手接过水杯，哑着嗓子道谢，“谢谢你，阿月姐。” “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 她笑着跟我说话。 我心中一怔。 都是自家人？ 尽管可能是客套话，但是这会儿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仍然是很感动的，很感动很感动，我是家里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不溺爱，从小灌输的都是自强自立的思想，很少有人这么照顾我。 想到自己刚刚差点就被溺死了，鼻子一酸，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哎，这是怎么了？难受了？哪儿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 王璐月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我连忙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艰难的开口道，“不是，我没事，阿月姐，就是觉得你对我好。” “哎哟，吓死我了。”王璐月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在我床边坐下了，“我就是替阿良做点儿事情，我是他姐姐，也是你姐姐，应该的。” 第51章荣少发火 “没有谁对谁好是应该的。”我努力憋着眼泪，真诚地看着王璐月，心中满满的感激。 我不过是荣智良带来的一个小小的女伴而已，算不上多重要的人，随便一个酒店的人管我就行了，她一个大小姐肯这么费心照顾我，而且嘘寒问暖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璐月似乎有些感慨，拍了拍我的手背，“要说对你好啊，我真的不敢说好，要不是阿良那么着急，我大概也真的以为你就是个普通的女伴呢。” “他？”我有些疑惑，他做了什么么？ “你还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阿良把温泉山庄的负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聚会也直接散了，到现在曹佳娜还在哭呢，估计一会儿要来跟你道歉。” “道歉？”我诧异地惊呼起来，她一个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跟我道歉？ “对啊，你过会儿也别太为难她，事情我都听说了，当时涵之在旁边呢，他说曹佳娜就是一时火大推了你一把，大概是手上没轻没重的，也没想到会把你推进去，后来人也吓懵了，被阿良两句话一说，当场就哭了。” 王璐月似乎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她发火？曹佳娜的脾气性格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被挑拨地克制不住的人，我倒是挺好奇的。” 我顿时有些窘迫，“我也，也没说什么，都是胡说八道的，谁知道她真的相信了啊。” 王璐月好奇，我索性就把自己说的话都讲了一遍，她听完愣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居然是胡说八道，让曹家大小姐失了分寸？真是厉害厉害！”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这算夸奖么？ “我当时也就是气不过，她，哎算了不说了，也不用跟我道歉，我去跟她道个歉吧。” “不用。”王璐月拉住了正要下床的我，忍着笑意，“你让她自己来跟你说吧，这事儿是她自愿的，没人逼着她做，你到时候直接说原谅她了就行。” 见王璐月坚持，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曹佳娜真的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荣智良和王涵之他们几个人，只不过都没有进来，站在门口，只留曹佳娜一个人站在最前面，走到了我的床前。 一群人跟看戏一样堵在门口，我顿时有些局促不安。 这是要干什么啊？ 曹佳娜眼眶红红的，我不知道荣智良还是谁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能委屈成这个样子。 “林菀，我跟你道歉，我推你是我不对。” 她的声音沙哑，大概是哭的狠了，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我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的确不是故意的，赶忙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正要说没关系，喉咙忽然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失手，碰翻了柜子上的水杯。 “哐当”一声巨响，玻璃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所有人都震住了。 曹佳娜原本是低着头的，听到声响猛地抬起头，而我的手正好摆在半空中，看起来就像是刚摔了杯子的样子。 “你不肯原谅我？”她声音带着颤抖，往后退了一步，咬着牙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不是，咳咳咳…….”我连忙摆手，“不是咳咳……..” 偏偏越咳嗽越说不出话来，场面顿时一阵尴尬。 人群中，荣智良走了进来，在我诧异的眼神中坐在了我的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替我顺了顺气。 “你不用这么惊讶，林菀不原谅你，也是你活该，没有人规定了你曹大小姐的道歉就与众不同，非要原谅不可！” 这句话，是荣智良对着曹佳娜说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荣智良。 他的侧脸看着离我很近，开始眼神冷漠，看着又离我很远。 曹佳娜咬着牙，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抬起头恨恨的看了荣智良一眼，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哎…….”我想要叫住她，可是我的嗓子是真的说不出话里，勉强发出一个音节之后，她早就已经跑了，剩下门口一群看热闹的观众陆陆续续走进来走到我的床边。 第一个说话的是顾斐然，扬着眉毛靠在门框上直笑，“林菀，你不得了啊，还从来没有人给过曹佳娜这样的气受呢，除了阿良之外，你就是第一人了，够本事，不愧是一对！” 旁边的欧阳璨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深，“可是曹佳娜的那个妹控哥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阿良的，这可是难题。” “那有什么，曹佳宝不过就是个莽夫，哪儿比得上狼狈啊！” 王璐月率先反应过来，捂着嘴笑起来。 我知道顾斐然是在开玩笑。 嗓子里面一阵一阵的刺痛让我十分难受，已经顾不上反驳顾斐然了，刚刚那杯能缓解我疼痛的水已经被打翻在地上，我看着一阵心塞。 “喝点儿水。” 温柔细腻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看到王涵之，他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后面走出啦站在床边的，站的笔直，手里拿着一杯水。 我心中一喜，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那杯水被荣智良挡住了，“不用，她在温泉池里面早就喝饱了。” 我一愣，诧异地看向荣智良。 这人是疯了？逮谁咬谁啊，刚刚莫名其妙让我得罪了曹佳娜，现在又想让我疼死么？ 王涵之并没有生气，也没继续跟荣智良说什么，只是手臂转了个方向，把水放在了床头柜子上，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看向我。 我点点头，当做是对他的回应了。 “你们这些人很闲么？都围在这儿干什么？”荣智良的声音冷不丁又闯了进来，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顾斐然挑了挑眉，躲在了欧阳璨身后，“哎哎哎哎，别没良心啊，为了温泉派对我才跟我老爹请假的，你现在提前结束派对也不补偿我们，哪有赶我们走的道理！” 王璐月一脸的了然，笑的暧昧，“斐然，你还不明白啊，人家小两口不得好好聊聊啊，刚刚某人可是觉得自己媳妇儿生死一线冲着酒店经理发了好大的火呢！” 话已出口，众人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偏偏我不这么觉得，苦着脸希望他们别走，让我一个人跟荣智良待着，鬼知道我会经历什么啊！ 第52章独处 我求救一般的眼神并没有成功阻止众人的离开。 房间里面终究只剩下我和荣智良两个人。 他坐在床边，面对着我，健硕的肌肉将藏青色的衬衫撑得鼓起，脸色不太好，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寒光。 “林莞，一米深的温泉池，你也有本事溺水，够可以的啊，你的智商呢？” 我费劲地憋出一句话，“又不是我想要溺水的。” “哼，”他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想溺水，那你选的这个时间还真是凑巧，怎么就正好在王涵之在旁边的时候溺呢？等着他来救你？” 我怔了怔，“王涵之？” 是王涵之救了我？ 我正要问下去，喉咙一阵刺痛，“咳咳，咳咳…….” “算了，”他皱眉扫了我一眼，伸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我面前，自己低着头咕哝着什么，“你要是有这个心眼儿，还至于被扫地出门么？” 我虽然不太听得明白他说的什么心眼儿，但是他语气中的嘲讽还是听出来了的，至于他说的扫地出门，我当然知道他是在讽刺我被劈腿还净身出户。 果然，这个喜欢翻旧账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毒蛇。 不过看着他喂我喝了水的份儿上，我勉强和颜悦色地对待他，以免他又说我在温泉池里面喝饱了，把我的水杯拿走。 “还喝么？” 我摇摇头，喝得差不多了，润润嗓子而已，少量多次最适宜。 荣智良把被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我迟疑着问道，“阿月姐说，派对提前结束了，” “嗯，”他看着我，喉咙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似乎根本不在意派对的事情。 “你生气了？”我打量着他明显不悦的脸色，心情有些忐忑，“我不是故意搞破坏的，对不起。” 荣智良盯着我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半晌冒出一句话，“林莞，你是傻子么？” 我被骂的一怔， 又骂我，还是怪我搞砸了派对么？ 荣智良却忽然一只手朝着我的脸拍了过来，我猛地闭上眼睛，感觉这只手将会给我带来一阵暴击，我都已经做好了惊呼出声的准备了，没想到想象中的那种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睁开眼，正好迎上荣智良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蠢货。” 然后将我搂进了怀里，后脖子上一只手温暖地让我不知所措，而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更是让我心跳不已。 我的侧脸埋在他的肩窝，闻到淡淡的男士香水的气味，心跳砰砰砰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我猜他肯定感觉到了我心跳的频率，可是他就这样抱着我，没有松开的一丝。 “荣智良……..” 我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嗯。” “我要不要去跟你的未婚妻道个歉啊？” 话一说出口，我就感觉到荣智良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很快，他将我从怀中放了出来，眼神已经不是刚刚的恼怒，也不是他抱住我的时候我想象中的那种怜惜。 他看着我的时候，让我有些害怕，就好像是在猜测我的内心一样，不知道他在判断着什么，总之，他的眼神冷漠了下来，再不是刚刚的温情。 我顿时有些后悔，不应该问的。 “你觉得，跟她道歉，很有必要？”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毕竟，她是你的未婚妻啊。” 我既然拜托荣智良帮我办事，依附于他，那么我一定不会给他添麻烦，今天的事情，不是我所希望发生的。 如果可以的话，重新来一次，我选择不跟着他到这儿来，唉，为什么要见到他的未婚妻？ 荣智良似乎曲解了我的意思，眉宇间笼罩着几分寒意。 “哦？你觉得跟她打好关系很重要？”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还痴心妄想，觉得你能跟她和平共处，以后让她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荣智良对着我挑了挑眉，眼神幽冷，“还是说，你想要打消她的防备，有一天取而代之？” “荣智良，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他这种脑洞大开的思维，直截了当的泼了他一头冷水。 尽管嗓子难受，但是我不得不纠正他已经跑偏道太平洋的思维。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而已，这是你跟我说的，做你情人的本分！” 我想只有提到本分这里，他才会中断自己无限发散的思维，认真听我说。 果然，他脸色变了变，看向我的时候已经不是刚刚的冷淡，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我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荣智良皱了皱眉，窗外的夕阳照在窗帘上，有一缕光在他身上晃来晃去。 我真的睡了很久。 “你的本分，是我规定的，不需要做没用的事情，除了我之外，别的人，你都不想要管。” 寂静的房间里面，响起荣智良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霸道，不容我质疑。 我抬头看向他的脸，天色渐暗，房间没有开灯，连带着他的神色，看起来也是晦暗不明的。 我诧异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我很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用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把自己当成他的附属品，可有可无的那种么？ 心里有种巨大的沮丧开始弥漫，我好像越来越不能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了。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荣智良对我的回应似乎不是很满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晚上就住这儿，明天直接去上班。” “啊？我没请假呢！” “放心，”他看着我，“全勤奖已经扣光了。” 我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心中十分哀怨。 “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是你要带我出来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无故旷班！” 荣智良这个变态，拉我出来还不算我请假？ 第53章我不喜欢胖子 晚上，我洗了澡之后，觉得身上舒服多了，尽管嗓子还是难受，但是浑身的疲软已经在热水的浸泡下消减了不少。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反正也没事做，奖金也已经被扣了，那我不如好好休息呢。 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有些影响我看电视剧的心情，我仿佛能从哗哗的水声中看到荣智良那精壮的身材一样，手机里面的男主角仿佛都变了荣智良的样子，吓得我把手机丢在了一旁，忙不迭地下床去客厅找水喝。 住的地方是套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客厅里面甚至还有个厨房，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我打开冰箱，意外地发现居然连蔬菜水果面条之类的东西都有，难道这儿以前还长住着人么？ 因为喝了很多水的缘故，我晚饭吃的不多，这会儿正好饿了，看到冰箱里面的面条和西红柿，一时间来了兴致，开了火，拿了食材准备下个面条吃。 小厨房里面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尽管有些诧异不解，但是正合我心。 白色的面条上面浇了一层西红柿炒鸡蛋，金黄的光泽让我的食欲大动。 此时，荣智良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面走出来，腰间只围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他径直朝着我走来。 “你倒是挺会找东西吃，放哪儿都饿不死。” 开口就是嘲讽，我真的怀疑荣智良这张嘴，一天不嘲讽我几次就会难受。 “我饿了，晚饭没吃饱，你要不要尝尝？” 其实我只是客气，他晚饭可吃的不少，一边吃饭还一边跟我说我没有口福，然后把我的那份也吃了。 没想到荣智良走到我身边直接把碗挪了过去，“正好，我也饿了。” “嗳……..”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碗面条就这么被夺走了。 “味道不错，” 他自己拿了一双新的筷子，埋头吸溜着面条，还不忘夸奖我的手艺。 尽管自己的手艺被认可，我很高兴，但是我的面条就这么被他吃了，让我很委屈，是我做的，我自己一口还没吃到呢！ 内心有好多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快抢回来。 “你晚饭不是吃了很多吗？不怕吃积食啊？”我手里拿着残留着面汤香味的筷子，小声的提醒他。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担心你积食，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个屁啊？ 我瞪着荣智良可恶的后脑勺，恨不得把筷子拍到他的头上，“呵呵，我吃得多，我不会积食的！” “哦，”他这次连头都没抬，“我不喜欢胖子。”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但是胸大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显得胖，我稍微穿点儿不修身的衣服直接就显得毫无身材可言。 “瘦竹竿手感不好！”我咬咬牙，纠正他的审美。 “该胖的地方胖就行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我的身材，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你就保持这样，不能再吃了。” “你…….” 我知道打嘴仗，我是完全比不过他的，荣智良的毒舌简直人神共愤。 冰箱就剩下这么点儿面条了，他真的一口汤都没给我留下，全吃完了，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吃完，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笑眯眯地看着我。 “苹果好吃么？” 我正坐在沙发上，闻言猛地心中一沉，下意识护住了我手中刚啃了一口的苹果，戒备地问道，“你不会吧，苹果你也想要？” 荣智良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 “至于么？不就吃了你一碗面条么？” 我瘪着嘴有啃了一口苹果，愤愤不平道，“一共只有一碗！” “赔你行了吧！”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赤裸着的上半身完全呈现在我的面前，小麦色的胸膛上滴着头发上的水珠，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引人遐想。 那手感，是真的好，我摸过，所以我非常有发言权。 他绕过餐桌，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下来，柔软的沙发顿时陷下去一半，我整个人都有些坐不稳，朝着他的方向倒去。 “哎唷！”我的半张脸装在了他的肩膀上，痛得我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手里的苹果也掉在了地上，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滚到了角落里面去了。 “荣智良，你跟我有仇啊！”我悲愤的看着那只苹果，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它拿起来洗一洗吃了，虽然冰箱里面还有，但是这是最大最红的一个，而且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荣智良也没料到我会从沙发上摔到他肩膀上，愣了几秒，然后忍住笑看着我，“林莞，你脑子里面都是什么啊，你今天出门没有带智商出来么？” 我的吃的全没了，还要忍受他的嘲讽，此刻真心觉得自己非常悲惨。 他见我神色凄凄，大概有些于心不忍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进卧室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酒店的服务生推着小推车进来，摆了一桌子的吃的。 我正在水池边上洗苹果，闻到香味，瞬间丢下了我的苹果跑了过去。 “你点的？” “赔你的面条，够了吧？”他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 我看着一桌子好吃的东西，喜不自胜，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连连点头，“够啦够啦！” “少吃点儿，过会儿真吃多了积食。” 尽管荣智良提醒了我，但是我看到吃的根本忍不住，把最后一份甜点塞到嘴里的时候，已经觉得撑得不行了。 荣智良一脸的诧异，嘴角微微地颤抖，看着我，“林莞，你真的，全都，吃完了？我点的，是两人份……..” “你不是吃过了么？”我揉着肚子，打了个嗝，“额…….不好意思啊，吃的有点儿多。” “还打嗝…….” 大概是被我不拘小节的样子吓到了，荣智良倒吸了一口冷气，“林莞，你也算是女人啊，真的，你老公能跟你过三年，已经是不容易了。” 第54章吃完饭最潇洒不过躺着啊！ 荣智良提到徐嘉奕，我顿时有些不悦，心中原本的好情绪立马减了一半，荣智良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得我今天没有想起那档子恶心人的事情，他非要来恶心我。 “打嗝放屁，都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你从来没有打过嗝放过屁！” 尽管在我念大学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荣智良完美无缺到打嗝放屁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荣智良抽动着嘴角，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疯了。 “林莞，你真的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女人了。” “没有之一么？”我索性厚着脸皮追问。 “没有！” “那我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还不错！” 荣智良无语了，我从他的表情完全可以看出来这一次的嘴上攻击，我大获全胜。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原本因为他有些破败的心情顿时好转，这一点我很佩服我自己，调整机制真的是超乎常人的好。 我揉着肚子，愉悦地离开餐桌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却被荣智良叫住了。 “你吃那么多，就打算直接去睡觉了？” “不睡觉干嘛？”我眨了眨眼睛。 “吃饱饭，应该做一点睡前活动” 荣智良朝着我走近。 我怔了怔，胸口又开始咚咚咚了，他健硕的胸膛就在我的面前，小麦色的皮肤看着十分健康，精壮的肌肉让人很想摸一把，那手感摸过一次绝对是终生难忘。 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 “睡前活动？”我咽了咽口水， 可是他只是越过我，拿起了沙发上的浴袍，穿在了身上，然后回过头看着一脸诧异的我，神色淡定，语气平平， “走吧，跟我出去走走。” “你说的睡前活动，是出去走走？”我诧异地瞪了瞪眼睛。 荣智良眼神中闪过几分戏谑的精光，“怎么，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嘿嘿一笑，“巧了，我跟你想的一样！” “是么？”他靠近我，笑的暧昧。 绝对是故意的。 因为他的靠近，我的身侧都是他身上独特的那股味道，除了香水味还有他自己身上特有的味道，顿时让我脸红起来。 “不是要散步么？我换件衣服！” 我忙不迭地逃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一路小跑到了卧室里面，跑到卧室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啊。 身上穿着的是酒店的浴袍，里面只穿了一条崭新的绸缎面蕾丝内裤，还是之前溺水之后洗了澡，王璐月帮我换的。 “荣智良。”我从卧室门口面探出脑袋，看了他一眼，“我的衣服呢？” 我早上穿过来的衣服好像还在之前那间屋子里面没有拿出来。 “衣柜里面随便穿一件，这个点儿外面没人看。” 荣智良丢给我一句话，丝毫没有要帮我找衣服的意思。 我只能默默地关上门按照他说的到衣柜里面找衣服。 打开衣柜，里面一排衬衫，红的蓝的黑的粉的白的，都是荣智良的风格，真是骚包啊，粉衬衫，亏他好意思穿。 无奈之下，我只能套了一件他的白衬衫，对我来说他的衬衫十分宽大，一直长到我的膝盖，正好最近流行bf风格，我把袖子挽起，对着穿衣镜照了一会儿，倒也觉得不错，主要是这个料子真的很舒服啊。 打开门，荣智良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听见响动，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只有你的衬衫，所以只能穿这个了，你可别怪我。”我一边解释一遍扯了扯衬衫的边角，查看着有没有什么地方走光。 尽管荣智良说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但是我还是得小心一点。 荣智良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我奇怪地抬起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打量着我，一双眼睛一直在我的胸口打转。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不是有点儿透啊？” 黑色的内衣边儿隐隐约约透了出来，让我有些尴尬。 荣智良从沙发上站起身，直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丢下一句话，“就这样吧，走了。” 我赶忙跟了上去。 我跟荣智良在温泉山庄的园子里面散步，山庄挺大的，早上荣智良带我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开车进来还转了好大一圈才到了酒店，我不知道原理是什么，大概跟天然温泉有关，这里的温度比山庄外面高很多，所以初冬的天气，这里面花花草草依旧很多，歇脚的亭子石凳长椅也很多。 我穿着拖鞋，鹅卵石踩在脚下有些咯脚，走了几步路我就觉得苦不堪言了。 真不明白明明有别的地方可以走，为什么荣智良非要带我到这个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来散步。 尽管气温不低，我身上除了衬衫之外还裹着一件荣智良的黑色外套，小腿的部分还是冻得发抖。 “荣智良，差不多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我迟疑着问道。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累了？” 我打着哆嗦，“冷……..” 手心传来一阵温度，听说男人的体温比女人高半度，荣智良牵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在想这可能是真的。 他牵着我的手拉着我在长椅上坐下了，看着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居然笑出声来。 “林莞，像你这样的体质，活不过五十岁。” 我摸了摸自己冰凉的小腿，满不在乎道，“我要活那么久干什么，都没人陪我了，五十岁也差不多了。” 夜空下，我没有注意荣智良的神色如何，也懒得去想了，冰凉的小腿已经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冷天的出来散步，明知道我没有衣服可以穿，荣智良绝对是跟我有仇。 可是他也穿的少，身上就裹着一条浴袍，怎么就不冷呢？ “上来。” 昏暗中，我听到荣智良的声音，莫名其妙让我一愣。 “啊？” 见我发愣，他索性不搭理我，直接俯下身子抱着我的双腿放在了他的怀里。 我重心不稳，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了长椅上。 第55章野鸳鸯 我的小腿被荣智良捂在浴袍里面，阵阵温度温暖了我冰凉的下半身，我的双手则是因为重心的缘故，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不放。 “你……..”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腿上渐渐回暖，我心里也有些感动。 荣智良这么一个大少爷，平时总是对我恶言相向的，今天这么对我，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但是在下一秒，我就直接打消了心中的感动，他的手直接顺着我的小腿爬了上来，伸进了我的衬衫里面。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挣扎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室外，大庭广众的。 “你干什么？” “你。” 我怔了怔，猛地反应过来，直接气结。 “不要，我不要在这儿！”我一边低呼着，一边作势就要从他的怀中抽回自己的腿。 他忽然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四周围顿时静下来，我隐隐约约听到说话的声音，但不是我的，也不是荣智良的。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荣智良已经把我放了下来，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长椅后面是一片高大茂密的灌木，再远一些就是一片掩映在树林里面的草地，说话的声音就是从树林后面的草地上传来的，并且越来越近了。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然后自己起身沿着鹅卵石的小路，绕过了灌木丛，朝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我迟疑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见我跟了上来，荣智良拽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小声。 我点点头，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树林后面，是清晰的男女交谈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气，似乎在发泄着不满，语气很重，满是怨念。 “荣智良真是太过分了，今天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你，我去道歉，那个女人居然在我面前摔杯子，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对待过我！” 如果说声音有雷同可以接受，但是说话的内容，不会也这么巧吧，我下意识看了荣智良一眼。 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大半夜的钻进小树林，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 昏暗中我看不清荣智良的神色，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也只能陪他在树后面偷听。 那男人不知道是谁，说话的声音斯斯文文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被骂一顿而已，毕竟确实是我们的人没有注意到温泉池的情况。” “那也不能怪你啊，又不是你负责看着的，是那些人偷懒！” “没关系，幸好人没事，这就是万幸了，不然这次谁也保不住我。” 曹佳娜半天没说话，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都怪我！”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还连累了你。” “你未婚夫带着别的女人过来，你生气，人之常情，你不必因为我自责。” “江源，你明知道我只是做给他们看的。” “那你真的是入戏太深，连人命都不顾了，你跟我说是逢场作戏？我不傻，佳娜。” 男人的语气开始重了起来，不是发火，而是冷漠的态度，似乎还带着一些沮丧。 两个人开始争吵起来。 我差不多听明白了一些事，大概就是曹佳娜跟这个男人大学就在一起了，但是男的家境一般家里不同意，就给她安排了荣智良，但是这几年拖拖拉拉因为各种原因也没结婚，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曹佳娜在人前表现的很喜欢荣智良，为的是让自己父母打消疑心不再干预她私下跟江源往来。 “江源，你就这么看我？我是荡妇么？在你眼里！” 曹佳娜的声音拔高了，吓得我心中一哆嗦。 那个男人正拽着曹佳娜的手，声音低沉但是很严厉，“那你为什么不肯放弃一切跟我走呢？这些家世地位你还是放不下，我是不如那个荣智良，你把我当什么？情人？” 听到情人两个字的时候，我心中一颤，联想到了自己的位置，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曹佳娜跟荣智良两个人看着哪儿哪儿都般配不管是长相背景家世地位都是天造地设的，可是两个人心里都有别人，甚至都在外面有了情人。 “江源，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有难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放弃了争吵，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佳娜，我理解你，可是我真的等了太久了。” 眼前的局势忽然又变了，曹佳娜被男人搂进怀里，两个人低语着什么，我听不太清，但是我清楚地看到两个人开始接吻，男人的手已经伸进了曹佳娜的裙底，粗重的喘息声从黑夜中传来，我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真人大战，百年难得一见啊，是不是他们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刺激么？ 我正要仔细看的时候，荣智良忽然拽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就带着我朝着反方向走。 我一脸的诧异，不对啊，这不是剧情的走向吧。 按道理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大为光火直接冲上去跟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扭打起来么？ “咔嚓”一声脆响，在暗夜中尤为响亮。 我猛地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脚底被踩断了的一节枯树枝，然后抬起头，对上荣智良无语的目光。 我知道自己又惹麻烦了。 “有人！” “谁？” 小树林另一边，很快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乎是瞬间，曹佳娜和那个男人看到了我跟荣智良。 “荣少……..”男人的声音中带着震惊和几分惊慌。 荣智良拽了我一把，把我藏在了他的身后，我抬头从他的胳膊缝隙里面看到月光下，曹佳娜苍白的一张脸。 “阿良，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吃多了，出来走走。”他倒是十分镇定，仿佛这件事跟他丝毫关联都没有一样。 我感觉到曹佳娜看了我一眼，然后她苍白的一张脸恢复了一些血色，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刚刚的颤音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 第56章绿帽子 其实我很想说我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下午已经得罪过一次曹佳娜了，要是再来一次，我不得被她追杀至死方休啊！ 但是荣智良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直接点了点头，“嗯。” “荣少，有什么，你冲我来就行了，不要怪佳娜！”男人挡在了曹佳娜的面前。 我此刻才看清了那个叫做江源的男人长什么样。 清秀文弱，个子比荣智良矮半头，差不多不到一米八，看这有些瘦弱，所以说话也显得没什么气势。 还不等荣智良说话，曹佳娜握住了男人的手，神色镇定地看着荣智良，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江源，你没必要跟他低头，他不也是一样，带着别的女人出来玩。” 我吞了吞口水，心虚地缩在荣智良的身后。 其实我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可是我们不是相爱的啊，只是玩玩而已，你们这个是真正的一顶大绿帽子。 我听到荣智良的声音，在暗夜中显得格外的冷淡，带着寒意。 “曹佳娜，我想我到现在，还没说什么，你不必先急着给我扣帽子。” 曹佳娜神色一滞，咬咬牙没有说话。 “我们见过。”我抬头看着荣智良，发现他是在跟江源说话。 对面的江源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是见过，下午在温泉池旁边。” “你是这次派对的负责人吧，酒店的经理？” “是…….是……” 相比较曹佳娜的镇定，这个男人就显得慌张很多。 其实我也能理解，这个男人的立场跟我差不多，当然心虚。 “我跟曹佳娜什么都没发生过。” 荣智良忽然说了一句话，让我诧异万分。 这是什么意思，他干嘛要跟这个男人解释这个啊？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他又补充道，“到目前为止，但是以后不能保证。” 我嘴角抽了抽，荣智良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江源脸色忽明忽暗的，心情都摆在了脸上，这会儿看着恼火， “我不会让佳娜嫁给你的！” 荣智良低笑了一声，“我等着。” 我还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荣智良拉着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曹佳娜追上来几步，急急地追问道，“今晚的事……..” “今晚？”荣智良转过身看了曹佳娜一眼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握紧了我的手，“今晚月色不错，就是太冷了，有些事还是适合回屋做。” 这话说得我心神一荡，我正看着曹佳娜，两个人对视的眼神都是一僵，我迅速低下头，要是有个地缝，我能立马钻进去。 荣智良也是心大，自己未婚妻跟别人厮混，他还能开人家玩笑，这毒舌功底，真的服了。 我跟着荣智良回到酒店，经过刚刚惊了野鸳鸯的事情之后，我心里一阵新潮彭拜，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这么难得一见的奇景，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很冷的状态。 回到酒店，身上回暖，我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喝水。 偷偷打量着荣智良的脸色。 刚刚夜色深，看不大清，这会儿灯光亮，他在小厨房里面转悠了一圈儿，从冰箱里面拿了个橘子出来，看着没有一点儿不悦的样子。 “荣智良，你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斟酌再三，觉得这么问比较安全。 他看了我一眼，从空中丢过来一个橘子，我赶忙腾出一只手接住了。 “剥开。” “你自己不会剥啊！” “我会剥的东西多了，你要不要试试？” 他朝我走进，眼中跳动着火光。 我心中一沉，该不会受了刺激，打算发泄在我身上吧。 这么一想，我赶忙点头，“我剥，我剥。” 他轻笑了一声，在我身旁坐下了，“算你识相。” 我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神色愉悦，甚至比刚刚跟我出门的时候更加高兴了几分，这是什么到底，这人觉得戴绿帽子很好玩？ “唉，那个江源，你会对他做什么？” 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有点同情那个男人。 荣智良嘴里吃着我剥的橘子，漫不经心道，“能做什么？我对男的没兴趣。” 我脸上一僵，什么跟什么啊，真是无法沟通。 “你没兴趣的东西还真是多。”我低声咕哝了一句。 对自己未婚妻出轨都没兴趣，奇了怪了。 没想到哦啊我咕哝的这句话，他倒是听得分毫不差，靠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我，“但我对你有兴趣。”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紧，防备心瞬间上了一个度，“你吃橘子，吃橘子。” 他靠近我，我在他嘴里塞进一个橘子瓣儿，堵住了他的嘴。 但是任然没能阻止他的靠近。 我偏过头，伸手挡住他的胸膛，“慢，慢着，慢着…….” “嗯？” “我有问题。” “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曹佳娜的事情？” 荣智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我才不信他一点儿不知情。 “嗯，知道，还有别的问题？” 他说着又朝着我靠过来。 “等会儿，我还有问题……” “说，” “这儿怎么又小厨房啊，平时你住这儿？” 荣智良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一只手在我的身下各种摸索，他靠近我的耳边低声道，“这儿是阿月用来做菜的地方。” 我微微一愣，来不及细想，衬衫已经被撩到腰上，一只大手在我的身上摩挲着，点燃一片火焰。 我试图推开他，可是双手不听使唤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无声的接受了他的侵袭。 橘子的清香在我的鼻息间蔓延，唇齿纠缠，淡淡的橘子味充斥了我所有的感官，仿佛这一刻，跳进了橘子味的汽水里面一样，刺激，跳跃。 我们从沙发上亲吻到地上，然后到卧室床上，荣智良折腾了我大半个晚上，我不知道他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好像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命一样。 这一晚，他并不算温柔，好几次都把我弄得疼了，我心中有些害怕，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第57章暗黑料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荣智良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客厅里面吃早餐。 我浑身酸软，看到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象牙白色的羊绒连衣裙，灰色的长款大衣，下床的时候，脚边摆着一双棕色小皮靴。 我推开门走出去，荣智良抬起头扫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真是人要衣装。” 这话虽然听着味道不太对，但是总归是夸我的，我心中顿时有些愉悦。 “你给我准备的衣服？”我抬头看他。 荣智良窝在沙发里，朝着我扬了扬眉毛，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眯起双眼，“我看起来有这么闲？” 闻言，我顿时露出不解的神情。 不是他给我准备的还能是自己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阿月送来的。”他淡淡道，看了一眼另一侧紧闭的房门，似乎有响动从里面传来，“她换衣服去了。” 我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看到桌上的早餐，心中有些诧异。 吐司烤焦了，鸡蛋煎的也是一圈儿黑乎乎的边儿，难怪看着荣智良刚刚就一直在喝咖啡，面前的东西都没怎么动呢。 这该不会是荣智良自己下厨做的吧？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迟疑着问道，“该不会，是你……..” “坐下吃饭。”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我刚坐下，一阵开门的声响传来，王璐月从我左前方的一间屋子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笑眯眯地看着我。 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很像午夜谈话节目的主持人， “醒了？刚刚我要叫你起床吃饭，阿良还说你没睡醒让你多睡会儿呢，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细心的一面，我都惊讶。” 这话要不是从王璐月嘴里出来的，我根本不敢想象。 荣智良居然有这么好心让我多睡一会儿。 但是想到衣服可能是王璐月给我送到屋里的，我就一阵尴尬，为了缓解自己脸上的僵硬，我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 “噗”这咖啡未免也太苦了，我刚喝了一口舌尖感受到一阵难以忍受的苦味，“好苦啊！” 我手忙脚乱地擦着嘴，忍不住咳出声来。 荣智良嫌弃地瞥了我一眼，“糖就在你面前自己不加还怪咖啡不好了？” 王璐月在一旁好心地给我递纸巾，瞪了荣智良一眼，“你也就嘴皮子厉害，这咖啡你第一次喝的时候记得加糖了？也不想想你自己。” 荣智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看着我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幸好我只是喝了一小口，并没有弄得到处都是，就是那一口苦的我眼泪都要下来了，实在是难以忍受。 “怪我，早知道你喝不了这么苦，应该给你加一份糖的。”王璐月在我身旁自责。 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解释，“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的问题。” “大清早的，你俩这么客气，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荣智良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我抬头去看他，他正拿着一块涂了花生酱的吐司举在我的面前，“吃点儿这个，花生酱是甜的。”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吐司，迟疑了一会儿，坐在我身旁的王璐月一脸的期待。 我不得已，在荣智良逼迫的目光下，咬了一口。 花生酱甜腻地握嗓子疼，但是好歹把刚刚那股子苦味压下去了。 “怎么样？好吃吗？”王璐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没在意地点点头，“挺好吃的。” 总比刚刚那杯咖啡好得多。 “那你就多吃点儿！” 我话刚出口，那块被我咬了一小口的吐司就准确地丢在了我面前盘子里面，重叠在我的那块焦糊了一半的吐司上面。 我诧异地看了荣智良一眼，他面前的盘子里面只剩下一只荷包蛋，“这样多不好意思啊，你吃什么？” “你喜欢就好。” 不只是荣智良，连带着王璐月，他们两个人看着我的目光都有些怪异，荣智良把吐司丢到我盘子里面之后就不搭理我了，而王璐月一脸的激动。 “终于找到知音了，莞莞你多吃点儿，我锅里还熬了粥，给你盛一碗。” 看着王璐月兴奋地朝着小厨房走去，我这才明白这一桌子早餐都是王璐月做的。 “这是阿月姐做的？” “嗯。” 我手里拿着涂了花生酱的吐司，咬了一口，吐司有点儿硬，带着一些焦糊的味道，要不是花生酱涂得多，我应该第一口就吃出来了。 我又低头看着自己盘子里面的荷包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荣智良这么积极地把吐司丢给我了。 真的难吃，我面前这个鸡蛋比荣智良盘子里面的看上去还要焦糊的厉害，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我看着在厨房里面忙碌的王璐月，尽管不太想吃，但是又不好意思，索性拿了桌上的番茄酱用我最喜欢的吃法，鸡蛋蘸番茄酱，把盘子里的鸡蛋夹着一块吐司先吃了。 还剩下刷满了花生酱的吐司，看的我毫无食欲。 “味道怎么样？” “你明知道！”我咬咬牙低声回答荣智良。 他手里的叉子上叉着煎鸡蛋，当着我的面，笑眯眯地放在了我的盘子里，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原本已经清空地差不多的盘子里又多了一块焦糊的鸡蛋。 “你…….” “粥来了。” 不等我说出话，王璐月的声音就盖过了我，她手里端着一只乳白色的砂锅朝着餐桌走来，一脸的兴奋。 我恨恨的看了荣智良一眼，咬牙切齿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我不会再阿月姐面前拂了她的面子，所以肯定不会说他把鸡蛋丢给我的事情。 王璐月把砂锅端到桌上，扫了一眼我跟荣智良的盘子，“今天这么快就吃完了？” “嗯，你今天做的不错。” “那莞莞你怎么还没把鸡蛋吃了？” 我扯出笑容，看着王璐月，“我尝了一口觉得挺好吃的，所以先吃了吐司，把鸡蛋留到最后。” “真的吗？没事，你吃吧，我再给你煎一个鸡蛋不就行了。” 听到这样的话，我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忙不迭地叫住王璐月，“不用了，不用了，我吃不了这么多，不是还有粥么？” “对，”经过我的提醒，王璐月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她刚刚端来的那一锅粥上。 “你尝尝，红枣薏仁粥，对身体特别好。” 王璐月一边给我盛粥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我说她特别喜欢做饭，但是她老公每次都毫不留情地说她做的不好吃，所以她自己在这儿弄了个小厨房这件事。 我想着红枣薏仁粥这种东西总不至于做的难吃，就算是全都一起倒进去一锅乱炖也能喝的吧，所以也就没多想。 第58章是啊我活腻了 “那个荣智良不喝么？”我看着王璐月问道。 按照她这个状态，应该是恨不得酒店服务员也跟着来一起喝一碗的，居然没有给荣智良盛粥。 “他喝不了这个，”王璐月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扫了他一眼，“红枣过敏，奇特吧！” 我诧异地看了荣智良一眼，他没说话，大概算是默认。 “啊，红枣，居然会过敏啊，”我的脑子里面有个片段忽然闪过了。 大一那年的圣诞晚会结束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的尹舜华给所有人送了一份暖胃枣茶，他明明知道那是红枣，还是喝了，后来连续一个礼拜，我没见他来上课。 他对尹舜华还真是用情至深。 我看着自己面前碗里泛着枣红色的粥，顿时没了什么食欲，觉得心中一阵苦涩。 但是王璐月期待的眼神一直盯着我，我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兴致，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就这一口，我觉得我的五脏庙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红枣薏仁粥，居然是苦的，还带着几分咸咸的味道，到底是怎么做的。 “阿月姐，你放盐了？”我苦着一张脸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啊，吃下去会不会死掉啊！ 王璐月连连点头，“放了一点，就一点，你喝出来了？” 我怎么可能喝不出来，不只是咸的慌，而且还带着几分腥味。 “不好喝？是不是太咸了？我就是觉得普通的做法好像看着也没什么营养的样子，就自己开发了一下，加了点儿别的东西。” “还好，不是很咸，但是阿月姐，”我嗓子齁的难受，干咳了一声之后才继续说话，“除了盐，你还加了什么啊？” “皮蛋和瘦肉，还剁碎了一点儿海参，很营养，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 “是，挺新奇的”我感觉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为什么要把咸的皮蛋瘦肉粥跟甜的红枣薏仁粥放在一起混合煮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觉得这样更能结合营养，你要是喜欢，以后常来我做给你吃啊！” 我脸色僵了僵，“要是有空的话，我会的。” 反正以后也不会来了，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是荣智良的表姐。 荣智良则是在一旁扬着眉毛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他分明就是知道的，王璐月做法有多难吃他肯定是一开始就知道，故意拉着我来挡枪，真是腹黑大毒蛇！ 不，毒蛇都没有他毒！ 自己要喝的粥，跪着也要喝完。 我苦着一张脸试图关闭自己的味觉和嗅觉，勉强喝下了一整碗粥。 在我喝完的时候，王璐月一把攥住了我的手，一脸的愉悦， “莞莞！我真是太爱你了，居然都喝完了，我老公每次都喝不完，要不要再来一碗。” 我忙不迭地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吃了很多，我已经很撑了！” “哪有，这碗这么小，再来一碗！” “不不不，我减肥！” “你不胖！” “可是，阿良说他不喜欢胖子，让我保持身材！” 我把话题转移到荣智良身上，我也没撒谎，这都是他昨晚说的。 王璐月抬头看着荣智良，嗔怪道，“你就嘴贱吧！从小到大都这样，自己喜欢的偏偏不肯说，非要闹别扭闹到自己没有了，再哭天喊地！” 我趁着王璐月说话的功夫，偷偷低下头打了个嗝，喉咙里面一股腥味让我几乎要呕吐，这真的是我最不愉快的一次就餐经历了。 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了。 “阿月姐，我还要上班，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吃。” 我看了一眼手机，这会儿七点半，我要是从外面打车的话，估算着来的时候时间，能赶在九点之前到公司。 “不急，让阿良送你去，他反正每天都很闲，这个地方不好打车。” 王璐月应该是不知道我跟荣智良在一个公司的，但是我也不太清楚荣智良跟他说了多少，所以我每次在自己跟荣智良的关系问题上，面对她的时候，都是有些心虚。 荣智良擦了擦嘴，放下叠了几层的纸巾，站起身，套上外套，看了我一眼，“走吧。” 我朝着王璐月挥手再见，然后跟上了荣智良的脚步。 出了酒店，我心里才是松了一口气。 “荣智良，阿月姐很喜欢做饭么？” “嗯。” “你平时常来？” “偶尔。” “每次来她都会做饭？” “不一定，她有时候不在这儿。” “阿月姐的厨艺真的是，深不可测。” 我心中为王璐月的老公感到惋惜，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摧残，这都是已经研究了很久的厨艺了那一开始做饭的时候到底是有多惨不忍睹啊。 “你今天表现的不错。”荣智良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站在车门边看着我。 我怔了怔，他在我面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绅士过啊，还帮我开车门。 我抬头看着西边的天空。 他皱了皱眉，“你看什么呢？” “哦，我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林莞，你是不是活腻了。”他的声音立马染上一层寒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看惯了他这一套了，有时候看着高冷可怕寒意森森的，其实都是装给人看的，说白了其实就是傲娇，荣智良跟高冷根本不搭边。 “是啊是啊，我活腻了，被你逼着吃了两人份的早餐！” 我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迅速钻进了车里，顺手拉上了车门。 他站在玻璃窗外，盯着车窗，仿佛能看见我一样，脸色沉了沉，原地站了几秒钟咬牙切齿的样子看着特别让我欣慰，几秒钟之后，他从车前绕到了驾驶位上。 跟之前一样，他把我放在路口，然后自己开车进了公司的地下车库，我下车之后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心情愉悦地朝着公司大楼走去。 “林莞？”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的脚步。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看着朝着我慢慢走来的李婉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59章被发现了？ 李婉钰脸上的神色并不比我好多少。 “林莞，你跟荣总监？真的？” “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急急地摆手，生怕她一个误会到时候再公司里面传开。 “.……” “我其实就是在路上遇到荣总监了，他顺便带了我一程……..” 这个理由，李婉钰明显不信，但是她脸上的神色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缓和了下来。 “我是不是不相信啊？”我有些心虚地问道，几乎不敢抬头看李婉钰的眼睛。 眼角的余光，发现她盯着我看，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林莞，这是你的事情，其实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在公司乱说的，放心吧。” 闻言，我猛地抬起头，愣了几秒之后，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李婉钰其实真的心眼不坏，平时就是孤傲了一些，加上她的业绩工作能力各方面实在是出色，所以嫉妒她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她朝着我走近了几步，和我并排朝着公司走，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你要是想问什么，就问吧，如果我能回答的话，尽量回答你。” 毕竟她都答应帮我保守秘密了，这点儿信任我还是能给的。 李婉钰停下脚步，背对着公司大楼，皱着眉头看着我，“你老公，你打算跟你老公离婚么？” 我知道李婉钰这么问的原因，毕竟前不久我刚跟她一起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地活捉小三事件，她抵触劈腿出轨这件事也是很正常的，她没有直接对我嗤之以鼻我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我已经离婚了，已经很久了，在遇到荣总监之前。” 听了我的话，李婉钰瞪了瞪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我以为你跟你老公过的很幸福…….” “我也这么以为。”我苦笑了一声，避开了李婉钰的目光，“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 大概是听我说了我已经离婚之后，李婉钰这才放下了心，跟我说话的时候也不是刚才拘谨的样子了。 “其实，荣总监也挺好的，长得帅也有钱，反正大家都单身，林莞你把握机会。” 我有些无奈地面对着李婉钰突然转变的态度，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到了办公室，我看到我自己桌上堆满了的文件夹就知道我今天非加班不可了，前一天堆积的事务光是想想就让我头大。 也不知道荣智良是怎么跟组长帮我请假的，我今天来上班，组长居然没骂我，看见我的时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还让我“好好干”，这态度让我怀疑我是在做梦。 刚坐下，旁边王青青的椅子就滑到了我身后，轻轻撞了我的椅子后背一下，我偏过头看着王青青。 “哎，你昨天去哪儿了？听说出差了，考察温泉项目，咱们策划部还能出差去考察温泉项目呢？这么好的差事怎么落不到我的身上？” 我微微一愣，考察温泉项目？ 这肯定是荣智良说的。 “碰巧碰巧有这个机会，你以后也会有的。” “怎么样，那个什么温泉项目，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我们还负责这个呢？我们不是主要负责成本预算这一块么？” “就考察一下别的温泉山庄的发展状况，为咱们公司以后开拓市场做准备。”反正王青青也不太清楚，我索性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这我知道，咱们集团其他分公司有做地产开发这方面的，汤山那块儿不就是锦绣集团的么，难道咱们公司也要做这方面了？” 听到汤山两个字的时候，我微微一怔，我去的地方就是汤山。 我们公司属于锦绣集团旗下的一个分支，几年前刚成立，我来公司的时候也才经营了两年多主要是做洗护产品，这几年已经在国内打开了不错的市场，因为做的是高端洗护，所以受众范围一直不太广，这也是公司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上面的意思，我也不太清楚，或者是给温泉山庄供应产品也说不定。” 王青青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往往是我还没有回答完一个问题，她下一个问题就接着来了，这让我很头疼。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王青青皱着眉头停下了源源不断的问题。 我点点头，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伸手抽了一张纸巾做出擤鼻涕的样子，“昨天去实地考察可能吹风吹得厉害了，有点儿感冒。” 我嗓子本来就没好，到现在都是沙哑的声音，这么一咳嗽了两声，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果然，王青青往后退了退，“感冒啊，那你多喝水，需要感冒药的话我也有。” “没事，”我放下纸巾，看着王青青，“对了，你刚刚想要问我什么来着？” 王青青笑的有些僵硬，“啊，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报表没做完，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我看着王青青瞬间拖着椅子离开我周围的背影，摇了摇头。 在办公室混了这么久，不知道这些人的脾气秉性是不可能的，我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部门里面除了比我级别高的，几乎都是在我之后来的。 一年前我有一次升职的机会，但是要到帝都总部培训一年的时间，回来之后直接就是副经理级别，但是我直接放弃了，因为徐嘉奕说女人不需要工作那么努力，还是要顾家为主。 现在我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人放弃工作，放弃自己的前途。 开电脑的时候，我看到对面的李婉钰看着我，露出淡淡的笑意，大概是看出了我刚刚在王青青面前说谎的事情，李婉钰的确是厉害，她算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要不是在办公室人缘不太好的话，按道理当年那次培训，我放弃之后就应该是她去的。 我朝着她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笑意深了几分，埋下头继续做事。 我翻开策划案的数据汇总，然后继续我前天做了一半的工作。 第60章是交易不是包养 把手头的工作结束之后，我准时下班。 网上预定了看房子，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从荣智良那儿搬出去的，我很清楚，依靠一个人时间久了会成为一种习惯，趁着这种习惯还没养成，我要趁早保持好距离，划清界限，我跟清楚我跟他之间是交易，不是包养。 下班打卡，我拎着包在公司附近打车，跟中介约的时间是五点半，我五点下班，打车过去时间刚刚好。 包里手机忽然响起，我以为是中介提前到了，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手机，掏出来才发现是荣智良打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现在是要去看房子就不想接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自动挂断了，我长吁了一口气。 正要把手机放回包里，它又响了，吓得我差点把手机丢在地上。 晕倒，居然还是荣智良。 打第二个电话，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摁下了接听键。 “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等我说话，电话里面响起荣智良的声音，一上来就是质问。 反正他也不在，我随便编造个借口也没人知道。 “没听见，你有什么事么？” “林莞，欲擒故纵对我来说没有用，不要花别的小心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我微微一愣，什么叫欲擒故纵，欲擒故纵你妹啊。真是的，他哪来的自信啊！ “荣智良，你真的想太多了，我真的只是没听见手机响而已，手机放在包里面了。” “是么？你现在回头。”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重点是他突然要求我回头，这就让我很费解了。 “干嘛？” 我缓缓转过身，然后浑身一僵。 远处街角的方向，荣智良那辆敞篷车停的肆无忌惮，透过挡风玻璃，我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冷笑的一张脸。 我顿时眼神一紧，也就是说我刚刚拿着电话故意没接他都看到了。 “过来。”手机里面传出荣智良的声音，低沉的声线总是让我心跳不已，但是此刻我没有心情感受他的声音，满脑子都是我刚刚当着他的面撒谎，他该怎么报复我，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此时出租车正好停在了我的面前，我一咬牙，索性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偏过头一边接电话一边拉开车门上了车，迅速跟司机师傅说了地址扬长而去。 “什么过来？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啊！” “林莞，你活腻了？”电话那头，荣智良的语气中带着诧异，似乎不敢相信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有话好好说，怎么又骂人？”我死不承认，他也没办法，“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我真的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告诉荣智良我要去看房子就有些心虚，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租房子。”我咽了咽口水，“我说过的我要搬出去的。” “.…….” 电话滴了一声，我看向手机屏幕，已经挂断了。 荣智良这是生气了？怎么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猛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他自己挂断了电话的，省的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傅，麻烦稍微快一点。”我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已经快到约好的时间了，我向来不喜欢被人等的。 “姑娘，我也想快起来，但是你看这会儿是高峰期，怎么快得起来！”司机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车子开一会儿停一会儿，好不容易才从堵得最厉害的几条路上钻了出去。 此时正好接到中介的电话，是个男的，在电话里面一直跟我说抱歉。 “下班高峰期，我这边被堵在路上了，估计到的时候会晚一些，到时候麻烦您等一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约别的时间也是可以的。” 我自己都被堵在路上了，还能怪人家不成，他这么说话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我估计也不会很早到的，你别着急。” “那就好那就好。”那边长吁了一口气。 挂了电话，我也就不着急了，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路灯。 车前红绿灯闪烁着，我靠在窗口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年头，有钱人是越来越多了，我记得那个什么兰博…….要好多万呢吧，真是贵上天了。” 我笑了笑，“兰博基尼吧，要四五百万呢，也没有多少人开得起的。” “这么贵，四五百万呢？那种天上开天窗的车子都很贵吧。” “差不多吧。”我对车子没什么研究，只是看到荣智良车库里面有好几辆车，没事做的时候查了一下，没有低于一百万的，当时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那我们后面那辆车呢？是不是也要四五百万啊？” “我们后面？”我下意识朝着后窗看去，看清身后紧跟着地那辆车的时候，我几乎是瞬间感受到后背窜出来的寒意。 黑色的保时捷敞篷跑车，挡风玻璃后面，荣智良一双喷火的眸子正看着我，他仿佛已经透过这两层车窗清楚地看见了我一样。 我瞬间转过身，猛咽口水，后背全是冷汗。 他居然跟了我一路？ “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那车贵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啊？” 我脸色僵了僵，讪讪道，“那车不可怕，开车的人可怕。” 师傅张口似乎想要问什么，我如获大赦一般看到了红绿灯已经跳到了绿灯。 “师傅，绿灯了，走吧。” 师傅发动了车，开出了豪园之后，我才敢动弹，我瘫在车后座上，缓缓转过身，然后趴在座椅上面网上挪了挪，只露出两只眼睛朝着后面打量。 荣智良似乎没有跟上来啊，他的车没有跟在后面。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的时候，我猛地发现，他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侧面窗外，跟我坐的车并道而驰，他偏过头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善。 第61章看房子 我知道自己躲不过，朝着他扯出一丝勉强的笑。 他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并不再看我。 在跟中介约好的小区门口下车，我付了钱老老实实站在小区门口，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荣智良停了车，迈着长腿朝着我走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衬衫，扎在黑色的长裤里面，显得一双腿修长笔直，朝我走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谁允许你出来看房子了？” “我之前说过的。” “我不记得我同意了。” 莫名的压迫感，让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这种心理压迫感到底是什么鬼，该死的。 “可是，我不能一直住在你那儿。”我咬咬牙抬起头迎上他不悦的目光。 “做了我的女人，住在我的房子里面，有什么不对？”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是跟你有协议，可是也没有规定说我一定啊哟住在你家啊。” “不是你家？”荣智良的颇为复杂地看着我，他拧着眉头，轻描淡写道，“房子过户到你名下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怔忪了两秒钟，然后手忙脚乱地挥手拒绝，“不要不要，我要你房子我成什么人了？不要。” “那栋房子，你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难道不比你的复仇计划来的划算？” 荣智良语气冷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有种被鄙视的感觉，好像跟他在一起以后，我总是这样，被他居高临下地鄙视，仿佛我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笑话一样。 “你不必这么看不起我，我跟你也是交易，那就做交易该做的事情，我不要你任何别的东西，只要你帮我做我要做的事情就行，我不会住你的房子，我肯定要搬出来。” 忽然就很生气，一股怒火猛地从身体里面升起，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敢这么跟荣智良说话。 毕竟他不只是我的情人，还是我的上司，闹不准他一生气，我直接什么都没了。 荣智良明显愣住，我看着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林莞，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现在是在得寸进尺。” 我咬咬牙，伸手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你要是受不了，我们就结束，我自己也能想办法。”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我只是想要搬出来而已，这也横加阻拦，我的整个生活都已经完全被他和徐嘉奕那个王八蛋打碎地七零八乱了，我什么都不怕。 “搬出来就搬出来！”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走了几步之后响起。 我脚步一滞，缓缓转过身，打量着他的神色，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但是房子要我满意！”他猛地上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我，“毕竟这房子我也要过来住，不是么？” “你想要别墅那样的房子我肯定租不起，开什么玩笑。”我瞪大了眼睛，“我只能保证干净整洁，别的免谈。” “什么干净整洁，我家洗手间里面都干净整洁，你怎么不住洗手间里面？” 正僵持不下，忽然一道男人的声音闯了进来。 “林小姐，是不是？” 我的目光越过荣智良的肩膀，看向小区门口，落在一个说话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红色的冲锋衣黑色裤子，身后背着双肩包，戴着一副十分斯文的眼睛，看着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一样，怯生生的。 “对，我就是，你是小李？” “嗯，是我，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你久等了吧。”这个戴眼镜的男孩儿一直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脸色局促。 “你们公司业务这么差，估计房源也好不哒哪儿去。” 荣智良说话向来是毫不留情，眼睛男孩儿明显一愣，苦着一张脸看向我。 我直接挡在了荣智良面前，“甭管他，我们上楼看房子。” “好好好。”男孩儿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朝着小区楼栋走去。 我瞪了荣智良一眼，“人家看着就是刚毕业的，你能不能语气缓和一点儿？” “业务太差，让顾客等这么久，我说的没错。” “我是客户我都没说什么唉。” “就是因为你这种不会维权的人存在，所以才养活了那么多业务态度恶劣的人，公司都是被这群人拖垮的。” “你……..”嘴上我向来说不过他，哑然了半天，跺跺脚转身跟上了眼睛男孩儿的身影，决心不再搭理这个一身王子病的男人。 走了几步，发现他还是跟了上来。 我故意不搭理他，直接跟着进了要租的房子里面。 刚走进客厅，我顿时脸色有些尴尬。 荣智良那张嘴到底是什么乌鸦嘴。 这房子真的破的不行。 “这也太破了。”不等荣智良吐槽，我自己就忍不住了。 眼睛男孩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脸色讪讪的，“这里是老城区，再过几年就要拆迁了，但是靠近市中心，因为条件差点儿所以才便宜，其实打扫打扫也还是行的。”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走到洗手间，查看水龙头和马桶，水龙头没问题，那个马桶，我刚碰了一下盖子，“哐当”一声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我哭笑不得地看向那个男孩儿，“这不是打扫就能解决的吧。” “签了合同之后，这些东西都可以要求房东重新装的。” “签了合同之后，恐怕除了每个月交房租的日子，都找不到房东吧。”荣智良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一脸的嫌弃。 不只是他嫌弃，我也很嫌弃好不好。 我毕业以后家里就给买了房子，房子装修期间我都是借住在徐嘉奕单位宿舍里面的，他们宿舍的环境也是不错的，两人间，窗明几净，东西少但是很干净。 所以说我根本没租房子住过，这样的环境，我也不能接受啊。 “三楼还有一间房，也是要出租的，但是价格比这间高一千，那一间房子比这个好很多，之前屋主装修过的，你要是在价钱上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去看看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毕竟又涨了一千块对我来说还是很大的一笔开销，犹豫了半天，在洗手间的淋蓬头掉下来之后，我瞬间下了决定，“好，那去看看。” 第62章住房问题 三楼的房子，并没有比我想象中那么好，跟一开始看的顶层的房子相比，只不过洗手间看着干净点儿而已，偌大一个阳台，就一面旧的看不出颜色的窗帘，我站在窗口，感觉自己稍微伸个手就能拿下对面阳台上迎风飞舞的丁字裤。 “这倒是比之前那一间好多了。”荣智良故意在我面前大大方方地盯着对面的阳台一个劲儿地瞧。 我猛地伸手拉上窗帘，扬起的灰尘让荣智良瞬间变了脸色，捂着鼻子连连咳嗽，瞪着我似乎想要骂我，但是却被灰尘呛得说不出话来。 “这儿不好，采光太差了，衣服都晒不干。” 我直接拎包走人，眼镜男忙不迭地跟了上来，“姐，这个不行的话，还有别的小区，就对面小区，也可以考虑，价位跟这儿差不多，采光的话稍微好一些。” 跟着又接连看了好几家房子，要是我一个人的话勉强随便住着也就算了，偏偏还有荣智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让他住在那样的地方，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看完最后一间房，天已经完全黑了。 眼睛男孩儿走之前还再三嘱咐，“要是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我点着头，其实心里已经不打算租这一片的房子了。 破旧低矮潮湿，难以想象我跟荣智良两个人窝在这种地方的日子。 “看吧，有地方给你住，你不好好住，非要折腾，有意思么？” 我瞥了一眼荣智良，这人就知道说风凉话，还不是因为考虑到了他，要不然的话我自己住地下室都没问题，不就是熬两天么，我的房子迟早都会回来的。 “明天我还会接着找的，你不用跟着来，我不会找太差的房子的。” “行，你自己愿意折腾我也懒得管你。” 我跟他并肩走在通往小区门口的路上，聊完了房子之后好像就没有什么话题了，空气都是沉默的。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这边老宅子都是租户，路边有年轻的男女出来散步，牵着手，女孩子娇俏耍性子，要男朋友背着走。 偏偏尴尬的是，这两个人就在我们面前，走的慢吞吞的，说着各种肉麻的情话，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爱我么？” “当然爱。” “最爱的是我么？” “当然是你。” “第二爱的呢？” “也是你，第一第二第三都是你。” “骗人，你现在这么跟我说，等我们结婚了以后我成了黄脸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成了黄脸婆，那我不就是黄脸公？正好一对。” ……. 我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看了荣智良一眼，使了个眼色，让他快点儿走。 他偏偏一脸淡定，走的慢慢悠悠地，就跟前面一对情侣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趴在男孩背上的女孩儿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昏暗中我倒是没有看清她的神情，只是她原本跟男孩儿撒着娇的，这会儿忽然没了声音，频频回头打量着荣智良。 我扯了扯荣智良的袖子，低声道，“别跟着了，人家女孩儿以为你是尾随的变态。” “我们俩站在一起，谁更像变态？”荣智良低着头看我。 我瞪了他一眼，咬咬牙，压低声音道，“跟吧跟吧，你自己愿意跟就跟，我要走了。” 看了好一会儿房子，我肚子早就饿了，这会儿还跟着荣智良磨蹭，简直是一种煎熬。 正要走的时候，荣智良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朝着我扬了扬眉毛，就是不说话，完全就是一副我就是不让你走的架势。 于是我就这么跟他在一对情侣身后拉拉扯扯，终于，前面的男孩儿听到后面的声响回过头看向我们，眼神中满是疑惑。 我一阵尴尬，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咕咕咕咕”这样的声音在暗夜中格外响亮。 “噗”女孩儿轻快的笑声响起，我看得出她捂着嘴竭力想要忍住笑，可是一直都忍不住，最后直接笑的趴在了男朋友肩膀上，直不起来了。 男孩儿似乎也想笑，但是看我一脸尴尬，扯了扯嘴角没好意思笑出来，连连跟我道歉，加快了脚步背着女朋友走远了。 走的远了，还听得道两个人的谈话声。 “那样很不礼貌，你怎么还笑？” “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好笑了。” 我捂着肚子，瘪了瘪嘴，肚子叫能怪我啊，这是我的正常生理反应好不好，提醒我该吃饭了。 一直到那对情侣走的远了，荣智良站在我身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莞，你真的是个天才。” “一点儿都听不出来你在夸我。”我翻了个白眼，脸色讪讪地。 被人听到肚子叫打嗝放屁什么的，当然会很尴尬，何况是在毒舌天下无敌的荣智良面前，这不是等着被他怼么？ “走吧，带你去吃饭。”拉开车门，嘴角扬起弧度，眼睛里面闪着亮光，这样的笑容最是蛊惑人心。 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上了车。 一路疾驰，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吹的时候很爽，但是在下车的时候，我看着饭店玻璃窗里面自己的倒影，实在是笑不出来，一头长发就这么炸在头上，蓬松的像是刻意去理发店做了个电卷一样。 荣智良停了车，直接拉着我的胳膊就朝着饭店里面走。 中餐馆，菜色不多，装修很古朴，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我们俩就在靠窗的卡座坐下了。 “吃什么，自己点。” 荣智良直接把菜单推到了我的面前。 菜单漆黑的牛皮封面摸着很有质感，翻开之后第一页是冷菜直接略过，看着菜色的照片我几乎就要流口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我看到的熟悉的几个菜都点了一遍。 “宫保鸡丁，肉沫涨蛋，水煮鱼，再来一锅牛肉羹。” “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荣智良嫌弃地瞥了我一眼。 我摇了摇头，“不是啊，你不是也没吃饭么？两个人肯定吃的掉，吃不掉就打包啊。” “你点的，我都不吃。”荣智良直接从我手上拿过菜单，看了服务员一眼，“除了她刚刚点的，再给我来一份龙虾。” 第63章见识浅薄 “龙虾？”我诧异地看着荣智良，“这个季节不适合吃小龙虾，口感也不好。” 这都初冬了，还吃什么龙虾啊，荣智良就是作怪，我在心里把他鄙视了个彻底。 荣智良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点完了自己要的菜，然后合上菜单交给服务员，吩咐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她点的先做，尽快送过来，饿了半年没吃饭了。” “你才饿了半年！” “你这样的，饿了半年的人都没有你的肚子叫的响亮。” “你别管我肚子叫的响不响，你是不是很少吃中餐啊？这个季节你吃什么龙虾啊，大闸蟹都不是时候了，龙虾最好的时候是六七月份，螃蟹是八九月份……” 我试图给荣智良展露一下作为一个吃货的知识储备技能，一直念念叨叨从小龙虾讲到了水果要吃应季的水果，终于等到了我的第一道菜。 水煮鱼，上来就是水煮鱼，还是我最爱的水煮鱼。 “你真的不吃啊？” 荣智良摇了摇头，“大晚上吃这么重口味，也就你这种胃受得了。” “哦”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才想起一件事情来，“也对，我忘了，你不能吃辣。” 之前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天做面条，他吃了一点儿辣椒就辣的不行喝了好多水，偏偏我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吃什么都恨不得随身带着辣椒酱。 但是小龙虾难道不是辣的？ 我吃的正欢，服务员送来了荣智良点的餐。 我几乎是瞪大眼睛看着服务员把那只足足有我胳膊粗细的一只大龙虾摆在了荣智良面前的。 从头到尾粗略估计，有我半只胳膊那么大小，鲜红色的虾壳被从中间切成两半，露出里面粉白色的龙虾肉，上面浇着一层酱汁，扑鼻的香味。 “不是小龙虾啊？”我惊呼道。 “看你跟什么比，跟他的同类比的话，它算是小龙虾。” 我咽了咽口水，鬼知道这家中餐馆卖这么大的龙虾啊，早知道我也点了啊，看看我点的东西多么经济实惠，荣智良点的这只巨大龙虾绝对比我一桌子菜都贵啊！ “这不是中餐馆么？”我一脸的羡慕看着荣智良用筷子夹着龙虾肉沾了酱送到嘴里，满满的拒绝。 跟我沾满了油腻的水煮鱼红油的嘴相比较，他简直就是纤尘不染的仙人。 吃个饭也要吃的这么高贵优雅，还是中餐。 “谁规定中餐馆不可以做龙虾？这家店的主打菜就是龙虾。”荣智良挑了挑眉毛，戏谑地看着我，“你不是自诩对吃的很有研究么？这都不知道？” 我夹着自己的水煮鱼，咬着筷子恨恨的看着他，傻傻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水煮鱼也很好吃，这是国产的鱼，我很爱国！” “你怎么知道龙虾不是国产的？”荣智良夹了一筷子龙虾肉举到我的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尝尝？” “这明显就不是国产的，怎么可能这么大？澳洲的吧，这是！” “见识浅薄。”荣智良的筷子在我面前晃悠了两下收了回去，送进了自己嘴里，“没什么不可能，是你自己见识的东西少。” “你…….”吃个饭也要被他鄙视，我的人生也是过的很悲惨了。 但是他说的是没错，我见识是不广，家境普通，毕业就嫁人，连出去旅游的机会都少，最多是跟徐嘉奕在周边的城市走走，说来说去还是我舍不得钱，要是知道我费心费力省下来的钱最后都被这对狗男女给拿了，我当初就应该使劲挥霍。 想到这儿，我心情顿时有些低落起来。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徐嘉奕了，但是现在忽然想起，心里还是一阵堵得慌。 “不就是龙虾么？你至于这么板着脸么？给你给你。” 我正出神，荣智良的声音闯进了我的思绪，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龙虾的一大半身子都已经到了我的餐盘里面，粉白色的肉上沾着黄褐色的酱汁，散发着热气，还有扑鼻的香气。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荣智良。 “要是不够的话，再点一份好了，你也真是挺容易情绪低落的。” 他看出我情绪忽然的低落，只是没有看出我情绪低落真正的原因。 见识浅薄不是我想的，只是有的人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她的见识局限，任凭她再怎么挣扎，也只能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运气好的或许还能平平淡淡，运气不好的，那就是逆水行舟了。 “谢了，但是我只是被辣到了而已。”我耸了耸肩故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会明白我们怎么想的。 荣智良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神色复杂，缓缓吐出两个字，“嘴硬。” “总比你心硬的好。”这句话是我随口应的，跟他相处久了，嘴巴也变得更加毒舌，公司的同事有时候都被我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互相嘲讽的同时，我也没忘了把荣智良给我的龙虾给吃了，这是我好不容易卖惨得来的，可得好好享受。 肉质鲜美，完全可以说是我吃龙虾生涯里面吃过的最好吃的龙虾，没有之一。 荣智良知道我食量惊人，但是在看到我风卷残云一般讲自己点的菜全都吃光了之后还是不免惊叹，“见过能吃的，真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吃的，你前夫是因为你吃得多养不起所以才跟你离婚的吧？” 对于他经常拿我离婚这事儿出来嘲讽，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心里多少有些决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顿时有一丝丝难受起来。 这顿饭还真不是白吃的，得面对他随时随地的讽刺，我也算是付出了精神代价了。 “还好我养得起。” “嗯？”我猛地看向他，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他说了什么？ 荣智良正慢条斯理地擦着嘴，眼神中似乎有些暖意，我只当是自己眼花，可是那股暖意一直都没有消失。 “除了我，也没有几个人能养得起你了。” 第64章这算是情话么？ 我脑子里面顿时有些乱。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像是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我也没有吃的很多！” 话出口的瞬间，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特么是在说什么啊？跟他说我吃的不算多，你养我？ 我几乎不敢去看荣智良的眼睛，不用看也知道他肯定在嘲笑我这么容易就被诱骗。 “吃完了么？” 想象中的嘲讽并没有来到，他只是用很正常的语气问了我一句话。 我微微一怔，抬起头，“啊？” “嘴巴张的这么大，是还没吃饱？”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让我心中一慌， “额，不是，饱了。” “走吧。”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直接朝着门口走去，“我先去结账，你到门口等着。” 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愉悦。 今天这顿饭，好像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吃的菜什么味道反而没有让我记得多清楚，他的笑和对我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反而让我记忆深刻。 我拎着包跟上了他的脚步，然后在门口站着，愉悦的有些不能自已，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门口的石子缓解自己的心情。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我的耳朵。 这道声音很特别，温柔磁性中带着一丝丝清冷，让人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我抬起头诧异地看向说话的人。 两米开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正看着我，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王涵之，王璐月的弟弟。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 “好巧。”我往前走了两步，“王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王涵之听了我说的话之后皱了皱眉， “跟朋友谈些事情，这是我赵高远赵律师，这是我朋友林莞。” 他主动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这一点还是满让我惊讶的，毕竟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而且那一面并不算是很愉快，甚至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有些尴尬。 王子涵的朋友身高只比他矮半头，长相普通，微微有些发福，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属于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人，礼貌的跟我握了握手。 “很难得见到涵之介绍女性朋友给我认识。”那个叫赵高远的男人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我神色微微一滞，抬头看向王涵之。 他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并不把赵高远的话放在心上，从口袋里面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片递给哦，“上次走的匆忙，也没有留个联系方式，这是我的名片，你收着，记得给我发个短信留个电话以后方便联系。” 我微微一愣，卡片已经塞到了我的手上。 王涵之冲着我笑了笑，“下次再见，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 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我感觉王涵之只是客气一下给我一张名片，但是这种被人看重的感觉真的很好。 王涵之已经走了很远，我还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 同样都是大少爷，同样都是长得很帅，怎么人家王涵之就能那么温文尔雅，荣智良就生的那么毒舌毫无人性呢？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好看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荣智良已经走到了我身旁，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吓得我差点丢了手上的名片。 他直接抽走了我手上的名片，“怎么，还真想着人家把你当回事呢？林莞你是不是觉得人人都能跟我一样看得起你？” “吃错药了吧你？”我对他莫名其妙又开始挑我刺的行为表示非常不解，“我又招你惹你了啊？” “我只是看不下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要叫醒你的春秋大梦。” “你才是癞蛤蟆！”我毫不犹豫地反击，眼珠子转了转回味他刚刚那句话，“唉？不对，你也觉得人家王涵之是天鹅是不是？” 我话音刚落，荣智良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很不悦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直接丢下我朝着他的车走去。 我看着还落在他手上的名片，下意识就喊了一句，“唉，你把名片还给我啊，那是人家给我的！” 他忽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然后挡着我的面，将那一张白色的卡片撕得粉碎，满天的雪花在我面前飞舞，有行人路过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想要就自己捡起来。” “你有病吧！”我拂了拂自己头发上的碎屑，皱眉怒斥道。 我可以没有脾气，但是我觉得自己在荣智良面前已经足够忍耐了，这种毫无理由的行为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践踏。 或许我自己在他眼中从来就什么都不是，就只是他花钱包养的一个情人而已，随意玩弄，跟当年一样，像个跳梁小丑。 他丝毫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 我转头就走。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还说什么？先自己冷静再说，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这么一出，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有时候我真觉得王璐月说的一点儿没错，荣智良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但是这么大的人了，说是小孩子未免太矫情，简直就是巨婴。 我赌着气走出去好远，也不管这儿是什么地方那条路，反正沿着路走了好远。 一边走一边把荣智良的祖宗十八代都轮着骂了一遍，到底是什么变态的基因才能造出这么变态的人，一天到晚阴晴不定的，上一秒还对着我笑的春暖花开，下一秒的眼神感觉能把我直接杀人抛尸。 骂骂咧咧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嘈杂声渐渐都消失了，我猛地一抬头，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自己走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周围什么也没有，回过头远处隐隐有着亮光，好像是从吃饭的地方那条街方向传来的。 四周围一片静谧，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的心里一片冰凉，也不敢看身后是什么了，匆匆忙忙地掉头就跑。 跑了没几步，面前忽然亮起两道强烈刺眼的灯光，我下意识刹住脚步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灯光后面走出一个人影，走的很快，几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不由分手拽着我的手腕就朝着车上拽。 第65章吃醋 我挣扎了几下，无奈他的力气比我大的多，直接拽着我把我整个人都丢进了车的副驾驶上面。 我知道是荣智良，只是心里憋屈，刚刚又被周围黑漆漆的环境给吓到了，一上车我就开始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你来找我干什么，神经病啊！” “林莞，你差不多得了啊，别蹬鼻子上脸。” “我不只是蹬鼻子上脸，我还要蹬你的嘴巴眼睛肚子腿呢！” 一边叫嚷着我一边抬起腿踹了他好几脚。 似乎真的是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他闷哼了一声，捂着某个部位弯下了腰。 我怔了怔，一时间慌了，“喂，你没事吧，喂，踹到哪儿了？我看看？” 我根本没用力啊，只是想要警告一下他别无理取闹给他个教训而已，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看着荣智良半天不说话，我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车里的灯。 “要不要去医院，你还能开车么？要不我叫救护车吧！” 半晌，荣智良抬起头，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阴测测的，我吓了一跳，嗓子里都带了哭腔，“真的很严重么？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着我，原本痛苦的神色猛地消失了，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林莞，你很担心我的兄弟受伤嘛！还真是个欲壑难填的女人。”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盯着他瞧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直起腰靠在座椅上，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看我干嘛，要不这样你能停手么，疯女人，演戏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刚刚那一会儿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荣智良，这种幼稚的把戏好玩么？耍我好玩么？” 他歪着头，一只胳膊肘撑在座椅上，手托着脑袋看我，“我觉得挺好玩的，特别是跟你玩。” “你……..”这已经是跟他沟通不知道第多少次让我气结了，“你不觉得你自己需要跟我道个歉么？” 这事儿不能就让他这么过去了，随随便便跟我发脾气撕了我的东西无理取闹，要是一直这样还得了，我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随便玩的。 “我为什么要道歉，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你撕了我的东西！大少爷！” “那是你不需要的东西，我帮你顺手处理了。” “什么叫我不需要，我自己的东西需不需要也是我自己控制好不好，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多事？”荣智良看我的眼神忽然变了，我忽然意识有一丝不安。 “你是在怪我阻碍了你勾搭上别的有钱大少爷是不是？艳遇的大好良机被我破坏了，你很不满吧！林莞。” “我什么都没做，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算是发现了，荣智良的脑洞真的很适合去写小说，绝对畅销。 “你什么都没做？王涵之会给你塞名片？” “这你不是应该去问王涵之么？”我皱着眉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完全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跟荣智良计较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 “好，”荣智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我不敢置信的决定，“我现在就问他。”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身侧的包拿了过去，翻了个底朝天。 “你干嘛？” 我讷讷地看着他从我的包里拿出了手机，然后在我的手机上输入一串号码。 “接吧。” 手机回到我的面前，我怔了怔，然后听到里面传来细腻的一道嗓音。 “喂？”那头等了很久，我这边都没人说话。 我跟荣智良在车厢里面大眼瞪小眼，半晌，手机里面又传来声音。 “林莞？” 我愣了愣，我还没说话呢，怎么知道是我。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荣智良，他的双眸闪着幽冷的寒光，仿佛在控诉我什么。 要是直接挂断会更加引起怀疑吧。 我索性硬着头皮对着手机应了一句。 “是我，你怎么，怎么知道是我？” 说完我一直忐忑地打量着荣智良的神色，希望王涵之别跟我开玩笑，不然的话晚上回家面对这个阴晴不定控制欲又无与伦比的男人，我还真不知道要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猜的。” 我松了一口气，猜的就不算是我跟他先前就勾搭上了的吧。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么？” “啊？”我瞪了瞪眼睛，看着荣智良。 举着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看我的笑话。 幸好我反应快，迅速说道，“啊，没什么事，我就是打电话让你存一下我的号码，这是我的电话，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尽管找我。” 电话里笑了一声，嗓音温润，“好。” “早点休息，白白。”我匆匆挂了电话。 抬起头，正对上荣智良阴测测的一张脸，“你们这聊天，挺熟的啊？” “不熟，”我赶紧撇清关系，“客气一下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怎么没人教我这种基本道理？” 我心中一动担心他继续找我茬，于是腆着脸非常狗腿地笑着，“嘿嘿，你当然不需要，活到上等人不用看人脸色，别人都围着你转，什么都不需要遵守，像我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当然要圆滑世故一些，不然怎么生存？” 荣智良眯着双眼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以为他还在生气，自己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时不时打量他一眼，车厢里面暖黄色的灯光似乎将外界环境的黑暗跟我们阻断了一样，这个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温室，虽然荣智良生着气，但是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在滋生。 要是一直在这儿待着也挺好的。 “你不用跟别人圆滑世故，跟在我身边，你只要遵守我给你的规则。”荣智良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我有片刻的错愕，抬头看向他，想要知道这样温柔的声音是不是他发出来的，他已经坐直了身体，发动了汽车。 “啪”一声清响，车内的灯熄灭，车子缓缓震动起来。 第66章同学聚会（一） 关灯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侧脸。 那个侧脸，从眉骨到鼻梁，唇线到下巴，一副绝美的画，让人沉醉。 连续看了一个礼拜的房子，荣智良每天下了班都跟着我去看，挑挑拣拣地仿佛所有我看过的房子都是一副随时都能倒塌的样子，永远都是一脸的嫌弃。 其实有几处房子还不错，我都已经看好了，但是荣智良还是有本事挑出来毛病，我知道他的脾气，能放我出来住已经不容易了，要是住的地方再不满意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我呢，想想还是算了，另外自己再慢慢找。 原本周六日约了看房子，正好有两天的时间，但是我亲爱的闺蜜周子涵周女侠打电话过来约我吃饭逛街，听说了我要看房子之后直接大手一挥，“我有啊，我正好有个朋友要出国两年，你可以暂时住在他那儿啊！” 我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不好吧。” 毕竟是她的朋友，跟我还隔着一层呢，这样住到人家房子里面去我肯定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的，空着也是空着，你正好还能帮她看房子啊，要不然长时间没人，还得雇个人隔两天去看看，打扫一下什么的，不都是一笔开销么。” “这样啊，”我顿时有点被说动了的感觉，“那房租呢？” “要什房租？你帮她免费看房子打扫不久抵消房租了么？” “不行不行，房租还是要给的。”这一点我很坚持，不然的话总觉得自己站了人家便宜，心里会很不舒服的。 周子涵非常嫌弃我的矫情，“行行行，我帮你问一下，差不多就行了，你有空的话先去看个房子，我跟你一块儿去。” “好，没问题，明天么？正好周六。” “不着急，我找你还有事儿呢。” “什么事？”房子有了着落，我整个人心情愉悦地要飞起来，周子涵说什么都对，“要我请你吃饭还是给你买东西，只要我买得起随便说。” “救你那点儿钱，自己留着吧，我找你是想跟你说同学聚会的事情。” 我微微一愣，“聚会？” “前天班长又打电话给我了，说定了这周六聚会，地点就定在咱们学校附近一家酒店，问我能不能联系上你。” 周子涵的声音我听得模模糊糊的，其实从她说同学聚会的时候我的心思就已经不在打电话上了，我的脑袋里面有些杂乱的碎片像是放电影一样一闪而过。 同学聚会，听起来好像很温馨，可是三年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毕业的时候拍毕业照我都没有参加，对于我来说，仿佛毕业就是让我重新开始的一种解脱方式，我终于从大学那个炼狱里面爬了出来。 “我就不去了。” 好半天我才找到了自己的嗓音，开口的声音我自己都惊讶，沙哑地不像是我的声音。 周子涵不死心一直在劝说，“去吧，好多事情你都要面对，你在这座城市这么多年，咱们当时大学里面可有不少人在这儿呢，你也不想想以后说不定就遇到了，你不能一辈子缩在角落里面啊，你也是堂堂正正的，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怎么就不能见他们？” “当年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子涵……..” “该担心的不是你，是他们吧，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危害到任何人的利益，该羞愧的是那些嘲笑你的人，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别担心啊，只是吃个饭而已，你要是不去的话，指不定他们怎么讨论你呢。”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去我一个人怪无聊的，你知道的，我最不耐烦跟那帮女人说话，一个个就知道鸡毛蒜皮的事情，现在一个个绝对的小市民黄脸婆！特别是那个黄莹莹，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现在肯定过的去菜场买根葱都要逼着人家送生姜！” 我被周子涵逗笑了，原本蒙上了一层阴霾的心情顿时有些明朗起来，她总是能把很多事情看的很美好，跟我不一样，我好像内心一直有个角落阴暗一片，照不进光。 “只是吃个饭吧，不要有别的活动了吧。”我犹豫着问她。 “当然，”电话那头，周子涵明显高兴起来，语气十分愉悦，“你是答应了是吧，这才是我的林莞！” “我只是问一问！” 很多年没见，尽管大学是我的悲惨世界，但是最初大一刚军训之后的那一学期，其实大家相处的还是蛮好的，后来日渐疏远也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记得把周六的时间空出来，对了你现在住哪儿，我去接你吧。”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现在住在荣智良家里，要是告诉周子涵还得了，她绝对要炸锅，她当年明明全效最高冷的女神级人物，毕业以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开始联系起以前的同学了，以前没能融入大环境，现在想要弥补一下不成？ 总有一种要是告诉她，她会昭告天下然后扬眉吐气的感觉，毕竟当年跟我做朋友，还是遭受了不少白眼的，我跟她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也行，国风酒店，到时候我把包厢号发到你手机上，可别放我鸽子啊，他们那群人，我非得亲眼见识一下现在到底能过的有多好。”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道：“不管过的好不好，都没有你好，哪儿比得上你啊！” “这话我爱听，行了不跟你说了啊，你好好倒腾一下，最好给我去做个全身护理，钱我给你掏，明天别给老娘丢人！” “知道了，挂了啊！” 我挂了电话，感觉手心里面出了一层汗，公司这会儿正值中午，我站在茶水间里面，对着茶水间的玻璃窗失神。 要见那群人了么？要面对的不是他们，是我自己的过去。 那段想起来就隐隐作痛，让人窒息的过去。 端着杯子转身准备回办公室，面前一个漆黑的身影吓了我一跳，手一抖，咖啡洒了出来，泼在了锃亮的皮鞋面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张的抬起头，正对上市场部总监高云飞那双幽深的眸子，“高…….总监？” 第67章同学聚会（二） “着急忙慌地干什么？魂儿没了？”他不耐烦地扫了我一眼，“擦干净！” 我瘪了瘪嘴不敢说什么，从旁边拿了抹布就要蹲下去帮他擦鞋子。 市场部总监高云飞向来眼高于顶，对我们这些下属人员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我就记得大概就是我们部门的顾小白和李婉钰两个人被他高看一眼。 其实说白了，还是看脸，这个看脸的世界，我这种长相普通的就很无奈了。 我还没来得及诶把抹布碰到他的鞋面呢，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干什么，你拿什么擦呢？” “抹布啊，这是干净的，不是脏的，”是脏的不也不敢拿着给他擦鞋子啊！ “抹布就是抹布，脏的还是干净的永远都是抹布，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么，你几个月的工资都赔不起！” 高云飞的声音在整个茶水间里面回荡，震的我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高总监，对不起，我拿纸巾给你擦好了。”说着，我站起身就要从旁边抽纸盒子里面拿纸巾。 “不用了，就这样吧。”他忽然拦住了我的胳膊，挡住了我起身的势头。 我微微一愣，只得点点头又蹲了下去。 这么站起来又蹲下去的，是玩儿我呢？腿都要蹲麻了。 抹布擦了他脚面上的那些咖啡污渍，其实也没多少，一下子就擦干净了。 “高总监，您看这样行不行？” “行了，没什么事。”我蹲在地上，抬头看向他，神色埋在阴影中，看不大清楚，只是阴暗中，他竟然好心地朝我伸出了一只胳膊来，难得的和颜悦色，“来，起来吧，以后别这么莽撞了。” 我愣着的一瞬间，胳膊已经被他托住，站了起来。 “谢谢高总监。”我一边低头说话一边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但是努力了一下，却发现胳膊上的力气紧了几分。 “高总监，你………” “林莞，你不会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 我瞪了瞪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擦干净不就行了么，道歉我也道歉了。 “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身材这么好。”他的靠近让我起了一丝警觉。 我猛地低下头循着他的目光发现了自己毛衣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去一大片，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内衣边来，我手忙脚乱地腾出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挡住了外泄的春光。 “高总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躲闪着他的目光，挣扎了几下，试图赶紧离开这儿。 他没有放开我，反而将我的手腕握的更加紧了，“看得上你，是我给你面子，我听说你手上的策划案报表现在有点儿问题啊。” “高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往后退了一步，试图跟她拉开距离。 高云飞猛地逼近一步，眼神不善，毫不掩饰他的贪婪。 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上司潜规则的这一天，这算是哪门子倒霉事啊。 “很简单，这事儿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一个签字的问题，你做的报表上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帮你遮掩过去，就看你怎么报答我了！”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高总监，放开我。”我冷漠地看向高云飞。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居然觉得我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不成？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们部门，我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我记得，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男人在外面多少都有几个相好的，你满足了我的要求，以后有什么要求我的，我当然也会帮你，不是么，这笔买卖很划算！” “放开我，我最后说一遍！” “哟，性格比我想象中野，有点儿意思！”他的手猛地朝着我的脖子袭来，直接圈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奋力挣扎起来，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同事误会。 挣扎中，我灵机一动，直接抬起腿，膝盖猛地撞向他的下半身。 但他似乎有所警觉，直接闪开，一只手挡住了我的膝盖，“林莞，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趁着他放开了我，我猛地抬起一只手。 “啪” 一巴掌下去，清脆的响声在茶水间里面回荡了好一会儿。 我看着半空中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置信，胸膛正剧烈地起伏着，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被我打了一巴掌的高云飞。 他也愣住了，脸色猛地阴沉下来，摸了摸自己被我打的鲜红的半张脸，不可置信道，“林莞，你敢打我？” 话音刚落，我惊呼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后背已经狠狠撞在了茶水间的大理石桌子上，后背狠狠撞上桌角，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我咬着牙躲避着高云飞，他双手钳制住我的肩膀，将我直接摁在了桌子上，“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能在公司呆的下去？我不打女人，但是有来有往，这一巴掌我得还给你！” 我看着他忽的扬起的大手，紧紧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左脸即将火辣辣地疼痛。 挨打总比被潜规则好，这种时候我的脑子里面居然在想这个。 等了两秒钟，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迟疑着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高云飞一只手保持着钳制住我的姿势，另一只手高举在办公中，面目狰狞，但是高举着的那只手，被荣智良攥住了。 整个茶水间陷入了让一片静谧，诡异的静谧。 “荣总监……..”高云飞忙不迭地放开了我，神色僵住。 荣智良冷笑着看向高云飞，“高总监好兴致啊，在公司也能有这么大的需求，看来是公司没能充分体谅员工需求啊！” 我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下意识就躲在了荣智良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高云飞脸色苍白，额头上仿佛有冷汗低落下来。 “荣总监，我…….我……..” “准备一下，收拾东西滚蛋，公司养不起你这种需求特殊的人才！”荣智良脸色阴沉，声音冰冷的毫无温度，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第68章发火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荣智良，这句话真的是从他的嘴里出来的？为了我？ 高云飞整个人都愣住了，“荣总监，您，说什么？”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或者直接让人事跟你谈谈离职？” 我心里都是在震惊，荣智良跟高云飞职位相当，都是总监，不同部门分工不同，彼此各不相关，他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开除高云飞？ 甚至可以说，市场部的总监在我们公司里面，实权地位是高过我们策划部的总监的。 可是看高云飞的神情，完全没有平时趾高气昂的气势，他很怕荣智良。 荣智良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滚！”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荣智良低沉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眼睁睁看着高云飞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茶水间，眼神中似乎有不甘，可是又无可奈何，那样的神情让我疑惑。 我看向荣智良，“你到底是什么人？” “比起关心我是什么人，你还是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荣智良低头看着我，一脸的恼火，“你不会喊人么？就这么蠢？” “他是总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我满心的委屈，你以为我不想喊人啊喊了之后只会更加尴尬而已，要是高云飞使手段的话，我工作都可能不保。 “他是总监？你就随便让他对你动手动脚？你还是不是脑子坏了？” “我怎么随便了，我一直在挣扎啊！” “要是我没来呢？”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幽暗，深沉的可怕。 我咽了咽口水，一时间哑然，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憋了一句话出来，“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以后？” “我…….”我低着头，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嘟嘟囔囔道，“不会有以后了。” “当然不会有，”他忽然俯下身子凑近了我的脸。 我正吃惊呢，他忽然伸出手弹了我的脑门，疼的我惊呼出声，直接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以为有几个总监能看上你？” 戏谑的笑容在我眼中分外可恶，我无可奈何，只能把眼睛瞪的更大。 荣智良的笑意更深，背着手走出了茶水间。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干瞪眼。 回到办公室，王青青凑了过来，“去哪儿了，这么久，还想跟你说个八卦来着。” “茶水间，倒茶去了，顺便接了个电话。” 王青青狐疑地打量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目光一紧，“你手上怎么回事？” 我愣了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刚脱了外套，灯笼袖的毛衣袖口滑落在胳膊肘上，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有两道很明显的淤青。 “我刚刚看到荣总监也去茶水间了，天哪。”王青青压低了声音，捂住嘴一脸不敢置信，“真可怕，他又对你动手了？”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状况，“我说不是你信么？” “不信。” 好吧，当我没说。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八卦？”我拉了拉袖子，挡住那块淤青，试图转移话题。 反正王青青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扯开话题以后她就不会再继续纠结之前的话题了。 果然，她眼前一亮，凑近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你知不知道，顾小白跟荣总监的事情？” 我怔了怔，下意识就看向了远处的顾小白。 “别看，”王青青扯了扯我的胳膊，“听我说。” 我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 “我听说顾小白跟荣总监有点儿关系，她姐姐好像是荣总监的女朋友。” “女朋友？”我可从没听荣智良说过除了我之外他还有别的女人。 但是如果有的话，也不奇怪吧，毕竟他还有未婚妻，瞒着未婚妻养情人，应该不只是我一个吧。 “对啊，我听小张说的，那天小张去茶水间听到荣总监跟顾小白谈话了，顾小白给荣总监松了礼物，不知道是什么，说什么事替姐姐送的。” 我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小白的姐姐跟荣智良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我都没有资格管，何必要自己在这儿找不痛快。 “顾小白从来没在办公室里面提到过，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你不觉得么？以后要跟她处的好点儿，毕竟很有可能以后就是我们上司的小姨子啊。” 我忽然很羡慕王青青，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分析办公室每个人的人脉背景以及可能给他带来的好处，然后想方设法在自己设计的人脉圈里面混迹，每天乐此不疲。 “做好本职工作比较重要，你自己去吧。”我有些敷衍，毕竟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想跟顾小白有什么瓜葛，只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跟尹舜华太像了，给我一种直觉上的排斥。 “林莞，你就是太没有上进心了，做什么本职工作，抓紧自己的人脉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早点儿看清的话，现在说不定早就当上组长了，你看我们组长除了每天吆五喝六的还有什么本事？” 我笑了笑，“那你加油，我希望以后能看到你当上组长的那天，到时候别对我吆五喝六的就行。” “哈哈，” 王青青笑起来，引起办公室不少人抬头看着她，她吐了吐舌头捂住了嘴，小声在我身边说话，“我要是当上组长的话，肯定让你轻轻松松的。”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问顾小白一点儿事情了。” 我看着王青青装模作样地抱着文件跑到顾小白的桌前，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心里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像顾小白这样的女人，在哪儿都很受欢迎，漂亮大方能力还强，所有的男人都趋之若鹜。 正想着，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是荣智良来的短信，我下意识遮住了手机，荣智良三个字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我得给他改个备注了，要是以后办公室的同事看见了还得了。 “晚上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 第69章同事聚餐 短短一句话，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很不爽，“凭什么啊！” 我愤怒地摁下发送键。 “我今天可是把你从虎爪下面救了出来，你应该知恩图报。” 无良奸商。 此刻我的脑子里面只有这四个字。 荣智良那副奸诈的嘴脸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我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心中十分愤慨。 仔细想想其实有些感动，刚刚是他帮我解了围，如果他不在的话，我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肯定是宁死不从的，但是这样只能有一个结果，高云飞一定会在以后的工作里面处处为难我。 想到这里，心中的愤慨也就释然了一大半，荣智良这人，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厚道的。 下班之前，王青青出去交了一趟资料，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兴奋。 “唉唉唉，你们猜我刚刚去人事部遇到谁了？” “.…..” “市场部总监高云飞，正在办离职手续，手里抱着箱子，东西都打包好了。” 众人都是一脸的诧异，毕竟高云飞不管是能力还是资历都已经算是大牛级别的人物，这么突然就离职，其中必有蹊跷。 “跳槽了吧，肯定去更好地公司了呗！” “肯定是，高云飞向来眼高于顶，对我们不屑一顾，牛逼哄哄的样子，让人看着就不爽。” “走了也好，省的每次开会有什么功劳都是他们市场部的，盈利下滑责任就推给我们策划部。” 我暗暗吃惊，高云飞的人缘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王青青一脸的神秘，“你们都猜错了，根本不是跳槽，高总监是被辞退的，刚刚我还听见他在跟人事说公司单方面终止合同要给违约金的事情，这不是被炒鱿鱼了么？” “什么？”办公室里面顿时有些哗然，几个人都离开自己的位置聚集到王青青身边，都是好奇的神色。 王青青眉飞色舞地开始讲述自己在人事部听到的事情。 “我刚到人事部门口，就听到高总监在跟人事部的李总监争论离职赔偿金的问题，李总监说高总监是得罪了高层，上面下来的决定，最好别闹事，要是闹事的话以后在行业里面都不好混。” “得罪了高层？咱们公司总经理？那可是大忙人，一般都不在公司的，这怎么得罪的？” “我也不清楚，反正高总监好像很不服气，说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么，在公司谁又比谁干净，说什么不知道背着大家干了多少龌龊事儿，说话特别难听。” “高总监跟总经理抢女人？” 不知道谁冒出这么一句话，我已经没脸继续听下去了。 总经理已经五十多岁了，比我爸年纪还大，我脑补了一下高云飞跟总经理抢女人的画面，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回路？ 王青青依然沉醉在自己的八卦之魂里面，众人也围着她无休止地开脑洞，我默默地关闭电脑，收拾东西，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下班，下班以后我要去菜市场买个菜，为了报答给我解围的那位大英雄。 众人聊的热火朝天，荣智良忽然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众人吓了一跳，顿时作鸟兽散，慌慌张张地回到自己座位上面去了。 剩下几个没反应过来的还围着王青青站着，一脸的尴尬。 “快下班了，今天两组的策划案我都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晚上不用加班，我订好了饭店请客，算是给你们放松一下。” 包括我在内，众人都是一愣，然后好一会儿办公室里面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谢谢荣总监！荣总监您跟我们一起来么？” “不了，我晚上约了人。” 众人笑的意味深长，“是约了女朋友吧！哈哈哈。” 我抬头看向荣智良，他心情这么好，是约了女朋友？ 既然晚上约了跟女朋友一起吃饭的话，那应该就不用我去买菜给他做饭了吧。 忽然有一点沮丧，收拾东西的速度顿时减慢了一大半，旁边王青青拍着我的肩膀问我喜欢吃什么，我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笑的有几分艰涩，“随便，你们定就行了，不用管我。” “日料吧，我们去吃日本料理。” “法国菜好不好，我想吃法国菜。” “哎呀，什么法国菜，一群人还是火锅最合适。” 周围聊的热火朝天，我眼角的余光看着荣智良走出了办公室，一身暗红色的西装让他整个人显得矜贵无比，那种矜贵就是他跟我的距离。 收拾好东西，整个办公室的人三五成群的下了楼，朝着讨论出来的餐馆走去。 “林莞，”李婉钰陪在我身边，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 “啊，怎么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我的包，“你手机一直在响，听不见么？” 我微微一愣，果然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翻出手机，是荣智良打来的电话，我微微一愣，摁下接通键。 “你人呢？” “去聚餐啊。”我皱起眉头，不是他让我们去聚餐的么？ “谁让你去了，赶紧回来。” “啊？”我怔忪了片刻，“回哪儿？” “回家！” 我匆匆告别办公室的众人，朝着公司方向往回赶，心情莫名的愉悦。 王青青一脸的诧异，“你不去聚餐了啊？免费的，难得一遇的！” “不去了，我还有事。” 只有李婉钰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冲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众人的队伍。 荣智良在公司大楼远处的街道转角等我，跟往常一样。 我情不自禁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刚做完这个动作我忽然意识到这会儿公司可能还有人加班，万一看见了就不好了，我赶忙放下手，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拎着包朝着他的车子走去。 “你是饭桶么？一听到有免费的饭吃跑的比谁都快。” 刚上车，荣智良就没给我好脸色。 我心里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心情莫名的愉悦。 “你又没有告诉我我不参加聚餐，我不去才奇怪吧。” “但是我说了你要回家做饭。” 第70章有时候没脑子也挺好 看着荣智良不善的目光，我只能赶紧转移话题一面遭受更多的白眼。 “我要去菜市场买菜，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超市就行了。”荣智良一副很懂的样子，直接发动了汽车带着我朝着市区最大的进口超市开去。 我原本想要出声阻止，但是想到菜市场那种地方好像不适合他的车，更不适合他的人出现，也就随他去了，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 但是在超市里面，我看到两个西红柿居然要一百二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 “金子做的啊，两个西红柿要一百二，开什么玩笑？” 荣智良瞥了我一眼，直接拿了一盒两个装的西红柿放在了购物车里面，“算上飞机燃油费关税，到这儿这个价格很正常。” 难得他没直接嘲讽我，居然很耐心地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贵。 尽管他这么一说是有点儿道理，但是我还是不能忍受一百二买两个西红柿。 “国产的不好么？进口的就一定好么？我就是吃国产的长大的！” “所以你脑子不太好。” “你……..” “以前不觉得进口跟国产有什么区别，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明白了，还是有区别的。” “一天不嘲讽我你会死么？” “说不定。” 我跟在荣智良身后，一边走一边拿着那些食材，因为跟他互相攻击的关系，我已经没空管那些东西到底多贵了，到最后塞了大半个购物车的东西去结账。 我看着购物车里面的东西，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去要做点儿什么，可以做点儿红烧排骨，炖个鱼汤，木耳炒山药，这样应该就够了。 做饭的时候娜娜在旁边帮我打下手，她戴着手套处理山药，我原本要帮忙的，她让我别碰。 “还是我来吧，这个站到手上会很痒的。” 我看娜娜的年纪不大，来这儿这么久只看到她做饭打扫，好像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的样子。 “你在这儿多久了？” “三年，三年前这房子刚买下来的时候我就来了，夫人派我过来照顾少爷的。” “夫人？”我微微一愣，说的应该是荣智良的母亲吧。 “嗯，少爷一个人住，别的地方请的保姆也不放心，夫人就派了管家和我过来照顾少爷的生活起居。” “那你是很早就在荣智良家里工作了么？可是你看着年纪不大，你爸妈呢。” “很小就在了，家里那边很多小女孩儿都跟我一样，是家里养大的，家里也有专门的家教会教我们读书写字，夫人待人宽厚，对我们都很好，我们大多是孤儿院的孩子，能这样已经很满意了。” 从小就在荣智良家里的啊，我很诧异。 从荣智良轻易就开出了高云飞开始，我就很诧异，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家里又是什么背景，为什么越接触反而越觉得离他越远呢？ “林小姐，少爷对你很特别。”见我不说话，娜娜忽然开口，眼中带着笑意。 “特别？”我沉吟了一会儿，是听特别的，特别喜欢折磨我。 “对啊，以前都没有见过少爷带谁回来住的，林小姐你是第一个。” 我讪讪一笑，这就算特别了啊，脑回路还真是奇怪。 “只是我最近正好没有地方住而已，过两天我就要搬走了。” “搬走？”娜娜猛地抬起头，“为什么，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您觉得在这儿待着不舒服？” “不是不是，”我赶忙解释，“这儿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我要住到市区那边自己租个房子，这样上班也更加方便。” “这样啊，”娜娜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好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 “林小姐您还没看出来吧，少爷很喜欢吃您做的饭，您要是走了的话，少爷吃饭又要不规律了。” 看娜娜一脸的惋惜纠结，我有些不解，“荣智良喜欢吃我做的饭？可是我做的饭一般啊，我觉得你做的才是真的好吃。” “是真的，”娜娜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您没有发现么，您做了几次饭少爷都吃的很多，我们做的饭，少爷基本上都是象征性地尝一口就算了。” 我怔忪了一会儿，是这样么？ “所以我才说您很特别啊，少爷是真的很在乎您的。” 尽管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是娜娜说荣智良在乎我这一点，我真的没觉得。 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个玩物吧，这样的形容比较贴近我的身份。 我做完饭的时候荣智良在院子里面泳池旁边接电话，我见娜娜在准备碗筷，就自己过去叫他吃饭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阴沉的声音。 “我做的决定肯定有我的道理，您不用管这么多。” “.…….” “辞退他肯定是我看到了他不适合在公司继续待下去，能力跟人品是两回事。” “.……”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您不用太操心了。” “.…….” “我到时候会看的，有空我就回去。” “.……” “既然公司交给我，您就不应该插手太多，不然要不您亲自过来管？” 我皱了皱眉倚在门边想要转身离开，毕竟偷听别人打电话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刚要转身，忽然脚下一滑，我猛地扶住了门框，惊呼了一声，这才勉强站稳。 但是这么一来，我就完全暴露了自己。 荣智良手里拿着电话，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低头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电话朝着我走来。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来叫你吃饭。” “你听到什么了？” 我怔了怔，眨了眨眼睛， “没听明白。” 我是真的没怎么听明白，好像是什么公司什么的，跟辞退高云飞有点儿关系。 “有时候没脑子也不错。”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大跨步走进了客厅里面，直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站直了身体转身问道，“干嘛又骂我。” “夸你呢！” 我似乎听到他的笑声，于是心里更加不忿了。 感觉最近他嘲笑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难道我的智商真的有问题？ 第71章闲谈往事1 “明天周六，我打算去打高尔夫，顺便带着你，便宜你了。”荣智良的声音在客厅里面响起，显得很有磁性。 要是没有周子涵给我的那通电话的话，我肯定就答应他了。 虽然我不会打高尔夫，但是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我明天有事。”我很无奈，这件事已经困扰了我一整个下午了。 “推了。”是荣智良的口气，非常的理所当然，非常的义正言辞。 “推不了，我已经答应子涵了。” “谁？” “周子涵，我最好的闺蜜，”我看了荣智良一眼，见他目露疑惑，顿时放弃了跟他解释的念头，“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荣智良这种眼高于顶的，当年估计除了尹舜华，就没记住过几个人，周子涵常年在外面打工要么就是泡在学校图书馆，他怎么可能会认识。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荣智良的反唇相讥让我微微一愣。 “你认识？” “冷美人？” 我靠，居然知道周子涵的外号，难道当年他还看上过周子涵？ “你连这都知道？当年你很关注子涵么？”我忍不住追问。 大概是我的神色惊讶的过分夸张了，荣智良对着我嫌弃地皱了皱眉，“有这么值得惊讶么？只是认识一个校友而已，毕竟是同一个学校的，认识不算奇怪吧。” “那你认识胡菡那群人么？五朵金花。” 似乎是被我问住了，荣智良愣了几秒，“是谁？很出名么？” “你连她们都不认识，她们比周子涵有名多了，学校舞蹈团的五朵金花，除了校花之外就是她们最受欢迎了。” 看着荣智良陷入回忆但是仍然一脸疑惑的模样，我忍不住撇了撇嘴，嘲讽道，“看看，还不承认当年你对周子涵特意关注，你要是不关注怎么可能知道她。” “林莞，你的脑子里面都是些什么？”他露出无语的神情来，“那个冷美人，跟我当年一个朋友有点儿关系，所以记住了。” 我怔忪了片刻，“你的朋友？”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围绕在荣智良身边的那群所谓朋友，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天到晚喜欢混迹学校周边酒吧的一群人，荣智良跟他们唯一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他不玩女人，那时候在学校里面是出了名的痴情，剩下的那群人，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快，周子涵什么时候跟那群人里面的谁有过什么牵扯么？ “亏你还是闺蜜，这都不知道。”荣智良冷笑了一声，看我的眼神充满着蔑视。 我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跟着追问，“你哪个朋友？红毛的那个？还是喜欢穿破洞牛仔裤的，还是那个一天到晚身上一股酒味的？” “哟，不管是我，连我当年身边几个人，你倒是都记得挺清楚的啊。”荣智良瞥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我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脸色讪讪地。 这事儿纯属自己嘴贱，我干嘛要提到这个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 “韩旭飞。” 荣智良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因为说实话，我的印象里面，的确不怎么记得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我是记不起来了，依稀记得这个人喜欢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偶尔上学校公开课的时候会看到他，总是坐在最角落里面，任凭旁边的男生怎么胡闹，他总是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而已。 韩旭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他不是个冷漠的人，乍一看或许觉得他跟周子涵是一类人，都是对人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个不爱说话的学霸？”我犹豫着问出口，因为我并不是很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跟这个名字对应的上号。 “不爱说话？”荣智良质疑了一句，随即低笑了一声，“对你们来说，他是挺不爱说话的。” “他跟周子涵怎么认识的？” 除了大一那一年之外，我几乎整整三年每天和周子涵混在一起，根本没听说过她跟韩旭飞有什么瓜葛。 对于我的好奇心，荣智良嗤之以鼻，“想知道自己去问当事人，问我干什么？” “当事人要是肯告诉我不早说了么。”我嘟囔了两句，迟疑了一会儿决定不再追问了。 周子涵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要是想要告诉我的话早就告诉我了，没必要瞒着我，既然不说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荣智良夹了一块山药送到嘴里，品尝了之后，给了我一个还不错的眼神。 “你跟冷美人约了干什么啊？” 我迟疑了一会儿，纠结要不要告诉荣智良实情，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 “就吃饭逛街，没什么大事。” “那不如叫上她一起去高尔夫球场。” 我微微一愣，“额，这个还是算了吧。” “嗯？” “子涵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这么见面不太合适吧。” 荣智良皱了皱眉，似乎欲言又止，但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吃完晚饭， 我帮着娜娜收拾桌上的碗筷，娜娜推辞了一会儿，见我十分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荣智良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挺拔的后背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人平时看着挺不正经的，真认真做点儿什么事情，倒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原本我打算帮娜娜把碗也洗了的，但是娜娜坚决不同意，直接把我挡在了厨房门外，我只得作罢。 好久不干活，身上骨头都松动了，想想自己真的是丫鬟命，有的享受都不乐意，非要给自己找点儿罪受。 没有我能做的事情，我只能上楼洗澡睡觉，洗完澡我擦着头发在房间里面找我的手机，明明记得自己带上来了，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我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荣智良已经不在客厅里面了，他的房间方向透着隐隐的灯光。 第72章那，我帮你 我每次手机找不着的时候，都只会采用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别人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个电话，因为我手机一直是开震动的，很少开铃声，所以现在练得一手好听力。 我敲了敲荣智良的房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才拧开门周二进去。 他似乎也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半躺在床上凡一本杂志，见我进来，瞥了我一眼，“一个人睡不着？” 我皱了皱眉，睡不着你妹。 “我手机找不着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荣智良没有看我，依旧是盯着自己的杂志，头也不抬地说道，“脑子这个东西很好，我希望你有，但是好像你总是让我看到你不带脑子的时候。” “借不借啊，不借我去找娜娜。” 不就是借个手机么，至于还挖苦我一顿么？手机谁没有啊。 “在桌上，自己拿。” 闻言，我转身看向桌子，黑色的手机正躺在桌上。 早说不就完了么？非要耍我玩，都什么毛病？ “解锁密码。”我打开手机发现有密码，无奈之下只得走到他床边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让他给我解锁。 他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白了我一眼，“手机给你了，用不用的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看见荣智良这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就来气。 愤怒之下随便输入了几个数字，没用，密码错误，这特么怎么猜，逗我玩儿啊。 我忽然看到他握住杂志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保养得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光滑，感觉跟电视上那些做广告的手差不了多少。 我的脑子里面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爬上床拽着他的右手拇指直接摁住了他手机上的home键，果然解锁了。 荣智良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盯着我。 我得意地笑起来，“你太小看我了。” 手机解锁之后，屏幕上是一片雾气氤氲，不知道用的什么奇怪的壁纸，我微微一愣，也没多想，迅速找到拨号键盘拨了自己的号码，刚输入几个数字，就发现跳出来备注姓名。 我顿时黑了脸，“为什么我的备注是白痴？” “你不是么？”荣智良白了我一眼，“你自己刚刚那傻样，自己知道么？” 想到刚刚自己手脚并用爬上床的样子，顿时一阵尴尬，我只得憋着气低下头打电话，不再跟他争辩。 电话打过去，好一会儿，震动的声音竟然就在附近响起。 我有些诧异，手机在荣智良房间里面不成？我不记得我拿过来了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循着声音寻找，猛一抬头，正看到荣智良的手里拿着我的手机，他从床上坐直身体，朝着我扬了扬手，脸色有些阴沉，“你给我的备注，很好啊。” 我心中一沉，想到了我下午临时改的备注姓名。 毒蛇。 我发誓，我只是担心别人看到他跟我的短信来往或者通讯次数以免引起误会，所以才临时改了备注的，至于毒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用这么当真。 先礼后兵这个对荣智良毫无作用，所以我决定先兵后礼。 “你不也给我备注白痴了？彼此彼此。”我梗着脖子回答他，态度强硬。 荣智良脸色又沉了几分，微微眯起双眼盯着我。 “林莞，你最近胆子又肥了不少，缺调教是不是？” 我猛地一怔，正要准备逃跑的瞬间，已经被一股大力拽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被笼罩在了他的身下，他的胸膛在我的身上起伏，幽暗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有种暧昧的感觉。 “我错了我错了，你想要什么备注我给你改。”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汉就是能屈能伸，在荣智良面前，我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 “晚了！”我听到他的低呼声，就在我的耳边，他呼出的气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在我的鼻腔里面蔓延。 紧接着，我被吻的头晕目眩，毫无反抗的能力。 床头有一站落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我和他的脸上。 我忽然想起不知道是那本书上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和女人做爱的时候，女人要是一直看着他，看到他的心里面去，就会让他记一辈子，难以忘怀。 我想试试看有没有用，于是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直看。 我们缠绵在一起，身体的摩擦双方都变得异常燥热。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揉捏抚摸，像是要把我揉捏成为一个新的形状一样。 对于我毫无避讳地直视，荣智良最初有些怔忪，后来眼中忽然像是出现了一团火一样，开始将我点燃，将我和他包裹在一团火球里面，我们的目光纠缠不休，谁也不肯先放开。 他的手摸到我的内裤边缘的时候，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惊呼了一声，摁住了他的手。 “不行！”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随口一说，故作矜持，并没有停下动作，我猛地一个翻身，挣扎着推开了他的手，“我……..我来例假了！”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 或者说，不只是身子，他的脸色都僵住了。 “林莞，你是故意的吧。”他看着自己已经坚硬如铁的下半身，然后对着我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是无可奈何的愤怒。 我逼迫自己不去看他那儿已经快爆破出来的肿胀形状，咽了咽口水，“嘿嘿，我……..我刚刚，刚刚只是忘了。” “你惹的火，难道要我来解决？” “那……..那我帮你。” 我说的帮他只是用手而已，可是荣智良对我的想法表现出了极大的质疑。 “我自己的手比你熟悉我自己的身体吧。” 一句话轻松反驳。 于是只能用另一种方法，我无可奈何，一半是他逼迫的目光，另一半是我自己并不排斥。 在以前，这种行为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结婚后徐嘉奕有意无意地跟我提到过一次，但是我直接拒绝了，并且表现出了极大地厌恶，莫名的排斥。 所以我说好的时候，自己都目瞪口呆。 第73章蜻蜓点水 荣智良仿佛就在等着我说这句话一样，居高临下，伸手拽住了我，语气并不温柔，眼神中带着几分令我感到羞耻的玩味，“那就来吧。” 于是我跪在床上，帮他做了很久。 我没什么技术可言，整个过程只感觉到咸腥的味道在口腔里面蔓延，我几乎要呕吐出来，感觉那东西一直抵着我的喉咙，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荣智良抱着我的头，一下一下在冲击我的神经，这样痛苦地支持了很久，整个嘴最后都没了知觉，一片麻木，终于，在暴风骤雨之后结束了这个激烈的过程。 荣智良拍了拍我的脸，然后直接仰倒在床上喘息。 而我捂着嘴，飞快地从床跳下来，奔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翻天覆地。 胃里面在翻江倒海，总感觉我刚刚好像吞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恶心，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冲干净马桶，我连续漱口漱了很多遍，心理上感觉整张脸都肿胀了，那种难以严明的恶心感又在胃里面翻腾，可是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我干呕了好一会儿，心情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抬起头时，荣智良正站在门口看着我。 “有这么难受么？” “废话，要不你给我试试看？” 我也算是尽了本分，总不能让我还能对他温声软语吧，我不舒服的时候，不会对任何人有好脸色。 “不巧，今天不行。”他戏谑的目光在我小腹上流连。 这人到底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我来例假了还不肯放过调戏我。 “您精神真好，就算今天行，我也没力气了。” 我这是实话，原本以为这是个技术活儿，跟荣智良做了一次，我觉得这完全就是个体力活儿，对我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天知道我刚刚跪的膝盖有多疼，他却从到到尾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累了？”他看向我。 我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我这会儿已经不想说话了，刚刚吐得感觉胃都吐出来了，现在浑身没力气，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静的躺会儿，我甚至觉得躺着也不会舒服到哪儿去。 在我点头的下一秒，我的身子忽然凌空而起。 我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惊呼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被荣智良抱在了怀里，像是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这么轻？”荣智良蔑视地看着我，“估计就这么点儿重量还都长在胸和屁股上了。”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这人真是什么情况下都能说出让人气的冒烟的话来。 “真不知道你爸妈平时是怎么跟你相处的，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我真佩服你爸妈。”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似乎感觉到荣智良的身子一僵，正要看个究竟，他已经抱着我上了床，拉上了被子，在被子里面从我背后圈住我的腰，一言不发。 我心中有些讶异，不知道又是哪儿得罪了他。 “喂……..” “你不是没力气说话了么？” “你突然不说话，我以为哪儿又得罪你了。” “怎么，想再来一次？”他的声音像是有魔性一样在我的耳朵里面再三盘旋。 我摇了摇头，“我反正没力气了，你要是还有兴趣只能浴血奋战了。” 圈着我的手僵了僵，然后搂的更紧了，我原本以为自己一句玩笑话又要让他开始折腾我了，结果他只是往我脖颈处靠了靠，低声道，“睡吧。” 我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色，那一声“睡吧”听着很温柔，带着几分疲倦。 我突然很想知道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荣智良是什么样的神情，这样的温柔语气总不该是配着他一脸经典蔑视的神情吧。 会是温柔的么？ 我闭上眼，久久都没有困意，可是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让我感觉到他已经安然入睡了。 真是让人讨厌啊，折腾了我这么久，他倒是爽了，倒头就睡，我在这儿浑身难受的睡不着。 迟疑了一会儿，我试着翻过身去，动作很轻，生怕把他吵醒。 一个简单的翻身的动作，我大概尝试了将近二十多分钟这才转了过去，他的脸距离我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或许是我转身的时候身后的头发摩擦到了他的脸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他皱了皱鼻子，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我忽然笑起来，从被子里面抽出手，在他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顺便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头。 他的睫毛很长，盖在下眼睑上，像是扇子的尾巴一样，微微地颤动。 这个男人与我当年印象中的那个白衬衫少年大不一样，当年气质冷冽，如今邪魅更多一点，尽管他跟当年一样，喜欢对我恶言相向，但是当年的他，好像比现在开心很多，也真实很多，我见过他笑的明媚的样子，所以无法释怀，只敢深藏。 冥冥中好像有种奇怪的力量在牵引着我朝着他靠近，他的唇对我而言，像极了小时候想要的糖果，忍不住靠近，忍不住采撷。 他睡着了，所以我这么做反正也没人知道的，对吧。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靠近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不如往日那样深入，可是我却莫名脸红心跳，比起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心动，更加忐忑，像是怀揣了宝贝的窃贼一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飞快的缩了回去，然后躺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侧脸一直看。 仿佛这么一直看着就可以永远留住一样。 当年得不到的东西，现在好像得到了，可是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他离我更遥远了。 不是并肩而立的感情，永远不会有结果，相爱的人尚且难以终老，何况我跟荣智良这样，只是交易的关系呢。 有一天他会厌烦我，跟我说出那一句，“林莞，我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就跟当年一样。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要每天提醒自己，不要投入自己的心，那是一旦投入就覆水难收的东西，你的世界将会天翻地覆。 第74章往事不堪（一） 次日一早，我趁着荣智良还没醒，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房间，换了衣服拎着包自己出了门，娜娜起得更早，见我要出门，还问我要不要开辆车，我迟疑了一会儿，觉得毕竟是荣智良的车，我这么开过去总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就拒绝了。 早上出租车更少，我踩着高跟鞋走了好远的路才遇到一辆车，已经是万分庆幸了。 同学聚会约的是中午午餐，我早上先跟周子涵碰面去看个房子，荣智良住的地方距离市区实在是太远，我不得不早点出门。 到了约定的地方，周子涵早到了，已经开了门在屋里等我。 “我说我要去接你吧，你还不让，你说你现在到底住在哪儿啊？” “住同事家，不太方便。” “是我见不得人啊，还不方便。”周子涵笑着把我拉进了屋里，并没有跟我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我心下松了一口气。 屋子一百平左右，对我来说已经挺大的了，装修风格是老式的，屋里的陈设也有些老旧，看着是上了年头了。 “这房子是二手房，刚买了没多久，国内不是房价长得快么，我朋友买了这间打算留着以后孩子上学用。” “那这房子可以租出去啊。” “人家家里有钱不在乎这么点儿钱，还打算把这屋子当股东给供起来呢，原来这房子里面住的是个老教授，我那朋友偏偏就看中了这房子的装修，觉得有种做旧的风格，说什么文化历史文人气息，我看就是他们文人的臭毛病，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就知道讲什么情怀。” “所以啊，”周子涵说到这儿抬头看了我一眼，“便宜你了，他就像找个靠谱的能给他定期打扫一下房子的人，不要房租，但求房子完好无损。” 我听到完好无损四个字，微微一愣，“你先告诉我这个花瓶是不是真的，值多少钱。” “这个啊，我瞅瞅。”周子涵大大咧咧地把花瓶拿起来在手上倒腾，“明朝，官窑烧制的啊，啧啧啧，也就五十多万吧，也不放进柜子里，放这儿砸了怪可惜的。” “我还是找别的地方租吧。”我瞬间耷拉下来脸色，这一个花瓶要是被我不小心给砸了，就得赔五十多万，我住这儿还不得一条到晚小心翼翼啊，神经都得衰弱。 周子涵看着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儿呐，自己看看。” 她把花瓶瓶底举到我的面前。 上面商标贴纸还没拆，五十块钱一个，附近超市买的。 “就拿来插个花，谁家钱多的没处花了，随便把五十多万的花瓶摆在这儿啊，这不是等着被摔么？” “好啊，居然骗我！”我竖着眉毛就要去抓她。 她扭着腰闪到旁边，笑个不停。 “行了行啊，这房子你也看了，还满意么？” 这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得住哪儿去啊，“就是不知道房租。” “不说了吗，不要你钱，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了，他说只要你保证他家里干干净净就行了，水电费什么的，物业会过来找你交的，就这么简单，你就别跟我墨迹了。” “这不太好吧，这个地段…….” “跟我扯什么地段，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那朋友忙得很，出国交流去了，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他了，大不了等他回来你请他吃顿饭不就完事儿了嘛！” 周子涵大手一挥，豪爽不减当年。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回了自己要说的话。 “那好吧，到时候我请你们吃大餐。” “必须的，我那朋友人不错，你现在那个要是不合适将来不成的话，我可以把我那朋友介绍给你认识啊。” “啊？”我一脸诧异，“你朋友不是结婚了么？” “谁跟你说的。” “这房子，学区房……..” “人家考虑长远，现在投资为将来做准备，还有升值空间，你以为结婚才买房啊，有钱人才不这么想。” 我默默闭上嘴，周子涵说的没错，有钱人才不会跟我一样想，我们买房子是为了生活，人家买房子是为了投资。 房子刚雇人打扫过，屋子里面一点儿都不像那些充斥着怪味的出租屋，我想我要是有这么一间房子，也不肯随意出租给别人糟蹋。 时间还早，出去也没事做，逛街也没什么兴致，我起得太早，昨晚又没睡好，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见沙发很干净，索性靠在沙发上打盹。 周子涵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也坐了过来，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聊天。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关于韩旭飞。 “你说你当年那么多人追，怎么就跟我一样一直都是一条单身狗呢？” “拉倒吧，我哪儿有很多人追，”周子涵躺在我的大腿上，闭着眼睛一脸的漫不经心，“那会儿那群人见到咱俩，避之不及好吧。” 我跟周子涵两个人，算是大学里面的两朵奇葩，这一点我供认不讳，我是因为追逐荣智良追的太轰轰烈烈，以至于被全校人鄙视，她是因为外界一直传闻坐台和被包养，毕竟她的确是经常从豪车上下来，而且那豪车我也一起坐过好几回。 偏偏她懒得跟那些人解释，传言越传越厉害，到最后所有人都相信，我想要辩解都没人理我。 其实周子涵不过是在酒吧驻唱，赚点外快，至于豪车，那是酒吧老板娘跟她投缘，有时候晚上回学校太晚了，老板娘不放心所以才送她回去，我被她拉着去酒吧那几次就是老板娘一起送回学校的。 “你说你当年为什么不肯解释呢？” “当年人微言轻，怎么解释都是掩饰，倒不如不说。”周子涵向来比我有想法，我总是很佩服她。 “那现在呢，中午要见那群人，他们怎么看，你不介意？” 我到现在也没能明白这位冷美人周女侠，当年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的，现在居然能同意跟他们聚会，我甚至怀疑周子涵叫不上里面大多数人的人名。 第75章往事不堪（二） “当你有了身份地位，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人长大以后自己心里就会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觉得他们现在还会把对我的讨厌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周子涵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的确是这样，如果活到这么大说话还不知道看人眼色，那不是单纯，是真的蠢。 “还是你好。”周子涵往我怀里拱了拱，一脸的笑意，“你个白痴还跟当年一样，什么都没变。” 我脸色僵了僵，“这是夸我呢？” “没听出来么？我向来是这么夸你的。” 我听着周子涵的话，忽然想起荣智良给我的电话备注。 白痴。 算是昵称的一种么？ 都说跟自己最喜欢的人才会无所顾忌。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自己一个人失神了好一会儿。 “林莞，走了，发什么呆呢？” 我听到周子涵的声音，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天，打了个盹就已经到了约定的午餐时间了。 一路上我试图从周子涵嘴里问出一些有用信息以便我好对现场人员以及环境做一个预先的心理准备。 然而周子涵什么都没告诉我，在周子涵看来，仿佛不管什么大场面她都不在乎的样子，大手一挥，拽着我就上了她那辆拉风的敞篷车，两眼的一抹红色在街道上疾驰，不断地引起路边众人侧目。 “你这么高调真的好吗？”我有些无语，上次见她的时候开的也不是这辆车啊，而且这会儿寒风瑟瑟的，开什么敞篷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同学聚会，多年不见，再见面的手比什么啊，该了解的当年早就了解了，现在比的还不是发展现状么？车子衣服包，先入为主。”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回过头打量了我一眼，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笑。 “我刚想说你怎么穿的这么随意就来了，没看清。” “没看清什么啊？”我有些不明白。 我穿的就是很随意啊，随便从柜子里面找了两件上面一点儿标志都没有的墨绿色套头毛衣和黑色的包臀裙，穿着一双裸色的高跟鞋，能穿高跟鞋出来已是我对这场聚会最大的尊重了。 周子涵笑了笑，笑的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w今年出的衣服看着是不太起眼，但是我这双眼睛，可不是盖的。” 我心中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两件衣服，“什么w，你说什么呢？” “你身上衣服是你那位相好的送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很贵么？这衣服。” 我特意选的颜色款式都不起眼的好不好，该不会这么容易一眼就看出来吧，虽然我知道荣智良给我买了放在衣柜里面的肯定都是大牌的衣服，但是到底有多贵，我自己也没研究过。 “我只能说，你那位相好的，眼光不错啊。” 我还想要追问点什么，但是车子已经在酒店门口停下了。 我跟在周子涵的身后，有些局促地进了酒店大门，周子涵手里面的车钥匙扬起一道华丽的弧线，丢到了门口侍应生的手上。 我内心发出一声惊叹。 真帅，自带气场和背景音乐的女人。 但是紧接着周子很跟我说的一句话直接毁灭了我对她的崇拜。 “帅吧，这一招我练了好久。” 一想到周子涵一个人在家拿一把钥匙故意做出一副潇洒的样子，假装自己面前有个人，然后把钥匙丢过去，做出一副傲慢的样子，我就浑身起毛，这个变态女人。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一阵抽动，“帅个屁！” 对于我的嗤之以鼻，周子涵并不在意，她将脚下的黑面红底的高跟鞋踩得更加清脆动人，我跟在她的身后，像极了小跟班。 不过我很乐意做周子涵的小跟班。 刚进包厢，我顿时有些错愕。 原本以为的那种小包厢里面摆着一个大圆桌，周围最多有两个服务生站着的那种场景跟我眼前看到的相差甚远。 这个包厢极大，大圆桌也有，在包厢的正中间，但是旁边还有更大的地方，众人三三两两地围成一团，有打牌的方桌，也有玩飞镖游戏的地方，包厢的角落围着最多人的地方，是一方台球桌。 “想什么呢？走吧” 我从周子涵的声音中收回了略有些慌乱地目光。 这个场景对我来说很陌生，那些人看着眼熟可是也很陌生，好像有人朝着我们走过来了。 脑子里面开始闪过一帧又一帧的画面。 公共澡堂，倾盆而下冰冷的水，空荡的更衣间，还有从我的衣柜上掉落在地上的锁。 和我掉落在地上的自尊。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一瞬间，我想要离开这里。 胳膊上传力来紧绷的力量。 我看向一旁拽住了我的周子涵，从她的双眼中完全可以看到自己慌乱的神色。 “镇定一点。”她轻声道。 我怔了怔，在她的陪伴下，动荡不安的情绪仿佛渐渐恢复了。 “哟，美女总是姗姗来迟。” 一道声音闯入我的耳朵里面，听着有种隔着一个世纪的陌生感，可是我是认得这个声音的。 朱瑜，当年学校社团台柱子主持人，一把好嗓门主持过学校大大小小无数场晚会，可是他根本不是我们班的人。 我看向周子涵，但是她已经在我之前把话问了出来。 “不是我们班级聚会么？他是谁？” 这话火药味很浓，是冲着我们以前班级的班长问的。 班长齐皓月，本人跟名字一样斯文，戴着一副斯文的眼睛，神色有些局促，“也算是咱们班级聚会，这不是能联系上的人也不多么，咱们班来了十个，其他的也是跟我们班关系不错的，都是朋友，校友聚会，也不错吧。” 周子涵瞪了齐皓月一眼，眼神中的怒意不言而喻。 “齐皓月，我给你脸了？” “这怎么说呢，我不是这个意思。”齐皓月急急地解释，“就是大家关系不错才…….” “什么关系不错，你跟他们关系不错，林莞跟他们关系能不错么？” 第76章往事不堪（三） 周子涵一边说话一边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出大厅。 “林莞，我们走，不要理这一帮无耻之徒。” 朱瑜直接挡在了我跟周子涵的面前，一米八的身高笔直的站在我俩面前，居高临下，我看到他的瞬间，下意识往周子涵身后缩了缩。 “滚开，好狗不挡道。”周子涵没好气地瞪着朱瑜 “别这么大火气么！”朱瑜勾起嘴角，笑的有些狡诈，“都是同学，别不给面子，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叙叙旧不是挺好的么？” “少给我攀关系，老娘当年跟你可不熟。” “是么？冷美人，当年你那一巴掌，我可记忆犹新呢。” “闭嘴。” “还有林莞的身………”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不等朱瑜说完，周子涵直接扬起手臂，朝着朱瑜的脸招呼上去。 没有响声，只有朱瑜的冷笑，他一手握着周子涵纤细的胳膊，冷笑的神情中带着几分蔑视。 “当年是我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你还真蹬鼻子上脸？” “老娘需要你让着？你给我松手，不然告你非礼告到你丫的倾家荡产！” “那就试试。”朱瑜丝毫不惧，目光在周子涵的身上放肆地打量。 两人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在周子涵的身后心惊胆战的拽着她的衣角，心里懊恼万分，这次真是不应该来的，早知道他们是校友会，我是怎么也不会来这里丢人现眼。 齐皓月连忙过来打圆场，“大家都是同学，都少说两句，当年就算是有什么过节，不提了行不行。” 我知道齐皓月这么说只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我清楚那群男生赤裸裸的目光，和我自己无处安放的自尊，在愚人节的那天，被踩得灰飞烟灭。 我也拉着周子涵的胳膊不松手，迟疑了好一会儿决定面对这个现实。 “子涵，来都来了，待着吧。” 周子涵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担忧，“真的没事？” 我点点头，“走吧。” 避开朱瑜和齐皓月，我拉着周子涵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面，拿了一杯果汁递给她。 “好了，消消气，喝口水。” 周子涵眼神中似乎有几分愧疚，“林莞，我不知道他们，早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来的，该死的那个什么主持人，当年那么对你……..” “不提了。”我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意外，当年也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么？”周子涵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中的疑虑被我捕捉到了，“要真是意外就好了。” “怎么会不是。”我笑的僵硬，感觉脸上的肌肉都不受到自己控制了，“我先去个洗手间，你别太激动了啊。” 安抚了周子涵，我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需要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内心有多慌乱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脑子里面始终是当年的事情。 如果说因为荣智良我不愿意见自己班级的人的话，那么不愿意见到那些当年社团或者学生会的骨干人物，完全是因为我自己。 当年因为荣智良的事情，受到全班女生的排挤，但是那年愚人节的事情，才是让我连课都不敢去上的原因。 没有什么朋友，那年愚人节，我自己一个人过，跟往常一样，提着篮子和装衣服的袋子去学校的公共澡堂洗澡，一个莫名其妙的节日，但是好像大家都很在意，学校里面人很少，大多数出去组织活动去了。 澡堂里面几乎没什么人。 正值傍晚，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而我的衣柜里面带来换洗的衣服包括我自己换下来的一套衣服全都不翼而飞，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件劣质的白色护士服。 所谓的护士服如果是正常的护士服也就算了，很可惜，是一件胸口开着大口，裙子长度几乎只能勉强遮住我的屁股的那种包臀裙子，两个胸的位置上各划了一条红色的十字架，看上去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我在澡堂里面待了半个小时，面前唯一的遮挡物就是我手里的一条宽大的浴巾还有那件护士服，我不可能围着浴巾在学校里面招摇过市，也不可能穿着那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片破布，完全不能遮挡住自己的“护士服”走出去。 正如周子涵怀疑的那样，这怎么可能是个意外。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欺欺人罢了。 我最终披着毛巾穿着拖鞋踏出了澡堂，心惊胆战，内心害怕到了极点。 那会儿我心里想的不是别的，只有一件事，别遇到同学，别遇到任何人。 女浴室跟男浴室正对门，门口有一片走廊，两头分别是男女浴室，中间是被帘子遮住的澡堂大门。 我刚走到大门口，准备伸手去掀开帘子的瞬间，身后出现一道熟悉的嗓音叫住了我。 “林莞，你穿成这样，不是愚人节搞笑的吧？” 我当时就愣住了，这个声音我记得，主持过大大小小的晚会，很有特点，但是他的嘴里叫出我的名字，让我很诧异。 “你认识我？” “当然，不只是认识，我很了解你。” 我警惕地拉紧了肩膀上披着的毛巾，因为他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裸，让我不得不新生防备。 “我听说，你跟荣智良刚表白了？” 我心中顿时一痛，我的确是在愚人节的前一天跟荣智良表白的，众人围观，我被狠狠羞辱了一顿，我落荒而逃，这么快就传的全校皆知了么？ “我真心疼你，荣智良那种大少爷怎么知道你的好。” 朱瑜的手朝着我伸过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猛地往后缩了几步。 忽然听到一阵笑声从男浴室里面传了出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飞快地窜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脑子里面当时就炸了。 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朱瑜拽着我进了女浴室里面。 第77章往事不堪（四） 我整个人被朱瑜拉进了女浴室的更衣间里面，刚要呼喊，被他捂住了嘴。 他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警告道，“你不是想要被外面那群人知道自己穿成这样吧？” 我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穿着。 浴巾已经在刚刚的拉扯中滑落在地上，这会儿正被朱瑜踩在脚下。 而我整个人被他压在潮湿的墙壁上，大气也不敢出。 好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最终消失不见。 我猛地瞪了朱瑜一眼，“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 他的双手依然摁住我的肩膀没有松开。 一双淫邪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口，这我没有穿内衣，胸口被包的很紧实，整件衣服完全就是在暴露我的身材。 我猛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放开我。” “啧啧，”他忽然低笑了两声，“林莞，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身材很火辣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在浴室里面玩儿这么刺激，这份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我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什么生日礼物，但我想他肯定是误会了。 我拼命挣扎起来，他眼中却越来越兴奋，嘴里不断地吐出让我羞愤不已的下流话。 “怎么，你这么好的身材，想必荣大少爷已经享受过了吧，既然他不好你这口，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我会让你爽的！” 我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作为学校的宣传大使经常出现在学校画报栏里面的主持人，那个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主持人朱瑜，说起下流话来真的不堪入耳。 他没有丝毫要放开我的意思，我拼命挣扎，他却更加的兴奋，一双手在我的腰上到处乱摸。 我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招来外面的人，我穿成这样，怎么看都是我的错。 到时候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们在干什么？” 周子涵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 她直接丢下手里的洗澡盆三步两步就走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朱瑜脸上。 “不要脸！”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无一人的浴室里面回荡。 朱瑜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狠狠地瞪着周子涵，“你敢打我？” “我怎么不敢打你了，这里是女浴室，你这个臭流氓！” “多管闲事的人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 “在老娘发火之前，你赶紧滚蛋，不然浴室管理员阿姨知道你闯进女浴室，这就别怪我了！” “你！” 我当时看周子涵的时候，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她气势凌人地逼迫朱瑜离开了女浴室，我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 可是朱瑜在出门的时候，拽着我的胳膊直接将我整个人拽出了浴室，我跌跌撞撞，连拖鞋都掉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惊呼出声来。 周子涵也惊呆了，我只看得到她用震惊地目光看着我被拖离了女浴室，根本来不及反应。 几乎是同时，男浴室里面一群人走了出来。 一群男生，身上穿着t恤和短裤，手里拿着洗澡用的盆，头发还湿哒哒的，站在男浴室的门口，诧异地打量着我。 我被拽的躺在了地上，衣不蔽体，而朱瑜居然做出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一只手正撩起浴室的门帘，就好像他是刚刚才进来的一样。 全场哗然。 我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朱瑜开玩笑一般调侃道， “愚人节，这是玩我还是玩自己啊？” “啧啧，这身材绝了。” “这女生好眼熟啊，是不是那个，追阿良的那个啊。” “这是要引起注意还是怎么样？”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 我不用想也知道男浴室门口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了，他们用怪异复杂的目光看着我，不时地有人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巨大的羞耻感笼罩了我，男生的议论声，还有朱瑜的冷笑，在我的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如果当时没有周子涵，我会怎么样，不敢想象。 混乱不堪的场面，周子涵拿着一条巨大的毛巾出来把我整个人裹了起来，然后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知道颤抖的我拖进了女浴室。 我坐在浴室的椅子上，羞愤恼火迷茫恐惧齐齐像我袭来。 那一刻的心情，到现在不太想的起来了，但是每当想起，都觉得那大概是我此生最大的噩梦。 愚人节，对我来说，是可怕的回忆。 不堪的往事。 隔间狭小的空间让我感觉很安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没有人可以嘲笑我。 尽管我跟周子涵说了我没关系，可是一想到要面对朱瑜，我无法平静。 当年这件事在学校里面传开了很久，久到那一整年我没去上过课，所有的课程没有平时分，所幸我最后考试分数很高，都熬过去了。 或许大家都忘了吧，就算忘不了我追求荣智良，也应该忘了这件原本目击者只有五六个男生的这件事吧。 我来之前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我没想到过，朱瑜也会来。 隔间外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仔细听除了高跟鞋还有皮鞋的声音，这是两道不同的节奏，踩得有几分凌乱，“吧嗒”一声，我仿佛听到他们锁上了洗手间的门。 我微微一愣，正要出去，却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让我一下子闭上了嘴。 “瞧你那猴急的样子，这儿可是我的同学聚会现场，别这样，等回家。”女人的声音十分妖娆娇嗔，我听着似乎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在这儿不是更有激情么？” “讨厌。” 紧接着是一连串令我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女人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呻吟，两个人那一阵快节奏的拍打声让我皱紧了眉头。 时间并没有很久，我听到女人在穿衣服的声音，男人扣上皮带的声音在空气中荡起一阵清脆的响声。 “刺啦”一声，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女人的埋怨声。 “这么快就结束了，每次都这样。” 第78章新仇旧账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句话都会生气。 但是外面这位似乎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生气的样子，语气甚至有些卑贱。 “宝贝儿，今天我情绪不太好，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你也知道，我刚辞职了。” “就你那公司，有什么可待着的，一个小小的经理而已，一个月赚点儿钱还不够我买个包的，趁早辞了陪着我最好，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霜霜，我不想吃软饭。” “知道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行了，大不了你就到我爸公司去上班，我肯定让我爸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的。” “麻烦你了，霜霜。” “说这些干什么，你跟我还分什么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冷笑，这个男人说着不想吃软饭最后还不是靠女人，外面这位也算是没什么脑子，居然也就真的相信他。 我在马桶盖上面坐的腿都麻了，这两个人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丝丝烟味从外面飘进来我瞪了瞪眼睛，然后毫无预兆地咳嗽出声来。 这就很尴尬了。 “咳咳”我一闻到烟味就咳嗽，这完全是没办法的事情，生理反应啊。 “谁！”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慌乱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想到，这是女厕所，我怕什么？ 我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见。” 我原本打算直接讲完这句话就走的，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两个人跟我还真是有不解之缘。 一个是刚因为对我动手动脚被荣智良开除的高云飞，另一个是我以前同寝室的白富美秦飞霜。 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的，世界还真是小。 高云飞目光诧异地盯着我，而我也正看着他。 秦飞霜皱眉看着我，“林莞？怎么是你？” 我微微一愣，“是啊，好巧，同学聚会嘛。” “你刚刚…….” “我刚刚什么也没听见，在洗手间睡着了呵呵呵。” “几年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秦飞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所说的跟以前一样到底是哪里一样。 还跟以前一样懦弱还是怎么样？ 我干笑了几声，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高云飞。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但是却一言不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对了，”秦飞霜看了我一眼，“忘了介绍了，我男朋友，高云飞。” “这是我以前大学的室友，林莞。” “你好。” 我看着高云飞朝着我伸出来的一只手，迟疑了一会儿，“你好。” 装作互相不认识，这样避免很多麻烦。 我只想赶快结束今天中午的午餐，然后早点离开这个让我很不舒服的鬼地方。 “我还有事，你们先聊，我走了。” 握完手，一阵客套的寒暄，我匆匆离开了洗手间。 依稀听得到身后高云飞跟秦飞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提到了我，高云飞似乎在跟秦飞霜询问我的事情。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林莞，你上个洗手间要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坑里面了。”周子涵迎面走来，语气颇为埋怨。 “走吧，准备吃饭了，人都来齐了。” 我看了一眼远处大圆桌上已经坐的差不多的位置，一个个身影，多少都有些眼熟，有些人我叫不上名字但是的确是我们以前学校社团里面最活跃的一些人，而我熟悉的那几个，就是跟我一个班级的人了。 好像这群人里面没有当年亲眼目睹过浴室事件的那几个男生，除了朱瑜。 周子涵拉着我在齐皓月身旁坐下了，齐皓月算是老好人，知道的事情不多，嘴也不乱，坐在他身边，我觉得还好。 刚一坐下，齐皓月拿着装了橙色果汁的玻璃瓶给我跟周子涵两个人倒饮料。 “老齐，你到什么果汁啊，冷美人跟林莞不应该喝酒么？”开口的是坐在对面的朱瑜，我一看见他就浑身不舒服，索性低头眼不见为净。 齐皓月到果汁的手势明显滞住，他腾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镜，“不太好吧，她们是女生。” “哎唷，你怎么这么怜香惜玉，给我坐下。” 周子涵攥紧了我的手，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喝酒总得有个由头吧，这么没头没脑的，谁跟你喝。” “有啊，谁说没有了，你们俩迟到了。” “睁眼说瞎话！”周子涵瞪了他一眼，“我们俩来的时间可比在座不少人都早。” “冷美人，听我把话说完啊，你们俩迟到，迟了整整三年吧，毕业聚会没参加，之后每年的同学聚会也从来没见到过你们吧。”朱瑜一脸的得意，“这样的迟到，你们自己说该罚酒几杯啊？” 我心中一沉，周子涵怕是说不过这个主持人出身的朱瑜，他向来油腔滑调，一肚子坏水。 我扯了扯周子涵的袖子让她少说两句，不就是喝酒么，我酒量还行，一两杯不成问题。 接过酒杯，在周子涵诧异的目光下，两杯酒下肚，终于堵上了朱瑜那张臭嘴。 桌上众人开始聊天，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正如周子涵说的，当年我没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一点出格的事情而已，我本人在这儿，他们多少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什么。 秦飞霜跟高云飞两个人是最后入座的。 两个人刚回来，桌上众人就开始起哄。 “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吧？”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秦飞霜森寒的目光朝着我撇来。 该不会是以为是我跟众人说了吧，这可就很冤枉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秦飞霜脸色不太好，坐在我的左手边，隔着两个人。 “林莞也来了，咱们毕业三年，她跟周子涵两个人还一次都没来过，今天是刮得什么风啊？” “以前是我一直联系不上他们俩，前段时间偶然一个机会我正好回学校，遇到周子涵了，就留了个联系方式。”齐皓月笑着解释。 “联系不少的，是不想见我们，还是怎么样，心里有鬼吧。” 秦飞霜的声音在大厅里面响起，在我的脑子里面像是有一根导火线一样，正在缓缓燃烧。 我开始不安。 第79章往事重提 跟在洗手间相遇的样子完全不同，此刻的秦飞霜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而她猎食的对象，是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莫名其妙。 这个秦飞霜，当年就是个高傲的小公主，是本地人，所以基本上不住在学校，每周末都会回家，跟我们一宿舍的关系一般，我跟她的相处机会并不多，所以印象中，我跟她毫无恩怨。 “老齐，你叫我们来不是为了聚一聚，开心的么，叫一些不要脸就知道靠男人上位的人过来，是看不起我们在座的其他人吧。” 秦飞霜话音刚落，周子涵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骂谁呢你，说清楚，谁特么不要脸靠男人上位，你吃错药了吧。” “周子涵，我没说你，你不必自己对号入座。” 秦飞霜只是瞥了周子涵一眼，然后目光就停留在了我的身上，我怔怔的扫视了一圈众人，脸色尴尬，“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你当年倒追荣大少的事情全校都知道，我虽然不常在学校，但多少清楚，没想到你现在还没改了这个癞蛤蟆想吃吃天鹅肉的毛病！” 见秦飞霜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了，齐皓月忍不住开口打断，“飞霜，你少说两句，这事儿都过去了。” “过去什么？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到处勾引男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算什么玩意儿！” “我勾引谁了？” 怒火被点燃，我觉得无法忍受。 当年的事情是个笑话没错我认了，但是秦飞霜现在说我勾引人的这句话我就不明白了。 “还用我明说么？你跟云飞之前难道不是一个公司的？他为什么辞职你不应该很清楚么？” 我整个人都是茫然的，高云飞辞职这完全就是他自作自受。 周子涵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故而插不上话，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旁边议论的声音不小，我也听不进去。 “你说清楚，他辞职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这可是你让我说的。”秦飞霜冷哼了一声，“我们家云飞在公司干的好好的市场部经理，你每天对他纠缠不休，甚至想要出卖身体来换你自己工作顺利，云飞不堪骚扰，不得已才辞职，难道不是因为你么？” 听到这种跟事实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说法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算是什么，恶人先告状？ 高云飞居然还在秦飞霜的身旁假惺惺地劝她坐下别说了。 “这不是事实！”我毫不犹豫地反驳。 “搞笑，我会污蔑你不成？”秦飞霜的声音盖过在场众人的讨论声，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还是说你觉得我男朋友会冤枉你？” “行了，霜霜别说了，这么多人在，看笑话呢？我工作反正都辞了，没什么。” 高云飞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他这样的态度明显就是在给秦飞霜的情绪推波助澜，根本不是在劝。 “林莞怎么能这样？” “当年念大学的时候她不久这样么，自己喜欢的人就巴不得天天拿自己的脸去贴。” “你说当年她跟荣大少？” “不然还能有谁？” “谁叫她来的啊，有好戏看了…….” 众人的声音就像是蚊子一样在我的耳边嗡嗡嗡个不停，我感觉有冷汗从自己的额角滑落下来。 很好解释，我可以讲出真相，可是他们会相信么？ “你们吵什么呢？林莞不是这样的人，没凭没据地就这么造谣可以告你们诽谤？” 周子涵忍不住出声制止这些人。 嘈杂的声音似乎暂时停歇了那么几秒钟，我感激地看向周子涵。 秦飞霜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跟周子涵对上了，“怎么就没凭没据了？我们家云飞是无聊么？随便无赖她？再说了，我刚刚可听说了，林莞她上大学的时候就这样不知羞耻，最出名的不是学校浴室里面那件事么？穿着情趣……..” “闭嘴！”周子涵猛地爆发出一阵怒喝！ 全场震惊。 我几乎已经站不住了，当年的羞耻感蜂拥而来，就好像现在被人扒光了展览一样，我不敢抬头，我怕对上众人嗤之以鼻的目光。 “敢做就敢当啊！这事儿当年那么出名，我也是服了她了，还有脸来见人，我可听说了，林莞你已经结婚了吧，结了婚还这么勾三搭四的，你老公头上绿帽子已经顶上天了吧。” “秦飞霜你给我闭嘴！” 周子涵的呵斥声并没有对秦飞霜起到任何作用。 她仿佛觉得羞辱我是一件特别有乐趣的事情一样，开始把当年学校里面各种流传的版本拿出来大肆宣扬，恨不得全场的人都把我当成一个出去卖的不要脸女人一样。 我看到了高云飞眼角的冷笑。 这里，我何必再待下去。 脑子里面很乱，我直接推开拉住我的周子涵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外面就是走廊，我沿着走廊一直跑，眼泪滑落，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根本看不清路，跑的时候似乎有人叫我，但是我根本没有在意，跟那人擦肩而过，刚跑出去没两步，忽然一股大力将我拽住。 “跑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浑身一僵，回过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荣智良疑惑的一张脸。 他怎么来了？ “哭了？”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不耐烦，“出多大事儿你就哭了？” “你怎么来了。”我哽咽着，急急地擦着眼泪。 我并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幅样子。 荣智良皱了皱眉，“来有事儿，还没进门就看到你火急火燎地跑出来了，怎么，你不是跟周子涵吃饭么？” “吃完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是有事儿么，不用管我了，我先走了。” 说着我就挣扎了几下试图抽出我自己的手腕。 “走什么走，你跟我走。” 我愣了愣，然后被他强行拉进了包厢，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拉着我走进了我们聚会的包厢。 那个我站在门口就听得见周子涵和秦飞霜吵架声音，以及众人议论或者劝解声音的嘈杂包厢。 第80章扬眉吐气（一） 我根本没有想过荣智良会拉着我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然，他们也没想到。 以至于荣智良拉着我的手跌跌撞撞地把我带到他们吃饭的大圆桌面前的时候，我还未站定，就听到满桌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不是聚餐么？没等我来就开始了，呃，这样不太好吧。” 荣智良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在大厅里面响起，我看着他的神情，仿佛有种天生的王者气场一样，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为他臣服。 齐皓月慌慌张张地开口，“时间到了，以为你不来所以才就先开始了，也才刚开始，菜也还没上呢，让服务员加个餐具就可以了。” 荣智良看了他一眼，然后拉着我一起朝着空位置走去，只有一个位置。 我看着荣智良只是蔑视一般看了旁边那人一眼，他就直接站起身，“你们坐，我，我换个位置。” 荣智良拉着我坐下了，而满桌的人目光都锁定在我们俩的身上。 我看到秦飞霜跟周子涵两个人还站着，一副还没吵完的样子，顿时有些尴尬，想到了刚刚那些侮辱人的话，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怎么都站着，不坐下吃饭么？”荣智良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秦飞霜愣了好一会儿，问道，“荣少，你，你，你们俩？你跟林莞？” 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我没说话，荣智良抬头瞥了她一眼，“怎么，这很让你惊讶？你跟我们公司的下岗员工混在一起，养小白脸这件事，我也很惊讶。”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知道之前秦飞霜介绍高云飞的时候都是说他是个精英，什么经理级别的人，很厉害，唯独没提到这人目前正是下岗状态，我也没戳穿她，没想到荣智良居然这么毒舌。 秦飞霜果然没话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嘟囔了两句，“他只是刚离职，很快就会有更好的工作了。” “是么？在公司调戏女员工，而且知错不改的人，这种案底在同行业里面传开，恐怕也就只有贵公司愿意收吧，不担心会对贵公司的信誉有影响么？” “荣少你…….” “好了，大家都是同学一场，我也就点到为止了，但是刚刚的事情，谁出来解释一下？我就来晚了一会儿，谁把林莞弄哭的？你们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秦飞霜的脸色更加尴尬起来。 周子涵正要说话，秦飞霜赶忙打断，似乎生怕她添油加醋。 “不是我，我只是听说了当年的事情，随口提了两句而已，我也相信不是真的，但是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就是问问。” “当年的事？” 荣智良挑起眉毛，看向秦飞霜，“说清楚。” “就是林莞当年穿着………” “秦飞霜，你给我闭嘴。”周子涵立马出声打断了，我知道她是怕我难堪。 我的手心里面开始出汗，生怕荣智良继续逼问，但是他也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还是怎么样，只是深深地看了秦飞霜一眼，皱了皱眉，“当年的事情，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谁都别再提。”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那是，当年就不知道真假，应该是开玩笑的，看荣少现在跟林莞关系这么好，当年的事情肯定是谣传。”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这顿饭简直吃的胆战心惊，要是荣智良不来的话，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吃饭的时候，众人闲聊，有人问起荣智良跟我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荣智良也是兴致缺缺，完全不像搭理别人的意思，帮我解了围想，现在又成了大爷。 “我之前听说林蛙结婚了吧。”一道声音忽然闯了进来，还是秦飞霜，众人都看着她，她立马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觉得很可笑，我就是当个八卦讲一讲，反正当事人都在，解释一下也好是吧。” 好像秦飞霜很害怕荣智良的样子。 我至今不清楚荣智良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好像很多人都知道，只有我们不知道，很多人都害怕他，他的三言两语根本没人敢随意反驳。 “离婚了。”不等我回答，荣智良的声音冒了出来。 我心中一紧，提到离婚这个词还是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就像是有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桌上没人敢说话，一个个面面相觑的样子让我万分尴尬。 荣智良一脸不慌不忙，淡淡道，“不离婚，怎么跟我在一起。” 听到荣智良这句话的时候，我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他说这话的意思就好像是我特意为了他才离婚的一样。 周子涵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在质问我跟荣智良的事情。 “你们聊，我去个洗手间。”我赶忙站起身，“子涵，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要赶紧跟周子涵解释清楚这个事，不然她万一以为我骗她怎么办。 周子涵跟着我一起到了洗手间。 她直接很霸气地把门关了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有些局促地站在周子涵的面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荣智良是我的上司。” “离婚呢？”周子涵瞪着我，“不是为他才离婚的吧！” “怎么可能！我除非疯了！” 周子涵神色有些复杂，“那你现在跟荣智良在交往？” “交往？”我微微一愣，虽然荣智良说的是情人关系，但是好像做的事情说是交往的话，也可以，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周子涵我被他包养了吧。 “算是吧。”但我也不能骗她。 “什么叫算是？”周子涵一脸的疑惑，“他对你怎么样，上次你开的那个车是他给你的？” “只是借给我啦，不是给我的。” 那可是荣智良自己的收藏品，怎么可能送给我，借给我开就很不错了。 “身上的衣服是他送你的？” “额，是。”我很没骨气地点了点头。 第81章扬眉吐气（二） 虽然我刚住进去的时候坚决拒绝他给的衣服，但是后来穿了一两次，发现他买的那些衣服实在是太舒服了，穿着身上能让我一整天都很舒适，就一直厚脸皮地穿着了。 “还不错嘛！”周子涵忽然笑起来，猛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嘿，可以啊你，林莞啊，看来是我小瞧你了，这么一对比，那徐嘉奕算个屁啊，你就跟荣智良在一起啊，这下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啊！哼，这帮当年笑话你的贱人，现在简直就是打脸！” 我看着面前周子涵一秒就变了天的脸色，一时间愣住了。 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啊，刚刚还乌云密布，我以为她要打我的啊。 “你这什么反应，有这么高兴么？”我心惊胆战地问她，总觉得她笑里藏刀的样子好恐怖。 “当然，”周子涵大手一挥，一脸得意，“这是我回国以来最高薪的一件事了，我最好的姐们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能不高兴么，看看这群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咳咳，这个说不准，或许还是没见到月明。”我嘴角抽了抽。 荣智良跟我的关系，算什么守得云开，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是在地狱里面了。 “你努力啊，男人要是对你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何必跟你在一起啊，他刚刚帮你解围，你以为他闲的无聊不成？” “可是我跟他相差太多了。” 我一直想要知道他到底背后是个什么样的家族背景，真的是我们公司的太子爷，可是我们公司很小，追溯到上面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企业。 “我跟我老公相差也不小，如果你用金钱来衡量感情是否合适的话，那太没劲了，活的潇洒点儿，我更喜欢当年念大学时候那个不顾一切的你。” 周子涵看着我的双眼，无比真诚。 我迟疑了一会儿，扯出笑意，“好，我会努力。” 我会努力办成自己想要办的事情，然后迅速从他的身边抽离，这一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跟周子涵回到大厅的时候，众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一见我们俩回来，声音戛然而止。 我扫了一眼，桌上，几个位置都空了，朱瑜，高云飞赫尔荣智良的位置上，都没人了。 “人呢？”我低声问旁边的齐皓月。 他苦着一张脸，“你跟子涵两个人刚走，荣少就把他们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向紧闭的大门，迟疑道，“带出去了？” 齐皓月点点头。 我感受到一道目光朝着我飞来，我下意识回头，看到秦飞霜正目光闪躲个不停，又是在看我又是不敢看我的样子，让我十分不解。 半晌，秦飞霜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咬着牙朝着我低头，“林莞，算我求你，帮我劝劝荣少，让他放过云飞。” 我一脸的茫然，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的事情是个误会，是我的错，我替云飞跟你道歉。” 面对秦飞霜忽然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我原本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反应了半天之后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大概是荣智良为难高云飞了，她心里担心所以才肯低着头。 女人总是这样，容易被人欺骗，还偏偏要为他开脱，一看到秦飞霜这样样子，我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你他是他，你跟我道什么歉？他这么欺骗你你就不难过？” 这句话我说的怒火中烧，故而声音有些大，众人都是一惊。 秦飞霜也是明显一愣，她是千金大小姐，当年傲娇的不行，一宿舍的人没人敢招惹她，现在被我这么一吼，脸上肯定是挂不住，我清楚地看到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林莞，你。”她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阴沉，“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这句话，她甩下众人就朝着门口走去，“我自己去求荣智良。” 我怔了怔，咬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荣智良对女人，尤其是自己讨厌的女人可完全算不上温柔，看在秦飞霜的遭遇跟我差不了多少的份儿上，我只好跟上去看看了。 吃饭的大厅外面是服务员的上菜区域，此刻没有一个服务员待着，只有两个黑衣保镖打扮的人，两个人一起摁着高云飞，将他整个人摁在墙壁上，而我们到的时候，正看到朱瑜一脚揣在高云飞的肚子上。 高云飞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隔间。 秦飞霜直接推开了朱瑜充上钱挡在高云飞的面前。 “你干什么？你疯了啊朱瑜！” 朱瑜原本就没站稳，被秦飞霜这么使尽全力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苦着一张脸，额头上不断地抵着冷汗，“不是我啊，我也不想…….” 秦飞霜一脸的愤怒，“不是你还能是谁，我瞎了么？你刚刚明明亲眼看到，你不要为了讨好荣少就对云飞这么下狠手，云飞跟你无冤无仇，别忘了当年是你差点强暴了林莞的，这笔账不要我跟你说吧！” 听到秦飞霜的话，我猛地往后一个踉跄，抵在门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荣智良则是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朱瑜走了一步。 “怎么，你觉得他打了你男朋友，所以你很不服气是不是？”荣智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阴冷。 他是在为了我生气么？ 秦飞霜整个人都在颤抖，显然在我们来之前，朱瑜已经对高云飞动手了，他的嘴角都在流血，脸上也是到处都是淤青。 “那就这样吧，公平点儿，让高云飞动手，还回来。” 荣智良看了两个黑衣保镖一眼，他们迅速会意，直接放开了高云飞，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架起了地上的朱瑜。 “动手吧。”荣智良看了高云飞一眼。 没了两个保镖的支撑，高云飞直接瘫软在地上，秦飞霜抱着他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没事吧？” 高云飞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没事，算了，我们走吧。” 第82章这事儿算两清了？ 秦飞霜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一脸的惊吓过度的样子，扶着高云飞就要走。 偏偏荣智良不肯放过他们，“说走就走？哪儿有这么容易？” 我看到高云飞的脚步猛地一滞，他捂着胸口缓缓回过身看向荣智良。 “荣总监，你还想怎么样？您说的，我都照做了。” “放心，我们的账算是两清了，你跟他的账还没请。”荣智良的目光扫过被两个黑衣人压在地上的朱瑜身上，“他打了你，你打回来，天经地义。” 说这话的荣智良身上带着浓重的痞气，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飞霜哭的不行，“荣少，我们不想打了，行不行？” “我是一个很公平的人。” 这一句话表明了荣智良的立场。 秦飞霜看向我，我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荣智良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他享受这样的权利，我没办法阻挡，我算什么？ 高云飞在对朱瑜动手之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中带着的复杂是我不能理解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我，那种眼神像是看笑话一样，仿佛我在他眼中十分的可笑。 “你们俩看着，保证人还有口气能救回来，医院已经联系好了。” 丢下这一句话，荣智良看了我一眼，“包呢？” 我微微一愣，“在里面。” “去拿出来。” 我拿着包出来之后，荣智良直接带着我离开了聚餐的现场。 我跟着他上了车，手机上是周子涵追来的短信。 “荣少够霸气啊，我看到朱瑜都被打成猪头了。” 我很无奈地关了手机，这个周子涵怎么这么墙头草，以前明明听她说了不少荣智良的坏话，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一提到荣智良，她就一脸的不耐烦。 “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不错以外，整个人又浮夸又神经，眼光也太次了，居然看上尹舜华那种小白花。” 当年的态度跟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荣智良直接拉着我出了酒店，正值大中午，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一口饭都没吃就出来了，虽然我的心情不错，但是心情不错并不能填饱肚子。 “我还没吃饭呢，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也没吃饭，你请我吃饭吧。”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伸手在路边招出租车。 “我请你吃饭？你那么多钱，要我请客？” “没带，再多钱也没用。” 我看着他身上什么都没带的样子，不禁疑惑。 “你车呢？”他不可能没开车来。 “你喝了酒以后开车啊？”荣智良蔑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一样，“还是说你能开车，你知道自己现在跟鬼没什么两样么？” “什么鬼？”我皱起眉头。 上了车以后，我发觉前面的司机总是忍不住偷偷从后视镜里面看我，我心生疑惑，下意识看着后视镜，结果发现自己脸上的妆已经全都花了。 眼线顺着刚刚哭过流的眼泪在双颊上留下两道长长的乌青的痕迹，眼圈红肿乌黑，口红也花了，整个人看着跟大醉过一场一样，难怪司机看我的眼神这么怪异。 我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化妆镜和纸巾。 “嗤”荣智良在我的身旁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在嘲笑我的蠢样。 “有什么好笑的，女人都这样。” “是，女人都这样，化了妆还哭成这个鬼样子。” “你，你还想不想吃饭啊！” 荣智良白了我一眼，“去哪儿吃啊，倒是说啊。” “师傅，去祁家湾大排档。” “好嘞。” 师傅这一声应的爽快，一看就是本地人，对祁家湾再熟悉不过。 “祁家湾？”荣智良皱了皱眉，看着似乎是有些不解。 我一边擦着脸上晕了的眼妆一边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吧，祁家湾应该是当地人都知道的地方哎。” 我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的无以复加起来，“这个地方的东西虽然不像你平时去的地方那么高档，但是味道真是一绝，主要是那个氛围特别棒，就算你是一个人去的也不会觉得孤独，那边的人都特别热情，还有就是，价格很公道，绝对靠谱。” 难得有荣智良不知道的东西，我得多炫耀一会儿。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祁家湾，车费花了我一百五，掏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荣智良在一旁毫无愧疚之色。 “明明可以坐公交车过来的，打的好贵啊，有长线公交啊直达一个人才五块钱。” 我忍不住念叨了几句，念叨完才想起来荣智良一直没说话，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他，没想到他根本没在看我，而是看向了远方的海边。 祁家湾是海边的一条街，基本上都是做水产海鲜烧烤，来这儿吃饭聊天的人很多，这会儿是中午，没有晚上热闹，但是依然可以看到各个摊位上有人喝着酒吹着牛皮涨红了脸一脸激动的样子。 “走吧。”我拉了拉荣智良迎风飞舞的外套下摆，“站在风口上你不冷啊。” 初冬，海边的风吹得我脸都疼。 荣智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挑三拣四，相反的是，他似乎很喜欢这里，祁家湾大排档吃饭都是一整条长桌子对面也会坐着人，没有单独的桌子，热闹非凡，对面的人给荣智良敬酒，他竟然也喝了。 我一脸诧异看着他举着啤酒杯子跟对面的络腮胡大叔碰杯，嘴里的蛤蜊几乎都要掉下来。 难道荣智良不应该是直接拒绝说，“海鲜就应该配红酒，喝什么啤酒？” 他总有一套特别讲究的方法，在吃饭上面尤其明显，特别是我看到娜娜做饭的时候，摆盘甚至盘子的花色都很有讲究，但是我做饭的时候就随便弄，他倒也不说什么。 我现在居然在看着他跟对面的大叔一杯一杯碰杯喝扎啤么？ 不是我眼花，就是荣智良今天很反常。 “老板娘，再来十串烤腰子啊。” 我刚喊出口，发现荣智良瞪了我一眼，“林莞………” 第83章真的醉了？ “别误会，我自己吃，我喜欢吃这个。”我嘿嘿一笑，“你要吃么？再来十串？” 对面的大叔看着我们俩，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小情侣啊，就是幽默。” 荣智良的酒量，我不太清楚，后来我们离开祁家湾大排档的时候，他走路有点儿虚浮，下午五点，海面上有些涨潮，海浪翻涌。 这个地方我以前常来，当年刚跟徐嘉奕结婚的时候，徐嘉奕说要带我去吃一顿高档海鲜大餐，结果两个人进了一家店，身上的钱加起来都不够点一道菜，我还记得他当时神色很沮丧，我笑着跟他说没关系。 然后我带他到这里来吃海鲜。 “看吧，这里的海鲜也很好，不比那些海鲜馆里面的差呀，而且都是新鲜的刚捕捞上来的。” 我安慰徐嘉奕，打心眼里觉得在这儿也很好，我们两个人，跟一群喝着啤酒的大叔大妈们载歌载舞，欢歌笑语。 可是徐嘉奕只来过一次，后来每次我提到这里，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似乎很嫌弃这个地方，穷人的海鲜天堂，这个招牌让他不能忍受。 “林莞，我肯定会带你去吃真正的海鲜大餐。” 徐嘉奕当年的承诺，我没放在心上，但是他的真诚我放在心上了，只是后来没有实现，我依然在这里，想着那个可笑的承诺。 望着海浪，我的眼里忽然有些湿润。 是不是承诺都太容易，遵守承诺却很难？ “回家吧！”我搀扶着荣智良。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大概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了，虽然脸色看不太出来，但是嘴角擒着笑意的模样，让我诧异，他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 “不要。”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亮闪闪的，像是星星一样的颜色，会发光，赌气一样看着我。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看着竟然有几分可爱。 没错，是可爱。 我一定是疯了。 他忽然咧开嘴一笑，笑的太过明亮，以至于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我今天，很开心。”带着酒气，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温温热热的。 “你喜欢这儿？”我很诧异。 他一个富家公子哥儿，为什么会喜欢这里，徐嘉奕当年来过一次，就表示再也不想来了，环境不太好，沿海的地方有很多腥臭味的垃圾，渔民身上的味道大老远就可以闻到，甚至吃饭的时候，桌椅都算不上干净。 但是这里的人很随意，让我很舒服，加上价格便宜，这是我喜欢来这儿的原因。 荣智良忽然牵着我的手，一步步朝着海边走去，五点多钟的海边，天还未黑，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海面，如果不看沿海那一片的垃圾和杂乱无章的渔船的话，还是挺美的。 我很少被人牵手，手心的温度让我感到陌生，心跳好像不受我自己控制了一样。 “不回去么？”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只能开口讲话。 荣智良似乎没有在意道我的情绪，拉着我走在松软的沙子上面，“走走。” 脚底下的沙子并不像开发过的旅游景点沙滩一样松软，这里的沙子有很多粗粝的地方，不过穿着鞋走在上面，还是挺舒服的。 海风有些凉，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裹紧大衣。 荣智良穿的挺少的，偏偏自己没什么知觉的样子，一心一意地沿着海边走路，脚步算不上稳当，还偏偏想要拉着我，其实根本就是我扶着他在走。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他忽然问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挽住他的手臂，笑了笑，“我一个朋友，以前她家住在这里。” “周子涵？” 我看向荣智良。 这家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脑子怎么这么清醒。 “你不就这一个朋友么！”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他直接说穿了我的心事。 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是，我只有这一个朋友。 “朋友不在乎多少好不好！”我努力争辩，“一个真心的朋友比一百个不真心的好得多！” 我是赌气说的这句话，对于荣智良嘲笑我没朋友这件事，我还是很不服气的。 荣智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朦胧，只是“哦”了一声。 我顿时没了想要反驳他的怒气。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生气的，那我不是神经病么？ “有时候还真羡慕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从荣智良嘴里听到这句话，感觉很不可思议。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想干什么几就干什么？开什么玩笑？你才是上天下地，任意妄为好不好！” “是么？肤浅的女人。” 他对着我投来一个蔑视的眼神。 “你不信？要不我们俩换换？你做我我做你啊！” “我是怎么样的？”荣智良似乎来了兴趣，朝着我投来一道兴致勃勃的目光。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把他推开，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 “荣智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死缠烂打的招数我早就看的厌烦了，死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对着荣智良吼出这句话的，气势上好像是很足，其实我心里很没有底气，只是想要报当年表白被拒绝之仇容易。 我等着说这句话等了好久了，讲出来真的好爽啊。 荣智良显然是愣住了，他绝对是没想到我的报复心这么严重。 半晌他忽然笑了笑，“这就是你说的跟我换一换？” “还不够任意妄为么？”我撇了撇嘴，心中多少有些沮丧。 当年的伤痛这么会这么轻易释怀，毕竟是当中羞辱，这里还没什么人呢，只是我跟他吼吼而已，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荣智良站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对着我歪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暧昧不清的神色，一闪一闪的，让我目不转睛。 “林莞，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看着我，仿佛像是看着一件宝贝一样，我注视着他的双眼，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满满的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 “考虑一下吧，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第84章还不是你要吹风的 “啊，你说什么？”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愣了好几秒，忽然从他的笑意里面反应过来，他说的只是换一换啊，当年的我是这么跟他表白的，他还记得，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呢。 “林莞，你真是我见过，最棒的女人，很野性，够味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走来，说的话也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等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不太听得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只记得他一直在说“林莞，你真棒。” 我苦笑，搀着他的胳膊，生怕他摔倒，我问他，“我要是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好，你当年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当年拒绝我那么决绝，可不像是现在说的这些话一样啊。 “我当年……..”他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高大的身子几乎重心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好在我的力气还挺大的，否则真的要直接被压倒在这个沙滩上面了。 “当年啊…….你…….够……..尹舜华…….” 我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仿佛听到尹舜华的名字，心里一紧，抿上嘴不想再跟他说话。 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荣智良吹了一会儿海风，反而醉的更加迷糊起来，走路都开始跌跌撞撞的，我好不容易搀扶着他走到大路上，空无一人大路上让我心里一阵发凉。 忘记了，这里是郊区啊，打车比登天还难的郊区。 以前我跟周子涵来的时候都是直接住在她奶奶家的啊。 我看着几乎就快不省人事的荣智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路边有公交站台，但是五点钟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有个长椅，勉强可以坐一会儿。 荣智良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我看了他一眼，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海边还是很冷的，迟疑了一会儿，无奈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给他盖上了。 他窝在我的肩膀上，咕哝了两句什么，我穿着毛衣，靠在身后的站台玻璃公告栏上面，后背凉飕飕的，偏过头就能闻到他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很清新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幸好大衣很宽大，盖住我们两个人没什么问题，天渐渐黑了，感觉能打到车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大概要跟他在这儿露宿一晚了。 晚风吹在大衣盖不到的地方，很冷，但是这么靠在荣智良的身边，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心。 这个人喝醉酒的时候比他清醒的时候，让我感觉更安全。 果然是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出租车，夜里我被冻醒了好几次，但是也抵不过后来实在太困，还是睡着了。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肩膀很酸，但是身边已经空了，冷风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从睡梦中惊醒。 “阿秋………”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盖着的大衣，迟疑了一会儿，环顾了一圈，发现荣智良正站在路口打电话，声音很远，似乎是让谁开车过来，我不太听得清。 大概是我打喷嚏的声音太大，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匆匆挂了电话朝着我走来。 “醒了啊！” 我点点头，穿上衣服，感觉四肢无力。 荣智良瞥了我一眼，“你就这么让我在这儿待了一晚上啊？” “那不然呢，没有公交车了，出租车也没有，还不是你要吹冷风的。”我吸了吸鼻子，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这种没有力气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我有种预感，我肯定是感冒了。 荣智良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真是蠢啊，你不会打电话叫个人过来么？” 我低着头，不想说话。 我自己昨晚也喝了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哪儿有哪些脑子去想别的事情啊，荣智良真是太高估我了。 “再等会儿车就来了，附近有吃早饭的地方没有，去吃点儿？” 我朝着远方海边看了一眼，闷声闷气道，“有。” 鼻子里面发出浓厚的鼻音，说话的时候嗓子眼里面有股腥甜的味道，让我有种想要干呕的感觉。 “能走路么？”他开口问我，只是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接了一句，“算了，再给摔了还是我倒霉。” 于是他忽然俯下身子蹲在我的面前，偏过头说道，“上来吧，便宜你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迟疑着爬上了他的背。 他很轻松地就把我背了起来，他的后背很宽很挺拔，很温暖。 荣智良看着很瘦，特别是穿着衣服的时候，感觉就是个衣服架子，肩部提手不能扛的，但是见过他脱了衣服的样子才知道他身材真的超级棒。 真的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有冷风吹来的时候，我能稍微清醒一些，猛地被凉意激的一抖。 荣智良背着我在海边吃饭的地方坐下了，老板娘端来一碗扇贝粥，“刚出锅，尝尝看。” 我没精打采只想睡觉，荣智良拍了拍我的脸试图让我清醒。 “唉，吃点儿东西啊，不然过会儿给你吃药你都不能吃。” 我脑子里面响着荣智良嗡嗡的声音，其实听不太清楚他在跟我说什么，仿佛没办法集中精力一样，脑子涣散，目光涣散。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拿着勺子朝着我的嘴里喂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嚼了两口，阉了下去，然后脑门上有一阵被抚摸的温度，很舒服。 我好像是听到了王璐月的声音，她跟荣智良交谈着什么，然后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很久很久陷入其中，像是在云端一样的感觉，身体很轻，轻的飞了起来。 “林莞对你可真的不错，有几个姑娘能这么对待一个喝醉了酒的人的，你说你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了？” “谁知道她那么蠢啊，打电话叫个人过去能有多难，找个民宿睡一晚也简单，偏偏要自己找罪受。” “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林莞难道不是把身上衣服脱下来给你盖了？自己一开始那个心疼，就差让我把医生带着一起过去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这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自己行不行啊？” …… 第85章没那么弱不禁风 我是从一段混乱的对话声中醒过来的，摸着身下熟悉的床单，我渐渐恢复了意识。 这是郊区别墅，荣智良的房间，奢华的过分，装修总给我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装饰品亮晶晶辉煌灿烂摆满了屋子，就连窗户纸都是彩色的琉璃，阳光照进来都是彩色的光线。 我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会儿，觉得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鼻子也堵得难受。 “醒了啊，要不要吃东西？”荣智良的声音闯入我的耳朵里面。 我转过头朝着门口看去，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整个人看着似乎没睡好的样子，没什么精神。 “我什么事时候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我有些诧异于自己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话而已，嗓子特别疼。 荣智良皱了皱眉，“嗓子疼就别说话了，娜娜熬了粥，我去让她端上来，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荣智良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娜娜端着餐盘进来，看到我醒了的时候，露出笑容。 “林小姐，您总算是醒了，粥都熬了好久了。” 我扯出一抹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娜娜赶忙在我身后塞了几个靠垫，让我坐着舒服一些。 浑身没有力气，娜娜端着粥碗喂我喝粥。 长这么大还很少有人这么伺候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谢，“真是麻烦你了。” 沙哑的嗓音让我很无奈，娜娜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就不要多说话了，过会儿喝完粥把药吃了就行了。” 我点点头，乖乖喝粥。 好一会儿，外面都没人，我有些疑惑。 “荣智良呢？”我问道。 娜娜吹凉了勺子里面的粥，微微一笑，“少爷在洗澡，昨天上午回来以后就一直守着您，脸洗澡都没顾得上。” “昨天中午？”我瞪大了眼睛，“我睡了多久？” “昨天中午回来一直在睡觉，到现在大概过去三十个小时差不多，重感冒，加上发烧，医生开了药但是你也不能吃，睡着的时候输了液，但是一直都没醒，少爷就一直守着呢。” 我居然睡了一整天么？ 外面是下午的样子，也就是说我从海边昏睡过去之后一天多的时间都没醒过来，难怪浑身没力气，就算是一天没吃饭我都不可能有力气。 “还没见过少爷这么紧张谁过呢。” 娜娜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愣了好一会儿，想起刚刚荣智良有些颓废的样子来。 难怪身上还穿着那件衣服，是守着我一整天么？ 他担心我？ 正说着话，荣智良从门口走了进来。 “紧张什么？不过是不想要有个蠢女人因为我没命了而已，到时候冤魂索命，我都不知道找谁说理。” 他擦着头发，身上裹着厚实的家居浴袍，高大的身影渐渐走入我的视线。 娜娜收起餐盘，朝着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荣智良家里的佣人就是这样，非常的会看人眼色，正好我也吃完了，她直接就走出了房间。 “谢谢你。”我看这荣智良，哑着嗓子道谢。 他满不在乎地朝着我走来，头发大概是吹过了，看着不是很潮湿，一靠近我，扑面而来的沐浴露的味道，让我感觉到一阵清爽，好像鼻子都通畅了一样。 “还烧不烧？”他忽然朝着我的额头伸出一只手，“嗯，好点儿了，命真大。” 我微微一愣，感觉额头上还有他手心的温度。 “继续睡吧，你这感冒来势汹汹地，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荣智良，我……..” “不用太感谢我，我这人一般对女人都比较绅士，别以为我是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只是想问你公司那边怎么样，我没请假啊，你帮我请假了吧？” 这个月奖金无望，但是没去上班不请假的话，算旷工啊，旷工要扣钱的，我那点儿微薄的薪水，还想着攒下来以后付房租呢。 荣智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扬了扬眉毛，“没请，等着被扣钱吧。” “你，我可是为了你才感冒的！” “我求你了嘛？” “不识好人心！” 这个男人真的是毒舌又腹黑，有时候又特幼稚，这么玩儿我真的有啥意思么？ 我愤愤地扯过被子蒙在自己的脑门上，赌气一般不想跟他说话了。 累得要死，嗓子也疼，谁要跟他吵。 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我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然后身侧的床垫忽然沉了下去，被子里灌进来一丝凉风，我的身后伸过来一双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怔了怔，忍住没有回头，闷声道，“我感冒了，你还是别靠近我最好。” 他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你以为我是你的那种体质，弱不禁风。” 我翻了个白眼，“你厉害好了吧，到时候感冒了别怪我。” 身后没有了声音，现在这会儿还是傍晚，外面还有亮光，但是他似乎困极了，抱着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身后轻微的鼾声，让我有种莫名的心安。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海浪海鸥海风，我和一个模糊的身影一起站在海边，他搂着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让我闭着眼睛，然后闻到了玫瑰花的香味。 我下意识地认为那是荣智良，他拉着我的手在海边递给我一束玫瑰花，“林莞，嫁给我吧。” 是他的声音，我欣喜若狂，睁开眼睛，可是我的面前空无一人。 有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你在找谁？” 我回过头，“荣智良！” 我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我回过头看到的却是徐嘉奕，他搂着吴雪珊的肩膀，看着我笑的森寒。 “林莞，你在想什么，你想跟荣智良在一起？我都不要你，你觉得他会要你，真是可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嘉奕，还有他怀里笑的一脸阴毒的女人。 “你们，你们！” “别做梦了，林莞，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你，可怜的女人！” 画面一转，荣智良的背影在远方，我迈开脚步追上去，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怎么也不肯回头，我的脚下忽然空了，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一样，耳边都是嗤笑的声音。 第86章噩梦 我醒来的时候一声冷汗，这个噩梦做的很虚幻，我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混乱不堪的，脑子里面像是被噩梦中的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面回荡。 “尹舜华。”这个声音是荣智良的声音。 我以为我听到他说话了，可是他睡得还很安稳，只是我的幻觉。 我听到他喊尹舜华的名字，只是因为喝醉酒的时候，他似乎靠在我的肩膀上喊了她的名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在抱着我了，我缓缓转过身，打量着他睡得很安详的一张脸，俊美的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觉得鼻子堵得难受，掀开被子下了床。 尽管他自夸自己身体好不会被传染，我还是担心他到时候感冒了全赖在我身上。 我裹着睡衣溜达到自己房间里面换好了衣服，被凉风吹了吹，这才觉得鼻子通畅了不少，踩着拖鞋下楼，感觉好像身体比昨天舒服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沉重。 大概是之前睡得时间太多了，这会儿还早，我刚下楼，就看到娜娜打着呵欠刚从自己房间里面出来，穿着佣人的工作服朝着厨房走去，看到我的时候微微一愣。 “林小姐，您怎么起床了，这么早？” “睡得太多了，头疼，所以还是起来转转。” 头好疼，我难受的揉着脑袋下了楼。 “林小姐，你要给少爷做早餐么？家里材料都是齐全的，我上次又去买了一根擀面杖。” 我有些错愕，娜娜似乎很期待我做饭的样子。 想着反正也没事做，做顿面条还是可以的。 时间还早，我可以慢慢折腾，感冒的时候反而更想吃一点儿重口味的东西，我看了一下厨房里面齐全的材料，索性自己动手做了一份酱料，拿着鸡蛋酱油辣椒，自己熬了一碗酱，淋在热腾腾的面条上面。 我坐在餐桌前，吹凉了面条，自己吃了一大口，难受。 嗓子难受。 舌头上还没有味道。 果然，感冒就是这么折磨人的一件事。 “我的呢？”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荣智良。 他自顾自地走到我面前坐下了，“你就给自己做了一碗？” 我搁下筷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面条还有，你让娜娜给你下一碗不就是了。”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直接伸手将我面前的面碗捧走，“你自己去做吧，这一晚归我了。” “哎……..哎哎哎，我吃过了，我感冒了。” 我的劝阻声音并不能挡住他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吃了我的面条，还直接用的我的筷子，还真是不避讳。 “少来，这碗归我了，你自己重新做吧。” 我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一碗面条也要跟人抢。 我缓缓站起身，挪到厨房里面冲新下面条。 辣酱面条辣的我嗓子疼，偏偏舌头上还一点儿味道都没有，这次我聪明了一些，自己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荣智良看到我端到桌上的西红柿鸡蛋面的时候，微微一愣，“为什么你的是西红柿鸡蛋？” “我吃不了辣。”我白了他一眼，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我尝尝看。” 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直接把筷子伸进了我的碗里。 “还不错，晚上做这个。” 什么晚上做这个？我瞪了瞪眼睛。 “做不了，我今天要搬东西，以后你到我家去吃吧。” “你家？”荣智良忽然定定的看着我。 我还没告诉他我已经找好了房子的事情。 “喔，周子涵帮我找了房子，我已经拿到钥匙了，我行李不多，刚刚联系了搬家公司会过来帮我搬东西，不用再麻烦你了，住在你这儿…….”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搬走？”荣智良皱着眉头露出不悦的神情。 “在你这儿总麻烦你也不太好。”我咽下嘴里的面条，“毕竟这是你自己的房子，我们之间只是交易对吧，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照顾我。” “谁照顾你了？”荣智良忽然嗤笑了一声，“林莞，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让你住在这儿不过是让你方便履行你的义务而已。” 我怔了怔，尽管知道事实，我也早就看透，但是听到他嘴里这么说，还是有些难受，那种羞耻感挥之不去。 “我搬走，也不会影响继续履行……….义务。” 我硬着头皮讲了那两个字。 荣智良搁下手中的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眼中似乎有些嘲弄，“是么？住在哪儿，那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我没有心情过去，你想要求我的事情恐怕就没办法帮你完成了。” “不远，离公司很近的。”我赶忙解释，将周子涵朋友家的地址告诉了荣智良。 “哟，那块地方是不错，你有钱租？” “是子涵的朋友买的房子，我住过去算便宜一点，环境还不错的。” 似乎在知道地址的瞬间，荣智良的脸色好了一些，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你自己愿意走就走，谁拦你啊真是，真把自己当个宝了。” 丢下这句话，他直接甩手走人，踩得楼梯砰砰直响。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在为什么发脾气。 “今天上班要是迟到，下个月奖金全扣！” 楼上传来他的声音，冷淡疏离，毫无人性。 我心中一沉，“靠，凭什么啊，我请过假了。” “跟谁请的？”荣智良从楼梯上露出半个脑袋，冷漠地看着我。 “我们组长。” “我没同意，你们组长会同意？林莞，你真是天真的可爱。” “你，这么为难我有意思么，你明知道我要搬家！” “我觉得很有意思。”荣智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挑了挑眉，转身朝着房间走去，不再搭理我。 我皱着眉头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愤怒。 因为荣智良，我这个月奖金全扣，工资都扣了两天了，居然还要扣我下个月奖金，要命了。 第87章你去谈判 我拜托娜娜拿了仓库的钥匙把我的几个箱子搬了出来，荣智良买的衣服我只带了自己穿过的那些，别的没动过的依然放在柜子里面保持原样。 就这样走了，心里有些舍不得，但是我将要奔向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准确的说是重新回到。 搬家公司来得早，东西搬到新家之后，我匆匆洗了把脸，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上了上班的时间，看着九点钟在我刷卡过后那一秒跳动出来，我长呼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慢吞吞地拎着包进了办公室。 “干嘛去了，你热成这样？” 王青青正坐在位置上喝茶，见我坐下，拿着报纸给我扇了扇风。 “赶车啊，差点儿就迟到了。” “感冒好点儿了没？昨天都没来上班，应该挺严重的吧。” “你知道我感冒？” 我有些诧异，荣智良明明说了他什么都没跟组长说，我算是旷工的啊。 “哦，我正好去找组长顺便问了一句，组长说你请假了，还让我别打电话打扰你休息。” 所以说是荣智良给我请的假，难怪我看刚刚组长看我的眼神那么怪异。 我这种普通员工，感冒请假，总监怎么会知道？ 我好想知道荣智良到底是怎么跟组长解释的。 王青青似乎并不知道是荣智良帮我请的假，知道我还在感冒之后就离我远远地，不再跟我聊天了，我笑了笑，然后打开了电脑。 李婉钰在我对面递过来一个小盒子，绿色的，看着很清爽的颜色。 我有些疑惑。 “鼻塞很难受，这个往鼻子里面吸一下会通畅很多。”她微微笑着跟我解释。 我点点头，向她道了谢。 我在这个公司里面没什么朋友，似乎所有的同事都能说得上话，但是真正交心的没有，李婉钰能这么关心我，还是让我很感动的。 联想到之前她知道我跟荣智良有关系，公司里面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传言，那她一定是帮我保守了秘密，我很感谢她。 大概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荣智良才来办公室，走路脚步有些沉重，伴随着咳嗽的声音，顾小白见他来了，拿着文件去找他签字，刚说了没一句话就听到他不断的咳嗽声。 “怎么这么多人感冒啊，最近是流行性感冒不成？我看林莞也感冒了。” 不会知道办公室里面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怔了怔，连忙低下了头掩饰自己慌张的神色。 荣智良明明说自己不会被传染的，结果还是感冒了。 我心里默默叹息。 荣智良咳嗽了几声，从顾小白手上拿过文件，“我先带回办公室看，过会儿看完给你。” 顾小白点点头，目光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荣智良摆了摆手，似乎扫了我一眼，然后朝着办公室走去。 顾小白转身就跟组长请了假。 “组长，我出去一趟，二十分钟就回来。” “快下班了吧，你现在请假，全勤奖就没了。”组长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挂钟提醒顾小白。 我看了一眼自己电脑上面的时间，离下班还有半小时，这会儿请假干什么。 “没事，现在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扣就扣吧，麻烦了组长。” 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有些诧异，顾小白平时工作认真，很少会这么火急火燎的，不知道是突然有什么事。 十几分钟之后，办公室里面忽然一阵骚动，李婉钰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看到办公室门口走进来的顾小白，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盒子，药店的塑料袋，我瞬间明白了。 顾小白请假去药店买感冒药了。 “顾小白特意去给总监买药去了啊，这心意还不明显？” “这么上赶着，太不矜持了，平时不是挺高冷的么？” “哎呀你们女人就是事儿多，人家这是会把握机会好不好，我也想感冒。” “我给你一巴掌然后让顾小白送你直接去医院好不好？” “哈哈，” 办公室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来。 顾小白这样的美女总是格外受到眷顾，办公室里面，就算是女人也对她格外的宽厚，李婉钰去一趟荣智良的办公室，哪怕就只是送个文件而已，进去三分钟的功夫也会被那些女人八卦地不知羞耻放荡不堪，顾小白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朵白莲花。 很快，顾小白就出来了，脸上有些娇羞的红晕。 众人拿她调侃了一会儿，她脸上红的更加厉害，这种小女人的姿态，我是做不来，我抬头看向李婉钰，她笑的有些冷漠，眼神中有些蔑视的神色。 李婉钰不喜欢顾小白，那天喝酒的时候满满的蔑视已经全都跟我吐槽过了。 “顾小白这种女人也就是表面上小白花，好像很贤惠可人的样子，其实心机不比咱们见过的人浅。” 至于李婉钰是从哪儿的来的结论，我无从得知。 快下班的时候，荣智良从办公室里面出来宣布了一件事。 “下午有个谈判，部门要派一个人参加，我们部门就林莞去吧。”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面响起。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没有人有意见。 我急忙站起身，“我没有参加过谈判，这不太好吧，万一做错…….” 我向来是做策划的，根本没有参加过谈判，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市场部做的啊。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谈判的公司不大，你去试试，探探他们的口风就行了，就算谈不成，也没什么关系。” 他难得的和气让我觉得自己有些精神错乱的感觉。 真的这么简单？ 我怎么觉得荣智良是给我挖了一个坑呢？ 办公室的人倒是没当回事，王青青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听说了这事儿，公司很小的，那是个新公司，听说来谈判的公司总经理，人很少那种，不用担心，拿出咱们公司的气势来，压倒他们啊。” “新公司？”我念叨着王青青的话，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 “嗯，我觉得总监是不是对你愧疚啊，毕竟之前对你太差了，现在白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唉，你要是谈成了合作的话，人事档案上面记录好，说不定可以提前升职呢！” 第88章冤家路窄 王青青的话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鉴于倒霉事太多，我觉得最起码在今年过年之前，我的倒霉生活还会继续，不会好转。 升职加薪，怎么可能？ 我能保证我自己不丢工作不受伤好好活着生活能自理就不错了，已经不愿意去想任何别的好事情了。 吃完午饭，我被市场部负责跟我一起谈判的小张拉着开了一个简单的临时会议，主要是对于这次合作方的产品做了简单的分析，一共是两家原材料公司，其中一家因为产品不合格已经被排除了，其实这次谈判主要就是把价格压下来，对方现在还以为还有别的竞争企业。 “放心，这次谈判不难，对方那边不知道另一家企业的情况，我们可以把架子拿高一些，而且是新公司，他们没什么多大的底气。” 小张一直在安慰我，我其实有些紧张，毕竟以前并没有参与过谈判，最多是作为策划部的人员旁听。 “我没事。” “实在是紧张的话，你就多喝点儿水，”小张挠了挠头，“虽然我听说你们女孩儿不喜欢这种说法，但是其实这个方法挺有有用的。” 我笑了笑，“谢谢你。” 市场部的小张人不错，温温和和的，时常到策划部走动，所以跟我还算是有些熟悉，偶尔见面还能笑着打个招呼的那种。 会议室里面传来稀稀落落的交谈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小张身后走了进去。 因为早上搬家的缘故，我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简单的白色牛仔裤和深紫色的海马毛毛衣，头发简单扎在头顶甩成一束马尾。 “你好，我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的负责人，叫我小张就行了，今天这个谈判我们总负责人交给我们策划部的小林和我负责。” 我脑子里面嗡嗡地听着小张自我介绍，视线已经越过了他的肩膀落在会议桌前的那一对男女身上。 “你好，我是徐嘉奕，这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妻子吴雪珊。” 我有种血脉贲张的感觉。 小张从我面前走开，将我整个人暴露在他们面前，我从他们俩的眼神中看到了诧异。 徐嘉奕看着我的目光似乎有几分愧疚，但是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假慈悲。 “怎么是你们？”我冷声问道。 徐嘉奕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往前一步，他瞬间将吴雪珊护在了身后，一只胳膊挡在了吴雪珊的面前。 “林莞，你不要……..” “我怎么？”我嗤笑着看向徐嘉奕，将手中的文件摔在他的面前，“这是你们公司的企划案？” 徐嘉奕脸色变了变，有些讪讪地。 “是，我们公司跟你们公司想要合作，之前不是听说过么，你们公司这方面做得好，推广方面也不错。” “听谁说的？”我冷笑了一声。 徐嘉奕不说话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当年听我说的，我们公司做什么，哪方面做得好，都是我回去告诉他了，只是没想到他都记下了，现在还有脸来跟我的公司合作。 “林莞，你们认识？”小张在一旁问我话。 我看了徐嘉奕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不认识，就是觉得有点儿眼熟，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渣男长得很像。”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我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焰，久久不能平息。 “我不太舒服，我去一趟洗手间，小张，你先谈着吧。” 说完这句话，我朝着外面奔去，几乎是逃跑一样的。 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我大口的呼吸，想要赶走心中的烦闷，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公司里面。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素颜，脸色惨白，因为大病一场的缘故，鼻子红肿，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双眼暗淡。 此时镜子里面走进一个美艳的身影，她从门口进来，嘴角噙着笑意，眼神中是我想要撕烂的嘲讽。 “好久不见，林莞。” 吴雪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可人，可是在我的耳朵里面分外的刺耳。 我冷笑了一声，关掉了水龙头，背过身子，转向她，“怎么，你还想叙叙旧？” “别这么大火气，好久不见的老邻居，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 “朋友？”我冷笑“你都爬到朋友老公的床上去了，我还敢当你是朋友，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还是说，你嫌我在你脸上抓的那几下不够狠？” 吴雪珊与我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似乎不敢靠近，心有余悸，但是依然勉强保持着笑容，“我跟嘉亦是真心相爱的，你成全我们，我很感激你的，我希望你过的快乐起来，不要为过去所困。” 这话说得漂亮，我心里几乎要忍不住为她鼓掌，怎么能有这么臭不要脸的女人？ “你希望我过的快乐？”我几乎要笑晕过去。 “当然，其实你也清楚，男人靠不住，真正靠得住的就是钱，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有了钱，你觉得你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啊？” “跟你们合作？”我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来意了，“你想要怎么合作？” “这次的谈判，你要是能告诉我另一边的报价的话，或者说是你跟你的上司美言几句跟我们公司合作，到时候收益肯定少不了你的，你想要多少，可以跟我说，我跟嘉亦商量。” “你觉得我们合作值多少？” “事成之后，我给你五万怎么样？” “五万？”我蔑视地看向吴雪珊，“你打发叫花子呢？” “别急啊，五万只是个开始，咱们以后肯定还有别的合作，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入股我们公司，我跟嘉亦肯定都欢迎你加入呢。” 我看着吴雪珊一个人说的激动，心里的凉意越来越深。 等她说完了，我假意笑起来，温和地问道，“你总说你们公司，你们公司到底是什么公司，什么时候开的啊？就算是注册也得等工商局那边手续等好久吧？” “就两个月之前，有钱什么不好办啊，嘉亦拿了一部分，我也有存款，那边打点打点，手续很快的。” “你们拿着我的钱，去打点？不觉得于心有愧么？” 第89章没见过比你们还不要脸的 我的话似乎提醒了吴雪珊，她跟我的前夫一起谋划转移了我的财产这件事情。 我看着她忽然一愣的神色，觉得很可笑，她是在异想天开不成？ 拿了我的钱，现在跟我说合作？ “其实，咱们之间，也没那么大的仇恨，你没必要把这件事想的太严重。” 吴雪珊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又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跟我说话。 “没那么大的仇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很想把吴雪珊的脑子扒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你现在已经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我看着吴雪珊，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眼中杀人一般可怕的寒光。 她明显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讪讪地，但是态度依然强硬的让我无法理解。 “我抢了你的老公是没错，但是你也在我脸上脖子上抓了好几道，抢男人你抢不过我是你没本事，打架我打不过你是我没本事，很公平，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林莞，你不要觉得我欠你什么，各凭本事而已。” “是么，那我现在跟你也可以各凭本事了！”我冷冷地看着她，然后直接拿起洗手台上装肥皂的磁盘子，狠狠地在大理石台面上砸碎。 “哐当”一声脆响，磁盘子在我的手中碎成好几块，粉碎的渣滓在台面上滑落，冒气淡淡的烟雾。 “你想干什么？”吴雪珊害怕地看着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猛地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远远比我的光滑细嫩，我忍不住心中苦涩，这样的手，任何男人都会喜欢吧，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做家务，养尊处优的一双手。 “你放开我！”吴雪珊拼命地挣扎。 “闭嘴。” 我扬起手中的碎片，最尖利的地方抵住她的喉咙，她不敢动了。 “有话好好说，林莞，”她瞪大了眼睛，眼中的黑色美瞳自带的放大效果，让她的眼睛看着尤其的恐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别冲动，别冲动。” “是么？”我冷笑了一声，“要是让你把徐嘉奕还给我呢？” 她微微一愣，只是迟疑了几秒钟，“我还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我立马跟他离婚。” 离婚？ 我心中一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领了结婚证了么？ 但是这样的痛苦只是一瞬间的，我想到徐嘉奕在这个女人眼中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算的时候，忽然有几分释然，甚至觉得为徐嘉奕感到悲哀。 这个女人其实根本只是想要找个能帮她的男人而已，是谁其实无所谓，徐嘉奕还把她当个宝。 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再要。 我冷笑了一声，蔑视地看着吴雪珊，然后松开手，碎片从我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愣愣地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转过身，在水池边洗手。 “那种男人，就算是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我也不要，吴雪珊，你这种女人，跟他真是挺拔配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你玩儿我！”我似乎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怒气。 “就是玩儿你，怎么样？好玩儿么？”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身后的女人，她惨白的脸上浮现恼火的神色，看得我心旷神怡。 “林莞，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她忽然俯下身子，再起身的时候手中已经拿着那片被我丢落的碎片了，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直接冲着我的脸挥来。 我下意识捂住脸闪躲，但是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我根本没有完全躲得过，脖子上火辣辣的，我摸了一把，有血珠子滑落。 “你疯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吴雪珊。 这个女人刚刚是想要杀了我么？ “玩玩而已，你不是很喜欢玩儿么？”吴雪珊扬起手中的碎片，眼神疯狂，“你以为我是什么傲娇较弱的大小姐不成？老娘也是风里来雨里过的，比起你，老娘更不怕死！谁玩而的过谁啊！” 我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徐嘉奕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女人这副模样？ 我仿佛听到洗手间外面传来脚步声，这个声音沉重，好像是男人的声音。 吴雪珊忽然眼神一滞，猛地又看向我，然后挥舞着碎片朝着我打来。 吃过一次亏，我肯定不会再吃第二次，这一次我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恶狠狠道，“吴雪珊，你疯了啊！” 然而令我不敢置信的是，她忽然松开手让碎片摔在了地上，然后发出一声惊呼，“林莞，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股大力猛地拽着我将我狠狠地惯向门板的方向。 “砰”的一声，我整个后背狠狠撞在洗手间的门上，感觉脊柱都要被撞碎了，脑子嗡嗡直响，眼前一花，有那么一瞬间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林莞，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定了定心神，忍着痛扶着门框站稳。 “嘉亦，我只是好心过来跟她说要是促成我们这单生意的话可以给她分成，我没想到她对我怀恨在心，她……..她想要……..呜呜呜……..” “别怕，珊珊你别怕，”徐嘉奕将吴雪珊搂在怀里安慰。 这样的场景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现在被吴雪珊蒙蔽双眼，只听她说的，完全不听我任何解释。 “林莞，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对珊珊动手，我不会放过你。” 徐嘉奕冷冷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徐嘉奕，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么？你们俩背着我干了苟且的勾当，现在在我面前说我恶毒？” “林莞，伺候你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你的脾气了，你以为你存了多少钱，开公司的钱都是珊珊给我出的，你那些钱根本就够跑跑关系，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徐嘉奕，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90章我还以为你挺有本事的呢。 我辛辛苦苦存了那么多钱，三年来省吃俭用，原本还想着等以后有了孩子可以给孩子过上好日子，那些钱虽然我一直都是交给徐嘉奕的，但是数目有多少我大概还是有个数的，这三年来，我最起码存了十几万在他那儿。 “你以为你存了多少钱，还不够我贴补家里的，我们俩刚结婚的时候我妈生病了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钱怎么可能存的下来。” 徐嘉奕他妈一直身体不好，这几年我也一直有汇钱回去，但我一直不知道他偷偷拿着我的钱贴补家里，其实只要是跟我明说，我也不会不同意。 说来说去还是他根本不相信我，我跟他的感情可能早就到了尽头。 “房子呢？就算钱没了，我的房子你总该还给我吧！” 那栋房子是我爸妈给我买的，但是我爸妈很喜欢徐嘉奕，当初填的是我们俩的名字，离婚的时候我根本没仔细看离婚条件，直接就签了字，我压根没想到徐嘉奕会给我下绊子。 “房子？”徐嘉奕脸色微微一变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房子你就别想了。” 我愣在原地，什么叫我就别想了？ “那房子我已经打算卖了，离婚的时候是你主动放弃的，就算是找律师，你也没办法，我劝你别再白费心思了。” 徐嘉奕搂着吴雪珊，从我的面前走过，他说的话在我的脑子里面无限回荡，一下一下打在我的心口，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他们走了以后，我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凭什么你们过得幸福，拿着我的钱潇洒，还开了公司，就我一个人过的这么悲惨什么也没留下，人也没了，钱也没了？ “我还以为你挺有本事的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的侧面传来。 我愣了一会儿，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然后背过脸急急地擦眼泪。 我不要荣智良看见我哭的样子，被他看见还不知道要怎么嘲讽我！ 但是他丝毫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刚刚不是挺盛气凌人的嘛，现在开始暗自伤心了？” “…….” “要我说啊，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你看看他什么眼光，那女人怎么着也得三十多岁了吧，保养得是不错，但是皮肤也松弛了啊，啧啧，这眼光，难怪当初看上你。” 荣智良的冷嘲热讽在我听来十分刺耳，并且让我的心越来越冷。 我低着头，用袖口擦干净了眼泪，然后定定的抬头看向他，语气决绝，“荣智良，你说过，我们之间是交易，你可以帮我是不是？” 他似乎被我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几秒钟，然后忽然歪了歪头，双手插着裤兜站在门口看着我，神色复杂，“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取消合作，我要徐嘉奕和他的公司在这座城市里面永远没有立足之地！” 荣智良没有很快的回答我，他盯着我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沉默着，我们俩之间的气氛在僵持，我感受到了他的犹豫。 我以为他是在思考要不要答应我，我知道这件事或许是有些难，但是如果真的像传言中说的那样，荣智良是上面派下来的太子爷的话，那么这件事对他来说不会很难，徐嘉奕的公司只是一个小公司而已。 只要一点小小的手段就可以了，毕竟小公司刚出来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如果被我们公司因为信誉问题拒绝并且在业内传开的话，他们公司不可能找到任何一家合作方。 “林莞，我说过交易，可没有跟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荣智良的声音在洗手间的门口响起，低沉，好像是有几分艰涩，我没听清，因为我觉得艰涩为难这种情绪不可能出现在荣智良的身上。 我不甘心， “你明明答应了，这件事不是很难，只要我们不用他们公司的原材料，说他们的原材料有问题就可以了，你一定有办法的。”我试图让他答应我。 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我做的一切说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我只帮你做一件事，你自己想好，具体是什么不要给我这么宽泛的要求，不能在这座城市立足？这个要求未免太高了，乞丐都能立足的城市，他为什么不能？” 只帮我做一件事？ 我怔忪了片刻，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荣智良。 他的眼神中似乎跳动着戏谑的光辉，一闪一闪的让我觉得恼火。 我想起他刚刚出现的时候说的话，我跟吴雪珊发生争执，甚至跟徐嘉奕发生争执的时候，他都一直在一旁看着么？他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在耍我。 “荣智良，你当初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是么？”荣智良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怎么记得当初是你死乞白赖地缠着我说要做我的情人，然后让我帮你，具体帮你什么，你当初自己也没有说清楚吧。” 我明明说的是帮我报仇。 荣智良这个奸诈小人，他根本就是在跟我玩花样。 “你耍我！”我恨恨地瞪着他，不敢相信这个跟我同床共枕了许多个日子的男人，竟然是在耍我，就算是交易，好歹讲点儿诚信吧。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答应你了，一件事，自己想好，然后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走远。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我还要继续面对徐嘉奕和吴雪珊两个人，还有我未知的报仇计划。 荣智良这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要帮我。 我真是蠢，居然相信了他。 返回洗手间，我打开水龙头洗了脸，然后从旁边抽了擦手的纸擦干了脸上的水珠让自己清醒了起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就算荣智良不肯帮我，我也得面对这次合作的事情，我决定自己想办法，既然捷径走不通，那我光明正大地走法律途径好了，我相信人间有正义。 返回会议室的时候，我看到徐嘉奕和吴雪珊两个人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想要离开的样子。 我上前一步拦在了门口。 第91章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怎么，想走？” “又不是你们一家公司可以合作，我们大可不必受你这份气！”徐嘉奕护着吴雪珊似乎害怕我会对她动手一样。 我内心在冷笑，我对她怎么样，徐嘉奕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护着的是多么毒辣的一个女人。 “我给了你们机会，不谈你们现在就可以走，我也是要完成公司任务的人，没空跟你们多费力气。” 我走到小张旁边坐下，冷眼看着他们俩，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看小张的神情，似乎根本还没有开始谈合作的事情，他满脸的疑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嘉奕跟吴雪珊两个人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嘀咕了好一会儿，然后双双转过身，脸上笑的尴尬，在我跟小张的对面坐下了。 我知道只要有一点儿机会，他们都会留下，毕竟只有我们公司才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跟我们谈成了，比他跟十家公司谈成都有用。 “咳咳，”徐嘉奕似乎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然后努力扯出笑容，“我们的原材料都是最好的，绝对不是次品，要是跟我们长期合作，建立供应关系的话，我想这是一个双方共赢的机会。” 徐嘉奕嘴皮子很溜，但是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原材料另外两家公司也不错，跟你的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说，贵公司也应该清楚我们哪一家作为合作方的选择的理由是什么了。” “价格。”徐嘉奕皱了皱眉，“可是我已经尽量给了贵公司最低价了，算是诚意满满来的，还希望以后能多合作，这个价格，不能更低了。” “是么，那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我的诚意也放在这里，要是价格合适，长期合作我们这边也可以考虑。” 吴雪珊看了我一眼，忽然问道， “你说话有用？” “我说话没用，你说话有用？难不成你还跟我么公司高层有关系？” 我抬起头，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小张迅速接过话，“我们公司向来是负责谈判的人有话语权，所以结果怎么样，大部分还是是小林说了算。” 其实什么话语权，我自己清楚的也不多，以前自己根本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谈判，今天不过是对面是这对狗男女，我说话苛刻步步紧逼不过都是因为这两个人让我恨之入骨，我根本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 吴雪珊的脸色讪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可怜兮兮地躲在徐嘉奕的身后。 “好，价格我们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减少五个百分点，你看怎么样？”徐嘉奕皱了皱眉，这次没有帮她说话，似乎有些埋怨她多嘴的意思。 “十个。” 我坚决地开口，毫无犹豫的意思。 荣智良不是不想帮我么，那么我就直接让这次谈判告吹，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我拼命压条件，我还不信徐嘉奕他们会做赔本的买卖。 “好，成交。” 听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对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露出几分喜悦，我忽然有一种自己又被诓了的感觉。 “减少十个百分点，虽然我们几乎没办法赚钱，但是为了表示我们跟贵公司合作的诚意，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徐嘉奕兴奋地站起身，似乎一时间忘记了和我尴尬的关系，竟然朝我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我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露出嫌恶的表情，“我嫌脏。” 说完这句话，我根本懒得看他的表情，直接抱着文件走出了会议室，只剩下小张在后面跟吴雪珊讨论后续合作事宜。 我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拿着自己的杯子去茶水间倒茶。 跟那两个人待在一件屋子里面，我无时无刻不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站在茶水间里面，手里抱着我的被子，热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我的手心，让我整个人温暖了许多。 我在考虑怎么自己想办法要回我的房子和我的钱。 我忽然想起周子涵说的她那个律师朋友，就是租房子给我的那个房东，现在还在国外，但是律师方面的人，我问问周子涵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立马拨通了周子涵的电话。 “哟，大忙人，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周子涵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分外的愉悦。 “你上次跟我说房东是个律师，我没记错吧。” 现在的心情，实在是没精力跟周子涵再聊天了，我只想赶紧咨询清楚我这个事情。 “怎么，你要打官司？”周子涵收敛了笑声，说话的声音严肃起来，“为了离婚的事情是不是？” 她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一开口她就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了。 “嗯。” “你这事儿我一开始帮你咨询过了。” 周子涵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我那朋友说，还挺棘手的，过两天他才回过，到时候我找个时间你们约出来见个面，具体说一下情况吧。” “好，谢谢你。”我很感动，声音都有些哽咽，我之前一直没说过要找律师的事情，但是周子涵私下里已经帮我做了，她是真心为我好。 大概是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太对，周子涵有些担忧，“你怎么了？林莞，你别跟我开玩笑啊，不是又出别的什么事儿了吧？” “没，没有。”我不想破坏周子涵的心情，听她刚刚接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哪儿玩，特别高兴的样子，“你在哪儿啊，这么开心。” 说到这个，她的语气愉悦起来，“哎呀搞装修，之前不是说要开公司么，地址已经选好了，现在在弄装修的事情呢，挺有意思的，我老公不在，我完全可以随着我的想法来，有空你也可以来看看，给我点儿建议。” “好，等我有空我就过去啊。”我笑了笑。 跟周子涵通完电话我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打电话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我没多想，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居然是王涵之的。 第92章来电 王涵之给我打电话这件事让我十分意外，以至于一直到通话结束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么一个高富帅，脾气又好又温柔的人，打电话找我居然只是问我最近过的好不好，那熟稔的语气，仿佛已经跟我深交了很久了一样。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对话的。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我的脑子里面回荡着王涵之的话。 “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朋友就是开律师事务所的，你可以去找他帮忙，我给你地址，到了那儿之后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王涵之似乎知道我心情不好，问了两句，我就把自己最近正在找律师的事情告诉他了，只是我还没有告诉他自己是为什么要打官司。 他也没有多问。 我回到办公室里面，心不在焉地握着手机，王涵之给我发了短信，给了我他朋友律师事务所的地址，让我直接去找他。 “哟，功臣回来了！” 我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王青青的大嗓门，声音十分嘹亮自豪的样子。 我微微一愣，发现整个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在看着我。 “还愣着干什么啊，林莞，你这次可算是立了功了，跟嘉雪公司的合作，我听说你把价格压得比原预计的还低了六个百分点啊，牛逼啊。” “你怎么…….” “哎呀，问我怎么这么快知道的是吧，来来来坐。”王青青拉着我，一把将我按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办公室的同事也都围了过来，一片贺喜的声音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刚刚市场部的小张过来了，说你气势凌人，十分果断地跟嘉雪公司的负责人压价，开口就是十个百分点，差点让他们血本无归啊。” “可不是么？你这是什么战术，我可听说你刚一到场就没给对方好脸色，也教教我，让我以后能用上这招！” “你就算了吧，你就算是学会了，你有这个机会用么？”王青青瞪了说话的人一眼，“还不是荣总监给的机会好，咱们策划部一般不参与谈判你们不知道么？这是荣总监看重林莞的表现。” “瞎说什么啊，之前荣总监那么整林莞，你们不知道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王青青一脸了然的样子，“荣总监这是看中了林莞的才华，重点培养的房法律，你们这些人，一个都没看懂总监的心思。” 王青青一边说着什么“饿其体肤，劳其筋骨…….”，一边手舞足蹈地给众人吹嘘我的战绩。 我听着王青青煞有其事的分析各种“培养”我的方法，心中很是哭笑不得。 荣智良分明就是在整我，这算什么培养啊，让我个人徐嘉奕谈判，根本就是想要借此羞辱我，让我难堪。 除了这种心思，我根本想不出别的理由。 这人折磨我，是上瘾了。 下班之前，我手机上进了荣智良的短信。 “下班别走，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我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关上手机，收拾好自己的包，直接刷卡下班，跑的比谁都快。 王青青在我身后笑道，“这丫的是今天高兴疯了啊，回家加鸡腿去了！” 我仿佛听到荣智良办公室开门的声音了，但是我不敢回头，撒腿跑的更快。 幸好我今天搬家，穿的是一身便装，帆布鞋跑起来简直就是神速。 包里面手机一直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我就当是没听见一样，直接在公司门口打了车，直奔我的新家。 今晚我是不想见荣智良了，这个王八蛋，耍了我，我就算是有事想要求他，现在也得先让我自己一个人享受片刻的安宁。 新家遍地都是纸箱子，两个行李箱还有从荣智良家里打包带过来的我穿过的那些新衣服，我丢下手里的包，一个个箱子开始慢慢的收拾。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默默地安慰着自己，看着这个单身公寓，心中有些安心。 尽管不是我自己的房子，但是也总算是有个真正属于我可以让我落脚的地方了。 以后我还是要靠我自己。 收拾完屋子，我挤干净抹布，将几件衣服洗了晒在阳台上面，揉了揉酸疼的腰，我这会儿只想要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小小的淋浴间里面热气氤氲，玻璃镜面上面很快就凝结了一层水汽，我把自己泡在浴缸里面，对着眼前白色的泡沫吐气，吹一吹，它就散开，然后再跟别的泡泡合为一体，对于这么无聊的事情，我乐此不疲。 我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阵响动，似乎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我怔了怔。 难道是这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不可能啊，周子涵明明告诉我说他平时根本不住这儿，而且他最忌出国了，那么开门的是谁？ 我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正在朝着淋浴间的门靠近。 我忽然想起我并没有反锁淋浴间的门，心中一沉，下意识就从浴缸里面挣扎着爬起来去锁门。 刚站起来，浴缸的圆形把手转动了两下，一丝凉风窜了进来，带着初冬的凉意，一个高大的声音映入我的眼中。 我尖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扯过架子上的毛巾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他啧啧赞叹了一声，“哟，看在你洗完澡等着我来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不接我电话的事情。” “谁在等你来，你不要自作多情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 我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是没错，这是他让我搬出来住的条件，但是我可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住在哪儿啊。 “你最好的闺蜜，周子涵告诉我的啊。” 他笑的狡黠，扬了扬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段电话录音。 “林莞现在住在哪儿？” “你自己女朋友你不知道她住哪儿啊？” “刚跟我闹了别扭，一个人跑了。” “靠，这丫现在脾气还挺大的啊，一个人，这大晚上的多不安全，我告诉你地址，你去那儿找找看。” 第93章防火防盗防闺蜜 “怎么样，特意把录音录着给你听听看。” 荣智良的眼中十分狡黠，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嘲笑我的白痴。 我涨红了脸，死死地捂着手中的毛巾，对着荣智良吐出两个字，“出去。”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出去。”我沉下声重复了一边。 大概是我的眼神让他意识到我并不是在害羞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荣智良挑了挑眉，看了我一眼，顺手关上了门。 我抱着毛巾躺倒在浴缸里面，水温比刚刚凉了一些，泡的不太舒服，感冒还没好，鼻子塞的难受。 一想到荣智良丝毫不顾及我的自尊的模样，我的心中就一阵恼火，我丢弃了自己的尊严做了他的情人，只不过是想要让他帮我报复徐嘉奕，他现在不肯帮我，那么这场交易，我完全可以终结。 还有周子涵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相信荣智良的鬼话，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没好气地吼了一句，“干什么？” “热水在哪儿，我要喝水。” “厨房有热水壶自己烧水。” “喔。” 我看着磨砂门背后黑色身影渐渐远去，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咬咬牙从浴缸里面站了起来。 “你别动了，我来。” 我站在荣智良的背后，忍不住制止了他笨拙的动作。 热水壶都不会用，我也是服了他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摁下热水壶上面的盖子按钮，然后将水壶放到水龙头下面，装满水之后放在烧水器上面，摁下开关烧水。 荣智良站在我身旁，皱着眉头，不满道，“这个东西我很少用，第一次自己用难免生疏，说的好像你自己很聪明一样，蠢女人。” 我捂着自己身上的毛巾，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的？喝水？” “林莞，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我想来就来。” 荣智良俯身看着我，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我感觉他整个人就是一座大山一样立在我的面前。 我心中还有恼火没有发泄出来，根本没心思搭理他，索性转身就走，“水烧开了自己到，被子在你头顶上橱柜里面，喝完就走不送。”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匆忙，我担心荣智良这个大少爷把自己给烫着，或者一不小心要是触电了都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根本没顾得上穿衣服，裹了条浴巾就跑了出来，这会儿觉得有些冷，我要进去换睡衣。 荣智良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猛地将我一个转身，拉到他的胸口处。 “你说什么？林莞，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活腻了？搞笑呢大少爷，我跟你什么关系？” “你说呢？”荣智良的双眼逼着我不得不看着他。 但我心中有底气，是他违背交易内容在先，不能怪我，“要我说我们以后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你自己想办法？你想要想什么办法，勾搭上王涵之是不是？” “什么王涵之？”我眼神躲闪，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着我，短信还是怎么回事？你跟他背着我偷偷联系了多少次了？你倒是好本事啊林莞，现在是找到下家了？所以打算不跟我玩儿了？哪儿那么容易？” “荣智良，” 我怒不可遏，“你说话要负责任的！我做什么了你这么侮辱我！” “侮辱你？这就受不了了？”荣智良忽然向我逼近，“受不了你就别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说话的时候攥紧了我的手腕，我的手腕被他勒的十分疼，我只能拼命地用另外一只手去拍打他的手腕。 “你疯了？放开我。” “哗啦”一声，凉风贯彻我的全身上下，胸前的毛巾此刻正被荣智良挑在手上，他眼神阴冷，仿佛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一样， “怎么，你的身体，不让我看，是想要留给谁？” 我单手捂着胸口，眼中盈满了泪水。 “你放开我。” “不可能！” 下一秒，我被他整个人压倒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面，我浑身的皮肤接触到绒面的沙发，凉丝丝的感觉让我一阵战栗，而荣智良的双腿压在我的身上，他将我的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另一只手钳住了我的下巴，狠狠地看着我，仿佛是想要用眼神将我凌迟一样。 “林莞，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荣智良跟我提到一辈子这种说法，是在让我羞耻又难堪的情况下。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 “荣智良，我不是你的宠物，你高兴了哄一哄，不高兴就拍两下，我是人，不是你的东西，王八蛋，你放开我！” 或许是我的声泪俱下起了一定的作用，又或许是我哭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让他忽然没了兴趣，总之，我身上一轻，他忽然放开了我。 在我还没有反应的过来的时候，身上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荣智良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棕色的绒面沙发在他的身后衬托着他身上藏蓝色的衬衫，笔直的双腿交叠在身前，脚尖距离我只有一点点远。 我抽泣着拉紧了身上的毯子，看着他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了。 荣智良不耐烦地看着我，“谁把你当宠物了？” “情人，跟宠物，没什么区别。”我擦干了眼泪，咬着牙回答他的质疑。 都是一样的，可有可无。 “你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情生气？” 明知故问。 见我不回答，大概是觉得我默认了，他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在茶几上敲了两下，打火机点燃，一丝丝烟雾在空气中飘荡起来，我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尽量不去闻那种味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我不肯帮你，跟嘉雪的合作虽然不太重要，但是我不能把自己的私生活带入到工作里面，这对我的前途很重要。” 我皱了皱眉，只当他是在捏造不帮我的托词。 第94章闹翻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烟雾弥漫。 我忍着咳嗽继续听他的借口。 “我家里还有个哥哥，工作做的很出色，最起码目前来说，比我做得好，我要是想要继承家业的话，首先，我现在的这个工作要先不能出一点儿岔子，至于帮你报复你前夫，还有很多别的办法，故意在合作中动手脚，这不可能，你能不能理解？”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缩在被子里面，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忽然一股烟草的味道窜入我的鼻腔里面。 剧烈的咳嗽让我鼻涕眼泪齐齐流了出来。 荣智良看着我，然后捻灭了烟头，扯了桌上的纸巾递给我，“忘了你不能闻烟味了。” 我吸了吸鼻子，拿着纸巾擦干净自己已经成了重灾区的脸，心情很不好。 要让我在刚刚那一番暴力胁迫之后听信荣智良的这些托词，难于上青天，我是有点儿傻，但是我不是白痴，不是傻子，我最起码的判断力还在。 荣智良说的这些话，所谓的意思不过就是阻碍到他的利益的事情他根本不会考虑去做，但是那种可以顺手做了不费事的事情我可以感恩戴德地让他帮我完成。 我呸，真是臭不要脸。 热水壶开关跳了一下，“蹬”的一声转移了我跟荣智良两个人的注意力。 我裹着毯子走到厨房里面，倒了杯水，看了沙发上坐着的荣智良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打开旁边的冰箱拿了一袋子感冒冲剂泡在了水杯里面，然后端到荣智良的面前。 “感冒药，喝了会舒服点儿。” 说完这句话，我就裹着毯子朝着卧室走去了，我要好好想想自己跟荣智良之间的事情。 他虽然不肯出多大的力气帮我，但是他随手能做的事情也是可能帮到我的，所以要是真的跟他撕破脸，不太好，我还是他的下属，别到时候连工作都保不住。 五分钟之后荣智良进了房间，上了我的床，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我有些不耐烦的推搡了他两下，“感冒了，不想动。” “我动就行了。” 我皱了皱眉，低头看到自己腰上正在往上爬的一双手，兴致缺缺。 荣智良仿佛很有兴致，一双手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着，只是丝毫点不起我的欲望。 他忽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细密的吻落在我的锁骨上，胸口上。 我的双手攥着床单，闭上了双眼。 这样的吻持续了没一会儿，荣智良忽然停下来，也没有了别的动作。 我睁开眼，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不继续了？你随意。” 我就当自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被上司潜规则还不行么？ “怎么，今晚没兴致？” “没事，你有兴致就行了，我无所谓的。”我冷漠地看着荣智良，内心凉的自己都害怕。 荣智良的双眼跳动着幽冷的光芒，似乎是想要将我整个人吞噬进去那一片黑暗的瞳孔中去一样，死死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甘。 “林莞，”半晌，他沉声开口，“你当年在大学里面追我的时候不是很热情么，怎么现在追到了，就觉得不好玩了？你的热情奔放呢，都去哪儿了？” 他提到我当年的事情，让我的思绪转回到他的身上，胸口仿佛有一股怒火正要爆发一样，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总拿我当年追你的事情说事儿，好像你当年就追到你女神了一样，尹舜华还不是去了国外，你跟我半斤八俩，谁也别笑话谁。” “你再说一遍！” “怎么，这么近的距离，你都没听清？” 我跟荣智良一上一下的姿势，说的话呼吸的时候对方的鼻息都喷在对方的脸上，这么近的距离，装什么没听见。 “林莞，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荣智良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也敢在我面前提到她？” “一个人名而已，有多重要，多宝贵，不让人提？荣智良，你不觉得可笑么？” 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说很久的这句话。 从他禁止我在他面前提到尹舜华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很想问这个问题。 有什么不能提的，我跟徐嘉奕也离婚了，他荣智良还不是隔三差五的在我面前提到他，这种自己伤疤被血淋淋地一次撕裂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 我希望你也可以习惯，荣智良。 他的拳头砸在我身边的脑袋旁边，尽管垫着床垫，但是依然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无尽的怒火在燃烧。 “你在挑战我对你容忍的底线。” 他嘴里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心中是无尽的冷笑，“是么？到底线了么？还做不做了？不做的话，我困了，先睡了。” 我瞪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跟荣智良对视，两人之间一直在僵持，气氛冰凉，不只是他，我自己身上都是凉意。 良久，我的身上一轻，荣智良翻身下床，穿上了上衣，一言不发地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将两扇门摔得“砰砰”直响。 巨大的碰撞声在我的脑子里面引起了震颤，我仿佛感觉大太阳穴突突直跳，颤抖了好一会儿，我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卧室的房门，能看到大门关紧了。 我在被子里面失神了好一会儿，突然不放心房门是否真的关紧了，要是荣智良半夜又回来怎么办，索性自己裹着被子去反锁了大门，插上了防盗插销，然后才回到卧室，顺手反锁了卧室的房门。 重重保护之下，我依然有些不安。 荣智良临走时丢给我的那个眼神冰凉的像是寒潭的水一样，幽深阴冷，一想起来就有种骨子里面的寒意在身体里面直窜。 我知道我今天是触及他的底线了，狠狠地毫无保留地跟他的底线发生了碰撞。 明天上班会发生什么，我根本不敢想象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孑然一身，除了生死，我什么也不怕。 第95章冷战（一） 这一晚睡得不太安稳，我反反复复做了很多个乱七八糟的梦。 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我打开了卧室的门，去洗手间里面洗漱，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咬着牙刷，嘴上站着一圈泡沫，忽然有些茫然。 我跟荣智良的关系，应该就算是决裂了吧？ 想到这里，胸口有些憋闷。 我皱了皱眉，对于自己还是很容易被荣智良影响这种情况很不满，我摇了摇头，将牙膏沫甩的到处都是，脑袋里面好像清醒了一些。 换衣服上班。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我特意蹑手蹑脚的，提着自己的包轻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荣智良的办公室大门是关着的，也看不清里面有人还是没人。 “哎，总监来了么？”我偏过头问后面的王青青。 王青青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这么小心干什么，犯什么错被总监抓住把柄了不成，怎么贼眉鼠眼的？” “咳咳，我就是嗓子疼，说不出话。”我刻意干咳了几声，做出一副深受感冒荼毒的样子。 王青青往后退了退，还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哎呀林莞，你感冒了注意点嘛，不要对着我咳嗽唉。”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往后挪了挪，拿了一张纸巾盖住了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啊。” “算了算了，以后注意就行。” 我正要再问问王青青荣智良到底来没来呢，她忽然眼前一亮，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满是崇拜的笑意，“荣总监早上好。” 办公室的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喊得抬起头，纷纷跟刚来的荣智良打招呼，只有我一个人拿着一张纸巾挡着自己的脸，我根本不想让荣智良发现我的存在。 能躲就躲，这是我目前对荣智良的策略。 我从纸巾后面偷偷打量了荣智良一眼，他正朝着我走来。 我暗暗祈祷他是要越过我找别人。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微微俯下身子，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幽冷的眸子，冷漠蔑视的看着我。 “林莞，虽说办公室不要求女员工多会打扮，但是你穿成这样就来上班，是不是有损公司形象？” 我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鸡心领的蓝色毛衣，黑色牛仔裤，配着小短靴，我这么穿有什么问题？ 荣智良冷笑了一声，“领口开的这么低，你是把办公室里面当成什么地方了？夜店？酒吧？”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面回荡，击碎了我的自尊心。 我愣愣的看着他，“荣总监，你……..” “怎么？不服气？” 我猛地站起身，“荣智良，你不要太过分。” 整个办公室里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颤抖。 似乎所有人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 荣智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凉意。 “开个玩笑而已，大早上的，你们这儿气氛太低迷了，活跃一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人也了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干笑出声，怎么听都觉得是可以在逢迎着荣智良的说法。 大家都不是傻子，哪个上司会这么跟女员工开这种低级玩笑？ 荣智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剩下办公室的人干笑一片，声音渐渐小下来。 我似乎听到远处有人在偷偷看我，似乎还在跟旁边的人低声讨论着什么。 好一会儿，我才找到自己的力气，讷讷地坐在了椅子上。 要这么跟荣智良这种邪恶势力作斗争日子，我还要过多久？ 手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戳到了我的手背，我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去，是李婉钰，将一个巧克力蛋糕盒子推到了我的面前，上面附着一张纸条。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品就会好很多了。” 我正要答谢，忽然听到荣智良的助理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喊了一声，“小李，荣总监找你有事，来一趟。” 李婉钰愣了几秒，看了我一眼，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裙子，朝着办公室走去。 不关我的事，我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蛋糕，心中有些暖意流过。 荣智良对办公室员工都不错，除了我。 这人小心眼，报复心很强，昨晚我那么戳他的伤口，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我呢。 我拆开巧克力蛋糕的盒子，狠狠咬了一大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一股浓厚的奶香味在口腔里面蔓延，李婉钰真是奢侈啊，这蛋糕一小块就要好几十呢。 李婉钰说的没错，吃了蛋糕之后我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大概过了十分钟，李婉钰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在我对面坐下了。 “谢谢你！”我冲着她露出真诚的笑容。 李婉钰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复杂，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林莞，我…….” “跟大家宣布一件事。”荣智良的声音忽然窜了出来，我猛地吞下了自己正在喝的水，烫的自己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我惊呼了一声，然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偷偷地看向荣智良。 他瞥了我一眼，神色蔑视。 “公司有人事调动，根据上面的结果，准备将李婉钰升为a组的组长，以后负责a组的策划，大家祝贺。” 办公室里面片刻的静谧之后纷纷鼓起掌来，我下意识回过头看了李婉钰一眼，她看着并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 我苦涩地笑了笑。 之前公司里面传的要升职的人原本应该是我，我终于知道她刚刚为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对我不太好意思吧。 我朝着她安慰地笑了笑。 升职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上面定的，是谁都有可能，不是说你最近工作做得好就一定能有这种机会的，我运气差，我已经认了。 “请客请客啊，”众人起哄要李婉钰请客。 她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有些扫兴，我看很多人都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第96章冷战（二） “怎么好意思让女员工请客，今晚我请客，所有人都得来，不来的下个月奖金全扣。”荣智良扫了我们一眼，非常豪爽地开口。 荣智良这话一开口，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纷纷拍手叫好，老板请客吃饭那当然是无所顾忌地点最好的，荣智良的豪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我低着头不想去看他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正等着看我的笑话。 荣智良似乎心情很好，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留下来跟办公室的人讨论晚上要吃什么的问题。 我觉得他就是在做给我看，神经病，现在才是早上，讨论什么晚上吃什么。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径直朝着茶水间走去。 幸好我在家早就预料到了荣智良会各种刁难我，这个人的心眼不是一般的小，只要不让我离职，一切都好说，反正我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我来说，最坏的结局是丢了工作，别的我什么也不怕。 正等着热水烧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我很耳熟，一抬头，果然是李婉钰。 她有些抱歉地看着我，“林莞，这事儿我事先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也很茫然。” 看她这么着急地跟我解释，我无奈的打断了她，“升职是好事啊，你跟我解释什么，这原本就该是你的机会，不用觉得抱歉。” “可是之前办公室都在传要升职的人是你，何况你不是刚谈成了合同么？还有之前的策划案，新点子都是你提出来的啊。” 李婉钰皱着眉头，一件件细数着我最近做成的事情。 她要是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事情，果然没了家庭我整个重心都只能转移到工作上面了。 “没关系，升职的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我现在只要保住我的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概是见我说的很真诚，李婉钰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深呼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生我气吧，我还以为你要跟那些人一样，误会我跟荣总监……..” 办公室里面的人向来喜欢嚼舌根，那些人总觉得李婉钰要去勾引荣智良，所以这个升职决定下来的时候，办公室里面那一瞬间的静谧我看到好几个人在交换暧昧的眼神，那种明显的鄙夷我看着都不舒服，也难怪李婉钰根本不愿意搭理他们。 我正在愣神，忽然听到一串脚步声。 茶水间隔壁是个小型休息室，里面有些公司提供的饼干之类的东西，来的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进了休息室，似乎并没有看到我跟李婉钰站在茶水间里面谈话。 “听说了么，策划部的李婉钰刚刚升为组长了。” “就那个长得骚狐狸一样的女的？” “就是她，一天到晚穿的花里胡哨地在公司走来走去，她不升职谁升职。” “可怜我听说之前传要升组长的不是那个大胸妹子么？” “林莞啊？” “嗯，是叫这个名字吧好像，真是惨，可不得把狐狸精恨死了？” 他们没有关休息室的门，声音不小，我跟李婉钰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着李婉钰的脸色越来越差，知道她肯定是多想了。 热水烧开，我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朝着茶水间门口走去，另一只手伸手牵住了李婉钰的手，大大方方地从休息室门口走过，声音故意放的很大。 “这次你升职了，得请我吃饭，还去上次我们去的那家店好了，你买单。” 李婉钰愣愣的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然后偏过头扫了休息室里面一眼，那两个似乎是公司财务部的会计，脸色十分尴尬，看着我们俩说不出话来。 我直接拉着李婉钰走了，等过了休息室之后才松开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李婉钰眼神一滞，似乎是很感动的样子，她冲着我笑起来，“林莞，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长得特别漂亮。” 我微微一愣，歪着头笑了，“好像没有说过哦。” 她笑出声来，“我现在觉得你特别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尽管或许只是感动，或许只是安慰我想要让我开心，但是被人夸漂亮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特别是被李婉钰这样的大美女夸赞。 我已经要笑的合不拢嘴了。 一整天还算是风平浪静，下午五点钟准时下班，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李婉钰晚上吃什么，她跟我约好了一起吃饭。 王青青忽然插嘴道，“什么吃什么？不是都说好了么？海鲜自助啊，中央8楼新开的海鲜自助，人均五百多呢，总监请客唉你们俩不去？” 我微微一愣，我是忘了这件事了，李婉钰只是皱了皱眉，“我不想去，你们去吧。” “那怎么能行，是为你升职的祝宴，你不去绝对不行的吧。”王青青有些不敢置信，“你们俩怎么回事，这种好事儿别的部门抢都来不及，怎么你们俩每次都掉链子？” “而且总监说了，不去的人下个月奖金全扣。” 我跟李婉钰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点了点了，最终决定还是去吧。 不为别的，好歹为了每个月的奖金吧。 我那点儿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我接下来要请律师的事情，我要好好筹划。 我们说说笑笑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公司楼下，准备坐地铁过去，这个时间点不管是公交车还是出租车都非常堵，还是地铁比较靠谱。 正朝着地铁口走呢，身边一道火红色的车子开过在我们一群女人面前停下来。 “我先走，车上能带一个人，谁来？” 荣智良一只手搭在敞篷车上，脸上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尽管天色昏暗，依然可以感受到这人俊美的轮廓。 王青青一脸激动地拽着我的胳膊，小声道，“好像坐啊，超跑唉！我还没坐过。” “能有荣幸坐荣总监车的，今天不就只有小李一个人嘛，谁好意思跟她抢？”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众人纷纷笑着附和。 第97章聚餐 我看着众人暧昧不清的眼神，顿时有些担心李婉钰。 她果然有些不悦，“下班路上太堵了，我还是坐地铁吧，外面空气也不太好。” 我看得出来，她已经尽量在说的委婉一些了，但是仍然避免不了荣智良的黑脸。 我赶忙拉住了李婉钰，让她别再说话了。 “那小白啊，我看小白今天穿的鞋子不太好走路的样子。”王青青最会看人眼色，瞬间就接了话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顾小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扭扭捏捏的，“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总监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坐地铁吧。” 荣智良笑了笑，“有什么麻烦的，上车。” 车子已经开了好远，王青青挽着我的胳膊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好羡慕啊！长得漂亮就是好。” “你也可以啊，你要是说你想坐车，荣总监肯定会带你。” “我才不要，我可不想成为全办公室的公敌。”王青青撇了撇嘴，“我可是很机智的，不然你以为李婉钰刚刚为什么不愿意坐车？避嫌啊，她比我更需要避嫌。” 圆滑的人果然就是想得多，我根本没想什么。 “咳咳。”我又咳嗽了两声，然后看向王青青，她果然松开了我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忘记你感冒了，嘿嘿，我还是跟他们走一起吧，你不介意吧，我是易感人群。” 我笑着摆了摆手，“不介意。” 王青青实在是太聒噪了，有时候说的话我并不是很赞同，也就听她说一说，就当是耳旁风了，但是她在我面前说李婉钰不好的时候，忽然让我有些不开心。 相比较办公室里面各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李婉钰已经是个很好的存在了，最起码对我而言，算是唯一的朋友。 王青青跟别人走在一起之后，李婉钰很快走到我身边来，我们俩只是很有默契地笑了笑，然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朝着地铁口走去。 在海鲜自助餐的店里等了大概半小时才等到荣智良跟顾小白，就算是堵车，这两个人来的未免也太慢了一些，桌上有些不怀好意的声音，一直在说着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顾小白羞的满脸通红。 “林莞，你吃这个么？”李婉钰戳了戳我的胳膊，手中的夹子指着面前的螃蟹钳子。 我在她的声音里面回过神来，“喔，不错，来点儿。” “你跟荣总监怎么了？” “没什么，以后应该没什么关系了。” 李婉钰是知道一些我跟荣智良之间有关系的人，我也不好瞒着她，既然她问了，我也就如实回答。 “你们这样，不像是没关系啊？”李婉钰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总觉得他是故意在做给你看。” “是做给我看，无非是逗我玩而已。” 我冷笑了一声，“别管他了，吃饭吃饭，我们别跟他们坐一桌了。” 我拉着李婉钰坐在男士居多的一张长桌子上，跟对面的几个人闲聊，背后就是荣智良跟顾小白那一桌，似乎也是谈笑风生，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桌上热气蒸腾，支了两个小火锅，我直接化悲愤为食欲，对着自己面前拿的各种自助餐点大吃特吃起来。 “海鲜很凉的，林莞你少吃点儿啊，对胃不太好。”李婉钰在一旁提醒我， 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哎呀没事，我体质特好，来例假的时候吃海鲜都没问题。” 这不是我夸海口，是真的没问题，我经常在来例假的时候吃凉的东西，而且从来都不疼，所以一直无法理解那些来例假疼的死去活来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劝我无果，李婉钰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加了墨鱼丸在火锅里面。 “咱们为了大美女小李升职，不得干杯么？”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旁边几桌的人都纷纷附和起来，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众人都端着杯子，我也不好只顾着自己吃，我杯子里面是果汁，但是李婉钰肯定不介意，“干杯，祝贺你。” 酒杯不断地在我面前碰撞，秃头组长忽然开口道，“敬酒哪有喝果汁的，都应该喝酒吧，林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组长，婉玉不介意啦，心意到了就行了。”我嘿嘿一笑，试图直接掩饰过去。 但是组长今天似乎就是跟我怼上了一样，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这样不好，总监还在呢，你看总监都是喝的酒，赶紧把被子换了，不然你问问总监同不同意。” 我看向荣智良，不等他说话，咬咬牙自己换了酒杯，到了一杯啤酒，“我喝酒还不行么？不就是酒么？” 我还问荣智良？我找事么？ 到时候再问了他让我整瓶吹了，那我还要不要活着回家了？ 仰起头一饮而尽。 “好，豪爽。” “林莞，没想到你这么豪爽。”坐在我对面的是办公室a组的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酒瓶底，很是佩服地看着我。 我大手一挥，“一杯酒而已，我还是能喝的，不用这么崇拜姐。” “那我再敬你一杯，感谢聚会让我重新认识了你。” 我怔了怔，看着他举着的酒杯，以及他十分真诚的一双眼睛，顿时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我真是脑子有问题，吹什么牛逼啊。 “林莞，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喝酒啊？” 眼镜男的脸色顿时有些受伤，我赶忙端起酒杯，“哪有哪有，我就是缓缓，来喝喝喝。” 酒杯在桌上碰撞，又是一饮而尽，酸苦的啤酒倒进我的嘴里，将我整个人凉的浑身一个激灵。 “林莞，你少喝点啊。”；李婉钰在一旁拍了拍我的手，“这酒度数不小。” “没事没事。”我勉强地笑了笑，“喝一点儿没问题，吃饭吃饭。” 几次干杯之后，一桌子人都有些醉意，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勉强算是清醒，但是看人的时候，就不行了，有些近视一样的模糊感。 “林莞，以前我还真是看错你了，觉得你就是个闷葫芦，没想到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似乎是眼镜男在跟我说话。 “既然大家这么开心，晚上不如去唱歌吧！换个地方继续玩啊！” “好啊好啊。” 我有些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只是下意识地跟在后面举手表示同意。 第98章桃花运 一群人从海鲜自助的店里直接去了附近连锁的一家歌厅里面唱歌。 我歪在沙发上面，喝的酒有些上头，这会儿有些晕乎乎的。 王青青跟疯了一样满场拉着人跳舞唱歌，我的脑子里面都是她唱歌的嗡嗡声音，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她坐到我身旁，开始晃我的胳膊。 “哎呀林莞你怎么坐着不动啊，去唱歌吧！” 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唱歌不好听，你们来就行。” “那跳舞啊？” “就我这个协调性，还跳舞，你饶了我吧。”我偏过头试图将自己藏在沙发上面的抱枕后面。 王青青晃了我一会儿，见我真的没有要动的意思，自己很没趣地走开了，不一会儿，歌厅里面又开始响起她的声音。 荣智良坐的位置距离我很远，在点唱机附近，顾小白坐的离他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我眼中有些痛意，扯着我的太阳穴突突的疼，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李婉钰跟我一样没有参与到任何活动，她手上拿着手机正聚精会神地算着什么东西。 “林莞，我给你测测看最近的运气好不好？” 她有些兴奋地看着我，“我觉得这个挺准的，在我身上挺灵验的。” 我扯了扯嘴角，“你还相信这个啊？” “有时候真的挺准的，不信我帮你测试啊！” 我想了想，泛着歪在沙发上也没事做，那就测一测好了。 李婉钰把手机递给我，“你自己选选答案。” 是选择题，每道题目选完之后会跳到另一个问题的选项上面继续做选择。 各种什么样的奇怪问题都有，还有问我吃西红柿炒鸡蛋是先吃西红柿还是先吃炒鸡蛋的。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起吃。 大概做了二十几道题目之后终于结束了，我把手机还给李婉钰，“然后呢？” “然后点击确定，查看最近运势。” 李婉钰凑在我的耳边说话的声音勉强盖过了王青青那群人唱歌的声音。 我看着手机上面的测试结果，有些哭笑不得。 “你最近运势大爆发，即将遇到贵人，桃花运四颗星，但是最近很多烂桃花，自己要注意好把握距离分寸，遇到喜欢的人还不错的赶紧做好决定，不然容易将桃花运变成桃花劫。” “哎唷，桃花运啊，不错啊林莞。”李婉钰一脸兴奋地看着我。 她平时是挺高冷淡定的一个人，居然对这种迷信且毫无根据的东西这么执着。 “你该不会真的很相信这种东西吧。”我有些诧异。 李婉钰笑了笑，“有时候人总要找一点寄托，其实这种风水算命很多时候都是说你好的方面，这样也让生活变得更加有期待一些啊。” 我心中有些了然。 就跟有人信佛，有人信基督一样，无非是心灵想要找个寄托，信仰无对错，自己开心最重要。 正聊着天，秃头组长端着杯子过来敬酒，“林莞，来来来，喝杯酒。” 我皱了皱眉，并不是很想喝，况且我刚刚喝了啤酒，现在包厢里面都是洋酒，我只要是喝了混酒就很容易醉。 “组长，我不能喝了。” “唉？你刚刚还跟小李喝了，怎么看不起我？” 小李就是办公室的眼镜男，我跟他喝酒还是刚刚在海鲜自助餐的时候喝了几杯，跟现在比都过去多久了，开什么玩笑。 组长这么说话，我也不好再拒绝，喝一杯就一杯好了。 我勉强地举起杯子跟秃头组长喝了一杯，“豪爽！” 组长朝着竖着大拇指，俯身靠近我的脸，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林莞，好好干，这次升职虽然不是你，但是我保证下一次肯定是你，我这个位置以后肯定是你的。” 秃头组长是我们办公室的大组长，管理ab两个组，直属荣智良管辖，比李婉钰高一级别。 他浑身都是烟酒的味道，加上刚刚的洋酒实在是喝的太猛，我一下有种恶心的感觉，捂着嘴直接从包厢里面冲了出去。 我一边朝着洗手间跑一边在心里把秃头组长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你还保证我能升职，你保证个屁，轮得到你说话么？ 抱着洗手间的呕吐池子，我感觉自己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嗓子眼里面还是在冒酸水。 “林莞，你没事吧？”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没转身，拧开水龙头一边漱口一边伸出一只手在背后摆了摆，示意我自己没事。 半晌身侧伸过来一方白色的纸巾。 我愣了愣，接了过来顺便站直了身体。 是小李，正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怪我，不应该跟你喝那么多酒的。” 我摇摇头擦了擦嘴，“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先回家吧，我跟组长说。” 小李手上竟然拿着我的包，他就是特意过来给我送包的，“这是婉玉姐让我拿给你的。” “这样不太好吧。” 今天这个秃头组长明显就是不想让我走，莫名其妙，平时也没有多为难我的一个人今天像是中了邪一样，一直找我喝酒。 难道是荣智良唆使的？ 我严重怀疑这种可能性。 “没事，组长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你喝多了先回家了，你要是这么再喝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谢谢你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的好意还是接受比较好，对他没有太多的损失，对我更是最好的逃离这里的方式。 我正要走，忽然洗手间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带着浓厚的鼻音，反而更加的低沉有力。 “小李，怎么喝多了，洗手间都不分男女了？” 荣智良迈着步子走进来，目光扫过我跟小李。 小李微微一愣，“林莞喝多了，我来看看。” “是么？那你走吧，我看着就行。” 我明显感觉到小李一愣，一脸的茫然，他打量了我一会儿，眼中有些复杂。 “还不走？”荣智良加重了语气。 小李匆忙离开了洗手间，他走的时候那个眼神让我有些受伤，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鄙夷的东西一样。 第99章报复 小李走后，我知道我躲不过了，于是仰起头看向荣智良。 “你想怎么样？” “怎么，这不是挺清醒的么？怎么在别的男人面前就喝醉了呢？” “荣智良，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防备地看着他，攥紧了手中的包带。 “大家都在唱歌，就你跟小李两个人跑到洗手间里面来，还有，你以为勾搭上你们组长你就能有好日子过？” 我的眉头狠狠皱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 荣智良朝着我逼近了一步，“难道不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用自己的身体来换我帮你报复你前夫的？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想象的有多么干净？” 我的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朝着身后歪了一步。 是，是我自己自甘堕落，不要脸爬上他的床跟他做了交易。 这一点我承认，我是想要走捷径，当时在我那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我的处境变得好一些，打官司么？ 当时的我，连去法院打的的钱都没有，身上揣着唯一的二百块钱，还要被酒店赶出来。 那时候的我，跟路边的乞丐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我们只是交易，很公平。”我咬着牙，梗着脖子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你以为自己值多少钱？跟我提公平？” “可你并没有帮我做任何事情。”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这才是我跟他到现在决裂的原因，我付出了自己的代价，但是他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荣智良的眼神中泛着幽冷的光芒，似乎并不认同我的说法。 “是么？你住的地方，吃喝用度，知道自己花了多少么？” 我眼神一滞，心中有些慌了。 这就是我一开始根本不愿意住到他那儿去的原因之一。 既然只是交易，那么我做我的事情，他帮我完成我要报复的事情，不需要有别的附加付出，不然算不清这个账，现在还是到了翻旧账的时候。 “我已经搬出来了，”我心中渐渐凉了。 荣智良跟我酸的这么清楚，不愧是商人本性。 “我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公报私仇为难我，我会很感谢。” 我一边说这话一边朝着门口走，试图绕过他的阻碍。 “砰”一声巨响，我面前的洗手间木门被关上，他抱着胳膊靠在木门上，冷漠地看着我，一双眼睛深的像是一潭死水。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愣在原地，感觉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进了肉里面。 “你想怎么样？”我咬着牙，吐出一句话。 “当初合约里面说过，随时随地，满足我的要求。” 荣智良微微眯着双眼，眼神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我往后退了一步，“不要。” “不要什么？” “荣智良，做人要有底线。” “哦？我想试试你的底线！” “你混蛋！” 在我骂出这句话的下一秒，我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洗手池的边缘上面，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尾椎有种断裂的感觉，很疼，很疼。 我直接尖叫出声。 荣智良狠狠地摁住我奋力挣扎的两只胳膊，眼神狠戾，“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发现你这个女人有自虐倾向，我想要跟你好好沟通的时候你不听，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听到脑子里面。” 我的脑子里面其实是嗡嗡一片。 接下来荣智良的话让我大跌眼镜。 “林莞，继续以前的日子，怎么样？跟着我，最起码吃穿不愁。” “不…….” 我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是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一个眼神就让我咽回了自己要说的话。 “你不用急着拒绝，等我说完。” 于是我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荣智良的目光中竟然有一丝茫然。 似乎好像他自己也很困扰自己说的这些话一样。 总之我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洗手间里面回荡，“你前夫的事情我会尽量帮你解决，但不是在公司，那是我自己的利益问题，你要是愿意一直跟着我做我的情人，除了结婚，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荣智良来说，仿佛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但我只是冷笑了一声。 除了报复徐嘉奕，得到我自己的财产和房子之外，我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我对于做荣智良的情人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荣智良，我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你提的条件，对我来说，不具有任何吸引力，我对你所说的好日子，没有那么多的向往。” 荣智良所说的日子，大概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干，他给我钱花的日子。 “林莞，你觉得自己一个人过的这种算是人过的日子？” “可能在你眼里不是，但我就是天生的贱骨头，我喜欢吃自己做的饭，喜欢穿自己洗的衣服，喜欢花自己赚的钱，让我作为你的宠物，一个附属品生活，那样的日子，才不是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说完的那一瞬间，我恨不得给自己鼓掌。 荣智良的神情有所松动，似乎是对我的话有所触动。 我决定趁热打铁，“我这种野生的动物，不适合家养，所以，放了我，我会很感谢你。” “不可能。” 冰冷的声音在我的面前响起。 我可以清晰地闻到荣智良身上的酒精味道，混合着他身特有的那种我说不上名字的香水味，让我有片刻的震颤。 “我不可能放了你！林莞，既然招惹了我，不等我我对你失去兴趣的那天，你永远不可能逃得掉。” “你想怎么样？”我瞪大眼睛看着荣智良。 此刻他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在朝着我洒毒液，我的神经正在一点一点被他麻痹、 荣智良的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似乎用尽了全力一样，我觉得我的下班要被他捏碎。 “林莞，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你是不是觉得大不了就是辞职换个工作就可以逃离我身边？” 第100章你逃不掉的 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难道不是么？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等我的东西全都拿回来了，亲眼看着徐嘉奕跟吴雪珊两个人在这里毫无立足之地，我就一个人离开这里，找一个三线城市好好生活，重新开始。 “你想的太天真了。”荣智良的脸色有些阴冷，“林莞，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要跟我一起俯瞰这座城市呢？还是想要四处逃亡提心吊胆？” “你是谁？” “想要知道？锦绣坊，你应该知道吧？” 我微微一愣。 锦绣坊？ 国内一流的服装设计品牌，二十年前以一场中国风水墨旗袍走秀闻名全球，大大小小的连锁店遍布全球。 “该不会是你家的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就算是锦绣坊是他家的，那也没什么，只是一个服装设计品牌而已，总部在江南，根本不在我们这儿，他的势力范围根本不是全国性的。 “锦绣坊只是我个人的，我随母姓，我的父亲，姓魏。” 什么姓魏不姓魏的，这又跟锦绣坊有什么关系？ 我脑子里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荣智良的身份不是一直都是公司传说的太子爷么？ 等一下。 魏？ 公司是魏氏旁支的子公司啊！ 魏氏？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荣智良，“你，你父亲，魏常平？” “怎么样，你现在觉得自己可以逃出去？” 我整个人的脑子里面像是有一颗炸弹一样轰隆一声炸开了。 魏氏财团，全国四大财团之一，主营业务商场开发和游乐场开发，我们所在的城市里面一共有三个魏氏的商场，荣智良所说的锦绣坊，也是在这些商场里面设立了店铺。 “虽然反锁门是你的安全意识，但是以后在我回去的时候记得给我开门。” 丢下这句话，荣智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洗手间。 他走出去大概是觉得我插翅难逃。 是，魏氏，荣智良是魏氏的太子，我怎么也想不到，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不会求他帮忙，这完全就是自讨苦吃，烂摊子根本自己无法收拾，这样的后果已经不是我自己可以承担的了。 除了顺从，我还能做什么？ 我以前还在奇怪，为什么荣智良在公司里面可以随便开除高云飞，偏偏还一点儿别的风声都没有走漏。 现在看来，他不只是可以随便开除高云飞，他想要直接开除我们公司总经理都没有一点儿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拎着包失魂落魄地在歌厅门口打了个出租车。 司机问了我好半天话我才回过神来。 “姑娘，问你话呢，是不是喝多了啊，去哪儿？”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一路上，我看着满街的霓虹灯，心中五味杂陈。 荣智良居然是魏氏太子爷，我招惹了一个这么难以收场的人物？不敢置信。 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以至于手机响了好几声，还是司机提醒了我我这才回过神来接了电话。 “林小姐是么？” 电话里面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我怔忪了片刻，“你是？” “喔，是这样的，我是李政道，涵之的朋友，涵之说你需要找个律师，怕你不好意思联系我，所以让我给你打个电话约个时间联系一下。” 我猛地反应过来，“喔喔，李先生，你好，你好。” 我没想到这件事王涵之这么上心，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电话里面响起李政道的声音，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让我的心情放轻松了一些。 “我么上次在一家餐馆门口见过面的，所以也算是熟人了。” “是，我记得。” “哈哈，难为林小姐还记得我，这样吧，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你到律师事务所过来，跟前台报我的名字，我跟你介绍一下律师。” “我，我随时都可以的。” 现在对我来说，打官司比什么都重要，那栋房子我就是拼死也要拿回来。 “那就这周六吧，后天，怎么样？” “好的好的。” “那，到时候见。” “嗯，好的，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涵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李政道对我很客气，王涵之说他是开律师事务所的，是个大老板，能这么对我很客气实在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或许是我平时见到的那些总经理总监组长什么的都是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所以一时间还不习惯被这么一个拥有挺高的社会地位的男人这么礼貌对待。 “姑娘，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在外面还是要少喝酒，你看看你刚刚都迷糊了，这样一个人在大晚上的可危险得很呢。” 司机师傅话很多，特别爱教育人，我一路上发着呆听着他唠叨了一路，偶尔也搭理他一两句。 到了地方之后，司机还给我打了个折，只收了我一半的钱，这算我今天为数不多的好运气之一了。 回到家里我顺手反锁了房门，然后丢下手里的包。 锁门的时候我忽然响起荣智良之前说的那句话。 反锁门可以，但是要等他回来开门。 难道我昨晚反锁了门之后他还来过？ 大半夜来的？ 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自己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卧室里面拿了睡衣睡裤去洗手间里面洗澡。 没心思泡澡，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裤去除了自己身上还有头发上的一股烟味，我穿着拖鞋到厨房里面找吃的东西。 海鲜大餐被我吐得差不多了，现在胃里面空的很难受。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筒泡面，这还是我住酒店的时候没钱吃饭，在外面买的，后来一直没来得及吃，一直放在行李箱里面没拿出来。 当初住在荣智良家里，这个泡面伴随着行李箱一起被锁进了仓库，如今重见天日，没想到我竟然有意外收获。 热水壶里面烧着水，我撕开泡面盖子，将调料都放进去，然后站在热水壶旁边等水烧开。 门口忽然一阵钥匙插进锁孔里面转动的声音响起。 我愣了愣，转过身去。 第101章回到原点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钥匙孔里面转动的声音转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我忽然响起自己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反锁了房门的。 我的手机在茶几上响起。 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没接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然后声音消失。 水已经开了，我把开水倒入泡面碗里面，然后用叉子固定住了封口的位置。 但是我的心思好像已经不在泡面上了，我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口。 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下雨了，他应该走了吧。 我犹豫着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走廊上的感应灯有些坏了，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门口没人。 我心中忽然闪过几分失落，侧身关门。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条手臂，狠狠地拽住了我，一股带着嗜血寒意的风从门缝中窜入，凉的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后背正抵着冰凉的墙壁，我的目光正对着一双寒光泛滥的眼眸。 荣智良的嘴角微微勾起，笑的有几分邪肆，他的发梢滴着雨水，这表明，其实他刚刚已经离开过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怎么还是来开门了？” 荣智良的声音在暗夜中十分魅惑，重感冒的沙哑嗓音显得更加低沉。 我的后背跟墙壁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睡衣，凉意已经渗透到我的背部，很冷很冷。 “我…….我刚刚在烧水，没看到手机………” 慌乱之下，我胡乱的找了个理由搪塞。 荣智良笑意更冷，他的一只手从我的肩膀上离开，“是么？” 我看到他单手在手机上迅速划了几下，然后茶几的方向，传来响亮的铃声。 “怎么，这个声音，你听不见？” 我的脸色猛地一僵。 他笑的更加邪肆，“林莞，我又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游戏，我不说结束，那就必须一直继续。”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我很害怕，荣智良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的身上都是酒气，靠近我的时候我被那股酒精的味道熏的喘不过气来。 “你喝多了。” “.…….”荣智良直勾勾的看着我，低头含住了我的嘴唇，他头发上面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我的脸颊上，凉丝丝的，在我的脸上划过一道冰冷的痕迹。 我原本以为他会很粗暴蛮横，可是他的吻在我的嘴唇上却是意料不到的那种温柔，这样的温柔让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林莞，一直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他在我的耳边低喃。 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晕晕乎乎中我好像是点头答应了。 然后我的身上一轻，荣智良从我的面前离开，转身走到了沙发上，他身上紫色的衬衫背后是被雨水打湿的痕迹，留下一片水渍的晕染，仿佛是渐变的色彩。 我在墙边呆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力气。 “有毛巾么？” 他的声音在沙发上响起。 我点点头，到卧室里面拿了我自己的毛巾递给他。 “这是我自己的，刚洗过，不介意的话，你就先用着，没有新的毛巾。” 他无所谓地从我手上接过毛巾，神色平静，动作流畅。 仿佛刚刚那一场暴怒根本没有存在过，我们之间只有刚刚亲吻的那种温柔。 我的脑子里面杂乱地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正尴尬着，他忽然问道。 “什么味道？” 我愣了愣，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呼，“啊，我的泡面。” 时间过了这么久，泡面估计早就糊了。 我赶忙冲到厨房，揭开了我的泡面碗，果然，里面调料包的调料漂浮在一坨已经泡的肿胀不堪的面条上面，黄褐色的黏糊糊装东西，看得我毫无食欲。 “好恶心。”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浑身一僵，迅速盖上泡面碗。 “不在我身边，你就吃这种东西？”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我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满。 吃个泡面怎么了，谁还没吃过啊，我现在饿得要死，唯一一碗泡面也被荣智良的搅和给弄得完全不能吃了。 “饿了？”他并不在意我的横眉怒目，似乎我这种程度的不满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嗯。”我扬起眉毛看着他，一副我就是饿了，你想怎么样的表情。 荣智良的肩膀上搭着我的粉色毛巾，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打电话。 我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挂了电话之后他勾起嘴角看着我，“你应该感谢我，跟着我，最起码饿不到你。” 从他进门开始就各种论述我跟着他的好处，三句话不离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我是个吃货么？我是猪么？只需要吃饭就能让我心甘情愿跟着他不成？ 我刚想要这么问他，忽然想到要是我真的问了的话，他八成就真的觉得是啊，还不如不问。 荣智良坐在沙发上，把毛巾很随意地搭在旁边，“过来。” 我在他的声音中回过神，“干嘛？” “帮我擦干头发。” “你自己不会啊。”我皱起眉头，看着他。 好手好脚的，怎么就喜欢使唤人呢？ “林莞，你还想不想吃饭？” “你叫了饭？”我心中一喜。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我立马很狗腿地跑到沙发前。 不就是擦个头发么？换一顿饭，那也算很值钱的一次擦头发小工了。 蓝色的毛巾搭在荣智良的头上，他的头发很软，其实不是很湿，被雨水淋到的地方差不多已经干了，大概就是想要使唤我为他做点儿事情才故意这么折腾。 “林莞，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他忽然偏过头看向我，毛巾脱离的我的手搭在他的脑袋上面只露出一张脸，看着像是戴着一顶蓝色的小帽子一样，有些可爱。 “什么？”我眨了眨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被包养么？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对我而言是无法接受的，这跟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我自己的价值观都是没有办法融合的。 第102章考虑清楚 “别装傻，你虽然蠢，还没蠢到不理解我说的话的意思。” 荣智良掰着我的脑袋，逼迫我直视他的双眼。 我的脸被他揉捏地像个面团一样，感觉自己的五官都扭曲了，说话都不太方便。 “你会跟我结婚么？”我问他。 他放在我的脸上的一双手似乎是僵了僵，眼神中闪过的复杂还是让我有一瞬间的难受。 这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会是不是？” “你清楚就好。” “那你总有一天会结婚对不对，到时候我算什么？”我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到他关于未来的问题。 如果他一定要我待在他的身边的话，我总该问清楚这个问题，我不能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一定要有未来么？林莞，你知道未来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的。” “但是你肯定会结婚，结婚的对象肯定不会是我，已经很清楚了。” 如果说我以前不知道他是魏氏的少爷，或许不知者无畏，觉得自己或许有一天能努力配得上他跟他并肩而立的话，那么现在我知道他的身份以后，我不可能说服自己。 魏氏，那是一个离我多么遥远的庞大财团，我不用问也知道，荣智良自己在魏氏恐怕都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他为什么姓荣，锦绣坊的创始人荣锦绣跟他是什么关系，这里面有多少复杂的关系，我根本不敢想象。 “林莞，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小看你了。”荣智良放开了我的脸，坐在一旁，从茶几上拿出烟盒，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中抽出一根烟，在身上摸打火机的时候忽然扫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又把烟放回去了。 “你要是想抽烟就抽吧。”我忍不住开口，“我可以离你远一点儿。”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不用了，不想抽了。” 我怔了怔，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因为我受不了烟味，所以不抽了么？ 我记得荣智良的烟瘾其实挺重的。 “只顾着当下活着，不好么？以后的事情还很遥远。”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我的脑子里面形成一股漩涡，跟我自己的思想缠绕在一起，杂乱地让我头疼。 “荣智良，我只是个小女人，我只想普通地活着，我这样的女人一抓一大把，除了我你还可以找到一千个一万个林莞，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个问题我早想问他了，只是因为我当年给他的印象很深，这么简单的原因么？ 那么当年在学校里面追他的人不在少数，除了我他一个人都没有记住么？ 尹舜华又算什么？ “世界上可能只有你一个林莞。”他的眼里忽然有些雾气，很朦胧的感觉，让我觉得他好像是醉了一样，他看着我的时候仿佛是想要透过我的双眼看到我的心里面一样，让我有些被看穿的感觉，很不舒服。 “开什么玩笑。”我尴尬地笑着，他刚刚说的这句话很像是表白，这样的话要是在几年前跟我说，我会激动兴奋地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可是现在，除了让我恐慌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荣智良，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尴尬地一阵笑意过后，我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既然他要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就一次性说清楚。 “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呢？”他面对着我，眼神是少见的正经。 衬衫是有些潮湿的，可以看到他胸口精壮的轮廓，微微起伏的胸膛对我来说有种无形的诱惑力，特别是他的眼神，就像是迷药一样，让人看了就晕眩。 “我会迷失自己。”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句话是我自己说的么？ 下一秒，我被一个微凉的胸膛席卷，身下是柔软的沙发，我的脸上是他落下细密的吻，我闭着双眼，感觉自己好像在这样的黑暗中一点一点堕落，终有一天我会万劫不复。 荣智良的手解开我的睡衣领口第一颗扣子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我们俩都是一愣。 然后我的脑子里面瞬间想到是荣智良定的吃的东西。 荣智良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懊恼。 我推了他一把，“找你的。”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不甘，但是依然是翻身走下沙发，然后阴沉着一张脸去开了门。 “荣先生，您定的披萨。” 我只听到这一句话，然后房门就被狠狠关上，“砰”的一声巨响，我觉得自己家都震动不已。 此刻我很同情那个站在门外的外卖小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撞到鼻子。 “你就这么把人家关在门外了？”我走到餐桌前，漫不经心地问道。 荣智良扫了我一眼，“怎么，要请进来一起吃？”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一份十二寸的披萨，两份热饮，对我来说一个人都能吃掉，我还以为他定了多少东西呢。 “就这么点儿，也就够我自己吃，不用请了。” 荣智良打开披萨纸盒，我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他忽然瞪着我张开了嘴巴。 那副样子，好像是要糖果的小孩子。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跟荣智良相处，很多时候都跟养儿子一样。 我无奈的将自己手中的披萨朝着他嘴里送去。 “叮咚叮咚”门铃忽然又响了。 我这一次是清楚地看到了荣智良脸色瞬间有晴转阴。 “开门吧。”我默默地收回了披萨塞进了自己嘴里。 荣智良阴沉着一张堪比锅底的脸朝着门口走去。 “还有什么事？”荣智良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咀嚼着披萨，心中非常满足。 “荣先生，这个还没付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没付钱？ 荣智良转过身看着我，脸上有些尴尬。 我努力地咽下嘴里的披萨，伸手指了指他，嘴里东西暂时咽不下去，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模糊，“你过不贵母带钱吧……..” 我想说的是你该不会没带钱吧，担心他没听懂原本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第103章豆浆好不好喝？ 我无奈地走到客厅，拿起钱包，从里面掏钱。 这个人请我吃饭居然不带钱么？ 我拿了一百块钱走过去，“多少钱啊？” 外卖的小哥脸色并不太好，好像是被荣智良吓到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抖抖索索地给我拿着单子，“这是账单。” 我伸手接过账单，看了一眼，然后瞪大了眼睛。 “五百六？一份披萨两份热饮要五百六？” 我几乎不敢相信，诧异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披萨和两杯热饮，什么披萨啊，一只十二寸的披萨加两分热饮要五百六？ “热饮是我们赠送的。” 也就是说那份披萨要五百六。 这下子轮到我抖抖索索地从钱包里面拿出了六百块现金。 这是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的钱，我准备用来交物业水电费的啊。 小哥从我手上接过现金，然后给我找了两张二十。 我关上门，手中拿着两张二十，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荣智良皱眉看着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五百六啊，大哥，”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荣智良，“你知道五百六够我买一个月的菜了，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就这么献给这顿披萨了。” 荣智良的脸色有些讪讪的，“至于么？你一个月才吃这么点儿？” “你钱包呢？你请我吃饭为什么不带钱，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无理取闹？” “我觉得我已经饱了。”我看着桌上的披萨和热饮，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 荣智良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疯子一样，他直接自己走到餐桌前打开了一杯热饮，他看了我一眼，“真的不吃？钱我不打算给你了，不吃的话，就相当于丢钱了啊。” 我愤愤地看着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内心纠结了几秒钟，然后果断地走向餐桌。 “吃，我为什么不吃，我花钱买的。” 我愤怒地拿起一大块披萨塞进自己嘴里，努力地咀嚼。 尽管这玩意儿确实比我平时吃的披萨好吃，但是我依然觉得它根本不值五百六。 我吃了一大半之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荣智良，“你真的不吃啊？” 荣智良瞥了我一眼，“没你那么大的食量，晚上要少吃东西。” “什么少吃东西，饿着你睡得着啊？”我翻了个白眼，继续拿起披萨往嘴里塞。 吃完了饭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荣智良在洗手间里面洗澡，我扶着肚子挪回房间里面，吃了睡对我来说就是人生乐事。 晚上喝了酒的缘故，我脑袋一直有些晕沉沉的，这会儿脑袋一碰到枕头，有种瞬间可以进入梦乡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我的被窝被掀开，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 一双手从我的腰上环绕住，我有些烦躁地动了动，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不要乱动。”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然后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 次日一早，我在荣智良的怀里醒过来，我在他的怀里睡了一晚，他没有动我，就只是保持一个抱着我的姿势。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挪开，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下了床。 荣智良没有醒，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下床披了一件厚外套，走出了卧室。 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想要做顿早餐也没有。 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从窗口看下去，外面没有什么热，我索性裹紧了外套直接穿着毛绒拖鞋下楼去楼下的包子铺买早餐。 这会儿还是早上六点，这边小区是老学区房，住的很多老阿姨叔叔出来晨练，看到我的时候跟我笑着打招呼，我微笑着点头，拎着热气腾腾的油条包子和豆浆上楼。 回家的时候荣智良还没起，我到厨房里面找到碗和盘子把包子油条放了进去，刚端上桌，卧室的房门刚好打开。 荣智良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裹着一条毯子，他没带衣服过来，前一天晚上的衣服我刚刚看到被他团成一团扔在洗手间里面的垃圾桶了。 “你今天该不会想要裹着毯子去上班吧？” “已经打电话给管家了，过会儿娜娜会给我把衣服送过来。”荣智良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我身旁坐下。 我看了一眼洗手间里面那一团紫色衬衫，觉得很可怜，不过是淋了雨而已，洗一洗还能穿啊，就这么被扔掉了。 “你买的？”荣智良扫了一眼桌上的包子油条。 我哦点点头，拧开装了豆浆的保温壶，到了两碗，“还有豆浆，趁热喝。” “你自己喝吧。”荣智良把豆浆碗退回我的面前，看着十分嫌弃的样子。 我愣了愣，“干嘛？” “泔水的味道，我不喝豆浆。” “什么癖好。”我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豆浆这种东西是我见过最物美价廉的了，营养丰富还便宜。” “反正我不爱喝。” “你喝过没有啊？”我看着荣智良，严重怀疑他根本没喝过。 果然，他迟疑了一会儿，“反正就是不好喝。” “你不是北方人么？” 我有些诧异，北方人都挺爱喝豆浆的，俗称豆汁儿，满大街的早餐店都是。 “谁告诉你我是北方人了？” 听到这句话，我微微一愣。 魏氏总部在北京，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北方人了。 可是锦绣坊是南方的产业，创始人荣锦绣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如果按照这样的推理，荣智良到底是在北方还是在南方长大的，的确是说不太清楚。 见我不说话了，荣智良缓缓开口，“我在江南长大，十二岁才到北方。” “所以，你没有喝过豆浆吧。”我犹豫着问道。 荣智良迟疑了一会儿，“我母亲说，豆浆很难喝。” “但我觉得好喝，我觉得你可以尝尝看，”我只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的，说完之后有些后悔，毕竟是在反驳他母亲说过的话，于是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不想喝的话，那就算了，我可以自己喝。” 第104章点了一晚上的火？ 我其实也不是非要逼着荣智良喝豆浆，就是顺口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把碗端过去喝了，一开始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送到嘴边，皱着眉头喝了一口，看着似乎很艰难的样子。 “你至于么，没毒。”我忍不住开口，“还是我自己喝吧，你这样我都不敢喝了。” 荣智良瞥了我一眼然后喝了一勺，皱着眉头一脸的复杂，也不知道是算好喝还是不好喝。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奇怪的表情，索性不再看他，夹了一个包子丢到他面前的碗里，“吃包子，豆浆放着我自己喝。” 说完这句话，我十分豪气的端起大碗喝豆浆，用什么勺子，我喝粥都不喜欢用勺子。 咕咚咕咚几口下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畅了。 放下碗的时候，我看到荣智良有些嫌弃地把碗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妈说的一点儿没错，豆浆是真的难喝，泔水味儿。” 这话说的我胃里一阵恶心，我毫不犹豫地赠送他一个大白眼，你才是泔水，你全家都是泔水。 荣智良毫不在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夹起碗里的包子送进嘴里。 “皮太厚了。” “你可以吃一半皮吐一半皮。” “馅儿太咸。” “喝点儿水。” “林莞，你能不能有点儿追求？” “不能。”我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我现在对这种普通的生活很满意，想都不用想，荣智良所谓的追求到底是什么，还不就是当他的情人小三然后吃香的喝辣的之类的。 尽管荣智良一直在吐槽东西不好吃，但是他吃的比我多，我喝了两碗豆浆有点撑，剩下的四个包子全是他吃的。 吃了饭，我扫了一眼桌上的餐盘，“喂，你洗盘子吧。” “不会。”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来了劲，既然不是直接拒绝我，那就好办了。 “不用你洗的干净，差不多就行了，去吧。” 我刚说完话就看到荣智良的脸色变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盘子， “林莞，你该不会平时洗碗也是这样随便的吧？” “是啊。”我歪在椅子上看着荣智良，“要多干净干什么？差不多就可以了啊。” 故意刺激他这个有洁癖的男人， “你最好是在开玩笑。”荣智良直接黑着脸走进了厨房打开橱柜检查里面的餐盘。 检查完之后他看了我一眼，“勉强算是干净。” 什么叫勉强，姑奶奶我大早上起来看到餐盘积了灰，全都都擦洗了一遍好不好，光可鉴人。 “所以你洗碗吧，我早上洗了好多。” “跟我有什么关系。”荣智良朝着沙发走去，直接从我身旁路过，上半身健硕的肌肉在我面前晃悠，十分诱人。 我脑子里面迅速转了转，“好啊，反正也没人愿意洗碗，以后我不做饭了，都点外卖，反正便宜，还省得我买菜了。” 果然，荣智良的脚步一滞，转过身来，“我不爱吃外卖。”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以牙还牙，我这人报复心很强的。 荣智良脸色变了变，瞪了我好一会儿，我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最终，他默默地收拾了桌上的餐盘，端到厨房里面。 “谢啦！”我欢快的蹦到沙发上面趴下了，时间还早，我可以在沙发上眯一会儿，然后去上班。 “晚上做鱼。”厨房里传来荣智良的声音。 我愣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厨房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一串轻微的脚步声之后，我的身上忽然重了几分，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一样。 我本来也没有睡得很深，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迅速闭上。 身上是一条毯子，荣智良身上的那条，现在盖在我身上，那他穿着什么啊？ 我翻了翻身，缩到了毯子里面，避开了窗外阳光的直射。 “装睡有意思么？”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而耳边响起。 我耳根微微一僵，继续装死。 紧接着我的毯子被掀开了一角，沙发一侧陷了下去，我整个人都被抱着圈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某人未着寸缕。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涨红了脸，“荣智良，你，你干嘛？” 这会儿还是大早上的，外面青天白日，就算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吧。 荣智良勾了勾嘴角，用毯子把我跟他围在一起，冬日的暖阳洒在他的背上，逆光之下，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怎么，现在肯醒了？你是不是存心的啊，林莞，想要就直说，我很乐意满足你。” 我被他这句话说的瞠目结舌，试着挣扎了几下，但是完全无法脱离毯子，他不知道怎么裹的，几乎是将我跟他一起固定在了毯子里面，我根本就是无法动弹。 “荣智良，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有些恼怒起来，“你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来吧，不客气我看看。”荣智良仿佛是在笑，戏谑的语气让我恼火，但是我的双手被束缚在毯子里面，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咬着牙，在毯子里面使劲扭动着身子试图脱离他的掌控。 荣智良忽然朝着我靠近，“别动，有东西。” 我愣了愣， “你脸上有芝麻。” 刚刚吃了烧饼，可能是烧饼上沾到的。 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啊，重点是荣智良你想干什么啊？ 我正要发问，他忽然靠近我，“我帮你拿掉。” 然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落在了我的嘴唇上，有些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他亲吻我的时候，我总是有种暂时性失忆的感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被他压在了沙发上，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他咬住了我的耳垂，在我的耳边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乖，听话。” 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的，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个什么情况，感觉自己的睡衣被撩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点了一晚上的火？” 第105章你怎么在这儿 我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面，盖着毯子，浑身瘫软地无法动弹，只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微微地颤抖。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听着浴室里面哗哗的水声，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最近好像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举动了，总是很容易被荣智良迷惑，这个男人就像是毒药一样，上瘾的毒药。 他洗完澡裹着毯子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我，“你洗澡么？”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猛地点了点头，然后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睡衣裤朝着浴室里面走去，几乎是飞奔而去的。 我的脸上很烫，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跟猴屁股一样红。 洗澡的时候我仿佛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等我出来的时候荣智良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客厅里面坐着，手里翻着一份报纸，大概是助理刚刚给他送过来的。 墙上的挂钟在提醒我，我再不出发就迟到了，所以我也顾不上跟他说什么，直接走进卧室里面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他还在，仿佛就是刻意在等我一样，“好了么？”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 “走吧。” “一起？”我有些疑惑，啊，是要一起么？ “不然呢？” “现在八点半，早高峰，我坐地铁二十分钟到公司，做你的车我肯定迟到。” 我把头发绑在脑袋后面，顺手拿起沙发上面的包，“所以不用管我了，我坐地铁就行了。” 荣智良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跟着我一起出了门。 楼东门口停车位上停着他的跑车，跟周围经济实惠低调的那些轿车比起来，荣智良那辆银白色的跑车就是个异类。 荣智良没管我，直接朝着自己车的位置走去，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拔腿就跑向地铁站。 刷卡，进站。 这个时间，不只是外面路上堵得不行，地铁站里面也是人满为患，我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估计了一下距离，然后松了一口气，这一班地铁我还是能挤得上的。 等地铁的时候，我拿着手里刚在地铁口收的传单扇风，尽管早上有些冷，但是跑成这样，我也是跑出了薄薄的一身汗。 我有些无聊地抬头看向地铁闸门，里面黑乎乎的一片，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排队的人的倒影。 我一眼看到玻璃窗里面的自己。 穿着一身驼色的大衣，短靴，头发扎着脑袋后面垂在后背上，背后是…….. 背后是……. 我去，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手里面扇风的动作也暂时停下来，我在玻璃窗里面看到我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头，穿着黑皮鞋黑裤子，藏青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的t恤，一双眼睛正看着我，似笑非笑。 “你怎么在这儿？”我转过身看着荣智良，诧异的不行。 荣智良低头看了我一眼，“车来了。” “啊？”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推着进了地铁。 人潮汹涌，在地铁门打开的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连被踩了好几脚，我都感觉不到多大的痛意，满眼都只有荣智良。 他眼中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伸手挡着我身边拥挤的人潮，环抱着我上了地铁，我站在地铁的角落里面，仰起头看着他，发现周围有好几个小姑娘正在偷偷拿着手机拍他的照片。 忽然有些不高兴，我故意拉着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那几个小姑娘，我看着几个小姑娘的脸色果然是变了，一脸的失望。 “干嘛？”荣智良低头看着我， “那个位置不太好，我换一下。” “女人就是麻烦。” 他平时经常说这句话，但是今天听着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我问他怎么会在我身后坐地铁，他说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只是我自己一直没发现而已。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你上车了啊。” “拿钱包，不然怎么买票进站？”荣智良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到了白痴一样，充满了无可奈何。 “你居然坐过地铁。” 在我的理解里面，荣智良大概连公交车都不会坐，每天跑车来回。 “林莞，你给我闭嘴。” 荣智良拧着眉毛眼神扫了一眼周围，大概是我刚刚那句话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所以他有些恼火。 我闭上嘴，但是心里面美滋滋的。 这人居然跟在我后面跑了一路，想想就是高兴的事。 坐地铁的十几分钟对我来说，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离他最近的时候，没有那些跑车别墅房子，就只有我们两个淹没在人群里面的人，渺小微弱地淹没在人潮里面。 只有那十几分钟里面，我觉得跟他很靠近，这也是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候。 出了站走两步路就是公司大楼，荣智良跟我并排走出地铁站。 我原本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一站很多公司的同事，跟他走在一起不太好，但是他走的坦然，我也不好说什么。 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我正要跟荣智良说话，他忽然跟我拉开了距离。 “荣总监，怎么从地铁站出来的？” 迎面走来的是市场部新来的总监，我迟疑了一会儿，低着头从两个人身边走过，然后朝着大楼走去。 我听到身后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荣智良语气镇定自若， “没有，体验一下员工上班的交通状况，想做个考勤改革计划。” “哦？是么，这个想法好啊。” 我走的越来越快，渐渐的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了，手心也不热了，这会儿感觉身体渐渐凉了下来，这才是冬天的温度，正常的温度。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人心的温暖，那都是一时的，林莞你要清醒。 我原本是想要告诉荣智良，我想跟他在一起，哪怕可以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在一起就好，曾经拥有过就好。 现在看来，不会有什么曾经拥有，我永远都无法拥有他，他在一个我无法企及的位置上面，终我一生，追赶不上。 第106章恶人先告状（一） 上班打卡，托地铁的福，我没迟到。 怀着沉重的心情坐到自己位置上，打开电脑，然后端着自己的空杯子去茶水间倒茶。 感冒一直都没好，鼻子也有些呼吸不畅。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青青手里正拿着一大袋东西在分配，“不要急啊，都有都有。” 我诧异地端着杯子拉住了李婉钰，“青青在干什么？” 李婉钰手里抱着两本文件夹，看了王青青一眼，“哦，发感冒药呢，刚刚荣总监送过来的，让大家分一分。” “你桌上不也是么？”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看了已验证自己的桌子，上面果然是两个绿色的盒子，一份是感冒冲剂，一份是药片。 “总监今天心情不错啊。”李婉钰话里有话，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笑意。 我脸上烧了烧，赶忙低下头，“有么，大概只是现在流行感冒，不想让大家耽误工作吧。” “也有可能是希望某人的感冒赶紧好起来啊。” 丢下这句话，李婉钰抱着自己手里的文件走向了办公室，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失神。 是因为我？ 是错觉吧。 每次我感觉到荣智良似乎是在关心我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害怕，害怕我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感觉其实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觉而已。 就像刚刚来上班的时候一样，我原本以为他不顾众人的眼光，光明正大跟我走在一起准备来上班了，可是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万一被别人遇到的另一套说辞，就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在旁边跟着。 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有股无名火，我把感冒药推到旁边，对着电脑查看策划案。 工作进度要加紧了，策划案已经到了最后收尾修改的部分，而且这个策划案的框架整体都是我提出来的，我对它有特殊的感情，不管怎么样，我希望能把这个策划做好。 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赶工，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 李婉钰吃不惯食堂，自己带了便当，问我吃不吃，我实在是没有食欲，策划案上面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你吃吧，我不饿。” 李婉钰见我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再劝说，拎着自己的便当盒去了休息室，大概是怕打扰到我。 我正在忙着做最后的预算估计，手机忽然响起，我看都没看就直接接了电话。 “喂…….” “你还敢接我电话啊，死丫头！” 仿佛是爆炸一样的声音从电话扬声器里面传出来，震的我耳朵发麻，半边脑袋都跟着在嗡嗡作响。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我爸。 “爸？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我有些忐忑。 我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也不敢回家，我跟徐嘉奕的事情，家里还不知道。 “怎么，我打电话给你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不敢接我电话？” 我爸的嗓门是全镇上出了名的大，我赶紧把手机挪的离自己远了一些。 “我怎么不高兴了，我这不是还没说两句话么，你就一直在数落我。” “数落你？这就是数落你了？这周六给我回家！” “回家？”我微微一愣，“爸，我有事，元旦放假我再回去还不行么？” “放假，你放屁！”我爸在电话那头仿佛怒不可遏，“你不回来我就跑到顾城去找你，你以为自己现在了不得了是不是？” “爸，你说什么呢？”我一脸的茫然。 电话里面忽然出现一阵杂音，我皱眉听了一会儿，然后听到那头传来我妈的声音。 “你跟孩子说什么呢？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么好好说话，除了这种事情，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你也得问清楚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喊打喊杀的。” “行行行，你知道，你问，我问不出口！” 大概过了几秒钟，我妈在电话那边干咳了两声，“莞莞啊，是妈。” “妈，我爸他怎么回事儿？喝酒了？我正忙着呢，给我骂一顿，这不是莫名其妙么？” “你爸也是着急的，你别怪他。” 我叹了一口气，“急什么啊？” “莞莞，你跟妈说实话，你现在跟嘉亦怎么样了？” 我微微一愣，心中沉了下去。 我想徐嘉奕没那么大的胆子跑去跟我爸妈说离婚的事情，我爸妈要是知道房子财产全被他拿走，按照我爸那个火爆脾气绝对那把刀就来剁了他。 “挺好的啊。”我有些迟疑，“怎么了？我们还打算元旦一起回去看您呢，就是太忙了，不知道有没有空、” “真的么？”我妈的语气似乎不是很相信，语气很犹豫，“我怎么听说，你跟嘉亦现在不住在一起了呢？” “怎么可能？”我有些慌张，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听谁嚼舌根的啊。” “你表妹，前两天去顾城了，你不是一直很忙么，就没告诉你，怕打扰你，但是这丫头自己跑到你家去了，说，家里没人，是怎么回事啊？” 我表妹？ “黄莹莹来顾城了？” “莹莹说敲门没人应，邻居说已经不住人了，说…….说你们离婚了。” 听到这里，我的手脚已经冰凉一片，瞒不住了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我妈。 “妈，这事儿，我以后会跟你说清楚的。” 听到我这么说，我妈忽然着急起来， “你直接告诉妈，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是。” “你跟嘉亦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我妈着急担忧的声音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没什么误会，你放心吧，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就是不合适在一起了，您甭管了。” 这事儿我爸妈帮不上忙，不能告诉他们实情，要是说了的话，还不知道我爸妈要气成什么样呢。 “离婚总得有个理由吧，莞莞，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外面有人了？ 很快的，电话那边，我妈的声音被我爸的怒吼声代替，他叫嚣着要打断我的腿，愤怒的语气让我感到一阵心凉。 第107章恶人先告状（二） 我爸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平地的一声惊雷一样，在我的脑子里面轰隆炸开。 “我在外面有人？我怎么可能在外面有人。”慌乱的这一瞬间我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电话里面响起我爸的怒吼，“我们已经打过电话问了嘉亦了，嘉亦说你自愿签了离婚协议书，房子钱都不要了净身出户，你都自愿净身出户了，你还敢骗我们你跟嘉亦好好地？” “你们打电话给徐嘉奕了？” “哼，我们不打电话怎么知道你现在疯成这样，你看上什么男人了，居然跟嘉亦离婚？” “爸，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我着急地打断了我爸的骂声，但是我爸丝毫没有要听我解释的意思。 “这周六，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这周六？”我这周六约了人谈官司的事情啊，哪儿有空，“爸，这周六不行，我有事呢。” “能有什么事比你离婚还重要，我告诉你林莞，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爸………” 没等我说话，我爸就已经挂断了电话，电话里忽然没了声音，但是我的脑子里面依然是嗡嗡直响。 我爸的指责我妈的哭诉在我的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尽管我知道我离婚这件事肯定瞒不过我爸妈，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么糟糕的情况。 徐嘉奕居然敢睁眼说瞎话，恶人先告状。 我气得浑身发抖，握着手机久久没办法回过神来。 周六，后天就是周六了，我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给律师事务所的李政道先生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好在他很理解我，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这让我心中更加不好意思。 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市场部的小张过来跟我们秃头组长说了什么，路过我的时候，表现的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是有意躲着我一样，我仿佛听到他在跟我们组长说什么签约的事情。 我忽然想到徐嘉奕跟我们公司的签约就是在今天下午，签约的事情已经全部转交给市场部的小张了，大概是荣智良怕我搞砸所以已经不让我参加了。 我在办公室里面坐着，盯着电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用自己仅剩的冷静做完了策划案的最后一步，提交给组长邮箱，然后关闭了电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然后朝着会议室走去。 我站在会议室门口，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笑声，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公司的实习生小妹从里面打开了门，小张跟徐嘉奕两个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吴雪珊。 小张果然是来跟组长说跟徐嘉奕签约的事情的。 我看到徐嘉奕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面慢慢的怒火，根本无法抑制。 徐嘉奕似乎也愣住了，“林莞，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不交给你了么？” “徐嘉奕，你跟我爸妈说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徐嘉奕皱着眉头就想要直接越过我，他当然不会愿意再我们公司跟我起冲突，毕竟他代表的是合作方的形象。 我偏偏不想让他走，我忍了够久了，反正我爸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啪”的一声巨响，是我扬起手臂，直接就是用了全力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徐嘉奕，你这个王八蛋。” 我仿佛感觉到周围的声音都静止了几秒钟，小张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站在一旁，吴雪珊尖叫了一声拉住了徐嘉奕，“嘉亦，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林莞，你疯了？” 我冷冷地看着吴雪珊，“我疯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做的事情比我疯狂的多。” “林莞，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里可是，你的公司，丢的不只是你的脸，还有你的公司。” 徐嘉奕挡住了吴雪珊，那样子就好像是怕我对她动手一样。 “林莞，林莞。”小张站在我身边拽着我的衣袖。 我甩开了他的手，看着徐嘉奕，毫不客气，“你跟我爸妈都说了什么？最好一字不落地跟我说清楚，否则我今天让你走出公司大门我就不叫林莞！” 我的声音很大，我知道可能我自己会后悔，我这么在公司闹，最后倒霉的只能是我自己。 “不怪我，是你爸妈打电话过来的，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徐嘉奕冷笑着，一只手摸着被我打肿了的脸，似乎在看笑话一样看着我，“林莞，这一巴掌就当是我还你的，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至于房子和钱，你想都别想了。” “王八蛋。”我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身体里面像是安了弹簧一样逼着我自己愤怒地扑向徐嘉奕和吴雪珊两个人，伸手就是胡乱的拍打。 “你们这对贱人，妈的老娘跟你们同归于尽。” 吴雪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我完全不顾自己抓到的是什么东西，是她的头发还是徐嘉奕的大衣口袋，总是凡事我能抓到的东西统统都扯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脑后响起，紧接着我被一双手拽着丢在了墙角。 “这里是公司，你们要打架吵架都给我滚出去。” 荣智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警告我。 我嘴角噙着冷笑，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爸妈现在都认为我是个放荡的女人，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徐嘉奕捂着被我抓的一道道血痕的脸，惨兮兮地看着荣智良，“荣总监，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是来签约的，你们公司的员工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女人，是谁招进来的？”听到这一道声音的时候，我才看到走廊尽头走过来的女人，穿着一身貂毛领子的驼色大衣，尽管保养得很好，但是看上去年纪也有些大了，大概五十岁左右。 她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就像是再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就是这么管理公司的？我今天看到的东西，会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父亲。”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荣智良的父亲的妻子齐万红，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是我也只能这么描述，因为齐万红既不是荣智良的生母，也不是荣智良的继母，她就是荣智良父亲的原配，魏氏的大夫人。 第108章大夫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荣智良的父亲的妻子齐万红，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是我也只能这么描述，因为齐万红既不是荣智良的生母，也不是荣智良的继母，她就是荣智良父亲的原配，魏氏的大夫人。 齐万红，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我在有一期采访财经名人背后的女人的杂志上看到过，她有女股神的称呼，听说当初就是凭借她的炒股本事帮一穷二白的魏长空赢得了第一桶金，那也是是魏氏的创始资金。 而此刻，我感觉到她的厉害再也不是在报纸杂志上面，而是在她雷厉风行的行动力上。 “保安呢？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弄出去。” 这个疯女人说的就是我，齐万红丝毫没有顾及任何人，直接就开口说要把我轰出去。 荣智良挡住了保安，“红姨，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您是不是不应该插手。” 我抬起头看着荣智良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是么？也好，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你们兄弟几个的公司我都去看过了，还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笑话，真是大开眼界，阿良，你真不愧是你父亲最宠爱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嘲讽，就连我这个外人都听出来了。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 “林莞，去人事领这个月工资，然后自己离职。” 尽管早就料到结果，但是从荣智良那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还是很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会议室门口的，脚步虚浮，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怎么也使不上劲，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身后荣智良、徐嘉奕还有齐万红的声音都越来越小，我走的越来越远了。 最后是李婉钰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林莞，你怎么了？” 我愣了愣，然后抬起头，发现我根本看不清李婉钰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了下来，已经溢满了眼眶，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我抬起手擦了眼泪，闷声道，“没事，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 “辞职。” 我抱着桌上早就收拾好的箱子，直接朝着公司人事部门的办公室走去。 李婉钰在我身后追上来，“什么辞职，你怎么了？为什么辞职啊？” “别问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婉钰也没有再追上来。 人事那边已经听说了我的事情，看着我的时候都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那种目光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匆匆办完了手续，我抱着箱子离开了公司大楼。 我留在公司的东西不多，箱子里面只有我的杯子一件外套，一个小枕头之类的杂物。 站在公司门口，我忽然有种孑然一身的感觉，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家庭，父母，爱人，工作，什么都没有了。 走到地铁口，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地铁卡，而且钱包忘在家里面了。 忽然有种深深地无力感，席卷了全身，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抱着箱子蹲在地铁入口的角落里面，失声痛哭。 周围有一些男男女女走过，对着我指指点点，眼中大多是同情的目光。 我仿佛看到地铁的安检人员朝着我走来，我低下头，越发的难受，不想搭理任何人。 “小姐，你怎么了，需要帮忙么？” “不用。”我哽咽着摇了摇头，然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更加难受。 “您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尽量帮你解决。” “.…….”我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就算是努力憋住哭声，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口袋里面的手机一直在响，安检人员提醒了我。 “小姐，您的手机在响，要不要接一下，或许是重要的事情。” 我抬起头的时候，安检的大哥正朝着我递过来一方纸巾，眼神安慰。 我迟疑着接了过来，擦干了眼泪，低声道谢。 “不客气，接电话吧，我看打了好几个了，应该是有急事。” 我点点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喂？” “是我。” 是王涵之打来的电话，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情，难道这么快就知道我被辞退的事情了？ “政道说，你遇到了麻烦？周六不去事务所了？” “嗯。”我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尽管我尽力克制自己不让王涵之听出我的情绪，但是依然无法掩饰。 “你哭了？”电话里是他忽然变得有些担心的嗓音，“怎么回事？” 我迟疑了一会儿，“没什么事，我辞职了，心情有些不好。” “你现在在哪儿？” “公司地铁口，怎么了？” 我下意识报了自己的地方，不知道王涵之要做什么。 “待在那儿别动，我来找你。” “不，不用了。”我有些慌张。 我告诉王涵之自己在地铁口并不是要他来找我的意思，我跟他其实也就那几面之缘，他对我的关心未免让我受宠若惊了。 “没关系，我现在正好没事，你有空的话，陪我喝个下午茶，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茶餐厅。” 王涵之说话永远都是绅士得体的样子，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挂了电话之后大概过了十分钟，我在地铁口见到了王涵之。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休闲连帽外套，白色长裤白色运动鞋，看着青春活力的样子，跟他说话的时候沉着冷静的语气完全不像。 “这个是你的？”王涵之看着我脚边的箱子，伸手就要去搬。 我连忙拦住，“不用不用，这个我自己来就好。” “没有让女孩子搬东西的道理。”王涵之俯下身，上半身微微前倾，看了我一眼，温暖的眼神让我愣了一会儿。 他顺势搬起地上的箱子，然后说道，“走吧，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其实这个时候，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我的心情就能好一些了。 王涵之的背影看上去十分挺拔，他跟荣智良差不多高，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居然是表兄弟，我也是诧异。 “你跟荣智良真的是亲的表兄弟么？” 装修精致优雅的餐厅里面，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王涵之，如此发问。 第109章看你吃饭很有食欲 他把服务生刚上的甜点推到我的面前，笑了笑，“怎么，不像？” “是不想。”我直言不讳。 “我母亲是阿良的亲姑妈，所以这个血缘关系是嫡亲的，假一罚十。” 我笑了，王涵之说假一罚十的时候那个挑眉的动作有些滑稽，似乎是为了刻意调动我的情绪一样，我就算是给他面子也得笑一笑。 “心情好点儿了么？现在可以说说看让你难过的事情了么？” 我抬头看向王涵之，神色犹豫。 他在往自己的咖啡杯里面加糖，笑着看向我，“别误会，我不是要窃听别人隐私的意思，只是觉得难受的事情说出来会好受一些，或许我能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 我迟疑了一会儿，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涵之。 “之前要找律师，也是因为这件事，早该告诉你的。” 我告诉了王涵之我找律师是打离婚纠纷案的事情，心里也觉得我原本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就算我不说，找了他的朋友打官司，他的朋友应该也会告诉他的。 对于我结过婚这件事，王涵之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他淡淡的问道，“阿良没有说要帮你的意思么？这件事对他来说很好解决。”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王涵之说这话的意思。 “他是我舅舅最宠爱的小儿子，你现在这个公司，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想要来玩票的，不太当回事，至于我舅妈，其实管不了他多少。” 王涵之所说的舅妈，应该就是大夫人齐万红。 魏氏的家族关系复杂，我一时间并不能完全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听王涵之来说，荣智良在魏氏的地位是很高的，或许比我想象中，也比荣智良自己跟我说的高的多。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犯了错，被开除是我意料中的。” 我苦笑了一声，低着头搅拌面前的咖啡杯。 “别难受，工作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看的。” “不用。”我忙不迭地拒绝，已经麻烦了王涵之很多事情了，工作的事情再麻烦他的话，我会更加过意不去的，“真的不用，我好歹也算是有三年工作经验，毕业的学校也不错，自己应该能找到工作的。” 王涵之迟疑了一会儿，“既然你坚持，那好吧，要是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联系我的，不要过意不去。” 我点点头，感激地看着王涵之。 有时候觉得上帝真是很奇怪，他在制造王涵之这样的人的时候到底是用的什么材料，居然能有这么完美无缺的人。 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人还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对人绅士礼貌，还很乐于助人。 “你结婚了么？”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而已，我很想知道这么优秀的人，如果结婚了的话，应该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不会自惭形秽。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问问。” “没有，”他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我，“也没有女朋友。” 后面这句话说的似乎有些刻意，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花痴的内心，“怎么会，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以前有过一个，不过后来她跟别人走了。” “我去，居然有这种人！”我皱着眉头，完全不敢相信，“疯了吧！” 大概是我的反应过于激烈了，王涵之看向我的目光十分复杂。 我尴尬地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额，我是说，她肯定是眼光不好，现在肯定后悔了，你一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 “是么，你这么确定？” “当然，你全身上下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好不好，这根本就是多少女人争相追逐的啊。” “像潮水一样涌向你的人，最后也会像潮水一样离开。” “……..”其实我并不能听懂王涵之在说什么，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知道，但是说的什么意思我不太清楚。 “算了不提这个了，还想吃点什么么？要不要再来一份蛋糕？” 王涵之看着我的双眼问我，我眨了眨眼睛，“可以么？我觉得这个草莓蛋糕特别好吃，我可以再要一份么？” “当然可以，但是你确定不需要尝尝巧克力味道的？” “不用，我喜欢草莓味的，而且习惯这个味道啦。” 我不知道我的那句话让王涵之有触动，他看着我的眼神明显是变了。 后来我才知道，心思敏感的人，因为一个草莓蛋糕也可以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 其实我只是喜欢吃草莓味的东西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服务员上了蛋糕，我拿着叉子开始大快朵颐，吃了一半才发现王涵之一直在看着我，我仿佛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我非常不雅的吃饭姿势。 “咳咳。”我低着头咽下蛋糕，喝了一口咖啡，“不要介意啊，我吃东西向来是这样的，你不要看就不会觉得碍眼了。” 像王涵之这样的人应该是见不到像我这样吃饭的女人的吧。 王涵之笑了笑，“挺好的。” “额，应该是很少见吧。” “看着让人很有食欲，怎么样，要不要再打包一份让你带走呢？这家餐厅的甜点的确是做的很好。” 我眼中一亮，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吃了很多了，“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今天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吃饭。” 王涵之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等你请我吃饭。” 吃完了饭，服务生过来结账，我瞄了账单一眼，虽然没看清楚，但是几位数的价格还是让我暗暗咋舌。 “这是您打包的甜点。” 走的时候服务生把一个红色的纸盒子递给我，我愣了愣，看向王涵之，他点点头，“看你挺喜欢的，给你打包了一份。” 我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第110章他的爱好就是抢我的东西 王涵之送我到小区门口，我拎着蛋糕盒抱着我的箱子，站在车窗前跟他说再见并且再三道谢。 他摆了摆手，“进去吧，外面风大。” 我点点头，转身进了小区。 我把箱子和蛋糕一起放在旁边地上，站在门口掏包里的钥匙，掏了很久都没找到钥匙。 到底是出门没带还是丢在公司了？ 我看着坚硬冰冷的家门，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倒霉的事情都一起来了。 正叹着气呢，家门忽然一阵响动，从里面被打开了。 荣智良黑着一张脸站在我的面前。 “你去哪儿了？” 我怔忪了片刻，手还保持着一个放在包里找东西的姿势，愣愣的看着荣智良。 “你怎么在这儿？” “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慌张，但是想到这个人下午的时候丝毫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辞职了，人身自由权还是有的。” “你去找王涵之了。” 质问的口吻，但是不容许我争辩，他应该是已经确定了，或许刚刚看到了小区门口王涵之送我回来也不一定。 我抱起地上的箱子，看了他一眼，“就算是，跟你也没关系。” 如果说以前我还是他的下属的话，现在这点儿顾虑也没了，他不会帮我做任何事，从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就已经看出来了，我只能靠自己。 我抱着箱子越过他径直朝着屋里走去。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我浑身一震，脚步微微一滞，就在我回头的时候，一股大力将我的手腕狠狠拽住原地转了半个圈，手中的箱子直接脱手，整个摔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哗啦”一声，箱子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我瞪着荣智良，另一只手拍着他的手腕，“放开我。” 每次都这样，稍有不快就直接对我动手，我是个玩具么？是个宠物么？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我的手，“林莞，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自己今天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一听到这话，我原本还算镇定的心情顿时无法保持安定了，我恼火地朝着他吼道， “我没以为我是谁，我就是林莞，一个你瞧不上的女人，所以麻烦荣大少以后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只会给你添麻烦而已。” 荣智良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咬碎一样，“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但是我告诉你，在你身上浪不浪费时间，是我说了算，你没资格说结束。” “你还想怎么样？”我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他，“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还想怎么样？” “你人都是我的，你觉得我会怎么样，工作？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做我的女人，你不需要工作，这样正好。” “我是玩具么？还是宠物？荣智良，我觉得不好玩，我不愿意这样了。” “王涵之呢？你现在是觉得跟王涵之比较好玩？” 又是王涵之，我不明白为什么荣智良对王涵之有这么大的敌意，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因为之前在温泉山庄里面，他们一见面就很有敌意，明明是表兄弟，为什么这样，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到底跟王涵之有什么仇恨，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听到我这样的话，荣智良微微一愣，皱眉看着我，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因为只要是我的东西，他都会抢。” 闻言，我心中一阵诧异。 只要是荣智良的东西，王涵之都会抢，这是什么意思。 荣智良的脸色比之前刚见到我的时候好了很多，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凉意。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面拿出自己的皮夹，抽了一张卡递给我，“副卡，以后不要随便跟别的男人走。” “我不要你的钱，工作我会再找！”我没有伸手去接 “等你找到之前，我会养着你。” “我不需要。” 每次听到他说他会养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跟宠物没什么两样，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一种羞辱。 “没有工作你是打算饿死？”荣智良有些不耐烦，直接拉起我的手，直接把卡强行塞在了我的手上，“就当是我给你的餐补，一天三顿饭还是什么的，你愿意怎么花我不会管你。” 刚刚还是战火纷飞的，我以为他要把我整个人撕碎，现在又忽然变成小孩子一样执拗的样子，荣智良总是阴晴不定，我心中的恼火早就消失了，完全没办法对他发脾气。 手心里面那张坚硬的卡片凉丝丝的，让我心里很不安。 “我还有事，先走了。”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让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还有事，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钥匙我放在桌上了，还有你的地铁卡。”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愣，看向餐桌，桌上一串钥匙，还有我的蓝色地铁卡放在一起。 他是回来给我送钥匙的？怕我没办法进家门？ 我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然后迅速跟到门口，他刚离开门口没几步，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的样子很欠揍，“穿这么少站在外面，感冒不想好了？”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走到门里面，只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他转身走了，没有再回头。 他的背影匆匆，似乎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关上门，拖沓着脚步走到餐桌前，盯着桌上的钥匙串，心里面五味杂陈。 既然关心我，为什么在公司的时候一点都不肯维护我呢？ 直接就让我去办离职手续了，毫不迟疑的，那么如果以后我在哪儿妨碍到他的话，也会是被他毫不犹豫就会丢弃的人吧。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杂物，我蹲下身子，把王涵之给我的蛋糕盒拿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蛋糕都被摔得烂了。 鲜亮的草莓跟白色的奶油揉在一起，粘在蛋糕白色的纸盒内壁上，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精致的模样。 我叹了一口气，索性拿了叉子就着纸盒子把蛋糕吃了。 好像没有之前的好吃。 第111章逛街 我皱着眉头，忽然觉得草莓蛋糕好腻。 是之前吃的太多了么？ 正对着一团稀巴烂的蛋糕出神，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调的音量，声音特别大，炸的我浑身一个激灵，手一抖面前的蛋糕翻了个个儿直接朝着桌下摔去，我下意识就伸手去接，伸到一半忽然觉得不该用手，又急急地缩了回来，结果蛋糕直接砸在了我的脚面上，砸的稀巴烂。 我顿时手忙脚乱抬起脚来，结果弄得地上更加乱，手机偏偏还在响个不停，我没好气地拿起手机，见是陌生号码顿时有些窝火，以为是什么推销的。 “喂，谁阿？”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几秒钟之后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细腻温和，带着几分诧异，“是我，王璐月，怎么火气这么大？” 我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怎么是王璐月？ 一想到我自己刚刚毫不客气的语气，我顿时有些尴尬。 “额，阿月姐，我还以为是推销保险的………” “哈哈，这样啊，看来你是经常接到推销保险的电话了。” 我干笑了两声， “有什么事找我么？阿月姐？” “也没什么事，你现在忙么，我想找个人陪我逛逛街来着，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直都找不到人，就想到你了。” “我啊，我还好，不是很忙。” 我怎么会忙，现在都快闲的不行了，毕竟已经算是无业游民了。 “那正好，出来逛街吧，看中什么都算我的，你住哪儿？我开车去接你。” 王璐月说话的语速很快，完全没有给我接话的机会，我有些茫然地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那儿啊，很近，我大概十分钟之内就到了，等着啊。” 挂断电话之后，有几分钟我还是茫然的，我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稀巴烂的蛋糕。 十分钟？ 我还得换衣服顺便把这儿收拾一下啊。 想到这里我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满脚的奶油，索性脱了拖鞋走到洗手间里面先把自己身上处理干净，然后直接换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把客厅打扫一下，王璐月就已经打电话过来说她到了楼下。 我匆匆的拿着自己的包就出了门。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楼下，我正迟疑着是不是王璐月的车的时候，她摇下了车窗，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娃娃脸，“上车。” 王璐月戴着紫色反光的硕大墨镜，穿着米色的小香风套装，看见我的时候露出温和的微笑，嘴角扬起一个亲切的弧度，仿佛是看到老朋友一样。 我看到王璐月的瞬间就打消了自己原本有些局促的心情，她是个随和的人，跟荣智良那种毒舌腹黑男不一样。 说起来王璐月跟王涵之两个人还真不愧是姐弟俩，性格都差不多，都是温和大方对人很好的类型。 车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面，王璐月穿着墨绿色的大衣外套，脚上是灰色绒面高跟鞋，相比之下，我穿的不只是随意，而且很……保暖。 我是个怕冷的人，让我在冬天露胳膊露腿真的很艰难，我会浑身一直打哆嗦。 但是进了商场之后就觉得舒服多了，甚至有些热，我只能把外套脱了抱在手里面，穿着褐色的毛衣跟在王璐月身边溜达。 女人都喜欢逛街，我总说自己不喜欢只不过是个借口，没钱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能摆在橱窗里面或者挂的很漂亮，然后被别人买走，其实是一件很无可奈何的感觉，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以前很少逛街。 王璐月站在一排衣服前问我哪件好看，我看了一会儿，“这件吧，很衬你的肤色。” 我看了一件雾霭蓝色的长袖连衣裙，觉得很漂亮，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公主穿的。 “那试试看。”王璐月转身跟旁边导购员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导购在那一排衣服里面挑了个号码递了过来。 “去试试。”王璐月忽然推了我一把。 我愣了愣，“我？” “对啊，你挑的衣服啊，去试试看。” 王璐月直接把我推到试衣间门口，“我也觉得这件不错，进去试试吧。” 我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推进了更衣间里面。 一面巨大的落地镜跟前，我手里抱着那件雾霭蓝色的长袖连衣裙，肩膀的地方是泡泡袖的设计，束腰的地方很高，对身材的修饰作用很好。 我摸着柔软的面料，心里有种动心的感觉。 试试看，也是可以的吧。 裙子的上身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浅蓝色的丝绸质地衬托的皮肤更加雪白，只是胸口露出一大片皮肤，暴露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我提着及膝的裙子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很像是小时候很想要的那种公主裙，让我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林莞，你换好了么？”王璐月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王璐月追问了一句，“好了的话我进来了啊，不介意吧。”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我进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锁门，所以王璐月直接推开门就进来了。 “哇，这个好看呐！”王璐月一进来就惊呼了一声。 我脸上莫名烧了起来，“我觉得，还好。” “这个特别适合你，很漂亮，很漂亮，你眼光果然不错，过会儿帮我也挑一件。” 王璐月不住地夸赞着我，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就是脖子上好像少点儿什么东西。”王璐月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在更衣室里面转了一圈走到首饰柜台拿了一串项链过来，“这个正好。”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又看看身旁怎么看都精致优雅的王璐月，忽然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只丑小鸭而已，顿时有些沮丧。 “挺好看的，我还是先换下来。” 王璐月并没有阻止我，但是我换完衣服出去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袋子，“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一套战利品了，走吧。” 我看到白色的纸袋子里面装着蓝色的裙子，顿时有些诧异。 在我换衣服的时候，王璐月已经在外面重新拿了一件买单了么？ 第112章试婚纱 “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我给你钱吧，这个裙子…….” 我心里特别不好意思。 “不用，就当是你赔我逛街的礼物了。”王璐月特别豪爽地挽着我的胳膊，大步走出了店门，“到别的地方逛逛。” 我也不好意思斤斤计较，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衣服的标价，然后心里跟吃了什么东西噎到了一样不舒服起来，一件裙子，不知道是雪纺还是什么别的材料做的，很轻薄，居然要五千多么？ 这是要抢劫啊。 我也不好扫了王璐月的兴致，只得陪着她继续逛。 王璐月的兴致完全就是一路高涨，毫无跌落的趋势，我的手里已经被她塞满了各种衣服，她自己手里也提着一堆。 “阿月姐，你确定这么多衣服真的穿的完啊？”我有些支撑不住了，出门的时候我还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靴子，这会儿脚已经很不舒服了，我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累了吗？”王璐月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抱歉地点了点头。 “那这样吧，我有一件礼服做好了，你陪我去看看？正好你也可以休息一会儿。” 我站在礼服店里面，华丽的长裙摆满了整个店面。 “我去试衣服，你随便看看。”王璐月朝着我露出笑容，然后跟着店里的服务员打扮的女孩走进了更衣室。 “小姐，需要喝点什么么？”旁边穿着灰色马甲打着红色蝴蝶结的女孩儿很有礼貌地问我。 “白开水就可以了。”我还没有进过这样的店，所有的衣服看着都是一尘不染，华丽优美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又忍不住靠近。 旁边服务生员倒了水放在休息的茶几上面，我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站起身去打量那些漂亮的礼服裙子。 我的目光落在店面的橱窗里面，一袭白色的纱裙，一字肩的设计，肩膀上除了一圈纱之外没有别的东西点缀，简洁大气，后背是镂空成爱心的模样，胸口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碎钻，像是繁星一样，一直蔓延点缀道下摆的位置，下摆是鱼尾的样子，在身后展开长长的扇子一样的裙摆，像是一条白色的美人鱼。 “这条裙子很好看啊！” “那是我们店长最新的婚纱设计，也是我们店里唯一一件婚纱哦。” 旁边的服务生小女孩一提到店长的时候，两眼放光的样子，让我暗暗发笑。 小女孩的那种迷恋在她的眼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站在那件婚纱面前看了好一会儿，想到自己结婚的时候，只是在影楼花了几百块钱拍了一套婚纱照而已，有种很向往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可以试穿的。” 王璐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愣了愣，转过身去，被眼前的王璐月惊艳到了。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曳地长裙，上半身部分用的是旗袍的设计方法，高领的设计显得王璐月的脖颈十分细长，胸前是盘扣设计，一直蔓延到腰间，在大腿的部分侧开，露出她白皙笔直的长腿。 “好美。”我惊叹道。 王璐月歪着头笑的有些可爱，“真的吗？这是我拜托店长特意给我定制的，等了好几个月了。” “真的好美啊，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哎呀，你说的话我怎么这么爱听呢！”王璐月朝着我靠近了一步，挽着我的手拉着我转过身面对着那件婚纱，“喜欢这条裙子么？” “不……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试试看啊！”王璐月一个劲儿地怂恿我，仿佛看我试衣服比她自己试衣服还要高兴一样。 “这件衣服拿出来给她试一下吧。” 旁边的服务生员有些为难的样子， “月小姐，这件衣服不对外出售，店长不在，我们不能随意动的。” “没事，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让你拿的。” 我有些过意不去，“算了吧，乱动别人的东西，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店长跟我很熟的，放心吧。”王璐月摆了摆手，直接让服务生拿裙子。 服务生看着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再纠结，把裙子拿下来让我跟着她走。 “林小姐，这边走，更衣间在这边。” 人家把裙子都拿下来了，我也不好推三阻四的，反正刚刚也已经听到服务生说了，这件衣服是店长的藏品，不对外出售的，那我试试就试试，阿月姐总不至于看我穿着合适就买件婚纱给我吧，这也太离谱了。 我进更衣间的时候，服务生也跟着进来，我有些错愕，拉着门帘把她挡在门口。 “我自己换就可以了。” 服务生看着我，笑了笑，“林小姐，您确定自己能换好么？” 我愣了愣，“可以啊，我平时都是自己穿衣服。” 不就是穿衣服么？有什么难的？ 我直接拉上帘子，提着裙子看了一会儿，大概研究了一分钟，我还是拉开了帘子。 “额，还是你来吧。” 这条裙子，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腋下背后还是哪儿，我根本没找到拉链，也不敢随便乱扯，万一弄坏了，这裙子可能我赔不起，看着好贵的样子。 服务生并没有嘲笑我，微微一笑，点头进来帮我换衣服。 我很好奇这件衣服到底怎么解开，所以一直盯着服务生的动作看，她在裙子的腋下抽出了一根白色的绑带，我都没看清她是从裙子哪儿给抽出来的，然后裙子就解开了一条缝从腋下一直蔓延到腰部。 穿衣服的时候我还在诧异，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这是什么奇怪的设计方法，跟变魔术一样。 裙子对我来说上半身有些紧，其他地方都正好，拉开帘子，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站在众人面前。 “哇哦！”王璐月看着我发出一声惊叹，“美呆了，真的林莞，你好漂亮。” “是裙子好看。”我心里十分不好意思。 王璐月特别激动，手里拿着手机对着我，“林莞你别动你别动，我拍一张照片。” 第113章结婚照？ 我愣了愣，下意识就想要挡住自己的脸。 我总觉得自己有些胖，所以不愿意拍照片，但是我没有来得及，王璐月已经把照片拍好了。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跟徐嘉奕结婚的时候，只是在影楼租了一件婚纱拍了结婚照，我记得影楼的婚纱都很宽大，最后是用绑带加上针线在我的后背缝了好几针才勉强看上去合身。 当年穿着那样的婚纱我很开心，现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阿月姐，我先把婚纱换下来。” “不要着急，等会儿等会儿。” 我一开始不知道阿月姐要我等什么，但是荣智良出现在礼服店里面的时候，我们的反应过来，阿月姐刚刚拿着手机一直在敲打着什么，一定是在跟荣智良聊天。 “你，你怎么来了。” 我身上还穿着婚纱，整个人都是局促不安的，其实有些暗暗的期待，希望他会觉得好看。 荣智良打量着我，直勾勾地盯着我从头看到尾，然后扬起眉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对着我做了一个鄙夷的神色，“这么恨嫁啊，婚纱都穿上了。” 我顿时懊恼地想要立马把衣服换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是谁刚刚在短信里面跟我说立马就要赶过来的？”王璐月白了荣智良一眼，忽然推了我的腰一把，我一个踉跄，然后忽然被荣智良扶住了胳膊。 “阿良，林莞。”王璐月忽然喊了我们俩一声。 我们俩双双回头的瞬间，看到她拿着手机，咔嚓一声，拍了照片。 “不错，还蛮登对的，像是结婚照。” 我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顿时低下头，感觉脸上烧的发烫。 难得，荣智良穿着一身正经的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这么一看，我跟他是有些像在拍婚纱照的样子。 我感觉荣智良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没有挪开。 “我，我还是去把衣服换了吧。” 这次没人阻拦我，我提着裙子，匆匆走进了更衣间里面。 换衣服的时候隐隐听得到荣智良跟王璐月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阿良，照片你要吗？我可以发给你。” “不用，你最好也删了。” “那我发给林莞。” “随便你。” “阿良，我觉得林莞跟你挺登对的，好好珍惜人家。”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阿良，你要的东西太多了。” 王璐月说的这句话也是我心里想说的，荣智良要的东西太多了，我知道他或许对我有一些感情，那也只是在消磨青春年少时候纯情的回忆而已，他身上透露的那种对权利的渴望，让我预感，终有一天，他会为了那些东西，放弃我。 毕竟只是宠物和玩具一样的存在，生活的调味品，可有可无。 我换下了衣服，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忽然觉得很安心，平常的衣服鞋子，让我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服务生帮我拉开帘子，我看到荣智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笔直的双腿交叠在身前，修长的像是两根笔直的筷子。 “阿月姐呢？” “有事，先走了。” 荣智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越过了我，在我身后服务生手上的婚纱上面做了一会儿的停留。 “这衣服我要了，先给我留着，不用放到橱窗里面了。” 荣智良忽然开口，说的话吓了我一跳。 很明显，我身侧正在整理婚纱的服务生也吓了一跳。 “荣少，这件婚纱，是店长的藏品，不对外出售的。” “不对外出售？”荣智良从沙发里面站起身来，挑起眉头，“那也好，先留着吧，以后我来取。” 我满脑子黑线，人家的话荣智良是听不懂么？ 不对外出售，也包括不卖给你好不好？什么脑回路。 服务生似乎没打算再跟荣智良解释，大概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只要他不把婚纱当场拿走就好了。 “你要婚纱干什么？”走出礼服店的时候，我问荣智良。 他走在我身侧，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收藏。” 我“哦”了一声，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打算给你买的吧，林莞，”荣智良忽然笑了一声，“别想太多，要你该要的东西，别想那些没用的。” “谁说我想了。”我除非是疯了，才会觉得荣智良会给我买婚纱好不好。 “你这种女人，所有的心事都摆在脸上，还需要说出来么？” 荣智良丢下一句话，然后伸手打开了车门，“上车。” “干嘛？”我有些恼羞成怒，没好气地问了他一句。 荣智良单手拉着车门，另一只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瞪了瞪眼睛， “回家。” 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把沿途的霓虹灯都甩在了身后，我心里有事，不知道该怎么排解。 徐嘉奕的事情已经够让我头疼了，再加上荣智良，我仿佛掉入了一个奇怪的漩涡中间一样，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今晚的荣智良跟平时不太一样，这个不一样从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深深地感觉到了。 我几乎是被他拽下车的，他拉着我一路直奔楼梯间，老旧的楼梯间还是水泥地面，阴暗潮湿，灯泡一直没人来修，一闪一闪地跳动着，他忽然把我摁在墙上，热烈的亲吻起来。 我发誓我没有挑逗他，没有做任何不轨的动作，一路上我是安安分分地看着车窗外面发呆，讨厌氛围尴尬的我甚至没有试着跟他说句话。 他的吻越来越深入激烈，在我的嘴里横冲直撞，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双手被他摁在墙壁上面，后脑勺抵住一片冰凉，可是我的脸颊却在发烫。 亲吻的间隙，我呢喃了一句，“拿钥匙，开门。” 我不想要在楼道里面被别人看见，左邻右舍几乎都是老大爷老太太，他们看见该作何感想。 荣智良松开了我的胳膊，双手捧着我的脸，继续他的动作，我被他亲吻地七荤八素，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摸到了包里的钥匙，然后挣扎着去开门。 第114章意外受伤 从门口亲吻到室内，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才踏实下来，他的手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摩挲着，透过我的毛衣，揉捏着我的胸口。 我的胸口不断的起伏，在他亲吻我的脖颈的时候，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在门口激烈动作，几乎要让我窒息。 他抱着我把我放在餐桌上，双手环绕着我的腰，打算进一步的动作。 屋子里面没开灯，黑漆漆一片，完全靠着窗户外面的月色灯光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 “砰”一声巨响，餐桌猛地震动了一声，似乎是跟什么东西撞到了。 与此同时， 我忽然听到荣智良一声闷哼，他的双手脱离了我的腰。 我身下的餐桌跟着抖动了两下，我瞪了瞪眼睛，恢复了理智。 荣智良刚刚是滑了一跤撞到餐桌了么？ 黑夜中，我看到荣智良亮晶晶的双眼正瞪着我，“林莞，你在家干了什么？” “啊？”我一阵莫名其妙。 我干什么了？他忽然放开了我，坐在椅子上倒抽冷气。 我慌忙从餐桌上下来，摸索到了墙壁上客厅的开关，打开了灯。 荣智良的脚上是一坨白色额奶油，地上是我下午没来得及收拾的奶油被踩过滑到的痕迹，那一滩奶油此刻看着十分恶心，而荣智良正捂着自己的膝盖，面色扭曲。 我脸色一僵，“撞到哪儿了？膝盖？” “……….” 他似乎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我慌忙跑进卧室里面找到医药箱。 我抱着医药箱在他面前站定，“是不是磕到膝盖了？” 他点点头。 “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他怔了怔，似乎有些不情愿。 我皱着眉毛嘲讽道，“平时你不是脱得挺勤快的么？” 他看了我一眼，脸色僵硬，眼神似乎是想要杀死我一样。 我立马闭上了嘴，果然，我在他面前就是要少说话。 “你这裤子太紧了，不脱了没法儿给你查看伤口。” 鬼知道有没有破皮啊，说不定只是青了而已。 “你帮我脱。”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简直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荣智良这种毒舌腹黑的人，总会找到办法整我的啊。 “算了，”我嘴角抽了抽，从医药箱里面抽出一把剪刀，“我觉得用剪刀剪开也可以。” “你知道这条裤子多贵么？”荣智良靠在沙发上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我咽了咽口水，“你不会要我赔吧，是你自己摔倒的。” “但是是你把屋子弄得这么乱，害的我摔倒的，你是罪魁祸首，总要负责任吧。”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却发现自己无从下口。 我闭上嘴，伸手去摸他的皮带。 不就是脱裤子么，这人真是够了，我脱就我脱。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勾起嘴角，玩味的样子让我恼火，我故意在脱到膝盖部分的时候，下了狠手。 “撕…………”荣智良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林莞，你故意的吧。” 拉下他的裤子，刚得意了没几秒钟，脸色就变了。 膝盖上面真的伤的很严重，除了一大块乌青的痕迹之外，还有两道红痕，是磕破皮了，正在流血，看来是磕到桌角上面了，我还以为他又是在骗我。 “怎么这么严重。” “你以为我骗你？” “你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我从药箱里面拿出处理伤口的药水，“别动了，给你上药。” 大概是我此刻比较严肃，荣智良没再跟我嬉皮笑脸的，而是安分地靠在了椅子上面，皱着眉头看着我给他上药。 我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打量他的神色，确定我自己是不是下手过重了。 药箱里面有药水也有纱布，虽说看着挺严重的，但是估计涂好药之后两三天也就好了，就是这两天估计不能剧烈的运动，走路都成问题。 “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估计走路都会疼。” 我收拾好药箱，准备去厨房里面洗个手。 “休息什么？我最近很忙。” “忙也要顾及身体，你死了谁管你生前是不是很忙，给你立个牌坊你死了能享用到？” 我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给他。 荣智良的生活我实在是无法理解，白天上班处理事情没见他偷懒过，很认真，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累的半死，晚上回家只想睡觉，偏偏他这种人晚上就喜欢去参加各种饭局，酒吧ktv乱跑，花天酒地的生活是他的标配。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白天是个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的公司高层，晚上就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 我洗完手出来看到他还在椅子上坐着，就有些诧异，“不是让你休息么，去睡觉啊。” “我还没洗澡。” “洗什么澡，你这样的自己能洗澡么？自己再在浴缸里面摔一跤？”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嫌弃你，自己上床睡觉去。” “你给我洗。” 荣智良直勾勾地看着我，语气淡淡的，仿佛在命令自己的仆人一样。 我一看到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就窝火。 “谁要给你洗澡，你真当我是你的佣人啊！” 话是这么说，最终我还是扶着这个“残疾人”去浴室洗澡了。 因为他说他习惯睡前洗澡，否则根本不会睡觉，我要是不给他洗也可以，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一晚上。 我一想到大半夜的我在屋里睡了，但是客厅外面还坐着一个男人，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就一阵心悸。 所以，还是洗澡吧。 荣智良真的毫不客气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进浴室里面。 水已经放好了，浴室里面水汽氤氲，一进去，浑身都被热气包裹起来。 “右腿抬起来搁在浴缸边上别乱动。”我扶着荣智良的右边肩膀，让他自己坐进浴缸里面去。 他压着我的肩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都要断了，这人看着瘦，怎么这么重。 荣智良整个人泡在浴缸里面，一条腿搁在浴缸边上，这个姿势豪放的让我特别想笑。 我憋着不敢笑出声，但是还是被荣智良发现了，他有些恼火地看了我一眼。 第115章给我两天时间想想 我忍着笑，拿着毛巾在他后背上擦洗。 “不是我想笑的，实在是你这个姿势太好笑了。” 跟一只青蛙一样，滑稽的不行。 荣智良再次对我怒目而视。 “就像是一只断了腿的青蛙一样！哈哈哈”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荣智良直接黑了脸，瞬间试图把腿缩回浴缸里面。 我连忙摁住了他的大腿，“别动，沾了水倒霉的是你自己。” 那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看他身上细皮嫩肉的一点儿伤疤都没有别到时候膝盖上留个伤疤，还成了我的过错了。 我的手在他的大腿上摁着不动，感觉到一块十分紧绷的肌肉，很有弹性，这人到底是怎么保持身材的啊，平时也不见他运动，身材居然保持的这么好，就连大腿上肥肉最多的地方也这么富有弹性。 “林莞，你在干什么？”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恼火。 我愣了愣，猛地变得面红耳赤，慌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去，我刚刚是在他大腿上摸来摸去么？ 我干了什么？ “你要是实在想要，我也可以勉强在这儿满足你。” “谁谁想要了，你闭嘴！”我狠狠地在他后背上搓了一下，毛巾在他的后背留下一条红红的痕迹。 真是细皮嫩肉啊，毛巾搓背都能这样，要是用搓澡巾还得了，那不得皮开肉绽啊。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仿佛看到了用搓澡巾给他搓澡然后看到鲜血淋漓的样子。 洗完澡，我放光了浴缸里面的水，拿着淋蓬头给他冲洗后背上的泡沫，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一丝不挂额样子，但是这种他完全不动，任由我处置的场景还是让我心里砰砰直跳。 我胡乱地给他擦干了身体然后扶着他从浴室走回卧室。 他腰上系着我的浴巾，明天又得让助理给他送一套衣服过来了。 要是他以后常住在这儿，我得给他准备睡衣和日常用品吧。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什么时候同意他常驻在这儿了，不是已经打算结束了么？ “林莞，你做事能不能认真一点！”荣智良有些不耐烦地喊了我一声。 我怔忪了片刻看向他。 此时，我扶着他刚走到床边，他的双腿抵着床尾的床板已经无路可走了，但是我前面是路，所以我还在试图往前走，正被他拽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每天心事重重的都在想什么，有这么多事情需要你考虑么？” 我扶着他在床上躺好，并不打算搭理他。 最近一直是一种被逼迫的状态，我总该需要时间好好自己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去哪儿？” “洗澡。”我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卧室。 把客厅收拾好，再洗个澡已经是深夜了，我吹干了头发，穿着我的小熊睡衣爬上床，尽量放慢动作，让自己轻手轻脚一些。 刚钻到被窝，身边就动了动，荣智良一个翻身将我搂在了怀里。 “你还没睡？” “嗯。”他的声音里面有些疲倦。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跟荣智良之间其实没什么共同的话题，他的世界跟我完全不一样，我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没什么特长，工作能力一般，活的也不是很努力，总是得过且过，长相也一般，没什么目标，我除了知道荣智良很喜欢吃我给他做的饭之外，完全不知道他对我有什么可留恋的。 “你喜欢我么？” 我忽然想问清楚。 我感觉自己后背一僵，他抱着我的姿势也有些僵硬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 “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 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很重要，可是话出口的时候，变成了另外的意思，“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不知道。”荣智良埋头在我肩窝里面，语气懒散，“太麻烦了。” 我不太清楚荣之力啊昂所说的太麻烦是什么意思。 是回答我的问题太麻烦，还是喜欢一个人太麻烦。 “如果我觉得很重要呢？”我忽然很不甘心，“你让我跟你在一起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让你吃穿不愁。” “这不是理由，这是你试图让我留在你身边的方式。” 荣智良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林莞，你应该知道，我没那么喜欢你，但我习惯你在我身边。” 我应该早就料到他连在我面前撒谎的精力都没有，说什么话都很诚实。 林莞，我就是不喜欢你，但是你就得留在我身边。 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你的习惯很难改掉么？” “应该挺难的。” “那就好。” 我很喜欢他，这是我一直压在心底的情绪，可是我没那么习惯跟他这么不清不楚地待在一起。 “睡了。”荣智良搂紧了我的腰，在我耳边咕哝了一句，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我心里已经想好了跟他结束了。 结束这种奇怪的关系。 床边的手机一亮一亮的，我拿过来看了一眼，是王璐月给我发的图片，是我穿着婚纱的样子，旁边站着荣智良，他居然在笑，看着镜头在笑。 喜欢一个人，在自己心里已经和他过完了一生。 念大学的时候，我自己已经在心里和荣智良过完了一生。 半夜的时候，我起床收拾好了东西，煮了粥做好了早餐，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 我在车站编辑好了短信，然后发送给荣智良，他此刻应该正在熟睡，等他醒了的时候就会看到我给他发的短信了。 “荣智良，厨房有早餐，吃完把钥匙留下，我们结束吧。” 等车的时候，我编辑了好久的短信，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我的处境，我的心情，我这两天心事重重的原因，我跟他不可能，都一股脑在短信里面跟他说清楚了。 算我求你，放了我。 第116章离开 当初找他帮我就是一个错误，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低估了这些年我对他的念念不忘，他说不喜欢而是习惯的时候，我承认我自己是心痛的。 长痛不如短痛，语气以后被他丢弃以后伤心欲绝，不如现在就结束的好。 趁着我还没有习惯他一直在我身旁。 踏上回家的长途汽车，我靠在椅背上面看着外面的风景，沿途的风景从高楼大厦渐渐变成广阔的田野，越来越广阔的天地。 手机开的震动，一直震动个不停，我索性直接关机了，有些烦躁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闭上眼睛睡觉。 反正距离到家还有半天的时间，睡一会儿，还要回家面对我爸妈，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离婚的事情。 我家是距离顾城很远，坐长途汽车还要七个小时的时间，到了车站之后还要再坐小三轮车坐半个小时才能到我家缩在的乡镇上。 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我爸妈现在都已经退休在家了，原本是镇上工厂的工人，现在在家养养鱼种种花，原本是住在镇里的，但是当年为了给我买房子，他们偷偷把镇上的房子给卖了，现在把农村奶奶家的房子翻修了一遍住在农村。 回家之前我没跟我爸妈说，他们总在家，电话里面也说不清，我打算直接回家再说。 在车站跟开三轮车的小贩讲了半天价钱，总算是同意我十块钱把我送到我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付了钱之后拉着行李箱在门口下车，站在我家的篱笆门前，心里面五味杂陈，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院子里面没人，我妈种的山茶花不惧严寒，开的挺好，院子两边种了不少竹子，门前还有一小片菜圃，里面的小白菜长势很好。 “莞莞？”我妈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 她手里端着一盆水，看样子是出来倒水的，我们俩隔着篱笆对视着。 我妈的头发有些灰白，比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又苍老了好多，忽然很想哭，我每天忙着工作，这三年的时间，几乎都没有回来过几次。 我妈喊了我之后，我爸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刚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是高兴的，但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脸就沉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 我妈丢下手里的水盆，过来拉着我进屋。 “手怎么这么冷？穿得太少了，要好看也不能不注意保暖啊。” 我妈拉着我进屋的时候一路嘘寒问暖，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住在哪儿吃的好不好，还有没有钱花。 我爸也只是一开始语气不太好，之后一直没说话，坐在桌角抽闷烟，似乎有话跟我说。 家里翻修之后很干净，地上也铺了瓷砖，到处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一看就是我妈的功劳。 “妈，你放心，我还行，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要是没钱你就跟妈说，你每个月给妈的钱，妈都给你存着呢！” 我微微一愣，“妈，那都是给你的钱，让你花的，你存着干什么？” “花了，我当然花了，哪儿花的了了，我们这儿没有你那儿消费水平高，我存着点儿，以后留给我外孙子和外孙女……..” 说到这儿，我妈忽然不说话了，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我爸一眼，他的脸色果然变了。 “什么外孙子外孙女，怕是我们死了也看不到了！” “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闺女难得回来一趟，就算跟嘉亦离婚了，以后就找不到人了不成？” 我妈拉着我的手，眼睛瞪着我爸，完全就是一副护短的样子。 我爸冷哼了一声，“她是本事啊，已婚还敢在外面跟别人勾搭，现在好了，房子钱都给别人了，她倒是给我带个人回来啊，别到最后人财两空！” “爸，你能不能听我说，我在外面没人，你怎么能听徐嘉奕那个混蛋胡说！” 我实在是受不了我爸完全不听我解释的样子。 我知道徐嘉奕比我更受我爸妈喜欢，他是孤儿，但是却比我更懂得怎么跟长辈相处，每次回家的时候买的礼物都很受到我爸妈的欢心，我爸妈对他的态度比对我还好。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离婚这件事上，我爸居然相信他说的那些鬼话。 “他怎么胡说了，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爸掐灭了烟，一双眼镜直瞪着我看。 “他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在外面有人的是我么？他跟我邻居那个女人混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不跟他离婚？” 我不敢告诉我爸妈我是被骗了离婚的，我怕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说完这些之后，我爸妈明显愣住了。 我妈握着我的手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嘉亦，嘉亦他出轨？还是跟你的邻居？” “怎么可能，他看着那么乖的一个孩子。” “妈，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啊？他就是个衣冠禽兽。”我见我妈居然不相信，顿时心里着急起来，她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这个混蛋！”我爸似乎毫不怀疑我的话，愤怒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说他出轨还拿走了你的房子和钱？” “他出轨了，房子和钱现在还没办法说呢，没给他，还在协商。” 房子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诉我爸，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给我买的一套房子，要是告诉他我怕他心里承受不了，“爸，你放心，法律是公证的，房子肯定不会判给他的。” “这个混蛋，他还有脸说是你净身出户，一分钱也不能给他！” “当然，我肯定不会给他的。” 我安慰着我爸的情绪，他们还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官司打起来有多难，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我怎么就脑子有毛病写了徐嘉奕的名字呢？ “莞莞，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事情真的像你说的这样？” 我早料到到最后质疑我的会是我妈，我爸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他耳根子很软，谁说两句话他都相信，但是其实理智的是我妈。 “妈，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周子涵。” 第117章车祸 我妈对我是一脸的不相信。 我索性拨通了周子涵的电话。 “这样，我打电话给子涵，她对这件事很清楚，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都可以问她。” 尽管没有跟周子涵说过，但是按照我对周子涵的了解，她肯定能按照我要说的话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什么事情能告诉我爸妈，什么不能说，她很清楚的。 “喂，子涵……….” “林莞，你怎么才给我回电话？”没等我说完话，周子涵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荣智良出车祸了，就在去你家的路上，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都没人接，你怎么回事？” “什么？” 车祸？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瞬间炸了。 “子涵，你说什么？” “荣智良出车祸了，就在去你家的路上，你不是回老家了么？他打电话问了我你家地址，直接开车过去了，刚刚医院的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刚送到。” 我踉跄了几步，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拿着自己的包冲出了家门，朝着村口开摩托车的地方跑去。 我妈跟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我听得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停不下自己的双腿，回不了头，我现在只想见到荣智良。 电话里面，周子涵并没有说的太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说是出车祸了，医院的医生给她打的电话，她也不清楚严不严重。 摩托车上，冬天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刺骨的疼，可是我根本顾不上这些，也哭不出来，我是不敢相信的。 荣智良怎么会跟过来，怎么会一个人开车过来？ 严不严重？为什么是医生打的电话？他自己没办法打电话不成？ “师傅，麻烦你快点儿好不好，很急。”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颤抖的嗓音，抱着胳膊催促开摩托车的师傅。 “姑娘，我这不是汽车，最快也就这样了啊，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干什么？” “我，我男朋友出事了，我要去医院。” 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我忽然间很委屈，眼泪就流了出来，声音从颤抖变得哽咽。 师傅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才回我，“男朋友啊，你别着急，我给你加快点儿。” 师傅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整个摩托车就像是一条离线的箭一样射了出去，我扶着师傅的肩膀，感觉眼泪都快在我的脸上结成冰了。 摩的司机把我送到车站，我买了最快的一班车的车票去镇上，期间不断地给荣智良打电话，始终是没人接的状态，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是我内心最着急的时候。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会真的失去荣智良，用这种阴阳相隔的方式。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我就为自己早上发的那条短信感到懊悔万分，为什么我就一定要纠结以后可不可能的事情呢，明天和意外，现在意外先来了。 等车的时候，我的手机上一直有我爸妈打来的电话，他们俩似乎不知道疲倦一样，一直打个没停，我想到再给荣智良打电话都不行。 我一着急就直接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我爸暴躁的声音，“出什么事了，你跑什么跑，怎么回事？” “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不用管，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已经急疯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跟我爸妈顶过一句嘴。 “莞莞，你在说什么？”是我妈的声音，“你说你到底在干什么，我看你这段时间是疯了，嘉亦说的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对，徐嘉奕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跟别的男人好了，我不只是跟他好了，我还是被包养的，插足了别人的婚姻，我全都承认，他说的都是在真的。” “莞莞，你……..”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通话记录，一阵心寒。 我自己的爸妈都不相信我，而愿意去相信一个狠狠伤害了我的男人。 我还能说什么，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们镇上的小医院不大，住院部就在后面，前面急诊有人值班，我直接去急诊问了夜班的护士，护士似乎对荣智良的印象很深，告诉我在后面住院部住着。 按照护士说的病房号，我一口气爬上五楼找到了病房，推开病房的那一瞬间，我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荣智良正躺在病床上，一条腿吊在床头的支架上面，看上去是打了石膏固定住了，脑袋包的跟个粽子一样，整个人活像是一直木乃伊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能对着我翻眼珠。 “你搞什么啊？”我哽咽着走过去，“怎么弄成这样了？” 荣智良对我翻了翻眼珠，脸上还待着氧气罩，似乎想要说话，但是说不出来。 “你先休息，我去找医生。” 我正要转身走，忽然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那种熟悉的感觉，是荣智良掌心的温度。 我愣了愣，擦干了眼泪转过身看着他。 他唯一能动的一直右胳膊抬着伸出手正握着我的手。 我知道自己手心冰凉，他的手很温暖。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忽然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一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顿时抑制不住自己的而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手心一紧，是他握紧了我的手。 我就着他拉我的力气在他床边坐下了，他抬起手，我下意识问道，“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他躺在枕头上摇了摇头，幅度很小，我有些不懂了，但是没有制止他的动作。 他的手忽然在我的脸上拂过，擦掉了我的眼泪。 温热的指腹在我的眼睛下面擦过，在我冰凉的脸上留下一串温暖，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个什么地方的东西完全被释放出来了一样。 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甚至是尘封多年的感情，一股脑儿全被释放了出来。 因为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感受到过这么真切的离别伤痛。 第118章不能说话的木乃伊 床边有纸巾，我擦干净了自己的脸，“你先休息，我去找一下医生。” 他朝着我眨了眨眼睛，样子有些滑稽。 我顿时破涕为笑。 这一瞬间，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帅，不是我记忆里面那个帅气的模样，头上缠着纱布，大概是因为伤到了脑袋的缘故，头发全剃了，露出他不轻易露出来的脑门，眉毛倒是显得更加浓密了，眼睛也是漂亮的不行。 我到值班室里面找医生。 一般这种刚做完手术的，主治医生当晚会在值班室值班，保证病人晚上没什么问题。 我直接敲开了医生值班室的门。 “你好，” “你是？”值班的医生看着大概四十来岁，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是那个5021病房病人的…….” “喔，荣先生的家属是吧？” “……..对。”我迟疑了一会儿。 家属这个词在我身上，似乎不太合适。 但是医生这么说了，我也懒得反驳。 “是来问荣先生的情况的吧。”没等我发问，医生直接自己翻开了旁边的文件夹，把拍的片子拿了递给我。 “荣先生是右腿骨折，已经打了石膏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左手手臂被玻璃划伤，缝合了四针，头上虽然是皮外伤，但是我们看当时流血过多担心是不是会有别的伤口，所以给他把头发剃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也看不懂医生给我看的那个黑白片子，但是医生说的话让我稍微放下了心，他说荣智良没什么大问题。 “他这大概要多久能出院？”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他这样啊，至少有一个月不能下床，两个月之内不能正常走路活动，三个月之内不能剧烈运动，起码要养半年才能完全好。” “要这么久啊。” “他算是车好，人没什么大碍，你是没看见他那车，都碎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管管他，开车也不好好开，膝盖上有伤开什么车？” 我愣了愣，“您的意思是，他车祸跟他膝盖上的伤有关？” “送来的时候问了，膝盖上的伤扯到神经，踩不下刹车，可不就撞上去了么？哎哟，墙都给撞塌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的，荣智良到底是怎么开车的，能撞到墙上？ 医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是不相信，还非要给我证明荣智良就是撞到墙上了，直接打开手机给我看他手机上的图片。 “喏，我正好有个朋友路过拍的，他车祸的地方距离我们这儿不远，你看看这车都成什么样了？” 图片里面，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头跟墙壁几乎是贴合在一起，撞成了原来的三分之二大小，整个车的前身都装碎裂了，墙壁真的坍塌了，全砸在车前身上，玻璃也都是碎的，我看到驾驶座车门被撬开丢在旁边，大概是是救人的时候撬开的。 “信了吧，说真的，车好就是厉害，都撞成这样了，人都没什么大碍。” 医生有些啧啧称奇，似乎对图片里面的车很感兴趣，时不时流露出惋惜的神色来。 我扫了一眼医生桌上的汽车模型，心里有些了然。 咨询完了所有的情况，我离开值班室回到病房里面。 荣智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真的像是个玩偶一样。 我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难得有这样的时光，他躺着，也是醒着的，但是就是说不了话，只能看着我，但是我可以说话，他还不能反驳。 “疼不疼？”我看着他，伸手攥住了他的手。 他皱了皱眉，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在嘲笑我明知故问。 我撇了撇嘴，都成木乃伊了还一副孤傲的样子给谁看？ “你全身上下也就眼珠子能最灵活了是吧。”我忍不住开口讽刺他。 他对着我干瞪眼。 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会儿瞪着滚圆，像是两只牛眼一样，我实在是忍不住笑。 “说你你还来劲了。” 他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从我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伸手就要去摘自己的氧气罩。 我按住了他的手，“别动，医生说你现在不能摘，明天早上昨晚检查之后没问题才能动。” 荣智良的胳膊在我手中挣扎二楼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浑身上下都是伤的缘故，此刻他没什么力气，最终不敌我的怪力，放弃了挣扎，乖乖地放下了手。 但是他赌气一样扭过头不肯看我了。 我握着他的胳膊防止他乱动，叹了一口气，“荣智良，你为什么很多时候都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以前在我面前也不这样啊，当年在念大学的时候，整个人高冷地跟什么似的。 他没说话，后脑勺对着我，依然是一副不愿意搭理我到底样子。 我低头笑了笑，攥着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很长，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在攥着他的手，倒是有些像他握着我的手。 “我早上的短信，我收回。” 他的后背僵了僵，然后缓缓回过头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怀疑的神色。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你现在不能说话也好，你就听我说好了，平时总是你在说，你也听听看我的想法。” “.…….” “你说过我们俩不会结婚，我自己也没有想要跟你结婚的想法，我也知道自己跟你走不了多远，所以之前一直逃避，不想要面对你，觉得可能早点从你这儿脱离会比较好。” “.…….” “但是今天听到你出车祸，我才知道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会给我很多时间去考虑的，或许早点离开你这样的做法对我来说才是正确的，可是我现在觉得人生还是要把握当下比较好，我喜欢你，很喜欢的那种，其实很多情侣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要奔着结婚去，你只是说的比较明白而已。” 说这些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成分是在自欺欺人，但是话说出口，我就觉得是真的，我自己都相信了，他也相信吧。 “所以我不打算挣扎了，你想要我跟你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是吧？” 我自嘲一般笑了笑，其实笑的有多苦涩只有我自己知道。 第119章算了不挣扎了 我知道自己喜欢他，可是他对我有几分喜欢呢？ 他的手指在我弟弟手心里面收紧，握住了我的指关节，温暖舒服，让人安心。 “可是我只能陪你到你结婚的时候，”我收紧了眼神，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这里我必须要跟他说清楚。 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到，我自己本身就很厌恶小三这样的存在，所谓的为了爱情全都是狗屁，我不信，人总要有个道德底线。 “我有我的道德底线，到时候，你就放我走，好不好？” 我真心诚意地在跟他沟通，希望他不要总是用那种霸道的口吻结束我所有的努力。 荣智良忽然攥紧了我的手指关节，我痛得皱起眉头来，他还是攥着没松手。 我也不肯发出声音，只是咬着牙一直在忍着疼。 僵持了好一会儿，我手上松了松，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偏过头不再搭理我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揉着自己的手指，追加了一句。 听到我这句话，他转过身瞪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我挑了挑眉，“不能说话这是你的问题，反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碍着自己的氧气罩，最终放弃了。 我想起医生说的要让他多休息，于是给他把被子扯了扯盖好，“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检查。” 我站起身，荣智良看着我皱起眉。 “我关窗。”我解释了一句。 他又继续偏过头不搭理我了。 我无奈地走到窗口，把窗户缝关上了，大概是为了通风，房间里面留了一条缝，但是这大冬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 我把房间里面的灯熄灭了，只有墙上有几个感应灯的位置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外面的月亮又大又亮，房间没拉窗帘，月光洒进来，洒满了整间屋子，淡淡的光辉把所有的东西都笼罩起来。 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荣智良的后脑勺，眼皮开始下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时候什么东西在我额头上抚摸了几下，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一夜，睡得很累，趴着睡了一晚上，起来的时候后背很酸，荣智良还没醒，我下楼到超市里面买了简单的洗漱用品，自己在医院院子里面的洗手池里面刷牙洗脸，懒得去打热水，外面水龙头都是凉水，冰的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洗完脸之后想起荣智良还没洗漱，又拿着热水瓶去开水房打了热水给他打了洗脸水和刷牙的水到病房里面。 医生过来做了检查，给他把氧气罩拿掉了，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跟着一起来的实习生做了个记录，然后跟我说了简单的注意事项，然后就走了。 医生走后，荣智良坐在病床上，身后靠着椅子，我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放下来，然后把已经放好了水的脸盆摆上去给他挤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 “毛巾是干净的，我的手也是干净的，没问题吧” 对于有轻微洁癖的人，我为了避免他洗脸洗到一般突然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问我，毛巾是不是干净的这种事情，我就提前自己很自觉地跟他说清楚。 听我说话的时候，荣智良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僵硬。 我直接把毛巾盖在他的脸上。 “林莞！”他的嗓音因为很久没说话的缘故有些沙哑，所以吼我的时候减少了很多气势。 我笑嘻嘻地扯过毛巾歪着头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小心你的伤口。” 荣智良现在只有一只胳膊勉强能动，我一点儿都不怕他，顿时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洗完脸之后我把牙刷递给他，然后跟个丫鬟一样站在旁边替他端着水杯，等着他刷完牙给他喝一口漱口。 保温盒里面放着我之前下楼买的早餐，医生说基本上没什么忌口的，所以我就随便买了点儿包子油条之类的东西，保温壶里面是还有一杯盒装的豆浆。 我把包子油条堆到荣智良面前，“吃吧，虽然不如顾城那边做的地道，但是也有我们这儿的风味。” 我拿着习惯戳开了豆浆盒子，吸了几口，胸口暖洋洋的。 荣智良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豆浆。 “我知道你不喝，所以只买了一盒。” “谁说我不喝了？”荣智良瞥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对我很不满意，直接从我手上把豆浆劈手夺了过去。 我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一阵心酸，“什么人啊，你之前不是很讨厌的么，非说人家豆浆是泔水味？” “你管我。”荣智良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面前桌上放着豆浆，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从保温盒里面又摸出一瓶豆浆来，“早就料到了，幸好我早有准备。” 我重新戳开豆浆盒子使劲吸了一大口。 荣智良的嘴角抽了抽，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白痴。” “我白痴？”我嗤笑了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绑的跟木乃伊一样，出门都能吓坏小朋友。” “你想死么？” “少威胁我，按照这个规律，我至少比你多活二十年。” “啊！”我正得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朝着我的脸飞过来，我尖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张开手掌，掌心是小拇指大小的一块吃剩下的包子皮。 “荣智良，你干嘛！” “赏你的！” “妈蛋！”我简直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朝人身上扔东西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小朋友在幼儿园的时候做的么？ “你的智商停留在幼儿园时期吧！荣智良。” “跟你这种白痴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粗暴但是简单。” “那你是不是还会朝我吐口水？我大侄子也会这么干！”我瞪大了眼睛瞪着荣智良。 他微微一愣，“吐口水？” 我忽然想到他这种有洁癖的人，大概是从来没玩过这种吧！ 看着他的脸，最起码这一刻，他的嬉笑怒骂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120章谁耍了谁？ 中午，荣智良有午睡的习惯，等他睡着之后，我一个人穿上大衣到病房外面打电话给我爸妈。 其实看到荣智良没事之后，自己冷静了一会儿，觉得很后悔跟爸妈那么发火，当时也是急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跟我爸妈说一声，就算挨骂也认了。 电话拨过去，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 接电话的是我妈。 “莞莞？” “嗯，妈，我爸，还好么？”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妈的声音听着十分焦虑。 “在医院，我一个朋友出车祸了，我要在医院照顾他一段时间，过两天等他好些了我就回家。” “什么朋友？” “江城的朋友，您不认识，就别问了，我爸呢？” “在旁边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微微一愣，我爸在旁边居然没接电话骂我？ “妈，对不起啊，”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找打自己的嗓音，“我不该那么冲动对你们发火。” “你这丫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知道你把你爸给气的！” “咳咳” 我妈说话的时候，旁边传来我爸的咳嗽声。 “让我爸少抽点烟，身体不好总是咳嗽，还喜欢抽烟…….” 我顿时很懊悔，我爸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不能激动，我偏偏还在电话里面对他大吼大叫的，肯定是伤了他的心了。 我妈在电话里面应了一句，之后也没再说什么，我就说先挂电话了，我妈那边大概是以为我已经挂断了电话了，我依稀听到我妈跟我爸在说话。 “丫头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别为她过多的操心了。” “我这也是担心她被人骗，你不是不知道莞莞那个一根筋的脑子，傻得很。” “放心吧，吃亏是福，她总该自己想明白的。” “唉，随她去吧，不管了，我也没这个闲心管他。” 我挂断了电话，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心里面很复杂。 我爸妈年纪都大了，年过半百的人，现在还为了我的事情各种操心，我实在算不上是个孝顺女儿。 “你爸妈？”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愣了愣，转过身看到荣智良，手里拄着拐棍，打了石膏的一条腿悬在离地几厘米的半空，正站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看着我，姿势有些好笑。 我匆匆走上前，“你怎么出来了？医生让你这两天先躺着，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呢！” 荣智良的胳膊上面缝了好几针，要是不好好休息，伤口崩裂了就更麻烦了，居然自己拄着拐杖跑出来了，真是神人。 “难道你打算让我在床上上厕所？”荣智良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不满。 “你喊我不就行了，自己出来干什么？” “喊破喉咙你也听不见，”荣智良没受伤的那只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一副大爷做派，“扶着我去洗手间。” 我扯了扯嘴角，把他的拐杖暂时靠在墙边，然后伸手架着他的胳膊朝着洗手间走去。 一边走路，荣智良一边问我话。 “刚刚你是在跟你爸妈打电话？” “嗯。”我应了一声，情绪怏怏的，不是很想搭理他。 “说什么了？是不是要你回家？” “.…….”我抬头看了人荣智良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关心我跟我爸妈的通话内容。 “我爸让我赶紧回家，所以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吧。” 我故意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行。”他猛地皱起眉头看着我。 “那是我爸，我有什么办法，放心，这边会有护工照顾你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把你爸的电话给我，我跟他说。” 荣智良一边说话一边来拿我的手机，我整个人又要忙着撑着他沉的要命的身体，一边还要忙着捂住自己的口袋，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的。 “你干嘛，你别动，我……..唉…….唉………我不回去。” 直到我说出我不回去的时候，荣智良才住手，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勾着嘴角，“你自己说的啊，不是我逼你的。” 他整个人几乎都是挂在我的身上，一脸的狡黠，让我觉得自己刚刚根本没有耍到他，反而又是自己被他耍了。 “洗手间到了，我在门口等你。” 我歪着脑袋有些吃力地看着我头顶上的这个人，“真特么重………” 荣智良一听这话似乎来了劲，故意把一只胳膊撑在我的肩膀上面往下用力一压，我瞬间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压到地下去了。 “我这样没法儿上厕所，”他靠在我耳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十分暧昧。 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在发烫， “我去给你叫护工。” 医院是有男护工的。 “我刚刚说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我去，这语气，难道让我碰他还是我的荣幸了不成？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我妥协。 “喂，你好了没有啊！” 我闭着眼睛，任凭他靠在我身上，耳朵里面是哗哗的流水声。 就算我跟他再怎么坦诚相见赤裸相对试过了各种姿势，让我在旁边欣赏他尿尿这种事情，我还是欣赏不来，所以我很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反正他只是需要我当他的拐杖而已。 我似乎听到身边有笑声，我皱了皱眉，“你好了没啊！” “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四周的景象之后，尖叫了一声猛地抬起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右边小便池，有个大叔正在解裤腰带！ 刚刚那几声奇怪的笑声就是厕所里面其他男人发出来的。 我半睁着眼睛几乎是把荣智良从厕所里面给拽出来的。 这个混蛋， “你不是说好了么？” “我是好了啊，没错啊。”荣智良一脸的无辜，但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戏谑。 我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摁在地上暴打一顿。 我哼了一生，把他丢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愤愤不平地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哎，你就这么把我丢这儿啊！”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身后追来。 我打定主意让他吃点儿教训，坚决不回头。 “需要帮忙么？”甜甜的女人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在跟荣智良对话。 第121章吃醋了 我皱了皱眉，强行逼着自己不许回头看，但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儿正站在荣智良的旁边，穿着背带裤一头长发很飘逸，看着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大概是来探望病人的，长得很甜美，说话的声音也是。 我隔着大老远的距离，被她的声音甜的汗毛倒竖。 荣智良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低着头背带裤女孩儿说话。 “我看你不太方便，我可以帮你的。” “让美女帮忙我会于心不安的，所以还是算了。” 听到荣智良这句话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冲上前把他推个跟头。 不想麻烦人家你叫人家美女，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朝着人家笑。 这个男人真是危险得很。 不出我所料，那背带裤女孩儿在听到美女两个字的时候就表现出一脸娇羞的样子来，低着头笑的很不好意思， “没有，我也没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扶着你可以走么，还是你直接搭在我的肩膀上！” 忍不了。 我大步流星地折返回去，直勾勾地背带裤女孩儿，语气强硬，非常不友善，“他不重，你扶着吧。” “你是？”背带裤女孩儿疑惑地看着我，神色有些迟疑。 “我女朋友。”没等我说话，荣智良的声音窜了进来 我顿时愣住，一肚子的气不知道怎么的，因为他一句话全都没了，看着面前有些尴尬的小女孩儿，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样啊，那，那我就不用扶了……..”女孩儿神色尴尬地看了我们一眼，看样子是准备走。 我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叫住了她，“你要是想扶你就扶啊，我不介意。” 我明显看到女女孩儿的嘴角抽了抽，看向我的目光很复杂，“还是不用了吧，刚刚是个误会，我跟这位先生什么也没有。” 女孩儿大概是以为哦我误会她跟荣智良有什么关系，脸色十分僵硬。 我赶紧摆了摆手解释，“我没误会，你扶吧，我不介意，真的，你把他扶到病房，就那间，我真的不介意的。” “我介意。”荣智良淡淡地看着我们，看不出情绪。 于是我发现女孩儿的脸色更加尴尬，她瞥了我们一眼，缓缓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我看着女孩儿跺脚愤然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些怅惘，很是不解。 “你看看，你无形中伤害了一个女孩儿的心灵，所以她骂你神经病。” 荣智良的半个身子挂在我的肩膀上，嗤笑了一声，“你确定她骂的不是你？” 我脸色变了变，“怎么可能是我，肯定是你，你这种勾搭人家小姑娘但是又不好好处理结果的男人，最可恨，一句神经病都不足以形容。” “谁说我不好好处理了，要不我给她我的手机号码让她以后联系我？” “你……..” “哎，林莞。” “干嘛？”我费劲地架着他走进病房，伸手推开房门，把他沉重的身子往病房里面挪，与此同时还要忍受这人时不时地逗我玩，我也是老妈子的命。 “你吃醋了吧！” “没有。”我愣了一会儿，然后把他扶到床上，偏过头掩饰自己有些慌乱的神色。 “你刚刚冲到我面前的时候不是挺有气势的么？” “我那是怕你残害小女孩。”我梗着脖子，故意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来。 荣智良躺在床上，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得意的弧度，“残害什么小女孩，你情我愿哪有什么残害不残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沉了下去。 你情我愿的，哪有什么对错，感情里面本来就不分对错，就像现在我喜欢荣智良多一点，所以他使唤我也是自愿，自己跑到医院来照顾他也是自己情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没有拒绝而已。 不主动，不拒绝，是这个意思吧。 “喂……..” 荣智良的声音响起。 我迟疑了一会儿，闷声问道，“要什么？” “什么要什么，你怎么了？吃醋了？” “没有，”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力，“好好休息吧，等你稍微好一些了，就让人把你接回顾城，转院治疗吧，顾城的医疗设备比这儿好得多。” “林莞，”他拽着我的胳膊，一下子把我拽的坐在了病床上，我原本是打算出去清净清净的。 “不是说了么，你好好休息。”我有些不耐烦了。 他拽着我的手腕不肯松开，“脸色不好，怎么，还在生气？” “没有！”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什么也没跟那个女的说，一直等你过去呢！” 所以荣智良是早就料到我会按捺不住跑过去。 他对我的心思还真是肯定，我对他感情有多少，他未免也太自信了。 “所以呢？”我抬头看向他。 “什么所以？”荣智良皱起眉头，“林莞，我不喜欢绕弯子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藏在心里等着人去猜，这很没意思。” “你喜欢我，就是喜欢我从不跟你绕弯子是不是？” “是。” 回答的很明确，很坚定，没有犹豫。 我扯着他的手腕，抽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什么要说的，你也不用猜，好好休息。” 他皱着眉头，明显是不相信我。 可是我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感情里面，先认真的那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输了。 我跟他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是刻意克制自己的感情的，所以他的事情我不过问，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逼着我或者说是故意引导着我去做的，我处于一种无能为力被他牵着鼻子走的状态，当时心里也不会多想，因为每天都在想自己的房子钱还有工作。 可是现在不一样，我跟他说的很清楚，我们不是以前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是正经的男女朋友关系，我不会凡事都跟着他走。 或许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把这种关系当做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吧。 在他眼里，我还是一个宠物一样的存在。 第122章意外事故 荣智良没有再拦着我，我低着头在旁边收拾东西。 其实我没有跟他在赌气，我只是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我跟他的事情上面。 “林莞，我们谈谈。” 我抬起头看向他，有些茫然。 “之前我说不了话，只有你一个人在说，所以那次谈话不算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沉重，我担心他会推翻我之前所有的提议，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之间是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一点。 包养这种事情，试过一次，不想再试第二次。 “你想说什么？” “关于你一直很坚持的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 我猛地攥紧了手指，看向他的双眼。 他的眼中是我不能理解的淡漠，可是他的语气又是温柔的，那种在跟我商量的语气，跟他疏离的眼神完全不同。 如果说从眼神中看才是真正看到这个人内心真正想法的地方的话，那我觉得荣智良看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他想要疏远的人一样。 很纠结矛盾的存在。 手机忽然响起，他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看向我。 我看了一眼是我妈打来的电话，连忙接了。 “莞莞，你爸昏倒了。”我妈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说着，语气哽咽的快要哭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莞莞，莞莞。” 我妈的声音在电话里面不断地喊着我的名字，我整个人有种空洞的感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妈，你说什么，我爸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爸他……..他早上还好好的跟人下棋，刚刚就…….” 我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清楚，我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粥，浑身都在颤抖。 “林莞，”荣智良喊了我一声，一脸的疑惑，“出什么事了？” “我爸昏倒了。”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应该做什么，我现在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荣智良只是沉默了一秒的功夫，然后看着我，“叫救护车了么？” 救护车？ 我猛地抬起头，对，救护车。 “妈，你别急，你叫救护车了么？” “救护车…….”我妈慌乱了一会儿，似乎稍微镇定下来，“我现在打电话。” “嗯，妈你别急，我现在就赶回去，你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家住的那个村子里面，整个村子都没有一辆汽车，而且我爸的状态也不知道怎么样，只能叫救护车了。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还是有些慌乱，我手里握着手机，收拾我自己的包的时候，慌张的把旁边的盆打翻，在地上哐当直响，震的我脑子里面更加乱。 荣智良从床上坐起来，从我身后握住了我的手腕，“林莞，冷静点，你现在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在这儿待着。” “我爸昏倒了，你让我在这儿待着？怎么可能？”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荣智良。 他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你现在这个状态出了门我都怀疑你看不见红绿灯，老实待着。” 他的语气已经可以用的上是不耐烦来形容了。 我试图拽开他的手，但是他的力气大的可怕，我挣扎都根本动弹不得，仿佛自己的手腕跟他的手长在一起了一样。 情急之下，我张开嘴对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恍惚间似乎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他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模糊的视线看到他右手手臂上已经渗出血来，染红了纱布。 我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你的手。” “我去给你叫医生。” 我说了这句话的时候，他才放开了手，似乎是有种脱力的感觉，他的手从我的手腕上离开。 我直接跑到医生的办公室，敲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医生……” 医生被我拽着从办公室出来，他好不容易甩开了我的手，“哎唷，姑娘，你也别急啊，我去让护士准备一下药和纱布，你先回去，伤口崩裂不是什么大事。”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跟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跌跌撞撞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病房里面传来荣智良打电话的声音。 “苏镇，对，派人联系一下医院，” “.……..” “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 我站在门口，从病房的窗户里面看到荣智良打完电话之后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皱起眉头的样子，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心疼，很懊恼。 医生拿着纱布之类的东西从我身边走过，直接进了病房给荣智良换药。 我站在病床前，跟荣智良对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我的眼睛里面一直在流眼泪，感觉眼前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他看着我，似乎很无可奈何的样子，时不时被医生上药的动作弄得嘴角脸色僵硬，眉毛一直是皱着的，仿佛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姑娘，我说你就别哭了，这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情，伤口没有崩开，就是轻微的出血而已。”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医生是在跟我说话。 我低着头急急地擦着眼泪。 医生笑了，“注意点儿别在扯到了，再严重点儿可就崩开了，到时候重新做缝合，你男朋友忍受的痛苦比现在疼十倍哦姑娘。” 我送医生到门口，医生还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情侣之间要好好相处，好好沟通，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连连点头，看着荣智良完好的一只手臂上面自己的牙印，感觉特别的羞愧。 医生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催促我进病房。 我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荣智良的病床前，看到他新换上的纱布，鼻子一酸，又流出了眼泪。 “林莞，你哭起来的时候，真的是丑出了新的高度。” 荣智良挑了挑眉，很嫌弃地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试图忍住哭声，可是这样反而哭的更惨，收都收不住。 第123章他的帮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被荣智良拉到怀里的，在我哭的那几分钟内，自己完全就是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好像心里积蓄了无数的委屈和懊恼一样，伴随着自己的眼泪，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来。 荣智良拍着我的肩膀，大概是见我哭的收不住了，有些不耐烦起来，伸手弹了我的脑门。 脑门上的疼痛让我瞬间回过神来，我捂着自己的脑门，苦着一张脸看着罪魁祸首。 “好好劝你你不听，真是找打啊！”荣智良一脸的诧异。 “荣智良！” “叫大爷我干什么？”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眼泪和鼻涕都糊在自己脸上，冒了一个硕大的鼻涕泡，“波”一下就破了。 荣智良猛地往后一缩，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林莞，我服了，真的，你离我远点儿。”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把面纸盒丢到我面前，“不擦干净别碰我。” 我愤愤地扯着面纸盒里面的纸巾，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我准备苏镇一趟，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爸是去苏镇的医院，尽管我自己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还是要回去一趟的，我不能让我妈一个人担惊受怕。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荣智良瞥了我一眼，在病床上躺下了，打了石膏的一条腿搁在架子上面，整个人瘫的要多大爷就有多大爷。 收拾好东西，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你要是想吃什么自己跟护士说，还有洗脸盆在床下面，楼下院子里面的水比较干净……..” “行了，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 荣智良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我赶紧走。 我有些诧异，这人之前一直闹着不让我走，现在怎么这么急着要我走了？ 但是也来不及多想，一想到我爸现在就在手术室里面做手术，我的脑子就有些难以运转。 出门打车，直接打到苏镇的医院。 我到手术室的时候，我妈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面掉眼泪，旁边是我姨妈，一直在拍着她的手劝她。 “莞莞？”我姨妈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看了我妈一眼，我妈擦着眼泪没说话，看来我妈是没有告诉我姨妈我其实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只是一直不在家里，在邻镇的医院里面。 “我回来几天了，有事情没在家。” “你这丫头，回来了还不着家，你爸妈年纪都一大把了，不是我说你……….” “丫头也是确实有事，你就别说她了。”我妈打断了我姨妈的话。 我姨妈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在我妈身边坐下，攥住了我妈的手，一片冰凉。 “我爸怎么样了？” “推进手术室半小时了，还没出来呢。” “一定会没事的，妈，你别担心。” “嗯。”我妈哽咽着应了一声，急急地擦着眼泪。 我因为在医院已经哭过一场的缘故，现在没什么眼泪，也不敢哭，我怕我要是哭了，我妈就真的扛不住。 我忍着难受从包里拿了纸巾给我妈擦眼泪。 三个人坐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等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推开门出来。 “我爸怎么样了？”我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术后注意休息，最近一段时间只能吃一些流食，先住院观察一个月，到时候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出院了。” 我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感觉心口像是有一颗大石头放下了一样，如释重负。 “妈，我爸没事了，你听见了没有，没事了。” 我拉着我妈的手，把医生的话跟我妈重复了一遍。 我妈连连点头，“没事了就好，医生，我们现在能去看他么？” “可以，直接去病房就行了，病人麻醉药效现在还没过，等过会儿药效过了可能会比较难受，你们家属要注意一些。” “知道知道。” 我妈在一旁连连点头，跟着推着我爸出来的护士一起朝着病房走去。 只有我站在原地有些诧异，“医生，不需要我去办住院手续么？” 医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不用，住院手续已经有人帮你们办好了，贵宾病房，直接跟着护士去就行了。” 我愣了愣，想到之前荣智良在医院打的电话，心中忽然一阵暖意。 我追上护士的脚步，帮着护士推着我爸住进病房，病房里面很宽敞，没有那种拥挤的环境，中间是一张堪比双人床的病床，旁边有个单人床大概是留着给陪床的人睡的。 护士非常有礼貌，安排我爸在床上躺下之后跟我说了病房里面哪些仪器是叫医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态度非常好，我看到我妈原本有些担心的脸色也安心了不少。 “莞莞，这个病房怎么跟别的病房不一样？以前我记得你小姨手术的时候可不是住的这种病房啊。” “是我的一个朋友帮忙安排的，您就放心吧。” “哎呀，那这个病房应该很贵吧，要不还是让你的朋友帮我们换个便宜点儿的普通病房就可以了，哪儿有那么多钱糟蹋啊！” 我无奈地拉着我妈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了，“妈，你就别担心了，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手术费也是荣智良垫上的，加上住院费，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怎么算下来也要好几万了，我现在手上连一万都没有，更别提几万了，这些钱，我一时半会儿肯定还不了，但是我不能让我妈担心钱多的问题。 “你现在能有什么钱啊，我还有些存款，明天我去银行取出来给你。” “不用，您的存款您就自己留着吧。” 我赶忙扯开话题，“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打点水过来，你陪我爸聊聊天。” 我一边说话一边拿着热水壶走了出去。 我爸现在没事，各方面的事情都安排的很好，这都是荣智良的功劳，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荣智良打个电话道谢。 第124章住在隔壁 我拎着热水壶走出病房，从口袋里面顺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迅速划了几下翻开通讯记录，找到荣智良的通讯记录，然后直接拨了过去。 “嗯……..” 那头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 “你在睡觉么？” 我有些诧异，这个时间也没到睡觉的时间呢，怎么听着这么累的样子，声音都是沙哑的。 “什么事？”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帮我爸安排住院的事情，谢谢你了。” “就这样？” “还有，欠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没了？” “嗯？”我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么？” 那边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你就不问问我过的怎么样？” 我愣了愣，我才从他那儿离开半天，这有什么好问的。 “你不是在睡觉么？” “对啊，一个伤病患者被人颠来倒去推着上车下车折腾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碰到床，你不睡觉？” “颠来倒去？”我脑子里面一时间有些懵，“坐车？你去哪儿了？” “林莞，你的脑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他的声音仿佛离我很近，我正疑惑着的时候，电话里面响起两个字，“转身。” 我愣了愣，下意识转过身去，我站在距离我爸的病房十米远的地方，准备去打水，而此刻，我爸的病房对面的病房门口，某人真拄着拐杖靠着墙，朝着我扬起手上的手机，嘴角勾起，笑的有些邪魅。 我有些不敢置信，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会疼，是真的。 我的天哪，荣智良居然在我面前。 我讷讷地对着手机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然你打算让谁扶着我上厕所？” “有护工！”说出口的瞬间我想起荣智良说的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猛地闭上了嘴。 荣智良的目光从我手上扫过，“给我倒杯水过来。” “你不是要上厕所么？”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变，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五分钟，泡好茶送到我房间。” 我看着他笨拙地撑着拐杖的背影，莫名的开心，笑了。 先把热水壶送到我爸病房之后，我跟我妈说出去打个电话，公司有事情，然后病房跑了出来给荣智良泡茶。 医院没有荣智良要喝的茶，他平时喝的茶叶这儿肯定没有，我还是厚着脸皮跑到医生的办公室跟医生要了一些茶叶，勉强算是给荣智良泡了一杯茶。 他很大爷地靠在床上，手里抱着我递给他的玻璃杯，里面漂浮着茶叶，倒是不嫌弃。 我原本以为这人事儿那么多，估计又要开始嫌弃茶具嫌弃我泡茶的方式，嫌弃茶叶之类的各种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没想到他抱着茶杯倒也喝的挺爽快。 老大爷一样，吹了吹茶杯面上一层漂浮的茶叶，然后低头喝了一口。 “这儿没有家里的条件，你就凑活着喝吧，医生那儿也就这种茶叶还不错了。” 我生怕他说我什么，所以赶紧为自己开脱解释。 他只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喝茶，“还行。” 我看着他喝完了一整杯茶，有些纳闷，难不成我走了以后他就一口水都没喝过不成？ “你多久没喝水了？” 我看着荣智良，迟疑着问道，“该不会我走了以后你就一直没喝水吧？” 他把只剩下茶叶垫底的杯子递给我，眯着双眼看着我，“什么表情？有这么奇怪么？” 我接过杯子，杯壁上还有热水的余温，比我手心的温度高一些，摸着很舒服。 “我走之前让护士给你打水了啊，” “爸妈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吃陌生人递给你的东西么？” “护士是陌生人么？” “不是么？”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无语地看着荣智良。 什么歪理邪说，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防备心。 “愣着干什？倒水。”他扬了扬眉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杯子。 “还喝啊！”我看着自己手里挺大的一个玻璃杯，这是有多渴？ “让你倒你就倒。” 我瞪了他一眼，弯下身子拿起热水瓶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自己拿着。” “啊？”我竖起眉毛，“不是你要喝的么？” “自己抱着。” “啊？” 见我一脸不明所以，荣智良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 “你就不能多穿点儿？我没给你买衣服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几秒钟，诧异道，“我不冷啊！” “手都冰成什么样了，还不冷？”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的手，我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去，我的手背是有些红，因为我爸的事情，忙前忙后也没顾得上管，要不是荣智良提醒，我还真的没觉得自己的手是冰凉的。 被他这么一说，仿佛身上也感觉到一阵凉意一样，我缩了缩脖子，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手心里传来热水的温度，很快我的手就恢复了暖洋洋的感觉，不只是手心，我的心里也是一阵暖意。 我有些感动地看着荣智良，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忽然转过身去了，背对着我闷声道，“我累了要休息了，晚上来找我。” “晚上？” 我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但是他一动不动，房间里渐渐响起轻微的鼾声。 我张了张嘴，有些不相信他这么快就能睡着，特意起身看了一眼，真的睡了，闭着眼睛，长睫毛安静地遮住了下眼睑，神色温和，一副纯良的样子甚至让我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他平日里面毒舌的模样。 我拉起窗帘，给他把被子盖好，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回到我爸病房的时候，我妈正在切苹果，见我进来了看了我一眼，“去哪儿了这么久？” 我避开我妈的目光，低着头走到我爸床边。 “没什么，就是公司那边打电话，我不是要陪我爸么，跟公司请了一个月假。” “能行么？”我妈放下手里的苹果看着我，似乎有些担忧，“要是影响你工作的话你还是回去吧，你爸这儿我来照顾就行了。” 第125章深谈 “没事儿，公司同意了，只是一个月的假而已。” “你们领导不会对你有意见么？我可听说了，之前住在咱们家隔壁的你李叔的二闺女，不就是怀孕之后请假回家养胎的么？然后生完孩子公司就不要了。” 我朝着我妈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我们公司比较好，对员工家事向来很宽容的。” 我妈这才放下心，点点头，把手里的盘子端了过来。 “吃水果。” 我拿着牙签挑了一块苹果递给我爸，我爸接过去吃了几口，大概是伤口太疼，吃了一块就不肯再吃了。 “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 “爸，要是特别疼的话，我叫医生过来看看。”我有些担心，医生说过要是实在忍受不了的话，可以开点药的。 “没事，这么点儿疼还是能忍受的，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我跟我妈都是一愣，“爸，您这才刚手术，怎么就想着要出院的事情了？” “现在动个手术有多贵，还住院，一天不得好几百啊，不如回家躺着。”我爸靠在床边上看着我，唉声叹气的样子让我有些心酸。 “爸，钱的事情你别担心啊，我有。” “你可别骗我。”我爸看着我，目光复杂，“这样的病房价格可不便宜，我听你妈说了，医生那边办手续的可不是签的你的名字。” “那是我朋友，请他帮个忙，钱我会给他的。” “什么朋友，关系这么好，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是我在顾城的朋友，您不认识，就别问了。”我有些心虚。 我爸这个人一辈子要强，是坚决不允许我跟别人借钱的。 “不管是什么朋友，总之你跟人借钱就是不行，你那朋友一共花了多少钱，你算算，我跟你妈还有些老本，能凑出来，趁早给还了，人情比钱贵，你知不知道？” 我爸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越发心虚，我低着头闷声应了一句，“嗯，我知道，您就别瞎操心了。” “什么瞎操心？”我爸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大概是扯到伤口了，痛的“撕”了一声，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我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弹起来扶住了我爸的肩膀，“爸，你没事吧？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我去叫医生。” 我正要走，我爸拽住了我的手，“没事，就是扯到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不用叫了。” 我担心地看着我爸，有些不信。 我爸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 “莞莞，你上大学以后我们就没好好聊过了，坐下来，好好聊会儿。” 我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会儿，在椅子上坐下了。 我妈看了我们一会儿，笑了笑，“你们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倒茶。” 房间里面灯光明亮，窗外有风拍打窗户的声音，寒冷的冬天被一扇窗户阻隔在窗外，屋子里面是温暖的，所有的东西上面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暖黄色光芒。 我爸很久没有这么温和的神色了，他看着我，久久才开口。 “莞莞，爸知道，你性子犟，自己认定的事情，就算我跟你妈怎么劝都拉不回来，从小到大没少吃亏，这次我跟你妈相信嘉亦说的话也是因为担心你在外面被人骗。” “爸，我没有。” “你也说了，是嘉亦对不起你在先，你是我女儿，我肯定相信，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跟爸说，爸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也能为你出头，那个兔崽子，我跟你妈拼了老命也不会放过他。” “.……..” “但是闺女，你现在是真的没有跟别的人，我是说，嘉亦说的话，总不至于没有根据吧，他怎么敢睁眼说瞎话？” 都说知女莫若父，我爸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 “你这段时间在医院照顾的，是谁？” 我沉默着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解释，直说是我的男朋友？ 可是荣智良根本还没有跟我说清楚，他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要是我跟我爸说了是我的男朋友，我爸当真了，以后怎么办？ 我明知道跟他以后不会有结果。 “只是朋友，帮过我的朋友。” “医院的这些手续，床位也是他安排的？” “嗯。” 我只知道我瞒不过我爸，索性全都认了。 我爸皱起眉头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以为我爸会责备我，但是我爸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道，“那也算是咱们家的恩人，有空的话，咱们要请人家吃饭的。” 我愣了愣，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爸。 “爸。” “怎么，这么惊讶？” “爸，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我爸以前是个特别固执的人，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根本不会改变，更别提安慰我了，他就觉得女孩儿也应该自己坚强，小时候我自己摔了都是自己爬起来，我爸从来没有扶过我。 “怎么，你都离婚了，我还会限制你谈婚论嫁的自由不成？”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去跟徐嘉奕复合。” 我爸妈都是传统的人，骨子里其实有很多从一而终的思想，结婚以后他们就一心希望我能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怎么可能！”我爸一听我说的话，眉毛立马就竖了起来，“除非我疯了，让自己女儿往火坑里面跳？出轨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绝不原谅。” 我爸横眉瞪眼的样子，第一次让我觉得特别亲切。 他嘴里念念叨叨地骂着徐嘉奕这个没良心的。 竟然都是我很赞同的话。 徐嘉奕当初跟我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他是孤儿，房子都是我家出的，也没有办婚礼，我爸妈一句话都没多说，就是看上他人好对我也好。 现在肯定是失望的。 我爸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愧疚，这让我不安。 “莞莞，当初要不是我跟你妈极力要你们早点结婚，你说不定可以早点发现这小子不可靠的。” 我看着我爸那张脸，脸上爬满了皱纹，像是被风霜雕刻过一样，不禁鼻子一酸。 “爸，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第126章秘密 我看的出来我爸是真的很懊悔。 可是这怎么能怪我爸妈呢？他们当初也是为了我好，谁也不会能保证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心的好坏，所谓日久见人心，也是要时间的。 当初我原本不想要这么早就跟徐嘉奕结婚的，毕业的时候，他自己主动提出来要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可是我还没想好，那会儿只想要先工作，可是我回家之后，发现他竟然跟我是同一班车跟着我一起回去了。 当时也没多想，我爸妈很高兴，徐嘉奕手里带了很多礼物，买的正合我爸妈的心意，我看我爸妈很喜欢他，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 所以在我爸妈提出早点结婚的时候，我只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明确表现反对的态度，我妈劝了我几天，我也就答应了。 “爸，你就别自责了，人是我当初自己选的，我你不是也说了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么？我就当是买个教训了，现在不是也好好地么？” 我爸看着我，一脸的心疼，叹了一口气之后靠在了床上。 “丫头，你要是手头缺钱你就跟爸说。” “得了吧。”我笑了笑，“您哪儿有钱呐，我们家管钱的不是一直都是我妈么？” “小看你爸是不是？”我爸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也有私房钱的人，都藏在家里床头柜的夹层里面呢！” 听到我爸这话，我简直就是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爸。 “您干这事就不怕我妈知道？” “我可就告诉你了，你要是告诉你妈了，就是叛徒。” 我愣了一会儿，笑起来，“行行行，打死不说。” 我爸主动跟我分享了自己的秘密之后我们俩之间好像拉近了很多，从小我一直觉得我爸太过严肃，现在也觉得其实还好，我爸其实也有我想象不到的爱玩笑的一面。 正聊着天，气氛温情的刚刚好的时候， 我妈拎着热水瓶进来，给我和我爸都倒了一杯茶。 “聊的怎么样啊？”我妈把茶杯递给我，笑的温暖。 我跟我爸两个人相视一眼，仿佛心意相通了一样，都是一脸的笑而不语的样子。 “秘密。” “好啊，还有事情瞒着我了啊？” 我妈故意做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瞥了我跟我爸一眼，赌气一般在椅子上坐下了，“我还准备做炸酱面来着，这样的话就算了，明天我自己吃。” “炸酱面？”我心中一喜， 我妈的炸酱面手艺是一绝，我根本连一半都没有学会，一听到这句话我立马就服软了，勾住从我身后勾住我妈的脖子，趴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妈，我也要吃炸酱面，加个鸡腿还有荷包蛋。” “谁说要做给你吃了？” 我愣了愣，在美食和秘密之间，我当然是正义凛然地选择了………美食。 “我跟我爸什么也没说，他就是告诉我他在家里床头柜里面藏着私房钱，让我没钱的时候跟他要呢。” “林莞……..”我爸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讪讪地看着我妈。 我等着看我妈发火的样子，其实我还挺期待的。 印象中我爸妈从来没有吵过架，我妈脾气实在是太好，什么都顺着我爸，从来都是我爸在家吼我，我妈在旁边劝，这下子我妈抓到把柄，我倒是想看看我爸挨骂是什么样子。 我端起果盘在旁边默默地吃水果，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妈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我爸，最后笑了一声，“就这个啊？” “啊？”我愣了愣，放下了手里的果盘，“妈，你就不惊讶不生气？” “可算了吧，我还不至于为了两千块钱生气。” 我看向我爸，我爸也是一脸的诧异，诧异中还带着几分尴尬。 “什么两千块钱？” “你爸没告诉你么？”我妈抬起头看向我，眼神中有些不屑，“你爸的私房钱就两千块钱，我还以为他能藏多少，今天拿出来准备做手术用的，结果还不够住院费的呢！” “你早就知道了啊？”我爸干咳了两声，有意在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藏钱也不知道藏深点儿，就那个地方啊，贼都能找到。” “我可是放在抽屉背面的！”我爸皱起眉一脸的不服气。 “是，放在抽屉背面，半个月前我大扫除擦柜子，卸抽屉的时候看到了。” 我有些无奈，感觉哭笑不得，这俩人在家过的也挺有意思的。 我爸妈当年是家里介绍认识的，但是感情一直都很好，我爸脾气太差，我妈脾气又太好，我对婚姻的向往，一大半都是来自于我爸跟我妈的相处模式上面，我很羡慕他们。 “所以，妈，明天要给我做炸酱面的吧！”我一脸的期待，看着我妈。 “做啊，但是你爸就没口福了，医生说了他最近可不能吃这些东西。”我妈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笑的有些狡黠。 我拉着我妈的手看着我爸，笑个不停。 真好啊，时间要是一直停在这儿该多好。 荣智良此刻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睡着，大概也能听得到一些我们这边的欢声笑语吧，要是他也在这儿就好了。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要不怎么说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呢，人总是贪心的，他离你很远的时候，你希望每天见他一面就好了，哪怕远远地见一面就好，等到你每天都能见到他的时候你又希望他能牵着你的手陪着你笑在你哭的时候安慰你，等到他真的这样陪着你的时候，你又开始奢求天长地久了。 我看着没有关紧的房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聊了一会儿之后我爸睡了，我妈搭我姨夫的顺风车回了一趟家，说是要回家收拾点儿衣服过来换洗，我把我爸病房里面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窗外的明月陷入沉思。 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快乐都是短暂的，痛苦是长久的，留得住的只有回忆，是抓住当下的快乐等着以后痛苦，还是逃离呢？ 第127章赏月 “笃笃笃”我正趴在窗口看外面的月色呢，房门窗口传来一阵轻叩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细腻以为是查房的护士，没想到一转头看到窗口一张熟悉的脸。 荣智良黑着一张脸盯着我看。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病床，看到我爸还在睡觉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下床朝着门口走去给荣智良开了门，直接拽着他站在门口顺手就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干嘛？把我爸吵醒就完了。”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荣智良扬起手机，指着上面的通话记录质问我。 我愣了几秒，“好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看着我一脸阴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半夜你找我干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下午跟你说过，晚上来找我。” “啊？”我疑惑地皱起眉，脑子里面思索着他说过的话，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 “想起来了？” 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我讪讪一笑，“额，这个，我忙的忘了，” 他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我干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咳咳，这个，那你找我干嘛？” “赏月。” “现在？”我愣了愣，今晚的月亮很漂亮么？还行吧，怎么突然想到要赏月的啊？ 我正发着愣，他有些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扶我下楼。” 我看着他手里的拐杖，以及他庞大的块头，对我来说一个人把他扶下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好不好。 “就在楼上看把，窗口也挺好的，还高。” 我看着荣智良，期待他能答应我的建议。 荣智良瞥了我一眼，“不行。” 我闭上嘴，忍住了自己还想说的一句话，“还不冷。” 这大冬天的，出去赏月，大半夜北风呼啸，不是出去受罪么？ 荣智良这种跟我不是一个环境长大的大少爷我真的不能理解他的脑子里面都是什么，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具有文人情怀啊。 难道是想要整我？ 我的脑子里面一瞬间闪过一万种猜测，难道就是因为我忘记了晚上来找他，所以他故意相处这种事情想要来整我？ “走啊！”荣智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着急。 我迟疑了一会儿，转身朝着隔壁病房走去，“你等我一下啊！” “你干嘛？”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朝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轻手轻脚地拧开门走了进去，下午我打水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病房里面的大叔是坐轮椅的，这会儿应该是睡了，应该用不着轮椅吧，果然，病房正对着门的方向放着一架轮椅。 房间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 我屏住呼吸，偷偷把轮椅“运”出了房间。 “你这…….”荣智良看到我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简直惊呆了，脸上变了好几种颜色。 “借用一下，这会儿刚睡着应该暂时不会醒的，咱们快去快回啊！” 我扶着荣智良在轮椅上坐下，荣智良看着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他不得不同意。 他这么大块头，我怎么把他扶着去赏月，估计还没到他说的赏月地点，我就累吐血了。 “今天月色好么？怎么突然说要赏月啊？” 我念念叨叨了一路，但是荣智良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并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一路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他的手表。 “看月亮还要分时间么？”我忍不住嘟囔道。 “就前面。”荣智良指着医院住院部的假山。 我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变了，“上不去啊，喂！” 医院的假山山坡上面有个亭子，要是荣智良腿没问题，我们俩几秒钟就能爬上去，但是问题是现在他相当于半个残废，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弄不动就是弄不动。 “你试试。” 我不敢置信地低头盯着荣智良的头顶，让我试试？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那个亭子上埋了什么宝贝不成？ 我推着轮椅到山坡脚下，看着面前弯弯曲曲的石板坡，此刻觉得这个破山坡不是一般的高。 “喂，你不是真的要我把你弄上去吧！我是真的做不到。” “没吃饭？” “荣智良，你以为我是大力水手啊！吃点儿菠菜就能大力出奇迹啊？” “大力水手？”荣智良皱了皱眉看向我，“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我顿时一阵诧异，这也算是童年回忆了好不好，风靡大街小巷，大家都看过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么？” “很出名的好不好，你到底有没有童年啊。”我难得找到荣智良没有涉猎的领域，顿时激动起来，“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飞天小女警，美少女战士，百变小樱……..我去，你该不会也不知道灌篮高手吧！” “我不知道他们说明他们不够出名，是什么伟人么？我一定要知道不成？可笑。” 荣智良总是有各种理由来反驳我的话，我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山坡觉得自己心如死灰。 头顶上忽然有一道光芒划过，我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又划过一道火光一样的东西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夜幕中划过。 “啊？”我惊呼了一声，“流星！” 我激动地摇着荣智良的肩膀，“你看，又流星啊，天哪，流星，流星！” “至于这么高兴么？” “当然，我可是第一次自己看到流星啊！” “对着流星许愿都是没能力的人寄托自己无处安放的寥寥希望。”荣智良似乎很热衷于给我泼冷水，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对我造成影响，我反而被他提醒了。 “许愿许愿，要许愿。”我闭上眼睛双手抱在一起心里默念着自己的愿望。 “希望爸妈身体健康，希望能找到新的工作，希望……..”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荣智良抬着头看着天空，似乎有些怅然。 我忍不住问道，“你不要许愿么？” 问出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这人根本不相信这些，许愿也许愿。 果然，他直接讽刺我，“我说了，这些都是没用的。” “心诚则灵好不好。”我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他沉默了一会儿，难得没有继续给我泼冷水，倒是抬头问了我一句话，“那你许了什么愿？” 第128章许愿 荣智良是坐在轮椅上面的，此刻正抬起头看着我，在黑夜里面，他仰着脸的样子我竟然看出了一丝天真。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就是希望我爸妈身体健康，我能找到工作，赚很多钱………” “你怎么这么肤浅。” “赚钱就肤浅啊，那你不要赚了啊……..”我忍不住反驳。 荣智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不是说许愿的话，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是不信么？说出来也是一样的，心诚则灵！” “那还有什么愿望？” 我正要继续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说了。 我希望荣智良可以过得好，每天都开心。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会帮我实现！” “挑一个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荣智良靠在轮椅上，背对着我，我有些不相信这话是他说出口的。 “真的？” “嗯，不管你要什么，大爷我今天心情好，都答应。” “我们回去吧，好冷。”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感觉到荣智良的身子一僵，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句话。 “你是认真的么？” “真的冷。”我缩着脖子回答他的质疑。 苏镇的冷空气已经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幸福感，明天一定要穿羽绒服，我一路都在这么提醒自己。 荣智良久久没说话，我感觉到他好像是生气了。 不是说好的不管我提什么要求都答应的么，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么？ 我正内心忐忑地等着他的回应呢，手上忽然一抖，轮椅自己滑了出去，我惊呼了一声，才发现是荣智良自己转着轮椅正在原地打转。 “你干嘛？” “不是你说的么，回去啊！”荣智良瞥了我一眼，眼神非常不善。 流星雨还在继续，我有些舍不得走。 “再等会儿不行么？”我留恋地抬头看着天空。 轮椅转动的声音停了下来，荣智良没有再瞎折腾了，这一点我有些诧异，我打量着荣智良的神色，他看着依旧是不太开心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莫名其妙的人。 “不走了么？” “林莞，你有完没完？”荣智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我讪讪地闭上了嘴，双手扶着他的轮椅后背抬头看着天空，有些没意识地问道，“你有愿望么？现在许愿还来得及。” “没有。” “怎么可能，肯定有的吧。”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吧。” “林莞。”荣智良加重了语气，感觉已经被我烦的不行了。 我仗着他腿脚不好，心里很得意，最近胆子也大得很，“你刚刚不是说帮我实现愿望嘛，还算不算数？” “你想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算不算数，出尔反尔的不是男人。” 我生怕荣智良耍赖，特意加上言语威胁，尽管我知道激将法对于荣智良来说其实可能并不管用。 果然，他抬头看着我，一脸的玩味，“我是不是男人你难道想要在这儿试试看？” 我眼神一滞，感觉喉咙里面像是突然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好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话，“别扯开话题，反正出尔反尔不是男人。” 荣智良沉默了几秒种，然后吐出一个字，“算。” “我的愿望就是你告诉我你的愿望。” 话说出口之后我有些得意。 这是荣智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可不怪我了啊。 荣智良半天没说话，我觉得有些尴尬。 难道这人真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成？ “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吧，你随便说一个骗我的也行啊，干嘛搞得这么尴………” “我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荣智良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话让我久久没反应过来。 重点是他这句话原本应该让我很感动，但是偏偏这句说在我说了让他随便撒个谎后面，所以我一时间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 假的吧？ “现在许愿还来得及。”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勉强接了下去。 “已经许了。” “嗯？”我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什么时候？” “林莞，你蠢得没救了。”荣智良抬起手，食指和拇指环成一个圈，朝着我的额头伸过来，速度很快，我来不及闪躲，下意识就闭上眼睛做出惊恐的神情来，等待着额头上的疼痛。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的手在我的脸上划过，比我脸上的温度高，在我脸上留下一丝丝的温暖。 “穿这么少，活该这么冷。” 他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的手从我脸上离开，“走吧，回去了。” “不看了么？”我讷讷地问道。 “你还没看够？” 我迟疑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已经渐渐恢复了原本寂静的样子，空荡漆黑的夜幕，好像刚刚哪一场喧闹只是我的一场梦一样，消失不见了。 我把荣智良送回房间，房间里面暖气很足，一下子就让我的体温回了过来。 原本要走的，但是他的声音叫住了我。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跟这里很像。” 我的脚步在门口停住，迟疑了好一会儿，手握住了房门的门柄，准备开门离开。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的过去，更加了解他一些，其实说到底，我到现在根本跟他算不上是熟悉，家人朋友工作真正的身份，什么都不清楚，都是自己在猜测。 “陪我聊会儿。” 我准备转动门柄的时候，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让我不知道该不该走了。 我很害怕自己一点点渗入他的生活，他的生活其实跟我相差的太远了，如果我真的渗透进去了，也许再想出来，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可是他似乎并不知道我怎么想，大概也不在乎。 “林莞，只是聊会儿天。” 我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拿起了热水壶和茶杯，“要喝茶么？” “嗯。” 两个人，两杯茶，我第一次听荣智良认真地跟我说他的人生，仿佛在说别人的人生一样。 荣智良告诉我，他从小在江南的一座小镇里面长大，那座小城离我这里坐火车过去要六个小时，他就出生在那儿，他的母亲是镇上最好的裁缝，做旗袍的手艺精湛，家里的裁缝铺总是有络绎不绝的人。 第129章他的人生 但是他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小时候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记得不太清楚，稍微大了一些之后到了入学的年纪，镇上没有学校，要上学的话只能是去很远的市里面，荣智良的母亲就把裁缝铺卖了，陪着他在市里面租了一间新的铺子，一边继续自己的工作一边陪他念书。 他从小上的就是最好的学校，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最起码相比较同龄人来说是最好的。 可是上学的第一天，学校里面就来了一群人，直接把他带走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也是有父亲的，还活着，根本不是自己母亲嘴里说的那样得病去世了。 跟在他父亲身边的阿姨看着很和善，给他买了很多玩具。 “其实后来我猜想我母亲一直给我用最好的，是不是就是怕有一天我会因为这些东西跟别人走，忘了她。” 荣智良靠在床上，目光飘向窗外，仿佛窗外的远方有他想要的答案一样。 荣智良没有要那个阿姨给他的玩具，因为那些东西他都有，堆了满满一整个屋子。 父亲告诉他以后会带他到北方生活，他问他的父亲，那母亲怎么办。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以后你会有新的母亲。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父亲身边的女人朝着他和善地笑了笑，可是这样的笑容让他感到害怕。 一个五岁的孩子，除了哭之外并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后来我离开江南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我母亲，到现在，其实我都不明白我母亲到底有没有来找过我，或许是找了，但是红姨没有让她见我，或者，根本没有来过。” 锦绣坊是荣智良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没有遗言，只是在生病去世之后拜托律师把一份已经做好的遗产公证送到他面前，告诉他以后锦绣坊就是他的了。 “你很想念你母亲？”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有些难受。 茶杯里面冒出的氤氲热气渐渐散了，茶叶飘落在杯底，茶水的颜色渐渐变得深了，有些浑浊。 从他的侧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迷茫。 我不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迷茫。 “不想念吧，这么多年，我早就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五岁就离开母亲身边，后来辗转了很多地方上学，其实也并没有在自己亲生父亲身边多少日子过，我猜想，他甚至没有在同一个城市待过很久。 “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么？”我迟疑着问道。 荣智良的目光从窗户上收回，转过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是我母亲那样的处境，会怎么做？” 荣智良的母亲深深地爱着他的父亲，但是没办法在一起，门不当户不对，只是一次她们那个小镇的旅游开发项目，年轻有为的男人跟单纯天真又很有才华的女孩儿相遇的爱情故事，既然成了故事，大多是凄美的，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荣智良的母亲选择了沉默，默默听说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结婚，默默地抚养大了孩子，沉默但是又很努力地生活着，忍受着小镇上那些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我不知道荣智良的父亲为什么后来突然又把他带回去，而且从他的故事里面来看，很显然齐万红是同意的，似乎还是颇为赞同的意思。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我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我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他怎么想的？ 荣智良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想要看到我的心里面一样，“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母亲一样，人的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你不争不抢，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跑到你面前来。” 我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放下了手里已经凉透了的茶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不是不打算跟我结婚么，要我争取什么？争取让你回心转意，还是争取将来成功小三上位？”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是笑着的，努力做出开玩笑的态度来。 可是想都不用想，我的脸色肯定特别难看。 “你以后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偏过头看向窗外。 我当时并不知道荣智良说的以后是什么意思，多久以后，以后又会遇到什么？ 当时只是觉得荣智良跟我提到以后是一件很让我诧异的事情，他总是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过好当下，每次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他这人是不是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出意外，所以非要及时享乐。 “哎，你今晚是不是心情不错啊？” 我忍不住开口问他。 毕竟他今晚带我看了流星雨，而且没对我发脾气，跟我讲了他以前的事情，虽然看着好像不太开心，但是整个人是一种很温和的态度，让我很诧异。 他背对着我嗯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的。 “那我是不是能问你点儿问题啊？” “不行。” 一句话堵死了，我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狗屁温和。 “我的已经说完了，说说你的。” 荣智良坚强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转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皱了皱眉，“我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人家的小老百姓，没有任何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这有什么可讲的。” “从你的脑子里面记得的事情开始讲。”荣智良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你的脑子里面能记得的东西估计不多，讲吧。” “不怼我你是会死。”我嘟囔了一句，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真想听啊？” “嗯，反正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听听白痴的人生经历，也不错。” “再骂我白痴我不讲了啊！” “讲吧。” 外面月色很美妙，一点点月光洒在房间里面，床头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氛围很好。 我重新倒了两杯茶，放了一杯在他的床头柜上，方便他拿。 我的人生很平淡，仔细说来的话最跌宕的就是跟荣智良有关的片段，但是这段我是肯定不会讲的。 我家条件也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我妈是会计，爸是厂里的工程师，但是我爸性格太耿直，职称一直都评不上去，所以混了一辈子到最后退休的时候也就还是个普通的工程师而已。 第130章你这一口好大 我小时候比较不听话，喜欢上蹿下跳，最喜欢的是每年寒暑假到外婆家玩，农村其实很有意思，跟朋友一起爬树偷偷摘别人家树上的桃子，到湖边抓鱼摸虾这些都是小时候常干的事情，村里会有几个年纪大的哥哥带着一起玩。 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是在苏镇上学的，我以前家就住在这儿，所以我对苏镇很熟悉。 “很无聊吧，我也觉得没什么可讲的。”我讲到大学的时候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下面的事情就不愿意再讲了。 荣智良的脸上有种玩味的神色，“林莞，你知不知道自己有种白痴美。” “这话肯定不是夸我的。” 我已经习惯了荣智良十句话有九句话是怼我的了，已经习惯到自己也能随口反驳回去。 “知道就好，”他扬了扬眉毛，“挺有意思的，你会爬树？” “很简单啊，你不会么？”我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难以想象。” “对于你这种大少爷来说，是挺难以想象的。” 我打着呵欠，困意袭来，“差不多了吧，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啊。” “就在这儿待着。” “我爸半夜要是有事还得叫我呢，” “那我呢？” “你就叫护工就行了。” “喂，林莞。” “晚安，白白。” 我一个闪身从他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感觉心情很好。 离他越近，越觉得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了。 回到我爸的病房，我爸似乎是被我吵到了，在床上动了动，抬头睁开了眼睛，“去哪儿了？” “喔，去厕所了。”我胡乱的搪塞了一句，“爸，你要上厕所么？我给你叫护工？” “不用，上过了。” 我爸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什么时候上过的？ 但是我爸说完话之后蒙上被子就接着睡了，我也不好再多问，脱了外套之后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面，心中的愉悦有些难以平复。 难得一遇的流星雨，和难得一遇的温柔的荣智良，是我今晚很美好的记忆。 第二天早上，我妈来得早，来的时候我还没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我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还没起啊？” “还早啊，妈！”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才八点啊。 我平时不工作的时候就是睡到中午直接吃午饭的。 我妈很嫌弃地皱起眉头，“多大人了，怎么还睡懒觉呢？炸酱面还吃不吃？” 听到炸酱面三个字的时候我仿佛感觉一股动力打通了我浑身上下的经脉一样，瞬间来了精神。 “吃，我现在就起床。” 我飞速地套上衣服，顶着鸟窝头拿着漱口杯去刷牙洗脸。 我妈做的炸酱面真的是一绝。 揭开保温盒盖子的那一瞬间，香味就在病房里面散开了。 我爸伸长了脖子看着我手里的保温盒。 “爸，你想吃么？” “给我尝一口。” 我爸说着就把筷子伸了出来。 我妈直接拦截了他的筷子，“医生说了，你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好好喝粥。” “就一口。”我爸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我抱着保温盒，有些于心不忍。 我妈坚决不让步，“一口也不行。” 我妈平时是个特温柔的人，但是在身体问题这些原则上面，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我很同情我爸，但是我觉得我妈做的很对。 我抱着保温盒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还是出去吃吧。” 不等我爸阻拦，我直接抱着保温盒走出了病房。 可怜我爸，是全家最重口味的一个人，平时吃饭都喜欢自己单加一勺辣椒酱的，这几天天天白粥还不给酱菜，真是太惨了。 我在走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敲开了荣智良的房间门。 他还没醒，我敲了两下之后没人理我，我就自己进去了。 沙发宽敞，我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大口吃面，荷包蛋咬一口，味道简直人间美味。 我想念我妈做的这一口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机会吃到。 床上忽然动了动，荣智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半天才清醒，他看着我，我就也看着他，我就这么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他完全清醒。 “吃什么呢？” “我妈做的炸酱面。” “别吃了。” “为什么？” “先去给我泡茶。” 好吧，又来了，果然昨晚是抽风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他昨晚很温柔。 照顾他是病人，我有些不舍地放下了我的保温盒，拿着热水壶出门。 又得跟医生死皮赖脸地要茶叶，感觉科室的医生现在看见我就像看见瘟神一样。 泡完茶回来，荣智良还保持着一个姿势在床上躺着。 我把茶杯放在他的床边，“有点烫，你等会儿喝。” 干完这些我就坐到沙发上准备继续吃我的炸酱面，摸到保温盒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拎起来掂量了一下，分量不对，拧开盖子。 里面是空的。 我瞪了瞪眼睛。 开什么玩笑，我的炸酱面呢？ 里面被刮得一干二净，除了残留的酱汁之外，连片黄瓜丝都没给我剩下。 “荣智良，我的炸酱面呢？” “我尝了一口。”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顺手拿起了茶杯，完全就是毫无愧疚之心啊。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你这一口好大啊。” “味道不错，你妈的手艺比你好。” “吃了我的炸酱面你就跟我说这个啊！” 我去，什么人啊，吃了别人的东西毫无愧疚之心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儿损我，有没有天理了啊！ “莞莞…….”我妈的声音在门口走廊上响起，我吓了一跳，浑身一僵，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妈又喊了好几声，我待在荣智良的房间里面不敢出声，一直等到我妈走远了这才赶紧溜了出去。 我爸靠在枕头上，见我进去，有些诧异，“你妈不是叫你去了么？你没遇到？” 我躲避着我爸的目光，“是么？没听见啊。” “奇怪了。”我爸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我妈找我什么事？” 第131章第一次见面 “你不是在这儿陪了我一晚上么？衣服什么的也都没带，让你回家一趟，自己收拾一下，今晚你妈留在这儿陪着我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顿时有些迟疑，“好，我晚上回家。” “你姨父说是要来，跟他一起回去就行了，正好搭个顺风车。” 我心中顿时一沉，原本还想要跟荣智良说一声的，这样看来是没机会了。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我妈跟我姨父两个人一起上来，还有我姨妈也一起来了，跟我爸聊了一会儿天，也问了我的工作上的事情，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对面的病房两眼。 他该不会又不喝水吃饭吧。 我姨父姨妈跟我爸聊完天之后就直接带着我走了，没给我机会跟荣智良说句话，偏偏手机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开不了机。 “我看你爸的手术做的挺成功的，莞莞，你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 坐在我姨父的车里，我姨妈似乎看出我神色不对，以为我是为我爸的病情担忧。 我愣了愣，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就是有点累。” “也是，你在外面工作也很辛苦了，现在回来也没有休息是挺不容易的，今晚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会去接你的。” “嗯。”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姨妈聊了一路，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姨妈似乎是知道我离婚的事情了一样，原本很关心我婚姻生活还有催着我生孩子的人，一路上都没有提到我跟徐嘉奕的事情，这点让我很轻松。 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些亲戚朋友，我姨妈是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大概也是照顾我的面子所以没有提。 回到家里，空无一人，我的箱子已经被我妈放到自己房间里面去了，我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房间，心中有些难受。 我妈大概是每天都会打扫，所以才会这么干净，也不知道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心里盼了多少次希望我回家。 晚上，我开了暖气，抱着小时候的相册坐在床上翻看，翻到最后，抽了一张放在了我的包里面。 全家福，我爸妈，我外婆还有我，刚上大学那年拍的，就在火车站。 当年去上学，别人都是爸妈送去的，我是自己走，因为外婆多病，爸妈要留下来照顾，但是外婆还是坚持到车站送我，姨父带的相机，拍了这张照片。 我刚进大学没多久家里就传来消息说外婆去世了。 我当时在军训，路途遥远，坚持请了一天假，参加了外婆的葬礼，然后晚上又赶回学校，疲惫还有难受的心情填满了整颗心。 黑漆漆的晚上，我一个人走在学校的操场上，那晚天气不好，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我不想顶着红肿的双眼回宿舍，所以一个人在操场上待了一整晚的时间。 操场的观礼台，上面坐着一对对情侣，有人在远方弹吉他唱歌，我坐的远远地，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说起来，那次才是荣智良跟我的第一次见面，只是他忘了。 他不是弹吉他的那个人，也没有被那么多女人围绕，他只是一个人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脚边堆着七八罐啤酒。 我哭的难以抑制的时候，脚边咕噜噜滚过来一个易拉罐装的啤酒。 抬头看他的时候，视线都是模糊的，都被眼泪给糊住了。 我想我当时一定丑的惨不忍睹，眼睛是肿的，脸上是熬夜的苍白无力，穿了一件跟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t恤黑色中裤，胳膊上还有一不小心摔跤划伤的伤口。 “流的眼泪用这个补回来。” 他就跟我说了这一句话。 我愣了好久，然后哽咽着回了他一句，“我没喝过酒。” 当年的我刚踏进大学，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酒，我爸妈也不让。 “生下来之前你也没吃过饭。” “你………” “有时候酒比饭重要。” 我将信将疑地拿起罐子，拉开了易拉罐，然后喝了一口。 “好苦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喝多了酒不苦了。” 他始终没有看我，我偷偷看着他的侧脸，正对着天空，没有一丝亮光的天空，轮廓俊朗，睫毛卷翘，像是个女孩子一样漂亮。 我鬼使神差地信了他的话，喝了整整一罐啤酒，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越发的觉得他长得好好看。 “还喝么？” “嗯。” 那一刻，我觉得多少酒，只要是他给我的，我都能喝得下去。 可是他笑了笑，“女孩子在外面还是不要喝太多的好，太晚了，早点回去吧。” 他带走了最后一罐啤酒，我手里握着空罐子，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 好像他说了让我早点回去之后，我心里才萌生了回宿舍这样的想法。 总之我最终是回去了。 然后因为醉酒，第二天军训迟到被罚站。 军训的教官冷冰冰地看着我，“不用解释为什么，直接罚站，半小时，军姿准备。” 我当时窘迫的不行，感觉整个操场的人都在嘲笑我。 然后我就看到荣智良迈着步子，懒懒散散地从我身边走到了我前面。 “教官，我也迟到了。” 他的语气仿佛迟到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罚站。” 教官气的嘴角冒烟。 然后我就跟他一起罚站了。 在荣智良眼里的罚站就是站在树荫底下看着别人流汗，所谓军姿，他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歪在一棵树上，帽子搭在脸上就睡着了。 他根本就是故意逃避军训的，我那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其实很想知道荣智良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什么时候记得我的名字，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军训的时候到底记不记得那个陪他说了一下午话的女孩儿是谁。 大概是不记得。 因为从那天之后，我第二天依旧迟到，可是跟我一样迟到的人莫名增多，五六个女孩儿陪着他说话，已经轮不上我。 我站在人群的外围，无奈叹气，第三天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晚上我做了个美梦，梦里面我还是和荣智良一起坐在树底下聊天，别人都在军训，时不时有女孩朝着我投来嫉妒的目光。 第132章公主和大胖 跟当初的现实不一样的是，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把帽子拿下来了，一双桃花眼看着我，笑盈盈地，说话的口吻很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林莞，双木林，莞尔一笑的莞。” “很好听的名字。” 这样的梦，其实我不愿意醒来，然而我妈在院子里面养了两只鸡，大早上的打鸣直接搅乱了我的春梦，啊不，清梦。 所以刷牙的时候我就在鸡笼旁边蹲着，一边瞪着打鸣的公鸡一边朝着他吐口水。 “姐，你干嘛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我的耳朵里面。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但是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还是一年前，她学校调配道顾城实习。 是我姨妹方芜，是我姨父早年跟我姨妈两个人收养的女儿。 一年前夏天我这位姨妹死乞白赖非要住到我家，晚上非要人陪着睡，我总不能让徐嘉奕陪她睡，所以她硬生生拉着我陪她睡了两个月的客房，每天晚上睡觉跟我都要打架抢被子抢枕头，各种抢。 从小到大，她的爱好似乎就是跟我抢东西。 我的玩具，我的皮筋，我的头饰，我的裙子，我的漫画书，我的动画碟片，甚至我的爸妈。 我实在是想不通，我姨父姨妈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个张扬跋扈的小怪物的。 “你怎么来了？” 我吐了嘴里的泡沫，有些惊吓的问她，是真的惊吓。 方芜围着白色的毛茸围巾，带着大红色的针织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面，蹬着一双小皮靴，宛如公主一样高傲地走到我的面前。 大概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是公主吧。 其实我觉得她跟我们家大胖差不多。 大胖是我们家鸡笼子里面刚刚被我吐口水的公鸡。 “姐，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拾掇一下自己啊，这么不修边幅的，蹲在门口刷牙，别人看了不笑话你也要笑话我小姨和我小姨夫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穿着家里的大棉袄，里面是睡衣，蹲在门口水泥台阶上，对着花圃刷牙姿势是有些狂野。 “方芜，我觉得你今天这个打扮挺好看的。” 听到我的夸奖，方芜扬了扬头，“当然，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嗯，就跟大胖一样，不穿都好看。” “大胖？” “这不，在这儿呢！”我朝着鸡笼子努了努嘴。 大胖真抖着自己的鸡冠子，跟方芜头上那顶红色的针织帽像极了，再配上身上姜黄色的大衣，绝配了不能再像。 方芜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鸡笼子，想明白之后猛地看向我，“林莞，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你不觉得大胖好看么？” “你骂谁是鸡呢？” 我愣了一会儿，苍天为证，我真没这个想法，我明明只是在说她这个打扮很像大胖而已啊。 “你想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端着漱口杯站起身来，不打算搭理她。 方芜这人，你越是搭理她她就越来劲。 “林莞，你给我说清楚，骂人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真没骂你！” 我感觉自己脑子周围就像是被苍蝇围住了一样，嗡嗡响个不停。 正忙着收拾行李呢，我姨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丫丫，你姨姐收拾好了没啊！” 方芜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跟着我姨妈姨夫的车来的，所以我赶紧回屋换衣服收拾东西。 “妈，林莞她骂我！” “说什么呢，你姐怎么可能骂你，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你姐骂人。” 我姨妈这话说得好，我虽然在外面还是挺会骂人的，但是在我妈在我们家亲戚面前还是保持着很好的形象的，虽然可能不够贤惠，但是最起码不算粗鲁。 然而我这位姨妹完全就不是个省事儿的人。 恶人先告状也就算了，还添油加醋。 “她骂我是鸡。” “真的？” 听了这句话，我姨妈询问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 我赶紧解释，“天地良心，姨妈，我就是说方芜今天穿的衣服跟大胖很像啊！别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也绝对没有影射的意思。” 我姨妈皱起了眉头，“大胖是谁？” “是鸡！”方芜一把拽着我姨妈的胳膊，不满地摇了几下，“林莞就是在骂我是鸡，多难听啊，您也不管。” 我姨妈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了，“林莞，是真的么？”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尽力解释，可是心里知道，我姨妈对我再好，最终还是维护自己女儿的。 我姨父姨妈两个人没有孩子，这唯一一个包养的，当成宝贝似的养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面怕被摔了。 “不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莞莞，你这么说话是不对的，太伤人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姨妈，您别说了，我道歉。”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绝对不是对方芜低头，我不过是不想伤了我姨妈的心而已。 我说了这话之后，我姨妈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我看着方芜，虽然心中不忿，但是还是很认真地对着露出歉疚的神情，“骂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方芜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平身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恨不得跳起来抽她一巴掌。 平身你大爷。 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啊。 虽然我心里很不爽，但是看到我姨妈脸色已经恢复了之后，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这样才对，姐妹俩就应该关系处的好一些，以后也能相互扶持。” 我姨妈向来是希望姐妹和睦的，但是终归是偏向自己女儿一些，这也无可厚非。 “嗯，我知道，姨妈，我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好，走吧，你姨父估计在车里都等急了。” 拎着我的衣服，我跟着一起上了车。 上车之后我看着坐在我身边的方芜，有些不解。 “你不是工作么？怎么有空过来？” “公司最近没什么事，我就请假回来了。” 没什么事？ 我心里更加疑惑，方芜是学会计的，这时候正是每个公司做年终报告的时候，最忙的就是财务部门，她这会儿应该忙翻了天才对，怎么可能闲？ 第133章公主病遇上王子病（一） “回来多久？” “没想好呢，等我什么事时候想要工作了，再回去好了。”方芜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机，似乎不太愿意搭理我。 我姨妈从副驾驶转过身问道，“请假这么久真的没问题么？不太好吧，我看你回来也没什么事，要不明天就先回公司？” “哎呀，您就别管了，肯定没事。” 我的眼神向来不错，一眼瞥见方芜的手机上正在跟人聊天，一整面聊天的内容都被我看见了。 方芜似乎是在跟公司的高层在聊天。 “宝贝，放心玩，公司这边交给我就行了，没人敢说你。” 男朋友？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说。 我姨妈大概还不知道。 按照方芜的性格，要是谈了高富帅男朋友，早就回来大肆宣扬了，还会这么藏着掖着，我总觉得有些神秘不对的地方。 我什么都不做都已经被她怼的不行了，要是再当着我姨妈的面说这事儿，估计她更得恨死我。 索性闭上眼睛补觉。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 我拎着包上楼。 原本我姨父姨妈两个人应该直接走的，但是我姨父坚持要方芜一起上楼去探望一下我爸，毕竟都来了，不去看看不好，我看的出来方芜有些不愿意下车，一直嘟囔着外面很冷。 但是我姨父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她也不敢忤逆，所以就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起上楼了。 推开病房，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病房里我爸躺在床上，床上摆着桌子，桌上是围棋，床边一边坐着我妈，正在织毛衣，另一边居然坐着荣智良，一只打了石膏的腿搁在另一把椅子上，我们开门的时候，他手里正落下黑子。 “我去……..”我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 我妈见我回来了，起身放下毛衣毛线，过阿里帮我把手上的包提了过去。 “丫丫也回来了啊，快进来，外面可冷了。” 我姨父跟我姨妈两个人跟我妈寒暄了一会儿，我姨父饶有兴致地去病床前观战去了。 我整个人都僵化在原地，张了几次嘴不知道从何问起。 荣智良怎么会在这儿？ 还跟我爸在下棋？ 什么情况啊？ “这人是谁啊？”方芜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声音很小，是悄悄再问我妈的。 我妈抬起头笑了笑，“哦，是对面病房的荣先生，早上过来敲门，跟我们借东西的，正好跟你姨父聊了两句，挺投机的，这不，俩人现在连围棋都下上了。”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了荣智良一眼。 这人是想要吓死我不成？ “荣先生？哪个荣啊，叫什么名字啊？” 方芜似乎对荣智良很有兴趣的样子，拉着我妈问个没完。 我也懒得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倒了茶给他们送过去。 荣智良从我手上接过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你自己拿着捂手。” 我顿时浑身一僵。 我爸还有我姨父都看着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我身后三道目光也是一直在看着我。 “吧嗒”一声脆响，荣智良落子。 我爸和我姨父的目光重新回到棋盘上面。 “我输了。” 我爸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些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 我把茶杯递给我爸，“喝茶，爸。” “外面好像挺冷的，这是您女儿吧。” 荣智良忽然看向我爸，神色淡淡的，仿佛自己刚刚那句你拿着捂手就是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话一样。 我爸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是我女儿，林莞，双木林，莞尔的莞。” “名字挺好听的。” 听到荣智良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有些懵。 昨晚的梦境里面，荣智良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林莞，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你叫什么啊。”方芜的声音忽然窜了进来，带着几分娇俏。 荣智良抬起头，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方芜身上，忽然扬了扬眉毛，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荣智良。” “我叫方芜。”她说着话就把我挤到了一边，我被她挤的一个踉跄，扶着旁边的桌子才站稳。 “荒芜？” “是方芜，不是荒芜啦讨厌！” 这声音，甜腻的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荣智良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你好。” “你好。” 方芜直接握住了荣智良的手，从我的角度，我能明显的看到方芜的脸都红了。 荣智良都被绑成木乃伊了，居然还有姑娘看得上？ 我真的服了。 还有方芜是什么情况，平时跋扈的跟个大公鸡似的，恨不得走路都是横着走的，这会儿在这儿装什么小白兔呢，看得我真不舒服。 “方芜，握手差不多就行了吧。”我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觉得自己要是不开口的话，她准备只拉着荣智良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到地老天荒。 “啊？”她明显愣了愣，感情刚刚只顾着看人家的脸，犯花痴犯得真彻底。 我姨父一眼就看出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太好。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上班，丫丫我们走吧。” “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在这儿陪着姨姐。” 方芜的声音在病房里面响起，不止我，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方芜说要留下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一瞬间是血脉贲张的。 “你留下来干什么？”我几乎是跟我姨父两个人同时问出这句话的，因此声音变得特别大，这样的反应，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跟我姨父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方芜皱了皱眉，“你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我姨父干咳了两声，“你不是还要回去上班么？在这儿做什么？” “这不是我担心我姨姐在这儿一个人晚上害怕么，我留下来陪她两天。” “不用，我妈在这儿呢，就不用麻烦你了。”我扯出笑容看着方芜。 “姨姐，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方芜在我面前笑得那叫一个甜美，“我们姐妹一场，留下来培养感情多好啊，我们好久都没见了。” “我们之间，有感情么？”我咬着牙问道。 第134章当王子病遇上公主病（二） 方芜眨了眨眼睛，直接没有搭理我，目光越过我，落在我妈的身上，“小姨，我留下来陪陪我姐，这样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我晚上可以跟我姐换班啊。” “哎唷，这怎么好，你从来没干过这些事，不太合适。” 我妈说这话，我简直想给她点一万个赞。 然而我姨妈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 “就让丫丫留下来吧，正好陪陪莞莞，你们姐儿俩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聊聊，我们做长辈的有时候跟你们聊不到一块儿去，正好可以互相开导。” 我姨父向来是对我姨妈的话惟命是从的，既然姨妈开口了，尽管我姨父觉得不太合适，竟然也就同意了。 看着我姨父姨妈两个人走远的背影，我觉得自己的心里凉了半截。 开什么玩笑，我每天照顾一个王子病上身的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应对一个公主病患者，我怎么这么倒霉？ 送走我姨父姨妈，我回到病房，发现荣智良已经不见了，同时不见了的，还有方芜。 “方芜呢？”我环顾了一圈，没看见人影。 我妈正在收拾我带来的衣服，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啊，刚刚好像是跟荣先生出去了吧，荣先生腿脚不便，她帮个忙。”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心里有一丝小火苗在燃烧。 方芜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就是喜欢抢我的东西，这种奇怪的习惯能不能改了啊。 我顿时烦躁起来，我妈让我帮她叠衣服我也权当没听见，直接走出病房找人去了。 荣智良的房间里面没人，走廊没人，我一路找到楼下的小花园里面，站在一楼大厅的窗口，看到亭子里面坐着荣智良，一个人。 我正要过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林莞，你怎么在这儿呢？”方芜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不满。 我转过身，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手上提着早餐，看袋子包装是医院的，里面装着两个包子，很仔细地护在怀里。 “我妈让我出来找找你。” “不用找我了，你回去吧。” 方芜看了我一眼，直接朝着亭子走去。 我心中一沉， “你不回去？” 方芜的背影停了一会儿，转过身打量着我，“林莞，你不是来找我的吧。” 我微微一愣。 “你是来找荣先生的吧？” 方芜的眼中仿佛跳动着战斗的光芒一样，让我无法理解。 “是又怎么样？” “如果是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 方芜看着我，嘴角提起一个嘲讽的冷笑，“姨姐，你刚离婚吧，这么急着找男人，也得找个符合自己身份的。” 这句话宛如一道刺一样在我心口隐隐作疼。 “你什么意思？”我顿时心中一阵防备。 “没什么意思，姨姐，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其实心知肚明，你早就离婚了吧，遇到不错的男人想要努力一把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觉得荣先生对你来说，条件太好了么？” “你在搞笑么？方芜？” 从方芜的嘴里听到这种恶毒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都习惯了，也不跟她生气。 “你觉得自己条件有多好，你不是跟你们总经理搭上了么？” “你…….”方芜忽然脸色就变了，愣了几秒之后忽然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 我嗤笑了一声，“敢作敢当啊，怎么总经理结婚了么？” 我在微信内容里面可是看到那个男人提到自己老婆的。 “林莞，”方芜呵斥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周围没人才又看向我，看着有些妥协的意思，“这样，我不说你离过婚的事情，你也别说我的事情，咱们大不了公平竞争。” 听到这句话我真的想笑。 这时候，荣智良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一瘸一拐的，路上有俩小孩子在玩，看见他都吓得远远地，真是不明白这样的木乃伊，方芜是在怎么透过现象看到他原本的长相的。 “聊什么呢？”荣智良的声音插了进来，他看了方芜一眼，“去了这么久，去干什么了？” 方芜扬起手中的包子，然后又低着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不是说你没吃早餐么？我给你买了早餐。” 我瞪着荣智良，用眼神警告他要是敢收下来，他就完蛋了。 但是荣智良是谁，王子病晚癌患者，吃软不吃硬的人。 “有心了，谢谢你。” “不客气，不知道口味怎么样，医院的肯定比较一般，你就先凑活着，明天我给你买好的。” 方芜的话在我耳边响个没停。 我顿觉得有些烦躁，眼不见为净，我还是走吧。 “林莞？” 听到荣智良喊我，我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 荣智良拎着包子袋子看了一会儿，然后递给了我，“把这个吃了。” 我跟方芜两个人同时愣住。 “啊？”瞪了瞪眼睛。 “那是我给你买的。”方芜有些不满的嘟起嘴来。 这是她撒娇的绝技。 荣智良看都没看她一眼，把包子举在我的面前，“胳膊累死了，还不拿走？” 我讷讷地接过袋子，然后听到荣智良念叨了一句，“我不喜欢凑活。”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给方芜听的，我没明白。 但是方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满的跺了跺脚，“你怎么能这样？” 她这样的大小姐，加上长得好看，去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你不是说凑活着吃么？我不喜欢凑活。”荣智良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一只手，方向是朝着我的，我手里拿着包子，还没来得及伸手过去扶她，就看到方芜的手伸了出来。 “那我明天给你买好吃的那种吧。”方芜就在我面前，直接把荣智良扶着走了。 我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其实我在猜想，荣智良自己是不是也有些懵。 但是看到荣智良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他应该觉得很享受才对啊。 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这不是让他引以为豪的事情么？ 还说什么不喜欢别人碰他。 屁，明明刚刚方芜扶着他，他各种满足。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有些窝火。 第135章当王子病遇上公主病（三） 方芜那张讨人厌的脸，跟荣智良那张讨人厌的脸，同时在我眼前出现，怎么想怎么别扭。 下午，我爸跟荣智良下棋，方芜就一直赖在荣智良旁边，要么喂他吃橘子，要么端茶递水，好不勤快。 我给我爸倒茶，有些心不在焉的，手里的茶水洒了也没在意，我爸差点被烫到，他低呼了一声，“丫头，你就不能小心点儿，多大人了，毛手毛脚的。” 我顿时有些脸色不太好看。 方芜捂着嘴在对面偷着笑，仔细看，荣智良也在笑。 我黑着脸，把被子上的水渍处理好了，然后气鼓鼓地到旁边收拾东西。 荣智良跟我爸下完棋，又是荣智良赢了，我看我爸有些泄气，顿时有些埋怨，“你就不能让这老人家一些啊，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我爸瞪了我一眼，我这才闭上嘴。 荣智良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忽然扬起几分狡诈。 “要不，这样吧，你跟我来一局，算是替父报仇了！怎么样？” “来就来。”我挽着袖子就开始收拾棋盘。 “莞莞，你学了围棋？”我爸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那你…….” “谁说我要下围棋了。” “不然呢？”方芜嘲讽地看了我一眼。 “五子棋。”我虎视眈眈地看着荣智良。 “噗……..”方芜毫不留情地笑出声来，“林莞，你开玩笑的吧，多大人了你………” “好，那就五子棋。”荣智良打断了方芜的笑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 方芜明显一愣，我刚落下一个子，她忽然拉住了荣智良要去拿棋子的手。 “杀鸡焉用牛刀？我来。” 我觉得方芜这话里面明显带着报复心，她现在还在因为早上我骂她是鸡这件事耿耿于怀。 荣智良扬了扬眉毛，让到了一边，给我们俩腾地方，我爸也是一脸的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俩。 我已经感觉到了杀气。 白子“蹬”一下在棋盘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手持黑子，盯着棋盘，对着白子一阵围追堵截。 方芜的白子看起来毫无章法，我的黑子也是一片凌乱。 “赢了。” 就在我一脸茫然的时候，荣智良忽然出声。 我抬头看向方芜，她也是一脸茫然。 我爸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指着中间凌乱不堪的一块地方，笑道，“丫丫赢了，” 我跟方芜两个人都盯着棋盘，我爸指着的一块地方已经连成了四个子，轮到方芜落子，我输了。 但是很明显，方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赢了。 她愣了一会儿，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我赢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赢了！这也能算啊！” “怎么不算了啊，我赢了那就是我赢了啊，你自己运气不好那我有什么办法，你说是吧，智良哥。” 听到智良哥三个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脖子里面被什么噎住了一样恶心。 “再来一局啊，有本事再来。”我有些愤怒地瞪着方芜。 方芜看着我一脸的得意，“姨姐，你这样耍赖不太好吧。” “刚刚就是热身，要不再来一局，” 荣智良忽然插嘴道。 “游戏嘛，要不再来点儿赌注？”我爸也跟着凑热闹。 我坚信自己的五子棋技术还是比方芜强的，她从小就是没脑子的典型，我就不信了，不靠运气，我不能赢。 “赌就赌。” “赌什么？”方芜看着有些抗拒，“我觉得就是游戏而已，不用这么当真吧。” “当然要当真，这样吧，输了的人跑腿去把晚上的晚餐买回来怎么样？要吃什么，由赢了的人说了算。”荣智良的声音响起。 我爸补充了一句，“给我买碗粥，我要皮蛋瘦肉的。” 我妈回家了，晚餐让我们自行解决，我爸是对医院的饭菜深恶痛绝的，巴不得我去给他买晚餐呢。 “还指不定谁输呢！” 我这次稳定了自己的心神，认真跟方芜对弈。 她的棋子走的愈加凌乱起来，整个人看着已经越来越急躁了，我看她都快哭出来了。 荣智良忽然推了推她的手，“走这步。” 方芜的棋子顿时截杀了我精心准备的一步好棋。 我猛地抬起头瞪了荣智良一眼，“哪有这样的，观棋不语啊。” “你也可以让小姨夫教你啊。”方芜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得意地看着我。 我顿时更加的窝火，后面几步棋走的就凌乱了，荣智良偏偏还在帮方芜。 最后我毫无疑问地输了。 “我减肥，给我买一份水果沙拉就可以啦。”方芜看着我，眼神十分跳跃。 我看着她跟荣智良坐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的样子，眼中有些痛感。 也没等荣智良说他吃什么，我闷头走出了病房，心情非常低落。 出了医院之后，要走好远才有餐馆，中餐其实还是很好买的，偏偏方芜这个沙拉，我真的无语了，最后好不容易在一家面包店里面买到了，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自己亲爹，自己男朋友，都帮着一天到晚跟我作对的方芜。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撒娇谁不会啊。 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最近特别容易哭，我在医院楼下擦干净了眼泪才上楼，把提着的两个袋子放在餐桌上。 我爸手里拿着报纸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 “我不饿我就不吃了啊。” 我愣了愣，“好，等您饿了我再给您热了喝。” “姨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方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刚从门口进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餐馆很远，大小姐。”我有些不耐烦了。 方芜撇了撇嘴，“你回来的太晚了，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什么？”我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方芜站在我面前，笑的有些阴险，“我们吃过啦，智良哥叫了外卖，特别好吃的披萨，姨父的粥也有哦。” 我们的转身看向我爸，我爸的神色有些躲闪。 第136章跟值班室医生约会 我顿时明白了，难怪刚刚说不吃了呢。 这几个人也不管我，就自己吃完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火大了，“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这么多啊。”方芜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口气来。 “多么？我觉得一点都不多，你们不是都吃过了么？正好，这些也就勉强够我一个人吃。” 我愤愤的拆开包装袋，拿着勺子筷子，开始吃饭。 “姨姐，不是我说你，你的身材应该注意点儿饮食了啊。”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我喜欢我自己这样。” “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姨姐。”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你以为我乐意啊，智良哥说要睡会儿，不然我在这儿跟你说什么劲儿。” 方芜白了我一眼，拿着叉子就要叉我旁边的水果沙拉。 我直接把沙拉盒子往自己面前一拉，“你不是吃过了么？” 方芜愣了愣，丢下了手里的叉子，“小气劲儿。” 我撇了撇嘴，狠狠地挖了一大勺白米饭塞到自己嘴里。 我就是小气，怎么了？ 强行把桌上四人份的晚餐吃掉到的结果就是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我也没有想要睡觉的想法，跑了好几趟厕所，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 方芜一个人占了整张床，我也没办法睡觉，索性捂着肚子去值班室找医生开药。 刚出了病房门，就撞上一个胸膛。 我低呼了一声，被我撞上的某人也闷哼了一声。 荣智良的一只手扶住我的胳膊，低声道，“急吼吼地你干嘛啊？” “是我要问你干嘛吧？”我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晚上你不睡觉，在别人病房门口转悠什么？” “你姨妹呢？” “睡了。”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来找方芜的。 “林莞，你这什么态度？”荣智良瞪着我 我一听这话就来火，我什么态度，我这种时候需要什么态度。 虽说我现在不算是什么正牌女友，那好歹算是半个正牌女友吧，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还是我最讨厌的女人卿卿我我的，当我不存在啊。 “我就在这个态度，大少爷，您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就是这样的，改不了。” “你…….” “麻烦让让，我有事。” “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 “约了实习医生看月亮看星星，你要一起来么？”我赌气一般，信口胡言。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当然。”我推开他的胸膛，毅然决然地朝着医生值班室走去。 他没有追上来，我直接推开值班医生的房间。 里面值班的是新来实习的小伙，跟我差不多大，医学院刚毕业，看着有些腼腆。 见我没打招呼就进去了，吓了一跳，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心有余悸的颤抖。 “林小姐，你怎么……” 我愤愤地在椅子上坐下，“王八蛋。” “啊？” “不是说你。” “哦。” 我猛地回过神来，“不是说你啊，不好意思啊。” “没事，”实习的小哥笑了笑，“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我下午吃多了，有些拉肚子，有没有止泻药。” “这个啊，我这儿正好就有，咱们还真是挺有缘的，我今天自己肠胃也有些不舒服，我直接拿一些给你好了。” 我连连道谢，新来的这个实习医生小琪人特别温柔，给我爸做检查的时候，都是事无巨细地问清楚做记录。 小琪医生刚拿了药递给我，荣智良忽然就开门闯了进来。 他还拄着拐杖，走路的时候都不太方便，我感觉他几乎像是摔进来的。 我跟小琪医生两个人都是一愣。 他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往他的面前一拉。 “林莞，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惊呼了一声，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干什么？” “有没有点儿做女朋友的自觉性？”荣智良冷冷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因为女朋友这个词，我似乎从来没有听到他说过。 身后传来两声咳嗽。 “那个，荣先生，这个，要不你拿着？” “什么东西？”荣智良的声音听着有些不耐烦，“你以为给点儿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她么？” 这话说得我跟小琪医生都有些尴尬。 小琪医生又咳嗽了几声，“这个是止泻药，林小姐说她不太舒服，所以……..” 我抬头看着荣智良一张变幻莫测的脸，心里特别想笑。 不然他以为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转身从小琪医生的手中拿过袋子，看了荣智良一眼，“你先出去等着，我有话跟小琪医生说。” “为什么我要出去。”荣智良一脸的不服气。 我瞪了他一眼，“你出不出去？” 大概是我的眼神非常凌厉，又或者是刚刚的误会让他自觉没颜面面对小琪医生，他竟然乖乖出去了。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小琪医生，“不好意思啊，我替他跟你道歉。” “没事，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去情侣。” “对了，这件事，可以帮我保密么？”我怕小琪医生给我爸做检查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 小琪医生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好。” “谢谢啦。”我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离开了值班室。 荣智良那一声女朋友让我的心里荡漾了好久，以至于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口的门槛给绊个跟头。 一直强壮的臂膀挽住了我的整个身子，我的双手扶住他的胳膊，踉跄着站稳。 “怎么，跟值班医生约会开心成这样，走路都打飘？至于么你林莞？” 荣智良的声音听着特别贱。 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但是想到他刚刚说的话，顿时有些泄气，迟疑着问道，“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优乐美。” “你…….” 这种话也是可以说着玩的么？ 我赌气一般甩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哎，做女朋友的，看到自己男朋友伤成这样也不管，太不合格了吧!” 我顿时脚下一滞，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 “傻站着干什么啊，还不过来帮忙，大半夜的拄着拐出来容易么我？” 我转过身子盯着荣智良看了好几秒，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走吧。” 荣智良朝着我翻了个白眼，“非要说出来，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 我心里高兴，所以自动忽略他损我的话。 第137章正牌女友上线 想让荣智良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算他喜欢我，我也看得出来他是喜欢我，至于喜欢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将来会为了什么放弃我，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之间仿佛有万丈鸿沟一样。 但是他今天在别人勉强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这样的举动让我觉得，我仿佛离他更近了一些，那万丈鸿沟，仿佛缩短了一些，我也更有勇气朝着他走近一些了。 我扶着荣智良回房休息，把他在床上安顿好，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他忽然拉了我一把，一股巨大的力气拽着我朝着他的胸膛摔去。 他身上有伤，我生怕砸到他，所以生生偏了个位置，整张脸摔在了他肩膀下面的床单上，结结实实地把整张脸埋在了床单里面。 我闷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疼。 “你干嘛？”我捂着鼻子抬起头，疼的我眼眶里面一直在飙眼泪。 “脸更大了。”荣智良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中尤其明显。 我微微一愣，脸上没来由地一红，“你才脸大！” “主要是你的脸太大所以衬托的我的脸也就没那么大了。” “你…….” 真是不损我就会死星人。 “你早点睡吧，二级残废了都快，还折腾什么？”我愤愤地从床上爬起来。 手臂上忽然一紧，是荣智良拽住了我的手腕。 “想去哪儿？” “回屋睡觉。” “就在这儿睡。” 话音刚落，我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荣智良身上的温度似乎总是比我高上几度一样，手也是暖的，胸膛也是暖的。 我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忽然听到他闷哼了一声，顿时心里一慌。 “是不是压到你伤口了，我就说了不要随便动来动去的，瞎折腾，你怎么好的了？” 我试图起身查看他的伤势，但是他的手臂更加紧了几分，搂住了我的肩膀，“别折腾了，不想我伤口崩开你就别动。” “你别闹了，我看看伤口。” 这人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要是伤口真的崩开了，要赶紧处理。 “没事。”他像是下定主意了一样，钳制住我就是不肯撒手。 我生怕真的碰到他的伤口，所以也不敢乱动了。 “好，我不动，你松开点儿我。” “嗯。” 我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稍微轻了一些，正要动的时候，一条腿架在了我的腰上。 “荣智良！”我感觉自己浑身一僵。 这人是在干嘛，腿都搁上来了。 “就这么睡吧。”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有薄荷的香气从他嘴里蔓延到我周围的空气中。 我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就这样也挺好的，只是一直睡不着，我闭上眼睛好一会儿也睡不着。 其实与其说是说不着，不如说是不想睡。 他在我身边，这样的日子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倒数计时的日子一样，过一天就少一天，我舍不得把这样美好的时光随意挥霍。 “睡了么？” 我忍不住问道。 他在我的肩窝处动了动，咕哝了一声，“睡了。” “明明没睡着。” 我刚说完这句话没过多久，腰上忽然一重，荣智良整个身子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受伤的关系，他的手没办法撑住，整个人几乎都是趴在我身上的，我的耳边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不睡觉是有别的想法？” 我的胸口被压得有些气闷，听到这句话更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烧红了脸，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没有，你…….” “女人总是口不对心的，但是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荣智良说这话之后，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一阵温热湿润。 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像是接通了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他的一只手撑在我的肩膀一侧，手抚着我的脖子，细密的吻从脖颈处蔓延到我的脸颊，然后才是嘴唇，封住了我的声音。 他咬住了我的下嘴唇，轻轻的啃噬一样，让我的嘴唇觉得一阵阵酥麻，舌头在我的嘴里翻江倒海一样侵略，麻痹了我所有的理智，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帮我脱。”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想起他的手现在是不能动的，在浑浑噩噩中朝着下面伸手，解开了他的睡裤。 他猛地抱着我一个转身，我整个人被他抱着翻了个身，天旋地转后，变成我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单手就解开了我的内衣扣子，温热的手穿过我的毛衣，在我身上揉捏，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依然有呢喃的声音从唇齿间泄露出来。 荣智良的手一路往下，轻车熟路地褪去了我的衣服。 当他拽着我的手让我在他的身上驰骋的时候，我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嘲笑他伤成这样很可能会“不能人事”。 这完全就是报复。 一晚上的时间，荣智良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上来自己动。 我被他折腾地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了，偏偏他清楚我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让我不由自主地服从他的各种命令，完全没办法找回自己的理智。 一直到凌晨，他才意犹未尽地在我的求饶声中放开了我，我已经累的浑身酸软，窝在他的怀里动也不想动。 早上，有护士在门外敲门，是荣智良的看护。 我猛地惊醒。 “荣先生，您醒了么？我进来帮您准备洗脸水？”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还在熟睡的荣智良，狠狠推了他一把，试图把他推醒。 偏偏这人睡得跟猪一样，完全就是纹丝不动。 “荣智良！”我在他耳边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我忍住想要掐死他的心情，伸出自己的手在他的大腿上揪起一小块肉，放低了声音，“荣智良，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掐死你。” 一边说话，我一边暗暗的使劲。 我已经听到了护士转动门柄的声音。 “我在换衣服，过半个小时再来。” 荣智良的声音忽然响起，房门外响起看护的声音，“好的，荣先生。” 我猛地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 我刚刚已经打算要是荣智良再不说话的话，就钻到床底下去。 第138章一夜偷欢 医院的看护哪里是省油的灯，女人的嘴巴是最不可靠的，看到我跟荣智良在一个房间里面衣衫不整的，鬼知道她会出去说什么啊。 我抬起头的时候，荣智良正趴在床上笑的一脸的戏谑。 “至于这么怂么？” “你爸妈住在对面你特么不怂？”我一张嘴就没好话。 狠狠赠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这人就是习惯性整我，早就醒了，故意的。 荣智良躺在床上，赤裸的上半身健硕挺拔，小麦色的皮肤怎么看都诱人。 我咽了咽口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手忙脚乱地捡着地上散落的我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 荣智良就躺在床上，“欣赏”我穿衣服的狼狈样。 我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你不穿衣服？” “等着你来帮我穿啊。” “想的美。”我穿好裤子，整了整自己的外套，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爽完了就跑？” 爽你妹啊，我昨晚累死累活的，他几乎都没动好不好。 “荣智良，我的腰已经快断了，我现在只想回去补个觉。” “你的意思是我没能让你爽？” “爽你妹。” “要不要再试试？”我原本就没防备，这会儿听他话音刚落，自己的胳膊上就传来一股力，直接拽着我跌在了床上，他单手压着我的肩膀，眼中冒着火。 我的脑子里面一下子就懵了，再来一次？ 大早上的？ 开什么玩笑？ “不用不用，”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哭着求着让我早点结束。” 那是因为我的腰快断了。 “说到底，持久力上，我赢了。” 有本事别让我在上面你持久啊！ 我内心有无数个想法在叫嚣，但是每句话都在我的嘴边被我咽了回去。 荣智良这个人特别小气，我要是陈一时口舌之快，后面倒霉的肯定是我，为了日后打算，我也就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行行行，你厉害，你最厉害。” 我在他的手下挣扎了几下，“能不能先放开我，我还得去给我爸打水洗脸。” “你男朋友的事儿还没解决呢，你想去哪儿？” 解决？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迟疑道，“你不会是又……..”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仿佛能透过被子看到下面他一丝不挂的样子一样，红了脸。 “林莞，你脑子里面到底都在想什么？”荣智良松开了我的肩膀，“让你帮我穿衣服。” “穿衣服？” 我从床上坐起来。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荣智良看着我，扬起眉毛，神色戏谑。 我的脸上更加烫了。 明明就是他的话里有歧义。 “不是要穿衣服么，衣服呢？”我神色躲闪地蹲下身子给他找衣服。 “衣柜里面。” 他的声音在我的上方响起，带着浓浓的胜利者口吻。 在嘴上赢了我就这么值得高兴么？ 我愤愤地站起身，拉开了衣柜，在衣柜里面随手拿了一套家居服丢到床上。 这人真是把医院当成家了，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搞了这一整个柜子的家居服的。 给他穿衣服的时候，我要尽量避免碰到他的伤口，上衣还好，下半身…… “你没穿…….” 他自己掀开被子的时候，我浑身一僵，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燃烧。 大白天的，外面的窗帘也没拉，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我看到他下半身一丝不挂，这是什么感受，天知道我是什么尴尬的心情。 荣智良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我，“欣赏够了就穿上，有点冷，虽然我不介意你多看看。” 我的脸上火烧火燎的，手忙脚乱地给他把家居服的裤子套上。 裤子很宽大，能穿过整个打了石膏的腿，我这才明白他没穿内裤的原因。 打了那么大的一块石膏，估计也套不进去。 但是就这么在我毫无心理准备地情况下暴露出来，我心里真是各种尴尬。 匆匆忙忙地给他穿上了衣服，我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留。 荣智良幽幽地喊了我一声，“晚上不要我亲自去请你过来吧。” “你自己就不能睡么？”我转过身皱眉看着他。 “不能。” 我每天晚上跑到他这儿来，这样很容易被我爸发现的，更何况现在根本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个一身公主病的方芜。 “智良哥！” 说曹操曹操到。 我刚想到方芜，房门忽然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差点撞到我的鼻子，我猛地摁住了房门，对上那个连门都不敲就推门而入的女人。 “你怎么在这儿？”方芜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荣智良。 “林莞，你…….” 我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就要滴下来了。 被方芜撞见这样的事情，她平时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喜欢夸大其词的人，现在知道我跟荣智良的关系还得了？ 我不愿意让我爸妈他们知道我跟荣智良的关系，并不是我觉得见不得人，只是明知道没有结果，我现在是过的开心，以后难受的时候，我不希望我爸妈跟着我一起难受，我爸妈要是知道荣智良的背景，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方芜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就说一大早你怎么就不见了，你还不回去给小姨夫打水洗脸？自己亲爸都不管了，你居然跑到这儿来打扰智良哥？” 我愣了愣，“我……..” “早知道智良哥醒的这么早，我也早点来了，林莞，你心机好深。”她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丢下一句话，然后从我身侧擦肩而过。 我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 尽管在听到身后那一声，“智良哥”的时候，我还是浑身一阵发毛。 我走的时候转身递给荣智良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回房给我爸打水洗脸。 我爸看着好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了，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面有些忐忑。 “爸，你早就醒了？” “没有，就一会儿，起来看看报纸，年纪大了睡眠浅。” 我爸翻着手里面的报纸，并没有想要问我一大早去哪儿的意思。 我心里反而更加发毛，“早上空气不错，我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医院的味道不太好闻。” 说完之后我才看到窗外下着小雨的样子，今天是阴天，天气并不是很好。 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了。 我恨不得把自己的最给堵上。 第139章暗中较劲 “爸，擦脸。”我挤了毛巾递给我爸。 我刚刚解释的话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从容淡定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把毛巾丢进了脸盆里面。 报纸就有这么好看么？ 我仔细看了一眼我爸手上的报纸，沉默了好一会儿。 “爸，你最近对娱乐版很感兴趣啊？” 我爸翻到的那一页，头版头条，娱乐圈一线女星艳照门事件，重点部位打了马赛克，但是依然掩饰不了女星的傲人身材。 我爸愣了愣，“啊？什么娱乐版？” 我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我出神的这一会儿，我爸已经把报纸默默地翻了个边。 我爸这种搞工程的，一直都是严肃古板的不行的人，居然在看娱乐版八卦，我真是不敢相信。 “其实看点儿这个也没什么，人都有猎奇心理。” 我试图缓解尴尬却发现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只会更加尴尬。 我去医院食堂买乐早餐，回来的时候荣智良已经在我爸的病房里面了，就坐在我爸的床边，又在下棋，我看了一眼，国际象棋。 “这不是国际象棋么？爸，你还会这个？” “不会啊，阿良在教我，还挺有意思的。” 我看着黑白棋盘上面奇奇怪怪的雕塑一样的水晶棋子，觉得国际象棋实在是很难懂。 “先吃早餐吧。” 我看我爸好像也没有太懂的样子，顺手就把早餐搁在了餐桌上。 我爸点点头，“行，等我吃完再研究这个，阿良，你要不要一起吃啊？” “好。” 听到荣智良的声音，我有些诧异。 我原本以为荣智良会拒绝的，毕竟他昨天刚拒绝了方芜买的包子，塞到我手里了。 我愣了一会儿，把病床上的棋盘收拾了，然后把早餐放在了桌上。 “是包子。”我特意提醒了荣智良一句。 “嗯。” 我不知道他的“嗯”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到他拿起包子的时候我明白了，“嗯”就是包子我也吃的意思。 原本以为就我跟我爸两个人吃，所以我就买了两个包子俩鸡蛋，打了一保温壶的粥。 荣智良跟我爸两个人一人拿了一个包子，荣智良手里还攥着一个鸡蛋，我爸的鸡蛋我是不敢拿的，我就只有喝粥的份儿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方芜回来了，手里提着精致的小盒子。 我刚刚还在奇怪她怎么不在。 “智良哥，我给你买了蛋糕和牛奶。” 我看着方芜手里拿着的黑色小盒子，难怪不见了，出去给荣智良买早餐去了。 方芜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把黑色的小盒子打开推到荣智良面前。 “你吃过了么？”他这话是问方芜的。 方芜低着头，“还没有。” 我看到她这幅娇羞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毛。 作为跟她一起长大的姐妹，我完全可以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绝对是在等着荣智良说跟她一起吃蛋糕喝牛奶。 我撇了撇嘴，看向荣智良，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方芜伸出手，“这个给你。” 方芜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荣智良的手上是一只鸡蛋，就是刚刚我想要吃但是没能吃到的。 我愤愤的戳了戳自己的粥碗，故意把喝粥的声音搞得很大以示我的不满。 作为正牌女友，这么点儿发脾气的资格还是有的。 “你特意给我留的鸡蛋么？” “嗯，” 我知道方芜不爱吃水煮蛋，她喜欢的就是蛋糕之类的东西，荣智良这个人，还不如把鸡蛋给我。 献错殷勤了。 方芜很勉强地接过鸡蛋，坐在一旁慢慢的剥壳。 “那这个蛋糕…….” “林莞吃了吧。”荣智良直接打断了方芜的话，把蛋糕盒子推到我的面前。 “智良哥，这是我给你买的。”方芜的脸色顿时黑了。 我看着蛋糕盒子，咽了咽口水，“这样不太好吧。” 荣智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吃了你的包子，那我的蛋糕给你，天经地义。” “智良哥，那是我买的……” 我隐隐能够感觉到方芜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荣智良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看着她，“我知道啊，我不是给你鸡蛋了么，算是我跟你换的。” 我忍不住捂住了嘴，捂住嘴是因为我不想让方芜看到我在笑。 要是现在没人的话，我觉得自己能笑的滚在地上。 方芜看着自己手里的鸡蛋，我也看着她手里的鸡蛋。 她心里现在一定非常精彩。 长这么大，方芜从来没有受过气，遇到荣智良，很有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劫难。 我深呼吸，忍住了自己的笑，非常同情地看着方芜。 我原本并不想要方芜买的东西，但是方芜一直瞪着我，用一种你要是敢拿我就敢咬死你的目光看着我，这倒是激起了我的战斗欲，我从荣智良面前拖过蛋糕盒子，当着众人的面大大咧咧地把纸盒拆了。 一块精致的起司黑森林蛋糕完美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活了二十多年，认识方芜也十几年了，她可从来没给我买过任何东西，一口零食都没有吃过她的，所以这会儿我的心情是无比的激动。 “好吃么？姨姐？” 我能从方芜额眼神中感受到杀气，她几乎是咬碎了牙齿问我的话。 我连连点头，“好吃的，不过你们小姑娘都要减肥，还是少吃点儿吧，我就无所谓了。” 方芜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鸡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意，忽然抬头看着荣智良。 “智良哥，我刚做的指甲，不太好剥鸡蛋，你能不能帮我啊？” 我连头都没抬一下，这种事情，荣智良肯定会拒绝，在家都是我给他剥鸡蛋，什么时候见过他帮别人干活儿？ 天生的大爷骨头，改不了。 “单手剥鸡蛋，有点难度。” 荣智良话音落下，方芜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有些尴尬，我眼角的余光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僵硬的不像样子了。 “林菀，你给方芜剥鸡蛋吧。” 原本偷着乐的我，听到荣智良这句话顿时笑不出来了。 方芜似乎也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我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鸡蛋。 我很想反驳一句凭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没说出话来，大概是因为我爸在场，我不好表现的跟荣智良很熟悉的样子来。 第140章乱点鸳鸯谱 “好。” 我从方芜手里接过鸡蛋，在桌上敲碎，然后一点一点开始剥鸡蛋。 方芜原本阴沉的一张脸因为我剥鸡蛋的缘故这会儿豁然开朗，看得我心中一阵愤慨。 “那就麻烦姨姐了。”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这么假惺惺。 我忙着伺候大小姐的鸡蛋，大小姐坐在大少爷身边完全一副恢复了斗志的样子，“智良哥，你中午想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红烧肉，糖醋排骨就行了。” 我听到荣智良报出这两个菜名的时候，眼前一直，仿佛看到了扑鼻香的饭菜一样。 昨天我妈走之前我求了她好一会儿让她给我做这两个菜，结果我妈说我爸的身体不适合吃这些，看着我吃对他来说很煎熬，于是决定今天还是给我做炸酱面。 我妈的厨艺，恐怕我得等到我爸身体恢复才能有幸尝到了。 一想到这些，我的手里面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 最终剥出来额鸡蛋，连我自己都不忍直视，坑坑洼洼的完全没了鸡蛋光滑的样子。 方芜颤抖着看着我手里的鸡蛋，“姨姐，我觉得我也不是很饿，要不这个鸡蛋你吃了吧。” “呵呵，我也不饿，刚吃了蛋糕。” 我们俩互相推辞着，荣智良忽然伸手拿走了我手中的鸡蛋，直接上来就是一口，点点头似乎意犹未尽，咽下去之后看着我们俩目瞪口呆的样子皱了皱眉。 “不要浪费粮食。” 方芜依然处于惊讶的样子，而我已经忙着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准备腾出地方给我爸和荣智良两个人下棋了。 从荣智良嘴里听到不要浪费粮食这样的话其实对我来说蛮惊讶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就算是谈不上挥金如土，他常年在家浪费的东西也已经够资助一个贫困山区的小朋友念完大学了。 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把那只坑坑洼洼的丑鸡蛋吃掉的。 吃完早饭之后一直到中午，方芜就一直黏着荣智良没走开过，甚至就连他要洗手间都是方芜陪着的，我怀疑要是荣智良自己不拒绝的话，方芜能主动陪他进男厕所。 荣智良有午睡的习惯，跟我爸下完几盘棋之后，他就丢下方芜自己一个人回房接受医生检查去了，方芜倒也没有不开心，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出去给他买午饭去了。 我妈给我把炸酱面带来的时候，一脸疑惑地问我方芜是不是受气了。 我皱了皱眉，“什么受气？她不是出去买东西了么？” “刚刚进来之前，我看到丫丫一脸不高兴下楼了，是从荣先生额房间出来的，两个人闹别扭了是不是？” 我听着我妈说话的语气，俨然是把荣智良和方芜两个人看成一对小情侣。 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闹别扭，才认识两天都不到。”我故意装作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随口应了一句。 我妈把饭盒从保温袋里面拿出来，放在餐桌上，一脸不赞同我的看法。 “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不是挺喜欢说什么一见钟情的么？我看丫丫和荣先生还挺般配的，要是荣先生还单身的话，我倒是想要撮合他们。” “他不单身。” 我这话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正懊恼着呢，我妈皱眉问我，“你怎么知道？你问过了？” “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我有些慌乱地避开我妈询问的目光，脑子里面开始飞速运转，“你想想他看着年轻有为的，这样的人怎么会缺女朋友呢？而且你怎么知道方芜没有男朋友啊，您就别瞎操心了。” “年轻人的事情，你就少管。”我爸在一旁附和我的话。 我妈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还不是想要促成好事儿嘛，你看丫丫眼光挺高的，还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呢。” “哎那随便您吧，到时候别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就行。” 我故意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来，这样才能撇清我跟荣智良的关系，但是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我爸一副意味深长额样子，似乎在捉摸着什么一样，让我有些费解。 “好好办事儿怎么会当成驴肝肺呢？你妹年纪也不小了，你也帮着她上点儿心，要不你去问问荣先生家里的情况。” 我妈这话让我大吃一惊。 “我去问什么啊，怎么让我去问？” 我不理解我妈的脑回路了。 我妈语重心长地拉着我的手开始她自己的一套神奇的理论，“我看你跟荣先生年纪好像差不多，他不是也是江城人么？你跟他好聊起来，聊着聊着顺便问问家里的情况，这不是很方便嘛，比我过去好说话。” “妈，这话不是你想说的吧。” 我妈不是这么闲极无聊的人，忙着给人拉郎配，她好歹也是个气质还算高雅的老太太，没见过她对别人的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情感兴趣的。 “是不是我姨妈跟你说什么了？” “你姨妈啊，也就是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让我帮她打探打探，知女莫若母，你看看丫丫昨天那个反应，谁都看出来了啊。” 知女莫若母这话是不假，但是我妈怎么就没看出来我跟荣智良的事儿呢？ “你姨妈对你不错，你就当是完成任务一样帮她个忙，不管事情成不成，你好歹做点儿事，面子上也过得去。” 我有些听不下去我妈的唠叨了，索性抱着我的保温盒朝着门外走去。 “哎，你这丫头，说你两句还不行了，你要去哪儿啊？” 我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帮您去看看您侄女婿，查户口。” 我没好气地直接拧开荣智良的病房门，里面一阵饭菜的香味，但是荣智良并没有在吃饭，而是躺在床上看杂志。 我瞥了一眼茶几上摆着的三个打包盒，猜到大概是方芜送来的，明知故问道，“方芜呢？” “走了。”荣智良从杂志里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停留在我手中的保温盒上。 我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要吃么？我妈做的炸酱面，今天加了鸡丁。” “嗯。” “那方芜给你买的怎么办？” 我看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荣智良合起手上的杂志丢在一旁，“扔了？” 第141章居然成了媒婆 这人早上刚说了不能浪费粮食。 “扔哪儿？” “你肚子里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十分狡黠。 他这样的神情其实很勾人，不知道他自己清不清楚，我心中顿时有些慌张，赶紧把自己的保温盒塞到了他的手里面，“吃吧吃吧，赶紧吃。” 他没再说什么，从我手上拿过保温盒，拧开之后就开始吃炸酱面。 荣智良的饮食其实跟我差不多，不是我一开始以为的只习惯西餐之类的东西。 我打开茶几上面的盒子，抱着白米饭，夹着一块红烧肉，看着色泽饱满的样子就很下饭。 “方芜还真是贴心，买的东西都很好吃。” 我低着头吃饭，故意做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问他。 他吃着面条，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跟方芜一起长大，还没有见她对谁这么献殷勤过。” “.…..” “她这个人吧心眼儿不坏，但是公主病的确是很严重的，虽然你们俩看着挺般配的，但是其实我觉得不一定，看外表这种事情其实不太准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总是有些语无伦次，听着像是在胡言乱语一样。 荣智良一直不搭理我，我又害怕突然沉默就会很尴尬，只好硬着头皮一直讲，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自相矛盾的事情。 十分钟时候，荣智良把吃完的保温盒盖起来放在茶几上面，顺手又拿起床边的杂志继续看，白了我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 “我妈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单身，想撮合你跟方芜。” 我咬咬牙，说出了自己从进门开始就憋到现在的话。 荣智良翻着杂志，声音低沉，“不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几秒钟，随即有种喜悦额情绪爬上心头，心里面喜滋滋的。 “嗯。”我重重的应了一声。 正高兴着，一道女人甜腻的声音混合着开门的声响闯了进来。 “智良哥，我给你买了汤…….” 是方芜的声音，我抬起头，正对上方芜错愕的神情。 “林莞，你………” 看到我的瞬间，我清楚的注意到方芜的脸色又白变绿又变黑。 “这是我给智良哥买的，你，林莞你太过分了。” 我很想解释一下，却发现好像无从解释，这么一看好像就是我臭不要脸的跑过来吃了她给荣智良买的饭一样，但是我明明是拿我的炸酱面跟他换的好不好，而且我来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我妈让我过来查户口么？ “方芜…….” 我看着方芜捂着脸跑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转身看到荣智良一脸淡定地躺在床上看杂志，我心中更加来气，“你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又让我背锅。” “饭菜是你吃的没错，怎么又怪到我头上？” “你把炸酱面给我吐出来。” “怎么，你没吃饱？”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我回想他这句话，瞬间皱起眉头，感觉胃里面一阵恶心，这人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毒舌了。 一下午的时间，方芜都没出现，我妈一直站在门口等，张望了好久都没等到，询问了医院的护士也都说没看见。 “妈，方芜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跑丢了不成？您就别管了，说不定自己回家了。”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给她受气了？她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受得了气？” “妈，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我是你亲女儿还是她是啊。” 从小到大我妈都是护着方芜，我跟方芜闹矛盾，我妈从来不管是为什么，反正先让我道歉，今天也是，我什么也没干啊，她自己生了气跑了这也算在我头上，我冤不冤啊。 正埋怨着，我妈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接了电话之后没一会儿脸色忽然就变了。 “我知道了，你别急，姐你别哭啊，我现在就去找。” “.……..” “等把丫丫找回来，我让林菀这个死丫头去给你磕头赔罪。” 我妈对着电话里面讲的话让我一头雾水，瞬间有无数的念头在我脑子里面飞速运转起来。 第一个出现的想法是，方芜不见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我妈，“方芜怎么了？” “你别跟我说话，我没你这个女儿。” 我妈从病房里面一面拿着自己的外套朝着门外走，一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目光让我心凉。 “怎么了妈？”我感觉自己心急如焚。 “怎么了，不是你做的好事么？你来问我，你怎么把丫丫气跑了，到现在联系不上，也没有回家，你姨妈就下午接了一个丫丫一个哭诉的电话，后来就找不到人了，要是丫丫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你姨妈？” 我妈攥着大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目光中似乎有无尽的愤怒一样。 我浑身一颤，踉跄了两步，深呼吸了几口才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妈，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你给我松手。”我妈猛的甩开了我的手，我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甩的几乎要站不稳。 我爸原本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开口劝道，“你让姑娘把话说完，急什么？” “妈，你别急，你先告诉我，姨妈下午什么事时候接到电话的，你这么跑出去去哪儿找人啊。” “唉……..”我妈看看我又看看我爸，最终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大衣。 事情经过很简单，方芜中午看到我在荣智良病房里面吃饭然后就跑了，下楼之后给她妈大了点电话控诉我的种种罪行，这我一点儿都不意外，她从小最喜欢打小报告，而且夸大其词，而且我姨妈也相信。 我姨妈见她心情不好就劝她让她回家，并且说了其实已经在拜托我帮她查询荣智良家庭条件的事情，方芜一听到这个才火了，在电话里面跟我姨妈大吵了一架，之后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那你这怎么能怪莞莞呢？”我爸忍不住插嘴替我辩护，“你怎么知道丫丫在电话里面跟她妈说的是真是假，你这没证据的事情就怪自己女儿，太没道理了。” “要什么道理？”我妈的嗓门大了几分，“事情还不够清楚么？要不是莞莞让丫丫生气了，至于会出这种事儿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 第142章亲女儿？ 我以前总觉得我妈只是因为方芜是外人，而我是自己家的女儿所以对外人客气有些，管教我就稍微严格一些，如今看来，我在我妈心理竟然是真的没有方芜重要。 “你不要无理取闹。” “现在丫丫没了，我发个脾气你也不让，平时我是怎么对你们的，你现在连这种大事也不想管了，你以为丫丫是谁？你还把丫丫当回事么？你把我姐当回事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爸忽然就跟我妈两个人吵架了。 二十多年来，我从未见过我爸妈红一次脸，这是头一次，就为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的方芜。 “爸，妈，你们别吵了，我出去找她。” 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就朝着病房门外跑去。 方芜是大小姐脾气，那种荒郊野岭她肯定不会去，苏镇虽然是小地方，但是也没有那种拐卖人口的事情，手机联系不上最多是手机丢了或者被偷了，在这里很少会出什么大事。 方芜心情不好，她不想回家的话，能去的地方也就是镇上的咖啡店，简餐店之类的地方，或许还会去游戏厅之类的地方。 出了医院的大门，一阵冷风朝着我迎面吹来，吹的我浑身一个激灵，我这才想起自己出门走得急，连外套都没拿，零下好几度的天气，我身上只穿着一件羊毛衫，冻得瑟瑟发抖。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住院部的病房，暖黄色额灯光此刻却让我觉得冰冷，我想起刚刚走的时候我爸妈争吵的声音就一阵头皮发麻额感觉。 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我朝着苏镇为数不多的几个咖啡馆跑去。 寒风呼啸，我跑的满头大汗，一个个咖啡馆都找了，但是一个都没有见到方芜的影子，也询问了店员，都说没有，找到最后一家咖啡馆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厚着脸皮跟店员要了一杯白开水，匆匆喝完了之后才离开。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站在街道上，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天色已经很晚了，外面天气不太好，好像要下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家家店铺都准备关门，苏镇的店铺向来关门很早。 我抱着胳膊站在屋檐下躲雨，雨很小，但是打在脸上冰冷刺骨，身上穿的少，原本跑起来的热量这会儿被冷风一吹都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我的脚尖上，屋檐下有几滴雨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被冻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阿秋，阿秋……..” 一道亮光从远处靠近，黑夜中驶过一辆出租车，开远了之后忽然停下了，不一会儿倒回了我的面前，车门打开，暗黑的车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你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啊？” 居然是荣智良的声音。 他的声音从后座的位置一点点侵入我的耳膜，我心中忽然一暖，车里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我看到他打着石膏的一条腿有些拥挤地垂在车厢里面。 我上了车，他的大衣在我上车坐下的下一秒就裹在了我的身上。 很温暖，有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 我没问他怎么来的，怎么找到我的，我只是满心的委屈不知道该跟谁说，一上车就觉得鼻子酸额不行，一直在掉眼泪。 “哭什么啊？” 我大概是感动，他能来找我，我妈都不管我了，他还惦记着我，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另一番意思。 “我没找到方芜。” 我清楚地听到荣智良叹了一口气，然后我落入他的怀里，他单手拍着我的肩膀，最不会安慰人的人这会儿在安慰我，“没关系，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 眼泪全擦在荣智良的大衣上面，他很嫌弃地看着我，“林菀，我有没有说过你哭起来很丑，不要哭了。” 我抽泣了一会儿，止住了哭声，快到医院了，我不想让我爸妈看到我哭的样子。 到了医院，我把大衣还给荣智良，然后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一只脚刚踩到地面上，我的毛衣领子就被他从后脖子拽住了。 “喂，你就打算自己走了，不管我了？” 我愣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也不知道他这样额半残障人士到底是怎么自己从住院部下来还有本事打到出租车的。 我心里有些感动。 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跟我一起上楼，我扶着他朝着病房走，先把他送到病房门口，也没等他进去，自己就转身回房了，因为我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妈交代我没找到方芜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方芜不见了。 从刚知道方芜不见了开始，我觉得只是她大小姐脾气犯了，所以才不着急，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我现在是真的开始着急了。 开门的那一瞬间，我觉自己冷汗涔涔。 我妈坐在床边给我爸削水果，见我回来了，忽然站起身来，但是没有讲话。 “爸妈，我没找……” “莞莞，你回来了，是不是饿了，先吃个梨？”我妈直接打断了我的话，递给我一个已经削皮削好了的梨。 我微微一愣，没有伸手去接，“妈，我还没找到方芜。” 我妈听到我这话，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 “丫丫自己回家了，已经没事了，她就是手机没电了，后来说是跟朋友出去吃了个饭。”我妈的脸色不太好，眼神似乎有些愧疚。 我忽然觉得脑子嗡嗡的一下，心里没来由的一沉。 “哦。”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我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是笑着的样子，“妈我不想吃梨，你自己吃吧，我有些不太舒服，我出去走走。” 这次我没有忘记拿着自己的外套，我妈也没有拦着我，倒是我爸追问了一句，“外面在下雨，你别走太远。” 我应了一声，然后拧开门走了。 身后似乎有我爸埋怨我妈的声音，但是都渐渐远了我没有听清。 出门以后我发现荣智良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 第143章身世之谜 我没力气说话，也不想打理他，直接就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不走电梯，是怕他跟着我。 下了没两节楼梯，忽然听到身后“砰砰”的声音，楼梯都跟着一阵轻微的颤动。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荣智良拄着拐杖，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在下楼梯，我刚刚听到额声音就是他的拐杖敲击楼梯发出来的声音。 “你怎么跟来了？”我的嗓子有些沙哑，说话额时候都感觉刺痛。 荣智良似乎有些不耐烦，“喊你半天你不搭理，我怕你想不开。”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不再走了，一屁股在过道里面坐下了。 医院的楼梯基本上没人走，这个时间更加空挡，走廊里是声控灯，上下两层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我坐着的这个过道亮着光。 刚坐下没多久，身边一阵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过后，荣智良在我身边坐下了，打着石膏的腿伸直在身前。 “可惜没有酒。” 我看了他一眼，想起大一那年，他在操场上给我的人生第一罐啤酒。 “你要喝什么酒，喝酒不利于你伤口愈合。” “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喝点儿。” “喝多了没人管，还是别喝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几句没营养的话之后，我跟荣智良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过道上的灯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我是个很害怕安静的人，但是此刻，也不想说话了。 黑暗给了我沉默的理由，黑暗有时候让我觉得更加安全。 半晌，荣智良的声音在过道中响起，“我很羡慕你，父母双全，常常能见面，你妈妈做的饭很好吃，爸爸对你虽然有些严厉但是很慈爱，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痛苦，人这辈子生下来就是痛苦的，不管是怎么样的生活环境，都有伴随一辈子的痛苦。” 他这番话我听着有些云里雾里，并不是很明白。 要说能听懂的，也就是他在告诉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 但是解决痛苦的办法，他并没有告诉我。 “你也很痛苦？” “我？” 荣智良忽然笑了两声，声音有些大，过道的灯忽然亮了起来，我下意识看向他的脸。 “我从来不痛苦。” 他笑的很欢畅，似乎真的是很高兴一样，可是我分明没有跟他说到什么值得笑出来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信，所以质疑。 “有多少痛苦就喝多少酒，喝下去的就没了，我喝的酒够多了。” 我还想追问什么，他已经扶着墙壁站起身了，转身离开之前他丢下一句话，“看你还能说话，说明死不了，我困了，先走了。”他是从过道直接在这个楼层去坐电梯了，我一个人在重新变得漆黑的过道里面坐了很久。 我也想喝杯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回到病房，已经是深夜，我蹑手蹑脚地进门，在门口的过道上停留了很久，生怕吵醒我爸妈。 房间里面细碎的聊天声音让我的脚步微微一滞。 我爸妈还没睡。 我正要出声，忽然听到我妈说了一句话，“丫丫可是咱们的亲生女儿，我能不着急么？” 那一瞬间，我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方芜，方芜不是我姨妈从孤儿院抱来的孩子么？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么，这不是小时候我妈亲口告诉我的么？ “莞莞，你是姐姐要让着丫丫妹妹，她身世可怜，是没爸妈的孩子，所以以后什么事都要让着她。” 房间门口的过道没开灯我身处在一片黑暗中，依稀看到远处病房中从床头发出莹莹的微光。 我妈坐在我爸床边，握着我爸的手，在抹眼泪。 我仿佛置身在一场巨大的噩梦里面，这场噩梦颠覆了我原本就已经足够错乱的人生。 床头的灯光晃得我眼睛疼，我置身在黑暗中，仿佛除了我所在的地方之外，全都是光明，只有我一个人活在巨大的阴影里面。 我爸妈的对话还在继续，一下一下在我的心脏上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血液流到干涸。 我这才从我爸妈嘴里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孤儿院的弃婴。 方芜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姨妈当年因为救了落水的我母亲，掉了一个孩子，之后不孕，所以我母亲把方芜过继给我姨妈当做女儿抚养，后来我母亲也一直没能再怀上，就到孤儿院领养了我，我是五岁的时候被领养的。 想来可笑，我从小觉得方芜身世可怜，竟然成了个笑话，最可怜的难道不是我自己么？ 即便她是被过继了，但是有两家长辈疼爱，血浓于水的亲情，而我，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真在什么大事面前，我永远不如她重要。 我只是个替代品，用来聊以安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楼下打的车，一个人回家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直接返回顾城。 好像这座镇子这种时候就突然跟我无关了一样，那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我没办法呼吸，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多呆一秒钟。 走之前，我从钱包里面抽了三百块钱出来作为车费，其余的一股脑儿全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用陶瓷杯子压住，然后毅然决然地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家。 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我感谢我养父母把我养大，对我也很好，只是现在突然得知这样的真相，我心里面是害怕的，害怕的时候，我只想要逃避。 回到顾城，我从家里打电话给周子涵，但是没人接，家里还有最后一桶泡面，银行卡的余额剩下几十块提不出来，唯一能让我有些安全感的就是周子涵给我找的这个房子。 刚回到江城的第二天，我只身一人拿着只剩下十块钱的公交卡去了王涵之给我介绍的律师事务所。 “是李总的朋友？”前台的接待待人很礼貌，直接带着我去了李律师的办公室，给我倒了茶拿了点心，“李总现在不在，您稍微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他应该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回来的。” 我点点头，直到前台小姐出去之后，才盯着盘子里面精致的糕点，咽了咽口水。 拿给我的应该就是可以吃的吧。 我迟疑着拿了一块马卡龙，以前吃觉得有些甜腻，但是现在饿得慌，觉得简直就是美味，配上咖啡，味道是一绝。 半小时之后，门外响起脚步声，门开的瞬间，我从沙发上站起身，心里面有些紧张。 第144章错乱人生 “林小姐，好久不见。”李律师跟电话里面一样和善，见到我之后就过来跟我握了手。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桌上被我吃的残渣都不剩的盘子了。 我顿时有些窘迫。 “小张，开完会有些饿了，拿些点心过来，再准备两杯咖啡。” 跟在李律师身后的女秘书笑着点头应了，然后才转身走出去。 “林小姐，坐。” “嗯，好。” 我跟李律师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了，面前的茶几上面是让我有些尴尬的空盘子，幸好刚聊了没几句，李律师的秘书就过来把空盘子撤了，换上了两份蛋糕。 “这蛋糕味道不错，林小姐也尝尝看。”李律师笑笑。 我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拿着叉子小口地吃着蛋糕。 “具体的情况，涵之也没有跟我说太多，只是让我听你说，所以林小姐您还是先跟我说说看你是想要打什么官司。” 我放下叉子，迟疑了一会儿，“离婚官司。” 李律师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眼神中似乎有些诧异，“林小姐已经结过婚了？看着倒是不太像。” “遇人不淑。” “是财产纠纷还是什么？” “是财产，”我心中渐渐凉了下来，一提到这个，我就觉得难受。 那房子是我父母的，以前或许我还有些破罐破摔的心理，就算是找不回来那房子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想到自己的身世，顿时觉得那房子非找回来不可，那不是我的东西，我都要还清。 “我前夫跟我假离婚，但是他把我的存款都转移了，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但是离婚的时候转移到他的名下了。” 我把具体的情况都一一跟李律师说清楚了，他皱着眉头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离婚财产纠纷，你这案子有些难办，毕竟你们现在已经是离婚的状态，谁也说不清你前夫拿走的那些钱之前到底是谁的。” “那怎么办？” “林小姐，你先别急，我们律师不就是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么？要别人都能做了，还要我们律师做什么？”李律师看着倒不是很为难，“我们公司有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正好这两天我们公司的金牌离婚律师刚从国外回来，你这个案子我就交给他了。” “金牌律师？”我手里端着咖啡杯，有些犹豫，“费用方面……” 其实我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够一百块，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先做个咨询，根本还没有准备好请律师。 “这个不用担心，涵之那边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韩律师那边给公司的那部分佣金我们就不收了，其他的，你跟韩律师本人沟通就可以了。” 李律师的公司制度是官司统一分配，公司收取一部分佣金，其余的都归律师本人所有，律师本身不允许在外接私活，佣金部分其实很高昂，我上网查过，李律师的律师事务所评价很高，与之相配的，就是费用也很高。 就算是给我免除了佣金部分，我请这么一个金牌律师，恐怕也是要花很多钱的。 但是来都来了，我还是得见一面。 “好，那韩律师现在人在公司么？” “现在不在，他请了两天假，说是跟朋友有事情，这样吧，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也给你他的联系方式，然后他会联系你，你们约个时间谈谈就可以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涵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离开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李律师额秘书追出门来递给我一个袋子。 “李总说，林小姐好像很喜欢我们事务所的点心，所以让我打包一些送给您。” 我微微一愣，袋子已经被漂亮的女秘书塞到了我的手上。 “你们李总，人真好。”我看着手里的点心，心中有些复杂。 女秘书笑了笑，“听说林小姐是涵之少爷的朋友，我们李总当然是特别优待的。” “涵之，你们公司的人都认识涵之？” “涵之少爷是我们事务所的常客，公司上下都认识的，咱们李总跟涵之少爷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扬了扬手中的点心袋子，算是感谢了。 女秘书朝我笑了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走回事务所大厅。 我慢悠悠地走到公交站台，坐在公交车上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忽然眼神一滞，脸也僵住了，难怪刚刚一直感觉自己手里面提着的东西沉甸甸的，不像是只有点心的样子。 一只包裹的很好的信封，但是里面是什么东西，我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车上人多，我没敢拿出来，一路狂奔回家，关上门之后，我才打开了信封。 厚厚一沓人民币，目测大概有两万。 我心中一沉，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李律师，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我是林莞。” 用的是家里的电话，我怕李律师不知道我是谁，所以表明了身份。 那边笑了笑，“听出来了，怎么，林小姐还有什么事情么？” “那个点心袋子里面，您是不是放错东西了？” 我不认为李律师会莫名其妙给我这么多钱，非亲非故的，能帮我这种小单子找个律师我已经很感谢了。 “喔，那个啊，没放错，是涵之交代的。”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诧异。 李律师告诉我，两万块钱是王涵之之前交代他的，要是我去事务所找他的话，就给我。 我跟王涵之还没有熟到这个份儿上，可以随便借给我这么多钱。 “李总，我明天过去把钱还给您。” “这是涵之的东西，我受了他的嘱咐已经做完了，也是他的一番好心，林小姐就收下吧，也不多。” “这钱我不会收的，也不麻烦李总了，我去找涵之还了就是了。” 我咬咬牙，心中有些不忿。 说不清楚的羞耻感，我自己没有开口跟谁借过一分钱，但是别人都已经这么轻易就看出我的窘迫了。 挂了电话，我把钱原封不动地装回到信封里面去，牛皮信纸上面还印着水源律师事务所的标志，看得我眉头直皱。 感谢我自己背号码的记忆力很强，我记得王涵之的手机号，打过去之后瞬间就有人接了，似乎就像是等好的一样。 第145章激怒？（一） “我是林莞。” “我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细腻温柔，正好能跟我的脑子里面王涵之的形象对的上号。 “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没提钱的事情，我怕他不见我。 “最近都不忙，有什么事么？” “谢谢你帮我找律师，所以想请你吃顿饭。” “那就今天晚上吧，我有空，正好有一家还不错的店，一起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都翻了出来，几乎都不足一百块钱，后来找到一张信用卡，是几个月之前办的但是一直没用，只能先用它了。 吃顿饭的钱，想想办法总是会有的。 信封搁在桌上，我回到卧室里面换衣服，前一天晚上带回来的行李还没收拾，堆在角落里面，我把灰色双面绒的大衣翻出来，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觉得穿出去还算得体。 换好衣服之后，我化了个淡妆，特意让自己看着气色好一些。 以前总是素面朝天，觉得什么也不重要，反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变得很在乎这种面子工程，既然想要把钱还给王涵之，那我就应该表现出自己不缺这些钱的样子来，否则总有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会更加让人同情。 也许这两万块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是我的自尊。 现在的我穷的也就只剩下自尊了。 刚画完口红，忽然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我心中一沉，隐隐猜到了是谁。 “林莞” 荣智良的声音在客厅里面响起，似乎带着几分恼怒。 我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客厅，朝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腿脚这么快就好了？” 他的双腿根本没有受伤的样子，石膏也早就拿掉了，走起路来，比谁都正常，任凭是谁也不会相信他这样的是受过伤的样子。 “你要去哪儿？” 荣智良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打量着我，目露疑惑。 我收拾着沙发上的包，把粉底和口红丢进包里，然后朝着餐桌走去，准备去拿餐桌上的信封。 荣智良眼疾手快地先我一步拿起了桌上的牛皮纸信封，只是拿到手的那一瞬间，脸色就变了，他把信封朝着我扬了扬，质问道，“这是什么？” “钱。”我淡淡道。 “哪儿来的？” “一个朋友给的。” “林莞，你少他妈给我装蒜，你什么时候跟水源的李总是朋友了，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其实不需要我解释，荣智良自己都知道。 “王涵之给你的是不是？” 尽管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看到信封就断定是王涵之给我的钱，但是我从他的严重看到了愤怒，恼火，和想要撕碎我的一颗心。 这两天我很累，完全没有想要跟他解释的欲望，我只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然后打官司，然后想办法把房子要回来还给我爸妈，那之后我才能回到我正常的人生轨道上面。 可是荣智良，他总是在做那个拉着我偏离轨道的人。 “你等我回来我会好好跟你解释。” 我试图从他手上拿过信封，但是被他避开了，我的手扑了个空，脚下有些踉跄。 荣智良没有扶着我，只是往后推了一步，似乎有心想要看我摔倒一样，他始终拿着那个信封，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更加冷漠，甚至带着嘲讽。 我讨厌他这样看着我。 “林莞，我以前真的是小看你了，够有本事的，怎么，就这么点儿钱就够你投怀送抱了？” “荣智良，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跟他吵架。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看向我的眼神越发鄙夷起来，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老子有的是钱，他能给的老子也不会少给你，怎么，这么点儿钱，王涵之是买了你一次还是一天？你这么急吼吼的回顾城就是为了这些？”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整个信封倒过来，然后把一整把的钞票朝着我的脸上砸过来。 很疼，钞票砸在脸上的感觉很疼，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被砸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愤怒，我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荣智良疯了一样猛地两步走上前，狠狠摁住了我的肩膀，“你不就是想要钱么？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你给老子伺候爽了还有小费，怎么样？” 我瞪大了眼睛，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放开我。” “怎么，是他比我更能让你爽么？你穿着我给你买的衣服，用着我给你买的化妆品去跟别的男人上床，够本事啊！” 荣智良此刻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忽然将我整个人翻转过来，狠狠摁在了餐桌上，我的双手被他反剪在后腰上，我的侧脸和脖子接触到冰凉的桌面，浑身都在打颤。 双手像是被皮带质感的东西绑住了动弹不得，裙子和底裤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扯下，一股凉意在我的双腿间穿过，渐渐麻木了我的半个身子。 我尖叫着，嘶吼着，桌上的茶具被摔到地上，碎了一地，跟红色的钞票混杂在一起，我的神经渐渐麻木，荣智良的手在我的身上摸索，没过多久，我狠狠抽搐着闷哼了一声，迎来了贯穿一般的疼痛。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在我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我的脸紧贴着桌面，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狠狠晃动着桌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爽吗？”荣智良俯身在我耳边吐了一口气，语气狠厉，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死死地咬着牙闷哼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伸手掰过我的脸颊，狠狠地捏住，逼迫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叫啊，爽就叫出声来！” 我的内心已经被完全的羞耻感包围。 这是荣智良第一次不顾我的任何感受，粗暴地强行占有了我。 我满脑子都是疼痛的冲击。 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被他扯碎了一样，最终我呻吟出声来，是疼痛的呼喊，没有任何的快感，只有眼泪，只有疼痛。 第146章激怒？（二） 过了很久，我觉得上半身和下半身一样，都麻木了，桌椅不再晃动，荣智良从我饿身体里面抽离，我被反剪在身后的一双手猛地松了，整个人瘫倒在桌上，直不起腰来，双腿都在颤抖。 有烟草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这让我已经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神经受到了刺激，剧烈的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嗽的动作，我瘫倒在桌腿旁边，双腿间有他的残留物，手边就是掉落在地上的纸巾，我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间擦拭，一直擦的通红一片，擦得要渗出血丝，都不肯停手。 “行了！”荣智良不耐烦的声音在我身侧想起，“装什么？你有这么干净么？” 我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把钱捡起来，一张张顺好，放回到信封里面去。 荣智良很恼火，一脚踩在我即将要捡起的一沓钞票上面，声音带着凉意，“林莞，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你要多少钱老子给你，别他妈的在外面卖肉，老子嫌脏！” 我收回手指，抬头看着荣智良，“你嫌我脏？当初怎么不说？我嫁过人离过婚，早就不是什么清纯玉女，你要找干净的外面多得是，凭你的本事，想要多少有多少，你现在才告诉我，你嫌我脏？” 我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一直颤抖个不停，连带着我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变得哽咽，毫无气势，这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我低下头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转过身去捡别的地方散落的钞票。 “别捡了。”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方响起。 我没有理会，继续捡起地上的钱。 “我他妈的让你别捡了。”荣智良忽的俯身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拽了起来，逼视着我的双眼，可怕额眼神几乎要将我吞噬一样。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支撑着我，攥紧了手中刚捡起来的十几张钞票，缓缓举过头顶，直视着荣智良的双眼，缓缓道， “荣智良，你听好了，这是王涵之的钱，我要捡起来一张不少地还给他，不是因为你来了骂我是个不要脸卖肉的所以我良心发现，也不是我被你干的爽了后悔跟别的男人上床，而是我原本出门就是打算还给他的！我林莞虽然贱，但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贱。” 我不知道我的话对荣智良来说有多少冲击力，但是我从他一瞬间变得灰败的双眼中可以看到懊恼，只是这样的懊恼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犯错不一定的要道歉，就像道歉也不一定会被原谅。 “你是说，你刚刚要出门，是打算把钱还给王涵之？” “是，”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拎起包，“但是我现在不打算还了。” 一把钞票，从我的手上纷纷扬起，狠狠地朝着荣智良砸去，“就当是你伺候我的小费！” 我狠狠地关上门，防盗门砸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让我的脑子里面嗡嗡一片，有一瞬间赶走了所有的心烦意乱，我踩着高跟鞋朝着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走去。 一边走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荣智良不信任我，不信任的理由是因为我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正面的形象。 我跟他不是门当户对的，就算他真的承认我是他女朋友了，其实骨子里，他依旧把我当成他包养的情人一样，他会觉得我会为了更大的利益，更多的钱跟别人走，跟任何一个人上床。 我在地铁的洗手间里面补了妆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没那么狼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走出了洗手间。 到了约定的地点，我一进门就看到了王涵之，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能俯瞰到楼下的车水马龙还有远处的霓虹夜景。 见我来了，王涵之很绅士地帮我拉开椅子，然后把菜单放到我的面前问我要吃什么。 “我随意，都可以。” “那就跟我一样吧。”王涵之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看着我，打量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有些疑惑，“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我今天不太舒服，没什么大事。” 我喝了一口花茶，平复着自己依然动荡不安的情绪。 “找你出来，其实我是想说李总给我钱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会收，” 我还没说完，王涵之忽然接了一句，笑了笑，“但是不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主动联系我呢？” “啊？”我怔了怔，有些不明白王涵之的意思。 “你或许要告诉我你不需要这笔钱，但我只是想要帮你。” 王涵之看着我的一双眼中似乎有跳动的火光。 我没那么自恋，但也在猜测他是否是对我有几分意思。 一个男人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女人好，大多数情况下，是有几分意思的，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处对象。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律师的事情还要谢谢你。” “那不算什么，举手之劳。” “还是要谢谢你的，我自己一个人跟没头苍蝇一样，是不知道怎么办的，那两万块钱就算是我跟你借的，我一定会尽早还给你。” 我原本是想要找周子涵帮忙的，可是关键时刻总是打不通她的电话，她也挺忙的，自己在国内的新公司似乎要准备开业了，最近忙的根本没空搭理我。 “莞莞，我希望你不用这么跟我客气，你是阿良的女朋友，我自然是要照顾一些的，他顾不到的地方，我这个做哥哥的帮一点，天经地义。” 提到这个，我心中一沉，有些笑不出来。 如果是看在荣智良的面子上的话，他还是不帮我最好，荣智良这个人是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人。 “你跟他关系很好么？”我迟疑着问道。 王涵之嘴角微微勾起，笑的温柔，“其实你也见过，不太好，有些误会，阿良没跟你说过么，他应该是比较讨厌我的。” 这种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小时候关系不错，长大以后，很多事情都变了，所以很容易产生误会，有时候解不开，或者想要解开的时候某些事情突然变成死结，那也就没办法了。” “你们是兄弟，肯定可以解开的。” “但愿吧。”王涵之收敛起笑意，服务生正好端着牛排盘子上来，我拿着餐布挡住胸前的衣服以免牛排的油汁液溅到身上。 第147章激怒？（三） 跟王涵之聊了一些他跟荣智良小时候的事情，在王涵之这里我从来没有听到半句关于荣智良的坏话，他似乎对荣智良很包容理解，甚至在我嗤之以鼻的地方他都表示了极大的淡定。 毕竟是认识好多年的兄弟了。 其实我这会儿不想听到关于荣智良的事情，他对我的做的事情让我到现在都压抑地喘不过气来，偏偏王涵之在聊，我也不好打断。 “其实你跟他相处久了会觉得他还是个挺有趣的人，很天真。” “太孩子气了。”我闷头随口应了一句。 荣智良很多时候表现的很孩子气，甚至对我发火动粗都是毫无理智的一种行为。 但是我这样的回答换来的是王涵之有些长久的沉默。 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迟疑着抬头看向王涵之，“怎么了？” 王涵之像是出神很久一样，忽然被我的声音召唤回来一样，他愣了愣，“没什么，就是觉得从你这儿听到这种形容，挺诧异的。” “不提他了，聊聊你自己吧。” 王涵之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新工作没找到的话，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新的？” “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自己来吧，免得到时候你介绍的我给你丢人。” “怎么会，我正好有个朋友，他的公司最近在招人，不过是人力资源部的，可能跟你的专业不太符合，你可以去试试，我找找公司的名片。” 王涵之说这话从一侧的公文包里面拿了名片夹出来，找了一会儿之后抽了一张递到我的面前，“试试看，他们公司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我迟疑这接过来，看到公司的名字之后有些吃惊，“全球五百强的公司，这个我应该不太行。” “没关系，找工作不就是到处碰壁的么，试试也不吃亏，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报我的名字，我的这位朋友走个后门还是愿意让你进的。” 这话说得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也不让我尴尬，我顿时笑起来，心情明朗了不少。 王涵之的学识修养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收起名片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吃完饭有空么，最近又一部不错的电影，我想找个人跟我一起去看，不知道莞莞你愿不愿意赏光？” 我有些犹豫，倒不是别的，而是我身体不太舒服。 但我也不想回家，身体不舒服和不回家之间做个选择，对我而言，其实也挺困难的。 “不好意思，她今晚已经跟我约了。” 我正迟疑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冷冷的响起，我没听到脚步声，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在我的身后站了很久。 荣智良额声音渐渐近了，我回头的瞬间，他已经走到我跟王涵之的中间。 我吃惊地站起身，“荣智良，你………” 他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皮夹里面掏出一张支票，推到王涵之的面前。 “虽然我知道你根本不缺这么点儿钱，但是想要我的女人陪你吃顿饭，两万是不是少了点，王大少爷？” 王涵之拿起餐布擦了擦手，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样子。 他的眼神从金丝边框的眼镜片中射出，没有恶意，平平淡淡。 “阿良，我只是想要帮林莞而已，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漂亮话就属你王涵之最会说，怎么，你是觉得我缺这两万块钱？这么瞧不起我。” “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做的太多了？” 荣智良的手指在桌面上划过，然后准确地停留在了红酒杯上，在我的惊呼声中，一杯红酒，从王涵之的头上倾泻而下，染红了他的白色西装。 我的眼珠子已经快要掉到地上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荣智良用红酒，浇了王涵之，当着我的面，就为了他给我的两万块钱？ “这张支票，除了两万是替林莞还给你的之外，剩下的，是让你以后不要随意接近我的东西，尤其是我的女人。” 我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荣智良强行拽着离开了现场。 一直走了很远，我回过头看王涵之。 他居然还在笑，笑的有几分苦涩，他朝着摆了摆手，是在安慰我说没关系的意思么？ “荣智良，你是不是疯了？” 我被荣智良狠狠拽到车里面，两边的车门都被上了锁，我只能跟着他在高速上疾驰。 “涵之招你惹你了，你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么？泼红酒？” 这种桥段，我以为有朝一日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倒是没想过荣智良会像一个疯女人一样跑出来泼了王涵之一身。 “涵之？”荣智良嗤笑了一声，“叫的挺亲热的，你跟他很熟？” “我跟谁熟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莞，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是你自己把我想的卑劣不堪，既然这样，不如分手吧，反正我们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早点散了，谁也不耽误谁。” 在我说完话的下一秒，车厢里面变得死一样的寂静，几秒钟之后，荣智良冷声道，“我看你需要冷静冷静。” 话音刚落，车的顶棚打开，冬日的寒风狠狠的灌进我的衣领，我的头发盖了一脸，我手忙脚乱地拨弄了好一会儿才露出自己的脸，已经冻得流鼻涕的一张脸。 “你疯啦，好冷啊！” 我的声音淹没在风里。 荣智良把车里的音乐开到了最大，一路上都是风的呼啸，和车里重金属音乐的爆炸声，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他没有带我回我家，开车带我上了高速一直到郊区，直接带我去了他的别墅，进门的时候我看到娜娜急急地走过来，但是荣智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拽着我上了楼。 我挣扎着试图让他松开我的手，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那个我已经熟悉的房间，金色的装修，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样子。 荣智良将我一把丢在床上，我慌张的滚到一旁攥紧了拳头，全身上下都是戒备的细胞。 他解开西装扣子，脱下来摔在地上，双腿爬到了我的身上，膝盖抵着我腰的两侧，让我有些动弹不得。 “荣智良，你放开我。” “林莞，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我面前像你这么放肆。” 第148章激怒？（四） “你说的那些女人都是恨不得爬上你的床的，你怎么不说尹舜华！” 怒气上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说的什么。 再一次提到尹舜华，这个是他心中的逆鳞。 荣智良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字一度地在距离我的脸是有五公分的地方说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 “为什么，理由呢？” “你没有资格知道。” 对，作为一个即使已经被他承认为正牌女友的人，我依然没有资格提到他心头的白月光，那是他的痛，也是我的刺。 “所以我的作用，对你而言就是泄欲的工具？” 他没有回答，皱起眉头似乎想要从我身上撤离。 一股愤愤不平的气恼从我心中蔓延了全身，我几乎想都没想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你不是要泄欲么？继续啊？” 荣智良的眉头皱的更加深，我跟他四目交接，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面，几乎只能看得到对方的双眼中微量的光。 我没说话，他也没有。 良久，我放下了手，偏过头不再看他了，我看着他的时候，心中永远都是动荡不安的，永远都狠不下心对他说任何狠话。 “我们俩一定要这么纠缠不休么？放了我，对我们俩都好。” 我原本以为只是我的心态在作祟，等他承认我是他的正牌女友了，我就可以理直气壮，跟他并肩而立，没有谁低贱谁尊贵的说法，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管我怎么努力，在他眼中，信任感不足一提。 “林莞，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 从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开始，我就什么也不要了，或许最开始奢望过结婚，现在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敢想。 “跟过我的女人，大多数喜欢的是我的钱，你当初喜欢过我什么？” 他额呼吸距离我很近，但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问我喜欢过他什么，其实我回答不上来。 也许是那天晚上的月光太明亮，酒太好喝，他的手指太好看，他的声音太好听，他的长相太俊朗，他的性格太潇洒。 总之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晚上，他安慰了我，那是暗恋的由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喜欢一个人说不出理由，一定要说的话，因为你是你，不是别人。” 但是现在的荣智良，我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他。 “因为我是我，不是别人？” 黑暗中，我从荣智良的喃喃自语中捕捉到了一丝颓然。 我腰间一轻，疼痛缓解，身上的人翻身躺在了我的身边，我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呼吸的节奏，像是叹气一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这么具有哲学性的回答，从哪儿看来的？” 我扯了扯自己肩膀上的毛衣，闷声道，“人世间最悲惨之暗恋生存之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小说？很出名么？” “不出名，除了作者本人之外没有别人看过。” 大概是跟着荣智良的时间久了，现在满嘴胡言乱语的习惯养成之后，根本改不了，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也是佩服我自己。 我想要起身，但是人荣智良仿佛能看到我的想法一样，在我有所动作之前就攥住了我的右手，我心里面还是他下午的时候对我的“暴行”，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挣脱，我挣扎的瞬间听到了他的闷哼。 这才想起，他左手胳膊上的伤口，好像是真的缝针了，不是骗我的。 “扯到伤口了？”我顿时不敢动了，坐在床上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是不是裂开了我去给你找药，要不直接去医院吧。” “没多大事。”他仰面躺在床上，受伤的手猛地一发力，将我又拽到他身边躺下了。 我皱起眉头，“你疯了？还敢乱动？” “不是说了么，没什么大事，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我算是找到规律了，一般情况下，他只要需要跟我重复的话，就会非常不耐烦。 我迟疑了一会儿，看他这样也不像是喜欢自残的人，也就慢慢放下心了， 换了个姿势平躺好之后我开口问道 “疼不疼？” “废话。” “活该！”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荣智良啧了一声，语气有些恼了， “林莞，你有没有良心，我可是为了去找你才受的伤。” “这不是你装成个木乃伊骗我的原因。”我翻了个白眼，反正黑漆漆的他也看不见。 “我是真的受伤了好不好，”荣智良猛地坐起来，吓得我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生怕他一个抽风又开始折腾我。 “激动什么，”他盯着我看了一眼，似乎对我这个反应很满意，默默地又躺了回去。 “再说了，我要是不受那么重的伤，你肯在医院陪着我么？” 我撇了撇嘴，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有理由，我也懒得跟他争辩。 “反正你怎么都有理由。” “这件事先不提，下午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解释。” 听到荣智良这句话的时候，我气不打一处来，下午的事情他还敢提？ “两万，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我不是说这个。”荣智良似乎有些懊恼，“我是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顾城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苏镇找了你多久？” “你找我了？” 我走的时候心里面一团乱，除了给我爸妈留了点儿钱和纸条交代了自己回顾城之外，其余谁也没打招呼，我的确是忘了跟荣智良说，但我知道他受伤是骗我的，所以根本不担心他。 “你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爸妈差点报警。” “不可能，我给我爸妈留纸条了。” “有时间给你爸妈留纸条，没时间跟我说一声是不是？” 身侧是荣智良的呼吸喷在我的右耳上的热气，我脸上一阵酥麻，我忍不住动了动，试图离他远点儿。 “干嘛？别动。” 荣智良忽然呵斥了我一声，带着恐吓的意味，吓得我浑身一颤。 “我很累。” 荣智良忽然说他很累，起初我觉得很可笑，转念一想，他找了我一天，在我妈那儿知道我回过家，然后收拾行李回了顾城，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跟了回来，两天没休息，一路追到我家里。 是应该挺累的，我听着就很累。 “我也累了。”心里面有苦涩的味道一直在蔓延。 “那就休息啊。” “睡一觉能解决的累都不算累。”我偏过头，看着荣智良的侧脸，挺拔的鼻梁，深邃的轮廓，“我说分手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真的累了，不因为未知的别的事情，只因为荣智良这种暴虐的性格，我已经受不了了。 动不动就怀疑我跟别的男人有一腿，动不动就强迫我，爱耍小性子，捉弄起人来没完。 我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他玩，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说出这话的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一阵收紧的疼痛。 我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149章那就是不爱 荣智良偏过头看着我，松开了我的手，“林莞，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不要再说了。” “以后？我们还会有以后么？你说的以后是多久以后？”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一种很平静的问话，而不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荣智良回答的语气也很平静，“就算是只有明天一天的以后，你也得陪着我。” 窗外有月光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强烈的占有欲，没有读到我希望的那种爱慕。 想到我曾期待他爱慕我，就觉得有些可笑。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叫爱慕，爱一个人首先是自卑，他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爱我么？”这个问题我似乎问过，但是从未得到过回答。 “你说的爱是指什么？” “你能放弃你现在拥有的金钱地位跟我在一起么？” “不能。” “那就是不爱。” 真正爱一个人就是奋不顾身的，这世界上很多人觉得自己拥有的就是爱情，只不过都是世俗的爱情，真到了作抉择的时候，看清一个人或者说看透所谓的爱情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给你你需要的，你别走，就够了。” 荣智良重新攥住我的手，似乎是累的急了，渐渐传来轻微的鼾声。 我没看他，一晚上都一直盯着天花板在看，直到深夜确定他睡熟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起了床，下楼，从玄关摸走了他的车钥匙，开走了他的车。 要是深更半夜有公交车或者有出租车的话，我也不至于偷偷拿他的车。 事急从权，只能这么干了，我已经猜到荣智良醒来会暴跳如雷，我也不介意再给他火上浇油了。 我打通了周子涵的电话，让她过来帮我搬家，我的东西不多，两个行李箱，还有几个纸箱子封好的零碎东西，暂住到周子涵家里。 “大半夜的，你这是想搞什么啊？”周子涵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帮我搬东西。 “逃离魔爪。”我看着周子涵，把手里又一个箱子塞到她怀里，“全靠你了。” 客厅打扫干净，收拾了我自己所有的东西，确保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来，垃圾分类处理，我这才坐上了周子涵的车。 她坐在驾驶座上已经快睡着了，我开关门的声音把她吓得浑身一抖。 “怎么了，怎么了？谁？” “我！”我瞥了她一眼，“行不行啊大姐，不行我来开？” 刚决定跟荣智良彻底拜拜，我心里轻松的不行，毫无困意。 “没事，我来开，正好你跟我聊会儿，给我提个神。” 周子涵大手一挥，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出去我们就已经出了小区。 我从窗口看了一眼小区楼上曾经我住过的房子，心里有些舍不得。 说不清是舍不得免费又漂亮的这个地方，还是舍不得这里只有我跟荣智良两个人的回忆。 “说吧，姐们儿，大半夜的把姐姐我叫出来，总得给个理由吧。” “姐妹情深，解救我需要理由么？” “少来，料不够猛，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杀人未遂判几年啊，我要是落得个终身瘫痪，你可得给我端屎端尿。” “别担心，我绝对一把屎一把尿喂你一辈子。” “你不嫌恶心啊？” “小样儿，现在嘴炮的本事见长啊。”周子涵看向我的目光颇有些赞赏，“跟荣大少没少学。” 提到荣智良，我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感觉收不回来，也散不出去。 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就是周子涵，她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所有情绪，我瞒不过她，也不打算瞒着。 “今晚这一出，也是因为荣大少吧？” “嗯。” “说说看，怎么着了，他怎么着你了？你又怎么着他了，看你这架势，是打算玩儿失踪？” “不是失踪，是让他放了我，我跟他玩儿不起。” 我从窗户的后视镜里面看到自己阴沉的脸，憔悴不堪，仿佛很苍老。 “我跟他没什么可能，所以不想再玩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说到底就是个弃婴，还瞎折腾什么？ 原本以为周子涵会对我嗤之以鼻，毕竟她这样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向来是唯爱主义，恨不得看见真爱就往上扑，不撞南墙不回头。 “随便你吧，长痛短痛都是一样的痛，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我有些诧异，“我以为你要说我蠢呢。” “我自己撞了南墙，总不能让你也跟我一样哐哐往上撞吧！” “你跟韩旭飞，后来就没有再联系了？” “有什么好联系的，我结婚了，听说他也快结婚了…….” 周子涵还没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猛地闭上嘴不说话了，脸色有些僵硬。 没等我说话，她自己忙着解释，“我不是关注他的意思啊，就是上次同学聚会听说了他社交网站的账号，一不小心看到他在网站上放的婚纱照，我绝对不是故意看到的。”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戏谑地看着周子涵，“你急什么？” 周子涵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算了不提了，不是在说你跟荣智良么，别扯到我身上啊，我可没有大半夜让你出来帮我搬家。” “好好好，感恩，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行了吧？”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闺女。”周子涵偏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白眼翻的我五体投地。 “要是他打电话给你你就说你不知道我在哪儿。” “要是他非要到我家来找你呢？” “他要来你就让他来啊？” “那可说不定，看他给我什么好处了。” “女侠，你缺什么，我卖个肾给你买行不行？” 上次就是周子涵出卖了我，告诉荣智良我家的地址，结果上次就没分成。 “不跟你闹了，你要是自己想清楚了，我肯定什么也不说，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是不是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那就行，” 周子涵是爽快的人，她不会跟我太墨迹，开着玩笑的功夫已经开车到了周子涵家。 周子涵家住在别墅区，进门左右两边就是花坛，门口一条走廊，装修的很日式，有秋千架和藤蔓缠绕着，晚上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我在二楼打量着她家的装修，她直接把睡衣扔给我，“先穿这个去洗澡，你的行李明天早上再搬。” “你老公还没回来？” “怎么，你要跟我老公睡啊？”周子涵笑的有些狡黠，“防火防盗防闺蜜。” “算了吧，还是我们亚洲男人比较适合我。” “哪儿适合啊？”周子涵随手从毛衣里面脱了自己的内衣丢在床上，“大小还是长短啊？” 第150章单方面宣布结束 “污的我根本听不下去，我还是去洗澡吧。” 我抱着睡衣走进浴室，论嘴炮，我觉得我这辈子是赶不上荣智良和周子涵了。 如果周子涵跟荣智良两个人在一起该是什么样硝烟弥漫的场景，我坐在浴缸里面肆意畅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想到最后，把所有可能性都想完了以后，渐渐地有些笑不出来了。 果然，心里还是难受的。 说什么不难过都是假的，真决定不纠缠彻底结束，怎么想怎么委屈。 “喂，林莞，你别一个人在浴室玩儿自杀啊。” 周子涵哐哐地敲着浴室的门。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面出现的是当初刚住到荣智良家里的时候，我也是在浴室里面洗澡，埋头在水里，没有听见他敲门的声音，他以为我自杀了，踹门进来的那一次。 我一开始是笑着的，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起来。 整个浴室里面都是我的哭声，我想停下来可是没办法止住自己的泪水，仿佛是坏了的水龙头一样，喉咙里面是源源不断的哽咽声音，几乎让我喘不动气。 我哭了好久，推拉门一阵摩擦的声音之后，周子涵靠在门上看着我，“没事儿吧？” “我哭会儿就好。” 我仰着头靠在浴缸上，试图憋回自己的眼泪。 周子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关门之前丢下一句话，“憋回去没用，索性哭完拉倒。” 我怔了怔，哭声停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放声痛哭起来。 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脸。 大概十分钟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眼泪了，只剩下嗓子干嚎，拧开淋蓬头冲干净了身上，抽泣了几声，拿着周子涵给准备好的牙刷，一边抽泣一边刷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觉得好嫌弃。 哭完这次，再也不要哭了。 我出去的时候周子涵还一直守在门口。 “不就是个男人么？自己不要了，还哭的死去活来的，真作孽。” “少来，你的男人不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蹬了脚上的拖鞋，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大床，“我已经哭完了，以后我的人生，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周子涵扬了扬眉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让我心里一阵发虚。 “去洗澡吧，我困了，先睡了。” 一个翻身钻进被窝里面，我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着周子涵。 她总是能看到我的心里，我自己也不能确信自己跟荣智良还有没有以后，单方面宣布结束，对于荣智良这种占有欲和胜负欲都很强的人来说，其实就是找死。 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主动离开的话，也许我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一点位置，毕竟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次日一早，我是被楼下花园的狗叫声吵醒的，周子涵回国以后养了一条狗，非要取名字叫“狗东西”，虽然这名字很土很俗很让人对这只狗的品种产生质疑，但是它就是一只拉出去飒的不行的纯种古代牧羊犬。 我揉着眼睛站在窗台朝着外面看，想要从窗台喊一声让周子涵管好“狗东西”，但是门口的黑色保时捷让我一瞬间清醒。 荣智良的车。 “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啊，我说了林莞不在我这儿！” “在不在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自己女朋友丢了找我干什么啊，我是人贩子啊还是公安局啊能帮你找人？” “要是我真的找到林莞，你就跟人贩子没什么两样，” “你这人有毛病吧，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 “对于我来说最多就是罚款，想罚多少，自己开口要吧，我不还价。” 荣智良的声音距离我的房间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索性赤着脚跑进了浴室直接反锁了浴室的门。 门外是周子涵跟荣智良更加清晰的对话声。 我贴着耳朵躲在洗手间的门后面，心跳的越来越快。 “我说了吧，人不在这儿，我这儿没有她的衣服她的鞋子，你还想怎么样？” “她就在这里。” 我仿佛听到荣智良的脚步声朝着我靠近了，隔着一扇门板，我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说了不在就是不在。” “林莞。”荣智良根本没有理会周子涵的话，我能听得到他跟我在隔着门板说话，声音不大，但是一清二楚。 “自己出来，你知道一扇门板拦不住我。” “.……..”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 周子涵在门外吱哇乱叫，“这是我家的门，这个门很贵的，你要是弄坏了赔不起！” “我只数到三，一，二…….” “荣智良。” 我忍不住开口，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我借住在周子涵家里，就算我知道她不介意，但是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将她家里弄得一团乱。 “怎么，肯说话了？”荣智良的声音中带着冷冷地嘲讽。 我心中一紧，双手紧贴着门板，咬了咬牙，“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是别人家。” “我说过吧，你没有说结束的资格。” “是么？你没有帮我的本事，你就没有继续让我陪你睡的资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你长本事了？”荣智良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颤。 我很害怕他的怒火冲上来真的会直接踹门而入。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当初我们为了什么开始的，你自己不清楚么？只是交易而已。” 一次是交易，永远都是交易。 “你答应帮我的没兑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找别人帮我兑现。” “这才是你要说的话吧！”荣智良打断了我的话，声音越发的幽冷，“王涵之是不是？” 我怔了怔，不知道他对王涵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沉默了几秒钟，我应了一声，语气冷漠，“你知道，何必说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好聚好散吧，我自问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你是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这句话很轻，但是下一秒，我的手心传来猛烈地震感，与之同时，门板发出剧烈的“咚”一声巨响。 我的手心被震的麻木了。 “喂……..”我仿佛听到了门外周子涵惊叫了一声，心里也跟着一紧。 从震动的源头位置来看，荣智良是用拳头砸的门。 “啊……….血……..”周子涵晕血，我只听得到她一声尖叫。 第151章 失恋的人 当下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猛地拽着门柄转动了两下打开了门。 迎面就是巨大的阴影。 荣智良一米八三的身高在我的面前显得高大挺拔，只是他阴鸷的双眼让我心中害怕，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胳膊向下，看到正在一滴两滴滴落在地上的血。 是他受伤的那只胳膊，顺着袖管的方向，正在滴血，砸门的骨节位置破了皮，露出白森森的肉，和袖管里面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哪儿的血落在了地上。 我低呼了一声，“药箱，子涵，有药箱么？” 周子涵捂着眼睛躲在一旁，“我去找，我去找。” “不必了！”荣智良冷冷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幽冷无情的一双眼眸，漆黑的瞳孔看不到任何的温度。 “既然已经跟我一刀两断现在又在这儿假惺惺地做给谁看呢？” “荣……..” “林莞，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欲擒故纵的很好玩？像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真以为我对你有什么真感情？自己不会觉得可笑么？” 他并不愿意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而我似乎也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我只想让他赶紧处理好伤口。 “砰”的巨响，他的手臂再一次砸在了我身侧的门板上，门板撞击到墙面的声音跟他砸门的声音混在一起，持续了很久，以至于他最后一句话始终在我的脑子里面震颤， “记清楚了，林莞，以后见到我最后绕着走，我这个人，很记仇。” 周子涵抱着药箱跑进来的时候我瘫坐在地上，荣智良已经走了。 “他走了？” 我无力地盯着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心里面一抽一抽地疼痛。 “你没事儿吧？” 周子涵把药箱丢在地上，蹲在我面前看着我，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的脸皱成了一团，晕血的毛病让她没办法直视我身旁的一大滩血迹，我能感受到她的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我没事。” 我的另一只手从胸口松开，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安慰着周子涵。 “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先…….我先出去了。” 周子涵挣脱了我的手，捂着嘴和眼睛冲了出去，我听到房门口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还有保姆在一旁惊呼的声音。 我的周围一股血腥气，喉咙里面猛地升起一股子腥甜的味道，仿佛恶心极了，我猛地扶着门框冲进了洗手间，抱着洗手池干呕起来。 吐了好一会儿，除了酸水之外什么也没能吐出来，我抬头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的冲刷了那些恶心的味道，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门板上面的血迹，胃里面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吐得昏天黑地。 隔了好久，等我两眼发黑地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保姆在房间里面打扫卫生。 “林小姐，您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屁股坐在床边，半边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里面，有气无力地问道，“子涵呢？” “夫人在主卧，吃了药睡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翻身裹紧了被子，累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 “林小姐，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夫人说不用等她，午饭已经做好了。” “谢谢，不用了，我想睡会儿。” “好，那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行。” “嗯。” 保姆似乎是想让我睡得安稳一些，拉上了窗帘，随后不久房门“吧嗒”一声，整个房间归于寂静。 脑子里面很混乱，累的恨不得睡下去就永远不用醒过来，但是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荣智良，他临走时对我恶狠狠的那句话。 “我很记仇。” 他的眼神幽冷地像是刺骨的冰刃一样刺进了我的心里面，蔓延到我的梦境，将我置身于一片荒凉的绝境中，挣扎着怎么也出不来。 “啊……..”醒来的时候我一身的冷汗，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昏暗的天色，我睡了一整天。 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我才拖着自己瘫软的身体起床洗澡，洗手间门口已经打扫干净了，我站在门口看着门板上面有个被砸的凹进去的坑，手指忽然一麻，像是被什么砸中了一样有一瞬间的疼痛。 我皱了皱眉，关门洗澡。 周子涵也跟我差不多睡了一整天，看到血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你不知道我可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恢复过来的，我的天，荣大少的血简直就是有毒啊。” 面对着一桌子的菜，周子涵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让我吃饭的食欲都少了一半。 “干嘛不搭理我，怎么，受刺激了？” 我抬起眼皮看了周子涵一眼，“喂，我好歹是个刚失恋的人，能不能让我安静的吃完一顿饭呢，我都快饿死了，” “你吃你的我说我的行了吧。”周子涵挑了挑眉，咬着筷子看着我，“说正题，以后打算怎么办啊？” “走一步算一步呗，我打算先找份工作，打官司还需要钱，我要把房子还有我的钱要回来。” 这是我目前的打算，工作一步一步找，我是有工作经验的人，在原来的岗位上也是干出过成绩的，履历还算不错，找工作对我来说其实不难，难的是找到喜欢的。 “钱的事，你甭担心了，我问的是以后感情上的事。” 我微微一愣，筷子停在回锅肉上，迟疑了一会儿夹起一筷子肉放到嘴里，“还不是看缘分，我现在不想这些，只想发财。” “有时候吧，人不想要什么的时候，什么东西就都来了，我给你找的那房子你真的不住了？” “不住了。” 荣智良知道地址也有钥匙，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抽疯又要过去，我想要彻底地脱离他的干预，只能离他远远地。 “你这儿我应该也不会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以后我会搬出去的。”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想说，之前给你找的那房子不是我的一个朋友的么？他最近回国了，你不是要请人家吃饭的么，虽然不住了，见个面总是可以的吧。”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子涵，总觉得她在谋划着什么。 “喂，吃饭可以，我怎么觉得你没安好心呢？” “咳咳，”周子涵干咳了几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双手托着腮看着我，“我那朋友是个老实人，今年三十，身世绝对的清白，离过婚，不过前妻现在在国外已经结婚了，两个人是和平分手的，绝对不会有前妻纠缠不清的感情问题。” 第152章走出情伤的有效途径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周子涵的话，“你说的太多了吧。” “嘿嘿，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要。”我直接拒绝。 其实我心里清楚周子涵想干什么，她之前就跟我提过她这个朋友，说人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之类的，但是我现在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大姐，我刚失恋，你让我这种状态去跟你相亲啊，那我的心得有多大？” “对了，我那朋友是个律师，说不定可以帮你忙的。” “律师？”我微微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留给李律师的电话还是家里的电话号码，顿时心中一沉，韩律师要是打电话到我家里没人的话，他根本没办法联系我啊！ 想到这里，我猛地抬头看向周子涵，“手机借用一下。” “干嘛？” “哎呀我手机坏了，约了律师人家联系不上我就糟糕了。” 周子涵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会儿， “在充电呢，你要打电话拿家里座机好了，那边儿。” 我顺着周子涵的目光看到沙发的方向，茶几上搁着座机，匆匆走过去，脑子里面转了转把那个好不容易背下来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响了好一会儿，“滴”一声过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十分客气严肃。 “喂，您好，哪位？” “我是林莞，您是韩律师么？”我有些忐忑，毕竟名片被我弄丢了，我其实也不太记得清那个电话号码是不是对的。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应了一声，“嗯，我是。” “不好意思，我最近搬家了，所以如果您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 “没事，李总大概跟我说了您的情况，林小姐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可以面谈一下您的案子。” 韩律师的声音很好听，温和绅士，但是又不同于王涵之的那种带着淡淡的疏离感的绅士，韩律师的声音让人觉得很亲切。 “我最近都有空，就看您的时间了。” “这样吧，明天下午，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嗯好，”我应了之后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手机这件事，“对了，您先告诉我地址吧，我的手机最近没办法用，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所以到时候可能联系不上，您告诉我地址，直接咖啡馆见面吧。” “好，” 韩律师告诉了我面谈的地址之后挂断了电话，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忙的头晕了，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幸好韩律师没跟我计较。 回到餐桌，我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心情因为一个电话变得好了一些，感觉这个律师人不错的人的样子。 周子涵敲了敲我面前的盘子，“喂，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一下啊，要不要跟人家一起吃顿饭，我跟你说啊，这个情伤啊就是要快速投入下一段感情才能迅速恢复…….” 我抱着饭碗抬头看着周子涵，“行了行了，你就甭瞎操心了，请人家吃顿饭是肯定的，别的你就别管了好不好。” “好，就这么定了，”周子涵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随即低头咕哝道，“反正你先见见，合不合适的再说呗，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哎？” 我的声音淹没在喉咙里面，看着周子涵火急火燎地朝着沙发跑去的背影，我无奈地收回了目光，算了随她去折腾吧。 周子涵打了电话过去，约了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我原本不想答应的，毕竟我下午还约了韩律师聊案子的事情，但是经不住周子涵软磨硬泡，说什么他的朋友平时都很忙只有这个时间有空，我也没办法，就答应了。 次日，周子涵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我迷迷糊糊地踩着拖鞋去洗手间洗漱，一边洗漱一边抱怨。 “不是约的吃午饭么？这才几点啊？” “你给我清醒啊，十一点吃午饭，十点半出门，十点你最起码要化好妆，九点半最起码要换好衣服，九点钟得起床洗漱做好护肤，八点半就得起床拍拍你水肿的脸，还有，吃早餐。” 周子涵靠在洗手间的门上，身上穿着裹着厚厚的睡衣，头发用浴巾包着，双手插在睡衣的口袋里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含糊道，“你自己不是也没收拾好呢么？” “今天主要是你，我做绿叶就可以了，随便套一件就出门。” “可拉倒吧，你就这么出门都比我化了妆强。” “没办法，姐姐我就是这么天生丽质。” 我翻了个白眼，把牙刷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盯着周子涵的胸口看去，“嗯，飞机场也是你天赋异禀了。” “喂，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好吧，你胸大，你说什么都对。” “我发现荣智良有句话真的没说错。”周子涵忽然提到荣智良，我正忙着洗脸，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手一抖。 “你是长本事了。” 我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荣智良一眼，“能不能不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啊？” “多撒几把你就习惯了，你不懂，这是一种疗伤的方法。” 我扯过毛巾擦着脸走出洗手间，“我觉得对我来说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发财，别的我都不想了。” 吃完早餐，周子涵拉着我换衣服化妆，倒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差不多弄完。 比起我平时最多涂个隔离霜粉底液的简约步骤，周子涵在我脸上倒腾了一层又一层东西，比起我平时化妆的手法的确是好了不少，看着也不厚重。 “大功告成，保证今天诚阳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盯着镜子里面看了好一会儿，不太敢相信镜子里面这个面色红润有光泽，精神饱满的女人是我自己。 都说化妆会让女人变得自信漂亮开心，以前不相信，现在觉得也挺对的，化妆出神入化到周子涵这个地步，有种换脸的神效。 “中午吃什么，我觉得水煮鱼挺好的，好久没吃了，要么就火锅吧，鸡公煲也行。” 坐在周子涵的车上，我想着中午要吃什么。 毕竟是我请客，我摸摸自己的钱包也知道请不起太贵的，中餐多好，便宜实惠。 “你觉得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适合去吃这些么？” “这跟化妆有什么关系啊！” “水煮鱼、火锅、鸡公煲，吃完以后你脸上的妆最起码脱了一半，流点儿汗你自己忍不住擦一擦，眉毛眼影全没了，你在逗我嘛林莞？” “那你说吃什么？” “西餐！” “能不能商……..” “没得商量！”周子涵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有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好吧，别太贵。” “想什么呢？有男人在还能让你付钱？”周子涵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吐槽我是不是根本没跟几个男人一起吃过饭，我一句一句顶回去，这么互相攻击着就到了周子涵说的一家西餐厅门口。 我看了一眼装修，看着还挺温馨的，门口摆着一整个花架的盆栽，绿油油一片，给这荒凉萧瑟的冬天添加了不少颜色。 “诚阳！”刚进门，周子涵就伸出手挥了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餐厅靠近窗户的卡座上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站起身朝着周子涵挥手示意。 第153章 纯属巧合 “我闺蜜，林莞。” “我哥们儿，韩诚阳。” “你好。”韩诚阳朝着我伸出手，我礼貌的伸出手跟他打了招呼，“你好。” 入座之后，韩诚阳叫来了服务生。 韩诚阳跟周子涵都点了菲力牛排，我点了西冷，要了七分熟，我对西餐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偶尔吃一顿觉得还不错，不就是一块牛肉么，有那么多种做法，干嘛非要吃煎的呢？ “这家店的牛排还不错，你就别丧着个脸了。”周子涵捅了捅我的胳膊。 我扯了扯嘴角，“也没丧着脸啊，有没有这么明显。” “怎么，林小姐不喜欢这家店？”韩诚阳的声音温和绅士，“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店。” “她不是不喜欢这家店，她就是不喜欢吃牛排而已。” “那，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中餐馆……..” 周子涵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她什么都吃，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区别而已。” 听到这话我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问道，“牛肉有那么多种做法，炖白菜也行，烧汤也行，干切也好，我就是觉得每一种都比煎牛排强……..” “林小姐在厨艺方面很有造诣？”韩诚阳笑的一脸温和。 我收敛了神色，有些讪讪地，“还行吧。” 周子涵插嘴道，“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造诣，她的厨艺是一绝，我们念大学的那会儿，我去她们家吃饭，她做的那个红烧排骨是一绝。”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很向往。” 我知道这大概是客套的话，但是听这别人夸奖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林莞是个持家的好女人，谁要是娶了她真的挺有福气的。” 说着说着，周子涵的话题又开始往莫名其妙的方向跑了，我在桌子下面掐了她一把，她猛地止住了自己的胡言乱语，龇牙咧嘴地看了我一眼。 “我听子涵说，韩先生是律师？” “嗯，有些枯燥的职业。” “工作大多挺枯燥的，能挣钱就行。” 我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大腿上一阵疼痛，回过头是周子涵掐了我一把。 “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对于金钱的贪恋表现的这么明显？”周子涵咬着牙在我耳边低语。 对面的韩诚阳忽然笑了，“没事，林小姐一看就是爽快人，谁都爱钱，真说得出来的人其实反而没那么执着。” “对你说的很对。”周子涵连忙跟着附和，“其实我这个闺蜜啊，她根本不看重钱的。” “你想太多了。”我喝了一口茶，毫不犹豫地拆穿周子涵的掩饰。 周子涵看向我的目光已经是在看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了，“不拆台能死？” 服务生把牛排端了上来，滋啦啦的油汁在铁板上挣扎，我拿着餐布挡住防止汁液溅出来。 周子涵在一旁絮絮叨叨个没停，恨不得现在就把我跟韩诚阳配对。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韩诚阳给我们倒了一些红酒之后我忍不住端起杯子打断了周子涵的絮叨， “好了，别闹了，今天就是请韩先生吃顿饭，算是感谢之前借我地方居住。” “客气客气。”韩诚阳也端起杯子跟我的被子碰在了一起。 周子涵迟疑了一会儿，“那我算是来蹭饭的咯。” “你算是中介，”我扬起嘴角看着周子涵，笑的戏谑。 一顿饭吃的还算欢快，周子涵的朋友人很绅士温和，其实韩诚阳是周子涵老公的朋友，在国外经常有些商业上的问题要问他所以常见面，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韩诚阳人不错，长相清秀，彬彬有礼的男人，吃饭之前会给我和周子涵两个人拉椅子，吃饭的时候周子涵调侃他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原本我要去结账的，结果问了服务生才知道我跟周子涵去洗手间的功夫，韩诚阳已经把账给结了。 吃完饭周子涵提议出去找个咖啡馆坐坐，我推说约了人。 “你约了谁？让他改天不行么？” 周子涵扬起眉毛拽着我的胳膊不肯让我走。 我有些无奈，“约了律师，要谈官司的事情呢，别闹了，下次再说。” 见我坚持，周子涵也没办法。 “行吧，那诚阳呢，没事的话跟我去喝杯咖啡？” 韩诚阳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语气有些抱歉，“今天不行，我也约了人了。” 周子涵怔了怔，摊了摊手，“好吧，你们都忙那我只能去健身房待着了今天。” 周子涵办了健身房的年卡，但是基本上没去过几次，她总是有各种理由让自己不去，距离她练出马甲线的目标越来越远。 韩诚阳先走了，我跟周子涵在餐馆门口道了别，然后我打车去了跟律师约好的咖啡馆。 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迟到。 咖啡馆的氛围不错，人不多，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的盆栽，靠窗的位置是一排秋千式的座椅，我有些好奇，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服务员过来点单，我看到八十八一杯的价格，心里有些肉疼，“我朋友还没来，先来一杯白开水吧。” “好的，您稍等。” 幸好白开水不要钱。 我默默的摸着自己的包包，里面的钱包里面钱可不多了，律师费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律师开口呢，还有诉讼费的事情。 “林小姐。” 我正低着头发愁，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了我的耳朵里面。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抬头，对上韩诚阳温和的神情，我脑子里面转了转，忽然想到他好像说约了人谈事情的，“你也在这儿谈事情啊，你朋友还没来么？好巧。” “来了。” 韩诚阳应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介意我坐在这儿么？” “你…….你朋友不是来了……..” 话说了一般，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韩……..韩律师？” 我脑子里面忽然闪现一个名片，是李总给我额名片，上面那个我一直没记住的名字好像就是叫韩诚阳。 不会这么巧吧？ “你是李总介绍的那个韩律师？” “如果李总没有给你介绍别人的话，那应该就是我没错了。” 韩诚阳笑的很温和，叫来了服务生，要了两杯拿铁。 “拿铁可以么？” 我点点头，我对咖啡不挑，而且完全沉浸在这种莫名的巧合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这也太巧了。”我感慨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 是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么？我说了我的名字。 “李总给我的电话号码是我家的电话。”韩诚阳笑着解释道。 我愣了愣。 对哦，之前我是住在韩诚阳家里的，所以留的电话就是他家的电话号码。 “那，刚刚……..” 第154章胜算不大 “子涵不会一直都知道吧。”我迟疑着问道。 韩诚阳把点的甜点朝着我面前推了推，“子涵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刚刚那顿饭没这么容易结束。” 听到这句话，我笑了起来。 是，周子涵那个性格，心里面是藏不住事情的，尤其是对于自己相熟的人，要是她早就知道的话，恐怕在家里就跟我嚷嚷起来了。 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之类的话，恐怕我的耳朵都要听得炸裂。 “李总跟我大概的说了一下你的官司，假离婚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所以我们这边如果真的要起诉的话，胜算不大。” “可是我的房子和存款的确是都被骗了。” “除非我们能找到你前夫他婚内出轨的证据，这样的话，我们才有胜算，在那之前，先不要起诉。” 听到这里，我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说实话，婚内出轨，我连察觉都没有察觉到，他做事那么仔细小心的一个人，能留下什么证据呢？很难想象。 “录音，照片，视频，出去玩的记录都可以。” 韩诚阳提醒着我，我点点头，“我会试试看。” “嗯，要是有什么麻烦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毕竟你是我的委托人，不用客气。” 我很感激韩诚阳，他用自己的逻辑给我分析了一遍我跟徐嘉奕的事情，如果一旦启用法律程序大概会是怎么样一个过程，让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但是有人指引，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状态了。 “费用方面，我能不能稍微再过一段时间给你？” 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其实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没钱，也只能这么说了，硬着头皮说这种我自己都觉得不要脸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没关系，你是子涵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用谈的这么生分。” “我一定会给的。” 韩诚阳这个口气就像是打算给我免费打官司了一样，我赶忙解释，“子涵是子涵我是我，我请你帮忙，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韩诚阳似乎被我过激的反应吓了一条，眼神一滞，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笑了笑，“好，那就等官司赢了再说吧，不然我就算是收了律师费也于心不安的。” 我知道韩诚阳是给我面子和台阶，其实我说的容易，要是官司不赢的话，我哪儿来的钱给韩诚阳呢，诉讼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案子的问题，韩诚阳已经从李总那儿得到了不少资料，问我的问题倒是不太多。 时间过得很快，跟韩诚阳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论是眼神动作还是说话的语气，他都给人一种亲切随和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寻常律师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 “子涵说你已经从之前住的地方搬出来了，是地方不太好么？” “不是不是，你的房子特别好，我也很喜欢，我是有些别的理由才离开的。” “是有什么难题么？或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 “是我自己的问题，别人帮不了我，也没什么大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说了这句话之后，韩诚阳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喝完了面前的咖啡，我要结账的时候，韩诚阳又忙着买单，被我拦下了。 “午饭就是你请的，你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 “没事，哪有让女士买单的道理。” 韩诚阳直接把卡递给了服务生，指腹摁在我的手腕上，温温热热的，阻止了我拿钱包的动作。 我有些着急，但是韩诚阳已经把钱付了。 “林小姐厨艺很好，要是可以的话，下次请我尝尝你的手艺，可以么？” 我怔了怔，低头道， “没有子涵说的那么好，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当然没问题。” “那就说定了。” 我跟韩诚阳两个人走出咖啡馆，他坚持要送我回家，我也没有拒绝。 到周子涵家门口下车，我跟他道谢。 “谢谢你了今天，韩先生。” “以后叫我诚阳就可以了，韩先生听着总是太客气了。” “好。”我笑了笑，“那你以后也不用叫我林小姐了，叫我林莞就行了。” “嗯。” 我站在门口跟韩诚阳挥手，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他微笑着跟我点了点头，掉头离开。 我拎着包回到周子涵家，刚要摁门铃，门自己就开了，露出一张惨白的敷着面膜的脸，一抬头差点没被吓死。 “啊………” “是我。”周子涵摁着自己的太阳穴以防面膜掉下来， 我定了定心神，“大姐，你是想要吓死我是不是？” 周子涵拍了拍自己的脸，盯着我，眼神重燃烧着八卦之火，“刚刚那不是诚阳的车么？他怎么送你回来了？说，下午干什么去了？小样还敢瞒着我。” 我低着头忙着换拖鞋，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她的话，“我之前跟你说的律师就是韩律师，但是我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就是你的好朋友韩诚阳，懂了没？” “我去，你真的假的啊，你自己的律师你不知道叫什么？骗谁呢？” “爱信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他，下午在咖啡馆里面才知道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推开周子涵，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 周子涵摘了面膜，一边拍着脸一边坐到我身边来，“有这么巧的事情？诚阳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你？” “他知道。” 我把之前留的电话号码的事情告诉了周子涵，周子涵低着头一边拍脸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忽然抬起头猛的拍了一下我的大腿。 我尖叫了一声，她瞪了瞪眼睛，“这完全就是缘分有没有？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越不想要什么，什么东西越来，这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林莞你把握机会啊，韩诚阳这个人我是知根知底的，绝对是个好人。” “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个，他是我的离婚案的律师唉，你不觉得我跟他…….这也太奇怪了吧！” “有什么奇怪的，我觉得诚阳挺喜欢你的，你可不要辜负人家啊。” “大姐，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觉得周子涵是真的太夸张了，就一起吃了顿饭而已，自己不知道在瞎想什么。 “喂，你是真的傻啊，他不告诉我你是他的委托方，故意支开我跟你单独去喝咖啡，这说明什么？” 第155章姐妹情 “说明他觉得你挺烦的。” 我偷摸着扯过沙发上的抱枕，在周子涵说话之前直接捂住了她的脸，“我去洗澡了再见。” 身后是周子涵振奋不已的声音，“喂，他是真的对你有意思，这方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啊，林莞你这个傻缺，还吃晚饭么，你这会儿洗什么澡？” 我站在楼上朝着她远远地喊了一句，“那你这会儿敷什么面膜。” “你懂个屁，面膜就是要随时敷啊！” 周子涵的声音消失在门后，我关上门，一头栽进浴室里面卸妆洗脸。 出来的时候周子涵坐在我的床上一脸的狡黠， “你怎么进来的？” 我明明记得我锁门了。 周子涵晃了晃手里的银色钥匙，挑眉笑着，“这里是我家哎。” 我擦了一把脸，然后默默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喂，聊聊啊，你们下午都聊了什么，说说看，这么快就找到第二春，阿不第三春的感想。” 在周子涵的狂轰滥炸中，我实在是没办法睡着。 我顶着自己被棉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很闲？” “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天哪，”我无语了，对于周子涵我是真的服了。 听着周子涵絮絮叨叨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她才消停了一些。 “我会考虑，行了吧。” 说实话我对韩诚阳的印象非常好，他是那种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说话做事都非常的有分寸，会询问我的各种意见，这一点跟那个动不动就自己做主的荣智良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当我松口了之后，周子涵总算是不烦我了，吃饭的时候心情颇为愉快。 “他人这么好，为什么跟前妻离婚呢？” 我随口问道。 周子涵似乎觉得我问这个问题很白痴一样，瞥了我一眼，“我觉得你人也不错，徐嘉奕还不是跟你离婚了，而且有本事让你净身出户哦！” 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低下头扒拉米饭。 周子涵大概是以为自己话说的重了，在一旁干咳了两声解释道，“他前妻是个女强人，喜欢工作胜过喜欢家庭，总是希望韩诚阳放弃国内的律师职业跟她到国外定居，韩诚阳不愿意，时间长了分居两地感情也就淡了，离婚是女方提出来的，出没出轨我不知道，但是诚阳反正没多说什么，家里的房子财产全都一分为二了，这种男人，够靠谱吧。” “是挺好的。”我点点头。 “所以，不跟你开玩笑，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觉得你们俩挺适合的，要是结婚了，你肯定不会吃亏，他会对你很好。” 周子涵这句话说的我心里有些温暖。 其实韩诚阳这样的人，或许谈恋爱很平淡，但是结婚的话，是真的很好，会让人很安心。 我承认自己对韩诚阳很有好感，注定不能跟荣智良在一起，我总要找个人和我一起过，周子涵的话我放在心上，我不傻，不会拒绝人生对我的一些眷顾。 正吃着饭，周子涵忽然想起来什么事，跑到玄关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递给了我。 “喏，给你的。” “……..” 我看着白色的手机盒子，心里有些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午没事，路过手机店，你不是手机坏了么，就用这个吧，” “钱……..” “少跟我提钱，你不是快过生日了么？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周子涵把手机盒子往我面前一推，故意扭过脸不肯看我。 “子涵。”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就她这么一个最好的朋友，没回国的时候，感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现在有她在，好像才有了底气，什么也不怕。 “别煽情啊，你知道我最怕煽情了。” “不是，我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跟我是朋友。”我的手指在白色的盒子上面划过，冰凉的温度，可是心里面却暖暖的。 “说什么谢谢啊，姐们儿我，说不定哪天就破产了，到时候还靠你呢！你罩着我！” 周子涵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喊来了保姆去拿了红酒，非要跟我喝两杯。 她是个挺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受过不少伤，现在看着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心里面比谁都要敏感。 倒了红酒，酒杯碰撞在一起，我擦了眼角的泪水，露出笑容，这是从苏镇回来以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容了。 喝到最后，我跟周子涵两个人坐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酒杯碰撞的声音一次次在我的脑子里面震颤，我不哭了，但是周子涵忽然开始抽泣，最后泪流满面。 “林莞，人生真的没什么意思，你说赚再多的钱有什么意思呢？难道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最重要么？” “我现在有很多钱啊，我自己赚的啊，可是我喜欢的人呢，他要跟别人结婚了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子涵，你忘啦，你老公对你很好啊。” “狗屁，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想她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开始语无伦次。 “你说徐嘉奕算是个什么玩意儿，韩旭飞又是个什么狗东西，谁稀罕？” “不稀罕不稀罕。” 我没想到周子涵的酒量现在这么差，这才喝了几杯，怎么醉成这个样子，我一个人也没办法把她弄到楼上睡觉，只好把她拽到沙发上，给她盖着毯子。 她却像是来了劲，一把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林莞，你知道么，韩旭飞以前跟我说的，他会爱我一辈子。” 我皱了皱眉， “可是他也告诉我，他不会跟我在一起。” “.…….” “你知道为什么么？就因为他说他家里不同意，他说他不可能忤逆家里的意思，可笑么？可笑么？” 周子涵的声音渐渐变得无力颓然，她的手臂渐渐垂在沙发边沿上面，我扯过毯子给她盖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他会后悔的。” 周子涵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就像是玫瑰花一样，柔美的外表，坚强的内心，她能让自己强大，用强大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让人心疼。 她睡着了，嘴里依然喃喃地叫着韩旭飞的名字。 周子涵的手机在一旁亮了亮，我下意识看过去，屏幕上出现的名字让我心里一沉。 韩旭飞？ 第156章查证据 “明天晚上班八点，我在酒吧等你” 周子涵的手机上是有锁屏的，因此我看不到前面的内容，只能看到他现在发的一句话。 韩旭飞约了周子涵明天晚上八点在酒吧见面？ 我心中一沉，记得今天早上周子涵还告诉我说她根本没有跟韩旭飞联系过的。 周子涵没必要骗我，她知道我根本不会拦着她，我也从来不对她的私生活做什么干预。 只有一个可能，中午我跟韩诚阳离开之后，周子涵遇到韩旭飞了，或者说，韩旭飞自己主动联系的周子涵。 这也就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今天晚上周子涵有些反常，非要拉着我一起喝酒了。 韩旭飞这个男人，有些可怕，这么多年让周子涵念念不忘，一出现就搅乱了她的生活，现在是想要干什么？ 我看着沙发上熟睡的周子涵，给她盖好了毯子，心里隐隐希望她忘了这个男人。 我很爱你但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这种话很不负责任。 说到底，韩旭飞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次日一早，我比周子涵醒得早，在厨房跟周子涵家里的保姆要了材料，包了馄饨。 周子涵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坐在餐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我。 我把一碗鲜肉馄饨放到她面前，“吃吧，醉鬼。” “别这么嫌弃地看着我，当年咱们毕业的时候，你醉成什么样了自己不记得是不是，还不是我给你送回宿舍的？” “吃吧吃吧，头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找点儿药？” “让阿芳去找吧，她知道在哪儿，” “行，” “唉我手机呢？我下午要见个客户，得提前联系。” 听到这句话，我脚步一滞，忽然想到前一天晚上在她手机上看到的内容，心下有些迟疑。 周子涵自己已经摸到了沙发上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坐在餐桌上一手撑着脑门一手在手机上滑动。 我离得远，吩咐了阿芳去给周子涵找药之后缓缓朝着她走去。 周子涵低着头，我并没有看清她的神色，等我走近的时候，她已经对着手机语音跟客户在沟通了。 “赵总，下午三点的飞机，我会到机场接您的，放心好了，酒店都给您安排好了。” 好像没什么反常的地方，难道是没看见？ 我迟疑着端着自己的碗在周子涵身边坐下，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有些烫。 “林莞，手艺不错啊，”周子涵一边被烫的龇牙咧嘴一边夸奖我。 我笑的有些僵硬。 “你下午有事情？” “嗯，三点要去接客户。” “之后呢？” “陪客户吃饭啊、” “然后呢？” “看客户心情了，或者去做个按摩也不一定。” 周子涵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从保姆手里拿了解酒药吃了，然后埋头喝馄饨。 我试探着问道，“男客户女客户啊？” “男的。” “那你一个人去会不会不太安全啊？” 周子涵抬头白了我一眼，“想什么呢你林莞，我老公的朋友，已婚已育，人品绝对没问题，这次来是跟我们在国内的分公司合作的，我就带人家逛逛顾城。” 听到周子涵这么说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要是今天的行程一直都是满的，那周子涵是肯定没时间去搭理韩旭飞的吧。 白担心一场了，周子涵这么大的人，哪里需要我去担心？ “对了，你今天有什么事？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去。” “不了，我要回趟以前住的地方。” 韩诚阳让我找找徐嘉奕婚内出轨的证据，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儿查起，先想办法回趟家，或许能有线索。 我在周子涵之前出门，外面很冷，我裹紧了围巾大衣坐地铁去以前住的房子，口袋里面是我的钥匙，虽然我知道现在这把钥匙肯定是没办法开门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先是拿着钥匙试着开了一次门，没能打开，随即我摁了门铃。 不出我所料，像徐嘉奕和吴雪珊这两个贪得无厌的人肯定不会让房子空着的，一定是租出去了。 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一脸防备地从防盗窗里面看着我。 “你是？” “你好，嘉亦让我过来查看一下家里面的暖气和厨房的热水器。” 我知道家里的热水器经常会坏，无缘无故突然点不燃，导致洗手间的水一直都是凉水，这种大冬天要洗澡是很麻烦的事情。 果然，小姑娘眼神亮了亮，“我刚给徐大哥打电话了，说是过两天才有空的，怎么现在就有空了？你是徐大哥的？” “哦，我是他表妹，他最近公司很忙，让我来看看的。” 小姑娘一看就是刚毕业没多久，没什么防备心我随便扯了两句她就放我进去了。 我在房间里面查看，小姑娘就放任我一个人待着，自己一个人忙着去厨房倒茶。 家里还是我当初走的样子，家具都还在，主卧的门开着，里面传来播放韩剧的声音，大概是小姑娘刚刚开门跑的急自己没来得及关。 “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林，你叫我林姐就可以了。” “林姐，喝茶。” “嗯，谢谢。” 我从小姑娘手上接过玻璃杯，是白开水，冒着热气，小姑娘看着有些忐忑。 “林姐，热水器都好几天没用了，我都是去外面浴室里面洗澡的，挺贵的呢，热水器的修理费不是要我出的吧？” “当然不用。”我放下杯子，“其实这个不用修，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每次洗澡之前把开关关了，洗澡前五分钟再打开，就可以了。” 这是我家的热水器，它的毛病我最清楚，徐嘉奕自己都不知道，我估计他也根本没这个闲心来帮小姑娘解决这些问题。 小姑娘有些诧异，似乎不太相信，我索性直接动手，关了之后重新打开，“等五分钟，肯定有热水。” “能行么？”小姑娘站在热水器面前，一脸的怀疑。 “我看看暖气，能进房间么？” 小姑娘迟疑了一会儿，估计看我是个女人，也没有多少防备直接就让我进去了。 我缓缓走进主卧，床上的床单被套换成了碎花的粉色，一看就是小姑娘喜欢的风格，其他的东西都没变，衣柜推拉门上大红色的牡丹花，还是当初我妈跟我一起去家具市场选的。 第157章相谈甚欢 我看着自己家里的这张床，脑子里面忽然有个想法闪过。 徐嘉奕跟吴雪珊的幽会不可能每次都是在我家里，也不可能经常去吴雪珊家里，周围这么多邻居，徐嘉奕这种人最怕别人说三道四，虚荣心极强，所以他们那么多次的幽会，肯定会出去，酒店记录。 我忽然想起徐嘉奕出差时候的那些发票，入住的几乎都是同一家酒店，当时我还问过他为什么要住那么贵的酒店，他告诉我说公司可以报销。 那段时间，吴雪珊跟我说她出去旅游，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很有猫腻。 “林姐，真的有热水了。” 洗漱间的方向传来小姑娘激动的声音，我环顾了一圈房间，觉得没什么东西能找出来，匆匆走了出去。 “暖气没什么问题，以后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就可以了。” “嗯，好，谢谢林姐。” “没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满脑子都是徐嘉奕跟吴雪珊可能会去的酒店，几乎没有把小姑娘在我身边说的话听进去就匆匆离开了。 我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脑子里面有些乱。 想要拿到那些酒店开房记录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到酒店去查询，酒店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凭借我一己之力肯定没办法弄得到那些记录，另一种就是去派出所输入身份证查询，派出所的保密性不可能比酒店差，这条路对我来说根本行不通。 我有些恍惚地朝地铁口走去，脑子里面嗡嗡的一团乱。 我只能等周子涵回家，问问她有没有办法了。 口袋里面手机铃声响起，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我自己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周围有人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 早上刚办得新卡，手机号码除了存了周子涵的之外在没有存别人的，但是这个来电显示的号码我是记得的，是韩诚阳。 “韩律师？” “林莞，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要用这么客气的称呼。” “好吧，诚阳，你怎么知道我的新号码？” 我上午刚换的卡，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子涵告诉我的。” 我就应该想到，除了周子涵不会有别人了。 “子涵说你今天去找证据了？找到什么了么？” “我去了一趟原来的家，没找到什么，但是我觉得可以从开房记录入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韩诚阳的声音响起， “现在时间正好，我开车过去接你，谈谈案子，顺便一起吃晚饭。” 我看了一眼地铁站显示的时间，下午四点钟，等韩诚阳过来，的确是可以一起吃一顿晚饭了。 “好。” 韩诚阳是半小时之后过来的，我没问他是怎么做知道我以前家的地址的，八成又是周子涵说的。 这次他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中餐馆，外面的大海报上面就是水煮鱼的图案。 店员把菜单放到我们面前，韩诚阳直接把菜单推到我面前，“你点吧，挑你喜欢的。” “你能吃辣么？”我抬头问道。 “可以。” “那就来一只三斤的黑鱼，锅底的汤做微辣就可以了，别的暂时不用。” 我合上菜单递给店员。 “会不会太少了，就一条鱼？”韩诚阳叫住了店员，“再来两个素菜，加一份甜点吧。” “不用不用。”我连连摆手，“真的吃不掉的，这里又不是西餐厅，点什么甜点啊。” “我们店里的红糖糍粑味道很好的，先生小姐可以尝尝。” 店员在一旁推荐。 韩诚阳朝着我笑了笑，“那就来一份。” 我倒是想要拦着，但是他都已经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话。 我知道韩诚阳肯定要抢着买单，特意不想要花太多钱的，他还是太客气了。 韩诚阳跟我聊了一些案子的问题，我说了自己为难的地方，他表示可以去一趟外地，看看酒店能不能把开房记录给他，他有在酒店工作的朋友。 他这么说了之后我心里顿时有些些底气，慌乱的一颗心安稳了不少。 “最近我也没有太多的事情，所以你要是再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比较为难，可以直接找我商量，我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是都是很愿意帮忙的，人多力量大。” 韩诚阳说话很真诚，我心里面一阵阵感动。 “谢谢你。”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因为是现做，等菜的过程慢了很多，我跟韩诚阳聊完了案子的事情之后话题有些开始偏向于私生活方面。 最开始是聊到韩诚阳跟周子涵的认识过程，我顺口问了一句周子涵的老公。 “我跟皮特是大学的时候篮球社认识的，以前留学的时候很熟，后来有段时间没联系，只是前几年他公司有些法律上的事情会咨询我，我也差不多是他公司的半个员工，跟子涵是吃饭的时候认识的，比较聊得来，子涵跟谁都聊得来。” 我笑了笑，“你现在看她是跟谁都聊得来，我跟她念大学的时候，她可是跟谁都聊不来。” 不管是看谁都是一张“丧脸”，“冷美人”这个外号也真的是拖了她与生俱来的长相的福，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别人叫的多难听呢。 “真的么？我的印象里面子涵很开朗的，皮特公司里面的公关方面都是她负责的，帮了皮特不少忙呢？” 韩诚阳有些吃惊。 他这样的反应我觉得也很正常，我笑笑，“人都是会变得嘛，她现在这样我觉得很好。” “我从没见皮特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他们俩算是朋友里面让人羡慕的一对了。” 我很少听到周子涵跟我提到她老公皮特，韩诚阳倒是说了不少，让我对这个皮特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肌肉男，酷爱健身，中欧混血，长得特别帅，是个特别仗义的男人。 我想起自己在周子涵家里是看到过皮特的照片的，他们俩的一张合照放在主卧的床头，照片上面是皮特把周子涵高高的举过头顶，周子涵骑在他的肩膀上，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相信皮特是真的爱她，真的能给她幸福，但是周子涵自己知道么？ “对了，跟你分享一个秘密，你一定不要告诉子涵。” 韩诚阳神秘兮兮地看着我，笑容儒雅绅士。 “皮特今晚七点半到机场，想要给子涵一个惊喜。” 我愣了愣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今晚，七点半的飞机？” 第158章惊喜还是惊吓？ “怎么了？”韩诚阳大概是觉得我的反应有些奇怪。 “可是子涵去陪客户了么，应该不在家。” “客户是皮特的朋友，早就商量好了。” 韩诚阳笑着跟我解释。 我心里面忽然很忐忑，说不担心是假的，我就担心周子涵那个脑子，会不会一时热血上头真的跑到酒吧去见韩旭飞，要是真的见了，可怎么办？ “具体有什么安排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客户是皮特安排的，那一定会一直拖着周子涵不让她离开的，我心里面这么期待着。 “皮特跟我说的是，打算在利用酒吧的假面晚会，带着面具邀请子涵跳舞。”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哪一家酒吧？” “好像是叫北极之星，如果没记错的话。” 韩诚阳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 “韩律师，我……..我吃饱了。” 我顾不上多跟韩诚阳解释，匆匆忙忙地收拾了卡座上我的东西，手机包包外套，一边收拾一边起身准备离开。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韩律师。” 韩诚阳没有来得及多说话，我已经拎着包飞奔出了餐馆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吧。 “师傅，北极之星，麻烦快点儿，急事。” “今天是周六，那块儿堵着呢，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师傅慢慢悠悠地开着车过去，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一连好几个路口都是红灯，我心里面急的不行，偏偏司机就是不着急。 “姑娘啊，凡事不要太着急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急也没用。” 这司机大叔是个哲学家，一路上就价值观导向，人生理想之类的话题聊个没完，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根本坐不住，觉得座椅都是烫的。 “姑娘，你看，我说这儿堵吧！”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到了路口，距离酒吧街还有三条街道，堵得不像样子，简直就是龟速行驶。 “师傅，给你钱。” 我看了一眼计价器掏了二十块钱塞给师傅，直接开门下了车。 “唉姑娘，这儿不能下车。” 我顾不上司机大叔在后面的呼喊声，匆匆下车朝着酒吧街跑去。 我大概记得一个方向，之前公司经理生日，我们公司组织活动都来过几次，但是我们都是要一个包厢，基本上没有在外面卡座和舞池里面玩的。 我一路跑一路忙着给周子涵打电话，无人接听，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状态，我心里开始慌了。 以前学校里面传闻的韩旭飞整个人的种种事迹都开始在我的脑子里面迅速闪现。 当时学校里面除了荣智良之外，韩旭飞就是最神秘的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家世背景是什么，跟荣智良几乎不来上课不一样，他几乎不逃课，每节课都会去，永远坐在角落最后一排，很少笑，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帽子扣在头上，像一大团阴影一样缩在角落里面，几乎不说话。 我其实挺害怕韩旭飞的，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死亡的气息，森冷的没有温度的。 周子涵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我站在北极之星酒吧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咬咬牙走了进去。 门口接待的服务员看了我一眼，伸手直接将我拦住了，“小姐，没有面具不能进。” 我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没戴？” “服务员可以不带。” 我也不能硬闯，只能退了回去，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在北极之星门口转悠了好一会儿，最后居然让我在垃圾桶旁边看到一个似乎是表面有些破损的面具，我捡起来擦了擦，是个金色凤凰的面具，看着也没哪儿坏了，我直接扣在脸上就进去了。 一路畅行无阻，我握着手机一遍遍的给周子涵打电话，一边朝着包厢走去。 周子涵的老公既然想要给周子涵惊喜，外面人多嘴杂肯定不好安排，一定是在包厢里面，包厢门口有窗户，可以一个个查看，我一个个看过去，没有看到周子涵的影子。 拐角是豪华包厢，热闹非凡，我忍不住凑过去多看了两眼，试图从窗口看清里面的人，周子涵的身材，就算是戴着面具我也能认出来。 刚凑近，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男人，黑色的衬衫，黑色长裤，黑色的皮鞋，面具里面透出的是黑色的瞳孔。 我愣了愣，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个人的气场好冷。 那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谁阿，放开我。” 整个酒吧里面嘈杂的不行，他似乎根本没听见我的声音，或许根本也不想搭理我，不由分手拉着我直接进了包厢。 包厢里面仿佛比外面更加热闹，有个带着猴王面具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凑在黑衣男人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但是还没说完，黑衣男人就厌恶地把他推开了，似乎很不愿意搭理他一样。 “猴王”狐疑地盯着我看了一眼，然后忽然转身拍了拍手，走过去把包厢里面音乐关了， “韩少有事儿，都走。” 一群丰乳肥臀的夜店美女似乎还想要再撒个娇，娇滴滴的声音在包厢里面响个没停。 “怎么这样啊，人家还没尽兴呢？” “这不是刚来么？” “是不是嫌弃妹妹们伺候的不好？” 但是“猴王”似乎动了怒，直接拉开了门，“让你们滚蛋，听懂了没？” 话音刚落，包厢里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一群带着面具身材巨好的美女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赶紧放下杯子离开了包厢。 “猴王”跟在后面，朝着我们的方向赔笑一般看了一眼，我身侧的黑衣男人摆了摆手，他赶忙关上门走了出去。 我惊呼着试图跟出去，但是手臂上一股更大的力气传来，将我整个人摔在了沙发上面。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黑衣男人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摁在沙发上面，我急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两只手偏偏也动不了。 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心里面只有这一个想法。 第159章认错人？ 我哑着嗓子拼命挤出几个字，“你，咳咳……..认错……认错人……..了。” 我的声音几乎全都淹没在了喉咙里面，我猜他根本没听见。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我掐死你，这样你就能永远陪着我了。” 这人一定是疯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双眼，这张面具的后面似乎是一个魔鬼一样，满是鲜血。 “我会把你的骨灰随身带着，带到我的婚礼上面，怎么样？” 他带着一个蓝色的脸谱面具，我只看得到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有酒气扑面而来。 他喝酒了，而且不少。 醉酒的人脑子里面是迷糊的，手上的力道也是没轻没重的，我根本不期待他能对我手下留情，我只能拼命地挣扎，双脚乱蹬，似乎踹到了桌上的啤酒瓶，“哗啦啦”碎了一片，巨大的响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的听觉和身体都渐渐有些麻木了，双腿也渐渐没有知觉了，渐渐开始僵硬。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怎么回事，阿飞在里面？” 我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很熟悉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什么不能进，他干什么？” “荣少，荣少，您不能进去……..” 我听到房门“砰”的砸在墙上的巨响，过了片刻，我的身上猛地一轻，带着我的脖子朝着地上摔了过去，我死死地拽着沙发的边缘才让自己的脑袋没摔在地上，但是我的脑袋狠狠地磕在了桌角上。 头晕目眩，眼前忽然一阵漆黑。 空气扑到鼻腔里面，我的喉咙里面猛地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几乎要让我呕吐出来。 神经有那么一瞬间是麻木的，我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桌角，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有些干呕。 黑衣男人摔在我的身旁，被一个高大的声音拽着摁在茶几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弄出人命，你自己最近是什么状态自己不清楚么？又特么喝酒了，不长记性！” 我的神志渐渐清醒，这个男人的声音我很熟悉。 巨大的阴影中，他的身影逆着酒吧包厢的光，脸上同样带着面具，同样是个脸谱的面具，是白脸的面具，看着有些渗人，我攥紧了衣角，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我不会放她走的。” 我此刻已经猜到黑衣男人的身份了， 韩旭飞，肯定是他。 那么他把我认错成谁了？ 没等到我想明白，荣智良的声音在我头顶的上方响起，“你是周子涵么？” 我怔了怔，缓缓抬起头，有些不敢去看荣智良的眼睛，我猛的摇了摇头。 “看到没，她根本不是周子涵，喝多酒看见个女人就是周子涵，韩旭飞你是不是疯了，上次那个女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完，费了多少事你自己不清楚么？” 韩旭飞靠在桌角，脸上的面具已经掉落在一旁。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病态的苍白，像是那种常年生活在室内的病态，看着弱不禁风，似乎推一把就会倒，难以想象这个男人刚刚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捂着自己的脖子，感觉一阵后怕。 荣智良居高临下地扫了我一眼，不耐烦道，“你先出去，这儿发生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我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爬去。 “她就是子涵！” 韩旭飞挣扎着要从茶几上爬起来，我害怕地朝着门口飞奔，但是没有快过韩旭飞的速度，他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 那一瞬间，我脸上的面具被拽掉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韩旭飞，与此同时，他的瞳孔放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渐渐出现颓然的神色。 “你不是……..” 我低着头，长发挡住了自己的脸，我期待刚刚荣智良什么都没看见。 韩旭飞放开了我的胳膊，我一把抓着门柄就要出去。 “等一下。”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冷冷地响起。 我心中一沉，感觉浑身的细胞僵硬住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随着荣智良脚步声一点点的放大，我的体温渐渐凉了下来。 “转过来。” 我握着门柄的手僵硬的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样，身后的阴影越来越大了。 我猛地一下打开了房门，朝着门外迈出自己的一条腿，准备飞奔。 天方夜谭。 荣智良拎着我就像是拎着小鸡一样，直接将我摔在了沙发的角落上。 “想去哪儿？”他冷冷的看着我，眼眸中是极致的嘲讽。 我扯着嘴角，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笑出声来，也说不出任何话。 荣智良一步步朝着我靠近。 身侧响起韩旭飞的声音，“她是谁？有点眼熟。” 居然能让韩少有眼熟这种说法，可见我大学的时候疯狂程度，在大学绝对是广为传唱的。 但是这会儿的我顾不上自豪，满心都是恐惧。 “怎么，刚跟我分手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来这儿找下一个金主了？” “我是来找人的。” 我说了这句话之后，荣智良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他偏过头看着我身旁的韩旭飞，“王涵之也来了？” “没有，没叫他，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聚会你忘了，懒得热脸贴冷屁股。” 我不明白为什么荣智良听到我说找人他的第一反应是问王涵之在不在。 他盯着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传成这样到酒吧来，什么样的男人能看得上？” “我真的是来找人的，韩少认错人了，所以是一场误会，我，我先走了。” 我双手撑着沙发，试图起身。 一只宽阔的手掌摁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顺着他的这股力气直接倒在了沙发背上， “来都来了，喝两杯？” 我看着荣智良，他正在解开自己的面具，惨白的面具被丢在脚下，一张脸阴沉森冷让人胆寒。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僵硬的。 “喝了你就放我走？” “看你喝多少了。” “你……..” “你不是自称酒量好么，这一瓶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么，喝了吧，喝了我就放你走。” “疯了吧你” 我看着那一瓶洋酒，这一瓶喝下去我绝对要进医院。 “或者在这儿伺候我啊，今天晚上在这人把我伺候高兴了，明天早上带着小费走，这笔买卖，很划算。” 荣智良的嘴角带着鄙夷的冷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我颤抖着摸到酒瓶， 不就是喝酒么，喝吧，林莞，咬咬牙就过去了。 第160章你不怕死么？ 我握住酒瓶，看了荣智良一眼，心里面有一丝期待，或许他只是有些不忿，其实并没有打算让我把这一整瓶酒喝下去。 但是他朝着我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冷漠，疏离，带着几分鄙夷。 我咬咬牙，瓶口触碰到我有些干涸的嘴唇，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酒入口，渐渐漫过喉咙，我能感受到冰凉的液体在我的肠胃中流淌过，整个身体瞬间凉透，随着酒精的效果渐渐显现出来，身体渐渐回温，慢慢的从胸腔顶上来一股燥热。 我握着酒瓶猛地停下来深吸了几口气，眼前有些模糊。 荣智良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双手交握，放在交叠的双腿上，整个人很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聊的戏剧一样，面无表情，仿佛还有些倦怠。 “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别忘了我是给了你第二个选择的。” 他的目光从我手中的酒瓶上划过，仿佛在嗤笑我的不自量力。 酒瓶里面还有三分之二的酒，我知道荣智良不会给我第三种选择。 角落里面的韩旭飞独自一人喝着酒，似乎我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也不会引起他的任何兴趣一般，他很像一个没有神经的人，阴暗麻木。 我很讨厌被人当成玩偶一样，但是人越讨厌什么，最后就很容易变成什么。 就像现在，我又落入了荣智良的手中被他玩弄，我想起他那天从周子涵家里走的时候说的话。 “林莞，以后别让我再遇到你。” 他不是气话，不是在开玩笑。 我握紧了酒瓶，重新将辛辣的液体灌入我的喉咙里面，快速，迅猛，这样可以让我有暂时的麻木，感受不到太多的气味。 我不知道喝了多久，我相信荣智良也没想过我会真的把这一整瓶酒都喝完，酒瓶“哐当”一声，被我砸在桌面上。 “荣少，您吩咐的事情哦做完了，生意人最注重诚信，我可以走了吧？” 胸口和喉咙里面像是有一团火焰一样在灼烧着我的身体，我强撑着说完这句话，等待着荣智良的反应。 “滚。” 他低低的吐出一个字，似乎对于极尽的厌烦。 我冲着他扯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荣少。” 我走到门口，尽量让自己的脚步稳健，开门的那一瞬间，几乎要摔倒。 “林莞。”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的眼前有一连串的脚步声，人影都是恍惚的。 最后我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勉强站稳了身子。 我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扶着我的人。 是韩诚阳。 “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诚阳怎么来呢？我还要问你是怎么来的呢？”韩诚阳的身侧响起周子涵的声音，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喝了多少啊，跟谁喝酒呢？”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想起了包厢里面的男人。 “走。”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攥住了周子涵的胳膊，“走，快走。” 周子涵微微一愣，“干什么呢？” 要是让韩旭飞看到周子涵，后果不堪设想。 周子涵似乎并不明白我的意思，她皱了皱眉，反手攥住了我的胳膊，“喝多了吧，走吧走吧，赶紧回家，还想着今天给你介绍我老公的，你看看你，尽给我丢人。” “子涵！” 正说着话，一道森冷的声音闯入，我回过头，是韩旭飞，站在门口，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一眨不眨，仿佛要将周子涵生吞活剥了一样。 周子涵搀扶着我的双手猛地一僵，我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安。 “我等了你很久了。” 韩旭飞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层传来的一样，我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群人包围住，连拖带拽地关进了包厢。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我今天真的是不宜出门。 韩旭飞扶着我站在角落里面，我勉强站得稳，眼前时不时就要恍惚一阵儿，并不听得太清楚韩旭飞跟周子涵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会来。” 跟一开始认错人见到我的疯狂想比较，此刻的韩旭飞似乎安静了很多，安静的有些诡异。 但是最诡异的绝对不是他们俩，而是角落里面，我跟韩旭飞以及荣智良组成的一个三角。 我几乎已经猜到了荣智良要说什么。 他握紧了杯子，让我有种那杯子就是我自己的错觉，他想要捏死我。 “放开她。” 荣智良这话是看着韩诚阳说的。 “你是谁？”韩诚阳礼貌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防备。 我知道韩诚阳是个礼貌谦恭的人，不会动手不会骂人，但是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他沉着冷静的气场让我刮目相看，他是个很有担当和勇气的男人。 “这话不是应该我先问你么？”荣智良从沙发上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他比韩诚阳高出一些，气场上也更加强势，我看到他这样，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韩诚阳的袖口。 韩诚阳的一只手握紧了我的手指，似乎是在安慰我。 “韩诚阳，银信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银信？”荣智良的眼神微微一变，目光扫到了我的身上，“林莞，看不出来瞒着我干了不少事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从不藏着掖着。 “跟我装什么清纯小白兔？银信的李总跟王涵之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搭上银信的我们都心知肚明，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林莞，你也就能瞒着这种没什么脑子的律师了。” 我低着头，不想跟荣智良争辩，但是我的浑身都在颤抖，他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韩诚阳再次握紧了我的手指，缓缓开口，“这位先生，不管林莞之前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羞辱一个女人，这样的行为未免太恶劣，你知道行为严重在法律上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么？” “哟，胆子挺大，你知道自己现在自身难保么？” “合法公民在任何情况下都受到法律保护，我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问题。” “你不怕死么？”荣智良的手中玩着一把瑞士军刀，寒光闪闪的。 第161章你的选择 我下意识护着韩诚阳往后退了一步。 一瞬间，有人将我跟韩诚阳分开，两个黑衣大汉，将韩诚阳的双手一左一右反剪在身后将他摁地不得不朝着荣智良低头，而我也被一个大汉挟持住了。 “荣智良，你疯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荣智良，他瞥了我一眼，然后一步步朝着韩诚阳走去，瑞士军刀在韩诚阳的脸上拍了几下，我清晰地听到厚重的刀片跟皮肤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韩诚阳皱起了眉头。 寒光一闪，我克制不住自己，尖叫了一声。 远处的周子涵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站起身来，惊呼了一声似乎想要过来，但是被韩旭飞拉住了。 韩诚阳的脸上渐渐浮现血珠，血迹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我攥紧了拳头奋力地从抓住我的男人手中挣扎，挣扎，挣扎。 但是没有用，他的力气很大，是专门受过训练的。 荣智良从茶几上扯了几张纸，擦拭着刀身，小巧瑞士军刀在他的手中玩的十分熟练。 “韩律师，你知不知道，当权力达到顶峰，金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荣智良的声音冰冷无情，带着嘲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我的脸上扫过。 在他面前，我们这些在社会上遵纪守法奋斗打拼的人，都是蝼蚁，都是草芥，不值一提。 “荣智良，你疯了，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愧疚满满，我不过是才认识韩律师两天，他我为什么来这儿我也不清楚，但是荣智良把对我的怒火撒在了他的身上，这一点毋庸置疑。 荣智良抬起手臂，食指放在嘴唇上，“嘘。” 我痛苦地看着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绝望。 “你最好闭嘴，否则的话，我的手抖，下一刀就不知道会落在哪儿了！” 我不敢说话，死死地咬着牙，看着韩诚阳，他血流满面的样子，触目惊心，让我心里越发的愧疚。 “道德呢？”韩诚阳隐忍的声音忽然响起，“人都有良知，你杀了人，手上沾了血，晚上不会做噩梦么？” “内心足够强大的人，不惧怕鬼神之说，封建迷信害死人，怎么，小学没读够？” “冷血，”韩诚阳冷漠地盯着荣智良，缓缓吐出两个字。 荣智良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扫过桌上的酒瓶，“哗啦啦”一阵，玻璃瓶碎了一地的残渣，那些昂贵的酒在我的脚下流的到处都是，荣智良坐在茶几上看着韩诚阳，目光戏谑。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可以放你走。” 气氛有一阵诡异的安静，我是不敢说话，生怕荣智良再一次动手，而韩诚阳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我面前，给这个女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就可以走了。” 我怔了怔，没想过荣智良恨我恨到这种程度。 这其实不难，我望着韩诚阳，我希望他动手，我不愿意欠任何人的人情。 “做梦。”韩诚阳低声吐出两个字。 “只是一个巴掌而已，韩律师，你动手吧。”我忍不住开口劝道。 韩诚阳朝着我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意，“林莞，你不用劝我，就算这一个耳光真的能换我一条命，我也不能动手，任何时候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疯子。” 我还想说什么，耳边响起鼓掌的声音，一下一下拍在我的心脏上。 “真感人。”荣智良看着我，“韩律师你还真的是对她一往情深啊。” “这跟感情无关，这是我的道德底线，你这种冷酷无情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跟他才认识两天，他只是帮我打官司的律师，荣智良，我求你，有什么火冲着我来。” “现在肯求我了？刚刚喝酒的时候不是挺强硬的么？” “.………” “很可惜，刚刚的条件是刚刚的游戏，现在，我不喜欢这么玩了。” “你想怎样？” 我几乎已经心灰意冷，只要能让荣智良放了不相干的人，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他。 他走近我，靠在我的耳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暧昧，热气在我的脖颈里面乱窜，可是我浑身的血液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凝固。 “林莞，我有个客户，喜欢身材好的女人，要是你能帮我把合作谈下来，我就放了他。” “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冲我来，你放了她。”韩诚阳的声音在我的耳中渐渐模糊，我的脑子里面只剩下荣智良的声音在不断地循环。 “好好考虑，我不着急，在你考虑的时候我可以试一试我的刀。” 那把寒光闪闪的瑞士军刀在我的面前一晃而过，我猛地一僵。 “我答应你。” 荣智良的眼神是冰冷的，似乎有些诧异，手中玩刀的动作微微一滞，他沉默了一会儿，一双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是想要看到我的心里面去一样。 几秒钟之后我听到他吐出三个字，“让他走。” 两个摁住韩诚阳的黑衣男人松开了他。 韩诚阳有些不敢置信，他皱眉问道，“林莞，你答应他什么了？” “没什么，你先走。” “不行。” 韩诚阳坚定地看着我。 我知道荣智良的耐心已经不多了，“放心，我只是跟他谈谈，有些事情还要处理好。” 韩诚阳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甚至朝着我的方向走了两步，荣智良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的路，“让你滚还不滚，怎么，活腻了？” “你想对林莞怎么样？”韩诚阳丝毫不怵。 荣智良皱起眉头，反手揪住了韩诚阳的衣领，他的神色中隐忍着暴戾。 “荣智良，”我有些紧张，声音都在颤抖，“你答应过我。” “让他滚。”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之后把韩诚阳丢给了两个黑衣男人，那两个人不顾韩诚阳的挣扎直接将他丢出了包厢，然后他再没能进来。 “时间还早，坐吧，聊会儿？” 荣智良看了我身后一眼，抓着我不放的那个男人松手了，我揉了揉自己发胀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朝着沙发走去。 我本来就要等周子涵，这会儿走不走都一样。 荣智良饶有兴致地盯着我，倒了一杯酒放在我的面前，“这个律师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呢？” “你要的我答应了，别的，没什么可说的。” 我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沙发缝里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僵硬的。 荣智良是个恶魔，我命里的劫难。 第162章旧爱新欢 我说完之后，荣智良嗤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跟我们这边动刀动枪的阵仗不同，周子涵跟韩旭飞从一开始就很安静地坐在远处交谈。 包厢很大，最开始我们这里很嘈杂，各种酒瓶碰撞碎裂的声音，加上我恍惚的心神，不太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此刻安静下来，隐隐听到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周子涵，差点惊呼出声。 是她打了韩旭飞一巴掌。 我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 荣智良不耐烦地踢了我一脚，“坐下，不关你的事。” 他这一脚很轻，就是轻轻地碰了我的小腿一下。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坐下了。 周子涵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可以解决，她肯定不希望我插手。 我心里很害怕韩旭飞会对周子涵做出疯狂的举动，他这种人比荣智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相信刚刚有一瞬间他是真的要杀了我，要不是荣智良及时出现，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我有些忐忑地攥着自己的手，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子涵那边的动作。 他们的声音很小，我听不见在说什么。 后来周子涵的老公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皮特，真人比照片上面黑一些，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到很白的牙齿，高高壮壮的大块头，一头栗棕色的短发，剪得很清爽，身上穿着灰色的半高领针织毛衣，白色的长裤，白色的篮球鞋，很阳光，很健康，扑面而来的阳光。 我见到皮特的时候才理解为什么三年的时间，周子涵可以这么快从一个沉默寡言腹黑阴暗的冷美人变成一个开朗地让人想不起她的从前的人。 门是被踹开的，荣智良和韩旭飞的几个保镖在门口躺的七零八落。 “宝宝。” 这是皮特对周子涵的称呼，很肉麻，很恶心，但是那一瞬间我很感动。 周子涵站起身，迅速走到皮特身边，脸上有些慌张，似乎是担心皮特误会。 “皮特，我……..” “需要帮忙么？”皮特只是说了这一句话，里面包含了他对周子涵所有的信任，我很羡慕。 周子涵眼中是感动，她摇摇头，“你等我一下。” 皮特点点头，退到了一旁，此时我是站起身的，皮特朝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看他的目光似乎是认识我的。 大概是周子涵提过我。 “都是旧爱新欢，今天这戏不错。”我身后响起荣智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似乎就是对一场舞台剧的点评一样。 我不知道周子涵跟韩旭飞说了什么，他没有继续纠缠，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我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颓然，尽管他本身就是个满身颓废的男人，但是这次看到的就像是心如死灰的颓然。 我走的时候荣智良在我身后说了一句话，“我会联系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我后背僵了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起脚离开包厢的。 后来周子涵告诉我她今天原本是要来见韩旭飞的，按照约定的，她也带来了那个凤凰的面具，可是在酒吧门口她忽然就后悔了，所以将面具丢进了垃圾桶，没想到在酒吧包厢里面刚玩了没一会儿，包厢忽然停电，再开灯的时候，皮特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玫瑰和蛋糕，和一双真诚爱慕她的眼睛。 “为什么突然就后悔了？” 周子涵是个为爱可以飞蛾扑火的人，我以为她会奋不顾身放弃所有。 “因为不爱了。”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周子涵，那个喝多了一直叫着韩旭飞名字的女人，告诉我说她不爱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在酒吧门口忽然发现自己不爱了的，阿飞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其实以前我也不知道，我突然明白阿飞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和她在一起玩，不需要未来，而我当年认为爱一个人就是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对方，不管对方需不需要。” 周子涵这番话说的有些深，但是我听懂了。 韩旭飞不愿意跟周子涵提到未来，是因为他害怕未来，也并不想为了周子涵跟家里争取一些什么，说到底，一个衣食无忧可以任性妄为的生活对他来说比周子涵重要得多。 “他告诉我他这辈子真的喜欢的东西很少，所以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很久之前我还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对他来说很特别。” “可是后来遇到皮特以后我发现皮特喜欢的东西也很少，对每一样也很执着，但你知道他跟阿飞不一样的一点是什么么？” 周子涵问我的时候，我愣了一会儿，“他愿意为了你放弃那些喜欢的？” “不是，”周子涵摇了摇头，眼里都是笑意，“他会想尽各种办法让我跟他一样喜欢那些东西，跟我分享他的快乐，如果我真的不喜欢的东西，他很少让他们在我眼前出现。” “如果是你和他喜欢的别的东西做个抉择呢？”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残酷，但是其实这个问题很普遍，就像是游戏和女朋友哪个更重要一样，其实选择很简单，凡事都有轻重之分。 “皮特追我的时候，我说我不喜欢依赖家里的男人，他第二天就办好了所有的交接手续，他们家族集团的股份资产全都归还了他父母，集团的管理事务交托给了他的哥哥姐姐们，走到我面前朝着我展示他那两个比脸还要干净的口袋，说要借住在我家。” “你让他住了？” “当然没有，他在我住的公寓院子里面跟房东太太的狗待了一个晚上。” “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皮特是白手起家的，我当时还在念书，白天他找了一份商场男模的工作，晚上他跟我一起在酒吧兼职，我唱歌他也唱歌，每次赚的都比我多。” 周子涵提到皮特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我相信她是深爱着皮特，她的安全感来自奋斗了很多年的自己，可是她的幸福感是真的完完全全来自这个真心诚意爱着她的男人。 周子涵跨越了万水千山去疗伤，找到真爱，然后对往事释怀。 而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跟荣智良好聚好散。 第163章新的进展 周子涵的老公回来之后，我觉得自己被虐成一条狗，每天恨不得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吃零食看电视剧，完全不想踏出房门一步。 “老公，你帮我看看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宝宝穿什么都好看。” “老公，帮我倒杯水。” “………” “老公……..” 我真的很想问一句，周子涵你自己没手么？ 皮特没有回来之前，她完全不是这样的。 “你懂什么？在男人面前就是要表现的弱势一些。” 周子涵扶着面膜对着我翻白眼，恨不得把眼球翻转个三百六十度的绝技出来。 “我觉得我还是赶紧找到工作然后搬出去吧。” 这么跟他们夫妻俩待上一个月，我肯定得疯了。 “扯淡，”周子涵拍着脸上的面膜，“找到工作就能拿到工资啊你？在这儿住着吧，你不是忙着打官司呢么，官司结束以后再搬出去吧，这么大房子不够你住，非要出去找罪受？” “我是受不了你们俩腻歪好不好，我神经都快错乱了。” “哎呀，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跟皮特明天呢就要去公司了，新的厂房还没装修好，我们要去盯着，还有原材料供应商还没洽谈好，今晚将会是我们最后一个闲散的夜晚，我要好好享受。” 我看了周子涵一眼，“那你再去敷一张面膜。” 周子涵掐了我一把，“你当是吃饭啊，吃了就到你肚子里。” 我笑着躲开了，“行了行了，我明天要面试，不跟你闹了，我要早点睡了，赶紧去找你老公度过你最后一个闲散的夜晚去。” “我不，今晚，你伺候我。” 周子涵像像是口香糖一样挂在我身上不肯走，又闹腾了好一会儿她才走了。 关了灯躺在床上，我又开始了这些天每天循环的忐忑不安。 荣智良一直没有联系我，有时候我觉得有些侥幸，或者他想通了，不想再跟我纠缠了，又或者是他没有我的电话号码。 但是很多时候我觉得他只是在等一个我猝不及防的时机，打乱我所有的计划，将我平静的生活再次搅乱的天翻地覆。 循环的噩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又是一身的冷汗。 洗澡换衣服化妆，我出门的时候周子涵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这么早？谁家面试这么早啊，吃早餐了没？” “吃了吃了，你回去接着睡吧，九点还早，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厂房的装修么？” 我穿上高跟鞋系好了围巾拎着包准备出门。 身后传来周子涵的尖叫声，“九点了？天呐怎么没人叫我。” 我换了衣服起床吃饭的时候皮特已经在场吃饭了，很明显就是不想要把周子涵吵醒，八成还偷偷关了他的闹钟。 听着身后周子涵给皮特打电话埋怨的声音，我无奈的笑了笑，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面试约的是十点，门口坐地铁过去半个小时，差不多能体检十五分钟到。 我是网上投的简历，投了一个礼拜了，对方一直都没有给回应，我以为没戏了，没想到昨天中午收到了回复，这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是个大公司，中外合资企业，大概算是我找的那些公司里面最好的一个选择，周边的房子租金也不太贵，靠近地铁口，不管是再远一点的地方租房子还是就近找，对我来说都是很好的选择。 来面试的人还不少，前面的出来之后，后面的人都没有跟着问经验，这跟我刚毕业的时候不一样，来这儿的都是有经验的了，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没有谁肯把机会让给别人。 我来的不算晚，但是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才进去，每个人都是单独面试。 给我面试的是个女人，画着职业妆，眼妆有些凌厉。 “林莞？” “是。” “你等一下。”她拿起我的简历看了一眼之后忽然丢下一句话，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面试的地方走了出去，然后换了一个男人进来。 男人看着挺和蔼的，“丽丽有事被经理叫走了，临时换成我给你面试。” 我心里有些诧异，那个女人也没有接电话也没人来叫她，她怎么知道自己被经理叫走的？ 但是我也没时间想太多，这个看着和蔼的大叔开始给我面试。 “我叫赵佶，是人力资源的副总监，” “赵总监。” “不用这么客气，公司人都叫我赵哥，你一样就行，说不定就一起工作了。” “赵哥。”我知道这些都是客套话，这种混到副总监级别的，都是老油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林莞，二十五岁，结婚了么？” “结了。” “有孩子了么？” “没有。”我摇摇头，“但是二十九岁之前不打算要。” 赵佶点了点头。 这都是面试的套路问题，简历方面都写得清楚，唯一没有写清楚的就是这些私生活方面，我也算是有工作经验的人，原来公司也有人力资源，听他们聊天我也知道是想招聘什么样的人。 我要是说自己离婚，没孩子，在本地没房子，公司基本上不会考虑我，不稳定，随时可能收拾东西走人，这是公司的一种成本浪费。 “你应聘的是策划岗位，有考虑过别的方面么？” “就我自己的工作经验来说，策划比较适合我，别的方面如果有合适的，我也能胜任的挑战一下也可以。” “比如说公司的公关部门呢？主要是对公司的形象进行维护，其实跟你做的策划也有相近的地方，很多方案也是需要公关部门的人出点子的。” “公关这方面，应该不是我的强项，我想还是考虑一下原本的岗位。” 我有些抗拒，我听说过有些公司的公关就是出去陪客户喝酒，但是一般只需要花瓶就够了，我的姿色我还是清楚的，也就算是清秀，而且我今天特意穿的很保守，也看不出来身材。 “我们公司的公关部门人才稀缺，一般来的话工资最低是八千，像林小姐这种有策划方面经验的，我们可能适当的满足你的要求，待遇方面可以再谈。” “八千？” 我有些犹豫，我原来的那份工作一个月六千，扣掉所得税，五险一金之后每个月只能拿到四千多，但是当时不用交房租，日子还是过得很好的。 现在不行，现在我的工资没有六千以上根本没办法生存。 第164章 去人力资源部报道 “季度有季度奖金，五千到一万不等，年底也有公司分红，我们公司的福利还是不错的。” 说的我很动心。 “具体工作内容呢？” “我们公司是不需要公关部的员工陪顾客喝酒的。”赵佶仿佛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特意解释了一遍，“但是工作也算不上轻松，我们公司的公关部跟广告部是合作的，很多时候需要公关部出人协助广告部做一些活动，基本上就是产品推广，或者公司形象推广。” 也就是说是做幕后的，帮助做一些活动。 这个还可以接受。 “那我原本应聘的岗位不行么？”我有些迟疑着问道。 “林小姐应聘的个岗位有很多人都在应聘，我只是觉得林小姐的气质方面比较适合我们公司的公关部。” 这个赵佶看着不像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光天化日的也不至于，我有些犹豫，毕竟工资很高，最低是八千。 我挺缺钱的，在底线范围之内都可以接受。 “一万五一个月，我可以考虑。” 我只是拼一把，很多时候要工资就是自己敢开口，对方或许不会同意，但是可以讲讲价。 “可以，合同今天就可以签。” 我原本以为赵佶会再考虑考虑，没想到他特别爽快就答应了，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迷迷糊糊就点头同意了。 合同拿上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我仔细把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陷阱之后才签了。 合同里面保障了我的人身安全，特意表明了没有出去陪客人喝酒吃饭的要求。 “林小姐，下周一就可以来上班了，到时候直接到人力资源部报道就可以了。” “好。”一直到走出公司我都是茫然的，虽然合同一式两份清清楚楚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依然很担心，很不踏实，那份合同似乎都是在保障我的利益，很没道理。 刚出了公司，就接到了韩诚阳的电话，约了一起吃饭，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每次吃饭都是他付钱。 “我刚找到工作了，我请你吃饭好了。” “不行不行，吃饭怎么能让女士付钱呢？”电话里面他就跟我急了。 争执了一会儿之后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这样吧，我去超市买菜，我给你做顿饭吧。” 韩诚阳这才同意了，但是坚持要跟我一起去买菜。 他来接我，我没跟他提到太多关于工作的事情，聊了一些关于案子的进展，证据已经在收集，韩诚阳已经联系上了自己在外地的朋友，说是可以帮我找到酒店的开放记录。 两人一起逛超市，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跟韩诚阳在一起其实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我跟他的喜好差不多，周子涵告诉我韩诚阳自己也会做饭。 “我做的不太好，子涵说的你就当是开玩笑。” “能愿意自己下厨做饭的男人很少的。” 特别是单身的男人，大多数过的挺邋遢的，没钱的吃泡面外卖，有钱的下馆子，能自己一个人把生活过的平淡但是不乏味的实在是太少了。 韩诚阳是个极品，这句话是周子涵说的，皮特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 “要不简单点儿我们就吃火锅吧。”韩诚阳拿着火锅调料看着我。 “你想吃火锅？” “比较简单，让你太累我不太好意思。” 我心里一暖，韩诚阳是因为怕我太累所以才想要吃火锅的。 “没事，就炒几个菜，很简单。” 买了排骨，白菜，牛肉之类的东西，我跟韩诚阳两个人大包小包地提着上楼。 韩诚阳自己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厅，装修的很简约，但是很温馨，刚进门他就从鞋柜里面给我拿了一双毛绒拖鞋。 我一看是女式的，以为是他前妻留在这儿的，“你前妻以前也住在这儿么？” 韩诚阳猛地抬头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新买的，之前子涵说你会做菜，你不是说有空过来么，我就………” 他说了一半忽然滞住不说了，似乎有些尴尬。 我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气氛怪尴尬的。 韩诚阳干咳了两声，拎着菜朝着厨房走去，“我先去洗菜，你坐着歇会儿。” 我低着头应了一声，朝着客厅走去。 他猛地回头，“你喝什么？” 我下意识抬起头，偏偏他没走远，跟我的距离很近，我差点撞到他的下巴上面。 我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我忽然笑出声来。 他双手拎着东西，站在我面前笑的更傻。 这么一笑，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晚餐吃得红烧排骨，牛肉羹，炝炒白菜，番茄蛋花汤，简单的三菜一汤，很温馨，给了我一种很久没有的安全感。 周子涵告诉我说安全感是自己给的，可是这一刻，我的安全感是韩诚阳给的。 吃了饭，韩诚阳坚决不要我帮他洗碗。 “都让你做饭了，怎么能让你收拾呢，放着放着，我自己来就行。” 我看天色不早也就没有再坚持。 “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算晚，我坐地铁回去，子涵家就靠着地铁呢，不用这么麻烦。” 我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要是在外面吃饭或许顺便送我还行，这会儿特意送我就没必要了。 但是不管我怎么说，韩诚阳依然坚持，一直跟了出来。 一路开到周子涵家门口，外面的夜景很漂亮。 顾城是省会城市，文化底蕴深厚，快圣诞节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内也喜欢过国外的节日，我看到外面商铺装点着圣诞的装饰才想起快圣诞节了。 我跟徐嘉奕已经离婚小半年了，天翻地覆的日子最近好像平静了一些可以的话，希望一直这么平静吧。 “我到了。” 周子涵家距离韩诚阳家半小时路程，伸手解开安全带的时候，韩诚阳忽然说了一句，“明天一起出去走走吧。” “嗯？”我有些诧异。 韩诚阳约我每次都是因为案子，还有一次就是跟周子涵夫妻俩的聚餐，这种理由还是头一次。 “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我就是看了天气预报明天的天气不错，去爬山的话应该挺好。” 大冬天的爬山，倒是挺锻炼身体的，但是我的体力其实一般， 大概是见我犹豫，以为我不喜欢，韩诚阳连忙改口，“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看电影也可以。” “爬山吧。” 开门之前我笑着看了韩诚阳一眼。 “那我明天来接你。” “好。” 第165章爬山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客厅的灯还开着，我看到玄关的鞋子，知道周子涵跟皮特已经回来了，这个时间，不在楼下，应该是在卧室，或许已经睡了。 阿芳还没睡，见我回来了，连忙走过来要帮我拿外套。 “林小姐，给我吧。”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你早点休息。” “那我去给您倒杯茶。” “行。” 我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上拖鞋走到客厅，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今天算是这么久以来，最顺利的一天了，心里有些高兴。 “哟，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鬼混啦？”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二楼传来。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周子涵。 她此刻正趴在二楼主卧门口的铜制金色镂空围栏扶手上面冲着我笑的一脸的暧昧。 “还不睡觉？你不是这两天都要很忙么？打算明天又起不来了？”我调侃她。 周子涵朝着我扬了扬眉毛，“少给我转移话题，诚阳的车子，我可是认识的，这么大晚上的，林莞你可以啊。” “就是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我从阿芳手上接过茶杯，看到阿芳也在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调侃林莞了。”皮特的身形出现在周子涵的身后，似乎是刚洗完澡出来，很自然地一只手搭在周子涵的肩膀上，朝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周子涵这人，外表冷淡，心里其实是个大花痴，我从她忽然变了的眼神里面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她朝着我眨了眨眼，勾着皮特的脖子直接进了卧室，丢给我一句话。 “机会要好好把握啊，当幸福来敲门，你可别不在家。” 我无奈地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水，然后起身回房。 手机上有韩诚阳发来的短信，“晚安。” 我犹豫了一会儿，回了同样的话。 生活总要继续，我要新的开始。 刚睡下没多久，耳边忽然响起铃声，我看着陌生的来电，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确定这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林莞林小姐么？” 刚接起电话，那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女人声音，很和善。 “你是？” “林小姐，是这样的，您上午来我们公司面试已经通过，原定是周一过来上班，但是明天下午有一个员工聚餐的活动，可以促进新老员工之间的交流，我在统计名单，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呢？” “这个活动一定要去么？”我皱起眉头很为难，“我明天还有事情。” “这样啊，如果事情不是太重要的话，还是应该来一趟的。” “我考虑一下吧，要是去的话，我会打电话联系你的。” 这种活动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我跟韩诚阳既然已经约好了，就不能爽约。 挂了电话，我直接关机睡觉。 合同都签了，谁搭理这种没用的活动？ 一夜好眠，找到工作我就能安心，好像一切都已经步入正常的轨道了一样。 次日一早，我起床洗漱，还没换好衣服，已经听到楼下有韩诚阳的声音，在跟周子涵说话，周子涵穿着冬天的棉睡衣，在沙发上喝咖啡。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好的八点么？” 我站在二楼绑头发，有些忙乱。 “我给你带了爬山的衣服，你到子涵这儿来应该没准备这些。” 韩诚阳的手上提着一个硕大的背包，看着我笑的很温柔。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毛衣大衣打底裤裹了一层又一层，是不太像是登山的样子。 再看看韩诚阳，穿着一身蓝色的冲锋衣，白色的休闲长裤白色的运动鞋，头发蓬松清爽，整个人充满了朝气。 周子涵在一旁笑的暧昧，“看看，诚阳多么细心，也不知道将来谁有这个福气嫁给诚阳，某些人可要抓点紧啊。” 这么出卖闺蜜的女人，我也就见过她一个。 我瞪了她一眼，下楼拿衣服。 “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嗯，不着急。” 从韩诚阳手上接过背包，里面沉甸甸的，我到房间里面打开发现是全套的装备，运动鞋冲锋衣，速干衣一整套都是齐全的，冲锋衣很保暖，里面有一加绒，是粉色的。 我换好衣服之后对着穿衣镜看了好一会儿，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清爽干净的自己，以前的公司很少组织户外活动，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爬山了。 从周子涵家到最近的岱山要半个小时，岱山是顾城四a级著名风景区，今天是周六，爬山的人很多。 “早上给你打电话没打通。”韩诚阳一边开车一边问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说这话我才想起我昨天晚上关机到现在还没开的事情。 “呀？”我惊呼了一声，匆忙翻开背包拿出手机，果然，还没开机。 韩诚阳原本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后来看我忙着开机，也就明白了。 “睡觉有关机的习惯挺好的。” 我讪讪一笑，没多解释，其实不是有关机的习惯，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准确的说是从北极之星酒吧回来直呼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我每天晚上不关机睡不着，我怕荣智良找我，一晚上我都会各种辗转难眠，索性就直接关了机。 “岱山你以前去过么？” “去过，我大学在顾城念得，刚来的时候去过很多次，后来就很少了。”当年刚大一的时候我跟室友一起来过岱山几次，后来跟室友不处了，周子涵每天都忙着兼职没空跟我出来，我也就成了宿舍最宅的一个人了。 “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可以到天文台上看星星，带上帐篷，特别美。” 韩诚阳形容岱山顶上的星星时十分陶醉，让我也很向往。 “你常去么？” “也没有，以前念大学的时候跟室友没事做会去研究研究，那会儿是天文社的，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韩诚阳对于自己的陶醉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忽然回过神来，抱歉地看了我一眼。 他开车很稳，保持着正常的速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保持着聊天的频率，不会让我感到尴尬，也不会让我觉得他过度的热情。 这一点让我很安心。 在岱山山脚下的停车场停了车，关好车门，韩诚阳看了我一眼。 “重么，我帮你拿？” 第166章爽约 我背好了自己的背包，摆了摆手，“没事，这么点小重量。” 我只是带了两份周子涵让阿芳准备好的便当还有水，根本没什么重量。 倒是韩诚阳的那个包，下车的时候我顺手提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很重，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整个包比我的包大了一大圈，鼓鼓囊囊的。 “稍微等我一下，后备箱里面还有东西没拿。” “嗯。” 我站在原地，看着韩诚阳的身影出神，口袋里面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本地的号码，我的眼睛猛地僵住了。 “喂？”我浑身僵硬地接了电话。 “给你两分钟，你的十二点钟方向直走，走到尽头，然后右拐第二个停车位，上车。” “现在？” 我攥紧了手机，心里面慌乱地不行。 “别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的什么，要是不来，波及到你那位好闺蜜，或者你那位律师朋友，对了，律师朋友脸上的伤好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嘛！” 荣智良幽冷的声音让我浑身的汗毛倒竖，韩诚阳的脸上那道口子不深，只是当时流血流的多看着触目惊心的，休养了一个多礼拜已经好的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疤，我不知道是荣智良特意手下留情了，还是只是个意外。 但是那样的场景，我不想再看见了。 我攥紧了手机，在韩诚阳还在后备箱里面翻翻找找的时候扭头朝着荣智良说的方向跑去。 右拐第二个停车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幽暗阴沉，“一分半钟，速度不错。” 我顾不上说话，喘气的声音在车厢中渐渐平静。 “怎么，今天打算跟律师爬山？” “不关你的事。”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巧合的事件。 “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荣智良冷笑了一声， “上次不是说清楚了么？我有个客户，比较难缠，喜欢身材好的女人，你跟他吃顿饭。” “只是吃顿饭？” 我不信荣智良这么容易会放过我，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他这次想要整死我，不会留情。 “吃顿饭之后要做什么，那就看客户的心情了，我要你帮我拿到客户的签字合同。” “要是我拿不到呢？” “只要你按照他的要求做，你不会拿不到，除非你不想，”荣智良靠在椅背上看着我，双眼跳动着森冷的光芒，“那就想想你那位律师朋友，除了脸上之外还需要哪儿添点儿具有男人标志的伤疤。” “荣智良，你混蛋。” 我咬着牙，攥紧拳头看着他。 他满不在乎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意，“做生意的，不择手段，有什么不对？” 我没办法跟他交流。 车子开出去，甚至从韩诚阳的停车位旁边略过，我看到他一个人站在远处四处张望着，在寻找我的身影，心中忽然一阵苦涩。 要是早点遇到这么好的人，要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荣智良这个混蛋。 我的生活，可能会好很多。 我翻出手机，准备给韩诚阳发一条短信，还没来得及打字，一只手从我面前闪过，劈手夺过我的手机，直接扔出了窗外。 我怔了怔，“你疯了？” “我会赔你一个新的，” “我是在说这个么？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扔就扔？” 我不敢相信荣智良现在已经霸道到这种程度。 “怎么，想给律师发短信？我这个客户很重要，我怎么知道你拿着手机会不会泄露信息？这是保密性的。” 车子已经开出岱山的范围，我盯着荣智良看了一会儿，心灰意冷，扭过头看向窗外，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到了客户面前，你最好不要给我丧着脸。” “荣少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荣智良大概是要我去陪客户喝酒，趁机揩油也应该是会有，别的，我不敢往下继续想。 但我不敢反抗，韩诚阳自己一个人努力了这么久获得了自己现在的生活，我没有权利让他失去这些幸福安稳的日子。 荣智良这个人说到做到，他的背景，他的权利，高于顾城的法律，这一点，我相信他的威胁不是跟我说着玩的。 车子开了很远，大概开到了顾城的郊区，我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风景，心里面越来越忐忑。 未知的东西永远都是最恐怖的。 人的恐惧大多数来自于未知。 我们是中午的时候到的，是温泉山庄，但是不是上次他带我去的那一家，这次的这家明显比上次的那家更加豪华，看着很气派。 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我跟在荣智良的身后进温泉山庄的酒店。 “荣少，”荣智良的助理似乎已经恭候多时。 “胡总到了么？” “飞机晚点，小张刚接到人，现在已经在往这儿赶了，荣少您看是先用餐还是…….” “要等多久？” “半小时左右。” “等。” 酒店包厢里面铺着白色的桌布，我坐在椅子上踌躇不安，我很饿，也很紧张，越紧张的时候越想吃东西。 “过会儿你要见到的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商，胡总，胡总喜欢打高尔夫，喜欢红酒，挑他喜欢的说。” 我在荣智良的酒窖里面看到过很多著名的红酒，都是珍藏限量版，其中有两款是全世界的孤品，只有两瓶，单独摆在一个架子上面。 在他别墅的那些日子，关于红酒方面的知识普及，我现在可以算是信手捏来。 不管荣智良说什么，我只是低着头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并且听懂了，完全没有想要跟他说话的欲望。 又等了半个小时，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我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了荣智良一眼。 能不能让我先吃饭啊，干活儿总得吃饭吧。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似乎很鄙视。 “胡总还没到么？” “我打个电话问问小张。”一旁的助理拨了电话，走到一旁，不一会儿，助理匆匆回来。 “荣少，胡总说已经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直接去高尔夫球场了，我们怎么办？” 我感觉荣智良的脸色有些阴沉。 从他地脸色中我可以猜到这个胡总，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是肯定对荣智良很重要。 所以如果我搞砸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第167章被揩油 “去球场。” 荣智良没有给我吃饭的机会，直接带着我去了高尔夫球场。 我一路上都在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意识，满脑子都是肉包子。 高尔夫球场距离温泉山庄不远，开车过去就十分钟。 我们到的时候，小张跑了过来。 “胡总似乎心情不太好，飞机晚点的事情……” “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荣智良的助理反驳道。 小张低着头有些不敢看荣智良的双眼，说话语气也有些嗫嚅， “但是胡总刚刚提了一句，说是以前荣大少爷跟他谈合作都是派专机接送的。” 荣智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打量着远处正在打高尔夫球的一个身影，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从背影看，年纪很大了，帽子后面露出有些花白的头发。 “带她去换衣服。”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吩咐了旁边的高尔夫球场负责人，让她带我去换衣服。 我穿着早上准备去登山的冲锋衣，虽然不是正经打高尔夫球穿的那种衣服，但是我觉得穿成这样出现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对的。 我不想换，但是荣智良瞥了我一眼，冷声道，“让你换你就换，哪儿这么多废话？” 换衣服的时候我才隐隐意识到荣智良的意思。 我原来的冲锋衣将我整个人包裹的像是个水桶身材，他让高尔夫球场负责人给我的那件衣服，完全暴露了我的身材，纯黑色的一整套运动服，但是胸口紧绷，臀部微微翘起，其实这样的衣服，让我有些难堪。 我戴上了遮阳帽，跟着高尔夫球场的负责人坐车到了他们打球的地方，站在边上看了很久，直到荣智良朝着我招手我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我见到那个胡总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一双贼眼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这位美女是？” “我的秘书，林莞。”荣智良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 胡总朝着我伸出手，他的脸上满是风霜刀刻的痕迹，这年纪看着跟我爸差不多大了。 我不情愿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您好，胡总。” “这么一位大美女，以前怎么没见荣少带出来过？藏着掖着的，忒小气。” “这可真没有，刚刚就是带林莞跟您老一起吃饭的，结果您没来，我跟林秘书都还没吃饭呢，过会儿要是打的不好，您老也别见怪。” “不怪不怪。” 胡总摆了摆手，他双手撑在高尔夫球杆上面，看着我，露出笑意，“林小姐平时打高尔夫么？” “没有打过，”按照荣智良说的，我不能说自己没兴趣，所以我立马补充道，“但是我很感兴趣。” 我刚说完这话，胡总眼中有光芒一闪，抬起一只手朝着我招了招，“既然这样，那我教你怎么样？” 我站在原地不动，很抗拒接近这个胡总。 荣智良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胡总的高尔夫球技术，整个国内专业的选手几乎都赢不了他，得到这种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赶紧谢谢胡总？” 我怔了怔，看了荣智良一眼，然后朝着胡总走去。 “来来来，这个握住球杆的姿势一定要学的准确，否则的话很容易伤到自己。” 胡总握住我的双手，带着我握住球杆，一只脚踢了踢我的后脚跟，摆正了我的姿势，他身上有浓重的香水味，女人的香水味，呛得我一阵难受。 “还有这个腰，注意要用腰的力量，挥杆，哎，对。” 我忍住心头的厌恶，感受着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腰从我的身后，将我整个人包围住，耳边有难闻的烟草味。 第一杆挥出去，胡总大加赞赏。 第二杆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朝着我的腰下面移动了。 我看了一眼荣智良，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要帮我的意思。 “胡总，”我的声音叫住了他的动作，我转过身笑了笑，“那边好像光线好一点，我们去那边看看？” 趁着说话，我脱离了他的掌控。 胡总点点头，“好。” 朝着没人的地方走，他当然不会拒绝。 到了地方之后他又想跟一开始一样揩油，我脑子里面飞快地运转，把球杆递给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甜腻，“胡总，我觉得自己总是打不好，要不您打给我看看，我们荣总说您技术非常好呢。” 果然，这个胡总喜笑颜开，眼尾处的皱纹褶皱在一起，看着十分恶心。 我扯了扯嘴角退到了一边，一边鼓掌一边开始跟他聊红酒的事情。 这样一来倒是分散了他不少的注意力。 人的体力有限，胡总看着都快五十了，打了一会儿自然也就累了，提出要去泡温泉。 走的时候荣智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仿佛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威胁。 “让小林陪着我就行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到了温泉酒店，胡总交代了身边的人，让他们都离开。 我攥紧了自己的衣角，看着荣智良。 他还没走。 “走吧，小林，刚刚不是还有红酒没说完么？” 胡总的声音在我前方响起，我怔了怔，咬牙跟了上去。 荣智良不会帮我，我只能靠自己。 我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好好说话，挑他喜欢的说，尽量别让他碰你，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实在不行的话，就跑吧。 让我跟这么一个老男人睡觉，我真的要疯。 酒店的服务员给我换的泳衣和毛巾，我看着三点式的泳衣，心里面更加慌乱。 “有没有保守一点的泳衣？” “这是荣少吩咐的。” 我脑子里面像是灌了冷风一样，有一瞬间的死寂。 我披着酒店服务员给我的宽大毛巾走进温泉池周围，胡总已经在池子里面了，氤氲的水汽，将他的身影衬托的有些模糊不清。 “怎么才来？” “换衣服费了点儿时间。”我扯了扯嘴角，咬咬牙走上前。 “都来了，下水吧，多泡温泉对女人身体好，对皮肤也好。” 胡总朝着我招手。 “不用了，我就在水池边上陪您说说话就行，您需要什么我去给您拿。” 我还是很防备的，在水里，我的行动力就大打折扣，到时候跑不了怎么办？ “也行。”胡总笑了笑，“这样吧，倒杯红酒过来，我跟你聊聊我这瓶红酒的好处。” “好。”我如释重负一般露出笑容。 第168章后悔的原因 我是个刚工作了三年的人，算不上是职场菜鸟，但是也不是老油条，对于这种客户维护的工作并不是很熟悉，对我来说，不是太明显的态度，我其实是看不太出来的。 所以胡总让我去到红酒，我以为就只是到红酒。 我端着红酒杯送到温泉池的边上。 胡总的两只胳膊就搭在温泉池上，他伸出手，我下意识把红酒杯朝着他面前举了举。 下一秒，我连人带杯子，尖叫着被拽进温泉池，掀起的水花扑到我的脸上，硫磺的味道很呛人。 “咳咳，咳咳”我拼命地在温泉池里面扑打的时候，一双手攥紧了我的肩膀。 “没事，镇定点儿，林秘书，这么点儿水，淹不死人的。” 那个花白头发的胡总就在我的面前，一双贼眼一直盯着我看。 我抬起手腕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身上的毛巾漂浮在一边，我整个人站在水池里面，身材暴露无遗。 胡总一双贼眼一直在我的身上打转。 “胡总，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给您倒一杯。” 我说这话，连滚带爬地就要上岸。 胡总摁住了我的肩膀，“既然下来了，就泡会儿，喝酒这种事情，不着急。” 他苍老的声音在水池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刚刚挣扎的那一会儿几乎用光了力气，大概是没吃午饭还陪着他打球的关系，现在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瘫软的。 “林秘书，身材很好啊。”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捂住胸口蹲下了身子，让温泉池的水漫过我的胸口，掩盖了自己暴露的皮肤。 胡总似乎有些不满意，“林秘书，怎么，你很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没有没有。”我连忙解释，“天气太冷了，这里又是露天的，胡总您好好泡澡，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胡总嗤笑了一声，“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呢？又喜欢钱，又想要傍着荣少那样风流倜傥的人物，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句话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胡总，您说的话，我不太明白，我跟荣总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别蒙我了，我都看出来了，荣少这小子或许是对你有点儿意思，但是还不是把你送给我了？”他有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既然来了，就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我不会亏待你，该给你的，我会给你。” 我捂着胸口站在水池里面一动不动，嘴唇已经咬的麻木了。 真的如他所说，荣智良把我拱手送上，为了一份合同。 水底下一只粗糙的手摸上了我的大腿根。 我尖叫了一声，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一声脆响，我攥着手指，不敢置信地看着胡总。 他捂着自己的一边脸，恼火地看着我，“贱人，给你脸了是不是，荣少从哪儿找得你，当婊子的装什么清纯。” 我攥着自己的手，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只是下意识的自我防护，谁让他摸我大腿了。 下一秒，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胡总猛地朝着我逼近，我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推他，但是身上没什么力气，他的手直接摁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摁在水池边的垫子上面，我的双腿在水中丝毫使不上力气。 我又挣扎了几下，脸上猛地一记耳光，打的我晕头转向。 “给脸不要脸，真是要给点颜色你瞧瞧了，知不知道你们荣少都要对我礼让三分？” 他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头发，直接将我摁到了水中。 我狠狠的呛了好几大口水，脑子里面混沌不清，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昏暗的，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模糊起来，只有不断掀起的水花，和我越来越微弱的呼喊声。 我感觉到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滑动勒住我胸口的泳衣似乎松动了，只感觉胸口一阵阵恶心，但是我没有力气叫喊挣扎了，似乎连呼吸都没有力气了。 最后一刻，我勉强看清了面前的男人，他直愣愣的看着我，然后忽然倒在一旁，而我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瘫倒在水池中，水漫过胸口，漫过鼻腔，剧烈的咳嗽，剧烈的颤抖。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把我从水中捞了起来，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和那人冰冷的体温，我打了一个寒颤，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随后似乎有毛巾一样质地的东西盖住了我，我缩了缩，想要整个人都缩进去。 “荣少，这怎么办啊，怎么办，这可是老爷交代一定要配好的客户？” “弄到酒店去，到附近大学城艺术学院找几个女的，要身材好的，干净的，送到他床上。” “这行么？” “不行也得行。” 我的意识一阵一阵清醒，一阵一阵模糊。 昏暗中，似乎有人把我放在了一片柔软的地方，我的呼吸渐渐平稳，意识渐渐找回。 睁开眼是酒店的房间。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昏迷之前的景象，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身边没有人，但是洗手间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身上没有衣服，只有一床被子，身体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但是床单整洁。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在我昏迷的时候。 那个老男人，真的对我做了什么？ 我攥着被角，将自己裹紧。 房间是昏暗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床头有一盏落地灯，昏黄色的灯光，让场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房间里面没有我的衣服，否则我应该会直接离开。 “哗啦”洗手间的门响了响，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我愣了愣。 “是你？” 是荣智良，不是胡总。 荣智良的腰上围着白色的浴巾，一只胳膊抬起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怎么，很失望？”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有没有，有没有…….”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问出口。 “没有。” 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是想起了昏迷时候他说的话，他跟助理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面过了一遍，我从床上挣扎起来，扯着被子捂住了胸口，开口问道，“你救了我？” “我只是后悔了，给你这种好机会勾搭上胡总，对我来说，弊大于利。” 他的回答，打消了我对他的感激。 第169章放生 “不管是什么理由，我感谢你，今天救了我。” 我低着头，闷声道谢，没有趣看荣智良。 “一句谢谢，恐怕不够，” “你想怎么样？” “除了你的身体，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么？” 我怔了怔，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 暖色的灯光打在他小麦色的胸膛上，结实提拔的上半身，线条流畅，肌肉饱满而富有弹性，他正朝着我走来。 毫无防备地被他捏住了下巴。 “林莞，就用你的身体来回报我，怎么样？” 我沉默了良久，我看到他幽暗的双眼中跳动的火光，看到他的目光在我的胸口徘徊，看到他对我的渴望。 “我答应的话，这一次以后，你是不是能放了我？”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那我把命给你吧。”我冷冷地看着荣智良，“对你来说，杀一个人很简单，你说过的，不是么？” 我不愿意在跟他继续这么纠缠不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想要好好生活，我想要重新开始，我想呀摆脱他这样的魔咒。 周围的气氛凝固下来，荣智良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脸，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双眼中跳动的火焰越发的旺盛，几乎呀灼痛我的双眼。 “最后一次，我满意了，就放了你。” 他俯身上来，我没有拒绝。 希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在我的耳边亲吻，双手摆弄着我的身体，膝盖分开我的双腿，让我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而我始终没有什么兴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没有力气，也没有这个欲望。 他的手在我的胸口停住，我睁开眼，看着他。 “你在敷衍我？” 他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我胸口猛地一疼，像是连接着心脏一样，一阵收缩的疼痛。 我咬着牙闷声道，“你随意，不用管我，对你来说，我不过就是个工具，何必在乎太多。” 双腿间的炙热渐渐消失，我的身上猛地一轻，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沙发上，点起一根烟，烟雾袅袅，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走吧。” 我隐隐感觉到，他这句话是对我决绝的告别。 “衣服在洗手间。” 他低着头，抽着烟，不再看我。 一直到我走的时候，他都没再跟我多说一句话。 他为什么想通了的，我没明白也不想去猜测，走出酒店的那一瞬间，搁在我心里面这么多天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我的心重新变得轻盈。 以后再相见，就当是陌生人吧。 荣智良的助理送我回家，我身上还是早上穿出门的冲锋衣和背包，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周子涵在家里，几乎是我下车的那一瞬间，她就从家里冲了出来。 “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们都急疯了？” 我朝着车里点了点头，荣智良的助理开车走了，我这才拉着周子涵进屋。 “那是谁？” “荣智良的助理。” “他又找你了？”周子涵惊呼了一声，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怎么可能，荣智良那种人，他……..” “他放过我了，以后都不会再来烦我了。” 我苦笑着看了周子涵一眼。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走吧，进去吧，打个电话给皮特和诚阳，他们俩现在还在派出所呢，以为你被拐卖了。” 韩诚阳到处找不到我，但是在附近捡到了我已经摔碎的手机，联想到最近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件，以为我被拐卖了。 回去之后，周子涵打电话给皮特，跟那边报了平安，挂了电话，对着我唉声叹气。 “我都没唉声叹气的，你这是干嘛？” “你上辈子是欠他荣智良什么吧，这辈子就是来讨债的。” “有吃的么，我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让阿芳去做。” 我看着自己放在茶几上面的背包，忽然响起里面还有两盒便当，“早上的便当还没吃，我就吃这个就行了。” 我把背包拉链拉开，里面是两盒摆盘摆的很漂亮的情侣套餐便当，一个煎鸡蛋，煎成了爱心的形状，从中间劈成两半，一个便当盒放了一半，也亏周子涵想得出来。 “凉的怎么吃，让阿芳给你去热一下。” 周子涵从我手上劈手夺过便当盒，直接就交给了阿芳。 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又在沙发上躺了五分钟，这才吃上饭。 吃饭的时候，周子涵问我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靠，荣智良这个混蛋，他居然让你去陪睡，他妈的还是人么？” “最后也是他救了我，这事儿就算了。” “这不是应该的么，说到底，这王八蛋还算有那么一丁点儿良知。” 周子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林莞你是不是傻啊，他让你跟他走你就走，疯了是不是？” “荣智良是魏氏的二少爷。”我低头闷声道。 我猜想周子涵多少是猜到一些的，毕竟她跟荣智良的好友韩旭飞有过一段。 “魏氏……..”周子涵的声音渐渐弱了，她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你确定，他以后真的不会再纠缠你了么？” “不确定。” 尽管他今天这么说了，可是他这样的人，性格本来就是阴晴不定，我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没办法猜到。 想到这儿，我低下头又吃了一大口饭，不知道是不是饭菜在包里闷了太久的缘故，我吃了一口，突然觉得一阵恶心，猛地一股气从胃里面翻滚上来，我忍不住捂着嘴冲进了一楼的洗手间里面。 “呕……..” 周子涵跟在我身后，“怎么回事？” 我背对着周子涵，趴在水池边上，拧开了水龙头，让哗哗的水流冲刷掉我的呕吐物。 “没事，”我摆了摆手，艰涩地吐出一句话，“可能是今天呛到水了，胃里面难受。” 一想到下午在水池里面的事情，我的胃里面又是一阵翻滚，恶心的不行，又是一阵狂吐不止。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我难受的说不出话，只能腾出一只手摇了摇。 这种小事而已，不需要去医院。 刚吃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我漱口之后感觉好了很多，桌上是剩下的饭菜，周子涵扶着我让阿芳收拾了。 “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第170章怀孕 周子涵的话犹如是一阵惊雷，在我的脑子里面炸响。 我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该不会，真的是？”周子涵扶着我，眼神复杂。 算算日子，我上个月的例假，到现在一直都没来，一直忙的头昏脑涨的，也没在意，难道真的是？ 我猛地反手攥住了周子涵的胳膊，“我不知道。” 周子涵比我镇定的多，“你别急，你现在这儿带着别动，我去给你拿验孕棒。” 皮特跟周子涵在备孕，家里常备验孕棒，她迅速从楼上给我拿了两个盒子下来。 “上面有说明书，你看看，别急，一切都还不确定。” 我拿着验孕棒再一次走进洗手间，一根，两根，颤抖着都测了，放在一旁等着它显色。 周子涵陪着我一起坐在沙发上面。 我死死地盯着验孕棒上面渐渐出现的红线，两条红线。 “林莞。” 周子涵轻轻叫着我的名字，而我没来由地一阵恶心，胃里面翻滚地难受，又一次冲进了洗手间。 客厅里面响起韩诚阳和皮特的声音，他们回来了。 我关上洗手间的门，坐在马桶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很久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好不容易拜托了荣智良的纠缠，老天就丢给我这么一个大难题。 “林莞，林莞。”洗手间门外响起周子涵的敲门声，我隐隐的看到她身后站着的人影，不止一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我打开门走出去。 韩诚阳站在周子涵的身后，皮特的声音在厨房里面响起，似乎是在吩咐阿芳做晚餐。 “林莞，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晚饭的时候，我们叫你。”韩诚阳担心的看着我，我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茶几上面的两根验孕棒，似乎被周子涵收起来了。 我点点头，周子涵挽着我的手带我上楼休息。 躺在床上，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林莞，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会解决的，我去找荣智良，不管怎么样，就算他是魏氏的二少爷又如何，我不信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他必须跟你结婚。” “不要。”我攥住了周子涵的袖子，“别告诉他。” “林莞。”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的，我不想要再重头来一遍了。”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你自己一个人养活？还是打掉？” “我不知道。” 现在让我考虑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肚子里面，现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周子涵叹了一口气，给我掖好了被角，“算了，你好好休息吧，大不了这孩子你生出来我跟皮特帮你养着，也就是多一个人吃饭，能有多大问题，好好休息，过会儿叫你吃饭。” 我点点头，努力扯出一丝笑意。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周子涵嫌弃地看着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房门关上，房间里面留着一盏小台灯，发着莹莹的光。 我缓缓闭上眼睛，好像累极了，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此刻终于放松下来，但是我始终没能睡着。 命运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它似乎就是在以耍我玩为乐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轻轻响起，是阿芳。 “林小姐，晚餐好了，您下楼吃还是我给您送上来？” “不用了，我不饿。” 我不想吃东西，尽管晚上回来吃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吃东西的兴致。 阿芳走了没多久，周子涵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架子挺大，保姆来叫你还不行，非得我亲自给你送过来。” 周子涵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无奈地看着我，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身后塞了两个枕头，逼着我坐了起来。 “我真的不饿。” “你不饿，他呢？”周子涵瞥了我的肚子一眼，“这现在可不是你说不想吃就不吃的问题，小心生出来个畸形。” 周子涵像是打定了主意觉得我一定会要这个孩子一样，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要我喂你么？” 我迟疑了一会儿，自己端起了粥碗。 小米粥，配着萝卜干，比起之前便当有些重口味让我一阵呕吐，清淡的饭菜无疑是对我胃的拯救。 尽管没胃口，周子涵的话还是给了我一些鼓舞，我勉强忍着不舒服，吃了半碗粥。 “诚阳还在楼下等你呢？” 周子涵把碗筷收拾好放在一旁，“你要不要跟他说句话？” “他知道了么？我怀孕的事情。” “我没说呢，他们回来的时候我把验孕棒收起来了。” “我下楼跟他道个歉吧。” 毕竟今天是我爽约，中途跑了的，就算是逼不得已，说到底还是我的责任。 “不用，你在这儿躺着吧，我让他上楼。” 周子涵不由分说将我摁住，然后端着餐盘走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韩诚阳敲了敲门进来。 我坐在床边，有些踌躇。 “你身体好些了么？”他站在远处。 “没什么事，你随便坐。” 韩诚阳扫了一圈，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距离我半米远的地方。 他是个很绅士的人，会跟人保持最合适的距离，说最得体的话。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临时有事，没来得及跟你说。”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下次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去别的安全一点的地方，博物馆啊，公园啊，都很好的。” “韩律师，谢谢你。” “刚道歉，又谢谢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韩诚阳笑了笑，“林莞，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们不是朋友么？” “是啊。” “好像一直以来，你都喜欢叫我韩律师，我以为在你心里我们的关系只是律师和委托人之间的关系，这样会让我很沮丧。” 我怔了怔，“我……” 韩诚阳是个挺自信的人，听到他说沮丧，我还是挺诧异的。 “我算不上是什么精英人才，论做生意赚钱我比不上皮特，说相貌和气质，我也比不上你之前的男朋友，所以，最近还挺郁闷的，觉得自己这些年，好像过的挺没趣的。” “没有，你已经很好了。”我连忙解释。 韩诚阳这样的人放在顾城，跟普通人想比，他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人才了，多少姑娘梦寐以求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嫁了。 “可是还没有好到让你愿意托付终身是不是？” 第171章求婚（一） 我脸色僵了僵，韩诚阳的话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我以为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相处，或许他对我是有些意思，但是也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或者如果我不示好的话，他很快就会放弃，然后我们就一直只能是朋友。 “韩律师。” “可以的话，就算不能托付终身，做朋友的，也喜欢叫我诚阳。” “林莞，以前我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我觉得你就一直在身边，我跟你还有很多相处的机会，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可是你今天忽然失踪了，” 韩诚阳的神色是我没见过的那种慌张，“你不知道我在停车场找了多少遍，录像我也去看了，我知道是那个男人把你带走了，我知道人失踪四十八小时，去派出所报案不受理，可是我还是去了，好像那一刻，我失去了作为一个律师的所有理智一样。” “我，真的很抱歉。” “林莞，或许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有些早，你很难接受，但是我是真的想保护你一辈子。” 面对韩诚阳真诚的目光，我不敢抬头，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匆匆一瞥我便低下了头，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答应。 我很渴望稳定平淡的生活，尤其是在经历了背叛和这样颠覆的生活之后，韩诚阳给我的那种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我心里对他有很多好感，如果是今天这事以前，我大概就答应了，可是我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诚阳，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刚离婚不到半年。” 我语气踌躇，找着各种各样的托词，希望他能理解我。 “我也刚离婚不久。”韩诚阳真诚的看着我，“这不是问题。” “你很好，真的很好，但我配不上你。” “林莞，托词有很多种，配不上，这种话，不会让我死心。” “我怀孕了，诚阳，所以…….” 我咬咬牙，告诉他这件事。 他这样的条件，轻轻松松可以找到比我好很多的女人，我也不必再浪费他的时间了。 韩诚阳似乎有片刻的怔忪，毕竟这个问题对于一个男人来讲的确是很震撼。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你是因为这个问题，所以不肯答应我？” 他的语气中，似乎这样的问题并不是问题。 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我可以照顾你和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是孩子的爸爸，” “你不介意？”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能生育我觉得也没问题，没有孩子也不算什么，何况你只是怀孕了而已，我们都是离过婚的人，这种问题，已经很小了，或者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试试看。” 韩诚阳的话让我感动，可是我自己心里有障碍。 “诚阳，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好。”半晌，他点点头。 他走了以后不久，周子涵跑过来钻进我的被窝，非要跟我挤在一起睡觉。 我看着天花板发呆，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的小腹很平坦，真的很难相信里面有个生命正在生长。 “诚阳跟你说了什么？”周子涵趴在我的耳边，一脸的好奇。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很纠结，“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要啊，”周子涵惊呼了一声，“老韩可以啊，这趁虚而入下手稳准狠。” 见我不说话，周子涵讪讪一笑，压低了声音，紧张的问道， “你答应了么？” “我说给我点时间考虑。” “漂亮。”周子涵一激动，喷了我一脸的口水，“欲擒故纵，干得漂亮。” 我伸出手擦了自己的脸一把，“好恶心。” 周子涵提着自己的睡衣袖口蹭了蹭我的脸，“哎呀不要这么计较，给你擦擦给你擦擦。” “呸呸呸。”周子涵睡衣的袖口的绒毛蹭了我一脸，我一脸打了好几个喷嚏。 “哎呀抱歉，我忘了你有点鼻炎。” 我从小就有鼻炎的毛病，但是不是很严重，闻不了烟味，偶尔对柳絮狗毛之类的东西过敏，但只要不是太靠近就没问题。 “我真不是什么欲擒故纵，就是真的没想好，我怀孕了，这不是耽误人家么？” “你没告诉他你怀孕了？”周子涵皱眉问道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怕她不明白还是说了句话，“告诉了。” “他后悔了？” “他说不介意。” “那你在这儿瞎想个球啊？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么？买一赠一，送他个白捡的儿子还不好？我现在恨不得皮特有个儿子，这样的话，我就不用生了，你知道喝药有多痛苦么？” 周子涵的人生态度是世间少有，价值观跟一般人是不太一样，我不能拿她的说法作参考，因为么有参考价值。 “他一开始表白的时候，不知道我怀孕了，或许只是给我留面子吧，等他自己回去想清楚了，就会后悔了。” “别说的自己好像很了解我们老韩一样，你才认识他多久，他要是这样的人，我能把他介绍给你么？” 周子涵在被窝里面挪了挪，平躺在我的身侧，缓缓开口道， “你不知道老韩这个人，他轴得很，我听皮特说的，当初追他前妻，大学四年同学，愣是没表白，就是一个劲儿对人家好，后来他前妻自己表白的，两人毕业就结婚了，不过很可惜，她前妻出国读书，他就一个人隔三差五去国外看她，她要什么都答应，再后来他前妻自己在国外创业，生意越做越大，忙的没空见他，感情这才淡了的。” “皮特这次回国，告诉我说回国前，老韩的前妻还见了他一面，拜托他好好帮老韩把把关，别被什么坏心眼的女人给骗了，她心里对老韩很愧疚。” “你说说，能让离了婚的前妻这么评价的，该是多好的人？” 周子涵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嗡嗡嗡个不停，我最后听得困了，眼皮耷拉下来，睁不开了，似乎听到身边周子涵愤愤地锤了我的肩膀一下骂了一句什么“没良心的小崽子。” 晚上做了个梦，难得的是个美梦，我好像是结婚了，婚后过的很好，就是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醒来的时候，梦的内容记不太清了，就觉得很幸福很安稳。 第172章求婚（二） 次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努力想了想梦里的事情，怎么也记不清了，无奈地下床洗漱。 周子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想起自己前一晚听她在我耳边絮叨，后来自己也没听完就睡着了，就有些好笑，她看着我睡着的样子，估计不知道有多愤慨，八成半夜爬回房间去找皮特泄愤去了。 我穿着睡衣下楼吃早餐，脑子里面转了一圈，似乎今天没什么事情可做。 “你怎么还穿着睡衣？” 周子涵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上喝咖啡，看到我的打扮，目光很诧异。 我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没有答应周子涵要出门啊。 “不然呢？” “孕检啊，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还恩了一声。” 周子涵放下杯子，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仔细回想了昨晚的聊天内容，周子涵好像是跟我提了去医院做孕检的事情，可是那会儿我困死了已经睡着了，鬼知道我是怎么答应她的啊。 “一定要去么？” “废话，你以为验孕棒就靠谱啊，你现在就得跟我去医院做检查，全方位的，不只是胎儿，还有你自己的身体检查。” “这么复杂？” “不然呢，如果你的身体条件不适合怀孕，医生也会建议你自己不要要这个孩子的。” 周子涵一副自己很了解的样子。 我知道她身体不太好，为了怀孕吃了很多苦，她自己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所以看了不少怀孕方面的书，自己研究的已经成了半个产科专家了。 “好吧好吧。” 趁着我现在还没去上班，赶紧把这些检查都做完也好。 换衣服跟周子涵一起去了医院，医院人很多，光是排队挂号就排了好久，等到我进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我肚子很饿，但是周子涵要我空腹，早餐都没给我吃。 一直到做完检查，医生告诉我检查结果，确定是怀孕了，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不能乱动，一直到四个月的时候才会稳定。 周子涵欢呼雀跃的不行。 “医生说你各方面身体素质都很好，很适合生孩子呢，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是我第一次怀孕，我摸着自己的小腹，始终有种做梦的错觉。 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亲生爸爸，真的要生下来么？ “医生，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么？” 听到我这个问题，周子涵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悦，“当然是趁早好，你现在两个多月，孩子基本没成型，但是你这是头一胎，要是做流产的话，对身体伤害很大。”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不想要孩子不知道做好措施，随随便便就要流产，都有各种理由，这不是作孽么？” “要是想要做掉的话，最好在半个月之内过来手术，否则的话，手术风险太大了，我们医院是不接受的。” “谢谢医生。”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椅子。 “哎，你还是考虑考虑吧，”医生在我身后，劝告道。 我没说话，低着头离开。 周子涵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了半天。 “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说的容易，生下来我拿什么养他啊，我自己都过不好。”我苦笑了一声。 第173章求婚（三） 周子涵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了半天。 “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说的容易，生下来我拿什么养他啊，我自己都过不好。”我苦笑了一声。 周子涵攥紧了我的胳膊，“我可以帮你啊，林莞，我认真的，你要是养不了，我真的可以帮你养的，我跟皮特以后常住在国内，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可能我没办法有孩子，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现在科技很发达，试管婴儿，你不是已经在准备了么？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别说这种话。” 周子涵是我最好的闺蜜，她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不能把自己的烂摊子丢给她收拾。 “好歹是一条生命啊，你真的不想要？” “我带着他，永远也过不好自己的日子，或许有一天，他还会埋怨我，没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 周子涵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算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先别想了，不是还有半个月么，回去好好考虑吧。”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好，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孩子不能要，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要从我的身体里面剥离，有种难受，无言的难受在心里乱窜。 后面的一个礼拜我到公司报道上班，最开始还有些忐忑不安，要是公关部的工作不是合约里面说的那样，我恐怕要立马辞职，但是待了半个月，发现也没发生我想象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的工作也就是跟着广告部的人一起到顾城的各个商场广场帮忙做些活动推广，偶尔做个迎宾小姐，要么就是在活动场地穿着西装做幕后。 有活动的时候还是挺累的，有时候穿着高跟鞋一站就是一整天，如果要主持活动的话就更累了，还要通宵背台词，没有活动的时候就在部门办公室里面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后来我问了，公关部似乎刚成立不久，公司也只是在试着做这个部门，并没有明确想好部门的具体工作事项，我们部门人很少，就五个人，一个男经理，下面四个女孩儿，公司的人很亲切地叫我们五朵金花。 我们那位长得非常阳刚的公关部经理对于这样的称呼表示很不满意，每次有人调侃的时候，都要追着那人怼一阵儿，后来大家传开了，他也就没办法了。 周五晚上，部门准备聚餐，经理问我的时候我拒绝了。 “我老公让我早点回家，说有事情要商量。” 面试的时候我说我结婚了，这样其实也好，避免了而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聚餐这种事，我就可以直接拒绝。 “前天聚餐你就没来，你不知道我跟小青都快喝吐了。”赵旭丹是我们部门长得最漂亮的姑娘，东北的女孩儿，喜欢喝酒，听说酒量很好。 “下次下次，下次我一定去。” “不行，林姐，你这次一定得来，我不让你走，要不我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一起来？” 第174章求婚（四） “哎唷晓丹你就别闹了，你给人家老公打电话你成什么人了，万一人家老公真来了，看上你了，林姐可不得撕了你啊。”小青在旁边开玩笑。 “去去去，我撕了你那张破嘴。” 赵旭丹笑着去打小青，我在一旁跟着笑了一会儿，收拾包从公司打卡下班。 周子涵的生日是在半个月前皮特刚回国的那天，但是皮特刚回国之后俩人一直很忙就一直也没正式庆祝，这两天他们公司的办公室刚装修完工，就定了地方庆祝。 原本皮特的意思是定在家里面就行，但是周子涵觉得一群人到家里面来到时候弄得乱七八糟的保姆没办法收拾，最终还是定在了外面酒店，晚上定了酒吧。 我刚出了公司大门，就看到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朝着我亮了亮灯。 从上班以来每天早晚韩诚阳都接送我上班。 我心里面其实很过意不去，但是不管我怎么委婉拒绝他就当是没听懂一样，坚持来接送。 “诚阳，你本身也很忙，这么每天接送我，也太麻烦了，下周就不用来了吧？” 上车以后，我正经地跟韩诚阳说这件事。 他笑了笑，打着转向灯过了一个路口。 “不忙，最近手上没有别的案子，难得休息，医生说你最近几个月需要相对安全的环境，挤地铁公交太不安全了。” 我心里面一阵暖流流过，“诚阳，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对了。”韩诚阳从手边拿过一个饭盒递给我， “这会儿有点堵，子涵那边估计已经开始了，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你先吃点儿东西垫垫。” 我接过透明的玻璃保温盒，里面是一块蛋糕，和一盒摸着还很温热的牛奶。 那天之后，韩诚阳没有再提过结婚的事情，我只当是他已经打消了那样的想法，但是他每天对我的关心反而愈加的多，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无从下口。 路上堵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了酒店，一路上周子涵给我打了七八个电话一路在追问我在哪儿，接电话接的手软。 到的时候，包厢里面的人已经都玩开了，地方是皮特定的，比较像是娱乐休闲的会所，中间是吃饭的一条长桌子，包厢里面也有专门的吧台，ktv，有专门的服务生服务。 我们到的时候，周子涵正挽着袖子跟几个男人划拳。 “五魁首，六六六，八匹马”喊得震天响，整个包厢里面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我们进去的时候只有皮特看到了，他朝着我们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重新回到了周子涵的身上，目光中满是宠溺。 我跟韩诚阳相视一笑，找了位置坐下了。 “哎呦，林莞，你怎么才来，老韩怎么回事？让你去接个人接了这么久，故意的吧？” 周子涵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来，“迟到的要罚酒啊。” 我正要去接酒杯，韩诚阳忽然站起身，直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林莞的酒我替了，她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喝酒。” “哟哟哟。”周围忽然一片起哄的声音。 “英雄救美啊？” 来的人大多数是皮特和周子涵公司的合伙人还有新招的首批员工，也有这几年周子涵在国外认识的，难得回国，都聚在了一起。 要不是韩诚阳挡酒，我差点忘了自己怀着孕的确是不能喝酒。 周子涵也忘了，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我扯了扯她的袖子，“喝多了吧？少喝点。” “怎么能少喝呢？今天是我的生日，大家高兴，我也高兴，不醉不归。” 我劝不住，看了一眼皮特，皮特摇摇头，示意我不用管。 在皮特眼里，只要周子涵开心，什么都好。 来参加生日会的别人不知道我怀孕，不少人来敬酒，都被韩诚阳挡了，我心里面很过意不去，想要自己喝点儿的，但是周子涵醉意朦胧地从皮特怀里挣扎起来拽着我。 “唉，好不容易的机会，你就给老韩一次表现的机会嘛，坐着别动啊，动我跟你急。” 她还跟我急，自己喝的站都站不稳，去洗手间都要皮特扶着。 喝酒喝了一半，周子涵开始满场欢腾，手里扯着现场布置的一大团气球，拿着话筒坐在台阶上高喊，“我这辈子啊，活到现在，很多事都经历过了，我很开心，遇到我的老公皮特，我爱我老公。” 桌上的人一边鼓掌一边笑，大多数人脸上都红红的，喝了不少酒，我看着周子涵，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她受了很多苦，别人或许不知道，我是她唯一的闺蜜，我知道。 “但是我最爱的，就是我的好闺蜜，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林莞。” 周子涵冲着我笑的很傻，手里举着气球的绳子，五彩的气球在她头顶上飞舞。 “我闺蜜单身，她可是好女人，你们在座的啊，要是看上了的，赶紧写下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扶着额头一脸的无语，“周子涵，你丫的又喝大了。” 我伸手去扶她，旁边皮特也在帮忙。 她挣扎了两下，“没喝大没喝大，今天，我就要把你这事儿给解决了，你看看，全场这么多适龄男青年，喜欢哪个你就说，我帮你。” 完蛋，越说越没谱了。 全场已经笑得疯了，我尴尬的不行，心里面暗暗发誓，要是周子涵醒了，我一定要让她求生不能。 正忙着拽她起来呢，韩诚阳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都不许看上，林莞是我的。” 韩诚阳红着一张微醺的脸，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好家伙，又一个喝多了的，周子涵是有毒啊？ 周子涵忽然挣扎着甩开我跟皮特，伸出食指指着韩诚阳，“你个没诚意的你还敢说，你不是要追我闺蜜么？天天接送就算是追了啊？男人，要表现出你的担当责任来啊，你不行！” 周子涵的食指在面前微微的摇晃着，看向韩诚阳的神情十分鄙夷。 我看着远处圆桌上两桌人已经笑得砸桌子了。 我扶着额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谁说我没诚意？”韩诚阳忽然对着我，单膝跪地，在口袋里面掏啊掏啊，真的掏出来一个紫色绒面的方形盒子。 第175章求婚（五） 全场沸腾，所有刚刚在狂笑的人，都止住了笑声，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全都围了过来，开始各种起哄。 我猛地看向周子涵，她一脸的呆滞，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闹呢？” 韩诚阳一脸的醉意，一双眼睛却显得无比清醒真诚，凝视着我的双眼。 “林莞，你说的那些问题我觉得都不是问题，那天跟你坦白以后，我想了两天，然后去买了戒指，一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给你，我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我怔忪了好一会儿，都没能从这个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 “我想保护你，想跟你一起生活。” 第一个跟我说想要保护我的男人。 “我会对你和孩子都很好。” 周围不明事理的人大概以为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韩诚阳的，发出了各种各样暧昧的起哄声。 周子涵在一旁推了我一把，“愣什么呢？”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韩诚阳握着我的右手，戒指已经套上了我的无名指，清凉的感觉从指间滑遍全身。 我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好久没有回过神。 周围人都在鼓掌，都在欢呼，韩诚阳的眼中是慢慢的兴奋。 我很少见到他这样的神情，像是个孩子一样高兴。 他平时都是理智严谨的，照顾我的时候总给我一种父亲的安全感，甚至比父亲更加的亲切。 而我心底的另外一个人，他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一样，大概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吧。 生日会进行到这里，大概就已经是欢腾的顶峰了。 我没有拒绝韩诚阳，但也没有明确表示答应，甚至在他给我戴上戒指的时候，也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 我很茫然。 晚上，我回去的时候一直摸着戒指，皮特开车，韩诚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睡着了，我坐在后座上，周子涵靠在我的肩膀上，嘀咕着乱七八糟的梦话。 清醒的居然是我跟皮特两个人。 开车回家的路上，皮特跟我聊了聊。 “林莞，诚阳跟你，挺适合的。” “子涵也这么说。”我低着头，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发着莹莹的光芒，是很简洁的款式，镶了一圈的钻，看着就价格不菲。 “但是很多时候别人说再多都没有，还是要看你自己的看法，不是么？” 我原本以为皮特是要劝我正式答应韩诚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对诚阳，到底是感激，还是什么，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我跟他很多年的朋友，不希望他再一次受到伤害。” 我皱了皱眉，被人说成一个坏女人，谁都不会开心。 但是皮特没有说错，他一眼就看出来其实我对韩诚阳的喜欢，没有很多，大多数是感激，可是感激能过一辈子么？这样对韩诚阳公平么？他是个那么好的人。 “不要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对待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你怀孕的事情，子涵跟我说了，要是没有这个孩子，或许我能相信你跟诚阳在一起能过得好，可是有这个孩子，即便诚阳愿意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可是将来你看到孩子难道不会想起孩子的父亲么？” 皮特很理智，分析的很清晰，他不是在责怪我，只是告诉我残酷的现实，我不敢去想的现实。 “上次在酒吧的那位是孩子的父亲吧？” “嗯。”我应了一声。 “魏氏不会让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留在外面。” 不管我将来是不是嫁了人，只要魏氏的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没有抚养孩子的资格，就像是荣智良的母亲一样。 “其实不管你跟诚阳能不能在一起，这个孩子能陪在你身边的可能都很小，子涵让我先别跟你说，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你得做好这样的准备。” 皮特是韩诚阳的好友，站在韩诚阳的角度，他当然不希望我带着这么一个大麻烦嫁给韩诚阳。 但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这个孩子，根本也不应该存在。 “明天，我会去医院做手术。”我抬头看着后视镜里面的皮特，淡淡的开口。 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 “你想清楚了么？”皮特很诧异。 我笑了笑，“已经预约过医生了，原本就打算明天去做手术的，我一个上班的职业女性，想要自己抚养孩子，其实挺困难的。” 皮特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当晚韩诚阳睡在周子涵家的客房，皮特把喝的烂醉的周子涵抱回房间，我跟在后面把她的大衣送上去。 “别告诉子涵，” 我把大衣递给皮特。 他迟疑了一会儿，“好。” 告诉周子涵的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拦着我。 次日，我走得早，走的时候天蒙蒙亮，家里人都还在休息，保姆也没醒。 一大早地铁都没运营，我沿着街道散了会儿步，走了几站路坐了早上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去医院。 去医院的这班车中途路经白云公园，车上有个女人带着孩子，似乎是要去郊游，两人都穿着的很休闲，小女孩儿戴着毛线帽窝在妈妈怀里面打呵欠。 “麻麻，太早了，我好困喏。” “不早点去的话，我们就找不到好的搭帐篷的位置啦，下午晒不到太阳你又要不开心了。” “可是这也太早了，好困好困诺。” “那你就睡一会儿吧，到了地方妈妈叫你。” 小女孩儿很可爱，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孩子妈妈发现了我的目光，善意地朝着我笑了笑。 我到站下车，医院刚好开门，预约的时间在早上十点半，这会儿还早，前面还有几个人，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心里面越发的忐忑。 我抚摸着肚子，似乎能感觉到里面有个小生命在运动一样，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浅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动着。 手机在震动着。 是周子涵打来的电话。 我迟疑了一会儿，摁下接听键。 “林莞，你丫的在哪儿呢？” “出来走走，我马上就回去了。” “你放屁，你丫的是不是去医院了？皮特都告诉我了。” “子涵.......” “待着别动，哪儿都不准去，我去找你，我干儿子的命可捏在你手里呢！你别做傻事啊，诚阳都说了不介意了啊，你在想什么啊？” “子涵，你帮我跟诚阳说，我不能答应他，这孩子我也不能要。” 第176章杀人凶手 “喂…….”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然后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一圈银色戒指看了好一会儿，缓缓摘了下来，放进那个紫色的绒面盒子里面放好，准备手术以后还给韩诚阳。 我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前面已经没有排队的人了，护士喊了半天，排在我前面的女人似乎没来。 “下一个，林莞，来了么？” 我愣了几秒钟，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来了。” “进来吧。” 我拎着包，手指开始忍不住出汗。 手术室里面除了白色就是蓝色，泛着寒光的器械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让我的神经变得更加紧绷。 “包放这儿，裤子脱了躺倒床上去。” 麻药缓缓注入我的身体，身体渐渐麻木了，我试着动了动，似乎没什么知觉。 “医生，要多久？” “闭上眼睛，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就好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 早知道不打麻药了，这个孩子是我欠他的，应该跟他一样，感受那种疼痛，撕裂一样的疼痛，他自己也应该会感觉到很疼吧。 闭上眼之后，我陷入了一片漆黑，耳边有一阵阵器械碰撞的声音，很大很嘈杂，超过了我的想象，还有护士的惊呼声，到后来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噩梦，一直在做恶梦。 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单，雪白的墙壁，窗帘外面的光打在我身上，我试着动了动，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甚至，没有一点不适，大概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吧。 我怔了怔，努力辨认着周围的环境。 “你醒了？”周子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好不容易看清了她的脸。 她一脸的欣慰，“终于醒了，护士说你早就该醒了，睡了好久，吓死我了。” “手术？” “你还想手术的事儿呢？” 周子涵一脸愤愤的看着我，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一阵哐当的声音，一阵寒风伴随着脚步声略过，我的床前出现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影。 我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子涵抿了抿嘴，“荣…….” “出去。” 荣智良没有给周子涵开口的机会，直接让她出去。 周子涵皱了皱眉，“你好好跟林莞说，她…….” “滚。”荣智良的身后忽然出现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直接架着周子涵就出去了。 她挣扎了半天，嚷嚷着试图说些什么，但是声音消失在了门外。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疲倦地看着他。 “问这话，你不觉得奇怪么？林莞，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隐忍着暴怒的声音。 荣智良朝着我走近，一张脸上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我笑的惨淡，“你都知道了，何必再问我呢？” “孩子打掉了？” “跟你无关。” “林莞。”他猛地摁住了我的肩膀，狠狠地将我从床上拎了起来，冷风从我的衣领钻进去，我狠狠的打着寒颤， “为什么不告诉我怀孕的事情？” “没必要吧，我说了跟你无关。”我咬咬牙。 “两个多月大的孩子，你说跟我无关，要我怎么相信？” 荣智良的双眼中满是嗜血的狠戾，仿佛我夺走了他最珍惜的东西一样。 可是那孩子，明明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说这么多也没用了，孩子没了就是没了，你答应过我的以后一刀两断，荣少，生意人最讲诚信了。” 我的肩膀被他捏的很疼，像是要碎裂了一样，可是他的手还在收紧，疼到麻木，疼到我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都在倒抽冷气。 “林莞，你是一个杀人凶手。” “留下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一辈子藏着掖着地活着，就跟你小时候一样，你觉得他会不会恨我？不如早点了结。” “那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钱权利了结他的性命？就为了那个跟你求婚的律师，是不是？”荣智良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林莞，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挣扎着拍打着他的手腕，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我的喉咙被他掐的死死地，空气渐渐稀薄，我的大脑里面开始一片空白，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嗓子眼里面，耳边只剩下我挣扎的拍打声。 他的眼神很恐怖，仿佛是憎恶极了一样，他真的想要我去死？ 门外一阵哐当的声音，周子涵冲进来，看到我被掐在床上的场景，她疯狂的拍打着荣智良的后背，皮特在门口拦着两个黑衣男人。 “荣智良，你疯了，她肚子里可还有你的孩子呢，你想要一尸两命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猛地炸开了，脖子上的力道猛地一松，荣智良的表情也是震惊，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我干咳着趴在床边，双目充血地看向周子涵。 “手术还没做，你刚打完麻药我就到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到医院了啊。” 周子涵猛地拨开荣智良，坐到我身边扶着我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疯了真是疯了，你们俩都疯了。” 荣智良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而我瞥了他一眼，再不愿意去看，“联系医生，我要做手术，这孩子我不想要。” “不行。”荣智良冷冷地看着我，“谁要是敢给你做手术，除非是不想活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周子涵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荣智良一眼，“孩子在她肚子里，她真的不想要随便摔个跟头都能死，你以为你这么威胁就有用？” 我的嗓子里面一阵腥味=天的血腥气，周子涵扶着我给我喝了水，这才好了一些。 “你们好好谈谈，我先出去，别再动手了。” 周子涵走后，病房里面又只剩下我跟荣智良两个人。 我靠在床边，没有说话。 “把孩子生下来。”荣智良看着我，神色渐渐平静，不是刚出现的时候那种暴怒的样子。 “你说的很容易，可我不想要。” “你敢。” “子涵说的话你没听懂？孩子在我肚子里。” “你就这么想要嫁给那个律师？”荣智良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这么想要一身轻松地嫁过去是不是？” “我为我自己考虑，没什么不对。” “我跟你结婚。”荣智良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双眼深邃，看向我的目光算不上温情，带着几分凉意，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第177章妥协式婚约 “我们结婚。”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好几秒钟，随即抬起头寻找荣智良的眼睛，他也在看着我。 我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妥协。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因为我自始至终没提出过任何条件，不管是之前跟他在一起还是我现在决定把这个孩子打掉，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交换条件的结果。 “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结婚。”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那种妥协来源于什么，我怀孕了，所以在结婚这条他的底线上，他终于做出了让步。 他用幽深的目光看着我，从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但他这句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安慰的效果。 “你以前说过，结婚的事情，我想都不要想。”我看着他，想要问个清楚。 如果怀孕就能结婚，其实这不难，在我之前，荣智良肯定有过很多个女人，我不信，他从没玩出火来。 “现在我允许你这么想，”荣智良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收回，但是我的肩膀依然有种跳跃性的疼痛在轻轻地抽动我的神经。 “要是我不想了呢？” 我朝着他的双眼看去，看的很深很久，我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没有别的选择。”荣智良站起身，背对着我走到窗口，声音低沉，有些凉。 “两条路，一条是自己保住孩子，每天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绝不干涉，好吃好喝养着你，另一条路，我找人每天看着你，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直到孩子生下来，在那之前，你的活动范围不超过十个平方。” “你…….” “你应该知道我有这种能力。” 我攥紧了身下的床单，看着窗口的背影，午后的暖阳照射出金色的光芒，他的背影逆光，我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清他的身影，他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有些缥缈。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把包里的戒指连同紫色绒面的盒子一起交还给了韩诚阳。 什么也没说，韩诚阳看到我身后不远处的荣智良，眼神中有些复杂。 “是因为他？” “不是。”我摇摇头，“早上出门走得急，原本就该还你了，总觉得还是要当面给你才对，昨晚你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情不都是可不可以么，哪儿来的什么对不对得起。” 韩诚阳笑的有些苦涩，我心里面很愧疚。 “那，咱们还是朋友。” “嗯。”我点点头。 “好了没？”荣智良在远处，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显得很不耐烦。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韩诚阳抱歉的笑了笑，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荣智良走去。 上了车，荣智良坐在我的身旁，我累得很，一上车就靠在沙发上，侧身背对着荣智良，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再一次回到原点。 荣智良也没有说话，我从车窗的玻璃倒影中看看到他皱着眉头的侧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厢里面安静的很诡异，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郊区太偏了，不太方便，你就暂时住在这儿，东西基本上都是全的，佣人明天会给你找好，没事少出门。”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站在客厅的楼梯边，打量着复式公寓的环境，很大，进门是客厅，客厅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顾城，旋转楼梯下楼之后是一整间没有隔断的开放型卧室，中间是米色的圆形沙发床，对面是电视柜，左手边是电视柜。 看设计是上下两层楼打通的，上面一层做了客厅，通了楼梯到下面，下面做了卧室。 装修风格很现代化很简约，甚至有些过分的简约了，尽管家具很多，但几乎就是黑白灰的色调，连窗帘都是灰蒙蒙的，看着毫无生气可言。 这里跟郊区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风格区别太大，不像是同一个人会住的地方。 “我还要上班。”我扶着楼梯，看向荣智良。 “辞职。” “不可能。”皱起眉头，态度强硬。 我不是他包养的女人，我必须上班。 他瞥了我一眼，“上到第六个月，不管你是辞职也好，请假也好，到时候回来。” 这已经是他做出的让步，距离第六个月还早，我不想考虑那么多，只要现在他不干涉我上班的事情就行。 “我今天还有个会要开，你需要什么东西告诉周墨，晚上不用等我。”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慢慢从楼梯口踱步回到沙发上，荣智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概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走的很匆忙，留下他的助理给我办事。 荣智良的助理叫周墨，不是公司的助理，他看着不到三十岁，平时很一本正经的一个人，当初我还没辞职的时候见过他几次，周助理很少出现在公司，大多数时间是帮荣智良办一些私事，比如一开始帮我搬家，职责不像是助理，更像是贴身的保姆。 “林小姐，你需要什么，过会儿我会去置办。” 我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心里面也空荡荡的。 这里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根本不像是住人的地方，胸口很憋闷。 “不用了，我自己去超市买就行了。” “不行，荣少交代了，我去置办。” “他有没有告诉你不允许我自己去？” “没有。” “那不就行了。”我走到客厅门口，不耐烦地扫了周墨一眼，“走吧。” 他愣了愣，“你不是要自己去么？” “我没钱，也提不动东西。” 荣智良直接把我从医院带回来的，我身上原本的现金都用来交流产的医药费了，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周助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赶忙跟了过来。 这样的反应能力和智商，我觉得也就只能做个贴身保姆了。 在附近的超市里面买东西，我主要是想要买点蔬菜水果回去做饭，后来想起来那儿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索性全都买齐了，逛到日用品区域的时候，牙刷牙膏肥皂洗衣液纸巾睡衣毛巾也全都买了，反正不用我付钱，正在气头上，购物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一个购物车根本没能装下，我自己另外又推了个购物车，在蔬菜区域拿着两块肉比较。 进口的和国产的，都是牛肉，除了价格上的区别，别的我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第178章上辈子欠的债 “你说，进口牛肉的价格是国产的三倍，原因是什么？” 我头也不抬的问道。 旁边一直跟着的周助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问我？” “不然我问鬼啊？”我没好气道。 “可能机票钱贵吧。”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么？”周助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扬了扬眉毛，把两份牛肉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最终决定把国产的牛肉放到购物车里面，机票贵？老娘我还没坐过飞机呢，为一块牛肉付机票钱，何必呢？ “林阿姨。”我刚放下手里的牛肉，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拽住了，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脆生生的童音。 我愣了愣，顺着声音看去，在我的右侧后方，披着一头长发的小女孩儿正怯生生地看着我，手里面攥着我的大衣下摆，看着有些慌张。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环顾了一圈，没有我想象中能看到的那两个人的身影。 面前的女孩儿是灵灵，吴雪珊的女儿。 我猜她大概是走丢了。 “你怎么在这儿？”说实话我对灵灵没什么好感，本来她就是个挺冷漠的孩子，看见我只会叫声阿姨就看都不看一眼，以前除了她妈之外只喜欢黏着徐嘉奕，我当初不知道为什么只当是两个人投缘，但是现在我再不明白那我就是个彻底的傻子。 “我找不到我妈妈了。”她老实道。 五岁的小女孩儿，除了幼儿园就是在家待着，很孤僻，没什么自理能力，心智比一般的小孩还要低一些，遇到这种事情大概也没人告诉过她可以找超市的货架管理员。 尽管我对吴雪珊和徐嘉奕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恨之入骨，但是孩子无辜，我心里面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朝着她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保安室。” 把她送到保安室就算是我仁至义尽了。 “我想要去找妈妈，不想去别的地方。”她看着我，似乎不大情愿。 “你想要找妈妈当然就得去保安室找，里面的保安叔叔会帮你广播，然后你妈妈就会去接你了。” 我没有跟小孩子相处过，我只是用大人的沟通方式跟她讲清楚保安室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她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要把她送到什么陌生地方去，忽然一双眼睛里面就蓄满了泪水。 “我不要去，我就要妈妈。” 她猛地甩开了我的手，大声的叫嚷起来。 我吓了一跳，手被她忽然一甩甩在了货架上，手背从货架的边角划过，被坚硬的塑料边角划了一个口子，瞬间一直刺痛，渗出点点血珠来。 看着不太严重，但我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让我帮你找妈妈，我带你去保安室找啊。”我一时间有些火大，瞪着灵灵加重了语气。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妈妈，我就要妈妈。”她跺了跺脚，疯狂的挥舞着手臂似乎很讨厌我碰到她， “唉，小心。”我试图伸手去拽她，但是她惊恐的后退，直接撞倒了身后堆在地上的罐装可乐塔，“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可乐塔轰然倒塌，罐装的可乐瓶子摔了满地都是，到处滚个没停，整个超市里面就听得到可乐罐子到处滚的声音。 灵灵被巨大的响声吓到了，尽管没被可乐罐子砸到，但是还是开始放声大哭。 我顿时有些烦躁，赶紧把手中的推车交给了一旁看着也手足无措的周助理，然后伸手去拉她，“走走走，带你去找你妈妈。”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上辈子欠吴雪珊的，她孩子丢了也能跑到我身边来，真是够了。 我伸手去拉灵灵，但是她也不知道是情绪失控了还是怎么样，反方向拽着我的手赖在地上不肯走，我拽了几下，她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动了，坐在一堆可乐罐子里面，张开嘴哇哇的大哭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我就要妈妈，我就要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啊？” 灵灵的哭声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我顿时有些尴尬。 这场景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心里面有些发虚，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能发火，心里面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我索性，蹲下身子，试着摸了摸灵灵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着和善亲切。 “我带你去找妈妈，能不哭了么？” 灵灵抽泣着看着我，哭的根本停不下来。 我就说我不喜欢小孩子，完全没有成年人的思维模式，遇到事情就哭，哭有用么？ “林小姐，我去找超市的工作人员。”周助理在一旁提醒我，“人很多，很麻烦。” “好，我在这儿看着，你去找找超市的负责人。” 我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 周助理走远了，我蹲在灵灵旁边，抬头跟周围的人打招呼，“孩子闹别扭，对不起对不起，没什么大事儿，大家别围着了，吓到孩子了。” “你是孩子妈妈么？我怎么听见孩子哭着要妈妈呢？”围观群众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议论纷纷。 我正要回答，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灵灵。” 在我视线触及的地方，先是出现一坨褐色的毛茸茸皮草坎肩，然后才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不知道是化妆还是真的吓到了的缘故，那张脸比我以前见过的更加惨白。 她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接冲到我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地上的灵灵。 “妈妈。”灵灵终于止住了哭声，哽咽着喊了一声扑在了吴雪珊的怀里面。 我愣了愣，然后皱起眉头站起身，抚平了身上的褶子，一句话没多说，准备离开。 “站住，”身后传来吴雪珊尖利的呵斥声。 “有什么指教？”我迟疑了一会儿，觉得要是直接这么走了反而像是心里有愧，我行的正坐得直，不怕她挑事。 “林莞，你怎么这么恶毒，大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身上，你对我女儿怎么样了，我才一个转身的功夫，灵灵就不见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要报复我？” 第179章疯狗乱咬人 “你说什么呢？”我皱着眉，不敢置信地看着吴雪珊。 这女人疯了吧，怎么乱咬人？ “你还想狡辩什么？我刚刚就是听到有人说这里有个女人把一个小女孩儿推到可乐塔上才跑过来的，就算是顾念以前是邻居，你也不应该这么对待一个孩子吧，她还这么小，你怎么下的去手的？” 我简直无语了，解释这种事情首先得对面是个人，要是对面是个疯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吴雪珊，跟你这种人，我真的无话可说。” 东西我也不要了，我只想赶紧从这儿离开，以免闹得更大。 刚转身走了没两步，吴雪珊忽然从我身后追了上来，拽住了我的胳膊，“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对我无所谓，你敢动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吴雪珊的长指甲朝着我的脸划了过来，我下意识就朝着旁边躲避，“刺啦”的声音从我的脖颈划过，一阵灼烧感，环绕着我的脖子，迅速蔓延。 “疯了吧你！”我猛地甩开了吴雪珊，反手就是一巴掌。 吴雪珊被我打得懵了，单手捂住自己的脸，忽然尖叫了一声，“血。” 我下意识看着自己的手掌，是我手背上的血，刚刚被她女儿摔在货架上蹭出来的，是我的血，她尖叫个什么？ “林莞，你在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我的手腕，被一道大力狠狠攥住。 今天是什么日子，全凑齐了？ 我惊呼了一声抬头看到了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出来的徐嘉奕，他正一脸暴怒的样子盯着我，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可不小，仿佛想要把我的胳膊捏碎。 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各种以讹传讹。 “这个女人欺负小孩儿，小孩儿父母来了，正收拾呢，好像是认识的，有什么仇恨吧。” “有再大仇恨也不能报复小孩子啊，那孩子长得多可爱啊。” “就是，这女人心也太黑了。” “放开我。”我瞪着徐嘉奕， “不能放。”吴雪珊捂着脸走过来，泫然欲泣的样子十分委屈，“她欺负灵灵，我都看见了，找她评理她还打了我一巴掌。” 我觉得吴雪珊真的可以去演戏，这演技秒杀一票影后。 “林莞，你太过分了。” 我手腕猛地一疼，倒抽冷气的同时，我拧着眉毛看着徐嘉奕，“你都没听我解释，你怎么知道我做什么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没脑子的人了，温柔乡睡多了，脑子被驴踢了？” 徐嘉奕微微一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握住我手腕的力道也渐渐松了。 我刚要抽回自己的手。 “啪”一声，我的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灼烧。 “珊珊…….你…….”是徐嘉奕不敢置信的声音。 我捂着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吴雪珊。 “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嘉亦心软不跟你计较，但是挨打的是我，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吴雪珊的红唇边带着一抹讥诮，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得意。 右脸仿佛是被火点燃了一样，疼的无以复加，我气的浑身发抖，偏偏这会儿心里想骂的话太多，一时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被分开，有几个穿着藏青色保安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周墨也匆匆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大概明白了几分，飞快地朝着我走来。 “谁家小孩儿丢了，是这个么？” “是，这是我女儿。”徐嘉奕匆忙拉过灵灵，跟保安沟通。 “找到父母了？刚刚这位小伙子跑去说有孩子找不到爸妈了我们过来看看，找到了怎么这儿乱哄哄的？” 徐嘉奕抬头朝着我的方向看来。 周墨正低着头跟我说话，明显是跟我认识的，这一切已经很清楚了。 我要是真的要对灵灵怎么样，我去找工作人员做什么？ 保安忙着疏散周围的围观群众。 “都散了吧大家，该买什么买什么去，要是再遇到孩子走丢的，赶紧直接到保安室找人就行，别闹误会了。” “林莞，你怎么不早说。”徐嘉奕有些愧疚的看着我。 我看着看热闹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心里面一阵堵得慌，猛地拔高了音量，冷冷地看着徐嘉奕， “徐嘉奕，我要是真对你女儿做了什么，那应该就是当初我没本事给你把你女儿生出来，现在背着我在外面偷人买一送一还白捡一这么大的女儿，还真当自己亲女儿了？” “你别胡说八道。”徐嘉奕是最好面子的人，我当着众人的面这么揭短，他的心里肯定特别抓狂。 我偏偏来劲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旁边周助理似乎是拦住了工作人员不让他们干涉，我心里更加安心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你们自己不要脸，就觉得别人都跟你们一样不要脸，有本事去调监控，看看是你们的宝贝女儿自己摔的还是我推的，骗了我的钱和房子再离婚我这个本事跟你们没计较，现在还打算碰瓷，你们靠讹我发家致富是不是？” “你闭嘴，”徐嘉奕果然急了，恼羞成怒地直接扬起了胳膊，我正要躲，一只手越过我的减半，稳稳的拦住了徐嘉奕的胳膊。 周墨个子很高，有一米九，虽然看着并不是很强壮，但是力气真的很大，他单手将徐嘉奕狠狠一推直接让他就是一个踉跄，摔在了可乐堆里面，半天都没能起来。 “嘉亦。”吴雪珊慌乱地上前扶着徐嘉奕，而站在我旁边呆若木鸡的灵灵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吴雪珊，然后朝着我身旁的灵灵伸出手。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的吴雪珊猛地慌了，忽然站起身朝着灵灵走来，似乎是怕我动她女儿，“灵灵。” 我的左手从灵灵的头上转了个方向，朝着空中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吴雪珊左边脸蛋光滑的皮肤上，空气中一阵皮肤撞击的声音， “啪” 与此同时，我的左手手背一阵刺痛。 我用了全力，虽然我也很疼，但是心里很爽。 “这是我还你的，祝你女儿以后要是再走丢了，永远没人帮忙送回你身边。” 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然后推着旁边的推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180章好骗的助理 我自以为自己走的很潇洒，推着车走了好远之后，才听到周助理的声音， “往这边儿走，你好像走反了。” 我脚步一滞，扯了扯嘴角，“我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再回去一趟不行啊。” 身后没了声音，我转过身，周助理正在我的身后，跟的不远不近，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也不说话，一张两平静的可怕，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讪讪地从日用品区又拿了一包纸巾，然后跟他一起去收银台付款。 付款的时候，我看到了排在队伍末尾的徐嘉奕跟吴雪珊，吴雪珊似乎在跟徐嘉奕争辩着什么，看着好委屈的样子，而徐嘉奕难得地表现出了不耐烦，他抬头四下看着，目光扫到了我的身上，迟疑了一会儿，又转到了周助理的身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收回了目光。 我没多想，他大概以为周助理是我新交的男朋友也说不定。 买完东西就回家了，我在厨房做饭，周助理一直在客厅待着，也不说话也不走，看着像是个木头人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自己特别想吃酸甜的东西，做了糖醋排骨，炖排骨的时候，我从厨房出来喝茶，发现周助理正在吃饭。 盒饭。 我突然想起在超市结完账之后回家，他把东西放到车上之后消失了十分钟才回来，手里提了个白色的袋子，当时我都快在车里睡着了，没注意，现在想想好像就是这个盒饭。 “我做饭了，你吃盒饭干什么？” “不用了。”他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荣智良从哪儿找来性格这么奇怪的人做助理的，真是搞不懂。 我厨房还烧着东西，也不好跟他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弄别的菜。 既然来了，按照荣智良的说法，我也的确没有选择的余地，那我先过好当下的日子，以后再遇到什么麻烦以后再说吧，吃饱一顿是一顿。 我把三个菜端上桌，糖醋排骨，牛肉银鱼羹，炝炒辣白菜。 “一起吃吧，做了很多，我自己也吃不完。” 我看着周助理，尽量让自己显得比较真诚。 “不用。” “额，我的意思是，我没买大米，你能不能分我一半白米饭啊？” 我吃饭一定要有米饭，不然多好吃的菜，我都觉得没意思，偏偏刚刚什么都卖了，忘记买大米，鬼知道这里连大米都没有啊。 周助理一个人打包了两份白米饭，我看着他已经吃完了一份，正在打开另一份。 他听到我说的话，明显迟疑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有些不情愿地把一份白米饭推到了我的面前。 “只要一半，剩下的给你，丧着脸干什么，我做的菜跟你分一半啊。”我把饭盒里面的米饭扒拉了一半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塞满了半盒排骨推了回去，正要再加点儿白菜，周助理眼疾手快地把饭盒抢了回去。 “不用了。”他依然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收回自己的筷子，放在嘴里嘬了嘬排骨的汤汁，味道棒极了。 吃的很撑，一个人吃饭就是麻烦，还剩下很多。 周助理吃完自己盒饭里面的东西之后死活不肯我再给他夹菜，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收拾好垃圾袋，默默坐在旁边沙发上，又开始恢复木头人的状态。 我无奈地收拾碗筷，就当是这里多了个门神好了。 没吃完的饭菜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冰箱里有我买回来的酸奶，我直接拿了两盒，一盒递给周助理。 “喏，喝酸奶。” 周助理摇摇头。 “哪儿那么多毛病？爱喝不喝。” 我有些不耐烦地把酸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自己抱着酸奶朝着楼梯走去，下楼前我偷偷看了周助理一眼，他正拿着酸奶盒子，默默地把吸管往酸奶盒子里面插，看着有些莫名的萌。 似乎听娜娜说过，周助理跟着荣智良的时间不长，以前是酒吧的保安，似乎帮过荣智良什么忙，后来就跟在他身边帮他处理私事了，不爱说话，荣智良吩咐的事情总是很认真地去完成，有种近乎极致的执着认真，做事情似乎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别人的话是不听的。 我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在想他该不会要一直这么待着不走吧，毕竟是个大男人，总觉得怪怪的。 洗完澡，我穿着卡通的睡衣上楼偷偷看了一眼，他还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 我倒了茶下楼睡觉，顺便给他倒了一杯。 “你不走？” “荣少吩咐了，等他回来。” “他要是不回来呢？” “不会。”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自信，我觉得荣智良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从哪来骗来的这么好欺负的下属，路上白捡的啊？ “傻蛋。”我心里面默默吐槽了一句，下楼睡觉。 换了新的地方，终归是不适应的，加上晚饭吃得多，翻来覆去地没睡着。 依稀听到楼上有开关门的声音，有说话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开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很轻，但我听的清楚。 跟一个人相处久了，你会清楚地分辨他的脚步声与别人的不同。 我知道是荣智良。 拖鞋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声音渐渐大了，带着一丝酒精的味道，朝着我发散，我皱了皱眉，屏住了呼吸。 声音戛然而止，消失了很久，半晌有响起脚步声，但这次是渐渐远了的声音。 直到消失，我听到楼上地板上传来轻微的摩擦，和杯子清脆的碰撞声。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朝着楼上走去。 我站在楼梯口下方，露出一双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厨房里面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看墙上的影子，是在倒水。 墙上的影子扯了扯自己脖子，扯下领带，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口，然后仰起脖子，喝了一口水。 我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脚迈上了楼梯，走进了客厅。 荣智良抬起头，神色似乎有些错愕，看着我，“没睡啊？” “刚醒。”我撒了个小谎，下意识的，没多想，或许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刚刚是在装睡。 “吵到你了？”他放下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在领带上，直接将领带从脖子上解下来，丢在了厨房的大理石桌面上。 第181章他醉酒的样子 我有些诧异，因为我几乎很少见到他这么耐心温和又对我有礼貌的样子。 “喝酒了？” “喝了一点。”他绕过大理石的桌面走出开放式的厨房，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然后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面，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额头。 我站在楼梯边上，踌躇着走到他旁边单人沙发的背后，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吃点什么？” “嗯。”他看了我一眼，轻轻颔首。 喝了酒胃里面应该不舒服，吃点儿东西会好点儿，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似乎没见过荣智良喝醉的样子，这会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 没买大米，但是我买了面条，下点儿清水面条，把剩下的白菜倒进去，出锅的时候打个鸡蛋，再放两块排骨，精致好看又好吃。 我把面条端到茶几上，然后坐在了一旁。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也没问什么，端起碗吃面。 “你吃吧，我先去睡了。” 感觉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在这儿坐着看他吃饭挺奇怪的，我决定还是下楼睡觉，尽管可能我还是睡不着。 “林莞。”荣智良的声音让我起身的动作微微一僵， “嗯？”我应了一声。 “坐着吧。” “哦。” 我又坐下。 等他吃完面，我收拾了碗筷，他自己一个人在我身后泡了茶，拎着茶壶到茶几上坐着，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 下午在车上他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他在烦恼什么，如果是因为我，我不能理解，我从未逼迫他做任何事情。 收拾好厨房，我坐到沙发上喝茶。 凌晨一点多了，我一点儿都不困。 “林莞。”他胳膊肘撑在腿上，双手十指交握着，俯身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朦胧的醉意，叫我名字的时候，很温和。 “嗯。”我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自己都没有知觉。 “所有的事情我会解决，我会跟你结婚，你只要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就行。”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闷声问道， “你跟我结婚，是因为孩子？” “不管因为什么，最终结果是结婚。” 仿佛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我抬头的时候撞上他忽然间很坚定的眼神，这让我一时间有些慌乱。 我不想让孩子成为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我不想用孩子绑住你， 这些话似乎没什么意义，荣智良说的没错，孩子身上有他一半基因，我没有权利夺走他全部的生命，我也没这个本事剥夺他一半的生命，但我现在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原本对孩子就没什么好感的我，除了愧疚感，似乎没什么别的感情存在。 “你家里面，不会同意吧。” 就算要结婚，就当是为了孩子，这个问题我总要面对。 “我有我的办法，这不用你去考虑，”荣智良缓缓吐出一口气，“早点休息。” 他的眼角带着一丝疲惫，说完这句话之后喝了杯子里面的茶，然后脚步虚浮地朝着楼下走去。 我怕他摔倒，连忙走上前扶着。 “我没喝多，你自己注意就行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扶着。 我只好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出手扶一把。 好不容易走到楼下，他似乎是准备去洗澡，刚解开衬衫的扣子，忽然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站在一旁，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影，哭笑不得。 很多时候他都是个孩子。 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做父亲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辗转了一晚上都没能睡着，天亮的时候索性不睡了，起床上楼做早餐。 没有大米，煮不了粥，只能下面条吃。 没吃几口，我捂着嘴冲进厨房，趴在水池边一阵干呕。 最近孕吐反应很明显，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吃什么都没问题，不好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了，吃什么吐什么。 怀孕真累，比上班还累。 正漱口，旁边递过来一条白色的毛巾，我想都没想就拿过来擦干净了嘴。 抬头看到荣智良，站在我对面，中间隔了一个水池，他是刚醒，头发漫天飞舞，身上的浴袍领口大开，打着呵欠看着我。 “很难受？” “嗯。”我点点头，“所以我说不想生，这样你也不用为难跟我结……..” “忍着。”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再说一句你就完了。” 我攥紧了手里的毛巾，咬着牙瞪着他。 这手感？ 我迟疑了一会儿，看着手里的毛巾，低头闻了闻，“你从哪儿拿的毛巾？” “旁边桌上。” “那是抹布！”我愤愤地瞪着他，一把把抹布丢在一旁，连忙打开水龙头冲自己的嘴。 难怪一股油烟葱花为味道。 “看着挺干净的。”他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靠在水池边上，另一只手插在浴袍的口袋里面，一副大爷的样子。 我要是拿抹布给他擦嘴，他绝对不会放过我，这种人对自己对别人就是双重标准，俗称双标狗。 洗干净自己的脸和嘴，我扯了纸巾擦干净，然后去倒茶喝。 荣智良没再搭理我，他的起床气还是很严重的，一般不搭理人，只能他自己招惹别人，别人不能烦他，我默默地看着他坐在餐桌旁吃面条，处女座洁癖党一直以来不嫌弃我吃过的东西，反而抢的很欢乐，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大概是我的东西真的比较好吃。 我反正是吃不下了，这会儿孕吐很严重，我从冰箱里面找了昨天买的酸梅子，一整盒，抱在手里面，一颗接着一颗的吃。 荣智良吃完就下楼了，接着我听到哗哗的水声，起床洗澡是他的习惯。 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剧，遥控器换来换去都觉得没什么意思，最后挑了个综艺节目，看的昏昏欲睡，朦胧中，有厚实绵软的东西盖住在了我的身上，我缩了缩脖子，往里面钻了钻，意识愈发模糊。 门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饿的肚子咕咕直叫，荣智良已经换了衣服坐在我身旁，手里面拿着平板电脑在看股市。 大概是听到我肚子的叫声了，他看了我一眼，我从毛毯里面露出眼睛，眨了眨，“人之常情。” “去做饭。” 他淡淡道。 他这种行为我已经很习惯了，估计他自己也饿了。 “没有米。”我坐直身体告诉他这件事，“要么你去买米，要么继续吃面条。”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缓缓开口道， “下午面试的家政，让她们提前来，带上一袋米。” 第182章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荣智良打完电话。 “家政？” “我以前不常住在这儿，所以没有保姆，让周墨去找了，下午直接面试，看上哪个哪个留下来。” 荣智良靠在沙发上，朝着我扬了扬眉毛。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用保姆。” 这个地方又没有郊区别墅那么大，不管是打扫还是什么的，我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找个保姆过来，我反而觉得奇怪。 “不是给你用的，是给我。” “喂，你是孕妇还是我是孕妇啊？” “顺便照顾你。” 我皱起眉头， 总觉得荣智良不管是找多少家政过来，最后的结果永远都是，我跟那些家政一起伺候他一个人。 “我不会跟你住在一起。” “这是我的房子。” “你逼着我来的。”我看着荣智良，坚定地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昨晚你喝多了，我没跟你说清楚，今天可以谈谈。” 我想了一整晚，觉得这个问题我需要跟他说清楚。 荣智良说的结婚，只是给了我一个口头上的承诺而已，在民政局盖章之前，都不能当真，就像他当初答应我帮我搞垮徐嘉奕一样，他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这一点我早就看透了。 “林莞，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荣智良的语气淡淡的，看我的时候，嘴角边浮上一抹讥诮，似乎很不屑。 “我有什么资格，你很清楚，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知道荣智良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已，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么执着，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 这种在意不是对我的在意，仅仅是对孩子的在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姿势，靠在了沙发背上，拉远了跟我的距离。 “说。” “你当初给我两个选择，我现在也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我不住在这儿，住哪儿你别管，孩子也跟你无关，第二个，我住在这儿，但是你不能住在这儿。” “孩子呢？” “还是跟你无关。” “林莞，你是不是逻辑有问题？”荣智良嗤笑了一声，看我的眼神跟看一个傻子一样。 “是你逼着我来的，我从来没说过我要来，你不就是想要保证我肚子里面孩子的安全么？我住在这儿，你可以找家政看着我，没问题，孩子是安全的，但是你要住这儿，我就走。” “律师，你不想管了？” “别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我的朋友威胁我，他是我朋友没错，但不是我的软肋。” 荣智良的目光渐渐变得森冷，脸色也阴沉下来。 “你还是因为当初我不肯帮你的事情在恨我？你以为你的离婚官司，那个律师能帮你多少？证据找起来有多复杂，你清楚么？就凭他一个小律师？” 我看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只是累了，不想跟你每天吵架。” 既然相看两厌，那不如不见。 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以后再说吧。 我跟荣智良都沉默了下来，他很生气，瞪了我很久，见我再不肯说话了，愤愤的拿着外套出门了，摔得门砰砰直响。 半个小时之后有人摁门铃，原本我以为是他回来了，开门看到一个中年的阿姨提着一袋子米，是荣智良找的家政阿姨。 我把米留下了，家政打发走了。 之后半小时之内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都被我打发走了。 她们带来的米，够吃一年了。 我把米拽到厨房里面，默默地淘米做饭。 饭还是要吃，日子还是要过，现在荣智良不敢对我随便动手动脚，也是因为肚子里面这个孩子的缘故，我想到这里，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吃饭的时候，荣智良回来了。 阴着一张脸坐在餐桌旁边，见我没有反应，他自己一个人去厨房盛了饭过来，低着头吃饭。 我皱了皱眉，收回目光，就当是没看见。 “一定要这样么？”他忽然抬头看着我，“一定要这么跟我闹么？” “我没有闹。”我冷冷地看着他。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过主动权，现在还倒打一把，真是好事全是他的，脏水全往我头上泼。 “你前夫的事情，我帮你，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这样难道不好？” “不需要，韩律师在帮我找证据，我准备打官司，该怎么样我会看着办的，不用你操心。” “你的韩律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觉得酒店会轻易给他开房记录？曝光客人隐私这种事情，你觉得酒店会为了你这么有些小事败坏自己的名声？”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地看向他。 我肯定自己从未跟荣智良说过我查证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知道这事儿只有我能帮你就行了，我帮你办成你要做的事情，你安心留在这儿把孩子生下来，这件事很简单。” 我沉默下来。 官司很难打，韩诚阳已经告诉过我了。 要是荣智良真的肯帮忙，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也没必要拒绝。 那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也是我最初跟荣智良的交易内容，是他欠我的。 见我不说话，荣智良大概是当我同意了，脸色忽然好了，吃饭吃的津津有味，吃完饭，他朝着楼梯口走去。 我伸手拦住了他。 “你去哪儿？” “睡会儿。” “我说了，你不能住在这儿，你住这儿，我立马就走。” 孩子是一回事，跟他再次同居又是另一回事，这是我的底线。 荣智良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我看了好几秒，脸色渐渐阴沉。 “林莞，你玩真的？” “你不是要帮我么？先把你欠我的事情做了再来。” 我不信他的花言巧语，这种缓兵之策，我已经被骗了很多次，不想再上当了。 荣智良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似乎想要将我的眼睛看穿一样，最终不敌，甩手而去。 “荣智良，下次不要以喝多了酒为由过来，我准备找人换锁。”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以后要是再喝醉酒，他来了我也不会开门。 荣智良走后，我收拾了碗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出神。 韩诚阳给我发了短信，内容就是酒店的开放记录拿不到。 第183章我有一个朋友来吃饭 之后一连好几天，荣智良像是忘记了我跟他说过的话一样，我白天上班，他就每天晚上过来吃晚饭，吃完晚饭也不用我催，自己就走。 他只是来吃饭，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面觉得莫名其妙堵得慌，我这儿是饭店么？一到饭点儿就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怀孕有关，最近的火气很大，又不能发在荣智良身上，这就导致了我上班的时候，不爱搭理人，说话都带刺，赵旭丹和小青两个人时常被我气得不行，我反应过来之后又忙着道歉，她们俩一阵阵的无语。 “姐，您最近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大脾气？”赵旭丹心有余悸地看着我，脸都僵住了。 “唉，控制不住，家里的事情，有点烦，算了算了，请你们俩吃蛋糕就当是赔罪了。” 公司有个展会，在街区中心摆了台子接待来往的人，我主要负责幕后，赵旭丹跟小青两个人是做迎宾的，总是在玩手机，我就忍不住训斥了几句，但是平时这种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控制不住脾气。 好在她们俩脾气还不错，都不跟我计较，缠着我讹了我两个蛋糕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正忙着呢，口袋里面手机忽然响起。 我跟主管打了招呼，跑到台子后面去接电话。 是王涵之打来的电话。 “有什么事么？” 因为每次我跟王涵之打完电话之后，必定要跟荣智良大吵一架，这样就导致我现在一接到王涵之的电话就有些下意识的害怕。 这完全就是荣智良给我造成的阴影。 “没事情就不能联系你了么？”王涵之的声音依旧绅士温和，连埋怨都显得像是开玩笑一样。 我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主要是我现在在上班，不太方便接电话。” “这样啊，也没什么事，我刚回国，之前给你介绍的律师还没问你怎么样呢？” “哦，韩律师啊，巧了，韩律师正好是我闺蜜的朋友，所以是真的很巧，这个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那就好，官司的事情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不用，你那么忙，我自己慢慢来就行了。” “你很忙？” 王涵之忽然话锋一转。 我怔了怔，看了一眼人影寥寥的展台，“挺忙的。” 因为荣智良警告过我好几次的缘故，我现在自己也不太愿意多接触王涵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晚上，方便一起吃个饭么？” “嗯，这个，好。”我心里面多少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人机帮了我那么多，总不能这么点儿面子都不给吧？ 挂了电话，我迅速拨通了荣智良的手机号码。 那边半天才想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听着跟刚睡醒一样。 “喂？” “你晚上过来吃晚饭么？” “怎么，想我了？” “我说了你先别生气。” “你知道我会生气就别说。” “很重要。”我咽了咽口水，“晚上我有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你看行不行？” “行啊，男的女的？” “我就当你答应了，见到你就知道了。” 我匆匆挂了电话，这样的话晚上王涵之过来吃饭，也不算是我不听荣智良的警告了，毕竟是他亲口同意的。 展会结束之后我提前下班，去菜场买了菜，特意挑了一条大黑鱼，准备晚上做一顿好的。 鱼刚下锅，滋啦啦油烟四起，门铃就响了，我忙翻了个面，然后无奈地关小火，擦了擦手过去开门，是王涵之。 他手里面抱着一束花，很漂亮的小雏菊。 “好漂亮。”我惊呼了一声。 他递给我，但是我扬了扬自己手上的锅铲，抱歉地笑了笑，“额，先放桌上吧，你随便坐，我先做饭。” “你跟阿良，住在这儿？”王涵之站在客厅，声音远远地传来。 我随口应了一声，“嗯。” 锅里的鱼加了水炖一会儿，我忙着把沥干水的排骨放入锅里面爆炒。 眼角的余光看到王涵之在客厅里面来回地踱步，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样，自己倒了水，自己开冰箱拿了茶叶，自己坐在沙发上，用荣智良特质的煮茶器煮茶喝。 “你以前常来么？我刚住过来不久。”我随口问道。 他点点头，“很久以前常来，很久没来了，这儿还是跟以前一样，阿良能让你住在这儿，只是你们俩住在这儿，有些小了吧，这地方是以前阿良念大学的时候住的。” “已经挺大了，太大了，我也没办法收拾。” “郊区的别墅，你住不习惯么？阿良比较喜欢那儿，那儿环境也好，怎么不住在那儿？”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郊区的房子，似乎才是荣智良的家，这里，更像是他的一个歇脚的地方，王涵之的话里给我这种意思。 我的心里面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是因为这里靠近市中心吧，比较方便。” “还行吧，地段可以，但是这房子，应该是阿良名下最小的，林莞，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一般姑娘早就跟他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我听着总归不太舒服，抬头想要去看王涵之的神情，密码门响了几声，“滴”一下开了下来，荣智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要吃糖醋鱼。”他低着头在门口换鞋，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脚，上半边身子被门口巨大的盆栽给挡住了。 没等我回答，他忽然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看到王涵之了。 我忙关小了火，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朝着荣智良眨了眨眼睛，“我下午给你打电话的，你忘了？” “你说的朋友，就是王涵之？” 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中跳动着幽冷的火光，暗含着警告的意味。 我讪讪一笑，迅速缩了回去，“反正我已经跟你说了，还有，晚上吃红烧鱼，没有糖醋鱼。” 我说完之后，荣智良没有骂我，听脚步声是径直朝着沙发走去了，先斩后奏我也不是没有底气的，他当着王涵之的面应该是不会不讲理的。 有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从客厅传来，虽然我听不太清，但是从远处看，还是很和谐的，说到底是亲兄弟，怎么可能有多大仇恨，我的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第184章有哪里不对劲 喷香的饭菜摆上桌，荣智良也不管王涵之，直接就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朝着王涵之抱歉地笑了笑，把碗筷摆到他的面前，“尝尝我的手艺，不好的地方，多包涵。” “闻着就很香。”王涵之很礼貌地赞赏，坐在了我的对面。 吃饭的时候，王涵之夹了一块排骨正要往碗里送，荣智良忽然不知道抽什么风，筷子落下，直接截住了王涵之的筷子。 “我先看到的。” 他扬了扬眉毛，语气不善。 我顿时一阵尴尬，“荣智良，你没毛病吧？” 我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警告道。 他的另一只手在桌子下面忽然掐了我一把，我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 王涵之笑了笑，收回了筷子，转了个方向夹起白菜，“没事。” 荣智良心满意足地夹回排骨放在了自己的碗里面，一脸的得意。 我不明白这种幼稚的行为得逞以后有什么可得意的。 吃饭期间，荣智良数次无理取闹非要从王涵之的手底下抢东西，王涵之每一次都表现出了极好的教养，让给他，不跟他计较。 一次两次我觉得没什么，次数多了之后，我忽然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晚上吃完饭，王涵之提出下会儿棋再走，荣智良似乎不是很耐烦，嚷嚷着不想下。 “怎么，好久没下了，棋艺退步了，我可以让你三个子。” “我让你十个好不好！”荣智良这人就是吃激将法。 我扯了扯嘴角，收拾东西去厨房。 客厅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妄想。”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荣智良忽然拔高了音量，语气不善。 我手里洗碗的动作微微一滞，有些紧张地看着远处沙发的方向，王涵之是背对着我的，我依稀看到荣智良隐忍着怒气的一张脸。 “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埋怨我？”王涵之轻轻落下一子，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当年我只是觉得，那女人不适合你，事实证明，也的确是，我没做错什么。” “适不适合我说了算，跟你没关系。” “这里这么多年都没变，我原本以为你是要等她回来，现在怎么会想起来给别人住？”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王涵之，你以为你是谁。” “要是她回来的话……..” “王涵之…….” 我听到“哗啦啦”一声，棋盘从茶几上被掀翻在地，黑白棋子散落一地，荣智良居高临下地站在王涵之的面前，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满是怒火。 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手一抖，碗从我的手里滑落在地，“哐当”碎了满地的碎片，声音很大，让我原本就慌乱的心更加六神无主。 我慌忙蹲下身子去收拾。 “呀…….”大概是因为心不在焉的关系，我的手指从锋利的瓷片上面划过，手指被戳伤了，流了些血出来，我下意识低呼了一声。 客厅里响起脚步声，朝着我走来。 “没事吧。” 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心。 我抬起头，是王涵之站在我的面前，他轻声道，“这些别弄了，起来让我看看。” 我握着自己的手指，被他拉了起来，缓缓站起身之后下意识偏过头，看到荣智良依旧站在沙发前，皱眉看着我们，寸步不动。 我有些看不懂他的神情。 王涵之盯着我的手看了一会儿，转身问道，“阿良，有医药箱么？” “有，”荣智良面无表情地转身从沙发后面的柜子里面拿出药箱，然后朝着我走来，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打开药箱。 王涵之要伸手从里面拿消毒水的时候，荣智良拦住了他的手，“我来就行，你可以走了。” 荣智良的语气平静，但是我听出了极大地冷漠。 跟一开始他拼命抢夺王涵之面前的菜或者下棋的时候讽刺他不同，这次的冷漠，是实打实的那种，仿佛恨透了王涵之一样。 王涵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愣了片刻，然后朝着我安慰地笑了笑，朝着门口走去。 我嗔怪了一声，“就这么让客人走了，不太好吧？” 话音刚落我的手指传来一阵刺痛。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荣智良，他捏着我的手指，非常粗鲁地拿着棉球消毒，弄得我疼的不行。 “喂，你会不会啊，不会我自己来。” “谁让你让他来的？活该。” “打碎碗是我活该，跟王涵之来不来有什么关系。”我辩解道。 荣智良皱着眉，拿着创口贴给我的伤口胡乱一贴，“好了。” 这种粗鲁的包扎伤口的方式我是第一次见，不过伤口不深，我也不在意。 我抱着手指跟在荣智良身后。 “好好的棋盘，说掀翻就掀翻，还不是要自己收拾。” “又不要你收拾。” 虽然我不要家政了，但是荣智良还是定了小时工，每天早上我出门之后会有阿姨出来帮忙收拾。 我的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做不了事情，我便有些无聊，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吵架？” 我依稀听到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似乎也在这儿住过，难道是以前这俩人为了同一个女人，有过什么纷争？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该你问的别问。” 荣智良冷冷地丢给我一句话，“以后别让他来，也不要瞒着我私下见他，否则我不会像今天这么给你面子，这是最后一次。” “知道了，不会了。” 我撇了撇嘴。 对于我难得的顺从，荣智良似乎有一丝诧异，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眼时间，“我先走了，东西放着别动，明天早上小时工会来。”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送他离开。 荣智良走后，我看着满地狼藉，渐渐皱起眉头，我蹲在地上，一颗一颗把散落地棋子捡起来放回到棋盘里面。 我是真心实意不会让王涵之再来了，因为我突然发现，或许荣智良跟王涵之之间的矛盾，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是因为所有的女人。 荣智良自以为的那种矛盾，或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想的方向就不对，因为他是个彻底的直男，而我不是，很多方面的细节，逃不过我的眼睛。 但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因为这个猜测太大胆，我自己都不太愿意去相信，更何况是荣智良。 第185章又见前夫 公司最近的活动很频繁，我们公关部忙的不可开交，基本上把整座城市里面人流量密集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搭展台，做品牌推广，给顾客介绍新产品，或者在路口分发小礼物，虽说工作简单，但是这么一直忙下去其实还是挺累的，尤其是大冬天的穿着高跟鞋站一整天。 不过我觉得还挺幸运的，部门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做接待，我很少安排到接待的活儿，基本上都是在后台做幕后，穿着雪地鞋和羽绒服，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做，检查设备或者产品运输有没有到现场之类的事情，还挺轻松的。 赵旭丹就很不服气了，一口带着方言气息的普通话跟我抱怨，，“林姐，你怎么运气辣么好，我的腰和腿都快断了，我也想做幕后唉。” “你们长得比我漂亮多了，主管这么安排肯定是因为你们比较符合公司形象呗。”我笑了笑，把桌上的一份盒饭递给赵旭丹，“先吃饭吧。” “哼，漂亮就受罪，拉里有这个道理的没！”赵旭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从我手里接过饭盒，满脸的愤愤不平。 “好啦，别生气了，要是实在累了，下午的时候，我跟主管说一声，我们俩换换？” “真的啊林姐？”赵旭丹的双眼发着光。 我知道她一连一个礼拜都是在前面负责顾客接待，背产品性能已经要了命，还必须应对各种奇葩的顾客，加上身体也累，的确是很不舒服了已经。 “真的。” “我就知道林姐最好了。” 部门里面除了主管，都是刚毕业的小姑娘，人都不错，笑呵呵的，有什么话都明面上讲，在我们部门还好，都是新人，有时候在别的部门就没这么顺利了，赵旭丹这一个礼拜一直被排到最苦最累的班，也是另有原因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吃完饭我接到韩诚阳的电话，法院那边已经受理我的离婚案件了，但是目前骗婚的证据不足，婚前财产需要进一步公证，可能需要我父母出面。 这是最让我头疼的地方，我很不愿意让我爸妈搅和进这件事里面来。 “虽然可能惊动两位老人是不太好，但是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或者，当初的购房证明如果在你手上的话，也可以。” 电话那头，韩诚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绅士，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我对他总是有几分愧疚。 “购房证明在我爸妈手上。” “那可能还是要麻烦老人来一趟了。” “我再考虑一下吧，谢谢你啊诚阳。” 下午的时候，我跟赵旭丹换了班，穿着脱了羽绒服，穿着高跟鞋和制服站在寒风中接待过往的行人，鬼知道我浑身上下贴了多少个暖宝宝，然而还是有些冷。 我们公司主要是做电子设备的，最近新研发的是代步工具，在顾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搭了个展台，地方很大，里面有我们的工作人员在给有兴趣的行人做展示。 今天是周六，我算是加班，尽管不是强制性的，但是为了三倍的加班费，我还是来了。 顾客都被做展示的吸引了，我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产品介绍单子发呆，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一对男女正在远处，似乎是起了争执。 我愣了愣，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偏过头，用展台门口的广告牌挡住了自己，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不如不见。 徐嘉奕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还在诧异他是怎么看见我的，毕竟广告牌将我整个人都挡住了，但是他开口之后我就明白了，他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 “你最近，还好么？” 他坐在我接待顾客的桌子对面，面容沧桑，眼角带着一丝疲惫，跟前段时间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 “这种无畏的寒暄，在我们之间恐怕不太合适。”我冷冷地看着他，“先生，是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想要了解哪一款？自己用还是送人？” “莞莞。” 我微微一愣，但只是几秒钟，我的心里沉了下去，“有话直说吧徐嘉奕，不用跟我打温情牌，咱们俩之间不是已经撕破脸了么？” “你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了。” 他这突然转变的话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让我放过他？ 难道是因为官司的事情？ “徐嘉奕，人在做，天在看，这事儿而你来求我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是受害者，他一个主谋居然要受害者放过他，这太可笑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样，我一定满足你，但是这次能不能放我一马，算我求你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行不行？” 他的神色痛苦，两道眉毛拧在了一起，形成深深的“川”字。 我忽然有些疑惑了，只是因为离婚官司的事情，他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的，就算是法院判了下来，他不过就是把该还给我的东西还给我，那些东西里面本来就没有几毛钱是他的，最多是净身出户，吴雪珊有的是钱，他没必要这个样子。 “你求我有什么用，有本事的话你去求法官。”我冷下脸不打算再跟他废话了，直接站起身请他离开。 徐嘉奕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莞莞，我说的不是官司的事情，你要是肯帮我，法院那边你撤诉，我把你要的房子还有存款都还给你。” 我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的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他踌躇着看着我，“莞莞，你不是跟荣智良很熟么？你帮我求他放我一马，行不行？”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看向徐嘉奕的目光更加冰冷。 “你的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相信邪不胜正，离婚官司我要是输了，就上诉，我哪怕告到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林莞。”徐嘉奕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咬紧了牙看着我，“你真的这么绝情。” “我跟你有什么情谊可言？当初骗我离婚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这句话？” “你以为你勾搭上了荣智良，你就飞上枝头了是不是？” 第186章你是我不要的破鞋 徐嘉奕忽然露出癫狂的神色猛地朝着我逼近。 我惊呼了一声，挣扎着试图甩开徐嘉奕拽着我的手，他却跟疯了一样，死死地握着我的手腕，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告诉你林莞，你这种女人，别痴心妄想了，不过是我不要的破鞋！荣大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展台的保安迅速走过来询问情况。 没等我解释，徐嘉奕脸色变了变，直接猛地甩开我的手朝着远处大步走去，临走前看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不怕他，这个男人心眼已经黑透了，自己做错了的事情不知悔改，还敢威胁我，真是疯了。 我握着自己的手腕道后台休息，原本以为主管会询问我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是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从后台把我的羽绒服拿给了我。 “今天你提前下班吧，也没什么事情了，有她们几个就够了。”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主管，“您不问我是什么事情？” “你的私事对我来说不重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足了保证上班的效率就行。” 我愣了几秒钟，然后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外套也没脱，我直接瘫倒在沙发上面，脑子里面一片混沌。 徐嘉奕的样子好像以为他公司出问题是我在背后搞事情一样，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要么就是他自己经营不善，要么就是另一个可能。 我想起前段时间荣智良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愿意帮我解决徐嘉奕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做的。 可是之前我那么哀求他帮我，他都拒绝了，现在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帮忙，我心里面打着鼓。 没什么心情做饭，我索性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吃了。 晚上，荣智良依旧在平时的饭点儿过来了，看到桌上空空如也，瞥了我一眼。 “饭呢？” 我手里抱着零食袋子，盯着电视机里面的帅哥男主角，漫不经心道，“我吃完了。” 荣智良似乎不相信，转身去了厨房，转悠半天锅碗瓢盆都是干净的，他这才又回来了，“做饭。” 他轻飘飘地丢给我两个字。 “不做，我吃完了做什么饭？” “我还没吃呢。” “关我什么事？”我扬了扬眉毛瞥了他一眼。 这人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就算他是少爷，老娘我也不是她们家佣人好不好。 “林莞。”荣智良皱起眉头盯着我，看了半天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他朝着我直点头，在我的旁边沙发上坐下了，“你要是知道我为你做的事情，你必须要做一顿大餐犒劳我。” 我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他这人就是这样，我拼了命要问他他什么也不说，非得要我使出杀手锏。 “什么啊，你能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我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前夫的公司快倒闭了。”荣智良朝着我扬起眉毛，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把手里一把瓜子壳丢进垃圾桶里面，又抓了一把，一边嗑瓜子一边点头道，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视剧上面，“感谢上天。” “喂，这是我做的，你感谢上天干什么？你应该感谢我。” 荣智良在我旁边跳脚。 我偏过头，吐瓜子壳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 “你这个女人不能不讲良心吧，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连饭都不做了？” 荣智良絮絮叨叨地怼了我好一会儿，我被他烦的实在是不行了，只能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说吧，怎么回事？” “说了你做饭么？” “在冰箱里。”我淡淡道。 虽然没做饭，但是昨晚他走后我把冰箱的排骨炖了，炖了一晚上，早上收到冰箱里面去的，这会儿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荣智良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朝着厨房走去，整个砂锅被我封好了放在了冰箱里面，这会儿只要放在炉子上烧热了就可以了。 我跟着到厨房，一看就知道荣智良根本不知道怎么弄，最后还是我自己把砂锅端到燃气灶上面，开了火炖着。 荣智良忙着在我面前邀功，恨不得把自己的本事夸得通天大，但是又说自己为了我这件事费了多大的劲儿，这二者明显是矛盾的，我也懒得戳穿他。 总之，是荣智良从徐嘉奕的原材料里面发现了他掺假使用劣质原材料，之后他自己又动了一些手脚，直接把他告上了质检局，工商局那边直接扣押了徐嘉亦公司的营业执照，那边也打了招呼，不管徐嘉奕怎么送钱走关系就是不肯还回来。 其实事情不大，按道理罚了款也就了事了，但是偏偏荣智良这边施压，工商局不给营业执照，徐嘉奕的公司没办法正常运营，所有的仓库货物受到严格监管不准送出，合作方催着要货，徐嘉奕明明有货但是就是没办法运出来。 这会儿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还有啊，这两天下雨，气候湿润，仓库里面储存条件好的都损失了一大半原材料，他那批货要是再不送出来，全得烂在仓库。” 我听着荣智良说这些，心里起初有些快感，后来渐渐平静下来。 徐嘉奕这完全就是报应，可是他这些报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还不开心？”荣智良坐在餐桌旁喝汤，抬头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该做的我可都做了。” “我又没求你做。” 荣智良放下筷子，“别狗咬吕洞宾啊，给你看这个，总够了吧。” 他拿起随身的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把屏幕举到我的面前。 “顾城名地产富豪情人被抛弃之后伙同邻居人夫骗财又骗色。” “男人出轨不可怕，可怕的是伙同小三假离婚骗房骗存款” 偌大的红色标题震的我脸色一僵。 “更多出轨视频请戳……” 是今天的顾城每日社会新闻，跟在新闻下面的最大的一张图是吴雪珊挽着徐嘉奕的胳膊在酒店的露天泳池的照片，吴雪珊整个人都贴在徐嘉奕的身上，胸都被挤的变形了。 我猛地一皱眉头，感觉到一阵恶心，捂着嘴冲进厨房的洗手池开始干呕。 吐了一阵除了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后背上传来一阵轻轻的抚摸。 “我说了，我会帮你做到的，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只是你要给我时间。”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第187章重修旧好 我好不容易吐得干净了，面对荣智良这次递过来的毛巾，我留了个心眼，果然又是抹布，我没好气地抽了一下他的手背，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追在我身后骂人，“唉你怎么这样，好心好意给你拿毛巾。” “明天早上你拿这个毛巾洗脸怎么样？”我瞪了他一眼，从抽屉里面拿了新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荣智良挑了挑眉，嬉皮笑脸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以住在这儿了？” 我愣了愣，“我可没这么说，你想太多了。” “我可没想太多，答应你的我也做到了，你没有理由赶我走。” “无赖。” “注意文明，不然咱儿子跟着你都学坏了。”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直觉。”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这人脸皮厚的让人无话可说。 “我困了，你吃饭吧，吃晚饭把碗洗了，我先去睡了。” 丢下一句话，我朝着楼梯走去，荣智良似乎在我身后笑了一声，我忍着没有回头看，保持着高冷的态度下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跟怀孕有关，我对荣智良没什么耐心，但是一想到他是孩子的父亲，想到未来这个人可以跟我和我的孩子在一起，忽然有种幸福感。 如果说之前我对荣智良还有很多芥蒂的话，今天他告诉我的这些事情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也许他不是我断定的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他想要留下孩子，不管是出于责任心还是对我仍旧余情未了，又或者两者都有，他为了挽留我做的事情，多少让我感动。 当初想要答应韩诚阳，最初也是想要孩子有个父亲，后来不想要孩子，也是因为韩诚阳说到底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将来该怎么跟孩子解释，我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让我肚子里面这个孩子安稳地长大。 现在既然荣智良愿意跟我结婚的话，或许我们也能很幸福吧。 很多人都说，所有的爱情最终都会在长久的陪伴与习惯中，渐渐变成亲情，不管他对我有没有爱情，既然最终都是亲情，那就算是为了孩子，这样也挺好的。 动荡了好久的一颗心似乎是终于安定下来了一样，随着声控灯的熄灭，我的呼吸渐渐平稳，困意袭来，我陷入一场荒诞的梦境。 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到身边有动静，有一双手爬上了我的腰间，然后再没了动静。 次日一早，韩诚阳给我打电话，说是法院那边有消息了，通知初次出庭的时间，他托了朋友问了官司的事情，网络舆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法院那边已经重视了，准备了这么久，似乎终于有希望了。 我挂了电话之后，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荣智良，连拖鞋都没穿就朝着楼上跑去。 “你回来了？” “…….” “什么时候？” “.…..” “好。” 我站在楼梯楼，迟疑着看向刚挂了电话的荣智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转身啊看到我先开口了。 “地板这么凉，怎么不穿鞋？” 我犹豫了一会儿，“跟谁打电话呢？谁回来了？” “一个朋友。”他朝着我走来，“这么大的人了，光着脚走路好玩么？跟个傻子似的。” 话音刚落，我惊呼了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他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我的腿和后背，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朝着沙发走去。 “我…….我自己能走。” “我儿子说他冻着了。”荣智良瞥了我一眼，将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会儿，我下楼给你拿拖鞋。” 我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的脚步声远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有些沉重。 不一会儿，荣智良拿着拖鞋上楼走了过来，拖鞋放在我的脚下，我身侧的沙发陷了下去，他忽然攥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林莞，婚姻里面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出轨，所以，你不用担心别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郑重其事地跟我说这件事，我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跟他吵过架，也没有为难过他让他跟所有的暧昧对象断了关系，不过似乎我知道的也就只有他的未婚妻，还有以前公司的顾小白这两位。 “突然说这个？为什么？”我窝在他的怀里，有些疑惑。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他的下巴，隐隐看到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轻颤，眼神却是看不清的。 “让你安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你真的会跟我结婚？” 我考虑的没那么远，出不出轨这件事还没有在我面前，我想的只有荣智良是不是真的能跟我结婚这件事，他有未婚妻，虽然未婚妻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他还挺乐意的。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其实他没有那么肯定。 只有自己不肯定的事情才会用重复的言语来试图逼着自己去做到。 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去上班，荣智良陪我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让我最近好好休息，胎儿有些不太稳定，有必要的话去报一个孕妇班，练一练孕妇瑜伽。 我原本不想去的，但是荣智良在医生建议后的第二天就给了我一张孕妇调养中心的会员卡，手续都已经办好了，随时都可以去。 “我最近可能会很忙，周墨会陪你你去医院体检。” 荣智良也没告诉我具体他要忙什么，似乎是帝都总部公司急招他回去，我看他什么也没带直接就开车走了，之后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没见过他，不过他每天都会给我发短信互道晚安。 我渐渐有种平淡但是很安稳的家庭的感觉。 官司结束了，法院那边判决下来，徐嘉奕骗走的房子归还给我，存款也要回来了，我站在法院门口，身边跟着韩诚阳和周墨，走路走的小心翼翼的，虽然还没有显怀，但我最近总是很担心这个孩子。 徐嘉奕站在远处，似乎在跟吴雪珊争吵着什么，我看了一眼，下了楼梯。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莞，” 是徐嘉奕的声音。 我回头的时候周墨挡在他面前，我看了周墨一眼，周墨会意放下了拦住徐嘉奕的手臂，“没事，你说吧，还有什么要说的？” 第188章翻身把歌唱 徐嘉奕朝着我走过来，我跟他站在同一级楼梯上面，他比我高出半个头，依旧是斯斯文文的样子，要不是我看过他禽兽的一面，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心里这么狠。 他当初对我，那是赶尽杀绝的。 “林莞，算我求你，你帮我求求荣智良，放我一马，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那是我的心血，我和珊珊全部的心血都在里面了。” 他的神色满是焦急。 我却越发的冷漠，心里沉的像是绑了铅块一样，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你没有理由帮你，人在做，天在看，徐嘉奕，你现在这样，都是报应。” “林莞，看在我也把你爸妈当成我亲生父母照顾了三年的份儿上，也不行么？” 徐嘉奕的话戳在我的心上，他对我父母的确是不错，其实我觉得要不是他出轨骗钱，他对我其实也不错。 可是再好的人，出了这样的底线，你做了再多的好事，又能怎么样？ “要不，你去求求我爸妈？”我看着徐嘉奕，语气森冷。 徐嘉奕怔忪了好久，他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变得灰败，颓然，最后一潭死水，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自认对我父母不错，那就去求他们吧，如果你有脸的话，他们答应了，我就帮你。” 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 庆祝官司胜利，我找了一家羊肉火锅店请韩诚阳吃饭，顺便请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周墨。 火锅热气蒸腾，外面天气很冷，窗户上爬满了雾气。 “服务员，来两瓶酒。” “我开车了，不能喝。”周墨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开车了，今天就算了。”韩诚阳补了一句。 我摆了摆手，“今天我高兴，谁说要给你们喝了，我自己喝。” “不行，你怀孕了，不能喝。” 正说着话，服务员已经把开了瓶盖的两瓶啤酒送了过来，我看着冒着泡沫的啤酒瓶，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总不能浪费吧，就喝这一回。” 韩诚阳直接从我手底下把两瓶酒拿到了自己面前，“算了我喝吧，喝完我打车回去。” 我试图从韩诚阳手上拿走一瓶，但是看到周墨那张冰山脸，瞬间打消了这种想法，不喝酒不喝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端起面前的牛奶杯子举在热腾腾的火锅上面，“为今天的胜利，干杯。” 韩诚阳举起杯子，笑着跟我碰杯，周墨依旧是一脸的冷漠。 放下杯子，我透过雾气看着对面的韩诚阳，心里面对他是真的有说不出的感激。 “诚阳，说真的，要不是你帮我搜集证据，这场官司我真的根本没办法坚持下来，要是别人的话，估计很难愿意帮我。” 我掏了掏自己的包，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我来之前去银行取款机取得钱，先从荣智良的卡里面挪了点儿，等房子和存款回来了，打算再还给他的。 “虽然不多，也有些点儿俗，但是该给的还是要给你的。”我把信封推到韩诚阳的面前。 “这我不能要，林莞，你太见外了，咱们不是朋友么，这么点儿小事。”韩诚阳忙着又推了回来。 我顿时急了，欠他的太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如果打官司他都不肯收我的钱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欠的人情要怎么样才能还得清了。 “不行，你一定要收，不然我心里面会一直都觉得我欠你人情的。” 我坚决的把信封推到韩诚阳的面前。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再推回来，只是端着酒杯，猛地灌下了一整杯啤酒，喝下去之后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双眼睛里面有些迷茫。 “林莞，真的，你是个好女人，应该要幸福，这钱我收了。” 我笑了笑，“我算什么好女人，我就是一普通人，想过普通的日子。” “那我祝你心愿达成。”韩诚阳偏过头看了周墨一眼，笑的有些苦涩，“他对你挺好的吧。” “挺好的。”我的嘴角不自主地扬了起来。 就算这半个月都一直不在我身边，每天的电话短信保持联系，很少让我有孤独感。 “那就好。”韩诚阳低下头闷声应了一句。 我看着韩诚阳有些难受的样子，心里面也跟着很愧疚，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荣智良坚持不肯放了我，我一定会选择韩诚阳，跟他在一起才是我希望的普通日子，安稳平淡。 周墨一直在旁边闷声吃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我们的聊天。 我问了韩诚阳他以前的事情，就像朋友一样的聊天。 他大概是有些醉意，聊了跟前妻的故事，是个很纯情的故事，校园爱情，才子佳人，是很多人艳羡的那种。 “可是后来也没能避免俗套，七年之痒还是没能过去，她要走，我也留不住。” 韩诚阳的眼神中有些颓然，“你永远也留不住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她想要的太多了，我已经给不了了。” “你很难受？” “也没有，现在想起来最多是有些不甘心，聚少离多，要说感情，也真的是淡了，好聚好散吧，我也应该寻找下一段缘分了。” 人这辈子会有很多缘分，失去一段的同时，还有很多在等着你，所以不用担心，我还挺相信这句话的。 “林莞，你要是过的不幸福的话，记得来找我。” 他大概是真的醉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我没想到韩诚阳的酒量这么差，我有些尴尬的看着周墨，他毕竟也算是荣智良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哎，要是阿良问起来，你什么都不准说。” 送韩诚阳上了出租车，我站在路边小声的警告着周墨。 “没有把柄的威胁，毫无意义。”他看我的眼神非常冷漠。 “喂，好歹我请你吃饭了，吃人家的嘴软啊你不懂么？” “不懂。” “你这人真是…….”我几乎要抓狂。 “上车吧，要下雪了。”周墨拉开车门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有一丝笑意，我感觉是我自己眼花了，迷迷糊糊地上了车。 “下什么雪？大晴天的。”我搓了搓手，车里的空调逐渐发挥了作用，我的身体渐渐回暖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下了车，周墨去车库停车，我站在门口刚要上楼，脸上忽然传来丝丝凉意，我伸出手，雪花飘落在我的手心，很快融化了。 第189章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有些不敢置信，抬起头看到满天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下来，好美。 顾城是北方城市，年年都有大雪，雪厚的时候能到膝盖那么高，我很喜欢下雪，因为下雪天白茫茫一片，可以掩盖所有的污渍，所有的不完美，好像世界都变得很干净。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圣诞节前夕。 周墨手里提着路上超市买的东西帮我送上楼，他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把一个袋子递给了他。 “平安夜快乐。” 他愣了愣，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神色有些复杂。 “收买？” 听到他这句话，我怔忪了片刻，才想起回来之前，在火锅店门口我警告他不许告诉荣智良的话，我根本没这么想好吧。 “喂，不要小人之心好不好？不要就还给我！这两天苹果可贵了。”我有些生气地试图去抢他手里的袋子。 周墨扬起袋子，举得很高，他一米九，我就算是跳起来也够不着，只能干瞪眼。 “谢了。”他转身地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笑了。 我扶着门框，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大冰块一样的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没事的时候我问过周墨的来历，荣智良说他没读过什么书，十几岁就来顾城打工了，父亲是民工，老板拖欠了工资跑了，父亲从工地上摔了下来，因为没钱被医院拒收，后来失血过多死了，他一个人拿着一把刀硬是逼着老板的老婆孩子交代了老板的藏身之处，要回了民工的钱。 “后来呢？”我问荣智良。 一般这个时候，他应该就能受到众人拥护，做个包工头带下面的民工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荣智良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告诉我后来周墨就不在工地上干了，一个人去酒吧打工，年纪轻轻地就做了酒吧的保安，脾气硬常得罪人，仇家不少，后来惹了事得罪仇家被黑帮的人追杀，遇上荣智良救了他一命，就跟在荣智良身边了。 “黑帮啊。”听到黑帮两个字我简直两眼放光，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印象中的黑帮大概就是香港电影里面古惑仔那样的，拿着大砍刀，江湖情仇，飒的不行。 “收起你花痴的眼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你在流口水。” 真正的黑帮比我知道的残酷得多，大多跟贩毒拐卖儿童有很深的关系，哪儿来的江湖情仇，大多都是利益驱使，杀人放火什么都能干。 周墨走后我把家里清理了一下，最近打扫的阿姨请假，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在做，我把垃圾袋整理好拎着下楼，大概是平安夜的缘故，心情挺好的。 出门前收到了荣智良的短信，“晚上我有事，不跟你电话了，你早点睡。” 我回了一个“好。” 整栋楼几乎都亮着灯，我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面，忍不住在楼下花园里面驻足。 雪下得更大了，像是棉絮一样，落在我米色的羽绒服上面，我搓了搓手放进口袋里面，在雪里面走了两步，仰起头看着面前高楼的层层灯光，都是暖黄色的。 物业很有心，在花园的松树上面做了圣诞装饰，很多五颜六色的小灯泡，闪闪发亮，看在眼里渐渐有些模糊，以前的圣诞节，都有人陪我过的。今年得一个人了。 花园里面有孩子玩的秋千架，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积雪，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正要伸手去把雪拂干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 “不是让你早点睡么？” 我怔了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猛地转身，看到半米外男人高大的声音，挺拔地站在雪地里面，身上裹着酒红色的大衣，肩膀上落满了雪花，看向我的神情又恼怒又着急。 我忽然就笑了，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知道你每天跟我说了晚安之后还干了些什么呢？”荣智良伸出手，食指点在我的额头上，我的脑袋被他手指的力气推的微微后仰。 鼻子忽然有点酸。 “礼物呢？”我朝着荣智良伸出手，“既然回来了，总要给圣诞礼物吧？” “这么大个礼物站在你面前，还不够？”荣智良扬了扬眉毛，一脸的得意。 我伸出手推了他一把，“臭美，少来了。” 他攥住了我的手，笑容忽然滞住了，“怎么这么凉。” “天气冷啊。” 他搓了搓我的手，呵了一口热气在我的手心，一股暖意从手心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全身。 雪还在下，仿佛不知道疲倦一样，纷纷扬扬，像是一场盛世烟花一样，却又比烟花多了一份持久，纯净。 “刚刚你想干什么？我看你盯着什么瞧呢？”荣智良把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里面，顺着我刚刚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积雪的秋千架。 “没什么。”我不想他发现我幼稚的心理。 他撇了撇嘴，似乎有些鄙夷，“多大人了，这不是小孩子玩的么？” “我又没说我要玩。”我有些心虚地低着头。 从小很喜欢秋千架，秋千架上面好像可以给我一种飞翔的感觉，很棒，很轻盈，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被秋千甩出去，再也不会回来。 我正愣着神以为他要带我回去了，他忽然松开了我的手，越过我站在秋千架面前，拂去了秋千架上的雪，扶着晃动的绳索转身看着我，“玩一会儿就走啊，冻死了。” 我愣了几秒，不敢置信地看着荣智良，这一刻我觉得他仿佛跟那些圣诞树上面的灯一样放着光芒。 “嗯。”我重重的点着头，跳跃着走过去，我的手触摸到冰凉的绳索，冻得我一哆嗦，但是心里面特别满足。 “冷吧。”一双手从两边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将我整个拳头包裹在手心。 这一刻，仿佛是我二十五年来最幸福的时刻，上一次这么幸福，是好多年前，我爱上他的时候。 秋千架在花园里面摇晃，荣智良每次放手后再接住的时候都能准确地握住我的手，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我比现在更希望自己是从空中回到地面，而不是继续飞的更高。 时间走得慢些吧，如果停滞的话，那就更好了。 第190章生日快乐 小花园里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我的手背上是荣智良手心的温度，我靠在他的胸膛上，秋千架轻微地晃动，大楼那些窗户里面暖黄色的灯光渐渐熄灭。 十二点了吧，大家应该都要睡了。 “我们走吧，很晚了。”尽管我没什么困意，也不想走，但是总不能待在这儿到天亮吧。 荣智良松开了我的手，我正要从秋千架上下来，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力道拽的我整个人重新坐回秋千上。 我回过头正要问他干嘛，发现他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帽子，另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扬起，夺目的光芒在我的眼中绽放。 “生日快乐啊。”他松开我的帽子，笑的灿烂，“漂亮吧？” 我盯着他手上折射着微光的银色项链，愣了好久说不出话来。 “你…….” 水波纹的项链，坠着一颗镶嵌在铂金里面的蓝钻，小小的一只，在灯光下折射着蓝色火焰一样的光芒，整个项链精致简约。 “很贵的，全球就两条，绝版限量，是不是很惊喜？” 哪有这样自卖自夸的，我原本眼泪都要下来了，偏偏被他得意的语气打消了所有想哭的心情，忽的笑出声来。 他的手从我的脖颈绕过，手背有些冰凉，划过我的脖子，让我有几秒钟的颤抖。 我低着头看着脖子上的项链，真的很漂亮。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平安夜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好运，感谢。 正低着头发呆，手心忽然传来一阵暖意，荣智良牵着我的手将我从秋千架上拉了起来，“走吧，冻死我了。” 我猜想他是想要等到十二点过后祝我生日快乐，所以才一直在外面陪着我荡秋千，想到这里，心里面泛起一阵暖意。 路上我有些好奇地问荣智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他眯着眼睛鄙夷地扫了我一眼。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神经大条么？” “这跟神经大条有什么关系？” 我撇了撇嘴，对这种不回答我问题反而讽刺我的行为表示不满。 后来我知道，荣智良是从以前公司的人员名单里面看到我的生日的，不过他不是刻意记住，只不过是天生的记忆力惊人，对数字之类的东西尤其敏感，基本上算是过目不忘的类型。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以前跟徐嘉奕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记得我的生日，一般会带我去逛商场或者吃顿饭，我总是想着省钱，所以就算是逛商场也不肯买多好的衣服，吃饭更是恨不得回家自己做饭，现在想来还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你怎么会在圣诞节这天过生日的？”荣智良躺在床上问我，他似乎格外的精神，根本没有长途归来的疲倦感，“别跟我说你是圣诞老人给你爸妈的礼物啊。” 我原本要说自己今年只是刚好跟圣诞节同一天的，我们那儿都是按照农历过生日，明年就不是今天，但是听到他后半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连自己亲生爸妈是谁都不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孤儿院没人要的孩子，被现在的父母收养在家里，我心里是感恩的，可是一想到其实在他们心里我不过是个替代品，弥补自己女儿不在的缺失，其实心里很失落。 我很久没有联系我爸妈了，不是不想联系，只是知道真相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荣智良并不知道我心里面在想什么，他大概以为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吧，歪过头看了我一眼，“这有什么难回答的，想这么久？” “如果你爸后来没有把你从你妈妈身边带走，你觉得你长大以后会想要找你亲生父亲么？”我忽然开口问他。 心里面没有多想什么，就是觉得荣智良自己的身世，似乎可以感同身受一些。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有些阴沉，“问这个干什么？” “要是不愿意回答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我看了他一眼，尽量露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荣智良皱了皱眉，“真丑。” “.…….”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你不想笑但是非要笑的时候是真的丑。” 我正要反驳他，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很轻，在我身边，但我听得很清楚。 “要是我跟我妈生活到现在的话，可能会好奇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绝对不会去找。” “为什么？” “当初自己不要我的人，找了有什么意义呢？亲情这种东西靠的不是血缘，” 荣智良说话的时候嘴角提起一个冷笑的弧度，“有些人，你跟他有世界上最亲近的血缘，但是他还是喜欢看你跟别人厮杀流血的样子，就跟野兽没什么两样。” 我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得出来，他在家族里面的日子并不如外面所以为的那么光鲜亮丽，很多痛苦是没办法说出来的。 “早点睡吧，一天到晚脑袋里面都在想什么？”荣智良反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的头上点了点，一脸的不耐烦。 我点点头，缩进了被窝里面。 荣智良睡前喜欢搂着我的腰睡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是每次半夜我醒过来的时候，他总是睡得笔直，手臂和身体已经在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所以后半夜我常常会醒来盯着他的侧脸看好久。 他对很多人都很有防备心，包括我。 我摸着脖颈上的项链坠子，努力笑了笑。 他对我已经很好，我应该知足了，那些防备心，时间久了就会消失了。 最近睡眠不太好，大概是因为胎动的原因，尝尝凌晨的时候惊醒，然后又因为很困渐渐睡去，再醒来的时候有时候是天刚亮，有时候已经是中午。 难得第二天早上醒的刚刚好，床边的闹钟指着七点半的位置。 荣智良还睡着，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给他盖好被子，上楼做早餐。 生日嘛，早上就吃面条吧，荣智良也很喜欢我做的面条，我特意在锅里多煎了两个鸡蛋，快要做完的时候，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荣智良已经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要出门？” “嗯，公司临时会议，总部董事过来了。” “不吃了早餐再走么？” “不了，你多休息。” 第191章继婆婆？后婆婆？ 我听着大门传来“砰”的一声清响，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失落。 怀孕的人心思比较敏感这是真的，我以前也没这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出去工作而已，我心里面就一阵不舒服了。 手上忽然传力啊一阵刺痛，我惊呼了一声，丢了手上的勺子，猛地回过神来。 锅里面的面都噗出来了，刚刚只顾着看着门口，手上被锅里扑出来的热水烫到了手背，我连忙关了小火，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手背。 冰凉的水从手背上流过，冻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手背还是红了。 我看着凌乱的灶台，心里面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完全失去了食欲。 翻出药箱给自己的手背上了药，手背上的刺痛这才缓和了下来。 我收拾好药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吃饭，我不吃，肚子里面孩子也得吃。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把三个鸡蛋都都放在自己碗里吃了。 正吃着面条，手机忽然响起，我看着陌生号码，毫不犹豫地给挂断了。 又是广告推销，要么就是问我要不要买保险买房子，现在这些人都是从哪儿知道我的号码的？移动公司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差了，每天烦不胜烦。 我收拾好自己的碗筷，放进水池里面，也不想收拾了，堆在厨房等着到时候阿姨过来收拾。 陌生号码一连打了好几遍，够坚持的，我拿着烫伤药下楼，准备睡个回笼觉，电话又响了。 “有完没完？”我接起电话，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我不要买保险，也不要买房子。” 电话那头微微一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林莞，是我。” 我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显示的的确是王涵之的名字，刚刚被电话烦的根本没去看是谁我就直接接电话了，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我连忙赔笑，“不是，我还以为是推销的呢？” 那边笑了一声，“看来是受了不少的骚扰？” “可不是么…..”我正要吐槽这些广告推销的烦人，忽然想起王涵之找我应该是有正事的，“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 “不是你？”我愣了愣， “我舅妈，想见见你。” 王涵之是荣智良的表弟，他的舅妈就是荣智良的妈，准确的说应该是后妈。 这是我第二次见齐万红，第一次是在以前的公司，第一次见面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直接把我赶出了公司，我是心有余悸。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约在咖啡厅，王涵之到我家接我的，直接把我带到了咖啡厅，然后他做了介绍后就走了，似乎也是齐万红的示意。 “林莞，是吧？” 齐万红打量着我，她保养得很好，穿着一身貂绒，看着华贵优雅，但是依然看得出来眼角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这个女人，应该有五十岁了。 我点点头，“嗯。” 这不是问的废话么？刚刚王涵之都介绍过我了，而且她约我出来估计也把我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你跟阿良现在住在一起？” “嗯。” 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盘问一样，我心里面打着鼓，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一般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就是她给我五十万让我离开他儿子。 齐万红依旧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我，“长得还算清秀，你跟阿良怎么认识的？” “大学同学。” 齐万红似乎不记得我了，我也不想自己主动交代我以前是荣智良的下属这件事。 “大学？”齐万红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咖啡，“这都多久之前了，毕业以后一直还有联系不成？” “毕业以后一直没联系，”我老实交代。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么？” “想让我离开荣智良。”我被自己忐忑的心情折磨的难受，索性自己捅破，懒得跟她绕弯子。 齐万红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笑的充满了讽刺，“挺有眼力见识的，看你这样，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女人，你跟阿良玩玩我们没意见，但是因为你，阿良要悔婚，这很让我诧异，所以我对你倒是很好奇，他以前可不是这么不理智的孩子。” “我这样的女人？”我皱起眉头，这话很难听，像是在我脸上扎了一刀一样。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苏镇人，来顾城念大学，家里家境很勉强。” 不是因为长相身高或者我结过婚，齐万红直接说我的家境，这很直白。 “您想让我怎么做？” “在自己失去全部之前，早点离开阿良，这对你对他都是好事。”齐万红的语气冷漠。 “您跟多少个女孩儿说过这样的话？”我忽然很好奇。 齐万红端着咖啡杯的手势微微一滞，她皱起眉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似乎我的反应没有达到她的期待。 “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齐万红放下咖啡杯，一脸的不悦。 我皱起眉头，“我真的是好奇而已。” 按照荣智良这么爱玩的性格，怎么说也应该勾搭几十甚至几百个女人吧，要是齐万红都一一找来谈过了，那她也真是够忙的。 齐万红看着我的目光已经不是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幽冷，“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原本紧张的心情一阵放松，忽然笑出声来。 荣智良以前生气的时候也喜欢跟我说这句话，语气神态都很像，虽然不是亲生母子，这俩人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笑什么？”齐万红的语气已经很不悦了。 “您跟荣智良，还真是挺像的。”我收敛了笑容，忍不住说了大实话。 她的眉头皱的更深，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冷冷地盯着我，盯的我浑身发毛。 “虽然我不是阿良的亲生母亲，但是他也算是我带大的，你别以为他不在乎我的看法，就算他真的不在乎，我在家里的话语权不是你这种女人可以轻易挑战的，你以为你可以跨进我们魏家的大门？” “阿姨，我想您是真的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想要挑战你的意思，”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句话还是来了。 “我什么也不想要，如果你们能让荣智良自己放弃我，我什么也不会要，自己就会走的。” 第192章这真的是个误会 我收敛了所有的神色，看着齐万红。 这话是我的真心话，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既然荣智良不肯放我走，那我也不用多纠结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总该做一些坚持。 “你以为阿良是真的有多喜欢你？我看得多了，他哪一次不是玩玩的？趁着现在我还好说话，你最好自己离开，否则到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按照您这种说法，我是真的应该谢谢您，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什么结果我自己接受。” “你……”齐万红一脸气结的样子，“林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姨，其实您既然这么断定阿良对我肯定会始乱终弃，还这么担心干什么？不如等他抛弃我不就行了？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我真心诚意地对着齐万红说出我自己的想法，她觉得我不会有好结果，那就等着呗，我的结果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叫板？” 齐万红气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看着我。 我有些懵，这算是叫板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啊，她的话存在很明显的逻辑漏洞。 我急忙站起身，“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您找我其实没什么意义，您应该找荣智良谈谈，跟他分析分析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让他抛弃我算了，这样不就很简单了？” “你……” 齐万红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拿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包，估计气得不轻，脚步踉跄着，我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有些微胖，体重不轻，我伸手扶着她反而被她拽的踉跄，跟她一起摔在了沙发上面。 我的半个身子靠在齐万红的貂绒大衣上，毛茸茸的很舒服，倒也没什么被撞到的。 倒是齐万红，她惊呼了一声，猛地伸手推开了我，“别碰我…….” 我猛地被她推了一把，朝着桌子撞去，我的腰撞在桌上，桌子猛地晃动了一下，玻璃杯被我的手扫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水流在我的脚下。 我揉着自己的腰，有些气愤地看着齐万红，要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我早就发火了。 说好的教养礼貌呢？我是好心扶她好不好，居然没推我。 “您怎么这样？我是好心扶你。” “我不用你扶，你给我等着瞧。” 齐万红从沙发上站起身，拿着自己的手包就要走。 还没来得及走，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远处奔来的一个身影，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头发依旧被喷了发胶一丝不苟的样子。 他朝着我跑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他打量着我，忽然攥住我的手腕，“这是什么？” 我看着自己手背上红彤彤的一块烫伤，正要解释，他猛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齐万红，“您是不是很闲？找林莞来这儿干什么？我是不是说过，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跟曹家的婚约作废，跟林莞无关。” “我只是找她来聊聊，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你这么费心，你这是什么态度？” 齐万红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 荣智良猛地扬起我的手背，“那这是什么，您跟人聊天还是打架，地上这些都是什么？” “阿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红姨，我知道您厉害，您有本事，我的前途命运都掌握在您的手里，但是人都有底线，我跟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结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魏氏的事情，你拥有的都是魏氏给的，都是我给的，现在跟我谈自己的事情？” 齐万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她凌厉的眼神直视着荣智良，我猛地咽了咽口水，躲在荣智良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事儿是我惹得，齐万红估计已经想要掐死我了。 “我爸已经同意了。”荣智良忽然淡淡道。 我浑身一僵，握紧了他的手，抬头只看到齐万红不敢置信的目光。 “什么？”她愣愣道，“怎么可能？” “林莞怀孕了，我要跟她结婚，很简单的一件事。”荣智良一字一顿，语气冷淡而疏离。 齐万红愣了好一会儿，目光转到我的身上，从一开始的冷漠阴沉变得有些复杂。 虽然她没有说话，我似乎能听到她的内心。 林莞，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怀孕了，他们这么重视，甚至能说服荣智良的父亲，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真的是我能进荣智良家门，唯一的盾牌。 荣智良拉着我的手从齐万红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转身看到齐万红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似乎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怨恨。 她看着我，也看着荣智良，仿佛恨透了我们俩。 我其实有些庆幸这个女人不是荣智良的亲生母亲，我对她没什么尊敬的，荣智良不喜欢她，她也很喜欢为难荣智良，在我眼里，她只是魏氏的人，不是荣智良的母亲。 如果今天找我的是荣智良的亲生母亲的话，我大概就算会很憋屈很难受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的。 因为荣智良的存在是他母亲给的，我没有资格去反驳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上的人。 “林莞，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谁让你来的？”荣智良把我丢到车里，恼怒地问我。 我愣了愣，“你后妈，我准后婆婆。” “后婆婆？”荣智良的脸色僵了僵，“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人啊？” “那应该叫什么？准继婆婆？怎么都有些怪。”我嘻嘻一笑，“你刚不是说你爸同意了么？” 荣智良瞪了我一眼，“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以后没有我的同意，我们家谁找你都不准出来，还有王涵之，把他号码拉黑，谁让你搭理他的？” 荣智良是从王涵之那儿知道齐万红要找我的，我不清楚王涵之为什么把我叫出来但是又通知了荣智良，心里面对他们这个家族的疑惑更加深了。 荣智良是个说了就做的人，直接把我的手机拿走，当着我的面把王涵之拉到了黑名单里面，然后一脸警告地看着我问道，“你没有加他别的什么社交软件吧？” 这个还真没有，我摇摇头。 “真是一分钟不看着你，你就给我惹事。”荣智良把手机丢进我包里，握住了我的手，“还疼不疼？” 第193章兄弟反目（一） 看得出来，荣智良挺紧张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是紧张我还是紧张我肚子里面这个孩子。 “我好像得罪你后妈了。” “白痴，”荣智良瞥了我一眼，“你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不成？” 我抿了抿嘴，辩解道，“我一开始也觉得她说什么我听着就行了，但是她说的话实在是太不中听了。” “以后她找你，不用搭理她。”荣智良提到齐万红的时候语气很冷漠，仿佛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从以前第一次的接触中，我就看出来了，这个齐万红，在魏氏地位很高，荣智良对她是忌惮的，也是厌恶的，这种厌恶从何而来，我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我觉得荣智良会告诉我的。 “得罪她没什么关系么？她会不会对你怎么样啊？” “怎么，担心我？”荣智良的目光从我的手上转移到我的脸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算是吧。” 他嘴角微微一勾，放开了我的手，靠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住了方向盘，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地轻笑声，“就算她对我采取什么措施了，也跟你没关系，你最多算是她铲除我的一个借口而已。”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荣智良，内心里有一万句没听懂在叫嚣，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很复杂。 荣智良有些鄙视地看着我，“就是让你别自作多情了，你没这么大本事，我怎么样都不是你能主导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发动了车子。 “去哪儿？” “回家。” 一路上，荣智良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看了一眼，王涵之打来的电话，他始终没接。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接电话。 他就跟没听见我说话一样，一直没有搭理我。 一直到停了车，回到家，家门口站着一道浅色的身影。 我感觉到荣智良牵着我的手紧了紧，身侧响起冷漠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王涵之站在楼上，看着我们俩，皱着眉头，“你不接我电话。” 我拉了拉荣智良的手，抢在他之前开口道，“他开车呢，不方便。” 我知道荣智良一开口肯定没什么好话，生怕他又把气氛搞得很僵。 王涵之看着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荣智良牵着我的手，直接从他身边走过，“懒得跟你废话，这里是我家，以后别来了。” 我拿出钥匙开了门，“他跟你开玩笑呢，进来吧。” “谁开…….” “进去吧，”我推了荣智良一把，直接把他的话堵了回去，然后侧身让出一条路来，让王涵之进去。 荣智良跟王涵之坐在沙发上，气氛凝固。 我倒了茶，坐在荣智良身边，“外面挺冷的，喝点茶吧。” 王涵之点头道了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他这人不管做什么，都保持着绅士优雅的风度。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荣智良没好气地看着王涵之，宛如一只战斗的公鸡。 “我就是来看看，林莞回来没有。” “她回来了你是不是特别失望？”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说困了么？去睡觉” 我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自己在这儿也的确挺尴尬的，还是起身离开最好。 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仿佛听到王涵之说了一句话，“你见过她了是不是？” 我脚下一滞，她？ 荣智良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动作，果断地下楼。 既然不希望我听，那我也就不听了。 没必要。 不管他见得是谁，是她还是他，他答应了要跟我结婚，没结婚之前，他都有反悔的权利。 我下楼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倒也出奇的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荣智良今天在齐万红面前的反应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现在挺安心的，睡前摸了摸肚子，虽然这会儿睡不着，但是闭着眼睛休息休息也不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荣智良下了楼，衣服也没脱就躺在了我身边。 我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涵之走了？” “嗯。”他皱眉看了我一眼，“涵之涵之，你跟他很熟么？” “还行吧。”我脸上僵了僵。 他忽然揽着我肩膀，把我揽到了怀里。 我被他这突然地举动给惊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王涵之么？” 我摇摇头。 我挺好奇的，也猜到了一些，但是他一直没有很清楚地跟我说过，我也只能猜测。 “我刚到魏家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王涵之和阿月姐，最初的一年我们相处的挺好的，但是他有个习惯，你估计也想不到。” 王涵之从小喜欢买跟荣智良手里一样的东西，不管是衣服，玩具，拳击手套，高尔夫球杆，鞋子，限量版的球衣，他统统都要拥有一模一样的。 “其实最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是兄弟，用一样的东西，也没什么，很多时候，我甚至会在买东西的时候刻意买两个，也省的他再去找一样的。” 后来王涵之在荣智良念大学的时候去国外念书，回来的时候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买跟他一样的东西了，所有人都以为大概是小时候那种兄弟情淡了，也没那么执着于跟自己最好的朋友用一样的东西了。 “我当时不知道，他其实比小时候可怕多了，简直就是个疯子。” 荣智良喜欢过的第一个女人，是被王涵之追走的，第二个也是，后面不管他接触什么样的女人，最后都会被王涵之抢先一步，或者直接从他手上抢走。 “这么多年来，他好像对抢我女朋友这件事很着迷，从别人手上抢东西，就这么有意思么？” “你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是她吧。” 或许我的注意力不太对，但是我想到的，只能是她，尹舜华。 能让荣智良跟王涵之反目的，只有这个女人，白玫瑰一样高傲不可一世的女人。 “嗯。”他这次没有暴怒，第一次我提到尹舜华的时候，他没有过激的反应。 “他带华出国，可是一年后，又回来了，告诉我他们俩分手了。” 这一年，荣智良没有联系过尹舜华，之后，是王涵之没有给他联系的机会，王涵之似乎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断了他跟尹舜华所有能联系上的方式一样，让一个人人间蒸发。 第194章兄弟反目（二） 在我听到荣智良在我面前用“华”这样亲切暧昧的称呼的时候，心里面没来由地一痛，胸口很闷，但是我却说不出话来。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荣智良也许会记者尹舜华一辈子。 没有了尹舜华的荣智良，终日流连于各种各样的夜店酒吧，十里洋场，夜夜笙歌，王涵之回来之后，从他身边带走一个又一个女人。 但是那些女人都不是荣智良真正喜欢的，或许也有过喜欢的吧，只是很小的喜欢，比起对尹舜华的喜欢，差的太远了。 手指有些凉，我忍不住往荣智良的怀里缩了缩。 “所以，这是你讨厌王涵之的原因？” 我低声问道。 荣智良似乎很不满，“你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么？他抢什么不好，抢女人，这么喜欢给我戴绿帽子的人，算什么兄弟。” 我沉默了一会儿，迟疑着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或许他不想要跟你做兄弟？” “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跟我做兄弟，他不过是齐万红养在魏氏的一条狗而已，绅士风度都是伪装，也就骗骗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荣智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愣了愣，也不愿意多说，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忽然很同情王涵之。 “或许吧。”我淡淡道。 荣智良其实是个很无情的人，以前总看书上说，多情人其实最无情，说的大概就是荣智良这种人，处处留情，处处无情。 我不着痕迹地从他的怀中退出来，拉了拉自己的被子，靠在了枕头上。 荣智良似乎在低头沉思着什么，“你说，王涵之这么跟我作对，何必呢？齐万红能给他的，我以后也一样能给。”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笑容，却觉得有些难。 荣智良在工作上很聪明，想得很多，可是在感情上，真的是个大白痴。 “你觉得王涵之怎么样？”他忽然问道。 “挺好的，不像是会跟你抢魏氏的人。”我是实话，一个爱着他的人，怎么会跟他抢他的东西？ 很多时候，欺负你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可是到后来发现抢你的东西也不能引起你的注意了，那就只能抢走你最爱的东西或者是人。 我说完话没过多久，不知道是那句话惹怒了荣智良，他忽然翻身压在了我的身上，他压着我的双臂，闷声道，“你也觉得他很好？” 我没力气挣扎，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跟他认识才多久，我不了解他，你问我也是白问。” 他眼神一滞，似乎有所松动，半晌，看着我的双眼，加重了手臂的力量箍紧了我，低声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那是一种幽深阴冷的目光，仿佛我是他的一件藏品一样，很可怕。 我只看到了占有欲，没有其他。 他大概也觉得我被吓到了，渐渐收敛了自己的目光，从我身上翻到身侧，躺在我身边，攥住了我的手，“你什么也不用多想，把孩子生下来就行。” 又是孩子，到底这个孩子对他有什么重要的？ 我不相信他这样的人这么期待一个孩子，就算没有我，他也可以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圣诞节诡异的气氛跟前一天的平安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心理落差还是很大的，我试图把气氛变得好一些，下午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超市买菜，想要晚上把气氛调解调解。 荣智良早上就急吼吼地出门，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事，后来被我和王涵之拖住了，中午陪我吃完饭就出门了，跟我说了晚上会回来吃饭。 我一个人在超市里面推着车，挑选着新鲜蔬菜。 法院那边官司结束之后，我原本以为自己会一身轻松，可是真到了这时候，我反而觉得当初没钱没房子的时候比现在轻松得多。 晚上，荣智良回来的挺早，我也刚做完饭，锅里炖着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汽，我看着他从我面前走过，似乎心情不错，手上提着几个袋子。 “给你的。” 我愣了愣，犹豫着从他手里接过几个袋子，挺重的，我看了一眼，里面都是衣服，还有一个是鞋子，牌子我认识，挺贵的。 “你不是公司有事很忙么？怎么买这些？” “下午会议提前结束了，路过店里。” 他看着心情不错，跟走之前判若两人。 我有些不解，但是他高兴，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我还炖着汤，你先拿着，等我做完再去换。” “你换上，换上我看看。”他催着我，把袋子给我推着我朝着衣帽间走去。 我有些无奈，只得乖乖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我盯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心里暖暖的。 一件很复古的银灰色连衣裙，一直到我小腿的位置，手腕上是荷叶锁边的设计，有几分俏皮但是又不失简约大气，外套是一件藏青色的斗篷大衣，后面是毛茸茸的毛领，沿着帽檐一圈，灰色的毛蓬松绵软。 一双黑色的小靴子，八厘米的高跟，衬托的我的腿型更加笔直修长。 我穿着这一身衣服从衣帽间走出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像我的心情一样，喜悦又忐忑。 荣智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 “阿良。”我喊了他一声。 他似乎没听见一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又喊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嗯，换好了？” 他抬头看着我，我笑了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么？” “挺好看的，小心点儿，别得意过头了。”他站身绕过茶几，扶住了我的肩膀，“别转了，小心摔了。” “哦。”我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锅里汤应该好了，我去把衣服换下来，就可以吃饭了。” “嗯，” 我在更衣间里面换了衣服，回到厨房里面把燃气灶给关了，揭开锅盖，扑面而来骨头的香气，“今天炖的时间长，味道应该特别好，你多喝几碗啊。” “林莞，明天，我带你回趟家。” “哦。”我下意识应了一声，应了之后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手中盛汤的动作忽然滞住，“你说什么？” “明天，我带你回趟家，见见我爸。” 第195章复杂的家庭关系（一） 荣智良说这话的时候站在水池另一边，我转过身，跟他之间隔着一道大理石的桌面，我的目光寻找着他的双眼，他正看着我。 “见你爸？” “嗯。” 我忽然一阵紧张，没来由地那种，“会不会太快了？” “你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再去见？”荣智良反问道。 我愣了愣，也对，越往后拖，越见不得人。 本来奉子成婚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放心吧，我爸一个人住，没有别人。”荣智良大概是怕我紧张，尽量宽慰着我。 我点点头，转身盛汤，避开了他的目光。 齐万红不能给我紧迫感，但是荣智良的父亲可以。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尽管平时很少听他提到他的父亲，但是我仍然可以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他对自己父亲的尊敬崇拜。 那个男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频繁出现在财经杂志上，随便的一番言论，都很容易引起股市的动荡，他跺一跺脚，我们生活的而这座顾城，都会塌方。 荣智良就是要带我去见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父亲。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的，我想着去见他父亲穿什么，说什么，要不要带什么礼物，第一次见他家里人总不能空这手去。 “想什么呢？”荣智良戳了戳我的额头，“头发掉碗里了，真恶心。”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鬓角的一缕长发飘在碗沿上，我赶忙拨了下来。 “你爸喜欢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荣智良沉默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勺子，抬头正色看着我，“古玩字画。” “贵么？”我心里一沉。 “不贵，也就是一些绝版字画，拍卖会上的那种，最近新入的周子楷的一幅字，三十万左右，挺便宜的。”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低下头不说话了。 三十万，挺便宜的。 这种爱好，还真是便宜。 半晌，荣智良忽然笑出声，“你是打算给我吧买礼物？” 我迟疑了一会儿，老实道，“总不能空手去吧？” “他什么也不缺。”荣智良淡淡道，“别做没用的事情。”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面更加的忐忑不安。 荣智良带我回家，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家里人提出来的，他没告诉我，他跟家里人摊牌说要跟我结婚，尽管我不在现场，我也能想象那种可怕的气氛，他是有婚约的，尽管对方似乎也不想跟他结婚，但这一切因为我的出现被打破，所以我是那个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 宴无好宴。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弄得荣智良很不耐烦。 在我第不知道多少次翻身的时候，荣智良一把摁住了我的肩膀，“林莞，今晚你是不想让我睡了是不是？” “我睡不着。”我闷声道，“紧张。” “你紧张什么？那是我爸，不会把你吃了的。” “你不知道人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么？”我反驳道。 “胡扯。”荣智良白了我一眼，翻身继续睡了，警告我道，“再不好好睡觉把你扔到马路上去。” 我吸了吸鼻子，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我也很想睡觉好不好？ 在荣智良刚睡下没多久，我忍不住又翻了个身。 睡得不舒服，真的不能怪我。 “林莞，你有完没完？”荣智良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一双眼睛里面满是红血丝，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困。 我无奈地扯着嘴角赔笑，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我也很想睡，可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啊，你以为我是故意的么？” 荣智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掀起被子，翻身坐在了床边。 他背对着我，我听到空气中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吧嗒”一声，火焰灼烧，烟雾从荣智良的头顶缓缓升起。 我抱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实在是闻不了烟味，但是今天他睡不着是我引起的，我也不好不让他抽烟。 “我爸脾气不错，不会为难你，除了我爸之外，红姨你也见过了，脾气不好，说话刻薄，但是你估计也不怕她。” 听到这些话，我迟疑了一会儿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仔细听他说话。 “除了我爸和红姨之外，我们家还有我哥，魏平，是我爸和红姨收养的，一般不在家，在的话你也不用理他，他跟红姨是一起的，另外就是我表姑…….” 荣智良的姑姑是他爸的远房表妹，现在管着魏家的大小家务，算是管家，还有就是王璐月和王涵之，母亲早亡，荣智良的父亲不放心他们跟着父亲长大，所以从小就是接到魏家抚养长大的。 “阿月，你见过，不参与家族的斗争，多接触无所谓，王涵之，你也见了，他是红姨那一派的，所以我劝你能躲着就躲着，别傻兮兮地被人当枪使。” 荣智良抽完一根烟，翻身上了床，靠在床头，似乎有些怅然。 他告诉我的不是全部，但是也足够我消化一段时间了。 他们魏家不算是庞大的家族，因为我始终没听到荣智良说他家的伯伯叔叔，唯一一个亲姑姑还很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一双儿女，到底是没告诉我，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人？ 总的来说，魏家现在简单地分成了三个派系，一个是以魏氏大少爷魏平为首的，身后跟着董事会诸多董事支持，现在管理着帝都总部的集团市场部，第二个是以齐万红为首的，她身后是齐家的势力支持，娘家是很稳的靠山，第三个就是荣智良，他身边似乎没有人，只有他母亲留下的锦绣坊产业的支持。 “你大哥，还有后母身后都有人支持，那你自己呢？” “锦绣坊的招牌。”荣智良看了我一眼，“这个招牌，是多少人都换不来的，我母亲留给我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可是一块招牌而已，如果有人恶意抹黑，也很难立足。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似乎猜中我心中所想一样，露出鄙夷的神色，“集团的继承权，老爷子的一个人意见占百分之六十的比重，就算我大哥拿到全部董事的赞成票，要是老爷子站在我这边，他一样没戏。” “你怎么这么确定你爸会站在你这边？”我疑惑道。 第196章复杂的家族关系（二） 荣智良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魏平，是老爷子的养子，不过是当年没有我之前的一个替代品而已，现在我在，他也就是个外人。” 我一时间忘记了荣智良之前说过的，他大哥不是亲生的这件事。 血缘，应该是他们这种家族企业的最重要因素了。 “所以其实没有很大威胁是不是？” “也不一定，谁知道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或者还有别的私生子，谁知道呢？” 我怔了怔，能把这种事情说的这么轻松，仿佛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他的世界观跟我完全是不一样的。 我歪过头看着他的侧脸，精致挺拔，睫毛很长，怎么看怎么漂亮的一个人，虽然用漂亮形容一个人不太合适，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别的修饰。 “所以，” 他对上我的双眼，见我盯着他，似乎有片刻的错愕，伸出大手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别担心了，睡吧，还有我呢。” 我痛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的嘴角扬起一道弧度，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将我摁到了被窝里面。 “再翻来翻去的，你就睡地上。” 我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在被子里面蹬了他一脚，“轻点儿。” 脖子上的力道轻了一些，我看着荣智良，他的嘴角是一道浅浅的微笑弧度，闭着双眼，看着安静又美好。 次日一早，我醒的很早，一早就爬上楼把早餐做好了，换了衣服等着荣智良起床。 一直等到十点，他都没起床。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下楼把他摇醒了。 “十点了，你还不起床？你不是要回家么？” “还早。”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 “什么还早，十点了。” 他家在帝都，从顾城到帝都，要坐飞机，三个小时才能到，从这儿到机场还要一个半小时呢，再让他睡下去，晚上都到不了家。 我好不容易才把荣智良从床上拽了起来。 看着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我把汤圆推到他面前，“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他斜眼看了我一眼，很不耐烦，一句话都没说，握着勺子把小汤圆一个个都塞到了嘴里吃了，然后把碗一推，接着斜睨着我看。 这起床气，真的，我也已经习惯了。 如果隔天没有事情，他会睡到自然醒，如果有人强行把他叫醒而且没什么他觉得重要的事情的话，他的目光永远都是一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能把你掐死的感觉。 “额，要不你再去睡会儿吧，我把碗洗了。”我低着头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心里面忐忑的不行。 他一直没说话， 我把碗筷收拾了抱着朝着厨房走的时候，身后响起他沙哑的声音。 “下午一点半的飞机。” 我愣了愣，回头的时候荣智良已经趿拉着拖鞋下楼了。 一点半的飞机，你倒是早说嘛，早跟我说清楚我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他弄醒了，鬼知道我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决定下楼叫他的。 上了飞机之后，我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 “你干什么呢？”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怎么跟贼一样？” “我们这架飞机真的安全的吧？”我压低了声音，“最近失事的飞机好像挺多的呢。” 荣智良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你是不是没坐过飞机？” 这有什么奇怪的么？我是没坐过飞机，公司也不需要我出差，平时忙的要死我也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虽然坐飞机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我就是没坐过，很奇怪么？ 我摸着自己的衣角，点了点头，小声道，“坐过了不起啊？” 机舱里面响起空姐甜美的声音，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起飞。 我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在哪儿。 荣智良的手越过我的胸前，从我的身侧拉过安全带，在我身前仔细地系好，一整套动作熟悉又流畅。 我看着他距离我很近的一张脸，心脏忽然扑通扑通跳的有些快。 “没坐过就老实点儿，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 我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看向遮光板外面，我们离开了航道，巨大的起飞声音在我耳中轰鸣，有些难受。 真慌神，左边耳朵忽然被塞入一个温暖的东西，响起一阵悦耳的旋律。 我诧异地转过身看着荣智良，白色的耳机线连着我和他的耳朵，他把一个耳机塞在了我的耳朵里面。 “可以减轻耳鸣。”他淡淡道。 耳朵里面响起的是一个轻柔的女声，声音沙哑，唱着我听不懂的英文歌，但是旋律很好听，有些轻摇滚，唱到高潮部分的时候，反而变得更加轻柔起来，变得有些悲伤。 我听着歌，困意袭来，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又起来的太早，这会儿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就架不住困意了。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温暖的毛毯盖在我的身上，我想睁开眼看看来着，但是太困了，只是动了动，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我记得在飞机上听得最后一首歌是一首中文歌，有句歌词听得很清楚，“你住进混沌深海，你开始无望等待。” 后来机舱里面响起空姐的声音，我也听不清说了什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荣智良给我把毯子拿走了，耳机也收了回去，告诉我已经到了，正在帝都的机场。 我揉着眼睛被荣智良拉着朝着机舱外面走。 刚出了机场大厅，就有一道清亮的声音闯了进来。 “阿良哥！”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亮丽的粉色身影就扑进了荣智良的怀里。 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粉色的一整套冲锋衣，脚上蹬着一双雪地靴，穿的有些臃肿，整个人像个球一样扑在荣智良的怀里面。 我正打量着这个小女孩，远远地走来一道灰色的身影。 “小小听说你回来了，立马从滑雪场过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我看着走近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和紫色的丝巾，手上提着一款质地做工都非常精致的皮包，头发盘成一个髻在脑后，整个人精致又清爽干练。 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荣智良的表姑。 那这个女孩儿就应该是她十五岁的女儿，魏晓晓了。 我正想着，荣智良放开了小女孩儿，朝着来的女人点了点头，低声叫了一句，“姑姑，这是林莞。” 第197章豪门深似海（一） 美貌少妇朝着我和善的点点头，“你好，我是魏冉。” 听了这话，我有些局促地看了一眼荣智良。 “叫姑姑就行。”荣智良看了我一眼。 我迟疑了几秒钟，冲着魏冉笑了笑，“姑姑好。” “嗯，帝都这两天下雪，冷得很，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要是哪儿不习惯的话告诉我。”魏冉亲切地拉过我的手拍了拍，一路上说了不少亲切话。 她的女儿一直黏着荣智良，说着自己在滑雪场遇到的事情，整个一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样子。 “你可是我哥哥第一次带回来的女人。”魏晓晓眨着眼打量着我，双马尾甩在耳边，看着俏皮可爱又机灵。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没礼貌，叫姐姐。”魏冉从副驾驶转过身有些抱歉地看着我。 “哎呀，知道啦，一个意思。”魏晓晓嘿嘿一笑，“你不介意的是吧，林莞姐姐。”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 尽管魏冉母女对我很亲切和善，魏晓晓对我的态度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也只是小孩子的好奇心，而魏冉，看着就是情商很高，跟所有人都相处愉快的类型。 荣智良说过，魏冉是魏家的管家，不参与公司的事情，手里也没有魏氏的股份，所以对于魏氏的站队没有任何影响。 用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做魏氏的管家，我猜想这也是荣智良父亲的策略。 魏长空是个很精明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喜欢滑雪么？”旁边的魏晓晓正是好动的年纪，拉着我问个没完。 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南方很少下雪，下了雪也没有这么厚，所以没有滑雪场，不过我一直很想去看看。” “真的啊，那你明天跟我去滑雪场吧，”魏晓晓忽然一脸的兴奋拽住了我的手。 我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荣智良伸出手在魏晓晓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怎么，家里又没人搭理你了，小鼻涕虫？” 魏晓晓痛呼一声，摸着额头气恼地看着荣智良，“哎呀人家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叫我鼻涕虫了好不好。” 魏冉转过身，笑着跟我解释，“家里面小小的哥哥姐姐都很忙，大冬天的，长辈们也都懒得动弹，只有她一个人最喜欢到滑雪场里面待着，家里的人现在看到她就跑的远远地，所以今年冬天滑雪场开放以后，她都是一个人去。” “一个人去？没有人陪么？” 我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是个小女孩儿，看着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滑雪场，终归是不让人放心的吧。 荣智良听了这话发出嗤笑声，“哪儿会真的让她一个人去啊，老爷子恐怕又把护卫队给她带去了吧。” “可不是么？表哥就是太宠着小小了，能出什么事，让丽莎陪着她去也就行了。”魏冉笑道。 “还说呢，护卫队那几个大冰块站在滑雪场跟傻子一样，我滑雪摔个跟头怎么了，不是很正常么，今天领头那个大黑脸，差点跟滑雪场的负责人吵起来。” “哟，你还能摔跟头呢？”荣智良的手拽着魏晓晓的一只辫子嘲笑道。 魏晓晓惊呼了一声，很不满的扑到荣智良身上跟他打了起来。 魏冉转过头责怪着女儿，“开车呢，别闹。” 这场景看着很温馨，打破了我最初对于魏家人的想象，或许这一切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轿车一直开到荒无人烟的郊区，远处能看得到青山，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漂亮极了。 像我这种南方人，看到雪其实内心超级激动，但是为了保持自己的教养，我只能眼巴巴地从窗口往外一直盯着看，一句话都没说。 “林莞姐姐，你的眼睛里面在放光哦，跟七宝看到小鱼干的时候一模一样。”魏晓晓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愣了愣，有些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七宝还活着呢？今晚回去炖折耳猫汤吧。”荣智良扬了扬眉毛，逗着魏晓晓。 这次魏晓晓没有跟他打起来，只是很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哼，小心我让七宝抓你。” 七宝，大概是一只猫吧。 我猜想着。 “好漂亮。”我看着一路的白雪皑皑，感觉自己心里面都是干净敞亮的。 一路上光听着荣智良跟魏晓晓两个人斗嘴，气氛倒也挺不错的，快开到目的地的时候，魏冉说了几句话，让我心里重新回到忐忑。 “表嫂刚从顾城回来，早上我出门前，听到她跟表哥说了顾城的事情，所以你们俩还是要做好准备。” 这句话是提醒，提醒我跟荣智良，事情或许不会那么顺利。 我看到荣智良的眉宇间闪过几分忧虑的神色，那会儿我就知道，即将面临的，也许会很为难。 车子从一扇巨大的雕花楼空大铁门开了进去，一路慢行，道路的两侧是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此刻被大雪压满了枝头，气势磅礴。 绕过一座圆弧形的雕塑之后，汽车拐了个方向在一处独立的四层花园洋房门口停了下来。 最开始我以为这里是一个别墅区，这座单独的花园洋房是荣智良的家，可是司机跟魏冉说的话，让我整个人顿时刷新世界观。 “您先带着二少爷和小小小姐去吧，我到前面叫一下大少夫人。” 司机说的这个大少夫人，是荣智良的哥哥魏平的老婆。 我们下车之后，我看到司机没有掉头，而是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行驶，然后在远处的一栋三层别墅门口停了下来，下车走了进去敲门。 “发什么愣？走吧。”荣智良的声音换回了我的思绪。 我迟疑着跟上他的脚步，小声问道，“该不会，这一整片都是你家吧？” 荣智良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嗯，从刚刚门口进来，到您能看到额最远的那座山，都是魏氏的，魏家人都住这儿。”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尽管早知道魏氏的豪华气派，但是我真的没想过，一个比我见过的别墅区都大的地方，居然这一整片都是魏氏的地盘。 所以我到底，是招惹怎么样一个豪门。 踏进荣智良家门的那一瞬间，我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都说豪门深似海，我这一脚进来，会不会溺水啊？ 第198章豪门深似海（二） 进门之后，我紧跟着荣智良，佣人给我拿了拖鞋，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也没有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一样，佣人给我拿拖鞋的时候甚至叫了我一声，“林小姐，这是您额拖鞋。” 我的脑子里面有一瞬间的空白。 荣智良也没管我，问了身边的人，“老爷子呢？” “老爷在二楼书房。” 得到回答之后，荣智良把我交给了魏冉，“您带她随便转转或者带她吃点儿东西吧，我先去见我爸了。” 魏冉点点头，“好。” 我想要跟荣智良说些什么，但是他直接丢下我就走了，我只能在原地傻站着。 魏晓晓拉着我的手，“林莞姐姐，我带你去挑滑雪板怎么样？” 这孩子从刚刚在路上开始就对要带我一起去滑雪这件事念念不忘。 我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回答呢，魏冉开口道，“小小，姐姐刚过来，你也不让人家休息一会儿，闹什么呢？” “林莞姐姐答应我要陪我去滑雪了啊，我先带她去挑一身装备，不碍事啊。” 魏冉一脸的无奈，抱歉地看着我，“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阿良可把你交给我了，不能刚来就受委屈。” “没事，我不饿。” “那就跟我去选装备吧，表舅家的滑雪装备最多了。” 魏晓晓拉着我的手直奔楼梯口，我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已经被她拉着上了好几级台阶。 魏冉站在身后喊道，“小心点儿，魏晓晓。” 魏晓晓拉着我进了二楼的一间房，有些像是衣帽间，但是我看到的全都是一些登山设备旅游设备。 我正打量着，身后“哗啦”一声，魏晓晓拉开了一扇帘子。 一整排的滑雪服出现在我的眼前，整整齐齐地挂在柜子里面，颜色从深到浅，看着十分顺眼，这简直就是拯救强迫症的一种存在。 “挑一件吧。”魏晓晓看着里面的衣服，“这里面都是阿月姐的藏品，不过她结婚以后就不要了，都送给我了，我穿着太大了，你穿应该正好。” “阿月姐？”我愣了愣，“王璐月？” “对，我听我妈说，你们见过了，怎么样，阿月姐最近好么？好久没回来了。” “挺好的。”我跟王璐月也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也只能这么说。 魏晓晓的手里拿着一件彩虹条的滑雪服，拽着袖子问道，“这件怎么样，颜色很亮。” “挺好，摔进雪里也可以方便被捞出来。”我低声道。 “啊？”她愣了愣，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摆摆手，“啊，我的意思是比较显眼，哈哈哈。” 魏晓晓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她还没来的及开口，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斥。 “魏晓晓，谁让你动我家东西的？” 我一抬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褐色英伦套装的小男孩儿冲了进来，劈手就从魏晓晓的手上抢过了滑雪服。 小男孩儿看着年纪约莫十二三岁，跟魏晓晓差不多大，个头比魏晓晓矮半截，长得挺秀气，皮肤很白，身上穿着褐色的马甲白色的衬衫，脖子上系着红色的蝴蝶结，看着很有趣。 “什么你家的，这间屋里面的东西，是阿月姐送给我的，魏成业你把滑雪服还给我。” 魏成业，荣智良大哥的大儿子，我听荣智良说过，提到的时候有些鄙夷，说这孩子从小被宠坏了，纨绔子弟一个，跟魏晓晓是很不对盘的。 “呸，魏晓晓，你跟你妈两个人都是借住在我家的，这里什么东西都不属于你们，不光这屋子里面的东西是我的，你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我们魏家的，少跟我横。” 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听得我诧异万分。 魏晓晓也是气得发抖，她瞪着魏成业，“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还不还给我？” “不还，这是我的东西，我就是扔了也不给你。” 话音刚落，魏晓晓劈手就从魏成业的手里面抢滑雪服，两个人撕扯着摔倒了地上。 我顿时慌了，这案发现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罪过可就大了。 “哎，别打架啊，有话好好说。”我偏心是帮着魏晓晓的，伸手拉开两个人的时候，特意把滑雪服朝着魏晓晓的方向拉了一把，好不容易分开了两个人。 我把魏晓晓从地上扶起来，她抱着滑雪服，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看着魏成业的目光愤怒极了。 “你们……你们，魏晓晓，我跟你没完。” 魏成业从地上爬起来，瞪着我跟魏晓晓，转身就把衣柜里面的滑雪服登山装全都扯了下来，还有架子上面的滑雪板，登山锁链，一股脑儿全都拽了下来在地上一通乱砸。 对于这样的景象，我是没见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个不留神，就听到魏晓晓怒吼了一声摔下手里的滑雪服冲了出去，跟正在砸东西的魏成业扭打在了一起。 一时间地上滑雪板的残片，各种颜色的衣服，玻璃抽屉里面的墨镜一股脑儿全都被摔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我生怕哪些碎玻璃渣子扎到这两个人，慌慌张张地上千去分开两个人。 “啪”一巴掌，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响起，时间停止在这一秒。 魏晓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魏成业。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魏成业的手扬在半空中，一双眼睛像极了猛兽。 我摸着自己的右脸，火辣辣的疼。 我一直没办法相信，我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儿打了一巴掌，还是在我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魏成业，你疯了？她是阿良哥带回来的女朋友。”魏晓晓惊呼道。 “什么？”魏成业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看着我的目光中鄙夷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收敛，“阿良叔的女朋友？” “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外面吵吵嚷嚷地跑过来几个人，看着是佣人的打扮，随即我听到一阵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脚步急促，朝着我们房间的方向走来。 “成业，成业。” 孟芳妤是我踏进魏家家门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女人，刻薄，蛮不讲理，任性妄为，目中无人，以及爱子成狂乃至到了变态的程度，这些词用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第199章豪门深似海（三） “成业，怎么了，没受伤吧？” 孟芳妤刚一进门就嚷嚷个不停，一把把儿子魏成业抱在了怀里面，一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不安。 我正抱着魏晓晓，而且还没有从刚刚突如其来的那一巴掌中缓过神来。 “魏晓晓？又是你。”孟芳妤狠狠地瞪着躲在我怀里的魏晓晓，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手就朝着她伸了出来。 我慌忙把小小拽到了自己身后护着。 “你是谁？”孟芳妤终于想起来问我的存在了。 “她是阿良哥的女朋友。”小小躲在我的身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她并不害怕孟芳妤。 “小叔的女朋友？”孟芳妤打量着我，“刚一来就给我们家成业一个下马威，真当我们家没人了是不是？” 我明明什么话都还没说呢。 “妈，他们人多欺负我。”这时候，魏成业忽然扑到孟芳妤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从我的角度，没看到一丁点儿眼泪。 “打哪儿了？” “这儿。” 魏成业颤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手指，“哇”的一下哭的更惨。 他的手指上正流着血，但是那伤口分明是他砸滑雪板的时候自己割破手的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睁眼说瞎话？”我忍不住开口质问道，“你那伤口分明是你自己弄得。”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成业诬陷你？”孟芳妤眉毛一竖，不满的看着我。 “他本来就没说实话。”我皱眉道，“不信你问他，这儿满地的东西难道不是他砸的？” 孟芳妤打量着我，冷笑了一声， “笑话，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不成，你以为你现在已经进了魏家家门了？” “给我让开，这小贱丫头欺负我们家成业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今天就要替你那不要脸的妈教训教训你。” 孟芳妤一边说话一遍伸手朝着我身后抓，试图把魏晓晓抓过去。 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今天还就真杠上了。 “你才是贱丫头，你才不要脸。” 魏晓晓被孟芳妤的话给刺激到了，不用我护着，她直接窜了出来，头朝着孟芳妤顶去，一头将孟芳妤撞在身后的衣柜上。 孟芳妤发出一声惊呼，身后的柜子也因为巨大的冲击轰然倒塌，扬起的木屑和灰尘呛的人睁不开眼。 魏成业吓得张开嘴就是一阵大哭，灰尘呛到嗓子发出连连的咳嗽。 魏晓晓疯了一样，小小的身子坐在孟芳妤的肚子上，双手扯着她的头发一阵乱扑。 “来人呐，小疯子杀人了啊。”孟芳妤躺在地上尖叫着。 外面很快有四五个佣人鱼贯而入，连拖带拽地把扭打作一团的两个人分开。 孟芳妤气急败坏地指着魏晓晓，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个贱丫头，看我，看我告诉你妈，真是没天理了，还敢打我。” “你才是贱丫头，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我站在一旁帮忙拽着魏晓晓，捂着嘴忍住笑。 孟芳妤刚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条米色的连衣裙，袖口镶嵌着珍珠，脖子上戴着金色的毛衣链，头发也是盘的很精致，鬓角的位置是栗棕色的细碎卷发。 对比之前，现在她的头发完全就是散乱的，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她像极了一个疯子，身上的米色连衣裙也被踩了好几脚，虽然印子不深，但是皱皱巴巴地像是抹布一样，袖口的珍珠也都被扯掉了，整个人狼狈之极。 “好了，小小小姐，大少夫人，能不能别为难我们做下人的？老爷要是知道了，又得发火，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所有人啊。” 说话的佣人就是我刚进门的时候给我拿拖鞋的佣人，看着约莫四十五岁左右，恭敬又不谄媚，她说话的语气，倒是不像下人的语气，而且在她说完话之后，孟芳妤竟然真的不闹了，只是在一旁小声的啜泣，喃喃道，“妈一定会给我做主的。” 另外的几个佣人扶着孟芳妤到别的房间里面重新梳洗，而刚刚呵斥住了一场争端的这个中年女人吩咐了人收拾屋子，然后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严肃。 “林小姐，您刚到，可能不太熟悉我们宅子，四处走走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小小小姐毕竟是孩子，就算是惹了什么事，她是魏家的孩子，说到底不会有问题，但是您的身份您也清楚，恐怕最好还是安分守己，明哲保身最好。” “丽莎姨，林莞姐姐也是帮我………” 晓晓试图帮我开脱。 “小小小姐，您还是先想想自己吧，这事儿要是表小姐知道了，您也少不了责罚。” 丽莎直接打断了晓晓的话。 我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丽莎这话，虽说有些严肃，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一个外人，的确什么事儿都不应该掺和的。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朝着丽莎点了点头。 丽莎点点头，拉着小小离开房间去梳洗。 房间里面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脚底下踩着那套原本送给我的彩虹滑雪服，心里面顿时一阵复杂。 “林小姐，这儿有些乱，您还是先到别的地方去吧。”有佣人开口提醒我。 我把手里刚捡起来的滑雪服递给佣人，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里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试着去找小小。 沿着二楼的走廊走到尽头拐过去又是一个走廊，我迟疑了一会儿走了过去，刚走了没两步，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妈，您就这么让您孙子这么被欺负么？那个魏晓晓，还有她妈，在我们家是不是地位太高了，不就是个下人么？下人的孩子这么张扬跋扈，也太过分了。” 孟芳妤的啜泣声从一个房间的门缝中传了出来。 我原本是不愿意偷听别人说话的，但是她忽然提到了我。 “还有那个林莞，小叔的女朋友，还真的带回来了，还把咱们这么多人都叫回来吃饭，她面子太大了，爸也太偏心了吧。” “你懂什么？” 齐万红的声音一贯的优雅，带着几分沙哑沧桑，仿佛很高深莫测一样。 “那个女人怀孕了。” “什么？”孟芳妤惊讶的声音，让我隔着一扇门都能想象到她脸上的神情是有多么夸张。 第200章豪门深似海（四） “所以你少惹她，她现在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比谁都高。” “可是您怎么知道生下来的是男是女呢？” “最好是个男孩儿，要是个女孩儿的话，她就什么也算不上。” “这样对咱们也太不公平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们家成业被欺负地都受伤了，您也不管，要是魏平是您亲生的您肯定不这样。” “胡说什么呢你。”齐万红的声音忽然恼火起来，“这么些年我对你们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孟芳妤似乎很后悔，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妈，是我的错，我口不择言。” “放心吧，成业的事情，我会在魏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身上讨回来的。” 听到齐万红这话，我心里一沉，凉了好几分。 荣智良先前告诉过我，魏氏的斗争不只是男人的斗争，也是女人的斗争，孩子的斗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道走廊的，也不知道荣智良是怎么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的，好像那几分钟的时间，我的魂魄都被抽走了一样。 “去哪儿了？”荣智良看着我的身后，“不是让你别乱走的么？没事吧？” 他打量着我，似乎是在确认我又没有受伤，“刚刚听说小小又跟成业那小子闹起来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没事。”我努力笑了笑。 在荣智良的面前，我掩饰内心的笑容做的越来越逼真，也许有一天，就算我心里真的难过的要死掉，但是我还能笑的出来，他也发现不了。 “没事就好，走吧，我爸要见见你。” 话音刚落，我的手掌心传来温热的气息，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了魏长空的书房。 以前只在财经杂志上面见过这个挥斥方遒的男人，很厉害，拥有很强大的内心，也很严肃。 但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真人比电视上面瘦的多，但是似乎没有电视上那么严肃。 “来了，坐吧。”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荣智良拉着我的手就要坐在沙发上。 但是魏长空看了他一眼，“你就不用坐了，先出去，我有话跟林莞说。” “您有什么跟她说的，我也一起听着吧，”荣智良说着就要在我身边坐下。 “先出去。”魏长空的声音不容拒绝。 我感觉到荣智良牵着我手的胳膊明显一僵，他迟疑了一会儿，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有些紧张，特别是荣智良走了以后，更加的局促不安，坐在沙发上，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帝都很冷，还适应么？” “还好。”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魏长空。 他一点儿也不像是电视上那样严肃，也不像是荣智良嘴里说的那种冷酷无情的人，相反的，我觉得他挺亲切的。 他问了我一些简单的生活方面的事情，我猜测他基本上都调查清楚了，所以也不瞒着，我跟荣智良住在哪儿，平时生活怎么样的，也都说了一下，他听得很认真，说着说着，我原本紧张的心情也都逐渐放松下来了。 “既然来了就多住两天，有什么喜欢的想去的地方就跟阿良说。” 我点点头，笑道， “我很喜欢，帝都的大雪。”真的很漂亮，从书房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是嘛？”我仿佛看到书桌后面那个沧桑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站起身，绕过桌子，“小小也很喜欢，有空的话，你跟她一块儿去滑雪场看看，这丫头，正愁没人陪着她呢。” 魏长空拄着拐杖朝着窗口颤颤巍巍地走路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他的一条腿似乎是有残疾的，走路的时候，重心都在拐杖和左腿上来回切换，以至于地毯上被拐杖压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形印子。 “你喜欢这儿么？”魏长空站在窗口，距离我大约两米。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着窗口的方向，外面飘着雪，远山披着厚重的白雪，这个沧桑的男人眼中似乎有什么触痛他的心事一样，就这么展露在我的面前，毫不避讳。 “很漂亮。” “要是让你以后一直住在这儿呢？” 听到这话，我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阿良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低声道，有些不确定，我心里的不确定只是魏家的人对我的认可，还有荣智良将来是不是真的能跟我走到最后。 魏长空回过神，双手都放在拐杖上面，看着我，露出一丝很浅淡的笑意，“挺好的。” 从书房出去之后，荣智良皱眉问道，“没事吧，我爸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 “问你什么了？离过婚的事情还是孩子的事情？照我说的回答了么？” 荣智良有些着急。 我一直摇头。 “那他问你什么了？” 我仔细想了想，魏长空只问了我一些关于我和荣智良怎么认识的事情，还有我家乡，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然后就没有了。 “就这些？”荣智良似乎很不相信。 “我觉得你爸还挺和善的。”我看着荣智良认真道。 他脸上明显一抽，甚至伸出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没发烧啊。” 我打开了他的手，“你才发烧了，我是认真的。” “那就是疯了。”荣智良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半晌皱了皱眉，“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过了这一关，算你运气好。” 我不知道荣智良在担心什么，他自言自语了一番我也没听懂，后来就被他带着下楼了。 晚饭的时候，荣智良坐在魏长空的左手边，我紧挨着荣智良坐，对面是齐万红，齐万红的旁边是荣智良的大哥魏平和他的老婆孩子，我身边是魏晓晓，魏晓晓身边是两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一个四十岁左右，长得有几分像，都穿的西装笔挺的。 一桌子人，这还是人还没来齐的情况下。 “涵之和阿月什么时候也让他们回来一趟吧，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齐万红开口道。 “是啊，自从阿月嫁到南方之后，几乎就没回来过了，也该回来看看了。”魏冉没上桌，指挥着佣人上菜。 我发现魏冉说话的时候，齐万红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 第201章豪门深似海（五） “上菜的人应该有点公德心，要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掉在菜里面，谁敢吃？” 齐万红冷着脸，看着刚上来的一盘菜，声音中充满了嘲讽。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一阵凝固。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晓晓，她咬着牙似乎想要说什么，旁边站着丽莎，摁住了她的肩膀。 魏冉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脸色僵了僵，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指挥着下人上菜。 魏长空皱起眉头，“吃饭就吃饭，提那些没回来的人做什么，他们爱回来不回来。” 这话里面是带着不满的意味的。 “有些人倒是一直在家待着，赶都赶不走。”这次说话的是孟芳妤，语气刻薄，目光从魏冉的身上一扫而过。 “够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魏长空拍下筷子，冷冷的看着孟芳妤。 孟芳妤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我听说孟芳妤的出身不好，娱乐圈十八线小明星，嫁给魏平完全是因为肚子里面怀了孩子，虽说是进了魏氏的家门，但是很可惜，魏长空一直不承认她。 而我甚至觉得，连她老公魏平，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样子。 魏长空发火，魏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老魏，这个家里，有些人已经被惯得不像样子了，”齐万红皱眉道，“就刚刚，小小把成业的手指头都给磕破了，这像话么？” 我想要说话，但是荣智良在桌子下面拉住了我的手，看我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我皱着眉，看向站在魏长空身后的魏冉。 她的脸色有些刷白，“小小，弄伤了成业？” “可不是么？成业现在吃饭都没法儿拿筷子呢。”孟芳妤插嘴道。 “你跟我过来。” 魏冉绕过众人直接走到魏晓晓的身后，拉着她就离开了椅子，她把魏晓晓拉到魏成业的面前，冷声道，“小小，道歉。” “妈…….我没有。” 魏晓晓的脸色看着委屈极了，早没了刚刚跟孟芳妤打架的气势。 “可不只是这样。”孟芳妤的嘴角带着讥诮，“你的乖女儿，刚刚可是撕了我一件限量版的小洋装，我还没跟你说呢，倒是凶的很，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什么？”魏冉气的直抖，她拽着魏晓晓的手腕，脸色越发的苍白。 “妈，疼……..”魏晓晓带着哭腔，试图挣脱魏冉的手。 “啪”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一记耳光落了下来。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来这儿见到的第二个耳光。 魏冉的手落在了自己亲女儿的脸上。 众人似乎见怪不怪，我皱起眉头，直接挣脱了荣智良的手，猛地站了起来，“别打孩子啊，她有什么错，她根本没碰成业。” “这是我们魏家的事情，林小姐，您管不着吧。”孟芳妤得意地看着我。 荣智良也在一旁看了我一眼，“林莞，坐下。” “不关我的事？那您儿子刚刚在楼上甩了我一个巴掌，这关我的事么？” 我心里面很窝火，那一个耳光我还记着呢。 脸上可疼了。 魏晓晓捂着脸在一旁小声地啜泣着，似乎不敢放声大哭，她这么一个开朗乐观的孩子，在有些事情上，出奇的懂事。 孟芳妤的脸色明显变了，她没看我，而是看了魏长空一眼。 魏长空的脸色从一开始就没好过，一直都是阴沉的状态，但是他始终没说话。 “爸，这就过分了，”荣智良忽然开口说话，吓了我一跳。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来。 他站起身，看了魏长空一眼，“林莞第一次来，被咱们家这么多人看着欺负了，也没人告诉我一声，真有意思。” “阿良，你理智点儿，坐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小小也回去吃饭，好好说话，都是一家人，闹什么闹。”一直没说话的魏平忽然开口了，他似乎想要大事化小。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把我往后拉了拉，“让开点儿。”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了一眼魏长空，冷声道，“难得回趟家，家里的风气实在是，让人恶心。” 话音刚落，我只听得到“哗啦啦”一连串的声音，以及孟芳妤和齐万红一众女眷的尖叫声。 荣智良扯着金色的桌布，将满桌的菜掀翻，菜汤油汁全都冲着对面泼了过去。 我浑身都僵住了。 “阿良，你疯了？”魏平站起身看着我们的方向，“你这样还把爸放在眼里么？” “有些人，太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就是提醒他一下，爸还在呢，少猖狂。” “阿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挑拨离间是不是。”齐万红站在一旁，下人帮她清理着菜汤，“你这不是胡闹么，太过分了。” 我被荣智良护在身后，他拉着我的手，“我还是出去吃吧，这儿恐怕是没办法待着了。” “谁让你走了？”我们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响起魏长空的声音。 我感觉到荣智良的手有些僵硬。 “小冉，让厨房重新上菜，把这儿收拾了。” 魏长空岿然不动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家之长的风范，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冷静，“都坐下，准备吃晚饭。” 下人收拾东西的速度快得很，十分钟之内打扫完毕，上了新的菜，众人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魏冉似乎要带小小离开，但是魏长空叫住了，不仅让小小坐下，而且让魏冉也陪着小小一起坐着了。 一桌子人谁都不敢再提下午发生的事情，魏长空后来提出要成业住到这儿来，禁止孟芳妤太多干涉孩子的教导问题，孟芳妤哭着求情，但是魏长空很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她就不敢在说什么了。 吃饭的时候，我打量着荣智良的神色，他似乎很高兴，我不明白他在偷着乐什么。 荣智良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睡前。 “林莞，虽然你没什么脑子，但是今天晚饭，倒是干的不错，老爷子，似乎真的挺喜欢你的。”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以为只是一顿饭，但是我爸的做法，就是他的立场，今天晚上，我哥一家估计气的睡不着。” 豪门的争斗，我看不懂，也么神么兴趣，荣智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面很复杂，他根本不在意亲情么？ 小小被冤枉挨打，可是在对他没有好处的情况下，他居然选择沉默。 这很可怕。 第202章豪门深似海（六） 魏家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困住的是人心。 晚上，我跟荣智良就在魏家住下了。 在魏家的第一晚，我怎么也睡不着，刚来的第一天，就这么危机四伏，魏家这样的大家族，人丁稀少，但是外戚很多，今天饭桌上两个不怎么说话的中年男人都是齐万红的弟弟，魏家有一半的权利都在齐万红和她家族的手上。 这大概就是荣智良之前所担心的吧，齐万红暗地里是支持魏家的老大魏平的，她一辈子没有孩子，魏平是她一手带大的，跟她多少有些感情，而且看这个样子，魏平比荣智良好控制得多，当傀儡，显然魏平比较适合。 次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在我床边趴着的魏晓晓。 “你终于醒啦。”晓晓猛地从床边站起来。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朝着另一边看了一眼，荣智良已经不在了。 “阿良哥一大早就去公司啦，跟大哥哥一起去的。” 晓晓叫魏平叫大哥哥。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房间拉的严丝合缝的窗帘，迟疑着问道，“几点了？” “七点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想重新倒下去接着睡，天知道我上一次七点半就醒过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也太早了。 “林莞姐姐，你答应我要跟我去滑雪场的啊。” 我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现在么？早上？要不吃了午饭再去吧。” “滑雪场有吃的，我们中午就不用回来了。”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忽然一亮。 要是我跟魏晓晓一起去滑雪场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在晚饭之前不用面对魏家的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棒极了。 “小小，你等我换衣服啊，我很快的。” 十分钟洗漱完毕，头发扎在脑袋后面，换好衣服出门。 出门前，丽莎叫住了我们俩。 “林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给您的。” 我看着丽莎递给我的袋子，愣了好一会儿。 是滑雪服，一套崭新的滑雪服，亮丽的大红色，有配套的黄色墨镜，我可以想象自己穿着这套滑雪服，估计很像一座火焰山。 魏晓晓从丽莎手上拿过了袋子，然后挽着我的手朝着门口走去，“我差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丽莎跟在我们身后把我们一直送到门口，我向她道谢，“替我谢谢魏先生。” 我不知道应该称呼魏长空为什么，叔叔伯伯的似乎太套关系，跟荣智良一样叫老爷子或者爸都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魏先生最合适。 丽莎点点头“老爷原本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去的，毕竟你身子也不太适合出去做这种太剧烈的运动，但是小小小姐很希望你去，所以，” “没事，我自己会注意的。” “那就好。” 司机把我和魏晓晓两个人送到滑雪场，我感觉这个时节滑雪场应该有很多人的，但是出乎意料之外，滑雪场的人少得可怜。 “因为这是魏家的私人滑雪场，不过除了我之外，他们都不太喜欢滑雪，觉得太冷了，所以现在这里就是我的私人领地啦！” 魏晓晓踩着滑雪板在雪地里面悠闲地划了两步，“好棒是不是？” 我手里撑着滑雪杆，已经没有这个心神去回答魏晓晓问的话了，滑雪，比我想象中难很多啊。 学了很久，我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重心，魏晓晓倒也不着急，自己划了一圈回来之后跟我一起靠在栅栏边上聊天。 “那边那一排跟着我们的是谁？”我看着不远处站的笔挺的四人组，十分疑惑。 “他们啊，”晓晓抬起眼皮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是表舅的护卫队，就是贴身保镖，我每次外出，几乎都跟着我。” “魏家每个人都这样么？” 因为我记得，荣智良身边似乎也是有几个人的，只是不是每时每刻都跟着。 “只是我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而已，所以表舅后来一直不太放心。” 听到这话，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魏晓晓。 她说的很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一样。 “绑架？” “嗯。” 我确认过后，她依然是一脸稀松平常的神色。 我愣了好一会儿，“你不害怕么？” “我没感觉，晕过去了，醒过来之后，丽莎告诉我我被绑架了，可是事情已经结束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尽管是这样，我一个旁听者，都觉得很可怕。 “哎呀不说这些啦，林莞姐，你好笨啊，滑雪哪有这么难，多摔几个跟头，你肯定就会了啊。” 魏晓晓在一旁露出鄙视的神色。 我讪讪一笑，“这个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个运动。” “我一定会教会你的。” 魏晓晓的豪言壮语尽管很激励我，但是我也不敢随便跟着她胡闹，毕竟我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出门前丽莎也提醒我了，让我注意一些，那会儿我才知道丽莎给我的那套衣服在小腹上有一层很厚的防护，就是为了防止我出事的。 雪景很漂亮，但是滑雪这项运动，让我对雪产生了不太好的印象。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吃午饭，我肚子饿的直叫唤。 滑雪场有专门的餐厅，里面服务生很多，但是来的人只有我跟魏晓晓两个。 刚见到魏晓晓的时候，我有些没办法理解她的孤单，她说没有人陪她去滑雪，滑雪场也没有人一起吃饭，我原本以为是小女孩儿的矫情，可是看到偌大的餐厅里面除了服务生只有我们俩之后，深刻地理解了她的孤单。 “你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来么？”我迟疑着问道。 “有时候丽莎会陪我一起来，不过她一般都很忙，要帮我妈去管理家里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来。” 自从被绑架过后，魏家就没有让魏晓晓去学校念书，家里请了私教，准备把中学课程念完之后直接送出国。 “林莞姐，你在帝都会待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看你哥了。” 我的确是不知道，晓晓似乎很希望我留的久一些。 外面大雪纷飞，银白色的世界里有几个人影渐渐走近，我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 “是魏成业。”晓晓惊呼了一声，丢下了手里的勺子，“他怎么来了？” 跟魏成业一起来的，是荣智良，除了魏成业之外，还有好几个孩子，有男有女，都是差不多大的样子，穿着滑雪服，有说有笑地走进餐厅。 第203章打雪仗 “阿良哥，怎么跟他们在一起？”晓晓皱起眉头，愤怒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转过身看着从门口走来的一群人，心里面也是很疑惑。 我记得荣智良是挺不喜欢魏成业的，提到他的时候用的称呼都是那个兔崽子，那小子之类的，从来不叫名字。 “哟，真冤家路窄。”魏成业走到我身后，阴阳怪气地嚷嚷道。 魏晓晓抱着自己的胳膊，扬起眉毛，小脸上一脸的鄙夷，“呸，真晦气！” 这俩人年纪都不大，说起话吵个架跟说相声一样逗。 我忍不住起身打圆场。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见面就掐，，再说了滑雪场这么大，各玩各的也没什么影响是不是？” 我的话显然没什么作用，魏成业瞪了我一眼，“这是我们魏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哎哎哎……疼。” 他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荣智良揪了起来，凄惨的叫声在餐厅里面回荡。 “臭小子跟谁说话呢？”荣智良冷冷的看着他，手上的劲儿一点儿都没松。 魏成业疼的眼泪直流，“阿良叔，我不敢了，你放开我，疼疼疼。” “哎呦这是干什么呢？荣智良，你放开我儿子。” 吗，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叫声，下一秒我就看到魏成业的妈，孟芳妤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靴跑到了我们面前。 我看着她那靴子的高跟，心里面默默咋舌，这到底是怎么能站得住的？ 孟芳妤来了，荣智良松了手，站在一旁，倒也是一脸什么也不怕的样子。 “二叔，您这样欺负一个孩子，我就算是告到爸面前，您也说不过去吧？”孟芳妤一把将儿子护在身后，连忙查看着他的耳朵。 荣智良抬起眼皮看着孟芳妤，“那大嫂觉得，成业对莞莞大呼小叫，告到爸面前说得过去么？” “你…….” 孟芳妤一脸的哑口无言。 我在一旁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还莞莞，他什么时候叫过我莞莞，拿我当挡箭牌各种横行霸道，荣智良倒是乐此不疲。 “成业，我们回家。”孟芳妤拉着儿子的胳膊就要带儿子回家。 前一天魏长空下了命令让魏成业以后都住在他的房子里面，我估计孟芳妤是担心了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所以一大早听说儿子奔了滑雪场，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连衣服都没换。 魏成业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一看他身上全套的滑雪服装备就知道他今天就是准备来玩的，不知道是心血来潮还是早就约好，身后跟着的几个男孩女孩儿都是他带来的。 至于荣智良，我原本以为他是跟魏成业一起来的，结果他们只是在滑雪场外面碰到了，就一起走了。 “我不走。”魏成业直接甩开了孟芳妤的手，“我跟朋友约好了今天滑雪来着，妈，你先回去吧。” 这个年纪孩子，最讨厌在自己朋友面前被父母管着，很没面子。 我跟小小两个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先跟我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你等我今天晚上回去再说。” “你难道就想一直住在你爷爷那儿，不想回家了？” “这也没什么，爷爷家离咱们家不就五分钟么？” 魏成业已经很不耐烦了，他的几个朋友都一脸丧气地在一旁等着，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我索性朝着那帮孩子招了招手，指了指桌上的吃的东西。 那几个孩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这个时间点，我估计他们也是没吃饭，准备吃了饭再去滑雪场的。 桌上东西不少，荣智良刚刚又点了一些，琳琅满目，够这些孩子一起吃了。 小小虽然看着不太情愿跟魏成业的朋友一起吃饭，但是看着魏成业跟她妈妈两个人在众人面前丢脸，她倒是挺幸灾乐祸的，一时间也没拦着我。 魏成业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他带来的这几个朋友倒还是不错，挺有礼貌的，其中有两个小女孩儿长得尤其漂亮。 “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可是魏成业那儿要不要说一声？” “他不是跟他妈妈在说话么？我们过去，好尴尬啊、” 我听着几个孩子小声聊天的声音，又看看盯着远处俩人争执也能笑的不行的魏晓晓，心理顿时有些复杂。 “这么大的雪，出去打雪仗吧。” 提出这个建议，我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南方很少下雪，印象里面就算是很小的雪，我们那儿的人也能打雪仗打的不亦乐乎，甚至雪上面都站着地表的泥土，脏兮兮的，要是在北方这样的大雪里面，该有多爽啊。 听到我这话，荣智良在一旁干咳了一声，“开玩笑的吧你，林莞，” “打雪仗？”小小愣了愣，望向窗外，露出一丝期待。 桌上的几个孩子眼中也放出亮光来，“太好了，可以么？我不会滑雪，正想着过会儿要好无聊呢！”其中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轻声道。 一桌子人除了荣智良之外一拍即合。 我看着荣智良，“你呢？” “我有别的选择么？”荣智良看着我，一双眼睛里面闪着冷光，“作为一个孕妇，林莞，你已经很不自觉了。” “打雪仗？我也要参加。”我的身后响起魏成业的声音。 他依然在跟他妈纠缠着，孟芳妤一脸的怒气，“不行，打雪仗这种事情，不适合你。” 我们一桌人面面相觑，像是约好了一样地忍着笑。 最漂亮的小女孩儿叫田田，身上穿着粉色的滑雪服，毛茸茸的白色帽子和白色的手套，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一样。 扎着两个长辫子的女孩儿叫楚玉，性格大大咧咧的，是田田的好闺蜜，她跟魏成业关系不错，似乎从小就认识，田田也是她带来的。 另外还有三个男孩子，名字太像我也记不太清，只对其中比较胖的印象清晰，大家都叫他小胖。 魏成业最后还是从孟芳妤地手中逃出来强行加入了我们打雪仗的活动中。 一开始说的是分成两队，到最后直接开始混战，基本上是两个人一对，看到对方不是自己身边的人就开始一阵狂砸。 第204章混战 孟芳妤裹着大衣踩着高跟鞋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的时候，小小正把一个巨大的雪球砸在魏成业的身上。 “你敢打我儿子？”雪地里面，孟芳妤的声音淹没在凌冽寒风和弥漫的大雪中。 因为下一秒，我看到孟芳妤的脸上被巨大的白色雪球砸出了一朵花。 “啊！谁干的？”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在我们中爆发，孟芳妤气的浑身发抖，她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皮草，活像是一头熊一样在风中怒吼。 我脸色僵硬地看着身侧正在掸手套上雪渍的荣智良，他一脸的淡定，仿佛刚刚丢雪球到孟芳妤脸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我们都躲在雪堆的后面，雪球到处乱溅，除了最开始荣智良手里那个攻击性极强的雪球之外，别人手里的也或多或少地伤到了孟芳妤。 我隔着雪堆和十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孟芳妤的怒不可遏。 她在雪地里面尖叫，然而孩子们都玩疯了，没有人搭理她，最后还是滑雪场的负责人过来扶着她把她送回了休息室。 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坐在雪堆后面，头顶上不时嗖嗖嗖飞过几个雪球。 “所以说，来滑雪场，千万不要穿高跟鞋。” 荣智良看着我，“穿成火焰山，也没什么好的，” “什么？”我愣了愣。 “打雪仗，很容易暴露自己。” 他说了这话的下一秒，拽了我一把，我的身侧飞过一个雪球，砸在他的胸口，迸溅出雪花。 “走吧，玩也玩了，孕妇的自觉性应该恢复了吧。”荣智良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想要说话，但是飞来飞去的雪球让我不得不低着头，荣智良把我护在怀里面，搂着我一路狂奔，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孟芳妤一直在休息室里面待着，我到的时候她正浑身颤抖地抱着咖啡杯，似乎是冷的不行，脸上的妆容也花的差不多了，荣智良这打人打脸的招式，实在是比较缺德。 “成业还是个孩子，喜欢玩很正常，大嫂你也不要管的太多了。”荣智良跟我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我听着荣智良说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怎么也不像是在劝人。 “二叔，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知道您巴不得我们成业天天玩，甚至希望你大哥也天天玩吧？” “这可不是我希不希望的事情，我不希望，但是我大哥还不是天天在玩。” “你说什么？” “大嫂，妆花了，眼角有细纹，平时记得多保养。” 荣智良说完整这话的瞬间，我看到孟芳妤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恼火之外有种不自信的慌张。 孟芳妤走后，我看着荣智良问道，“你干嘛拿话激她？” “她太吵了，让她回去吵，比吵我们好。” “所以你大哥真的在外面玩么？”这种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荣智良所说的天天玩，可不是成业这种玩，男人在外面玩，能玩什么，无非是赌博和女人。 “魏家的男人，没有不玩的。” 荣智良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看着似乎有些疲倦。 “那你呢？” 我攥紧了手中握着的手套，有些忐忑地问道。 其实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玩又怎么样，不玩又怎么样，告诉我的是不是真话，都不清楚，其实这个问题本身，没有意义，可我就是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你放心，我会跟你结婚的。” 荣智良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可是他的这个答案，所答非所问，我问的是他在外面玩不玩，而不是他不会回娶我。 “你不用把孟芳妤放在眼里，她不是我们魏家的人。”荣智良忽然又开口。 我愣了愣，都生了孩子了，怎么还不是？ “我大哥跟她没结婚，不过是看在她为了魏家生了第一个孩子的份儿上，红姨同意她住进魏家而已，那栋房子里面，也就住着她和成业那个臭小子，我大哥晚上几乎都不住。” 我默默地听着荣智良跟我说他大哥和孟芳妤的事情，心里面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想法。 孟芳妤是演员，十八线的小演员，魏家看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看不起。 相比较孟芳妤，我又有什么值得他们看得起的地方？ 小门小户，离过婚，我也害怕我的孩子生下来十几年都得不到认可。 “魏家不承认孟芳妤，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么？”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就因为这个女人，我大哥原本订婚的对象悔婚，让他在总部财务部总监的位置，直接被调到了广告部，广告部就是虚职，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 “那你呢？跟我结婚，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么？” 荣智良曾经跟我说过，他不会跟我结婚，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的后盾，所以就算他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他也丝毫不在乎。 “以前会，现在…….不会。” “为什么？” “别想了，好好养胎吧，有些事情你不用知道的太多。” 荣智良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我靠在他的怀里，忽然感觉有种很不真实的错觉。 来到魏家，魏家的人比我预料中对我客气得多。 外面的雪还在飘着，那群孩子似乎玩上了瘾一样，一直玩到天快黑才回来，荣智良安排了人把魏成业带来的孩子一个个送回家，然后带着我跟小小一起回家。 小小坚决不跟魏成业坐同一辆车，我原本还想着魏成业毕竟也是个孩子，把他一个人丢下不太好，想着要不我跟他坐一辆车的，他倒好，一脸的鄙夷冲着小小做了个鬼脸。 “切，谁要跟你们坐一辆车。” 魏晓晓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跟在小小身后上了车。 晚饭的时候，孟芳妤没来，魏平的脸上有一道指甲抓过的痕迹。 我心里面猜到了七八分。 荣智良这借刀杀人，挺厉害的。 魏长空看到魏平脸上的伤痕，露出不悦的神情，“又闹了？” “是我不小心擦伤的，跟成业她妈没关系。”魏平低声解释道。 “哼。”魏长空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弄个这种女人回来，丢的是你自己的人，也是魏家的脸面。” 第205章结婚的事情 “别说我了，说说阿良吧，弟妹也带回来了，是不是挑时间把婚礼办了？” 魏平看着我，露出笑意。 我总觉得他这笑的寒光熠熠的，有点吓人。 荣智良没说话，只是看着魏长空的方向。 “这事不着急，林莞身子也不适合现在办婚礼，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魏长空低沉的声音在饭桌上响起，众人都不说话了。 等孩子生下来，这句话总会让人多想。 我忽然想起自己那天在楼上听到齐万红和孟芳妤聊天的内容，他们说，如果我生的不是个男孩儿，也是进不了魏家家门的。 所以魏长空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面有些苦涩。 荣智良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朝着我的碗里面加了很多菜，让我多吃一点。 他最初坚定告诉我一定会跟我结婚的态度，让我有些怀疑。 在帝都住了很久，荣智良一直都没跟我提回顾城的事情，他每天去总部开会上班，我天天跟小小待在一起，要么就是陪魏冉去逛逛街，其他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魏冉在魏家待了二十多年了，听说是十来岁就到魏家来了，跟魏长空的兄妹感情一直都很好，二十岁的时候嫁了人，后来丈夫车祸去世，就带着孩子又回到魏家了。 我跟魏冉相处的时候，觉得很多时候她挺孤独的，没有人说话，在魏家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的。 她住在一楼，那天我想要找个创可贴去她房间找她的时候看到她房间里面一家人的幸福合照，她正在擦拭相框，相框里面是她丈夫的独照。 “是你老公？”我站在她的身后忍不住问道。 “嗯，”她转过身，见是我，笑着点了点头。 “好帅。”我是发自肺腑的赞叹，魏冉已故的丈夫是空军，穿着一身白色的空军服，英姿飒爽的样子，真的很帅。 “还很温柔。”魏冉看着照片上的人，目光很深情。 我猜想他们当初一定很相爱。 出于礼貌，我没问她关于她丈夫太多的事情，虽然我有些好奇，她丈夫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我老公，是车祸去世的。”魏冉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不过已经过去十年了，该忘得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正要安慰魏冉，身后忽然响起孟芳妤的声音。 “十年，恐怕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你就能忘了这个短命鬼了吧。” 我皱起眉头转身看向孟芳妤，不敢置信，她居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孟芳妤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依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克夫的人，不祥之人，平时就应该多烧烧香，可别把倒霉事都传到我们身上来就好。” “你…….” 我正要替魏冉说两句话，魏冉从我身后拽住了我，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魏冉的脾气能这么好，面对这种恶毒的话都能忍住不发火。 孟芳妤是来找儿子的，路过魏冉的房间就多说了两句话，我们没反驳，她也就走了。 她走后，我问魏冉，“你就这么让她说你，你也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发脾气也要找对地方，”魏冉把相框擦拭好放回原处，抬头问我，“你也觉得我是个不详的人？克夫？” “这都是迷信。”我觉得世界上还有这种怪谈才是可笑。 “有的人信，信的人你怎么解释都没用，有的人不信，我什么也不用说，她自己就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 魏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柜子里面拿出一盒创口贴递给我，“记得常换。”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回房间的路上一直回味着魏冉说的话，很受启发。 魏冉是顺其自然的人，她似乎不想跟命运做什么抗争，我觉得她过得不好，但是或许她自己觉得这样活着最自在呢？ 回到房间之后，我想跟荣智良聊一聊魏冉的事情，但是看到他穿的西装笔挺站在穿衣镜前，往头上抹发胶，我原本要说的话咽在了喉咙里面，“你要出门么？” “嗯，有个客户。” “最近你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 “嗯，总部一直挺忙的。”他弄好了自己的头发，直接去了一旁的衣帽间里面拿包，我总感觉他有意躲着我。 “阿良，”我站在衣帽间的门口叫了他的名字。 他微微一愣，弯腰穿鞋的姿势稍微有些僵硬，“怎么了？”他背对着我问道。 “晚上会很晚才回来么？”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样，站起身转身走到我面前，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轻声道，“不会很晚，要是实在晚了，你就先睡。”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什么时候回顾城？” “怎么？”荣智良放开了我，正色道，“不喜欢这儿？” 我摇摇头，“这儿太冷了。” 来到这儿之后，荣智良常常不在家，我很少见到他，比在顾城的时候少很多。 “在家里面待着，少跟小小那个疯丫头去滑雪场，就不冷了，你要是想回去的话，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顾城。”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从他怀里离开，目送着他走出房间。 荣智良走后，我脱了拖鞋坐在床上，在后脚跟上贴创可贴，靴子后脚跟磨脚，原本以为适应一段时间就能好，但是脚后跟都磨破了还是不见好，只能靠创口贴了。 正忙着贴创口贴，床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进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以为又是垃圾短信，不慌不忙地把后脚跟的创口贴贴完了才看。 随手点开看了一眼，“今晚七点半，巴黎左岸西餐厅，你未婚夫，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约了一起吃饭。” 看到这条短信的第一瞬间，我的心里猛地沉了下去，像是掉进海里一样，但是很快我镇定了自己的心神。 “你是谁？”我迅速回了一条短信。 等了好久，对方都没有给我回短信。 我盘腿坐在床上，摸着自己后脚跟贴了创口贴的伤疤，心里面有些复杂。 巴黎左岸西餐厅？荣智良，跟一个女人？ 第206章大雪夜 我做过很多噩梦，大学的时候被荣智良拒绝之后，做的梦千篇一律的是被他拒绝嘲讽的场景。 现在的噩梦，大多是荣智良不要我了，跟别的女人走了。 收到短信的第一瞬间，我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做的噩梦。 我犹豫了好久，最后拿着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回给那个人。 “拿出证据说话。” 我并不是很相信荣智良，但我不是蠢人，我不会凭借一条短信就轻易相信他是出轨了，除非我亲眼所见。 对方一直没有回我。 我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条发错了的短信，或者恶作剧的短信。 但我睡不着，原本很困，收到短信之后一直都没有睡着。 一直辗转难眠到深夜，我的手机亮了亮，我隐隐感觉到又是那种匿名短信，打开之后是两条彩信，是照片，西餐厅吃饭的照片，和去酒店的照片。 荣智良怀里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似乎是喝醉了，挂在荣智良的脖子上，只露出一个背影，我看不清楚，但是荣智良，我确是看到他的侧脸了，很清晰。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给匿名发短信的人连发了好几天短信，那边没有回应，我索性打电话过去，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放弃了找这个人，直接拨通了荣智良的号码。 那边一直是忙音，没有接通。 我心里面越来越慌张。 一月份的帝都大雪纷飞，几乎每天都要清扫路面积雪，我裹着大衣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门口的保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林小姐，您现在要出门？” “嗯，”我来不及跟他多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朝着魏家的大铁门门外走去。 “林小姐，要不我去帮您叫司机吧，这么晚了。” 保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越来越远，我听不见他的声音，脑子里面一片混沌。 我不会接受这种名义夫妻的，荣智良如果真在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搞，这个婚，我不会结。 魏家在郊区，虽然距离市中心算不上远，但是想要找个能打到车的地方也不容易，尤其是在这种深夜。 一路上我给荣智良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接，我心里面越发的冷，不断地想起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 我沿着郊区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直走了很久很久，风雪打在我的脸上，很疼很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全身都冻僵了，我忽然接到了荣智良的电话。 我已经冻得说不出话了。 “喂…..喂……喂，你在哪儿？”我颤抖着问道。 “是我问你吧，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荣智良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我不在家？” “废话，我在家，家里没人，你跑哪儿去了？” 电话里面似乎传来丽莎的声音，荣智良真的在家。 我正要说话，手机忽然滴滴滴地响了几声，随即一阵震动，荣智良的声音消失在暗黑的屏幕里面。 我拍了拍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隔着好远的一串路灯发着暖黄色的光芒，我看着身后来时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走了很久，已经看不到魏家的方向了。 荣智良这儿时间在家里，也就是说半个小时之前他就得从酒店回来，照片发给我的时间，也是半个小时之前，这段时间，荣智良什么也来不及做。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四肢冰冷，我缩着脖子在雪地里面找回去的路，帝都的夜晚零下二十度，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走了没多久，双腿都僵住了，迈都迈不开。 原本凭着一腔愤怒要去找荣智良的劲儿也都被他刚刚的一通电话给打消了，这会儿心里什么支撑都没有，满脑子只有一个字，冷。 我咬着牙在雪地里面慢慢挪动，渐渐看到远处的灯光，汽车从我身边开过，然后我听到一阵刹车的声音，车子滑出去一段距离才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跑了出来。 我看着那道银白色的身影，心里忽然一松，就倒在了雪地里面。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有人在我耳边骂了我一句什么。 “蠢女人，疯了不成？” 脑袋很沉，呼吸也很难受，感觉胸口很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一样，我是在自己的床上。 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刚刚那一切都是做梦的么？ 床边没有拖鞋，我赤脚下了床，想要找些水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外传来的谈话声。 “她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弄得全家人都睡不好起来找她。” “听说是出去找二叔的，给二叔打了很多电话。” “怎么，老二出去办点事，她管的这么紧呢？她挺不简单的啊。” “不是，我是觉得爸的态度才奇怪，不就是怀孕了么？至于把全家上下都吵醒让我们都出去找人么？” “老爷子是看中孩子，你要知道这孩子对于魏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幸好这孩子没事，不然老爷子又得怪罪我们了。” 我站在门后，听到的是齐万红的弟弟齐家老三齐建国在跟孟芳妤说话，我有些疑惑，之前没看出来他们俩这么熟络啊，饭桌上，还有平时有人在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的。 “行了别说了，有人来了，我进去看看她醒了没。” 听到孟芳妤这话，我连忙转身跑到床上，做出一副刚醒过来的样子，坐在床上看着门口。 “你醒了啊？”孟芳妤看着我，目光愣了愣。 我点点头，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从昨天凌晨到今天晚上，勉强算是两天吧。” 孟芳妤的语气充斥着不满，“您倒是睡的挺舒服的，全家上下的人围着你一个人转。” 我心里面很茫然，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正要追问，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吱亚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醒了？”荣智良看着我，皱起的眉头藏着淡淡的忧虑。 第207章解释 他走进房间之后，孟芳妤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路过荣智良身边的时候，我听到她有些刻薄的说了一句，“有什么矛盾，好好解决，不是全家人都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 “不劳大嫂费心。” 我看到荣智良的嘴角噙着一抹讥诮。 孟芳妤走后，房间里面只剩下我跟荣智良两个人。 “还有哪儿不舒服么？”荣智良摸了摸我的额头，“医生说要是感冒也只能熬过去，不能给你吃药。” 我愣了愣，半晌找到自己艰涩的嗓音，“你不问我昨晚干什么去了么？” “找我么？”荣智良抬起头直视着我的双眼。 他眼神毫不躲闪，我看了一会儿，反而有些心虚了。 “你怎么知道？” “电话打了无数个，我回家之后手机才充上电看到未接来电，不是找我还能是什么？” “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么？” “你自己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从孟芳妤的语气中，我听得出来，全家人找我找了一整个晚上，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荣智良居然一点都不怪我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看到自己的手机在床边，我给手机插上充电的插头之后开机，给荣智良看了匿名的短信和照片。 “谁发给你的？”荣智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抬头问我。 对于他这个反应，我很诧异，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一样。 “我不知道，但是你应该解释一下吧。”我的声音有些小，小的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荣智良太镇定了，看到照片的时候也很镇定，这真的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或许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我的臆想而已。 “你要我解释什么？吃饭的这张还是，酒店的这张？” 我摇了摇嘴唇，硬着头皮问道，“酒店。” “是客户，我出门之前跟你说过了，是客户，喝多了酒，最后我送她回酒店了，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她送回酒店就出来了，酒店有监控。” “孤男寡女，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没做什么？” 很难相信荣智良有这种自觉性，当初我在酒吧喝多了，他不是一样把我带进酒店。 “酒店监控，我绝对是在十分钟之内就出来了，我的时间，别人不清楚，你难道不清楚？” “你……..” 我一时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他是，挺持久的。 很多时候我都累死了，他还是一脸意犹未尽，年轻力壮，正是喜欢发泄的时候。 “现在该我问问你了吧。”他忽然笑了起来，手里拿着我的手机，目光深沉。 “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种不知道来源额短信就相信我背着你在外面乱玩，所以一气之下大半夜就跑出去了吧？” 我无言以对，确实是这样。 “林莞，你有点让我失望啊。”荣智良用手机敲着我的被子，发出“啪啪”的轻响。 面对荣智良振振有词的说法，我心里最后一丝底气也没了。 “那，一般女人看到这种短信，都会这么想的，谁让你不接我电话了。” 总不能直接认错吧，况且我也没觉得自己有错，这是我的正常反应，“而且，我也没有冤枉你，我就是想要找你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你不接电话，我就去找你呗。” “我又没有怪你，忙着解释什么？”荣智良放下手机，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凉，摸着我的手背，让我心里一颤。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别慌慌张张的，下次，我保证手机一直保持有电，行了吧。” 他太温柔，导致了我的不知所措。 好像从回到帝都开始，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很温柔，很少嘲讽我，什么事情都尽量顺着我，每次回来都给我带礼物，我看着墙角那一堆的服装品牌的袋子，心里面五味杂陈的。 他对我越好，我越是感觉不安。 温柔的安慰让我没办法问出口自己的疑虑，他应该不会骗我的吧，我安慰着自己，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他的身上总是会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跟他之前用的味道不太一样。 我相信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觉。 “都说怀孕的女人容易多想，我觉得你最近就是太闲了，改天让表姑和小小跟你去逛逛街就好了，来帝都这么久，除了跟小小那丫头去滑雪场，你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吧？” 我窝在他的怀里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晚，荣智良在家陪我，我有些着了凉，晚上睡得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又离开了，如果在帝都一直这么忙的话，我还是希望早点回顾城。 洗漱后，我下楼吃早餐，魏长空和齐万红还没起，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魏成业住在这儿的缘故，原本不是每天都来的孟芳妤比以往跑的更加勤快了，连早饭都到这里来吃。 我下楼的时候，小小刚从卧室出来，扎着可爱的丸子头，身上穿着红色的毛衣，脸上红彤彤的，很好看。 “林莞姐姐，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小小跑到我的身边，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仰起头问我。 昨晚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所以她并不知道我醒来的事情。 “昨晚。” “你没事吧？”小小有些担心地打量着我。 “肯定没事，我妈说了，祸害遗千年。”魏成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一桌人都皱起眉头，看向孟芳妤。 “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说了？”孟芳妤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面，她抬头尴尬地陪着笑，“这孩子胡说八道的呢，估计是刚学的成语，不会用，就乱用了。” 我懒得搭理孟芳妤，她也算是我见过的奇葩了，这么教育孩子，以后不祸国殃民就算是万幸了。 我跟小小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话。 没过一会儿，齐万红先下楼了，穿着紫色的皮草大衣，手里抱着个很复古的暖手炉。 来了这么多天，我也发现了，齐万红跟魏长空是分房睡的，平时表现的相敬如宾，但光是分房睡这件事对我来说冲击性还是很大的。 之后过了大概几分钟，魏长空也下楼了，魏冉跟在旁边扶着他，似乎在说什么，腿脚不好要不还是搬到一楼住的事情。 第208章出来逛逛 如果说魏家还有什么我觉得挺难得的事情的话，那就是魏长空跟魏冉两个人的兄妹感情真的不错，魏长空很信任魏冉，魏冉在生活大小事上也照顾着魏长空。 反观齐万红，完全就是阔太的样子，我没感觉到她对这个家有什么感情。 魏家的人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刚来的时候我不太习惯，我是个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就觉得饭菜没胃口的人，现在也渐渐习惯了。 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魏长空说话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前两天，老大从海外弄来一盒草药，补身体很好，让厨房做了汤，晚上送到林莞房里去。” 我努力把嘴里的米粥咽了下去，抬头看向魏长空，他似乎对着我笑了笑。 “那可是很名贵的草药，千金难买，是阿平买来孝敬你的。”齐万红神色诧异的看着魏长空，似乎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我一把老骨头，要补什么？给林莞补补，不是刚受寒了么？不能喝西药。” “可是那也……” “好了，吃饭。”魏长空打断了齐万红还要继续说的话，低着头喝粥。 我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谢谢您。” “嗯。” 对面孟芳妤看着我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一样。 我也能猜到，这么一个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进了魏家但是还不被认同的人，看到魏长空对我万分照顾的样子，肯定是不服气的。 其实说到底，我不过是沾了肚子里孩子的光，没什么好不服气的，荣智良才是魏长空的亲生儿子，我肚子里面这个，按照荣智良的说法，是魏长空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孙子，能不照顾么？ 下午，我在房间里面待着，正无聊，魏冉过来敲门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逛逛街。 “是阿良让你？” “我也很久没逛街了，正好可以一起去看看。”魏冉解释道。 其实我猜到，荣智良怕我闲着没事做就瞎想，所以才让魏冉陪我去逛街的。 魏冉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让我叫她姑姑有些叫不出口，我叫了她几次冉姐，她也没反对，我也就这么叫习惯了。 逛街也带上了小小。 “我妈妈都好久没跟我出来一起逛街了，我们逛完街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么？”小小拉着魏冉的手走在街上奔奔跳跳的，高兴的不行。 我们身后远远地跟着魏家的保镖，这段时间我也习惯了，一般只要跟小小一起出门，他们是肯定会跟着的。 逛了小半天，小小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提在手上。 “你真的不要没东西么？反正花的都是阿亮的钱，你可不要心疼哟？”魏冉看着心情不错，笑着调侃我。 我摇摇头，我没什么要买的，来这儿荣智良买了一堆衣服给我，别的东西也很齐全，我想不出来自己缺什么。 “我不缺什么。” “很多时候，不是缺什么买什么，而是喜欢什么买什么，这样会比较开心。” 魏冉善意地提醒我，“生活还是要过得精细一些，林莞。” 意思是说我过的很粗糙咯。 我脸上讪讪的，“可是，真的没看到什么喜欢的呀。” “慢慢逛，总会有的。” “对了。”我忽然想起自己要买的东西了，“附近有什么卖特产的地方么？地方纪念品也行啊，帝都的特有纪念品。” 快过年了，我总得在过年前回家，来了一趟帝都，我总得带点儿纪念品回去吧，买点儿特产寄给我爸妈也是应该的。 “最近这些纪念品，不都是网上批发回来零售的么，你确定你要买么？”魏冉似乎有些惊讶。 “买点带回去给我爸妈，老人总会高兴的。” 长辈不懂这么多，只会觉得，你去了很多地方还记得给他们带东西，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好吧，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卖的东西还算是有特色，都是手工制作的，过会儿带你去吧。” 魏冉被我说的无奈了，只得答应带我去。 她似乎觉得这些所谓的特产都是没意思的东西。 来了帝都这么久，第一次出来逛街，看什么都挺稀奇的，不愧是首都，人就是多，路上的外国人也多，说着比我还顺溜的帝都口音普通话，让我有些自惭形秽。 小小一路上零食吃的有些肠胃不舒服，魏冉忙着带她去找洗手间，她给我指了卖纪念品的地方，让我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然后原地等她就行。 我手里拿着糖葫芦串，朝着古色古香的一条街走去。 我爸喜欢下棋，这家店里面都是木艺，有一款棋盘看着很不错，什么木头我不太懂，只是看着色泽很棒，一个个雕刻出来的象棋棋子也很精致。 但是老板一口价告诉我要五万之后，我猛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嘴里的糖葫芦真是酸的牙疼。 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均价五十的纪念品店，没想到魏冉给我介绍了这么一家店，随便看了一副棋盘，开口就是五万。 我口袋里面揣着荣智良的卡是没错，但是买个五万的棋盘回去送给我爸，我爸要是知道了，非拿这棋盘敲断我的腿不可。 “我再看看别的啊。” “行，您要不看看这一副，料子虽然不如刚刚那个好，但是这个便宜啊。” 老板热情地指着玻璃柜里面另外一款棋盘，讲的头头是道。 “这多少钱？”我顺口问了一句。 “三万八。” “噗”我忍不住吐出了嘴里的山楂籽。 老板脸上抽了抽，顺手拿了纸巾擦干净被我吐脏的柜台。 我连忙道了歉，逃也似的跑出了店门外。 本来还想着就算不买，先待着看看等等魏冉和小小的，这下好了，在人家店里丢这么大的脸，待都待不下去了。 我灰心丧气地看着店门，看着挺长的一条街，随便走走吧。 魏冉给说的这条街，除了我刚刚看的那家木艺店之外，都是卖古董的，我手里拿着糖葫芦串，也不想进这些店，我对玉石一窍不通。 有家店面听特别的，半透明的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亮亮堂堂泛着彩色的光亮，跟别的店面用布帘子遮住的样子大不相同，透过琉璃门能看到里面隐隐绰绰的人影。 我有些好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店铺里面， 似乎是一对青年男女在挑选东西，女的手上不知道是拿了什么，忽然搂着男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正笑着，“琉璃”门从里面打开，走出这对情侣。 我怔了怔，手里咬了一半的糖葫芦球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到男人的脚下。 “荣智良。” 第209章初恋回归（一） 我手里咬了一半的一颗糖葫芦在签子上晃了一会儿，然后坠落，滚到了荣智良的脚下。 嘴里还剩下的半颗糖葫芦不知道是该继续咀嚼还是应该吐出来。 荣智良看着我，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尴尬和慌乱。 早已不是前一天晚上跟我信誓旦旦保证的时候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我使劲咽下了嘴里的糖葫芦，几乎要卡到自己的嗓子眼，能感受到嗓子被硬物划过，很疼，但我觉得心里更疼。 荣智良身边的女人，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乌黑的长发披肩，身上穿着一件皮粉色的大衣，搭配着白色毛衣，格子短裙，高筒长靴，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也不知道是穿了丝袜还是光腿露出来的那一截皮肤让我看着就冷。 她还是当年清纯可人的模样，这么多年了，连风格都没变。 冰冷美人，高冷女神。 可是高冷女神，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回来之后又重新联系上了当年在学校里面自己爱答不理的荣智良呢？ “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我朝着荣智良走近，逼视着他的眼睛。 荣智良皱起眉头，“林莞，你先回去，我回家以后会跟你解释。” “怎么，在初恋情人面前，解释不了？还是说，你打算给我们俩不同的说辞？” “…….”荣智良一时间哑然。 “你是林莞？”尹舜华的声音比起当年似乎多了几分甜腻，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你跟阿良现在？” “怎么，你不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我冷冷地看着尹舜华，顺带着扫了荣智良一眼。 “你们俩在一起？”尹舜华的目光越发的诧异起来，她挽着荣智良的胳膊在我的眼皮地下松开了。 “对，他没告诉你么？我们快要结婚了，现在已经在同居，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林莞。”荣智良喊我名字的语气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我并不搭理他，继续看着尹舜华。 “他没告诉你，你也没问是么？这么跟男人玩儿，很有意思么？” “林莞你够了。”荣智良不耐烦地拽着我的胳膊，“走，跟我回去。” 我狠狠地甩开了荣智良的胳膊，“别碰我，你倒是在这儿，当着你这位初恋女友的面儿给我解释清楚，你敢说你们俩今天是碰巧见面的？” “是碰巧。”没等荣智良说话，尹舜华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是碰巧，我刚回国不久，我也不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是个误会，你别怪阿良，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 “华……” 我看向荣智良的目光越发的冷，心里面也是凉了下来。 “华”这样的称呼，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荣智良叫了。 第一次见面会在古董店里面像情侣一样亲吻搂搂抱抱么？ 我看着荣智良心疼尹舜华的样子，就觉得打心眼里面恶心，这个尹舜华，装可怜装大度的本事比以前更厉害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扬起手，吃的剩下一半的糖葫芦直接摔在了尹舜华的脸上，冲着她怒吼道， “你这个贱人，在我面前装什么白莲花？你有本事勾搭他，怎么没胆子承认？” 荣智良猛地拽着我的手腕，“你疯了是不是？” 我气得火冒三丈，也顾不得这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甩开荣智良拽我的胳膊，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一声，我的手震麻了，落下来的时候狠狠地抽搐着。 荣智良似乎不敢相信我敢动手，他的右脸上印着鲜红的指印，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真微微地抽搐。 我握了握自己的手指，拎着自己刚刚丢在地上的包，转身朝着人群外面跑去。 荣智良没有追上来，我也清楚他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扫了他的面子，他心里面的愤怒，绝对不比我看到他跟尹舜华在一起的少。 我跑了很远，跑到浑身的力气都用尽，最后站在繁华的街上，感觉心里面冷到了极点。 “林莞…….”我的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回过头看到一脸虚脱的魏冉，她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你可别再跑了，我跑不动了。” 跑了这么久，我原本愤怒的心也平静下来，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你要去哪儿啊？”魏冉深呼吸了几口，勉强平息了自己的呼吸，依然拽着我的手生怕我又跑了。 我愣了愣，这会儿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要去哪儿。 “我想回顾城。”我低着头闷声道。 我身上带着自己的钱包，买机票的钱我还是有的。 魏冉叹了一口气，“现在？天色都暗了，现在去机场都是深夜了，就算要走，先找个酒店休息一晚上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魏冉没有劝我回家，我已经感觉很轻松了，这时候她要是想让我回魏家，我是肯定不去的。 “你真的打算回顾城？什么也不管了？” 去酒店的路上，魏冉这么问我。 我皱着眉点头，都这个时候了，我不回顾城还能干什么？ “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打掉。”我现在不想要任何跟荣智良有关的东西。 “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林莞，你就是太冲动了。”魏冉在我身旁不断地叹气，一直拉着我到了帝都的酒店门口。 我抬头看了一眼酒店，门面豪华，旋转门，这肯定贵的吓人。 “冉姐，我住连锁酒店就可以了，这个就算了。” “说什么呢？你不想住得好，你肚子里面这个孩子还想住得好呢？”魏冉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朝着酒店里面走去。 魏冉开口就要套房，我连忙打断她，“普通单人间就行。” 开了房之后，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魏冉打量着房间，检查着暖气和热水。 “这儿还行，你先住着，等我回去问清楚阿良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他亲自过来接你。” “不用，什么情况我自己有眼睛，都看的清楚。” “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我让他给我解释了啊，他自己不要解释的。” 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他要面子，以为我就不要了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尹舜华的面说清楚，我不相信能有什么说服得了我的理由。 第210章初恋情结（二） 魏冉试图劝说我，但是中途接了个电话匆匆走到了阳台，我依稀听到她说话的内容。 “我跟林莞在一块儿呢？” “.……” “她今晚应该不会回去，阿良那边怎么说啊？” “.……” “那就好，这样，地址我发给他。” 魏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手机上订机票了，贵的吓人，一张机票要两千，大概是赶上快春节吧，涨价涨得我不敢置信。 “你也知道阿良他爸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这种事我们都瞒着他的，就算是要走，你也考虑一下长辈的心情，表哥对你还是挺照顾的。” 提到魏长空，我心里面有些复杂。 魏家这个复杂的大家庭里面，感觉对我比较和善的也就魏老爷子和魏冉了，别的人感觉都是冷言冷语的样子。 他对我很照顾，这也是我在魏家这种诡异的氛围里面还能呆这么久的原因。 “我明天会回去跟魏老先生辞行的，” “表哥肯定会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回家的。” “快春节了，我总该回家过年的，魏先生不会拦着我不让我回家的，这没道理。” 我低着头，攥着自己的手机，越发的委屈。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我才不要来这儿。 一想到这顿时间荣智良早出晚归的，或许就是跟尹舜华鬼混，我心里一阵恶心。 想到这儿，我翻出手机短信，之前那人给我匿名发的图片我还有，里面那个穿着天青色大衣的女人越看越像是尹舜华。 魏冉又絮絮叨叨地劝了我好一会儿。 “其实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更何况你也知道那是阿良的初恋女友，男人都有初恋情结的啊，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等他得到了他就厌烦了，你别忘了你自己怀孕了，到最后什么都不如你肚子里面这个孩子重要。” 魏冉的说法或许能让一个女人过得好，我也试图这么说服自己，可是一想到荣智良跟别的女人在床单上滚过，我怎么也不能接受再跟他生活在一起。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魏冉叹了一口气，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你好好想想啊，别为难自己啊。” 开了门，我听到脚步声，很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冷淡的眸子。 “你们俩好好聊聊，别吵架，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 魏冉朝着我使了个眼色，随即转身离开。 荣智良站在离我两米的地方，双手插在白色长裤的口袋里面，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怎么着，闹也闹了，跟我回去吧。” 他这说话的语气，仿佛我就是闹给他看，等着他来请我回去的一样，充满了不情愿。 我皱着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了我要回去么？” “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林莞，别得寸进尺。”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你想怎么样？”我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逼视着他，“你既然对尹舜华念念不忘，又何必勉强答应要跟我结婚？” “这是两码事。” 荣智良皱眉避开我的目光。 见他这个反应，我冷笑了一声，“冉姐说或许有误会，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不是说回家跟我解释么？现在尹舜华也不在这儿，你解释给我听听看，你跟她，怎么回事？” “我跟她只是朋友。” “呵？”我不敢置信地笑起来，几乎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朋友？” 这话太可笑了。 “你跟朋友接吻上床做爱？”我停下笑声，嘲讽地看着荣智良。 按照他这种说法，我跟他岂不是也可以算是朋友？ “林莞，你别用自己龌龊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荣智良拔高了声音，冷冷地看着我 “我龌龊？”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打开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厉声质问道，“你敢跟我说，这照片里面的人不是尹舜华？” 衣服虽然不一样，可是脚上那双高筒靴是一样的，身材发型也都是一样的，要不是同一个人，我还真不相信有这么巧，他遇到的女客户正好就跟尹舜华是一样的穿衣风格，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身材，一样的靠在他的怀里。 荣智良盯着照片，看了几秒钟，一把从我手上拿过手机，丢在身后的床上，“我说过我跟她什么也没做。” “你是承认，照片里面的人是尹舜华了？”我笑的愈发冷。 “告诉你是她，你又要胡思乱想，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扯了扯嘴角，试图给荣智良一个笑容，“那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感激涕零，现在就跪下来谢谢你啊？” “我承认，我对尹舜华，是有些放不下。”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像是一个早就被我看的清楚的结局，终于残酷赤裸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结局真正出现的时候，你才知道，就算你早就猜到了，也没有真正确定的那一霎那来的痛苦。 我扶着沙发扶手，缓缓坐了下来。 这一刻，脑子里面竟然出奇的冷静。 荣智良的声音继续在我的耳边响起。 “她刚回国不久，我之前到帝都出差，正好遇到了，就一起吃了一顿饭，就一顿而已，后来我就赶回顾城陪你过生日了，这次在帝都也是真的是很巧在外面遇到，她现在回国工作，工作的地方正好就在魏氏集团附近，所以我下班常会遇到，一来二去就又熟悉了。” 荣智良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头，仿佛很纠结一样。 我听得越多，心里就愈加的难受。 “你看到照片的那天晚上，我原本是跟客户见面的，但是客户临时有事约了别的地方，正好在同一家餐厅里面遇到她了，她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餐厅里面，就把她送回她自己住的酒店了。” “之后呢？”我看着荣智良，想要从他每一丝一毫的表情里面找到他最真实的想法。 “什么也没做，说出来或许你也不相信，但是真的什么也没做。” 我的手指紧紧的扣沙发的木质扶手，嗓音艰涩，“为什么没做。” 比起荣智良跟尹舜华做了些什么，我更加关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事情可以作假，想法呢，做不了假。 “很多东西没得到的就永远都是美好的，初恋也一样，我不碰她，她就永远还是当年的样子，这一点，你不是也应该很清楚么？” 第211章初恋情结（三） 荣智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面彻底的凉了下来。 尹舜华是他的初恋，心里面永远的白月光，不管她人品好坏，哪怕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荣智良都愿意一厢情愿地为她保留当年最美好的样子。 是这个意思么？ 我看向他的目光凉到了极点，最红看不下去，触目惊心，我低着头，沉默着不愿意在说什么。 而他似乎只当我是还在怀疑他身体出轨的事情，解释的语气渐渐的不耐烦了。 “你也别不相信我，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没做，就这么简单。” 我依旧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喂，差不多行了啊，我难得回趟家，要是为了这种事情惹得爸不高兴，得不偿失，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我站起身，绕过他站在床边，指着房门的方向，“你自己回去吧，我明天早上回顾城。” 荣智良沉默了一会儿，“林莞，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跟你解释半天你是没听懂还是怎么样？” “就当我有毛病吧，滚吧，混蛋。” 我冷冷地瞪着他，手指执着地指着房门的方向。 荣智良绕过沙发朝着我走来，右手的食指指着我的脸，脸色已经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林莞，我已经够退让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以后，我什么酒也不吃，尤其是你送来的。” “你……..” 他皱着眉，似乎是拿我无可奈何。 “你不走是不是？” “人话你听不懂？”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走到门口，伸手拧开房门，“出去。” 荣智良看着我，冷笑着朝着我走近。 我低头看着他靠的越来越近的双脚，攥紧了手指。 “砰”一声我刚打开的房门被他关上，他一只手摁在门后，另一只手拍在我身侧的墙上，将我整个人圈在狭小的墙角。 “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你以为你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林莞，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吃醋撒泼要有个度。” 他的鼻息拂在我的额头，声音冰冷，我站在阴影的角落里面，抬头看到他的脸埋没在逆光的背景下，阴沉幽冷的一双眼仿佛是暗夜里的黑猫一样阴鸷。 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嗓子里面发出幽幽的声音，狠戾地让我自己都在颤抖。 “这个孩子，想不要，我有很多方法，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抚着自己的小腹，笑的惨然。 荣智良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忪，他猛地攥住了我正要捶向自己小腹的拳头。 “你疯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你让尹舜华跟你生去吧，混蛋。”我怕愤怒地挣扎起来，不断地用小腹撞击一切我能撞击的地方。 荣智良先是钳制住了我的双手，后来索性直接将我整个人凌空抱起，双手勒住我的腰，让我碰不到自己的小腹。 “放开我…….”我的手在他的后背上疯狂的拍打。 “够了！”荣智良将我摔在床上，我的整个身子在大床上震了几下，两只手腕被荣智良的两只手压在两侧，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林莞，你闹够了没有？” 从头至尾他都觉得我是在闹。 “荣智良，想要引起一个人的注意才叫闹，不想看见我闹，你可以走，我从没拦着你。” “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荣智良俯身在我的上空，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房间里面灯光昏暗，外面天黑了，我们的姿势很暧昧，可是我们之间都是冰冷的。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下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多，从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只想要远远地看着他，每天能见到两眼就可以，到后来想要跟他每天都在一起，到后来想要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可是荣智良，他从来就不是属于我的。 最可笑的就是，他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要结婚，我也答应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不想要我的孩子生出来以后，我每天担惊受怕，有一天我的孩子要叫别的女人妈。” 结了婚可以再离婚，更何况，我跟荣智良，还没有结婚。 魏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要是生不出儿子的话，很大的可能进不去魏家的门。 “你想的太多了。”荣智良冷声道，“以后的事情，你能不能以后再想？” “是你想的太少了，你太自私了。” “我这个自私的人答应你的事情，有哪一件没做到么？” 听到他这句话，我沉默下来，死死地咬着嘴唇，无法反驳。 “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女人，”荣智良忽然话锋一转，语带讥诮，“自己想想要什么都不清楚，你要的难道不是已经都得到了么？你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我，现在要跟你结婚，一辈子衣食无忧，加入豪门，多少人挤破头都盼不来的事情，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 “还有，多少女人渴望的幸福生活，你不是几乎天天都能享受到么？”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我的身下猛地一挺，我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 这种时候，他还想要做什么？ “放开我。”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能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床上解决的？”他一边说这话一边伸手扯着我的裤子，动作粗暴，没有一丝温柔。 我猛地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奋力挣扎起来。 我不敢相信，在这种时候，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以为我是在欲擒故纵，一只手拽着我穿在外面的棉裤，直接狠狠一下连着我的底裤一同扯到了脚腕，我的身下一片凉意。 我一只手奋力地阻止着他的侵略，他却完全不顾我的尖叫，开始解开自己的皮带。 我绝望的垂下自己的手，闭上眼，眼泪划过眼角，留下一片冰凉。 要是今天，荣智良真的再对我用强迫的，我跟他就真的完了。 “你要是继续，我们就真的完了。” 我没有听过自己这么阴冷的声音，说完话之后，心中仿佛有种同归于尽的死寂。 第212章延误航班（一）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我自己都觉得现在的我就像是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感觉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荣智良的玩偶。 良久，荣智良从我的身上下来，背对着我坐在了床边。 “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那种随便强迫女人的人。” 我伸出手，默默穿上自己的裤子，朝着洗手间走去。 “你去哪儿？” “洗手间。” “哦。” 我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关门之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觉得脏！” 哗啦啦的水声冲刷着我的神经，我趴在水池边一阵一阵地干呕，仿佛要把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一样。 整个大脑里面天昏地暗。 淋蓬头冲刷下来，在我的背上蒸起烟雾，我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面，阻断了所有的思考。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让我的心中猛地一紧。 “别在水里泡太久，我先走了，你出来吧。” 磨砂门上的人影停了一会儿，之后消失在门口。 我靠在水池边上，呼吸渐渐平稳。 晚上，我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脑子里面是挥之不去的想象的画面，荣智良跟尹舜华在一起的画面。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上，酒店的房间服务把我从床上叫醒。 开门之后，长相清秀的女服务员把早餐送了进来。 “我没定早餐啊。”我忍着想要打呵欠的心，提醒往我房间里面送早餐的服务员。 “昨晚荣先生已经订好了，” 听到荣先生三个字，我仿佛是触电一样，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我望着服务员在餐桌上摆好我的早餐，然后礼貌地走出去，心里面五味杂陈。 昨晚睡前，我定了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最终还是关上房门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酒店。 尽管答应了魏冉要回一趟魏家，但是昨晚睡前我想了想，既然荣智良以后不会跟我在一起，我何必再跟魏家的任何人联系，不如早点自己离开来的干脆。 我原本就没什么行李，大多数都留在魏家了，也都是荣智良买的，这样也好，走的时候不用回去拿什么东西，原本就不是属于我的。 在酒店门口打了车直奔机场，取票的时候遇到了点儿麻烦。 “小姐，这是您本人的身份证么？”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给我取票的人，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您稍等一下啊，系统出了点儿故障，显示不出来您买了票。” 听到这句话，我皱起眉头，“什么？” 我这是第一次自己单独坐飞机，很多事情自己也不懂，顿时有些慌张。 “别着急，我去找一下负责人帮您问问，您先在旁边休息一下好么？” “麻烦你快一些啊，”我看着时间快到了，别她到时候给我取了票我来不及上飞机。 给我取票的女人拿着我的身份证直接就从窗口离开，从旁边的大门似乎是进了他们员工的休息室，我在取票的窗口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出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了，我十二点的飞机，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半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刚刚在这儿取票的那位去哪儿了？” 我趴在窗口询问里面的负责人。 “唉你这人怎么插队啊，不会到后面去排队么？” 取票窗口的负责人没有来得及回答我，我就被一位大妈挤到了一边，大妈长得一脸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惹，我也不占理，灰溜溜地站在了一旁。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姑娘，求了她一会儿她才同意让我插个队。 我匆忙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是么？那你等会儿啊，我把这边的几个人接待之后再帮你去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取票窗口这个负责人很敷衍我。 又等了两分钟，他还是坐着不动，后面排队的队伍很长，要等他全都接待完，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我的票？ “喂，你们怎么回事啊，就算我的票有什么问题，总不能一直扣着我的身份证吧，赶紧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 我扒着柜台，故意做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听说这些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柜员，你对他们凶恶一点他们才把你当回事。 果然，我瞪了那个男人两眼之后，他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慌了。 “这事儿不是我负责的，我们刚刚换班了，所以，我也没办法，您别为难我。” 一听这话，我顿时急了。 “谁为难谁啊，你们扣押了我的身份证，我现在想要买下一班航班都不行，谁为难谁啊，把你们负责人给我叫出来，我要投诉你。” 我就不信了，还有不怕领导不怕投诉的人。 说到底他们都是服务行业的，最怕的就是投诉了。 “您，您先别急，我我现在去帮您问问看怎么回事行不行？” “我只等你五分钟，再不把我的机票给我，我上不了飞机你们负责啊？” “我们负责我们负责。” 说完这话，他从座位上离开，换了另外一个人过来接待后面的人，我隔着柜台一路尾随，一直跟到办公室门口，直接一把拧开办公室的门。 机场员工休息室里面，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拿了我身份证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吃东西。 “我的身份证呢？” 我气得火冒三丈，“你们逗我玩呢？” 吃东西的女人一见是我，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林小姐，您听我解释，您的身份验证出了点儿问题，我们还在查，没有您想的这么简单的。” “什么没有这么简单，我怎么觉得你们是故意的呢？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机场会扣押别人身份证的呢！” “林小姐您先休息一下消消气，您饿了么，这儿又吃的，您要不尝尝？” “吃什么啊，我的身份证和机票呢？” 我抬头看着休息室的时钟，已经到了检票的时间了，我皱着眉头冷声道，“五分钟之内不给我机票和身份证，我绝对要投诉你们。” 办公室里面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在嘀咕了一句什么，随后那个被我轰进来的男人对着我赔笑。 “现在就给您出票，您稍微等等。” 第213章延误航班（二） 五分钟之后，我拿到了机票，这两个人把机票送到我手上的时候还一脸的不情愿。 我完全不明白，机票是我花钱买的，这两个人到底在纠结什么。 拿到了机票我转身就朝着门口走。 隐隐听到身后两个人说话。 “怎么办啊，不是让咱们拦着么，这怎么交代？” “闹大了上了新闻我们更不好交代。” 有人要他们拦着我？ 我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想，脑子里面只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荣智良。 在我想到他名字的瞬间，低着头走路的我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巨大的弹性撞得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那人伸手扶住了我。 “啊……”我捂着额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 “林莞。”熟悉的男人声音从上空幽幽的传来，“你想去哪儿？” 我揉着脑袋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来源抬起头，正对着以上阴沉的脸。 “荣智良。”我喃喃地叫了他的名字，然后下意识朝着身后退去。 他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我挣不脱，浑身僵硬，也迈不开步子。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走不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我的身子猛地腾空而起，整个人被他扛在肩膀上，天旋地转，我只得拍打着他的后背，叫喊着让他把我放下来。 “你这个混蛋，人渣，王八蛋，你放我下来。” “骂吧，你骂出天来今天也别想走。” 众目睽睽之下，他扛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出机场大厅，将我塞在了轿车后座上，我的脑袋砸在车窗上，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荣智良，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 “哗啦”一声，车门拉上，荣智良挤在我的身侧，头也不抬地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 “我家在苏镇，不在这儿！” “老刘，回魏家庄园。” “好的，二少爷。” 荣智良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吩咐司机老刘开车。 车子发动起来，我急了，顿时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扒着驾驶座的靠背，朝着老刘喊道，“别走别走，刘叔，你放我下车。” “开车呢！你闹什么，给我坐下。”腰上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拽着我放倒在后座上。 荣智良阴沉着一张脸，将我整个人钳制在车窗上，我的后脑勺抵着玻璃窗，冷冰冰的车窗冻得我浑身都在颤抖。 “我不介意把你绑着回去，林莞。”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荣智良，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攥紧了手指，试图甩开他的手。 他的力气比我大的多，将我的双手都摁在沙发上，我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 荣智良看了我一会儿，渐渐松开了我的手。 “啪”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他就是个混蛋。 车厢里面陷入诡异的安静，那一巴掌的声音还在我的脑子里面回荡。 司机老刘在后视镜里面偷偷瞄着我们，荣智良似乎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迅速收回了目光，一句话都不敢说。 良久，荣智良抬起头，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朝着角落缩了缩，抬起手腕护住了自己的头，猛地闭上了眼睛。 “林莞，你在别人面前也敢这么张牙舞爪的么？” 这句话传到我的耳朵里面。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荣智良的手只是在他自己的脸上摸了一下，然后就放了下来。 车厢里面灯光昏暗，我看不大清他的神色，只从他的语气中听出隐隐的怒气。 “你活该。”我咽了咽口水。 这都是他自找的，我要走，他不让，活该。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 脖子上忽然一片冰凉。 荣智良的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摁在沙发上。 “二少爷！”开车的老刘喊了一声。 荣智良的手没松，反而加大了力气，头都没回，冷声道，“开你的车，不该说话的时候别说话，魏家的规矩都忘了么？” 其实他的力气不大，只是把我的头摁在了椅背上面，让我不得不直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林莞，我对你的忍让已经足够了，现在我告诉你的事情，你都给我听清楚，一个字一个字听清楚。” 我涨红了脸，拼命的扒着他的手指，试图将他的手从我的额脖子上甩开。 “我跟尹舜华就算有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跟你说清楚，我跟她以后，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不用杞人忧天，你就在魏家待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听清楚没有？” 他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不耐烦。 我的命握在他的手上，这样不对等的谈话，我不占优势。 一直到我点了头，他才肯松开我的脖子。 我捂着嘴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咳嗽。 “咳咳，咳咳。” 身侧是他递过来的水。 我皱起眉头，扭过脸看向窗外，不愿意搭理他。 手上传来一阵温热，荣智良拽着我的手，将透明的玻璃水杯塞在我的手里。 “真不知道你在倔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握着水杯，心里面十分复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落入了一个怪圈，我想要留在荣智良的身边，他也希望我留下来，可是他总是有各种方法逼着我不愿意再留下来，之后他又会想尽办法让我不得不留下来，如此循环往复，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怪圈里面坚持多久。 我跟他最后的结局好像就像是玩幸运大转盘一样，到底是转到我走的时候，还是转到我留下来的时候才能真的解释？ “穿的这么少，我没给你买衣服么？”他在我的身边冷言冷语，我的肩膀上忽然一阵暖意，厚重的大衣从肩膀垂下两只袖子。 我下意识偏过头看向荣智良。 他身上穿着衬衫外面是针织毛衣，看着很单薄，他的大衣此刻正披在我的肩膀上，而他正冷着一张脸看着我。 “为什么把我给你买的衣服留在酒店？” 听到这句话，我低下头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既然要走，干嘛要他的东西。 “我给你买的东西，你以为你留下来我就能再送给别人还是能自己用？” 也对，没了我，他自然也会给别人买新的。 第214章问话 “抬头。”他忽然在我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我痛呼一声揉着脑袋抬起头，对着他怒目而视。 他抓着我的手，把我的手从脑袋上拉了下来。 “要是以后再敢把我给你的东西随便乱丢，你就完了。” 他的手绕过的脖子，把项链重新系上我的脖颈，大概是在他手上捂得久了，项链是温热的，甚至比我的体温还高一些，在我的脖子里面有些灼烧的炙热感。 我低着头看着胸口的吊坠，泛着蓝色的光泽，心里面涩涩的。 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清他，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爱不爱我，每次我问他，他都说或许吧，有一点吧，总是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所以我猜想他是喜欢我的，就像是喜欢一件东西一样，还没完全得到，拥有的时间也还没够，所以让他犹豫不决。 就是他这样的犹豫不决，让我不敢死心塌地留在他的身边，我总觉得，像是尹舜华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他还是孩子气的心理，世界对他来说有太多的诱惑，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我只是其中一件。 我想要的安稳平淡的生活，他恐怕给不了也不愿意给。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低着头抱着水杯，偶尔喝两口水，他靠在我身边的椅背上面，打着呵欠，每次我稍微一动，他就很警觉地醒过来攥着我的外套。 我心里面觉得好笑，也偷偷笑了好几次。 这会儿开着车，我还能跳车不成？ 从机场道魏家庄园，开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道路的两侧都是积雪，有穿着荧光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拿着巨大的扫帚在清扫街道。 车子缓缓开进魏家庄园，在魏家别墅门口停下，开门的是魏冉，荣智良穿着毛衣就要跑出去，我拽住他的手，“你把衣服穿上。”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索性就着我拉他的手把我拉出了车外，“怎么，心疼了？” “呸。”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能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可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冷着呢，都进屋吧，二少爷，林小姐？” 丽莎催着我们进屋。 魏冉直接挽着我的手，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 她是个人精，我总觉得自己跟荣智良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在想什么她也全都清楚。 “这会儿午饭已经结束了，我让厨房准备了点儿小菜，过会儿送到你们房间里面去。” 魏冉一边走一边跟我说着话。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我忍不住低声问道。 魏冉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玄关换鞋的荣智良，她笑的温柔，“能让阿良这么执着追到机场的，你还是头一个，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了，恐怕就算是绑着也要把你带回来的吧。” 我愣了愣，真不愧是一家人，这都知道。 我顺着魏冉的目光看了荣智良一眼，他刚换了鞋朝着我们走来。 这会儿我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总想着还是先避一避的好，索性跟魏冉抱歉的笑了笑，“我先上楼换件衣服。” “好，过会儿我让人把午饭给你送到楼上。” “嗯。” 木质的楼梯踩在脚下有种不真实的错觉，这会儿我本来应该在飞机上睡觉，兜兜转转闹了半天还是回来了。 回屋换了件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魏家的女佣站在门口敲门，我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林小姐，老爷找你有事，让你到书房去一趟。” 我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老爷的事情，我们下人都不敢问的，” 女孩儿怯生生的，似乎是有些紧张，神色看着不像是魏家别的女佣那么娴熟自然。 “你是刚来的么？” 女孩儿点了点头。 我打量了她一会儿，冲着她微微一笑，“你别紧张，我也是刚来的，不用跟我拘谨，我叫林莞，你叫什么？” “我叫苏苏。” “苏苏？苏镇的苏么？” “嗯，我是苏镇人。”苏苏听到素真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她眼中一亮。 “这么巧？”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苏镇人？” “林小姐你……..” “苏苏。”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苏苏我也是苏镇人，外面响起丽莎的声音，“让你叫林小姐的，你人呢？” “林小姐，”苏苏慌张地看着我，“您快去吧。” 我见她很着急也就咽下了自己要说的话，忐忑地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面，只有魏长空一个人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我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魏先生。” “嗯，”魏长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进来吧。” 我踌躇不安地走了进去，他示意我坐在，我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在沙发上坐下了。 丽莎倒了茶进来，走的时候把门关上了。 “魏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你总是叫我魏先生。”魏长空摘下眼镜，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我，有些浑浊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魏长空看着很苍老，网上有他的资料，五十多岁，但是他看着像是六十多岁的人，一头花白的头发，隐隐约约能看出几根黑发。 “要是跟着阿良，你该叫我一声爸爸，不跟着他的话，叫我一声魏叔叔，也可以，这魏先生，我听着，总是有些怪异。” 我倒是不知道魏长空对这件事很在意，他之前也没说过什么。 “那您希望我以后叫您？” “你想要嫁给阿良么？”魏长空正襟危坐着看着我，神色中有淡淡的慈爱，“这小子身上毛病很多，你别被他那长得不错的臭皮囊给骗了。” 如果是别的人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话，我会觉得是自谦，从魏长空的语气里面，我什么感情也没听出来，是推辞么，一种委婉的拒绝我的方法？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拐弯抹角。 “魏先生，我觉得阿良哪儿都挺好的，您要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们家可以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寒碜我。” “是么？”魏长空似乎并没有生气，我甚至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笑意，“你要是喜欢的话，那也随你。” “您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说，你昨晚没回来，今天早上去机场了？不是要走么？” 他看着我，目光如炬。 第215章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 我忽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魏长空对我说话的语气，明明不是质问的语气，但是我听着忽然后背一阵冷汗。 “我…….” 魏冉明明跟我说这些事情家里都是瞒着魏长空的，可是他分明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跟阿良吵架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荣智良的父亲面前，我似乎没有说这个的必要。 “事情我都知道了，阿良他向来是这样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看的简单，但是婚姻不是儿戏，作为父亲，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魏长空这番话似乎并没有提到门当户对，似乎只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心里面很疑惑。 “您，您不是嫌弃我的家境么？” “我的爷爷，魏氏的创始人，当年也是白手起家，要是阿良有这个勇气为了谁放弃一些东西，我倒是会高看他两眼。” 我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魏长空。 他的眼神很慈爱，我并没有感受到荣智良总提到的那种严肃不通人情。 “魏先生，如果您不是嫌弃我的家境的话，我想跟阿良在一起，他说了要娶我，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也需要他，我跟他之间肯定会有很多问题，但只要不是他做了我无法原谅的事情，我想我不会因为别的任何理由放弃他。” 不管魏长空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跟荣智良的事情上，我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你真的这么想？” 魏长空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心里面很坚定。 “魏先生……..”我还想要说些话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魏长空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要是自己想好了，那就把称呼也改一改。” 我愣了愣，按照魏长空的说法，我应该随荣智良叫他“爸”。 我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爸………” 我忐忑不安地叫了他这一声之后，顿时有些后悔，难道是应该叫叔叔？ 房间里面有几秒钟诡异的沉默，之后魏长空终于开口打破了我的不安，他问了我最近在魏家过的怎么样，适不适应，有没有缺什么之类的，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松了一口气。 从魏长空的书房出来，我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心里面一直盘旋着魏长空问我的那些话。 刚走到房间门口，我被房间里面突如其来的一声喷嚏声惊地脚步一滞。 “阿秋…….”我站在房门口，看着窗口弓着腰打喷嚏的荣智良，皱起眉头。 “去哪儿了？”他站直了身子转过身看着我。 我避开了他的目光，伸手摸到墙壁上的暖气温控计，把房间里面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冷的时候不知道加件衣服么你？”我闷声走到书桌前，到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刚不是给你穿了么，”荣智良走过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语气有些不满，“林莞，你就是这么不识好歹。” “我就是不识好歹，怎么了？” “我又哪儿招你了？”荣智良白了我一眼。 “你知道我的机票多贵么？赔我钱。” “你是掉在钱眼儿里面了是不是？” “是。”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我跟荣智良的谈话。 是苏苏端着餐盘过来给我们送午餐。 “二少爷，林小姐，你们慢用。” 我朝着苏苏点了点头，她低着头笑的有些腼腆，转身离开了。 “等会儿，”荣智良叫住了苏苏。 “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感觉苏苏的背影明显一僵，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么？” 荣智良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 苏苏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头低的很深，“二………二………二少爷，我，我是新来的……..” “小秋呢？平时负责我房间的都是她，今天为什么换成你了？” 我在这儿的一段时间，房间里面的内务整理以及送水果茶水之类的的确都是另外一个女孩儿，叫小秋，做事情井井有条非常娴熟。 苏苏也不知道是被荣智良吓坏了还是怎么样，吞吞吐吐半天都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我…….我……..” “我什么我？”荣智良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忽然皱起眉头迅速走到苏苏的面前，一把拽起她的胳膊，“谁让你来的？说。” “没有……没有………”苏苏吓得语无伦次。 我急忙走上前，拉开了荣智良的手，“你干什么？她就是个新来的佣人，你大呼小叫地干什么，佣人不是人么？” “我只是问谁让她来的。”荣智良扫了我一眼，有些不悦。 我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缓了缓语气，“你想问你也好好问啊，胆子都要被你吓破了还怎么说话？”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苏的手背，“别怕，少爷问你话，没有别的意思，谁安排你到我们房间来的，能说清楚么？” 苏苏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丽莎姐。” “真的？”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身侧冷冷地响起。 我想起刚刚苏苏来叫我去书房的时候，似乎也是丽莎叫了她一声。 “是，这个我知道。”我抬头看了荣智良一眼。 “今天刚来的？”荣智良并没有搭理我，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苏苏，语气愈发的冷冽。 “来了，有几天了，今天小秋姐姐回家了，所以我过来替班的。” 我拉着苏苏，她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话也能说的全了，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荣智良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顿时有些恼了，拽住他的手问道，“为难小姑娘有意思么？亏你还是个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话的作用，说完以后，荣智良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让苏苏走了之后，回到房间，关上房门闷不吭声地走到桌旁吃饭。 荣智良盯着房门的方向看了几秒钟，随后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了下来，皱着眉头的样子仿佛心事重重。 “吃饭。”我把盛了米饭的碗推到他面前，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句。 荣智良似乎才回过神，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林莞，在这里，不要随便相信谁。” 我愣了愣，被他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噎的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说？” 我想到他刚刚对待苏苏的反常行为，难道是怀疑苏苏有什么问题？ 第216章结果是你要的的不就行了？ 我不明白他们家族之间有什么利益纠葛，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是跟这些事情无关的，所以一直也没怎么在意。 “你不用知道的太多，只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就行，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一个人。” 荣智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泛着凉意。 我想到他当初是满怀着见到父亲的欢喜来到这里的，可是年幼的时候怎么会懂得在一个大家族里面应该如何生存呢？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的？” “很久之前。” 吃了饭之后，苏苏过来收拾了碗筷，走的时候一路躲避着荣智良的目光，她似乎是很害怕的样子，走在门口差点摔个跟头。 我吓了一跳，站起身想要去看看，被荣智良拽着坐下了。 “你干嘛？” “下人的事情，你不用管。” 苏苏走后，荣智良在房间里面处理他的文件，我换了睡衣上床睡觉。 前一天晚上在酒店没睡好，早上又醒的太早了，这会儿困得很。 刚躺下没一会儿，身侧的床垫陷了下去，我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荣智良。 他的手摸到了我的腰上，我挣扎了两下，闷不吭声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喂…….” 听到这种称呼，我更是不想搭理他。 “林莞…….” “莞莞……..” 他这一声莞莞叫的我浑身不自在，我后背猛地一僵，不自然地问道，“干嘛？” “这么睡觉对孩子不好。” “让他对着你就好了？”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荣智良的手搁在我的肩膀上，忽然加重了力道，掰着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掰转过去。 “你干嘛？”我瞪着他，跟他只有一个鼻尖的距离，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睡觉就好好睡，别怄气了，”他说话的语气忽然柔了下来，右手穿过的后脑勺，将我的脖颈枕着在了他的臂弯里面。 “谁跟你怄气了。”我声音小了几分，忍不住撇了撇嘴。 荣智良轻笑了一声，“好，你没怄气，是我在怄气行了吧！” “.…….”我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不想在他的臂弯里面待着。 “别动。”我脖子下面的肩膀忽然僵了僵，他握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固定在他的怀里，不肯我动弹。 “干嘛？”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干，”荣智良侧身抱着我，下半身某个地方已经抵着我的大腿内侧。 我猛地意识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流氓！” “这可是你问我的！”荣智良猛地一个翻身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被子里面穿过一阵风，荣智良的双手压在我的肩膀两侧，被子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被环绕在一片阴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燥热的眼神，比起眼神，更加燥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让我的心跳猛地漏了好几拍。 他的脸朝着我靠近的时候，我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含糊不清道， “大白天的，下来。” 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但是要是过会儿要是有人叫我们什么事，衣冠不整的出去像什么样子。 湿热的唇落在我的手背上，手腕上，他的手滑入我的睡衣里面，摩挲着睡衣里面我最引以为豪的绵软，引起我一阵阵的颤栗。 自从查出怀孕以来，一直到现在，荣智良还没有碰过我。 我想起医生的嘱咐，“医生说，胎像还没稳，不能…….” 荣智良的手在我的大腿上停滞住，他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甘心，冒火的一双眼睛盯着我卡呢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从我身上翻了下来躺在了一边。 我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有些于心不忍。 “实在受不了的话，要不，还是我帮你？”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用手的话，你的手恐怕没有我的手比我熟悉自己。” 我愣了愣，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神情，忽然猜到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休想！” 丢下两个字，我扯过被子红着脸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我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阵的闷哼声，被子仿佛在一下一下的抖动。 我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半边眼睛。 荣智良靠在床边枕头垫子上，双手伸进被子里面，被子随着他下面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起伏，动作频率越来越快，而他微眯着双眼的神情越发的享受。 我皱起眉头，脸上烧的厉害，这人居然在我旁边自己解决了？ 就不能去一趟洗手间么？ “嗯……..” 我听见他一声闷哼，脸上紧绷的神色松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之后从床边扯了几张纸巾伸进了被子里面。 “看什么？你要帮我？”荣智良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 我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瞪了他一眼。 “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这都是生理需要，伺候你的时候你不是也挺爽的么？” 我感觉自己的耳根子都在烧火，他偏偏很执着于我明明爽了但是偏偏口是心非骂他是流氓这件事，死不松口。 “你们女人就是口是心非，真是烦。” 我原本热的有想要掀被子的冲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僵了僵，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说你们女人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他是在拿我跟别的女人比较。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也这样么？”我幽幽的问了一句。 明显感觉到我身侧的荣智良愣了愣。 良久，他沉声开口道，“林莞，听着，我很不喜欢女人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 荣智良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的冷漠。 我怔忪了片刻，心里面忽然有什么地方紧了一下，有种巨大的空荡感袭来。 尽管他此刻就在我身边，可我觉得他离我很远。 有些话，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我恐怕更没有勇气说了。 “阿良，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怎么，你后悔了？”荣智良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只是因为我怀孕了，所以才愿意跟我结婚的吗？” “如果，”我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呢？” “没有这种如果。”荣智良扯过被子，在我身边躺下，似乎不愿意再回答我的问题了，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虽然怀孕的女人容易胡思乱想，但是我觉得你最近是真的够神神道道的，结果是你要的不就行了。” 第217章乌烟瘴气的晚餐 “你爱我么？”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那你爱尹舜华么？” 我料到荣智良对我这个问题的反应会是这样的，所以我还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在这之前我都坚信不疑的一个问题。 “不爱。” 他的回答果断干脆，让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原本我已经做好了各种应对，如果他支吾不清，如果他避而不谈，如果他坦然承认，如果他假装否认。 我都想过了，偏偏没想过他这么坚定果断地否认。 “你确定？” 慌乱间我问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话音刚落，脑袋上传来一阵重击。 “啊”我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痛呼了一声。 “废话，我说了你又不信你问我干什么？” 我脸上有些讪讪地，干咳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在被子里面动了动，把我捞到他怀里面，有些粗暴揉了揉我的头发，“脑袋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不是困了么？还睡不睡？” “睡。”我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林莞，我爸，叫你到书房问你什么了？” “.……” “林莞？” “.…….” “这么快就睡了？” 我听到荣智良在问我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没有说话。 一觉睡到晚上。 我是被门口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闹醒的。 “喂，开门去。”我在被子里面踢了荣智良一脚，迷迷糊糊地说了话。 荣智良不耐烦地放开我裹着被子滚到了另一边，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这个人的起床气已经是癌症晚期。 我揉着眼睛穿着拖鞋去开了门，倚在门上看着苏苏。 “怎么了？” “林小姐，该吃晚饭了，老爷夫人，都在楼下等着呢！” “晚饭？”我打了个呵欠，愣了一会儿之后惊呼了一声，“你说什么，老爷夫人在楼下等着？” “嗯，所以林小姐，您和少爷还是赶紧下楼吧。” 苏苏一脸的为难。 我急忙转身回房爬到床上去扯荣智良的被子，“喂，快起来啊，吃晚饭了。” 他在被窝里面动了两下，头钻到被子里面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我也懒得管他，“你自己不起来过会儿挨骂别怪我，我换衣服去了。” 我匆匆朝着更衣室里面走去，留下荣智良一个人赖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衣服刚换完，就听见外面一阵咆哮。 “谁让你进来的？” 是荣智良的声音。 我愣愣，谁进来了？ 脑子里面猛地转过一个想法，苏苏，刚刚只有苏苏在门口站着。 我慌忙开门走进房间里面，荣智良正站在床边，身上穿着单薄的条纹睡衣，而苏苏就跪在他的脚下不断地颤抖。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豆大的眼泪水正在往下掉。 “怎么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荣智良皱眉看了苏苏一眼，“滚。” “二少爷，”苏苏忽然抬起头，声音哽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叫你起床下楼吃饭，老爷，老爷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不是故意的。”我试着帮苏苏解释，“她也是好心。” 我走上前把苏苏从地上扶了起来，荣智良皱眉看着我，一脸的不悦。 我不明白他对苏苏到底有什么怨恨的，不就是刚来的一个小女佣么，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能有什么看不顺眼的。 “行了，你眼睛大，别瞪了，去换衣服吧，爸等久了你又得挨骂。” 不知道是我话里面哪里说的不对，荣智良看我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半晌，他嘴角勾了勾，朝着更衣室里面走去。 我皱了皱眉，“怪人。” 苏苏站在我身旁，头低的很深，忍不住抽泣。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一旁拿了纸巾递给她，“别哭了，过会儿他们看见肯定要问你怎么回事，少爷不喜欢你，你以后就躲着他点儿，” “我知道了。”苏苏忍住了哽咽的声音，擦了擦眼泪，“谢谢你，林小姐。” “没事，你先下楼吧，就说我们马上就来。” “好。” 我跟荣智良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都坐满了，小小朝着我招手，拉着荣智良走了过去。 “现在家里风气是变了还是怎么样？都要长辈的等小辈的了？”齐万红冷声道。 我愣了愣，荣智良皱着眉把我摁在椅子上，没有搭理齐万红。 “阿良他有些感冒，下午多睡了一会儿，所以晚了，不知道大家都在等，真是抱歉。”我坐下之后帮荣智良解释道。 “说这么多还不都是借口，我最近一段时间还不太舒服呢，每次吃饭还不都是来的早早的，两位长辈在这儿，也就希望吃饭的时候热热闹闹的，有些人一年到头不回家，回来了连吃饭都不准时。” 说话的是孟芳妤，听她说话，我只能想到下午的时候荣智良说的四个字，阴阳怪气。 “我怎么没看见我大哥啊？”荣智良嗤笑了一声。 魏平脸上被孟芳妤抓花了，这两天都没敢过来一起吃饭，怕被魏长空训斥。 果然，一听这话，孟芳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魏长空皱眉沉声道，“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乌烟瘴气的，你们都反省反省。” 魏长空依然是一家之主，他有一家之主的气势，他一说话，尽管有人心里不服气，但是面上也没人敢反驳。 “昨天晚上，林莞没有回来是不是？” 魏长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开口。 桌上众人都是一阵沉默，我似乎从对面的齐万红和孟芳妤两个人眼睛里面不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两个人闹了点儿别扭，没什么大事。”魏冉帮我解了围。 “爸，这么点儿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荣智良开口道。 魏长空扫了满桌子的人一眼，“怎么，让一个孕妇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待着，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林莞来魏家才多久？阿良不懂事，你们这些一个个做长辈的，做大嫂的，做表姑的，也都不管是不是？” 众人的脸色顿时都不好看了。 尤其是齐万红，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满肚子的不服气。 荣智良不是她亲儿子，我当然也不是她新儿媳妇儿，她根本瞧不上我，怎么可能管我。 “爸，没什么事，冉姐一直陪着我的。”我开口打破了僵化的氛围。 第218章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一开口，满桌人除了荣智良之外都齐刷刷地抬头看着我。 我愣了愣，似乎这个“爸”是叫的有些顺口。 “以后别这么怄气了，有什么事情回家说。”魏长空看了我一眼，苍老的一张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还有你们。” 他的目光在桌上扫过，“别以为什么事情联合全家上下都瞒着我，我就不知道。” 餐桌的气氛又僵化了好几个度。 半晌，魏长空沉声道，“行了从，吃饭吧，快过年了，都老实点，别瞎折腾。” 这句话之后，一桌人都松了一口气。 吃晚饭，荣智良被魏长空叫到书房里面去，我起身回房。 现在小腹已经有些微微的隆起，胃口也稍微好了一些，只是吃了饭就觉得困，每天都有些睡不醒的感觉。 走过孟芳妤身边的时候，我听到她冷笑了一声，目光有些怨毒地看着我。 “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一声爸可叫的真亲热。” 我怔忪了几秒，皱眉压低了声音，“孟芳妤，你是想要叫也没人应吧，嫉妒写在脸上，可是很丑的。” “林莞！”孟芳妤猛地瞪住了我，“你以为你自己算什么东西？跟我比，你比得上么？” “是比不上，毕竟你已经把儿子生下来了，年纪一大把了，也在这么努力，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有些漫不经心。 我知道怎么攻击一个女人会让她发狂。 我不是好欺负的人，也不是喜欢欺负别人的人，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孟芳妤听见我说的话之后果然气的跳脚，“你说什么呢？年纪怎么了，我才二十九岁，二十九。” “我比你小四岁，” 说完这句话，我丢下原地气的冒烟的孟芳妤，径直一个人回了房间。 一想到孟芳妤气的跳脚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荣智良从书房回来之后，告诉我他父亲希望我留下来一起过春节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会儿，“这不太好吧，我也难得回家，我爸刚手术完没多久，我应该回家过年的。” “那我跟你一起回家？” “这也不太好吧，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呢。” “林莞。”荣智良皱起眉头，“二选一。” “有三么？” “没有。”荣智良冷下脸来。 我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那还是我留下来吧。” “怎么，不回去了？” “不想让我爸妈这么早见到你。”我躲着荣智良的目光。 他猛地一个翻身把我压在床上。 “别闹。”我伸手推着他的胸膛。 他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我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也不是，哎呀反正还没想好，你要是跟我回去，我们家亲戚那么多，我解释的过来么？要见面也不是现在，” 我想的是，荣智良要是这么突然地跟我回家的话，我们家那堆亲戚我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加上我怀孕这件事，我爸妈也不知道，到时候别我离婚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呢，就突然宣布我怀孕了，而且要再婚，这太混乱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必须要跟你回趟家了。”荣智良冲着我扬了扬眉毛。 “你这人怎么这样？越不让你干什么你非要干。” “早见晚见都得见。” “我们家亲戚很多还不知道我离婚的事情，你现在跟我回去，算怎么回事啊？” 我说了这话之后，荣智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半晌躺在了我身边。 “生气了？”我犹豫着去看他的脸色，心里面有些忐忑。 他没搭理我。 “喂…….” “.…….” “荣智良？” “林莞，”他忽然转过脸看着我，“你做什么事情怎么都能想的这么多？” “考虑的多一点，不好么？”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人生嘛，短暂的很，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啊，有太多顾虑的话，什么都抓不住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面似乎有些了解他说的意思。 我从小做什么事情都会很有顾虑，总喜欢想到很远很多的因素。 就拿当初跟徐嘉奕结婚以后要孩子这件事来说吧，我总想要给孩子一个更好地环境，所以每天忙着赚钱，可是最后孩子也没要，老公也没了。 “你就没有放心大胆什么都不管地做过什么事情么？”荣智良看着我，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疑惑。 他是跟我有不同生活价值观的人，他不理解我生活的方式，不理解我的生活观念，不理解我对人生的看法，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他问我，有没有放心大胆什么都不管地去做些什么，这件事，我觉得可以问他自己。 荣智良似乎是读懂了我的眼神，他眼神微微一滞，随即看着我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暧昧起来。 我愣了愣，避开了他的目光。 “林莞，你当年追我的时候，还是很大胆很豪放的。” “闭嘴。”我窝在被子里面闷声道。 “我喜欢豪放的哎，特别是在床上豪放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说这话，我忽然想起尹舜华，不知道高冷女神在床上是不是也很高冷。 我想到那天在古董店里面看到的尹舜华，她踮起脚在荣智良脸上亲了一口的样子，小鸟依人得很，一点儿也不高冷。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寻找着荣智良的眼睛。 他正看着我，嘴角擒着一抹笑。 我从被窝里面伸出手，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嘴上轻轻的啄了一下，离开的时候，伸出舌头，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口。 他的呼吸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 “林莞，不要玩火。” “你不是喜欢豪放的么？”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瞬间，我被他压在了床上，淹没在一片黑暗中，衣衫尽退，他的手在我的身上引起一阵阵的颤栗，我轻轻的呻吟出声，声音娇媚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身体的不方便，让荣智良有些进退两难，他不敢太粗暴，又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紧绷，而我偏偏在他的身上四处点火，一副不想放过他的样子，让他的双眼中都冒着火。 我想要让他记住我，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第219章 归来 最后还是决定跟荣智良一起在帝都过春节。 我早上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跟他们说了春节不回家的事情。 “怎么能不回来呢？每年春节都回来的，这次为什么？” 我妈在电话那头急的不行， 我只能硬着头皮撒谎，说自己公司要加班，今年春节的加班费特别高。 我打电话的时候，荣智良就在我旁边，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尽量压低了声音。 当着别人的面说谎话总是怪怪的。 “这次加班费特多，而且是公司强制性的加班，我也没办法，你们不希望自己女儿为了回家过春节而丢了饭碗吧！” “什么公司啊 ，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我跟你们领导说说？” 我妈在电话那边不依不饶的。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我听见我爸似乎在电话那边咳嗽。 “孩子大了，你总管着她干什么，不就是一年的过年么，不回来又怎么了？除了过年她也能回来的嘛！” “你这人，还说我管着她，女儿之前离婚的事情是不是你跳脚恨不得跑到顾城去的，该管的时候不管，不该管的时候瞎管，还说我！” “我哪儿说错了吗？丫头之前不是刚回来过么？” “这不是我有话要跟丫头说么？” “妈……..妈…….” 眼看两个人呢就要吵起来了，我赶忙喊了我妈一声，“你有话要跟我说么？” 电话那边顿了顿，我似乎听到我爸妈低声拉扯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这样吧，你要是有空，过完年以后挑个时间回来一趟吧，家里还给你准备了一些自己灌的香肠啊，准备让你带走的。” 虽然心里面有些疑惑，但是我妈好不容易松口了，我也不敢再多追问，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又随便拉扯了两句以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转过身，荣智良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的鄙夷。 “看什么啊，你没撒过谎啊。还不是因为你？” 我没好气地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腿，“挪开点儿，让我过去。” 荣智良偏偏不让，两条腿搁在茶几上面直接挡住了我的去路，笑的一脸的狡黠，“自己撒了谎，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是爸让你留下来过年的，又不是我，况且我让你撒谎了么？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啊！” “你明知道…….” 我瞪了荣智良一眼。 他明知道我没办法实话实说，跟我爸妈说我大过年的留在帝都？ 他们肯定要问我为什么跑这么远到了北方去了，我就得说是在荣智良家里过年，然后又得接着解释我为什么在荣智良家里，最后又继续得解释我怀孕的事情，又混乱又麻烦。 我有些恼怒地抬起腿就要踢荣智良，他一手拽住我的小腿，我猛地失去了重心，惊呼了一声，摔在了荣智良的怀里面。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跟小爷玩儿暴力的？” “妈的，你放开我！荣智良！”我蹬着腿，双手拽着荣智良的衣领，“混蛋。” “小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混蛋。”荣智良忽然露出坏笑，将我直接压在沙发上，双腿跨坐在我的大腿上，两只手搓了搓朝着我的咯吱窝伸过去。 “啊……..你敢” 我尖叫了一声，随即被咯吱窝下面的动作痒的奔溃，笑的不能自拔。 我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只要一碰我就恨不得能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笑出来。 “你放开哈哈，翻开我哈哈哈…….” “小样儿，还敢跟小爷我动粗，” “你放开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错了也没用，小爷今天就要好好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三从四德！” “你…….哈哈哈哈……..别动了哈哈哈，你放哈哈哈，开哈哈，我求求你………” 我感觉自己笑的已经快要大脑缺氧了，荣智良却像是来了劲一样在我腰上一阵乱挠。 最后是房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救了我。 “二少爷吧，二少夫人，涵之少爷回来了。”苏苏的声音显得有些欢快，但是开门之后看到我跟荣智良的姿势之后猛地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楞了楞，想要推开荣智良。 毕竟这个动作实在是很不雅观。 荣智良从我身上翻身起来，在沙发上坐好，有些不耐烦地瞥了门口的苏苏一眼。 “他回来了关我什么事？谁让你来的？” 我拉了荣智良一把，“干嘛啊你？不想见就不见呗，你跟人家苏苏置什么气？” 就不能好好跟苏苏说话，人家就是在你们家干个保姆，容易么？ “是老爷让少爷和二少夫人下楼的。” 苏苏补充了一句，“涵之少爷带女朋友回来的，说是让家里人见见。” 我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王涵之会带女朋友回来？ 不可能。 荣智良的反应跟我差不了多少，但是他跟我有些不一样，我是觉得王涵之根本不会谈女朋友，而他大概是觉得王涵之不会随便带个女人回来。 我跟荣智良下了楼，看到王涵之和他身边女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猛地炸开。 米白色的大衣，黑色的长直发，正笑得一脸的乖巧，坐在沙发上跟魏家的人说话。 齐万红似乎尤其的喜欢她，跟她说话的时候一张嘴笑的就没合上过。 “阿良。” 我跟荣智良正在楼梯口站着，还没来得及过去，王涵之就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礼貌绅士地朝着我们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 我跟在荣智良的身后朝着沙发走去，荣智良隔着茶几看了王涵之一眼，“顾城的生意不是很忙么，怎么还有空回来？” “怎么？”王涵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依旧是礼貌绅士的样子，甚至对着嘲讽他的荣智良露出一丝笑意，“不欢迎？” “我要是说我不欢迎的话，你会走么？” 荣智良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说什么呢？”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吱声的魏长空露出不悦的神情，似乎对于荣智良的行为非常不满，“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你要是有涵之的一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是么？要不您就考虑让涵之当您的儿子，跟着改姓魏吧，反正我也是不姓魏的。” 第220章 阴魂不散的初恋 “胡闹！” 魏长空气的直瞪眼，“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魏长空和荣智良两个人的僵持不下一时间让气氛陷入了冰点。 我尴尬地站在荣智良的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似乎这里并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阿良就是开个玩笑。”王涵之忽然开口打了圆场，“表姑父您就不要生气了，就是个玩笑，我们都不介意的。” 魏长空哼了一声，没在说什么。 王涵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还没给阿良和林菀介绍呢，这是我女朋友。” 王涵之侧身让出一个空隙，我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身后坐着的女人。 是尹舜华没错，这个女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王涵之的女朋友，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我听说，当初她明明跟王涵之在一起过的，那会儿也是尹舜华和王涵之两个人上海荣智良最深的时候。 他们还有脸大张旗鼓地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荣智良的神色。 要是换作我的话，我也会气得不行的，这会儿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我都支持他。 可是他神色淡淡，仿佛面前的女人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一样，只是扫了一眼，之后缓缓开口道，“见也见了，我跟林菀，能回房间了吧？” 我明显看到王涵之的脸色变了变，他似乎很诧异荣智良是这样的反应。 不光是他，就连魏冉也是。 她是那天在外面逛街的时候见过尹舜华的，我刚刚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魏冉一直在对我使眼色。 “不一起喝杯茶么？” 王涵之迅速恢复了镇定的样子。 荣智良转过身，反手拉着我朝着楼梯口走去。 我愣了好一会儿，似乎看到尹舜华对着我笑了笑，眼神中藏着一种嫉恨的神色。 我们上楼的时候，我似乎听到齐万红在楼下埋怨道，“阿良这是什么态度，涵之刚回来，还带着女朋友呢，这多失礼？” 也不知道魏长空是什么反应，荣智良拉着我回了房，直接把楼下所有的声音都关在了门外。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份杂志，不耐烦地翻个不停，整个房间里面就听得到哗哗的翻书的声音。 “喝水。”我倒了茶给他送到茶几上。 他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就说。” 我讪讪一笑，感觉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就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阴魂不散。” 我楞了楞，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忽然有些想笑。 我刚刚看到尹舜华的时候，想的也是这四个字，绝了。 “你呢？”荣智良丢下杂志，抱着胳膊看着我。 “跟你一样。”我冲着他扬了扬眉毛。 他似乎一愣，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我是在说尹舜华。 他是觉得王涵之阴魂不散，而我是觉得尹舜华阴魂不散，这两个阴魂不散的人凑到了一起，的确是挺让我们头疼的。 但是换个角度来想，他们俩凑到一起，对我来说，是个好事。 就是不知道荣智良怎么想了。 晚上，荣智良没下楼吃饭，苏苏过来叫我们的时候，荣智良一脸不耐烦地把她赶了出去。 我看苏苏一脸委屈，赶紧跟了出去，在门外叫住了她。 “别介意，他就这个臭脾气。” 苏苏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样子像极了委屈的小媳妇。 “他不愿意去你就不用管他了，让别人不用等我们。” 我握了握苏苏的胳膊，“去吧。” “可是要是老爷问起来怎么办啊？” “你就说少爷不舒服，我在照顾他。”我迟疑了一会儿，补充道，“要是老爷说叫医生的话，你就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东西吃的多了，有点儿积食，所以想要休息一会儿。” 苏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最后没办法，点头应了。 我回到房间，荣智良在沙发上躺着，见我进来，他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要这么麻烦么，有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个下人。” 我白了他一眼，踢了他一脚，“起开！” 荣智良倒也习惯我这样对他了，挪了挪自己的脚，给我在沙发上让出一个位置。 我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你要是不给苏苏一个说法，你让她怎跟你爸他们交代，到时问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挨骂的都是下人。” 荣智良这种大少爷虽说算不上是不知人间疾苦，但是不怎么懂得体谅人心倒是真的，他向来是活的很自我的，是个习惯了一昧索取但是不太习惯付出的人。 我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你真的不下去吃饭啊，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不行。” 他伸出一条腿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凭什么啊？”我瞪着眼睛看着荣智良，“你自己不想去，关我什么事，我想要吃饭。” “你老公都不去了，你瞎凑什么热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懂不懂？” “你是鸡还是狗？” “你是又想要尝尝笑的停不下来的滋味了是不是不？”荣智良抬起头看着我，目光很不善。 我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夹紧了自己的咯吱窝。 “喂，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 我愤愤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算你不让我吃东西，我肚子里面这位能不吃东西么？你这是残害生灵。” 一听这话，荣智良果然脸色变了变，他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拉着我朝着门口走去。 “干嘛？吃饭吗？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 我欢快的跟上了荣智良的脚步。 “出去吃。” “毛？”我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大晚上的，外面天都黑了，他要带我出去吃饭？ 这里可是郊区，想要找个吃饭的地方要开车出去最起码半个小时，外面还下大雪，路上一点儿都不安全，车速简直就是龟速。 但是荣智良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拿了外套，拉着我从餐桌旁走过，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二少爷这么晚了您去哪儿啊？”丽莎跟在我们身后急匆匆问道。 “吃饭。” “这不是晚饭做好了么，要是不合口味可以让厨房重新做啊！” “算了，看见有些人，就难以下咽。” 荣智良说话的声音挺大的，我们就站在门口换鞋，餐桌上肯定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我仿佛看到数道目光朝着我们射来。 第221章 夜出 我讪讪一笑，试图解释些什么，偏偏荣智良解释的时间都没有给我，直接拉着我朝着门口走，一把把我塞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吃饭的地方比我想象中还要远，荣智良的车子在一条巷子里面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最后停在一扇大红门前拉着我就下了车。 “去哪儿啊？” 弯弯曲曲的胡同里面，我实在想不到这儿能有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 “想吃饭就跟我来。” 跟着荣智良在雪里面步履蹒跚了好一会儿，绕了好几个胡同这才找到他说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一家店，看着跟电视剧里面的客栈似的，暖气开得很足，就是里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荣少，好久没来了啊！” 接待我们的是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年纪不大，戴着一副小圆眼镜，仔细看是没有镜片的。 “还是老三样？” “这次来三人份的。” “好嘞，包厢老位置等着？” “恩。” 只是随意的寒暄，我仿佛看出荣智良对这里是很熟悉的，跟这个男人也是很熟悉的。 “这儿都没什么人，店铺怎么开得下去的啊？” 我看着包厢里面的“炕”，话问了一半咽在了喉咙里面。 “这是炕？” 我以前就是从电视剧里面看到过北方人以前都是睡炕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到，甚至亲身体验一遍。 “没见过？”荣智良很鄙夷地瞥了我一眼，直接脱了鞋，一抬腿就到了炕上，盘腿坐的很自然，这人真的是干什么都一副大少爷的样子，就算是盘腿坐在炕上也能坐的跟在吃日本料理一样。 我脑子里面忽然有个想法，要是荣智良在这炕上盘腿坐着，身上再披着一条大花袄的话，那就真的是绝了。 “哈哈”忽然被自己脑子里面出现的画面逗笑了。 “傻乐什么，还想不想吃饭？” 荣智良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忍着笑，捂了捂嘴爬上了炕，坐在了荣智良的对面。 “吃什么啊？不会是窝窝头吧！大棒子粥那种？” 一想到荣智良喝大棒子粥啃窝窝头，就觉得特别期待。 “像什么么呢你？”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怎么，你想吃点儿粗粮？” “不不不，粗粮还是算了，我不爱吃。” 小时候在我舅妈家里面，一天三顿喝大棒子粥，喝的肚子都撑大了，下午上趟厕所还是饿的要死，谁让我那舅妈抠门呢！ “来帝都就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帝都么？ 烤鸭很出名。 我抬头看着荣智良，“这是吃烤鸭的地方？” 难怪我说刚刚进来就闻到一股子很想很想的味道，但是又跟以前我吃的烤鸭味道不太一样，所以我一时间也没想到这一层。 “算你有口福。”荣智良倒了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可是帝都的烤鸭最出名的不是那个什么楼里面的么？” 这个地方冷冷清清的，做的烤鸭能好吃么？ “你是帝都人还是我是？”荣智良白了我一眼，似乎很不满我质疑他的判断。 我也不跟他争辩，没一会儿，烤鸭就送上来了，片好的鸭子，旁边放着面皮和酱菜之类的东西，还有一碟子酱。 香气扑鼻。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我迫不及待地那着面皮包了烤鸭和酱菜蘸酱送到嘴里。 “唔………” 我忍不住朝着荣智良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个味道是难以形容的美味，烤鸭肉肥而不腻，嚼在嘴里面还很有嚼劲，面皮和酱菜很爽口，跟我在外面吃过的完全不一样。 荣智良的眼中似乎有笑意，但是嘴上依然嫌弃这我，各种嫌弃我的吃相。 “你不是点了三样么，还有事什么啊？” 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荣智良慢条斯理地包好了烤鸭卷，伸出手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面，“等上来你就知道了，别吃的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行不行，你这个女人就是贪婪。” “我也就在吃的上面贪婪，这有什么不好的。” “小心身材走形，到时候你自己后悔都来不及。” 荣智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 我忽然觉得嘴里的东西有限额不是滋味。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又想起尹舜华苗条的样子。 她跟我不是一种类型的身材，我前凸后翘是没错，但是穿起衣服总归不是太好看，特别是冬天，稍微多穿一点就跟个球一样，看着要多笨重就有多笨重。 “怎么不吃了？”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 我默默的咽下嘴里的一口烤鸭，然后放下手里的半个烤鸭卷，“我好像饱了。” 我抬头看着荣智良，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开什么玩笑，带你来吃饭，你就吃了这么点儿你就饱了？你逗我玩儿呢？” 我擦了擦嘴，“真的饱了，不是很饿。” 我最近一段时间的饭量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光是白米饭一顿能吃两碗，菜就更不用提了，也难怪荣智良每天都把身材走形这句话放在嘴上。 怀孕的时候，应该也不能暴饮暴食的吧，不然孩子生下来想要瘦回去也很难。 “胡说，你吃饱了我儿子还没吃饱呢！赶紧的，本少爷亲自给你包的烤鸭卷，多大的面子你知不知道？” “我真的饱了。” 荣智良皱着眉打量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忽然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减肥吧！” “没有！” 我坚定地摇头。 “真的没有？” 荣智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真的。”我的头摇的自己都晕。 “鸭架汤来了！”门口一阵吵嚷，布帘子被掀开，穿着长衫的小哥端着一大盆香气四溢的汤走了进来。 “新出锅的，乘热喝！” 我看着鸭架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荣智良一边舀汤，一边看着我问道，“你知不知道减肥先减胸？” 我楞了楞，先减胸？ 我没试过减肥，所以不知道。 “还有啊，靠这个节食来减肥的，一旦吃饭就会反弹好几倍。” “…….” “这儿的烤鸭虽然不是最好吃的，但是鸭架汤是最好的。” “……” “反正你也不吃，你也就闻着吧，我替你和儿子吃了。” 我咽了咽口水，盯着烟雾隆隆的鸭架汤，感觉荣智良喝汤的声音击溃了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感觉好像自己还没完全吃饱，还是可以再喝些汤的，暖暖胃嘛！” 第222章：这是我的未婚妻 吃了烤鸭卷，喝了汤，我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瘫在炕上。 不得不说，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就是无穷的，这个炕暖和的不行，我坐在上面就穿了一件单衣，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外面可是零下三十度的气温，打个喷嚏都能结成冰渣子。 荣智良的眼中似乎有笑意，比起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开心了很多。 “你以前经常来这儿么？”我躺在枕头上问道。 我跟他之间隔了一张桌子，他也躺在枕头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朋友喜欢在这儿聚会，所以常来。” “朋友？”我迟疑了一会儿。 之前在念大学的时候，荣智良的身边总有很多人围着，那些人应该算不上是他的朋友，除了韩旭飞之外，他似乎根本没把别人当回事。 他说的这些朋友，应该是帝都的朋友吧。 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躺着聊了聊天。 他这人看着纨绔放荡，其实内心很多地方挺细腻的，关于朋友的界限，他也分得很清楚，就跟他当初跟我，把爱人和情人的界限也分得很清楚一样。 很多时候，他理智的可怕。 “哟，这谁啊！”房间里面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 我愣了愣，下意识坐了起来朝着寻声看去。 房间的门帘子被掀起一个角，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男人正朝着里面张望，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笑的有些狡黠。 我讷讷地看向荣智良。 他从炕上坐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看着门口的男人。 “你爷爷回来了，怎么认不出来了？” “你大爷！”叼着牙签的男人笑着走了进来，“我可听说了，你回来好久了，也没联系我们，有些过分吧！” “荣少忙着呢，家里老爷子刚给安排了一份肥差，还有空搭理你不成？” 后面又跟着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藏青色的衬衫，比之前那个看着正经不少。 店里的老板也跟着进来，上了茶，一身长衫站在我们桌子旁边，笑道，“可别怪我，我没说，是你这屋灯亮着，他们俩看见了，就自己来了。” “你还不说，你不说我们也知道，这屋子就他一个人穷讲究喜欢用，人家谁不是喜欢在大堂里面吃饭？” 叼着牙签的男人把牙签从嘴里拿出来伸手就丢到了垃圾桶里面。 荣智良扫了他一眼，“你出去吃没人拦着你。” “别啊，都来了。” “牙签男”贼兮兮地看了我一眼，“荣少，最近口味换了啊，这又是哪儿的妞？” 我皱起眉头，对他这样说话的口吻有些不满。 哪有人直接这么说话的？ 而且从他的语气里面不难听出，荣智良以前跟多少妞有过关系。 “我未婚妻。” 听到荣智良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有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荣智良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一屋子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诧异，尤其是那个“牙签男”，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开什么玩笑，真的假的？” 荣智良懒懒的看了我一眼，“既然你们自己来了，那就索性正式介绍一下吧，这是林菀，我未婚妻。” 我朝着两个男人点了点头，表示礼貌。 “我是明峰，第一次见面，你好。”说话的是“牙签男”，似乎还没从荣智良说的话里面反应过来，看我的眼神总有些怪异。 我刚要伸手，旁边穿着藏青色衬衫的男人拍开了明峰的手，“瞎摸什么呢，知道这是谁么，你就敢摸！” “你好，我是赵同生，第一次见面........” “丫的你还说我，你自己伸出来的不是手是脚啊？” 明峰直接就拽着赵同生的手，怒目而视。 这是荣智良第二次给我介绍他的朋友，第一次是在温泉山庄，那会儿给我介绍的是他的表姐和顾城的几个朋友，后来听明峰和赵同生他们聊天，我才知道他们这群人都是互相认识的。 他们都是帝都一起长大的，欧阳璨跟家里面有了些矛盾所以才离开帝都到顾城分公司工作。 “我是阿亮的大哥，以后你就跟阿亮一样，叫我赵哥就行了。” 赵同生看着我，笑的亲切。 “美得你，你是大哥，我还是二哥呢！” 按照年龄划分的话，赵同生比荣智良大两岁，明峰比荣智良大半岁，但是关于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这个争论一直到我离开那家店也没得出个结论。 赵同生叫我弟妹，明峰也跟着这么叫，荣智良没有反对，他们也就叫的欢，弄得我心里面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你这都未婚妻了，什么时候订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荣智良扬了扬眉毛，“订婚暂时没办，婚礼定在明年秋天。” 我愣了愣，什么明年秋天？ 我自己都不知道，谁跟我商量了？ “婚礼？”明峰一脸的诧异，“真的假的，你小子居然愿意结婚？” 关于荣智良为什么要跟我结婚这件事，他们又闹了很久，我仿佛坐在一个热闹非凡的环境里面，自己整个人心里面都敞亮了。 他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认识，那也就是代表，他是真的认可我的存在。 之后他们聊到快凌晨，荣智良担心我熬夜对身体不好，这才从店里离开。 走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烤鸭店的名字，很有感觉，风陵渡。 这让我想到神雕侠侣里面，杨过和郭襄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风陵渡口。 路上，我心里面一直美滋滋的，看着荣智良都觉得高兴。 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傻乐什么呢？” “高兴啊，你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认识。” “这很重要么，你是我未婚妻，又不是他们未婚妻，他们需要认识你干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哼着小调看着手机上面的电视剧。 “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到了家我叫你。” 大概是我打呵欠被他发现了吧，刚刚打开手机看电视剧也是想要找点儿东西提提神的，他这么一说，我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我陪你聊聊天吧。” “算了吧，智商不在同一层面上的两个人很难聊到一块儿去。” “去你的！”我翻了个白眼，这人真的是不识好人心。 不聊就不聊，我还省下力气能多睡会儿呢！哼！ 第223章与情敌同居的日子（一） 眼皮很重，刚靠在椅背上没多久，我的意识就渐渐模糊了，只听得到耳边有呼呼地风声。 迷迷糊糊说，我似乎下意识提醒过荣智良开车慢点儿，我也听到他笑了一声，似乎，揉了揉我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 “林菀........”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其实醒了，但是心里面忽然就不想要睁开眼睛，我心里有个特别矫情的小人在告诉自己。 林菀，别睁开眼啊，看看他怎么办。 他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从我的鼻翼间弥漫而过，我听到“吧嗒”一声，身侧的安全带被他解开，随即我的后背和大腿下面有结实的手臂穿过，我的身子自然而然地蜷缩在了温暖的胸膛上。 心里面很暖，我在荣智良的怀里面钻了钻。 他靠在我耳边低声道，“小样，知道你醒了，学人家撒娇，好歹先减肥啊你！” 我的耳根子一红，闷不吭声装死。 大冬天的，我身上穿的多，荣智良抱着我吃力是很正常的，我靠他很近，听得到他的呼吸声微微沉重了一些。 “阿良。” 身上刚暖和起来，我听到熟悉的一道声音响起。 就在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在荣智良的怀里面偷偷睁开眼，看到了尹舜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看了我一眼，我瞬间闭上了眼睛。 “你在这儿干什么？”荣智良抱着我站在原地不动。 “我看你晚饭也没吃就出去了，电话也不接，有些不放心，所以........” “我跟林菀出去吃饭了。” “林菀她........” “睡着了，”荣智良淡淡道，“你也早点休息。” 我感觉到荣智良抱着我从沙发旁边绕了过去，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阿良，”尹舜华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她似乎有些慌乱，“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明显感觉荣智良身子一僵，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你想太多了。” 丢下这句话，荣智良抱着我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荣智良没有放下我，而是沉声问道，“醒了么？” 我脸上僵了僵，迟疑着睁开了眼睛。 荣智良面无表情的把我放了下来。 我讪讪的走到一旁，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 从刚刚的对话来看，其实荣智良也没说什么，如果我是尹舜华的话，我应该会觉得挺难过的。 他的语气态度都很冷淡，是一种刻意的冷淡。 可是就是这种刻意让我心里面越发的不安。 如果你不在乎一个人的话，你不会想要刻意对他表现出任何一种情绪，不管是生气伤心难过喜悦悲伤，这些情绪都不胡出现。 你刻意表现出来的那些，跟平常对别人不一样的那些，都只能说明你依然在乎这个人。 荣智良放下我之后径直走到了衣柜前打开衣柜拿了睡衣朝着洗手间走去。 “你要洗澡么？”我追问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要一起？” 那种刻意想要抹去刚刚场景的玩笑话，让我有些笑不出来，我勉强笑了笑，摆了摆手，“算了吧，你去吧，我等会儿洗澡。” “恩。” 看着他的背影，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有时候让我觉得他很在乎我，又有时候让我觉得，他在乎的另有其人，对我或许只是别的情感，不是爱情。 这些话我都是只跟魏冉说过，她告诉我说，你就是产前焦躁症，多喝点儿清热去火的东西就好了，说了这些话之后她给了我一罐自己酿的果脯，说是对清热解毒有奇效，我尝了尝还挺好吃的，就留了一罐。 正窝在沙发上面一颗一颗地吃着果脯，卧室房门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我愣了愣，这么晚会是谁来敲门？ 开门的一瞬间，尹舜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比我高半个头，我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直视她的脸。 “阿良在么，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她看着我，轻声问道。 脸上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越发的不舒服，仿佛我跟荣智良让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洗澡去了。”我回头看了浴室一眼，磨砂门后面隐隐绰绰，照出荣智良的背影，“明天再找他吧，你早点休息。” 我实在是不愿意跟尹舜华多说废话，她跟我就不是一路人。 正要关门，尹舜华抵住了门，沉声道，“那，我能跟你谈谈么？” 我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我有些不高兴。 她现在这个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跟刚刚完全不一样。 “我要是说不呢？”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几秒钟之后直视着我的眼睛，沉声道，“你的性格倒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还知道我以前的性格？” 自以为自己很了解我，这有些可笑。 “喂.......” 手上忽然一紧，尹舜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皱着眉跟了上去。 “你干什么？” 她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翻过盘子里面的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你不想知道我跟阿良之间的事情么？” 我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阿良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我，当年追了我四年，要不是我后来出国的话，他现在应该是跟我在一起的。” “那你当年为什么出国？” “你以为我跟你这种没有追求的人一样么？出国当然是为了更好的回来，”她鄙夷的打量着我，“我听说你现在没有工作是吧，一个没有工作也没有家庭背景的人，凭什么配得上阿良？”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冷声提醒她，“还有，别忘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现在是王涵之的女朋友，跟荣智良想要勾搭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没有我，魏家的人也不会同意。 “涵之的性取向，你难道不清楚么？林菀” 她的话对我来说犹如是雷击一样。 荣智良曾经告诉我，当初尹舜华是跟王涵之一起到国外去了的，可是如果他知道王涵之根本不喜欢女人呢，那么过去的一切都会推翻重来。 “别自欺欺人了，阿良跟我之间有很多误会，我为了他，一直到现在都是处子之身，光是这一点，你就输了，谁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特别是像这样的家庭！” 第224章跟情敌同居的日子（二） 尹舜华说的话，我一句都反驳不了。 她越发的得意起来，看向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可怜的小丑一样。 “阿良只不过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觉得青菜萝卜也有意思，很爽口，可是青菜萝卜对于他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你觉得他会吃一辈子青菜萝卜么？” “.........” “我有这个自信配得上他，你有么？” 我咬着牙，看着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尹舜华。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咄咄逼人，说出的话就像是喷出的毒液一样在人的身上不断地腐蚀。 “这跟你无关。” 我的底气已经不足了。 她放下茶杯，抬头看着我，“我劝你早点离开，否则到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就算我离开，你也不可能陪在他身边，一个人给别人的伤害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你别忘了额自己给他的伤害。”我冷冷的瞪着尹舜华， 就算王涵之不喜欢女人，她当年愿意为了别的男人舍弃荣智良，光是这一点，荣智良这种自尊心极强的人怎么可能原谅她。 “怎么解释是我的事，能不能让阿良相信是我的本事，你别忘了，那天在古董店，你也看到了，我们相处的很好。” “我不会离开。” 我抚摸着小腹，冷冷的看着尹舜华，“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面这个孩子，我也不会离开，你没有可能破坏我的家庭。” 尹舜华愣了愣，她的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桌上的果脯罐子上。 “你怀孕了？” 冬天的衣服穿得多，我又属于微胖的类型，小腹微微隆起根本看不出来。 魏家这边有风俗，怀孕这件事如果别人不问，不可以自己主动提起来，否则的话对孩子的运数不太好，我猜想王涵之应该是没有告诉尹舜华。 此刻，我从她诧异的神色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是，所以，你没有可能。” 尹舜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她忽然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真的让你怀孕！” “为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 大校花，当年被学校众多男生追求的校花，似乎对我怀孕的事情表示质疑。 我掀起自己的毛衣露出穿着的修身保暖衣，从修身的粉色保暖衣上可以看出我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一个高度，很明显的高度。 “如果你觉得这是我的小肚子的话，我也没办法。” 对于这种歹毒的女人，我只能让她看到事实。 “阿良怎么会相信孩子是他的？你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尹舜华忽然拔高了声音，眼神中似乎有些狂躁。 我冷哼了一声，“有本事你也怀一个吧！或者你跟别人生一个，来告诉阿良是他的孩子，你看他信不信！你不是很自信么？” “林菀，”她走近我，冷冷的看着我，“你别得意，如果这个孩子没了的话，你觉得阿良还会娶你么？” 在她的手像我伸过来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你干什么？” 这个女人，刚刚是想要把我推倒么？她想要杀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 “啊........” 尹舜华的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浴室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哗啦”一声，荣智良的腰上裹着白色的浴巾走了过来。 尹舜华躺在地上神色痛苦，不断地倒抽冷气。 荣智良走到我们身边，目光深沉地扫了我一眼。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按照尹舜华的歹毒，她肯定说是我推她的，可是确实是我推她的没错。 “是我推她的。”我看着荣智良，努力做出问心无愧的样子。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在我面前弯下腰朝着尹舜华伸出手，“起来。” 我感觉有一盆冷水从我的头上浇了下来一样，浑身都僵住了。 他连问都不问我，就这么急着把他的老情人从地上扶起来么？ 地上都是铺的毛绒地毯，就算是摔下去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事，只有我，只有我摔在地上收到这种撞击会出事。 尹舜华攀着荣智良的胳膊，从地上踉跄着站了起来。 “啊.........疼.........” 我看着尹舜华娇嗔着跌在荣智良的怀里，皱眉的样子也是楚楚可怜。 我看向荣智良的目光越来越冷。 他扶着尹舜华，两个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此刻，好像我很多余。 “摔倒哪儿了没有？”荣智良扶着尹舜华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膝盖有点疼。” “能不能走路？伤到的话，家里有医生。” “应该可以吧，我试试看。”尹舜华的手搭在荣智良的胳膊上，慢慢地走了几步，“好像没有太大的事情。”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你就不用怪林菀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说了什么话她不爱听，所以才推了我一把，是我自己没站稳。” 我冷笑了一声，这话说的够明显了。 是我推她的，没错。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你说什么了？” 我愣了愣，房间里面沉默下来。 尹舜华也愣了愣，她似乎没想到荣智良会问这个问题，她讪讪道，“可能就是绊了两句嘴，女人嘛，聊天总是会拌嘴的，很正常的。” “是么？林菀，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荣智良忽然问我话，我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算是吧，她也推了我一把，正好扯平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到尹舜华的脸色猛地变了，“没有，林菀，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推你了？” “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荣智良松开了尹舜华的手，看了一眼卧室房门的方向。 “深更半夜到我们俩的房间来，要是涵之知道了，不太好。” “阿良，”尹舜华的脸上似乎有不甘心，“你对我有误会，我能跟你单独聊聊么？” “不必了，走吧，菀菀还要休息。” 荣智良的语气重了几分，我看到尹舜华咬着嘴唇，鲜红欲滴的嘴唇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走的时候，脸色很阴沉，回头看我的那一眼充满了仇恨。 我忙不迭地跑过去关上了门。 “你洗完澡了？”我站在荣智良身后问道。 他正在拿吹风机，头也没回，闷声道，“你打算帮我再洗一遍？” 我脸上有些发烫，“去你的。” 寒了的的心很难再热回来，我希望荣智良不要让我寒心。 第225章跟情敌同居的日子（三）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荣智良已经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里面，身侧传来他轻微的鼾声。 我看着他的侧脸，情绪一点点缺失，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我不喜欢尹舜华，一方面是嫉妒她曾经被荣智良那么喜欢过，另一方面是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不管是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还是现在。 大学的时候，她是学校宣传部的部长，年年都拿奖学金，尽管国家奖学金每年都是周子涵的，但是二等奖之类的基本上都被尹舜华包揽了，周子涵虽然各科成绩好的让人咋舌，但是她几乎不参加学校的活动，综合素质拓展分少的可怜，最后毕业还差好几分，我拉着她跑了好几趟校领导办公室，最后逼着她跟学校学生会的会长一起吃了两顿饭才给她补全。 尹舜华毕业就出国了，现在也是海归的身份，我跟她的差距越来越远。 唯一一有一点我赢了，荣智良现在在我身边。 是她当初自己不要的，现在就算她想要，我也不会给。 像尹舜华这种女人就是贪婪，想要的太多，她当初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弃荣智良，就算让她跟荣智良在一起了，她依然会为了更大的利益放弃。 她根本不爱荣智良，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大一那年，我被室友拉到元旦晚会的现场帮忙打杂，尹舜华是主持人，在跟旁边搭档的男主持对词。 那会儿我追荣智良的事情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我跟来帮忙的体育部的几个人还算是熟悉，原本聊聊天帮忙搬搬桌子办完之后就等在旁边等着上面的人表演到一半，我们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花送上去献花。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尹舜华在我眼中是一种惊艳的仙女一样的存在。 穿着一身雪白的抹胸长裙，并不像是最开始听别人说的高冷，她笑的很温柔，跟旁边的人聊着天。 大概是我穿了一身黑站在角落阴影里面，她并没有看到我。 她旁边的另外一个女主持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说，营销班的那个荣智良在追你啊，长得很帅啊！” “是挺帅的！”尹舜华的语气似乎有些得意， 这种炫耀一样的语气让我听着有些不太舒服，总让人觉得是把别人的感情当成儿戏一样。 旁边的女主持又接着说道，“光帅有什么用，你看茹茹，前两天她男朋友刚给她买了一个香奈儿的包，好几万呢！长相这东西，过得去就行，一个男人还是要有经济基础。” 两个人之间似乎暗暗较劲一样，我听到尹舜华开口道，“只是他在追我而已，我没想要答应他。” “你可以查查看他家境啊，我看他穿着打扮还有平时都挺阔气的，应该条件挺好的。” 当时从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中我就听出来了，尹舜华根本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平时在别人面前表现的人畜无害一副单纯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那天元旦晚会上，她上台报幕的时候就被学校里面特别高调的一个学长表白了，我听说的是，后来她也没答应那个学长，大学四年没听说过她跟什么人谈恋爱，毕业就出国，在所有人眼中，她仿佛就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一样。 只有我那天听到她跟自己闺蜜的聊天，我深知，她不是不谙世事，只是还没遇到可以让她看得上的男人而已。 所以后来荣智良告诉我说尹舜华毕业是跟王涵之走的，这我一点儿都不诧异，在我印象里面的尹舜华，要是知道王涵之跟魏氏的关系，想都不用想可以跟他去任何地方。 不过很可惜，我猜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荣智良是魏氏的二少爷的，加上王涵之跟她分手，她后悔是肯定的。 次日一早，我起床的时候荣智良已经不在我身边了，苏苏敲门进来给我送早餐。 “今天不下楼吃饭么？”我有些疑惑？ 我来了这么久，都是在楼下陪魏长空和齐万红他们一起吃早餐的。 “今天老爷和夫人都去公司了，公司年终总结大会，晚上还有晚宴呢，二少爷也是一大早就走了。” “是么？”我走到餐桌旁，看了一眼床上的被子，荣智良昨天什么也没跟我说啊。 “家里没有人么？” “嗯，晚上有晚宴，大家都要出席的，魏管家带着小小小姐也一起去了，所以现在家里只剩下丽莎姐还有我们几个佣人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面忽然一阵空荡荡的。 怎么都走了呢？ 也没人跟我说一声。 正喝粥，房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苏苏看了一眼门口，微微弯腰打招呼，“尹小姐。” 我抬起头看向门口，尹舜华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大衣，里面似乎是一条银灰色长裙，配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看这个打扮，是要去参加宴会的意思？ “你先下去，我有话跟林莞说。” 苏苏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她这才走了。 尹舜华款款走过来，我低着头喝粥，闷声问道，“穿成这样，来干什么？” “想让你帮我看看，我今天晚上穿这件裙子出门怎么样。” 我瞥了她一眼，“需要问我么？我跟你熟么？” “这条裙子是今天时装秀的限量款，全世界就两条，一条在走台的超模手里，另一条在我身上。” 尹舜华的话里无不透露着莫名的优越感，让我从心里烦躁。 “你穿什么关我什么事？” “怎么，你不去么？”尹舜华打量了我一眼，“还穿着睡衣，该不会是阿良还没告诉你吧？” 我皱起眉头，不愿意承认。 “我听说，今天早上全家人都已经出发去滑雪场了，阿良和魏叔叔先去了公司，处理完事情之后都会到滑雪场的，晚宴就在滑雪场举行，一整天，魏氏的人都会在滑雪场里面，阿良居然没让你去么，真是太可惜了。” 我知道尹舜华故意激怒我，我自己心里面本来就不太舒服，被她这么三言两语的一说，顿时有些按捺不住。 “谁说我不去了，阿良先去公司，我们之后会在滑雪场碰头。” 我明显看到尹舜华愣了几秒钟，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第226章查岗（一） 尹舜华只是皱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鄙夷的笑容，“那我很期待晚上能见到你。” “我谢谢你的期待。” 尹舜华走后，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看着面前丰盛的早餐，失去了胃口。 大话是说出去了，问题是，怎么去啊？ 家里没人，小小都不在，谁带我进去啊，魏家的私人滑雪场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去的，虽然我跟着小小一起去了好几趟，每次都是那些保镖跟着刷电子卡识别身份我们才能进去的。 一直纠结到下午，王涵之回来接尹舜华，从我房门口路过，看到我还穿着家居服待在家里，有些诧异。 “林莞，你不去么？” 王涵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尹舜华跟在他身旁，穿着她那套银灰色的晚礼服，长裙曳地，黑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登登蹬”的声音，她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挑衅得意。 “我过会儿去，你们先走吧。”我讪讪一笑。 王涵之看了我一眼，露出安慰的笑意，“阿良应该会回来接你的吧，晚上晚宴都是要带女伴的，按道理他不会丢下你的，不用着急。” 他这话里有话，荣智良要是不回来接我的话，那他是跟谁一起参加的晚宴？ 王涵之这个人，跟他走的越近，就越容易发现他有种杀人于无形的本事。 我看着他们俩的背影走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从柜子里面把荣智良给我买的衣服都拿出来看了一遍。 到帝都以来，荣智良给我买了不少衣服，但是看了半天，一件能参加晚宴的衣服都没有，全是厚毛衣，唯一的几件裙子穿着都像是孕妇穿的，又宽又大，好看是好看，但是完全不适合参加晚宴，我要是穿这些衣服去，尹舜华肯定要笑掉大牙。 看着满床乱七八糟的衣服，我心里面打着鼓，最后盯着柜子里面魏长空之前送我的一套红色滑雪服看了半天。 既然是滑雪场的晚宴，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室内吧，或许穿滑雪服过去也可以，大不了我就待在室外，反正我只是想要去看看荣智良有没有跟别的女人一起而已。 想到这里，我迅速换上了滑雪服，在苏苏震惊的目光下走出了别墅。 魏家的司机老徐跟我认识，听我说要去滑雪场，直接就带我过去了，也省的我走太远的路去打车了。 老徐送我到了滑雪场门口，我隔着大老远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的，天色昏暗，我站在滑雪场的铁门外能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有点点的灯光。 门口的保卫意料之中的没让我进去。 不管我怎么说，就是不让我进去。 “我之前跟魏家的小小小姐来过的啊，你不记得了么？” 我试图让门口的保卫想起来我，偏偏这俩人脑子轴的不行，不管我怎么说，就是不让我进去。 “要进去，只能是开车刷卡进，您这么走进去想要走到宴会厅还要很长的距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要负责的。” “那要是来参加的人没车呢？” “能来参加的，都有车。”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真的无语了。 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什么人，真是够了，好好的环保出行不行么，开什么车？ 我面前一辆辆车都开了过去，我试图跟着车跑进去的时候，高个儿的保安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到了一边，“小姐，您再这样，我就要不客气了。” “你还想对我不客气？”我皱起眉头，“来啊来啊，有本事你就来啊！” 保安看着年纪不大，我反正脸皮厚，撒泼耍赖各种办法都试了一遍，他脸红无奈归脸红无奈，脸都憋的青紫了都不肯让我进去。 魏家到底是从哪儿招来的保安，想我当初住的那个小区保安每天就在门口嗑瓜子看韩剧，就跟个摆设一样一点儿用都没有，谁来了都开门让进。 “弟妹！” 忽然一道男人的声音闯进我的耳朵里面，我愣了愣，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亮着车灯，车窗缓缓打开，副驾驶的男人朝着我直挥手，“弟妹，真的是你啊？” 是明峰，他正说着话，后座车窗也摇了下来，露出赵同生那张严肃认真的脸，看见我的瞬间露出吃惊的神色。 “大冷天的，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不进去么？” “我等阿良，他早上去公司了。” 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溜过来的，随便胡扯个什么借口先搪塞过去再说，“你们先进去吧，我等会儿。” “等阿良？”明峰愣了愣，“他不是……..”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进去吧！”赵同生忽然开口打断了明峰的话，我看着明峰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赵同生提出要带我进去，我心里顿时有道光亮了起来。 “好啊！” 坐上他们俩的车，我总算是进了滑雪场。 一路上的积雪都被清扫过了，有专门停车的地方，之前和小小一起来的时候，这里几乎都没有什么车的，这次来看到车库里面已经停满了车的样子，我顿时有些吃惊。 “怎么觉得这个滑雪场每年就用得上这一次的感觉。”我忍不住咋舌道， “你也这么觉得啊！”明峰忽然从副驾驶的位置转过身来看着我，一脸的赞同，“光是维修费啊，工人的清理费啊，看守滑雪场的工人工费每年这里要花一大笔钱，但是真的能用得上的时间，也就是每年过年之前的公司年会。” “也不是魏氏一家公司这样，华鼎、鼎丰、靖西，还有顾氏这些企业都是这样，还有你自己家难道在彩蕉岛的高尔夫球场平时有人用？”赵同生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那不一样，帝都的地价跟彩蕉岛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比么？那地方也就夏天出去避暑能用，哪儿像这儿啊，这块地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开发成旅游景点，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要不你去跟阿良提建议，让他跟老爷子商量？” “算了吧，这块地啊，都留了这么多年了，谁知道老爷子想要干什么？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情我不去碰钉子。” 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俩聊天，看着窗外的雪景，虽然不太听得懂他么说的什么开发，但是从他们说的话来看，这里应该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第227章查岗（二） “弟妹。”明峰忽然喊我，“你刚刚不是在门口等阿良吧？” 我愣了愣，脑子里面想着该怎么回答，正好车子停了，我赶紧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谢谢你们啊，我先走了，待会儿见啊。” 一下车，我生怕他们俩要我跟他们一起，顿时脚下生风，跑的比谁都快。 明峰在我身后的喊声消失在我耳边的风中。 我冲着有灯火的地方跑去，这会儿化学厂商没什么人在滑雪，隐隐的看到两三个人围着滑雪场的木桩在聊天，都是穿着滑雪服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简直太机智。 在滑雪场上找了半天，没看见荣智良的身影，上次吃饭的休息厅里面灯火辉煌的，巨大的落地窗里面照着暖黄色的灯光。 我呵了一口气，冒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白雾，外面真的挺冷的，虽然身上穿得厚，但是来的时候没戴围巾，脸上都冻僵了。 滑雪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宴会厅里面的人越来越多，我看着滑雪场的人都是朝着宴会厅的更衣室走的，落地窗里面都是穿着礼服的男女，心里决定不进去，就沿着落地窗看看能不能找到荣智良，要是他没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我就直接回家睡觉。 我呵了一口气，滑雪手套护着自己的脸沿着宴会厅的落地窗窗口走了一圈，躲在门口垒起来的一个雪堆后面打量着里面的情形。 我看到了尹舜华，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长裙，后背开叉都快开大屁股沟了，腿是高开叉，上下都露着，我在外面看着都觉得冷，她端着香槟杯在人群中谈笑自如，站在她身边的，是荣智良。 我怔怔的看着两个人，荣智良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跟平时那些花里胡哨的西装不同，这次走的时儒雅路线，头发梳着三七分，抹了发胶，看着一丝不苟的样子。 我心里面只有四个字，衣冠禽兽。 在家里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对尹舜华冷言冷语，在外面又是另一个样子，这个男人到底有几颗心？ “喂！” 我的肩膀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拍了我一下，我吓得原地蹦了起来，“啊…….” “是我。” 顾斐然一脸惊吓到的样子看着我，“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我愣了愣，灯光有些暗，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顾斐然。 那个跟欧阳粲是一对的顾斐然，荣智良兄弟团的一员。 他穿着一身粉色的滑雪服，头上带着厚厚的粉色绒线帽，顶上有个白色的绒球看着十分可爱，手上也是粉色的手套。 一身的粉色，要是别的男人的话，看着就有些恶心了，但是偏偏是他穿着的，居然感觉毫无违和感。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往雪堆后面缩了缩，生怕被荣智良发现。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顾斐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听明峰说你跟阿良已经订婚了，你怎么不进去？躲在这儿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我心里有些慌，这些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我是应该进去的，偏偏荣智良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我……..” 面对顾斐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我感觉自己很难撒谎。 “我知道了！”顾斐然的眼中忽然亮起光来，“查岗，你是不是想要躲在这儿查岗？看看阿良会不会背着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 有这么明显么！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样也好，不用撒谎了，我点点头，“算是吧！” “所以说，你不是阿良带来的？” “嗯。”我老老实实地点头。 “那你怎么进来的？”没等我回答，他敬佩地看着我，“好厉害啊你，这儿我平时想要进来都进不来的，你居然能混进来，太厉害了！” 顾斐然一脸的敬佩，看着我。 “斐然，斐然…….” 远处传来有人叫他的声音，我正要抬头，顾斐然忽然摁着我的脑袋，拽着我趴在了雪堆后面，“嘘……..” 远处黑色的身影四处走了一会儿，最后朝着宴会厅走去，他走了以后，顾斐然才放开了我。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欧阳粲的声音。 我想起在温泉山庄的时候两个人吵架的事情。 这两个人该不会又闹别扭了吧！ “喂，你该不会又跟欧阳闹别扭了吧？”我看了顾斐然一眼。 顾斐然噘着嘴一脸的不服气，“谁跟他闹别扭了，我不认识他，神经病。”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样子嘛！ 我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啊，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嘛！” 之前在温泉山庄的时候，我看到的都是欧阳粲各种宠溺的目光，那个男人看着腹黑又毒舌又阴险的样子，偏偏对着顾斐然，一副疼到骨子里的样子。 “人家今天是跟未婚妻来的，对我好什么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未婚妻？”我愣了愣，怔怔的朝着远处看去，宴会厅的门口，果然看到一个女人握住了欧阳粲的手，两个人并肩回到了宴会厅里面。 温泉山庄的时候似乎也听说过，欧阳粲有个未婚妻。 可是他的性取向不是……. “不说了，他就是个大坏蛋！” 顾斐然越说越生气，一张脸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 我的目光从那两个人身上收回来，一屁股坐在了顾斐然身边，靠在雪堆上面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他不解地问我，“我都没难过呢，你好歹已经跟阿良订婚了，我可听说阿良为了跟你在一起，把跟曹佳娜的婚约都退了呢，多好。” 听了这话，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是现在还不是跟你一样坐在这儿挨冻。” 顾斐然愣了愣，歪着脑袋看着我，认真的问道，“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都有各自的难处吧，我倒是觉得你比我好，毕竟欧阳很喜欢你啊。” “有什么用，”顾斐然语气有些恼火，“他要是敢跟顾盼结婚的话，我肯定会跟他分手，他一辈子都别想要见到我。” 看到顾斐然这个样子，我忽然想到，只有对方爱你，你才敢张牙舞爪。 只不过是仗着对方喜欢你，所以你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对方都不肯离开你，都会原谅你，你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宝贝。 顾斐然是欧阳粲的软肋，但我不是荣智良的。 第228章当我的女伴 “斐然！”欧阳粲的声音忽然在我们俩身后响起。 我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过头去。 欧阳粲一身黑色的西装在雪地里面站着，凛凛的寒意写满了整张脸。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顾斐然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满不在乎。 “叫我干嘛？” “你说呢？”欧阳粲微微眯起双眼，透着丝丝寒光。 我试着在雪堆后面隐藏自己的存在感，虽然我觉得这俩人的气场之下，就算我不隐藏其实也没什么存在感。 “关你什么事？”欧阳粲翻了个白眼，表情十分傲娇。 欧阳粲皱起眉头，一副懒得跟他打哑谜的样子，伸手就要来拽他的胳膊，“走，跟我回去。” “我不走。” 顾斐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怎么忽然看着我露出诡异的神色。 我脸上僵了僵，尴尬地笑了笑。 他弯下腰一把把我拽了起来，“走啊，我现在就走。” “等会儿。”欧阳粲看了我一眼，“她是谁？” 就见过一面，欧阳粲大概是贵人多忘事，我也长相平平，他不记得我很正常。 我正要解释，顾斐然抢先一步，“我朋友，我带来的女伴！” “你的女伴？”欧阳粲看向我的目光颇为不善。 顾斐然越发的得意起来，“我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挨冻吧，穿这么少，冻死活该！” 我被顾斐然拉的踉踉跄跄地朝着宴会厅走去。 欧阳粲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在打量着我，目光有些疑惑。 我缩了缩脖子。 “喂，你俩闹别扭别搭上我啊，我不进去！” “你不是想进去么？我带你进去，你做我的女伴，咱们俩这是互惠互利啊。”顾斐然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嘱咐道。 我愣了愣，有些犹豫不决。 正犹豫着，已经被顾斐然拉到了宴会厅门口，他打量了我一眼，“你穿成这样可不行。” 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这不是废话么，我要是有晚礼服我早进去了，还至于在外面挨冻，这要他提醒。 “所以你还是让我在外面待着吧！”我讪讪一笑，就要往门外走。 顾斐然一把拉住了我，“跟我来。” 门口的侍应生没拦着我们，直接放我们进去了，顾斐然没带我去宴会厅而是带我去了更衣室。 那些原本在外面滑雪的人都是在更衣室里面换了衣服才进去的，也有不愿意滑雪，化了精致的妆，从一开始就待在宴会厅里面的，比如尹舜华，我看她走的时候就穿上了她那套限量款的长裙，肯定就没去滑雪。 顾斐然拉着我一路闯进男更衣室。 “喂喂喂……..”我拼命地扯着他的胳膊，“这是男更衣室！你要干嘛？” 顾斐然这才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对哦，我忘了。” 他挠了挠头，你先去女更衣室待着，我去给你弄套衣服。 他说着就把我推进了女更衣室里面，欧式的装修，里面比我想象中宽敞的多，有沙发椅子还有几个换衣服的帘子，更像是个休息室。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等了好一会儿，房门响起，走进来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女人，染着栗色的波浪卷，身材很好，手里拎着个袋子朝着我款款走来。 “林莞是吧？” “嗯，我是。”我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我是斐然的姐姐，我叫顾姿。” 我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先把衣服换了吧！”顾姿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这是我的衣服，还没穿过，不嫌弃的话，就穿上试试吧。” 我犹豫着从顾姿手中接过袋子，欲言又止。 顾姿比我瘦，我穿她的衣服，或者能勉强塞进，但是我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这得多难看啊！ 但是人家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拒绝，先试试再说。 换了衣服我才发现，顾姿给我的衣服是高腰的，下面是蓬起的裙摆，腰围在胸下面，所以一点儿都没勒到我的肚子，是一条很简约的小黑裙，肩膀的地方就是两根系带，绑在脖子上。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难为情，胸口被挤得有些过分了，这很夜店风啊。 “好了么？”顾姿的声音在帘子外面响起。 我迟疑着走了出去。 顾姿手里提着黑色的高跟鞋，“我备用的衣服也就这一套，颜色有些单调，你别介意啊。” “没事，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儿还能挑三拣四的。”我忙解释道。 “还没见过斐然介绍什么女孩儿给我们认识呢！你是第一个哦。” 顾姿看我的目光有些暧昧，“你跟斐然认识多久了啊？”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顾姿误会了，心里面疑惑顾姿不知道顾斐然跟欧阳粲的事情的同时，赶紧撇清关系，“我跟顾斐然就见过两次面，这是第二次，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是么？那我们家斐然对你挺上心的哦！”顾姿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也不好解释太多，总不能突然提起自己跟荣智良的关系，只得讪讪地笑着。 顾姿给我化了妆，拉着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似乎对我这个作品很满意。 “不错，身材很棒。” 听到夸奖，我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是你的衣服好看。” 顾姿的化妆技术很好，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有点像最近网上大火的吸血鬼妆容，眼角泛着淡淡的红色，唇色很深，是一种复古的红色，我平时从来没画过这么妖艳的妆容，有些不太适应。 顾姿拉着我走了出去，顾斐然在门口等的只打呵欠。 他身上穿着一套粉色的西装，胸口有个樱花的别针。 到底是有多热爱粉色，我默默的吐槽。 不过他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穿粉色真的是比女生还要适合。 “果然是人要衣装。”他这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来不及想，他就拉着我的手，穿过他的胳膊朝着宴会厅走去了。 顾姿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我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虽然暖气开的很足，但是看着外面飘雪的样子，我还是觉得露在外面的两截小腿冻得慌。 挽着顾斐然的胳膊走到宴会厅门口，迎面遇上端着香槟杯的欧阳粲。 第229章我不是来找你的 他倚着桌沿打量着我，目光深沉。 顾斐然一脸的得意，“我说了吧，是我的女伴。” “斐然，你的女伴？”站在欧阳粲身边的女人开口问道，似乎有些疑惑，但是脸上是有些惊喜的神色，“是你女朋友？” “对……..” “林莞！” 顾斐然还没说完，荣智良的声音在远处炸响，惊动了周围不少人。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他暴怒的眼神。 刚刚说话的女人转过身看着缓缓走来的荣智良，笑道，“阿良哥，好像是我哥的女朋友呢，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哥带女伴参加宴会，神奇吧！” 我哥？ 这个女人是顾斐然的妹妹？ 我愣了愣，正要细想，荣智良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有些阴沉，带着隐隐的怒气。 “你们认…….”欧阳粲旁边的女人说了一半话被欧阳粲拽了一把，便止住了声音。 顾斐然瞪了欧阳粲一眼，我清楚地听到他鼻子里面出着怨气。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我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荣智良皱起眉看着我，“我问的是，你怎么在这儿！” 顾斐然啧了一声，把我拉到他身后，“阿良，林莞是我带来的，我缺个女伴，征求过她的同意了。” 我松了一口气，算这小子有担当。 荣智良依然冷冷地看着我，“是么，你带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不是我哥的女朋友么？”欧阳粲的女伴开口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女朋友？”荣智良的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顾斐然的身上。 我又咽了咽口水，嗓子好干啊！ 顾斐然有些撑不住了，他讪讪一笑，“那什么，就是女伴，没有女朋友这种说法。” “哥，你刚刚不是承认了么？” 神助攻啊！ 我的脸越来越僵。 荣智良忽然冷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让我觉得很惊悚的诡异神情。 他不再看我，转过身扫了欧阳粲一眼。 “欧阳，斐然要是谈了女朋友，你应该第一个不同意吧！” 他的女伴愣了愣，一脸的茫然，怔怔的道， “为什么欧阳会不同意？” “你说呢，欧阳？” 顾斐然的脸上一片惨然，欧阳粲的眼中闪着寒光。 我仿佛看到荣智良和欧阳粲之间刀光剑影。 半晌，欧阳忽然开口，“我跟斐然是……..” “好兄弟，所以我找女朋友当然要我兄弟把关！”顾斐然的声音忽然闯了进来，打断了欧阳的话。 他的神色有些慌张。 我跟他一起躲在雪堆后面的时候，他因为欧阳粲跟未婚妻出双入对的事情吃醋生气，似乎恨不得欧阳粲立刻就告诉所有人真相，可是现在他第一个出来制止这样的真相告知于众。 欧阳粲的未婚妻，是顾斐然的亲妹妹顾盼。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顾盼脸上有些疑惑，但是自己哥哥的事情，她也不太好管，她看着年纪不大，一副单纯无邪的样子，跟顾斐然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我想不管是谁，有这样的妹妹，都不忍心伤害吧。 荣智良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我看到顾斐然目光恳切，他猛地拽着荣智良的袖子，摇了摇头。 荣智良绕过顾斐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直接拽着我的手拉着我从众人中间离开。 我们走的时候，尹舜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目光幽冷带着嫉恨。 我身后传来顾斐然跟妹妹解释的声音，我总觉得顾盼已经开始怀疑了。 很多事情，没人提醒的时候或许谁都不回去多想，但是一旦有人捅破一层窗户纸的话，心思稍微细腻一些的人都会开始有疑心。 荣智良做事情，太狠了。 那可是他的两个好兄弟。 我被荣智良拉到了单独的休息室里面，他一把把我的手甩开，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 他打量的目光让我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刚刚干嘛要说那种话？” “哪种话？” “你明知道顾斐然和欧阳两个人的事情，还在顾盼面前说…….” “你现在还有空担心别人？不想想你自己怎么跟我解释么？” 我咽了咽口水，嗓子干的疼。 “我不是来找你的。” “哦？”荣智良扬起眉头，“那就更要问清楚了，你来找谁的？王涵之？” “怎么又是王涵之，他跟我根本不可能！” 王涵之对所有人是瞒的有多紧？全世界没人知道他是个gay，暗恋荣智良多年未果，所以各种抢他女朋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么？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 一天到晚就怀疑我跟别的男人有一腿，怎么不看看自己跟别的女人闹成什么样了。 “不可能是什么意思？”荣智良有些错愕的看着我。 我不耐烦地看着他，“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说完这话，荣智良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愉悦，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他的语气有些暧昧，我的嗓子变得更加的干涩。 休息室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高一些。 我可不没兴趣在这儿跟荣智良发生一些什么，慌张的推着荣智良的胸膛。 “你干嘛？” “问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啊。” “反正不是你这种。”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荣智良瞥了我一眼， 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忽然被什么攥住了，我的脸上顿时就僵住了，“松手。” “今天传成这样，知道自己吸引了多少男人的目光么？” 我愣了愣，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你松开。” 他揉捏的力度越发的大，我的胳膊已经使不上劲，裙子下面探进一只大手，摩挲着我的大腿，引起我浑身的颤栗。 荣智良并不打算给我说话的机会，他一低头，在我的脖颈上留下一串温热。 “别……..” 我喘息的声音让自己都觉得羞耻，隔着一扇门，外面传来音乐的声音，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 我的后背抵在墙壁上，荣智良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我的喘息声越发的大，我咬着牙不敢让自己发出呻吟。 双手软软地抵在他的胸膛上，没了力气，这样的反抗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对他来说只能更加的激发斗志。 第230章休息室别恋 我的一条大腿猛地被他抬起，底裤被扯到了一边，他像是故意想要折磨我一样，缓缓地进入，缓缓地挪动。 我的喉咙里面发出难耐的呻吟。 目光迷离中，我看着门的方向，锁门的按钮居然都没有按下去。 我心中一慌，“别，不要…….” 荣智良在我的身体里面缓缓地抽动，我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皮肤都酥麻了。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窝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情欲，“再说一遍？”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面有两个斗争的声音不断地挣扎着，缠绕着，争辩着，最终，我的理智屈服在身体的欢愉之下。 “你喜欢的男人是不是这种类型的？”荣智良哑着嗓子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折磨着我的身体，大手在我抬起的大腿上摸索，另一只手拖住了我的屁股，下半身忍不住的颤栗，双腿酥软难耐。 “啊……..”我的嗓子里面溢出呻吟，我的胳膊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脖颈，仰起头抵在墙壁上努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 “这种类型，还是这种尺寸？”荣智良的动作幅度越发的大，而我的身体在他的折磨之下像是一团火一样燃烧着。 他的一寸一寸填满了我的欲望，我的渴求，我所有的空虚。 “喜欢么？”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带来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沉醉于其中，堕落不堪。 “喜欢…….嗯…….啊…….” “喜欢这么慢的还是这么快的？”他吐着气，咬着我的耳朵，他在我的身体里面用不同的频率动作着，我的下嘴唇几乎要被自己咬破。 “快的…….快…….”我不敢相信自己嘴里说出的话。 下一秒，我被他拽到了沙发上，他扭过我的肩膀，我的上半身趴在沙发的侧边的扶手上面，双手下面是碎花的沙发布。 他从我的身后一个贯穿，我闷哼着，咬紧了牙关，双手狠狠地攥住了沙发布，指甲划过，在沙发上发出刺啦的声音。 身体发出碰撞的声音，皮肤撞在一起，又分开，他一次次深入，又一次次浅出，折磨的我死去活来，几乎要晕厥过去。 大脑里面像是有一团火一样燃烧着，我思考着会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同时在他的逗弄中不能自拔。 他剧烈的动作，导致沙发挪动，沙发布被我攥着的地方皱皱巴巴，像是一块抹布一样，没办法再恢复之前的平整。 持续了好久，他从我的身体中抽离，我趴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那种窒息的快感，依然在胸口和大脑中不断的回荡。 荣智良提起自己的裤子，从桌上抽了两张纸给我，“要我帮你么？”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他遗留在我大腿上滑下来的东西，脸上火烧一样烫。 “不用。”我从他手上拿过纸自己处理着自己的身体，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裙子拉平整一些。 休息室里面有镜子，我的头发凌乱，胸口上有浅粉色的红痕。 加上我潮红的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荣智良，混蛋！”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样我怎么出去啊？” 荣智良靠在沙发上休息，微微闭着眼睛，听到我这句话抬头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那就不要出去了，在这儿待着。” 我咬着牙瞪了他一眼，“在这儿呆一辈子啊！” 他起身大步的朝着门外走去，还不忘回过头嘲笑我，“那你就呆一辈子吧！” “喂！”我的喊声并没有让他回来。 吃完就跑，混蛋！ 我正暗暗咒骂着他，他又开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件银灰色的坎肩，丢在了我腿上，“披上吧！” 毛茸茸的，还留着温度。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有温度，你从哪个女人身上扒下来的？” “小小她妈。” 荣智良扬了扬眉，一脸我看你有什么话说的神情。 我一时语塞，闷声道，“那你怎么解释的。” “实话实说啊！” “你……..” 我瞪了他一眼，满嘴跑火车，我才不信。 披上坎肩，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奇怪惹人匪夷的地方之后，才跟着荣智良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荣智良拽过我的手，硬是让我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一喜。 外面人很多，有跳舞的有聊天的。 明峰和赵同生站在一起，身边围着几个女人正聊得很嗨，看见我们之后立马丢开那几个女人走了过来。 “弟妹，我还说呢，怎么进来以后就没见到你。”明峰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们俩这是躲到哪儿去了？” 我脸上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荣智良一脸的坦然，“什么事都告诉你们有什么意思。” 明峰一脸的不服气，正要说什么，赵同生幽幽的开口道，“我刚刚可看见欧阳和斐然又吵架了，问了顾盼，听说，某人刚刚差点闹出大事啊，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兄弟都不认了？” “就是，他俩的事儿，你怎么差点儿就抖出来啊，要真让顾盼知道了，还得了，她那个脾气，还有她爸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啊！” “我听说，是你们带林莞进来的？”荣智良并不搭他们的话，而是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低着头心虚的不敢说话。 明峰愣了愣，“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没问你。”荣智良的目光停在赵同生的身上。 赵同生的脸上有些僵，“我们也是一番好意，总不能让弟妹一个人在外面冻着吧！” “是么？”荣智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同生，“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不是么，不然我还能想什么？”赵同生解释道。 “那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荣智良的语气凉了几分。 我明显感觉到赵同生笑的越发的尴尬起来。 其中原因我不太明白，担心他因为这事儿跟朋友闹翻，急忙拉了拉荣智良的胳膊，“是我自己要求的，跟他们没关系。” 荣智良的目光从赵同生的身上收回，他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 “蠢女人。” 我默默的不敢反驳，毕竟是自己先斩后奏跑来的。 好在他只是骂了我这句话之后就没再为难赵同生和明峰了，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谈了公司的事情我不太懂，又谈了欧阳粲和顾斐然的事情，我隐隐听出了有些门道，不禁有些心疼顾斐然。 第231章陷害 听着荣智良跟他们聊天，我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着。 “找什么呢？”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朝着人群中看去，“阿月姐没来么？” 荣智良的这些亲戚朋友里面，我最熟悉的也就是王璐月了。 “阿月姐啊，她怀孕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在家养胎呢，不敢随便走动的。”明峰忽然接了一句话。 我愣了愣，“是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三个月了，我们也是刚知道的，之前都瞒着不肯讲呢！” 我之前还跟王璐月一起去逛了街，她居然也都没开口。 不过一想到他们这边未满三个月不能说的习俗，我也就释然了。 替王璐月高兴的同时，我也有些失落，她没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原本就准备在外面看着荣智良没什么不良行为就走的，这会儿走也走不了了。 “怎么，嫌无聊了？”荣智良笑的幸灾乐祸的。 “谁嫌无聊了，我，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是么？”荣智良扬了扬眉毛，“那你自己待会儿，那边桌上有吃的，我跟明峰他们还有些事情，先出去一会儿。”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么？” “男人的事情。”荣智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抿了抿嘴没说话。 搞什么神秘，不带我拉到，我自己去找东西吃还不行么？ 宴会厅很大，我远远地看到魏长空和齐万红跟年纪比较大的一些男人女人在聊天，我也不想过去，就按照荣智良说的一个人默默地吃着东西。 我拖着蛋糕盘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生怕把嘴上的口红蹭掉。 远处走过来一个银灰色的身影。 我心中沉了沉。 每次看到尹舜华，准没好事。 “林莞，你是口香糖么？”尹舜华一开口就有些咄咄逼人，“为什么一直粘着阿良？” 白色的长餐桌旁边几乎没什么人，尹舜华的声音不大，大概也只有我能听得清吧。 我手里还端着蛋糕，听到她这话不禁皱起眉头。 “尹舜华，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阿良是我的未婚夫，你跟我说这话，是不是有些搞笑？” 尹舜华盯着我看了几眼，冷笑了一声，“可他心里的人是我，你不过是用孩子绑着他而已，要是没了这个孩子，你以为他还会跟你在一起？” “没什么如果要是的，我就是有这个孩子，这是我跟他的缘分，你羡慕不来！” 我冷冷地盯着尹舜华。 说到底，她跟吴雪珊没什么不同，抢别人的男人还振振有词的，脸皮比我想象中厚的多。 “你别得意，就算你把孩子生下来了，你还是得不到他的心，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他，至于这个孩子，还是打掉的好，你也算是年轻，再找个普通人，安分过日子，那才是你的人生。” 我并不愿意跟尹舜华多说废话，我现在觉得她似乎已经疯狂了一样，有些可怕。 “我要是能听你的劝告，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忽然朝着我逼近。 我的身后是白色的长餐桌，退无可退。 我抬起头看向她，就是这个时候，她忽然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手上的蛋糕托盘就在她突如其来的力道下打翻，白色的奶油顺着她银灰色的裙子的胸口一路滑到她的狡黠，“哐当”一声脆响，盘子打翻在地，碎裂成两半。 这样的声音在音乐声中不大不小，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 而尹舜华此刻已经松开了我的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是我把蛋糕砸在她的身上的一样。 我突然慌了，面对周围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我不知道该跟谁解释，该怎么解释。 荣智良从远处匆匆走来，看了我一眼之后扭头看向尹舜华。 “到休息室处理一下吧！” 又是这样，荣智良问都不问我，就当着我的面关心尹舜华，只是衣服脏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紧张的样子，仿佛我把他珍爱的东西打破了一样。 心里面忽然一紧。 “怎么回事？”一道不善的声音忽然闯入，我愣了愣，抬起头看到从人群中走来的齐万红。 刚刚看她还站的很远，这会儿忽然走过来，还真是喜欢凑热闹啊。 “舜华这是怎么了？”齐万红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在魏家的年会上，魏家的人都是代表魏家的脸面，我知道她为什么感到不悦，不管是我还是尹舜华，任何一个人做了丢脸的事情，都是大事。 “阿姨，没什么大事，林莞也是不小心打翻了盘子，我正好站在旁边，没什么，我去处理一下就好。” 对于尹舜华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也不是头一次见到了，从她把我手上的盘子打翻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又动坏心眼了。 “林莞？”齐万红忽然看向我，语气森寒，“你疯了不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己不清楚么？”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所以想要解释的话都因为刚刚荣智良对尹舜华一个关切的眼神而埋在心里面了一样。 “看错了吧！”又忽然一道声音闯了进来。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的了。 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女人从我的身侧走了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侧什么时候站着人的。 她缓缓开口道，“刚刚是我不小心打翻蛋糕盘子的，不过也不能怪我，是这位小姐自己光顾着跟林莞说话，转身的时候碰到我胳膊了。”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 是曹佳娜？ 她化了妆，穿着白天鹅一样漂亮的裙子，长发在头顶盘成一个丸子，佩戴者镶钻的发饰，整个人闪闪发光的样子，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她一说出这话之后，我明显感觉到齐万红的脸色变了变，看向尹舜华。 尹舜华脸色尴尬，急急地解释道，“明明不是……..” “你不要想推卸责任，幸好蛋糕不是打在我身上的，你那条裙子看着也没有多贵，我赔你，总之，我是不会道歉的，你也别冤枉别人。” 曹佳娜这话气势凌人，完全没有给尹舜华开口的机会。 我不知道曹佳娜为什么开口帮我，但是在场的人就算不相信这么拙劣的解释，也要顾及她是曹家大小姐的身份，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尹舜华。 第232章情敌有我一个就够了 正僵持着，曹佳娜的身边走过来一名有些富态的女人，来就挽住了曹佳娜的胳膊，“宝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样子是曹佳娜的母亲。 “曹太太，没什么事，小孩子闹了点儿别扭！”齐万红的脸色立马变得和善起来。 “是么，我们家佳娜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但是是非还是分得清的，这是招惹到谁了？”妇人的语气听着并不是很友善。 “这是涵之的女朋友，刚刚两个孩子不小心打翻了蛋糕，没什么大事，服务生过来收拾了就好了。” “就这么点儿事，也至于让这么多人围着看？红姐，你也不怕给老爷子丢人！” “是我的错，跟阿姨没关系。”尹舜华忽然开口，低着头走到曹佳娜的面前，低头弯了弯腰，“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曹佳娜摆了摆手，“没事，裙子没事吧，去休息室找服务生换一条吧，我会赔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没事，不用了。” 周围的人也就当看了个笑话，三三两两地散了，曹佳娜低头跟她母亲说了句什么，她母亲笑着离开了，齐万红瞪了尹舜华一眼，似乎非常不悦，“像什么样子？” 丢下这句话，她皱着眉扫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 尹舜华低着头，提这裙子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了。 荣智良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我，目光有些深沉。 曹佳娜走到他身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朝着我走来。 “一遇到突发情况自己连应对的方法都没有，这就是我一开始不打算带你来的原因之一。” 我愣了愣，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无聊的宴会，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以后就不要来了。” “盘子，不是我故意的。”我小声道。 “不管是不是你故意的，魏氏的年会上闹出哪怕一点小事，脸上不好看的都是魏氏，闹到最后，倒霉的都是没有人撑腰的，总要有人负责，” 荣智良的声音平淡如水。 我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一来就急急地要拉着尹舜华去休息室。 她走了这个小失误就可以被掩盖，就不会被闹大，就可以轻易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齐万红，明显是不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低着头，声音越发的小。 这么想来的确是我的错，是我不自量力，非要跑到宴会上来。 荣智良大概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他低声道，“我还有些事，你就在这儿待着，或者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过会儿我们先走。” 我点点头，朝着更衣室走去。 闹了这么一出，我也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更衣室就在休息室旁边，我走到休息室门口，隐隐听到里面传来曹佳娜和尹舜华的声音，门只是掩上，隔音效果很差。 “你是阿良的原配未婚妻，为什么帮着林莞？”尹舜华似乎很不服气。 我愣了愣，这也是我的问题，一时间脚步滞住。 “跟你没关系吧，”曹佳娜的声音很冷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做梦都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为了爬到男人床上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其实除了臭不要脸，我还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 我捂住了嘴，充满了震惊。 曹佳娜不愧是曹家大小姐，傲娇霸道，天不怕地不怕，对待尹舜华，我说不出来的话，她随口就能切中要害。 “你…….”尹舜华的声音充斥着颤音，“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林莞，林莞难道不是这样的？” “别随便把自己跟别人随便比，你比得上么？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好东西了。” 曹佳娜的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的意思，我这个在门外偷听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 太狠了。 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我忽然感觉到门后面一阵阴影，一抬头，正对上曹佳娜的身影。 顿时一阵尴尬。 我讪讪一笑，“好巧，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朝着更衣室走去。 身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曹佳娜跟了上来。 我的衣服挂在更衣室的柜子里面，一整套滑雪服，还有我里面厚厚的毛衣，以及北方神奇的秋衣秋裤。 我换完衣服穿着毛衣抱着滑雪服外套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外面沙发上坐着。 我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看到桌上有茶壶，索性给她倒了杯茶。 “喝茶么？” 我想的是，要是她不喝的话，我就自己喝了，反正我也要在这儿等荣智良。 没想到她点了点头。 我弯腰把茶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面。 “今天，谢谢你啊！”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不用客气，我只是正好看不惯尹舜华那种婊里婊气的女人。” “还是，要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她是帮我解围了。 “你的情敌，有我一个就够了。”她忽然开口道。 我愣了愣。 情敌，只需要她一个？ 她是我的情敌？ “什么意思？”我踌躇着问道。 曹佳娜放下手里的杯子，正色看着我，“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现在觉得服从家里的安排，跟魏家结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愣了好一会儿，喃喃道， “开玩笑的吧！” 她跟荣智良的婚约明明已经解除了。 “如果是真的呢？”曹佳娜看着我，神色严肃，“我不介意公平竞争。” 虽然我不明白曹佳娜是怎么忽然又看上荣智良了的，但是她所说的这个公平竞争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个笑话。 如果对方是曹佳娜，我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她不是荣智良讨厌的女人，更不是跟王涵之有关系的女人，相反的，她还是魏家众人欢迎的女人，如果说在尹舜华身上，我虽然比不过，但是还有一些可比性的话，那么在曹佳娜身上，我没有可比性。 她很优秀，漂亮大方，性格傲娇但是很爽朗，内心是善良的，没什么大毛病，最重要的是，她是曹家的大小姐，独女，对荣智良的事业，是天大的帮助。 我拿什么跟她公平竞争？ “感情不是竞争来的，喜欢谁不喜欢谁，抢不了，”我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但是婚姻可以，你有孩子，我有背景，其实也不能完全说不公平。” 第233章有钱人都腹黑 曹佳娜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的过分紧张，努力压制着喉咙里面的颤音。 “你真的要跟阿良订婚？” “以前我觉得自己挺天真的，追求什么爱情，”曹佳娜的目光忽然有些飘忽，“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爱情，歌词里面说的一点都没错，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 可是她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相信，要是曹佳娜真的要跟荣智良订婚的话，我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听说，魏家的人没说，荣智良自己也没说。 “我还没想好，如果家里一定要我订婚的话，找个自己熟悉一点的，总比重新认识一个陌生人好，你说是不是？” “.…….”我没办法反驳。 “林莞。”荣智良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他站在更衣室的门口看着我，狐疑地看了曹佳娜一眼。 我看着曹佳娜站起身朝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回家的路上，我靠在荣智良的肩膀上，闭着眼睛。 他似乎觉得我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曹佳娜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他不喜欢我阴阳怪气的样子，大概就是不喜欢我随随便便怀疑他吧。 “曹佳娜人不坏，但是脾气不好，说话比较难听，从小我们都比较烦她，要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别招惹她。” “你跟她早就认识了么？” “来帝都那年就认识了，中学一起念的，”荣智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她应该跟我说什么么？”我靠在他肩膀上，抬头对上他的双眼。 “我怎么知道，她这人以言语攻击别人为乐，谁知道她又说什么了？” “跟你挺像的。” “什么跟我挺像的？我都是摆事实讲道理，她那完全就是胡搅蛮缠。” “喂，”我忽然有些想笑，“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比较毒舌腹黑？” 我问出这句话之后，荣智良明显一愣，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这是仇富。” “是嫉妒，我也想做有钱人。” 要是我做了有钱人的话，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每天都觉得荣智良会离开我，我们最终肯定没办法在一起的心情。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倒计时一样。 “你跟我结婚以后，就是有钱人了。”荣智良白了我一眼，把我往他的怀里带了带，我感觉到自己听得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很多时候，荣智良是不知道我心里面在想什么的，就像他永远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有时候会让他很厌烦，为什么有太多敏感的小心思。 女人都这样，一旦陷入一段感情，就斤斤计较起来了。 远远地就看到家里面暖黄色的灯光，我窝在荣智良的怀里面看着远处的灯光，忽然感觉很疲倦。 我想回顾城。 “阿良，” “嗯。” “我们过完春节，回顾城吧。” “.……”荣智良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顾城不好么？顾城的生活节奏没有帝都快，大家都过得很慢，走路也很慢，吃饭也很慢，日子好像也过的很慢。 帝都的日子过的太快了，而且总给我一种我和荣智良的时间一点点被抢走的错觉。 丽莎站在门口迎接我们，荣智良一下车就被披上了大大的披风，他直接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一阵暖意袭来，披风是被暖气烘过的，裹在里面像是在蒸包子一样。 丽莎嘴里念叨道，“少爷，赶紧进屋吧。” “嗯。” 荣智良搂着我的肩膀，带着我一起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我把披风交给下人，跟着荣智良上楼。 “房间里面的热水放好了，先洗个澡，今天外面尤其冷，听说都在滑雪场滑雪了，泡个澡，早点休息。”丽莎跟在我们身后一直跟到房门口。 我先进屋的，感觉到荣智良没跟上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不用，把她带走。” “少爷，她是夫人派来伺候你的。” “不用了……..” “以前不都是…….” 我迟疑着走了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荣智良拉着我转过身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丽莎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起。 “苏苏是夫人派来伺候二少爷的，但是苏苏这两天跟我说了，好像少爷洗澡穿衣服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愣了愣，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自己来么？ “你的意思是？”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苏苏做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荣智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以前洗澡都是女佣帮你洗啊？” 难道不会出事儿么？ 荣智良皱了皱眉，转身不耐烦地看了丽莎一眼，“我说了不用，我一个人在顾城的时候也是自己来的，那会儿怎么没这么多规矩？” “二少爷，顾城是顾城，帝都是帝都。” 丽莎很严肃，她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似乎规矩才是她的主人，“何况顾城的别墅里面，有娜娜照看，您也不是一个人做这些杂事的。” 也就是说，娜娜也帮荣智良洗澡？ 我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次。 荣智良似乎有些尴尬，他看了丽莎一眼，“你让她进来吧。” 我看着苏苏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走了进来，丽莎这才满意地走了，丢下一句话，“好好伺候少爷。” 这话说的，好像晚上要让苏苏躺在荣智良床上了一样！ 荣智良朝着洗手间走去，苏苏跟了上去。 我愣了愣，快速上前一步，拽住了荣智良的胳膊，“喂，你真的…….” 荣智良歪过头看着我，“怎么，吃醋了？” “你…….”我梗着脖子，沉声道，“不是吃醋，是觉得有句诗很适合你。” “不想听。” “朱门酒肉臭。” “既然不愿意下人伺候，那你来伺候吧。” 话音刚落，我正要松开他的手，他忽然反手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了洗手间里面，直接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我听见他关门的时候对着苏苏丢下了一句话，“待着别说话，等我们出来了，你再走。” “你干嘛？”我挣扎着。 “有些事情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荣智良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压在墙壁上，目光有些邪肆。 第234章女佣的功能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仿佛透着极致的暧昧一样，让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什么，什么事？”我咽了咽口水。 他冲着我，笑的越发的邪肆。 “你没必要吃醋，我们家女佣能做的，你都能做，她们不能做的你也能做。” 我愣了愣，脑子里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们家的佣人，没有暖床的功能。” 他靠在我的耳边，声音低沉，呼出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 脸上烧的更加厉害了，他抬头靠近的时候，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了很久，身上忽然一轻，我听到荣智良发出一声轻笑，睁开眼的时候，他背对着我站在浴缸前脱衣服。 我有些气恼地瞪着他的后脑勺，愤愤道， “自己慢慢洗吧！” 他脱得一丝不挂，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可不行，你要是走了，那就让苏苏进来洗。” “不要脸！”我怒骂道。 “虽然我的自制力很好，但是我可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对我有所觊觎！” “谁给你的自信。” “自信和能力都是天生的。” “你…….” 最后我陪着荣智良在浴室里面洗了半个小时，他洗澡比女人还要麻烦，好不容易洗完了给他围上浴巾，他还在浴室里面站着不走。 “你干嘛？不出去站着干嘛？”我开口问道， 溅了我一身水，我打算直接在浴室洗澡了，偏偏他站着不出去。 荣智良就站在浴缸旁边，毛巾搭在肩膀上，黑色的短发顺着发梢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滑了下来，钻进下半身的浴巾里面，富有弹性的饱满胸膛上是细密的水珠，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我咽了咽口水，“赶紧出去，我要洗澡了。” 绝对不能被诱惑。 荣智良抱着胳膊，有些鄙夷地看着我，“我好像是看到你脸红了。” “谁脸红了，”我梗着脖子反驳道，伸手就想要去推他出去。 伸出去的手被滚烫的掌心包裹住，他拽着我的手，微微眯起双眼，“苏苏可还在外面呢？你放心我一个人就这么出去？” 我愣了愣，目光一直停留在面前距离我不到五公分的胸膛上。 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和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混合在一起，让我的脑子里面一时间混乱的像是打过一场乱仗一样。 “所以，”我咽了咽口水， “你想怎么办？” “等你洗完，一起出去吧。”他附耳说道。 我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他。 “放心，我什么都不干，就在这儿等着你啊。”他忽然松开我的手，拉过洗手间里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抱着胳膊看着我，一脸的悠闲。 我迟疑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门口，隐隐能看到还在远处站着一动不动的苏苏。 我卸了妆，脱了衣服，躺倒浴缸里面。 期间，我没敢朝着荣智良看，他就在我的背后，看着我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直到一件都不剩。 脱完之后，我被浴缸里面温热的水包围住，心里有些淡淡的沮丧。 都脱成这样了，荣智良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刚刚在晚宴的时候明明挺迫不及待的啊。 怀着这样的问题，我偷偷歪着头朝着他坐着的地方瞥了一眼。 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雾气朦胧中，我看到他鲜明的轮廓，他的侧面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一样，比以往什么时候都显得温柔。 “你再盯着我看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做点什么让你满足一下。” 他忽然开口，吓的我猛地一愣，赶紧低下头半边脸都沉在了水里。 “别泡太久，对脑子不好。”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怔了怔，默默地点了点头，胡乱把身上擦了擦，起身拧开了淋蓬头冲刷身上的泡沫。 “后背的冲得到么？”我的身后忽然传来很近的声音。 我下意识要回头，头顶的淋蓬头忽然被强健的一只手臂取了下来，下一秒我的后背上传来略有些烫的水流，一只手在我的后背上滑动。 我浑身一僵，他是故意的吧。 “别动，还没冲干净。”他沙哑的声线在我的耳边越发的暧昧。 我的后背从一开始的僵硬，渐渐变得颤栗。 “你是，你是故意的吧。”我的嗓音跟身体一样的颤栗。 他从我的身后靠近我的耳边，咬住了我的耳垂，呢喃道，“要不是肚子里面还有我儿子，真想在这儿一点点的折磨你。” 浑身的燥热一下子被点了起来，我只听到淋蓬头被摔在浴缸里面，下一秒，我的身体凌空而起，落在他的臂弯中，他抱着我走进卧室，丢下浴室里面的一片狼藉。 浴室门外，苏苏还站在我们的床边，看到荣智良抱着我出来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随即脸上变得通红。 我埋头在荣智良的怀里，虽然都是女人，但是被人看到自己裸体，还是很尴尬的一件事。 下一秒，我听见苏苏急急忙忙地说道，“要是没没什么事，我就先先出去了。” 我听到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荣智良把我丢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下是温暖的毯子，他的双手顺着我的双臂跟我的手十指交缠，我的身体尽可能的舒展开，接纳他的欲望，他的巨大，他的冲击。 他喜欢亲吻我的锁骨，喜欢亲吻我的胸口，带着一些虐待般的啃噬，每次我都疼的痛呼出声，可是嗓子里面细密的呻吟却让他更加的兴奋，我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中成为一件玩物一样，被他翻来覆去地把玩。 浴室里面是流淌的水声，我们欢爱的声音一浪一浪跟浴室的水声交融在一起，跟窗外洁白的月光也交融在一起。 迷醉中，我忍不住盯着他的双眼开口， “你以前，也跟伺候你的女佣这样过吗？” 我知道他有过很多女人，不排除他跟女佣也有这样的可能，忽然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小姐，魏家的女佣，大多都是未成年。”荣智良在我的身上奋力耕耘，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嗓音粗重，带着闷哼，“我对没发育的小朋友，没有兴趣。” 第235章他的第一个女人 我问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之后就不想再多跟他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了。 我知道他有过很多女人，有身材比我好的，大多都是比我漂亮的，甚至还有很多各方面都比我强的，继续这个问题，难受的是我自己，我不愿自讨苦吃。 荣智良在我的身体里面一个挺身，达到了顶峰，我和他几乎是同时闷哼了一声，然后我的身侧传来重重的喘息，他扯了扯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闭上眼打算直接睡了。 “林莞，虽然我有过很多女人，但是在这方面，跟我最合拍的，除了你没别人了。” 他忽然说到这个，我皱起眉头。 谁喜欢自己的男人拿床上的事情跟别的女人比较？还是当着我的面。 荣智良脑子里面到底都是什么，难道不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么？ 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话忽然多了起来。 我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嗓音， “那么多女人，你都记得？” “怎么可能都记得，现在能想的起来的，也就是第一次了。” 我越来越累，第一次听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很累。 我想堵上自己的耳朵什么也不去听，情愿自己现在还是个聋子。 荣智良仿佛觉得这是他辉煌的战绩一样，他的第一次是在大学毕业典礼结束之后的当天晚上，跟同学一起出去唱歌，喝了多了酒，有个暗恋了他很久的女生投怀送抱。 可惜的是，那个女生的名字，他都想不起来了。 我也不愿意追问。 这种事情，谁都不提才是最好，很多时候双方情愿都当哑巴和瞎子聋子，这样对彼此都好，可是荣智良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闭上双眼，不再跟他说话，心里疲倦的不行。 这仿佛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累，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听他呼吸都觉得很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说话的，我一直都没怎么睡得着，只是闭着眼睛而已，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凌晨时分，家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楼下有一阵响动，我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有些风窜进了被窝里面，我皱了皱眉，感觉到他起床开门出去了。 尽管声音很小，但是我根本没睡着，所以听到很清楚。 他走后，我听着房门吧嗒一声关上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起床跟到了门口。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楼下的声音渐渐小了，我打开门，从门缝里面看了一眼，楼下的灯已经熄灭了，回来的人都各自回房了。 荣智良呢？ 我迟疑着朝着门外迈出了脚步。 刚迈出一步，我又缩了回来，我想起荣智良之前说的话，心里面有些烦躁，顿时不想出去找他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关上门之后，我回到房间里面，在床上呆呆的坐着，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感觉有股火从胸腔里面想要撒出来一样。 我喝了一杯水，最后裹着大衣跑到了房间的阳台上。 外面飘着大雪，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魏家庄园的每一栋别墅门口都挂着红色的灯笼，一到晚上就亮着鲜艳的灯火。 荣智良和魏长空都要我留下来过春节，这应该也算是接受我的一种方式吧，我心里忽然感觉到有一丝慰藉。 抬头看了一会儿皎洁的月光之后，觉得身上的热气几乎都消散了，便打算回屋。 刚转身，我忽然看到隔壁客房的窗帘后面紧紧相拥的人影。 隔壁住着尹舜华。 抱着她的是个男人，两个人的影子在窗帘上微微的晃动，我感觉眼睛里面像是进了冰刃一样疼痛。 刚刚一瞬间想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又重新变得支离破碎。 我一点点放宽自己的底线，可是荣智良一点点的得寸进尺。 我不是他豢养的宠物，我有感情，我有底线，我有自尊，我不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我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转身回屋关上阳台的门，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胳膊，深深埋头在自己的臂弯里面，小声的哭泣着。 房门传来门柄转动的声音。 我没有抬头，就算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难道心里面出轨就不算是出轨么？ “林莞，你没事吧？” 响起的声音不是荣智良的。 我愣了愣，抬起头。 昏暗的灯光下，是王涵之穿着一身白色格子的家居睡衣站在我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 这会儿是凌晨，他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跑到我房间来做什么？ “你房门没关，想要提醒你们的，没想到在门口听到哭声。”王涵之打量着我，神色温和，“你怎么了？阿良欺负你了？” 我记得我刚刚是关了门的。 “跟你没关系。”我看着王涵之，有些防备，“夜深了，涵之你也应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恐怕，今晚我们都睡不着吧。”王涵之忽然笑了笑，他嘴角的这一抹笑意很是意味深长，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又补充道，“隔壁房间，现在正热闹着，你不打算做点儿什么？” 我的眼神猛地一紧，看着王涵之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他都知道，他是故意过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偏过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床边忽然陷了下去，他自顾自地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我瞪大了眼睛，全身紧绷起来，“你干什么？” “别激动，不过是想跟你聊聊，” 我迟疑了一会儿，想到他的性取向，也就释然了。 他不可能对我怎么样，他对于我，其实差不多算是半个情敌。 “阿良第一次告诉我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儿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儿，能配得上他这么干净的人，所以我就去找了这个女孩儿。” 王涵之说话的时候很淡然，像是在讲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家境不错，头脑也不错，长相也不错，学历也不错，各方面都很不错，唯一一有一点，她虚荣贪婪，不过很可惜，阿良他一直看不懂女人心，过去是这样，现在依然这样，他始终不明白，女人没什么好的，只有我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所以你就把尹舜华从他身边抢走了？”我沉声问道，“你以为自己在帮他，其实你只是一厢情愿，害人害己。” 第236章爱恨纠缠 “你懂什么？”王涵之有些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初恋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而已，我只不过是在阿良陷的更深之前及时帮他做了正确的决定。” “那现在呢？”我紧盯着王涵之，“你把尹舜华又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尹舜华，他到底更爱谁。”他幽幽的看着我，一双眸子里面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 “知道以后，我会选择一个他不那么爱的，留在他身边。” 我皱起眉头看着王涵之，思索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王涵之，想要留一个荣智良不爱的人在他身边？ “这应该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冷冷地看着他。 “是不是我能决定的，可以试试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问出这句话之后，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将我狠狠地推在了床垫上，我惊吓地叫出声来，而王涵之的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叫声。 他看着我，目光阴森，“阿良最介意的，就是跟我有关系的女人。”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 我不相信他会对我做什么，他没这个本事，也克服不了自己心里对女人的障碍。 “怎么不挣扎了？” “你对我，没兴趣。”我看着王涵之，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有时候我很同情你，因为你不管做什么，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比我可怜。” “闭嘴。”王涵之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昏暗中，他压在我的身上，我动弹不得，可是我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以为自己真的很聪明么？” 荣智良进来的时候，我依然保持着一个被王涵之压在床上的动作，看起来很暧昧，无从解释。 荣智良几乎是瞬间从门口跑到我们的床边，一把将王涵之拽起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我从床上坐起来，拉起了滑落在腰间的浴袍。 “别打了。”我冷声制止。 荣智良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他正保持着一个骑在王涵之的身上的姿势，他回过头看着我，声音颤抖，“林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我跟他什么也没做。” “你要我怎么相信？”荣智良的目光冷了下来。 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摁在床上，衣服都脱了一半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冲击力的？ 果然，我听到荣智良森冷的声音，“难道你要我看到你躺在他身下被他捅的叫唤出声才叫做了什么？” 他生气的时候，说的话从来都不会好听，我裹紧了身上的浴袍，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王涵之的身上。 他也正看着我，眼中满是挑衅。 他根本不怕我说出真相，不管我说不说，结局都是他想要的。 我不说，荣智良对我的误会加深，我说了，那也是他想要对荣智良表露心迹的一种方式，何况从我嘴里说出这种事情，荣智良能不能相信还是另一回事。 “荣智良，你从他身上起来。”我冷声道。 “怎么，这个时候，你还心疼他？” 不是心疼，是嫉妒。 “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么？你放开他，我跟你解释。” 荣智良盯着我看了好久，终于从王涵之的身上站了起来，扬起的拳头直接从他的下巴上挥了出去，王涵之走的时候嘴角流着血，可他是笑着的。 留下一个残局，让我来收拾。 “说吧，就剩我们了，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 “你刚刚去哪儿了？”我看着他，冷声问道。 他愣了愣，果然，这个问题问的他哑口无言。 “出去转了转。” “凌晨两点，兴致挺高的。”我幽幽的看着荣智良，他躲避的眼神，和心虚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什么巧合，没有什么别的说法，他就是专门出去找尹舜华的。 王涵之想要借我的口在荣智良面前暗示他的性取向，我不傻，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我也会踢皮球。 “你也有没办法解释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没办法解释。” “我什么也没做。”荣智良皱眉看着我。 “我也是。”我甚至朝着他露出一抹笑意。 我问心无愧，但他有。 “林莞，”荣智良朝着我逼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是，我刚刚去找华了，她喝醉了，我只是去看看，我什么也没做，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要觉得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现在，我要你跟我解释清楚我刚刚看到的。” “终于承认了。”我看着荣智良，心一点点凉透。 “我说了，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心呢？”我看着他，“你的心从来都在她身上，又何必一定要跟我结婚？” 又回到了死胡同里面，这是一个我问过很多遍的问题了。 从来没有得到过准确的答复。 久久，荣智良从我面前转身，绕着床走到另一边背对着我坐在床上， “算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两清，我保证以后不会跟尹舜华接触，你也保证不要接触王涵之，刚刚是我太冲动，这是我的房间，我相信你不至于蠢到跟别的男人在我们的房间幽会。” 多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仿佛是他放过我了一样。 我攥紧了手里的被单，感觉心里面已经冻结起来了一样。 这种同床异梦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到谁都忍受不了的时候，或者到我生下女儿的时候，就可以结束了吧。 我的身边时荣智良的呼吸声，相处这么久，我可以从他的呼吸中分辨他是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了。 这会儿，呼吸凌乱，他根本没有睡着。 而我也一样，正应了王涵之说的那句话，今晚，谁都别想睡着了。 荣智良依旧怀疑我跟王涵之的关系，这正中王涵之下怀，王涵之想要把荣智良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赶在，即使赶走了我，尹舜华也不会顺利留下来，他想要一箭双雕。 他说的留一个荣智良不爱的，想来想去，似乎曹佳娜才是最合适的选择，这也正好对上了曹佳娜跟我说的那番话，她准备要跟家里提跟荣智良订婚的事情。 尹舜华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跟尹舜华在这件事上似乎是同一个立场，不过很可惜，她依然在荣智良的心里，而我不在。 第237章谁才是未婚妻（一） 那之后有两天，我都没跟荣智良说过话，他不开口，我也不愿意自讨没趣。 我知道王涵之的事情如果我不跟他解释清楚，他心里面对我永远会有一个结，尽管知道是这样，但我就是不想遂了王涵之的愿，即使我真的说出来了，荣智良相不相信是一个问题，就算相信了，我猜他恐怕也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王涵之是他的表弟，我是他没过门的妻子，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过门了。 除夕夜那天晚上，魏家别墅里面空前的热闹，魏家上上下下的人都集中在了魏家主别墅里面，下人在厨房做了各种各样精致的点心摆满了桌子，平时习惯用的长桌子扯了，难得地换上了大圆桌。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栏杆上朝着楼下看，佣人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魏冉和丽莎在指挥着佣人摆放东西。 荣智良出门了，早上起床就没看见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涵之走到了我身边。 “怎么，心情不好？” “我心情不好你不是应该很得意么？”我看了他一眼，笑的鄙夷。 自己喜欢的人自己不敢开口，总想着逼别人帮他开口算什么？ “你错了，别人心情好不好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 当然，你只在乎你自己的心情而已。 “你觉得要是阿良知道你的心思，还会当你是兄弟么？” “不当就不当吧，没有什么会比现在的状态更差了。” 王涵之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个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要不是知道他对荣智良的感情，或许我真的觉得他对我有点意思。 还真是挺自作多情的。 楼下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的目光从王涵之的脸上收回，转移到楼下。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刚走进来的一个女人，穿着烟灰蓝色的大衣，戴着一顶米白色的贝雷帽，栗棕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膀上，看着似乎很随意，其实每一根头发几乎都是经过造型师精心打理的。 “曹小姐，好久没来过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是丽莎的声音。 曹佳娜似乎不太喜欢丽莎，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朝着魏冉微微颔首，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下人，“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来看看魏伯伯和魏伯母，正好朋友从国外带回来一些人参，泡茶喝应该还是挺不错的，就送了一点过来。” “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这儿能缺什么啊。”魏冉冲着曹佳娜笑的很亲切。 我并不知道曹佳娜跟魏家的人关系这么好，看样子，魏冉跟她应该是很熟悉的。 身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我转过头问道。 王涵之双手插在白色的西装裤里面，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傻，何必要把话都让人说的一清二楚呢？” 我皱了皱眉，“你说的，想要留一个在阿良身边，是曹佳娜？” “那不是我说的，那是魏家的人生说的，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没有人比曹佳娜更合适。” “我不信。” “当你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相信了。”王涵之淡淡道，眼中是仿佛已经看透了我心思的神情。 我攥紧了衣服的下摆，看着王涵之从楼梯上一步步下去的背影，然后跟曹佳娜亲切地打招呼宛如一家人的样子，心里面忽然一阵凄凉。 说到底，这些人里面，我的确是一个彻底的外人。 回房间沙发上靠了一会儿，翻了翻手里的杂志，总觉得自己跟这种看似安稳的生活环境格格不入。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只是用平静做了一个掩饰，其实内里早就风起云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身上一重，我正做着一个噩梦，没过多久，猛地吓醒了过来，看着身上的毯子，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四周，另一侧的沙发上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我的目光停在那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身上，他衣服也没脱，不知道什么时候荣智良在我身边的沙发上面睡着了，像是累急了一样，眉头微微皱起，带着浓浓的倦意。 他很喜欢鲜艳的各种颜色，我看过他的衣柜，五彩斑斓什么颜色的西装都有，仿佛用这种喧闹的颜色就可以掩饰空荡的内心一样。 认识荣智良这么久，我不能说自己很了解他，但是也差不多能对他的心思猜到七八分。 我抓着自己身上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坐着慢慢的喝完。 不知道是不是我倒水的声音吵到他了，他动了动，抓着毛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转过身看着我。 “什么时候醒的？” 这是这两天来，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刚刚。”我淡淡道，“要喝水么？” 他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不用了，过会儿应该就是吃饭的时间了。” 我握着杯子，低着头看着有些动荡的水面，闷声问道， “曹佳娜来了，你回来的时候见到了么？” 荣智良微微一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点点头拧开了沙发一旁的落地灯，“嗯，见到了。” “哦。”我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 “她来干什么？”我抬头看向荣智良。 “她每年除夕都会来，就是来吃个饭。” 荣智良回答的很漫不经心，似乎这已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一样。 曹佳娜以前是他的未婚妻，除夕过来吃饭的确是很正常，但是解除婚约之后的除夕还过来吃饭，难道不奇怪么？ 荣智良自己觉得很正常，是已经习惯了。 而我心里面多少总有些疙瘩，一想到曹佳娜跟我说的重新订婚，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年夜饭的时候，曹佳娜也在桌上，荣智良先我一步下楼的，我到的时候，曹佳娜已经坐在了荣智良的身边。 我愣了愣，那平时是我的位置。 可是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倒是魏冉，第一个反应过来。 “莞莞，来，你坐这儿，佳娜她习惯坐在那儿吃饭了，你别介意啊。” 我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坐哪儿都一样。” 我坐在小小的右侧，我的右边是曹佳娜。 我入座的时候，曹佳娜看着我，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第238章谁才是未婚妻（二） “今天人难得齐，热热闹闹的吃个年夜饭。”魏冉笑着开口，吩咐着桌旁站着的佣人倒红酒。 “最难得的是佳娜有心，原本以为她今年不愿意来的，我还觉得要是见不到佳娜心里面不舒服呢！”说话的是齐万红，这话外之音这么明显，一桌子估计也就小小听不懂了。 “只要大家不嫌我烦啊，我以后每年都会来的。” 曹佳娜笑着应对，语气熟稔，大方，坐在她身旁的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个丫鬟一样。 曹佳娜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总是一副正宫娘娘的派头，偏偏我就是无可奈何。 “每年都来，等你嫁人了，还能每年都来啊？”齐万红意味深长地问道。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笑，纷纷附和齐万红的说法。 曹佳娜扬了扬眉毛，“说不定，我还是嫁到魏家呢？” 气氛忽然一点点凝固起来。 我抬头看向荣智良，他看着我，皱了皱眉。 “真会开玩笑”魏冉笑着打圆场，“咱们家就俩男丁，大少爷儿子都多大了，二少爷这边儿未婚妻也坐着呢，要是咱们家再多一个就好了。” “也不一定。”曹佳娜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的眼神下面总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狡黠。 一直没说话的魏长空忽然问道，“佳娜，你真的想好了？” “嗯。”曹佳娜看着魏长空，点了点头，“您不是都已经跟我爸妈确认过了么？” 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我心中一紧，攥紧了手里的桌布。 她已经想好了什么？ 心里面那个让我害怕的想法越发的逼近。 魏长空端起酒杯，“正好，今天人齐了，有件事情我宣布一下。” 这种时候，我在这儿似乎不太合适，我也不愿意听到这种消息。 “我，我不太舒服，我先走。”我低声跟魏冉耳语了一句，然后在转身就朝着楼梯走去。 既然都决定了，也该找个人来通知我一下，免得我在这儿如坐针毡。 这样也好，我明天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还赶得上跟我爸妈一起过春节。 “等会儿。”曹佳娜忽然拽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摁在了椅子上。 魏长空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语气严肃。 “过完春节，挑个日子，给佳娜和阿平准备订婚。” 此话一出，满桌人都瞪大了眼睛。 谁不知道魏平跟孟芳妤已经有个能打酱油的儿子了？虽然没领结婚证，可是这么多年孟芳妤一直在魏家住着，魏家的女佣就算心里不承认她，当着面，也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大少夫人。 魏长空这句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一样，在饭桌上炸开了。 我正要走的身子猛地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曹佳娜。 她正冲着我笑，笑的有几分无奈。 她低着头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放心，没打算抢你的男人。” 我正愣着神，坐在对面的孟芳妤忽然站了起来，桌上的红酒杯都被她巨大幅度的动作给碰倒了，旁边的女佣一阵手忙脚乱地清理现场。 “爸，你说什么？” 孟芳妤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生了孩子，也住进家里，只是差那么一纸结婚证而已，魏家的人可以就这么把她扫地出门。 魏长空皱起眉头，“魏家的血脉，魏家会抚养，至于你，魏家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看在你有孩子的份儿上，会给你一定的赡养费，这一点，律师会跟你商量，你尽可以提要求。” “不可能！”孟芳妤盯着魏长空看了一眼，又看向齐万红，齐万红应该是不知情的，也是一脸的诧异，但是很明显，这样的决断对她来说是好的，曹佳娜嫁给魏平无疑是给了她曹家这样的强有力后盾，比起一个能跟自己谈天说地的儿媳妇儿强得多。 所以她不会帮孟芳妤说话，我看着齐万红偏过头躲开了孟芳妤求助的目光。 孟芳妤最后看着的是坐在她身边的自己的丈夫，魏平。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你先坐下，吃完饭再说。”魏平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似乎是在打量着曹佳娜的脸色。 曹佳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或者不耐烦的神情，相反的，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挑衅。 她似乎很乐于见到这种家庭破裂的戏码在众人面前上演。 “魏平，我给你把儿子养这么大，你还是人么？”孟芳妤咬着牙，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魏平开始不耐烦了，他冷冷地看着孟芳妤，“要不就吃饭，要不就出去。” “啪”一巴掌落在魏平的脸上，“你混蛋。” 难得看到孟芳妤这么有血性。 这一巴掌，看的我心里面一阵动荡不安。 这一巴掌，重新将客厅的气氛打入低谷。 魏长空重重的搁下筷子，面露不悦。 而魏平迅速站起身，拽着孟芳妤的手腕，“你疯了，这是除夕，想吃饭就待着不想吃就滚。” “你告诉我，我用什么身份在这儿吃饭？我可以接受我没有名分，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再弄一个女人回来，我不是你的小妾！他们曹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孟芳妤的声音越发的大了，待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那个曹佳娜，你把她当宝，她不过是小叔子不要的二手货，你就是捡破鞋！你是不是还挺得意的？” 孟芳妤的话越发的难听，看打量着曹佳娜的脸色，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红酒，放下红酒杯，吩咐身边的佣人给她换一杯，“这杯醒的时间太久了，味道不好。”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看着魏平，“我觉得你应该先把家事处理好，虽然我并不介意，但是这么多人还要吃饭，除夕的气氛要是被你们破坏，大家都不会开心的哦。” 我在一旁心里默默吐槽，难道气氛不是被你破坏的么？ 你要是不来的话，或者不开这个口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啦。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心里面就很轻松了，在这种地方，就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魏平看向曹佳娜的目光有些唯唯诺诺地，他点了点头，“爸，妈，你们先吃饭，我过会儿就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拉着孟芳妤出去了，身上甚至都没有穿件外套。 第239章情窦初开 除了曹佳娜闹出来的这档子事之外，一顿年夜饭吃的还算顺心，魏平带着孟芳妤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我从窗口依稀看到魏平的别墅那边亮起了灯。 曹佳娜似乎并不在意，我看她悠然自得的样子，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就是故意想要把魏平和孟芳妤两个人轰出去的。 吃完饭，我站在客厅里面看着窗外的雪。 曹佳娜并不着急走，她跟魏冉说了两句话，然后走到我身边来。 “帝都好玩么？”她背对着窗子看着我问道。 “没怎么玩过，也不想出去玩。” 除了滑雪场，几乎没去过别的地方，魏冉带我出去逛街的那次就遇到尹舜华，这让我对帝都的各种景色街道都有些抵触，仿佛只要一出门就会撞见我不想见到的东西一样。 “今晚，我给你准备的这个惊喜怎么样？”曹佳娜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看着她这样，忽然很好奇，她到底想要什么？ “你真的要嫁给魏平？” “不然呢，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了，我爸妈也挺同意的。” “你跟他不只是年龄差那么多，而且他还有个儿子，还有孟芳妤，你真的都不介意？” “介意什么？”曹佳娜瞥了我一眼，眼中有些鄙夷，“林莞，你是真的不明白这场婚姻的真正目的是不是？我只不过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整个帝都应该没有比魏平更合适的人了，就算有，我觉得没有一个这么听话的。” 是，魏平是很听话，我看得出来，他可以对曹佳娜的话惟命是从。 魏平三十七岁，比曹佳娜大一轮，有钱人家的少爷保养的都不错，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待人很绅士礼貌，我来这么久，每次偶尔遇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虽然我不明白你是为什么要这样，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我自认没什么本事劝住一个被爱情伤了心的女人。 我自己也是从这样过来的，我自暴自弃过，很多年都没能恢复过来。 曹佳娜这样，看似是变得奋斗努力起来，其实跟我当初的自暴自弃没什么两样。 “考虑什么，”曹佳娜调侃一般看着我，“要是我说我考虑嫁给阿良的话，你同意么？” “休想！” 吓了我一次休想再有第二次。 曹佳娜噗嗤笑出声来，“谁看得上他啊，花丛里面过的男人，你问问帝都有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的，我不过是从小跟魏家定的娃娃亲而已，我跟他根本没感情。” 这倒是曹佳娜第一次跟我说起她跟荣智良的关系。 “那你是很早就认识他了吧。” “他十岁来帝都的时候吧，那会儿我们在一个学校上学，他刚来的时候土的掉渣，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那帮人都挺瞧不上他的。” 难以想象，土的掉渣的荣智良是什么样的。 他现在可是潮流的有些过头，我现在还对他衣柜里面有件豹纹西装耿耿于怀，穿出去跟头猎豹一样，真不知道他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幸好，我也从来没见他穿过。 曹佳娜跟我聊了很多，仿佛我跟她没了荣智良这层关系之后忽然变得投缘了一样。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把我推到温泉池子里面害得我差点溺水的事情，那会儿觉得她就是个刁蛮任性不可理喻的大小姐。 “还说我呢，我把你推到温泉池子里面，你知道我后来怎么样了么？”曹佳娜听我提到这件事，顿时一脸的愤愤不平，“我从来没见过阿良那么狂躁，我差点被他溺死。” “啊？” 那会儿我很快就昏迷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多倒霉，要不是我水性好，就真的要被他摁在水池里面丧命了，所以后来他居然还逼着我去给你道歉，我真的超级不服气的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要推你的，你说你当初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连连摆手，“哪有人拿自己命开玩笑的，我绝对就是脚下滑了，就摔下去了。” 其实当时水池也没有多深，我要是站稳的话，也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偏偏那时候真的是蠢的可以。 “对了，我可提醒你一句。”曹佳娜忽然看着我，一脸的严肃，“那个尹舜华，我觉得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小心点儿。” 提到尹舜华，我脸上微微一滞，迟疑了一会儿，“没事，我自己知道。” “说是涵之哥的女朋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当年不就是这个女的，让阿良跑到顾城去念大学的么？” “你知道他们的事情？”我眼神一紧，“阿良是为了尹舜华去顾城读书的？” “你不知道么？”曹佳娜看了我一眼。 我一直很好奇，荣智良跟尹舜华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顾城距离这里很远，荣智良为什么会跑到那边去念大雪，凭他的本事不管是念帝都最好的大学还是出国念书都轻而易举，何必大费周章跑到我们那个二线城市去呢？ “你很早，就认识他们了吧？”我迟疑着问道。 尽管那天在晚宴现场，曹佳娜说自己不认识尹舜华，但是哪有对一开始就不认识的人那么咄咄逼人的，恨不得让她丢光脸。 所以我断定，曹佳娜一定早就认识尹舜华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曹佳娜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阿良高考刚结束的时候，魏家想要让阿良提前熟悉分公司额业务，所以派他去了一趟顾城，双方父母以培养感情为理由让我也跟过去了。” 曹佳娜当时想的是可以离开父母的视线，就当是一次旅游，也就欢喜的答应了，没想到一场自以为的旅游直接将她跟荣智良之间原本的和谐打破。 她遇到了酒吧里面打工的那个男人，后来成为她的男朋友，而荣智良遇到暑假在魏氏的分公司做实习小妹打暑期工的尹舜华。 他跟尹舜华的相识其实很俗套。 “其实现在看来，我觉得尹舜华美好的样子，都是阿良自己当初没事做坐在办公室里面幻想出来的，她长得清纯，又楚楚可怜的，被办公室的员工欺负，男人心疼一个被欺负的女孩子，不过是保护欲在作祟而已。” 曹佳娜的背后是茫茫大雪，飘落在我的视线之内，像是羽毛一样轻盈，我能感受到她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荣智良心里那种情窦初开的美好。 第240章红包拿来 我跟曹佳娜聊到很晚，魏家的人在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一直要持续到十二点，客厅里面坐着齐万红和她的两个弟弟，另一边的副厅里面是荣智良和魏长空在下棋，魏冉在一旁看着，小小跟刚认识的朋友在打电话，王涵之跟魏平两个人在阳台上抽烟，不知道在聊什么，神情严肃。 窗外是茫茫大雪，一切看起来都是静谧安好的样子。 “你爸妈不要你回家去守岁么？” 我想到自己给爸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妈在一听我说我过年不回去，就在电话那头跳脚的样子就一阵心有余悸。 曹佳娜笑了笑，“我爸妈去夏威夷度假了。” 过春节的时候出去度假了？ 不过一想到曹佳娜他们这种有钱人家也确实不一定都要过得很传统。 曹佳娜的母亲我在宴会上见过，很漂亮而且看着很年轻，跟曹佳娜站在一起几乎就是姐妹一样，是个时尚漂亮也有些傲慢的美人。 “那你这两天……”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他们走了，公司就交给我了呗，这是我跟我爸妈的交易，每年他们出去旅游的时候，公司我管，平时随便我去哪儿，他们也不管我的。” “这样啊，”难怪她一个大小姐会在顾城那个地方一直待着。 “不过以后这种机会应该很少了，我刚接手顾城的分公司，估计会有一段时间待在顾城，你要是回去的话，常去找我。” “一定。”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魏家有一台老式的西洋摆钟，响了十二下之后过了零点，所有人站起来走到副厅里面去跟魏长空拜年，曹佳娜也拉着我过去了。 拜年的吉祥话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 曹佳娜走上前，“魏伯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说着她就伸出了一只手，朝着魏长空一阵笑。 “你这丫头，”齐万红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就是鬼灵精，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还以为我们这红包今年用不上了呢，以后估计啊每年都能用得上。” 新年当头，谁都欢欢喜喜的，连带着齐万红，我也觉得莫名顺眼了不少。 轮到我的时候，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并排站着，我朝着魏长空和齐万红两个人抱拳作揖，“爸，新年快乐，祝您和红姨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魏长空笑的慈善，亲自递给我一个红包，鼓囊囊的一看就不少钱。 齐万红难得没损我，递给我一个红包，“也祝你在新的一年能给魏家添子添孙，开枝散叶。” 她能说出这种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收了红包，我跟荣智良又给魏冉拜了年，小小和成业两个人乖巧地过来给我喝荣智良拜年。 相比较小小的乖巧，魏成业显得有些不情不愿，似乎有些害怕自己的父亲，是被魏平强行拉着过来的。 “祝阿良哥事业顺风顺水，祝林莞姐姐青春永驻，生个漂亮的宝宝！”小小这丫头就是嘴甜，我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她手上，虽然按照辈分我是不需要给小小的，但是她依旧是个孩子，总不能给成业不给她。 另一边成业有些不情不愿地低着头，闷声就说了四个字，“恭喜发财。” 一旁站着的魏平似乎有些不悦，“魏成业，大过年的，你要是敢给我丧着脸，回家不会对你客气的。” 魏成业被自己父亲这么一数落，一张脸更加的委屈起来。 我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情心里面不痛快。 “成业这话说的漂亮，你阿良叔最喜欢发财了！” 荣智良转过头白了我一眼，我嘿嘿一笑给了他一个你明白的眼神。 魏成业抬起头，委委屈屈地看着我。 我连忙把一个红包塞到他的手里，“喏，开心点儿啊，毕竟是过年啦！” 打发走了魏成业，客厅里面也热闹的差不多了，我跟在荣智良身后打着呵欠上楼睡觉。 “明天早上要六点起床。” 荣智良告诉我这一消息的时候，我有些崩溃。 “什么？为什么？” 他白了我一眼，“家里的习俗！六六大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不会叫你的。” 这段时间就是我最嗜睡的时候，哪天不是睡到十点以后的，要六点起床，还是在这会儿已经一点钟还没上床睡觉的时候告诉我。 一共睡不到五个小时，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荣智良并不搭理我，拉开浴室的门我才反应过来，“哎，你让我先洗澡啊！” “嘘…….” 荣智良堵在浴室门口，“大年初一，不让洗澡！你再喊出来的话，谁都洗不了。” 说完这句话，我愣在门口，眼睁睁看着他关上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直等到荣智良洗完澡出来，我拖着疲倦的身子进去洗了澡，困得要死趴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不用闹钟喊我，也不容易荣智良喊，我是被窗外的鞭炮声炸醒的。 说好的城市里面不准燃放鞭炮的呢？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身边已经空了，荣智良什么时候起床的？ 正想着，一道身影走近，“唰”一下拉开了我面前的窗帘。 外面刺眼的白光照在我的被单上，天还没亮，照进来的是外面魏家大门口的路灯和雪地上反射的光芒。 我挡了挡自己的眼睛，“你干嘛？”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芒，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 是荣智良的手，他握住了我的手，“还不起床，六点了。” 他挪开了我挡住眼睛的手，我看到他几乎零毛孔的一张脸，细腻的皮肤让人嫉妒，他穿了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一套酒红色的西装，梳着大背头，比平时看着精神很多。 我愣了愣，他忽然靠近我的脸，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好看么？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天生丽质，但是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有点吃不消。” 我偏过头，躲开了他调侃的目光，“无赖。” “无赖现在要下楼放鞭炮准备开门了，你去不去？” 放鞭炮开门这件事，是魏家长子做的，在魏家是身份的象征，我听过魏冉说，从荣智良十岁来了帝都之后，每年都是荣智良来做这件事的，第一串鞭炮还是魏长空亲自握着他的手放的。 那会儿魏长空的态度就已经决定了魏家人对荣智良的态度。 第241章开门鞭炮 我匆匆刷牙洗脸，穿好了衣服打着呵欠下楼，荣智良已经在门口摆好了八字形状的鞭炮，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很瘦，一双腿特别修长，手里拿着一炷香，准备点鞭炮，点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捂好耳朵啊！” 我愣了愣，抬起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鞭炮的在眼前冒着火花和烟雾炸出漫天的碎屑，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吵，可是又让人为之一振。 荣智良点完了鞭炮就丢下手里的香跑了过来，冲着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伸手拢了拢我的外套，他脸上被冻得通红，鼻子也通红像个小丑一样。 我忍不住把耳朵上的两只手放到了他的脸上，捂住了他的脸颊。 他愣了愣之后笑的越发的灿烂，搓了搓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跟他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鞭炮放完，外面天亮了，白雪茫茫，满地的红纸屑，喜庆欢愉。 在这之后，魏家的人陆陆续续都起了床，一起吃了早餐，互道新年好。 吃饭的时候魏长空忽然开口问道，“机场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我愣了愣看向荣智良，迟疑道，“什么机场？” 身边的魏冉放下碗，拍了拍我的手，“春节期间机场都停运，表哥就调了公司的专机，让阿良陪你回趟家，哪儿能让你一整个春节都在这儿过啊，阿良也得跟你回家一趟。” 我怔怔的看着荣智良，他抱着碗吃饭，并不搭理我，“你们看，她不想走，就在这儿待着吧！” 魏长空冲着我笑了笑，“回家之后，要是阿良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也多帮他说些好话，他从小跋扈惯了，没人管他，所以也不怎么懂得尊重长辈，也顺便帮我跟亲家道个歉，等开了春，一定找个时间碰个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魏长空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大概是因为过年的缘故，齐万红也没说什么难听话。 下午，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就拉着行李箱上了飞机。 荣智良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很多都是魏冉拿给他的，我知道他肯定没这个心思准备这些，我心里面也很忐忑。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爸妈说荣智良的事情。 他一路上都漫不经心的，机舱空间很大，跟我来的时候坐的不一样，里面专门有两个空姐负责我们各种服务，居然还有床可以睡觉。 “这算是豪华舱么？”我亮着眼睛问荣智良。 “算是吧，爸对你是真的不错啊，居然主动跟我提起让我陪你回趟家，你挺有本事的。” “那是，”我忽然有些得意起来，“我向来很有长辈眼缘的，我们那儿的长辈都喜欢我。” 我这个人虽然嘴不甜，但是面对老人长辈的时候，最起码能保证自己是乖巧的。 “我看是因为长得比较富态吧！” “你…….” 拐着弯地说完胖。 “我是最近吃得多，还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你以为我想吃啊，是你儿子想吃！” “好好好，是我儿子想吃行了吧！” 我有些愤愤不平地丢下了手里的勺子，刚刚空姐才给我一个小蛋糕，吃还是不吃啊！ 荣智良似乎有些累，戴上了眼罩在一旁躺下了，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了自己的勺子。 反正他也看不见，不吃多浪费。 飞机飞了很久，我只记得自己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不真实的梦。 梦里面我跟荣智良结了婚生了孩子，过的很幸福，所有的猜疑不信任统统都消失了。 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了。 荣智良整理了自己的西装，然后拉着我走出了机舱。 站在平底上的时候，我伸出手感受着我家乡的温度，比起帝都，真的是热很多啊，幸好出来的时候换了衣服。 我看着荣智良身上的酒红色西服，难怪看他早上就穿的这么少，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带着我出了机场。 机场是离我们家最近的一个，出了机场之后，有专人过来接，一直开车把我们送到我们家住的村子口，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我站在我家门口的栅栏外面，朝着我妈挥了挥手。 “妈！” “莞莞！”我妈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外套，头发盘在头顶梳的整整齐齐的，院子里面的花盆都擦得干干净净泛着黑色的光泽。 我妈拉开栅栏的门，激动之余扫了我身后一眼，“这是，荣先生…….” “阿姨好。”荣智良大大方方朝着我妈笑了笑。 “你们俩这是……..” 我妈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额，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解释，先进屋再说吧。”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他冲着我扬了扬眉毛，一点儿没有见丈母娘的紧张感。 我妈似乎有些犹豫，似乎想要说什么，我站在家门口听到家里一阵喧闹的时候，忽然明白了我妈欲言又止的原因。 方芜一家人都在屋里呢，除了方芜，还有我舅舅家的两个男孩儿，我的两个表弟，都在家里面闹成了一团，似乎还听见我大伯和大伯母的声音。 “你舅舅跟舅妈两个人临时有事，所以今年过年就把大宝和小宝两个人放在我们家过了，他们晚上也会过来，你大伯和大伯母俩人在家，儿子没回去过年，挺寂寞的，我就打电话让他们来了，方芜是每年都来，你也知道的……..” 我妈跟我解释道。 这么一来，今天我们家是真的热闹了。 我僵住一张脸看着荣智良。 这下相当于就是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介绍荣智良了。 进屋之前，我先跟我妈说了一下我跟荣智良的关系，没提到怀孕的事情，反正冬天穿得多，也不太看得出来，只要我走路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些就行。 一进屋，第一个看到我们的，是方芜。 准确的说，她是看到荣智良了。 “阿良哥？”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陪莞莞回来的。”荣智良语气淡淡。 这话我喜欢。 我就不信方芜连这话都听不懂了。 果然，荣智良说了这话之后，方芜的脸色变了变，“你们？” “莞莞不是说不回来过年的么，这位是？”开口的是我大伯母。 第242章拜见丈母娘 我妈看了我一眼，“这我也不知道，这丫头，突然回来了我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阿良，我男朋友。” 我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在座的所有人的眼神。 无一例外，不敢相信。 我大伯父则是一脸的警惕，“你男朋友，认识多久了，你是做什么的？” 听到这句话，我僵着脸看了荣智良一眼。 我只希望他别说实话。 “做些生意。” 荣智良淡淡道， “做什么生意？” “服饰方面。” 听到荣智良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的确，这是他名下的产业，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我还担心他直接就搬出魏氏的名头来呢，他就算敢说，我们家也没人敢相信，估计我大伯父会以为我遇到了骗子。 “哦，卖点儿衣服什么的，小老板是么？” “算是吧。” “那收入呢，还算稳定么？” “不是很稳定。”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面虚的很。 荣智良的收入是不太稳定，但是他最差的时候一个月挣的钱都比我一年挣得多。 我大伯父的理解比较神奇，不知道他从哪儿就觉得荣智良是个开店卖衣服的小老板了。 “哪儿的人啊？” “祖籍帝都，现在在顾城发展。” “帝都啊，那是个好地方，首都啊。” 我那双胞胎表弟忽然亮了亮眼睛，大宝一脸激动地看着荣智良，“我还没去过帝都呢，我妈说明年暑假带我去，好玩么？” “好玩啊，好玩的地方有很多。” “那你说说看。” 一屋子的人也不反对，就听着荣智良跟大宝小宝双胞胎俩聊着帝都的风土人情。 我大伯母跟我妈两个人把我拉到了屋里。 “怎么这么突然就带了他回来？这人看着油头粉面的，不会是骗子吧？” 我大伯母很担心地看着我。 我看了我妈一眼，“我妈见过的，也不是很突然吧。” 我妈看了我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虽然见过，但是也不知道那是你男朋友啊。 “荣先生，是个挺不错的人，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 “这样啊，家世背景都清楚么？”我大伯母有些刨根问底的意思了，“莞莞这可刚离婚没多久，可不能再遇到一个混蛋了。” “这事儿我们也有些突然，等弄清楚以后我再跟你说吧。” 我妈有些敷衍地把我大伯母推出了卧室，关上门拉着我坐在了床边。 “你给我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就跟荣先生在一起了？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你们就是一对了，还有，你那天说你是要去找个朋友，就是他？” “妈”我无奈地拉长了说话的语气，“您能不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啊？我先回答哪一个啊？” 我妈愣了几秒钟，想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学，大一的时候。” “这么早？”我妈一脸的诧异，“你什么也没说过啊。” “你也没问过啊！” “那你该不会这么多年都跟他一直有联系吧？” “没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无奈道，“是离婚以后才有联系的，两个人都单身，就试试呗。” “这么说来，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不知道我妈从哪儿来的依据，觉得是我的大学同学就算是知根知底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妈也算是放了心， “对了我爸呢？”我想起刚回来就没见到我爸。 “出去溜达去了，这会估计还在你李叔家下棋呢，”我妈想到下棋这一茬忽然高兴起来，“对啊，荣先生来了，你爸这回估计得高兴的多喝两杯了。” 在下棋这方面，我爸的确是听痴迷的，就冲这一点，我觉得荣智良很容易过我爸这一关。 我妈又拉着我问了很多荣智良的事情，我给他把对荣智良的称呼纠正了过来，让她不要再叫他什么荣先生了，看得出来，我妈还是有些担心。 “阿良他是真的喜欢你么？” “他说要跟我结婚。” 我其实有些答非所问。 但是在我妈眼里，大概婚姻就是一个男人能给的最好的承诺了。 我们开门出去的时候，我爸已经回来了，在客厅跟荣智良下棋，旁边围着一群人，两个表弟和方芜三个人站在荣智良身后，我大伯和姨夫站在我爸身后，大伯母和我姨妈两个人则是在另一件我卧室里面聊家常。 “哈哈，赢了，这次你可算是逃无可逃了！”我爸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的声如洪钟。 荣智良会输给我爸这种三脚猫？ 荣智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疑惑的走过去，听到他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为了吃饭，故意输了，当初在医院把我爸气的半死也没肯输半个子。 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真够随性的。 正聊着天，我舅舅舅妈回来了，原本是要接大宝小宝走的，但是我爸妈坚决要留他们吃饭，就这样，家里常年不用的大圆桌都搬了出来。 我妈在厨房做菜没有上桌吃饭，桌上的菜热气腾腾的，荣智良基本上顾不上说话，吃的很起劲。 我舅舅舅妈是见过荣智良的，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方芜一眼，方芜从我回来开始就拉着一张脸一脸的不高兴。 我也懒得去跟她说话，这次总不是我的错吧，我没抢她的东西，她也不能随便冤枉我。 饭桌上，主题基本是围绕着我跟荣智良，我反正挑好的说，他则是闷头吃饭，时不时搭理我两句，我也没指望他能跟我一样编故事，只要不拆台就好了。 “姐，你说你们大学就认识了，怎么大学没有在一起？” 方芜忽然看着我问道。 我愣了愣，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去，勉强地笑了笑，“那会儿还不太懂，也有些误会，就错过了。” “是什么误会啊？”方芜逼视着我，似乎不达目的死不休了，“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你挺胖的啊，阿良哥那会儿就看上你了么？该不会是你单恋吧？” 我握紧了筷子，努力暗示自己这就是个玩笑。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看着方芜，努力保持微笑。 “姐，我常听说奉子成婚，这种戏码其实不太好，我觉得应该都是电视上才会发生的，这种靠孩子拴住男人的方法我觉得很鄙夷，简直就是自甘堕落，我相信你跟我姐夫应该是真感情的，是吧？” 第243章我不打算离婚 方芜的话每个字都能把人气死，偏偏她说的话虽然是猜测的，但她就猜的这么准，我跟荣智良的确是要奉子成婚。 我无话可说，但又不能沉默，一旦沉默，按照方芜的性格，她就会变本加厉。 “还不都是我找到男朋友人好，希望你也能找到这么好的。” 虽说是带点儿讽刺的意味，但是我倒是真的希望方芜嫁个好人家，这样她就不会觊觎荣智良了，以后逢年过节都得回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就觉得心烦。 方芜并不吃我这一套，她哼了一声，抬起下巴，有些鄙夷地看着我，“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我姐夫是不是也离过婚？” “方芜，说什么呢？”不用我多说，我姨父就有些不高兴了。 坐在我身边一直不吭声的荣智良刚吐出来一块骨头，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暂时，我还没有离过婚，也没有结过，结婚以后也没打算跟林莞离婚。” “丫丫开玩笑呢！不要当真哈哈哈。”我姨妈打着圆场干笑了两声。 桌上谁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尴尬，都跟着笑了笑，我妈大概是见荣智良吃的挺欢，拿着筷子就给他夹了一大块排骨。 “喜欢你就多吃点。” “哎……他自己夹就行了，这个给我吧！”我忙着从荣智良碗里把我妈夹的排骨夹过来，荣智良的洁癖真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别人夹的东西他肯定是不吃的。 “你要吃自己夹。”荣智良挡住了我的手，护住了自己的碗，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搞笑，这样弄得好像是我懒成精了一样，我还能自己连菜都不愿意去夹啊，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 令我有些诧异的是，荣智良就真的没嫌弃什么，我妈给他夹的菜他都吃了。 饭后，舅舅一家大伯一家先离开了，走的时候大宝小宝不知道还跟荣智良耳语着什么，这人似乎跟孩子挺合得来的。 方芜一直赖着不走，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就是不甘心，我的东西她就是喜欢抢，不管好坏。 我姨妈和姨夫两个人急着要走，毕竟天也已经很晚了，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我姨父是拽着方芜走的。 我们一家把他们送到门口。 方芜站在我姨父身后，低着头神色委委屈屈的。 我妈把红包塞到方芜手里。 “哎唷，不要不要，方芜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这个？”我姨妈匆忙过来阻止， “不管她多大，她在我们眼里就一直都是孩子，每年都有的，今年也应该有。”我妈坚持着。 方芜往后退了一步，我妈手里的红包扑了个空，掉在了地上。 “你们商量吧，我随意。” 方芜这话让两家人都有些尴尬。 什么叫你们商量吧，商量什么？ 商量要不要红包么？ 我妈把红包从地上捡了起来，弯着腰打量着方芜的脸色，“丫丫，是不开心了？怎么了？” “她哪儿有什么不开心的啊，你就甭管她了，不是都说了么不是小孩子了，还闹别扭。”我姨父有些不满。 我妈把方芜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我什么，我看到最后方芜抬头看着我妈笑了出来。 没一会儿，我妈走了过来，“阿良，丫丫说她有话要跟你说，你能不能陪她说会儿话？” 我愣了愣，看着我妈。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好。” 看着荣智良的背影，我依稀听到我妈安慰我姨父姨妈两个人的声音，让他们俩在车上等方芜，而我，则是被我妈拉到了一边。 “莞莞，你先回家吧。” 我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荣智良，皱起眉，“我等等阿良。” “丫丫有话跟他说，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你先回去，过会儿阿良就回去了，我跟你姨妈说会儿话也回去了。” “妈，”我看着我妈，心里面有一阵悲凉，“我等等我男朋友，有什么不对么？您不觉得您就这么让阿良去跟小姨子聊天，有些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的，丫丫是你妹妹，她今天原本就有点不太高兴，想要跟姐夫说两句话不行么？” “当然行，说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我们面前说？” 我妈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莞莞，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出来了，丫丫挺喜欢阿良的，现在看到阿良成了你的男朋友，心里面肯定难受啊，有些话想说，你就给她这个机会，她毕竟年纪小，是你的妹妹。” “有什么意义么？您跟我说这些？” “阿良上次从医院不辞而别之后，丫丫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一直说自己忘记了要个联系方式，现在要是你没有跟阿良在一起，或者丫丫能死心，偏偏你怎么把阿良带回来了呢？” 我妈说的这话，仿佛是在怪我一样。 我原本就有些怀疑，为什么我妈看到荣智良目光那么复杂，而且有些拦着我不想让我进屋的意思。 在我妈眼里，好的人都应该留给她的丫丫，就算轮不到她的丫丫，也最好不要让她看见是么？ “妈，如果我不跟阿良结婚，让给丫丫，您是不是觉得开心很多？” 我看着我妈，等着她的回答。 “说什么呢，你这丫头，脑子里面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妈皱眉看着我，有些不悦。 “没什么。”我苦笑了一声，“开个玩笑，我先回屋了。” 回屋之前我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方芜依然是一脸娇羞的样子看着荣智良，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不用想，我也知道大概是一些少女心事之类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脑子里面想着饭桌上方芜说的那些话。 虽然难听，但是都是真的。 我们就是奉子成婚，没有这个孩子荣智良也不会跟我结婚。 我爸一个人在屋里对着棋盘上一盘残局发呆。 我走过去在我爸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人都走了么？”我爸没抬头，只是闷声问了一句。 我看了眼门外，“还没呢，在说话。” “矫情，”我爸在棋盘上挪动着棋子，漫不经心道，“你妈这人就是这样，哪天见不着你姨妈一家啊，每次人家要回家的时候，都搞得难舍难分的。” 看着我爸，我忽然想要确认一件事情，一件尽管我早就知道的事情。 第244章谁没几个追求者啊？ “爸，小时候，别人都说我跟你们不像。” “龙生九子，都不一样嘛，谁规定孩子一定要跟父母长得像了？” 我爸似乎有所警觉，抬起头看着我，疑惑道，“莞莞，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艰涩地笑了笑，“就是想到了，随口一问。” “爸，我先回房休息了，有点累。” 我爸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我有些累了，不想听了。 他点点头，我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客厅，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荣智良推门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我没睡着，只是坐在书桌旁翻以前的照片。 以前没注意过，现在看到这些照片，里面几乎都有方芜，她小时候总跟我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留着一样的发型，不过她长得漂亮一些，也讨人喜欢。 我小时候就胖乎乎的，只有长辈们喜欢我，同龄的小朋友都不太喜欢我，嘲笑我是个小胖子。 “哟，小时候比现在还要胖！”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啪”的一声合起相册，戒备的转过身。 “你这人进来怎么不敲门？” 正说着话，我妈抱着一床被子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晚上冷，咱们这儿没供暖，可能要委屈阿良了！” 我爸妈并没拦着荣智良不让他睡我的房间，我是离过婚的人，我爸妈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 我妈简单的把被子在床上铺好之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我抱着相册看了一眼我的床，很久没回来睡了，这张床也很久没碰过了。 愣神的功夫，怀里的相册就被抽了出去。 “哈，林莞，你小时候怎么能这么胖，你都吃的什么啊？”荣智良把相册抱在怀里翻开了一页，笑的不能自已。 我恼火的伸手去抢，“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啊！”荣智良冲着我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挑衅。 他的手举得很高，每次都来这一招，我的身高都不到他的胸口，伸长了胳膊跳起来都够不着，现在怀着孕身体更加的笨重，跳都跳不起来，明摆着欺负人！ “你还给我！” 我愤怒地瞪着荣智良。 这人抢别人东西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了？ 荣智良把我的相册举在半空中看的正高兴，忽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放下相册，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这谁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好气道，“我同学。” “你同学跟你勾肩搭背，关系这么好？” “大哥，那是我小学毕业照！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 “我龌龊？”荣智良瞪了我一眼，“你敢说你跟这小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愣了愣，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荣智良的目光。 要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话，那的确是不太合理。 毕竟荣智良指着的这个小胖子，是第一个给我写情书的男生。 “也不算是有什么关系吧！” “哟，看你挺得意的，该不会是这个小胖子暗恋过你吧！” “你这什么语气啊，谁还没几个追求者啊，不要看不起人！”我有些恼火地抬头看着荣智良。 他这语气仿佛是不可思议一样。 “几个啊？”荣智良漫不经心地泛着我的相册，“让我找找是不是还有。” “多着呢！”我一把抢过相册，“我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那要不你指给我看看？” 翻到的这一页刚好是我的高中毕业照，我是理科生，班级男生挺多的，长得帅的虽然没几个，但是大多数还属于能看得过去。 面对荣智良嘲讽的目光，我心里面默默对着班级男人道了歉，不好意思了，你们就帮忙一下啊，就是个面子问题。 “这个，这个人可是我们班班草，追过我！” 以防万一，我指的人都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联系不上的，也算是天高皇帝远，当事人不在，谁也没办法验证我的话真实与否。 “这人面相看着像是追过你的。” “面相？”我愣了愣。 荣智良笑的一脸的得意，随手指着我们以前高三班级的小班花还有另外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沉声道，“他也追过这个吧，还有这个！” 这特么都知道？ 班草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在班级到处撩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班级的女生只要长得不是太寒碜的，基本上都被他追过，我虽然没撒谎，但是班草追过，的确不是什么可以得意的事情。 博爱人群。 “这种人啊，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了，花心的很，你这种蠢女人，他要是真的认真追你的话，你早就答应了，既然没在一起，说明他还追了别人，你根本不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 荣智良分析的头头是道的，虽说有些话夸张了点儿，但大部分是挺真的，比如班草最后追到了谁，他猜了两次就猜准了。 第一次猜错的那个姑娘其实是暗恋班草，不过可惜最后被好闺蜜截胡。 这家伙是学心理学的吧？ “看看这些照片，就知道你的童年，以及青少年都过得乏味寡淡了。”荣智良双手插在口袋里面，走到床边，仰躺在我的床上看着我，用一种同情的目光。 他是挺不寡淡的，甚至算得上精彩纷呈，老早就接触家庭内部遗产纠纷。 “你那种精彩的人生，我也不想要。”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合上相册收回了我的柜子里面。 家里没有供暖，没装空调，浴室的暖气坏了一直没修，所以我没让荣智良洗澡，怕他感冒。 “这两天村里面的浴室也不开门，你要不忍耐几天？” “你在跟我开玩笑？”荣智良的性格，让他忍受一晚上不洗澡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最后还是我退让，“家里有木桶，你用木桶洗澡，明天我给你烧水，行了吧？” 家里有个专门用来洗澡的大木桶，用帘子围起来里面就可以洗澡，我小时候经常那么洗澡。 荣智良勉强答应了，在被子里面把我捞到他怀里。 我挣扎了几下，找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才安分下来。 “方芜都跟你说什么了？”我闷声问道。 “那是你姨妹，你猜不到么？”荣智良闭着眼，有些漫不经心，“以后安慰人这种事就不要让我去了，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第245章偏袒 听到荣智良这么说，我心里面放心了不少。 “你就不喜欢方芜？” 方芜那种娇滴滴的性格，还挺讨人喜欢的，我记得之前徐嘉奕就喜欢夸奖她，两个人关系一直都不错，这就导致方芜去了顾城就在我家蹭住，徐嘉奕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性格一般，有什么可喜欢的？” 荣智良似乎有些不耐烦，搂着我的肩膀紧了几分，像是故意要箍碎一样，“你是觉得我有多饥不择食，是个女的我就得喜欢啊？” 没错，漂亮的，身材好的，荣智良见得多了，他的确是看不上方芜。 之前怎么忘了呢？ 所谓当局者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你这么点儿小心思，一眼就看透了，”荣智良的语气忽然多了一丝疑惑，“不过你妈的行为有些反常，” 我心中一沉，迅速接了一句话， “你怎么骂人？” “谁骂人了？林莞，你脑子能不能正常运转？” “我的脑子困了，要休息了。” “你妈对你姨妹关心的有点过分了，亲妈都没这么着急。” 荣智良的声音渐渐小了，留下这句话在我耳边回荡。 我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荣智良不知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也不知道方芜才是我爸妈的女儿，我也不想说。 就自欺欺人过一辈子算了。 次日一早，我房门口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我的脑门都被砸的疼。 外面很冷，这就导致我跟荣智良谁都没舍得一大早从被窝里面爬起来，这会儿听见敲门声，我踢了荣智良一脚让他去开门。 他睁开眼，有些恼火地看着我，愤愤地起床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开门。 “阿良哥？你怎么在这儿？” 方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微微一愣，从被子里面探出头。 她这话问的不是奇怪么？荣智良不在这儿能在哪儿？ 昨天晚上大半夜的，酒店都不开门，不在这儿能在哪儿？ 荣智良一句话都没说折返回来脱了外套又钻到了被子里面，一股寒气钻进被窝，冻得我一个激灵。 这人居然就这么闭上眼睛睡了。 我从被窝里面坐起来套上了毛衣，下床，穿着外套朝着洗漱间走去，看了一眼门口一脸目瞪口呆的方芜。 “年初二也跑到我家来，你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方芜看了我一眼，“我爸妈今天有事情，我一个人在家没饭吃，就来了，小姨都很欢迎我，你不欢迎？”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丢下一句话朝着洗漱间走去。 “阿良不喜欢早上有人吵他，你最好别跟他说话也别烦他。” “我不烦他，我就在这儿待会儿。” 我妈正在门口喂鸡，见我端着牙刷杯出来，看了我身后一眼。 “丫丫呢？刚刚听见她说话了。” “您的好丫丫正待在我房间里面呢，她要跟她准姐夫待在一块儿，我哪儿拦得住！” 要不是我知道荣智良那恐怖的起床气，我还真不敢让方芜留在那儿。 我妈脸上的神色明显一变。 “怎么能让他们俩单独待在一块儿呢，多惹人非议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含了一口水吐了，把牙刷塞进了嘴里。 我妈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急急地朝着屋里走去。 很快，我听见屋里我妈惊呼了一声。 我愣了愣，不至于吧，能出什么事？ 想了想，我还是端着漱口杯满嘴的泡沫朝着房间走去。 我妈站在房门口，而我卧室的床上，荣智良睡得正熟，旁边躺着方芜，一脸甜蜜地靠在荣智良的肩膀上。 面对我妈的惊呼，方芜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我就是有点儿冷，我什么也没干。” “赶紧下来！”我妈伸手就去拽方芜。 我的确是没想到方芜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妈把方芜从床上拽了下来，方芜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嘟着嘴道，“就是太冷了啊，我姐这屋子本来就有些阴冷。” “阿良是怎么回事，小姨子都爬到床上了他也不管管么？他怎么是这种人，要不是我来了，说不定还有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我妈浑身颤抖着指着床上的人骂道，“真是披着人皮的狼！” 我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荣智良就算再喜欢睡觉，再有起床气，也不至于这会儿也一声不吭啊。 一想到这儿，我把手里的漱口杯放在床头柜上，在身后随手擦干了手，搁在荣智良额头上探了探。 我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还问方芜吃亏了没有。 我还想问荣智良吃亏了没有呢！都说色狼要防，我看女色狼才是更要防。 “妈，别说了，阿良发烧了，刚刚怎么回事，你还是问问你的宝贝侄女吧。” 我转过身瞪了方芜一眼。 她肯定是见荣智良什么反应都没有，当他睡着了，所以自己就爬到我们床上去了。 “还不是你这个房间太冷了，阿良哥也没拒绝啊，还是阿良哥给我开的门呢！”方芜一脸振振有词的样子。 “爬到姐夫的床上去，方芜你不要脸，有没有想过我还要脸，我妈要脸，还有你爸妈，要不要脸？”我猛地站起身朝着方芜吼道。 “啪”我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捂着有些灼烧感的半边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妈。 我妈颤抖着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够了，什么要不要脸的，这是你妹妹，为了个男人你这么说你妹妹，你是不是疯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妈么？” 事情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我妈居然还帮着方芜说话，我真的无话可说。 “我当您是我妈，可你真的是我妈么？你真的当我是你亲女儿么？” 我愣愣地看着我妈，看着她为了方芜而气的浑身颤抖的样子，她那种戒备警惕，护着的是方芜，敌对的是我，谁是亲女儿，还不明显么？ 我爸急急地赶了过来。 “怎么了，都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我爸，“阿良发烧了，我要带他去医院。” 我转过身，准备给荣智良穿衣服。 我爸不明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大年初二你去诊所也没人啊，这么折腾恐怕要更严重，不如让他在这儿好好休息，发烧而已，吃点儿药就好了。” 第246章孤儿 “不用了，我带他去镇上医院。” “这会儿就算你要带阿良走，也没车啊！”我爸的语气有些着急，把我妈拉了出去，“这是怎么了，你跟我出来说。” 只剩下方芜站在我身后，幽幽道，“你不是向来很懂事么，怎么急了，连不是亲生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厉害啊。” 我缓缓转过身，盯着她问道，“这是我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是，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阿良的事情就跟我有关系了。”方芜看着我，露出一丝嫉恨的诡异笑意。 我皱起眉头，“你就一定非要抢我的东西不可么？” “姐，你想多了，”方芜收回目光，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椅子上，看着荣智良，笑道，“只是恰好，你喜欢的东西，我也比较喜欢。” “你以前不是一直都会让给我么？这次也让给我吧！” “不可能！”我冷冷地看着方芜，“你觉得什么东西都能让？我不觉得，”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想办法拿到手。” 方芜幽幽地看着我，目光忽明忽暗，让我有些害怕。 因为她，我失去过自己最喜欢的玩偶，最喜欢的小狗，最喜欢的衣服，数不清失去了多少东西了。 我爸走了进来，神色尴尬，我妈大概把我说过的话告诉他了。 “莞莞，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在家里吧，这么一折腾，估计就算是到了镇上医院里面，阿良也不会立刻就好起来不如让他发发汗，吃点药也就好了。” 我爸低声劝慰着我，我看着荣智良，心里一阵憋屈。 最终还是没去折腾，荣智良这场发烧来的很突然，我觉得大概是刚来我们这儿，他不太适应，南方没暖气，但是我们这儿冬天还是很冷的，他没办法适应也很正常，加上我的房间里面原本就有些湿冷，昨天晚上，他大概是冻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被子一大半都在我身上。 我爸请了村里的医生过来给荣智良测了体温，打了一针退烧针，之后似乎好了一些。 荣智良发烧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我想到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也是一言不发被我踢了一脚才不情不愿跑去给方芜开门的，心里顿时一阵愧疚。 医生走后，我爸站在门口，朝着我招了招手。 “莞莞，爸想跟你聊聊。” 我愣了愣，心里面隐隐猜到我爸要跟我聊什么。 关上门出去之后，我跟着我爸去了主卧，我妈在厨房里面忙活，方芜在门口晒太阳，听见我出来的声音，歪过头挑衅一般看了我一眼。 “坐。”到了主卧之后，我爸让我坐下了，然后转身走到他们那张老式床的幔帐后面，摸索了半天，抱出来一个生锈的铁盒。 铁盒上积了一层灰，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碰过了。 我爸打开盒子，从里面找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是我也知道这事儿大概是瞒不住，你也是大人了，总有权利知道。” 我爸给我的是我当初的领养证明。 我爸妈领养我的地方距离苏镇还有段距离，是个不知名的地方的孤儿院。 “童山……” 童山福利院，是我五岁以前生活的地方，但是记忆里面一直都没有五岁之前的画面，大概是年纪小都不记得吧。 “不管怎么样，我们是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的，只是你妈妈她觉得有些对不起丫丫，从小就把她过继到了你姨妈那里，所以才什么都护着她，最近几年可能年纪大了，就越发的偏执了。” “当初，为什么要想到领养？” “过继了丫丫之后，你妈妈不愿意再生孩子了，但是她又很想要个孩子，每天都偷偷跑到你姨妈家的窗口去看，医生说有抑郁症的倾向，正好我去童山出差，也是经人介绍，才去了趟福利院，所以把你带回来了。” 所以其实我猜的也不算错，我来到这里，也就是个慰藉。 “这么多年，你妈怎么想的或者她自己都不清楚，我是觉得，我们是真的都把你当亲生女儿的，现在你知道了，要是想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话，我们也不拦着。” “不拦着？” “那是你的自由，就是你妈很多时候还是很想你的，常回来看看她。” 我心里面很复杂。 真相摆在眼前了，跟我想的一般无二，可是心里面一阵阵的失落根本无法抑制住。 “这是你的东西，这些年我一直收着，原本以为用不上的，现在想想还是给你的好，领养你的时候，童山福利院的院长交给我的，福利院这么多年不知道还在不在，你要是想去的话，或者也可以去看看。” 我捏着手中的信封，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还有这个，”我爸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的面前，“这是你上次走的时候留在家里的钱，一共是一万七，我给你凑了个整，一共两万，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哪儿不要花钱啊，家里都挺好的，花不到什么钱，这钱你自己留着吧！” “爸…….” “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也就行了。” 所有的误解与不满都在我爸的真诚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正如我爸说的，我妈当年已经患上了一定的忧郁症，虽然自己忍痛算作是报恩把孩子给了我姨妈一家，但是她依旧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又不敢惊动姨妈，就每天偷偷趴在姨妈家的窗口偷看方芜。 孩子哭了，她回家哭的比谁都难受。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为了填补我妈空荡的一颗心，我爸去领养我回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在那之后十多年，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我爸妈对我，是真的对待亲生女儿的态度。 方芜毕竟是亲生的，又有愧疚的成分，我妈对她好一些，理所当然。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释然了不少。 我把钱退回我爸手上，“这钱我就不要了，这个您也帮我收着吧，我亲生父母当初不要我了，现在我也没必要再找回去，您和我妈永远是我爸妈。” 我爸眼中似乎有水光，笑的有些欣慰。 此时，我身后的卧室门忽然被推开，“你们刚刚说，我是小姨，和小姨夫的女儿？” 第247章撞破 我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转过身。 方芜站在门口，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们说我是过继的？” 我愣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我爸站起身，也是讷讷地看着门口。 “你听错了。”我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希望方芜知道这件事，她也没必要知道。 “我刚刚都听到了，你们，当初抛弃了我？” 方芜瞪着眼睛看着我爸，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转身就跑了出去。 “丫丫……..”我看到我妈刚端着盘子从门口进来，盘子被方芜撞得摔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脆响，碎了满地。 “怎么回事？”我妈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看到我手里的信封，还有我身后的盒子，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丫丫是不是知道了？” 我爸点点头，“丫丫站在门口，我们谁也没注意。”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现在出事了，要是丫丫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办？”我妈忽然冲着我爸吼了一句。 我从未见过我妈这么失控的样子。 我爸拿起外套就朝着外面走去，“你给你姐打电话，我去追丫丫。” 我妈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她瘫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都怪我，自己欠的债，为什么要让孩子去替我还？这么多年，到底是在折磨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拍着我妈的肩膀，“我先给我姨妈打电话。” 桌上的盒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我把信封收好，盒子盖上，然后掏出手机给我姨妈打电话。 电话里面，姨妈听了这件事之后急的不行，说是跟我姨父马上就到。 “您先别过来，说不定丫丫要回家，您跟姨父在家里等着吧，或者姨父出去找，家里留个人。” “好好，”我姨妈连声应着，“你说这事儿弄得，” “姨妈，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 只有我是个外人，现在连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了，都是自己作的，自作自受。 “你说你们也是，算了，怪你也没用，找到丫丫再说吧！” 我姨妈的语气里面有很多不满，大概还留着一些理智吧，没有怪我。 我打完了电话走进主卧，我妈还在椅子上坐着，一直在流眼泪。 我拿了纸巾盒子放在桌上，抽了两张递给她，“丫丫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上次在医院不也是嘛，她就是在外面小吃店里面坐了一下午啊。” “她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什么都不懂，万一在外面被人骗了呢，刚刚出去身上也不知道带钱了没有。”我妈哽咽着，怎么劝也劝不住。 “不至于，她也是在顾城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骗啊！您别对她太溺爱了！” “溺爱？”我妈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这是溺爱么，这是愧疚，现在你也什么都知道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有多愧疚么，我给你买的东西，总想着丫丫会不会也喜欢，我原本应该买给丫丫的，可是我失去了这种资格。”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拥有的，只要方芜喜欢，开口要了，我都得无条件让给她是么？ “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提到这件事，我可以装聋作哑过一辈子，我一个人谴责我自己，你们安心过自己的好日子，丫丫也可以幸福生活着，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问？” 我妈对我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怨气。 我愣了愣，不敢相信这是我妈会对我说的话。 早上的一个耳光还在耳边轰鸣着，要不是想到我爸说的那些话，我真的现在就带着荣智良离开这个地方。 “您别太难过，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阿良。” 我转身走出了卧室。 我想我妈并不需要我的安慰，她要的是方芜的平安回来，那比我说一万遍安慰的话都有效。 回到我自己房间里面，我坐在床边看着荣智良，给他掖好了被子，他脸上烧的通红，但是脸上已经不是痛苦的神色了，看着睡得很好。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跟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退烧针应该是起作用了。 荣智良是小时候被父亲从他母亲身边带走，可是在那之前也跟着自己母亲过了很长的一段时光，从他提到自己母亲时候的神情来看，我能猜到她母亲是个多么温柔的人。 他不怨恨自己母亲后来一直没有去找过他，魏家的势力有多大，不用他解释我也知道，魏长空和齐万红两个人把他带走了，任凭你是谁，也没办法再把他要回去。 荣智良的母亲是个很优秀的女强人，可是眉眼中完全看不出那种女强人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跟我提过他目前之后，我在网上搜过他的母亲，是个看着就很亲切的女人，最后一次登上报纸是她被确诊胃癌晚期之后去世那天，葬礼的规格很高，去了不少商界名流，甚至还有黑帮的人，一时间造成了一定的社会恐慌，在葬礼现场外围有很多特警，生怕出现什么暴乱。 报纸上后来出过一个专题，讲的是荣锦绣和北方黑帮大佬说不清的一段感情纠葛，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一生，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不知道我跟荣智良两个人，谁才算是幸运一点的。 我握住他的手，他手上的皮肤很好，比一般女孩子都保养得好，因为发烧的关系，有些烫，此刻摸着反而更加的让我安心。 荣智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我，嗓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快一整天了。” 他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头痛，微微皱起眉，“发烧了？” “嗯，三十九度多，现在已经有些退烧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嗯。” 我转身给他从热水瓶里面倒了水，“我扶你坐起来啊。” 水杯放在床边，我越过荣智良的胸膛，从他身侧拿过我的枕头给他垫在了身后，然后扶着他坐了起来。 “喏。” “手没劲。”荣智良眨了眨眼睛，连眨眼睛都有些虚弱，居然还敢跟我贫嘴。 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儿上我不跟他计较，端着水杯扶着他的肩膀送到他的嘴边，“有点烫啊，自己吹吹。” 他喝了几口之后点点头示意我放下。 第248章她想要回来 “要再睡会儿么？” 他靠在枕头上看着我，声音有些小，“刚刚听见外面很吵，你跟你父母吵架了？” “没有。”我避开了荣智良的目光，“你好好休息，怎么还有空管这些闲事？” 荣智良拽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气没有以前大了，拽着我也有些勉强。 我抬头看着他，“一个病了的人，能不能不闹，好好休息？我真的没精力跟你闹了。” “要是在这儿待得不开心，我们回顾城。”他忽然看着我淡淡道。 我愣了愣，这是我在帝都的时候经常问他的。 那会儿在帝都魏家待得不开心，每天都想要回顾城。 没想到现在回了自己家还是不开心。 “我刚刚做了个梦。”没等我反应过来，荣智良又说话了，声音很轻，像是梦中的呓语一样，他握着我手腕的手缩回了自己的被子里面。 我们这儿的温度，他的确是不太能适应。 “梦见什么了？”比起应对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更愿意听荣智良说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我梦见我母亲了。”荣智良没有看我，声音越发的小了，“我母亲告诉我说我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要是有一天能找到他的话，他会对我很好…….” 我看着他重新回归梦境的一张脸，无奈地笑了笑。 我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帮他抽走了下面的一个枕头，给他盖好被子，这才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是魏家的唯一嫡亲血脉，所以几乎可以算是唯一继承人，没有人能跟他抢魏氏的继承权，他是个拥有太多的人，想要得到什么都很容易。 我总担心，这样的他，不太容易珍惜自己得到的东西。 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房间里面也安装着一个，响了半天没听到客厅有人接电话，我索性拿起了电话，我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面传来方芜的声音。 “小姨，你在家的吧！” 我正要问她在哪儿，电话里面响起我妈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是同时吧，我妈接了客厅的电话。 “嗯，我在家，丫丫你现在在哪儿啊？” “你真的是我小姨么？”方芜问道。 我愣了愣，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这个电话就是放不下去。 “丫丫，你妈妈还有我都是很关心你的，这件事你回来以后我们再说好不好，电话里面说不清楚。” “我不是想说这个，我就问您一句，您还想认我这个女儿么？” 电话里面沉默了很久，我的手微微的颤抖，我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半晌，电话里面传来我我妈颤抖的声音，“丫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跟我妈对我都很好，我觉得，两个妈也没什么，我要是好好跟我妈解释清楚的话，她应该也可以理解的，以后，我就有两个妈了。” “你是说真的？” 隔着电话线，我看着房门，仿佛能透过房门看到在客厅里面接电话的我妈，脸上那激动的神情，大概是喜极而泣吧，我听到了哽咽的声音。 “当然是真的，您是生了我的妈，我妈是养我长大的妈妈，你们俩都对我很好，我刚刚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在都想明白了，我过会儿就回家跟我妈说清楚，”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早点回家啊，免得你妈担心。” “您就不担心啊？” “我当然担心，哪有不担心自己亲生女儿的人？” 我感觉自己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崩塌一样。 “不过，”方芜的话锋一转，“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你说。” “我想要住回家里面。” 我妈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是你林莞姐回来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可以住的地方。” “不是有客房么？我觉得客房收拾一下也可以住的啊。” 我们家的客房里面都是灰尘，基本上都是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的，权当是储物间在使用。 我挂了电话，不愿意再听了。 她想要住客房那就住去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努力安慰着自己，她不过就是想要回来住几天而已，这里的条件没有姨妈家里好，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肯定是受不了的没几天就回去了，就算不回去，我过完初八，也要跟荣智良离开这儿。 感觉上天一直在捉弄我一样，我看着荣智良，第一次觉得，好像留在我身边的人只剩下他了一样，其他人都用各种方式离开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下午两点多，方芜离开开始，一直等到晚上，荣智良的烧也退了，我去厨房给他弄了一些粥过来给他吃了，他穿上衣服，说是要找地方洗澡。 最后还是没办法，他打电话叫人过来接他去了镇上，住进了酒店，我是陪他一起过去的。 酒店是很普通的连锁酒店，对于荣智良来说已经是降低了很大的标准了。 他洗完澡出来，似乎精神好了几分，我走上前把他身上的浴袍系带系紧，“发烧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疼，能不能注意点儿？” “没事，开了空调。” “这儿空调的效果可没你家里那么好，还是多注意点儿吧。” 荣智良的头发还滴着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洗手间里面拿了吹风机出来，把他拉到床边坐下，给他吹干了头发。 “自己注意，明天我来接你回家吃午饭。” “你今晚不住这儿？”荣智良拽着我的手腕问道。 看他一脸的错愕，我正色道，“我一个过年回家的人陪你住宾馆我爸妈要怎么想？” “那我陪你回去。” “算了吧家里暖气可没这么好，你再给弄感冒了我可受不了，你就在这儿住着吧，明天我来接你。” “不用，”荣智良大概是思考了几秒钟，“明天我自己去。” “也行，好好休息。” 他感冒还没好，疲惫的很，没精力跟我瞎闹，难得放人放的痛快，我趁着天还没黑透，打的回了家。 回到家，我看到正在给我的床换新床单被套的我妈，有些诧异，“要换床单么，不是昨天刚换的么？” 我妈见我回来了，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站直了身子，怔怔的看着我，“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应该回来么？” “姐，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所以打算借你的房间睡一晚。” 第249章鸠占鹊巢 方芜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微微一愣，转过身去，她神色如常，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我累了，准备休息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看看方芜，又看看我妈。 我妈拉着我出了房间。 “莞莞，你看这样行不行，丫丫她第一次想住在我们家，你的房间就先借给她吧！或许她明天就想要住回家了呢！” 方芜向来嫌弃我们家又小又破，所以这么多年，就算是亲戚串门，她也是不住在我们家的。 “这算什么大事，给她住啊，那么大一张床，我分她一半就行了。” 这种事情我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幸好阿良住到酒店去了，这样也好。” 难怪我妈要换床单，毕竟荣智良睡过的床单，给她睡，是有点不太合适。 我妈有些为难地看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愣了愣，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丫丫她说她不喜欢跟人同床。” 我妈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她跟你开玩笑的，之前在顾城的时候，她都是拉着我陪她睡客房的，哪有什么不跟人同床的怪毛病。” 我一边笑着一边走进屋里，“是的吧，方芜？” 我肯把房间床分给她一半，已经算是我的善良大方了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姐，那是在你家，我有些不太习惯，但是这儿不就是我家么，我有什么不习惯的，所以就不用你陪我了。” 方芜的语气里面，那个这里不就是我家么说的非常刻意，仿佛是在提醒我什么一样。 我咬了咬牙，忍着自己的脾气。 “可是，这里也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 “现在是我的了。”方芜冲着我笑了笑，一脸的得意。 我妈站在一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莞莞，丫丫比你小，要不，你让着她一点儿？” “什么都要我让着，那我睡哪儿啊？地上？” “抱歉哦，我睡觉的时候，房间里面不能有别人，你要是想睡地上，也睡到房间外面的地上。” 方芜的声音越发的刺耳起来。 我看着我妈，等着她开口。 “客房我收拾好了，要不，你就在客房里面将就一晚上？” 我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那个满是灰尘，连地板都没铺设，都是一片水泥地，偶尔还有老鼠的客房，要让我住在里面么？ “我不要，这是我的房间。” 我看着方芜，目光森冷的让我自己都觉得凉意泛滥。 方芜冷笑了一声，“你不要？可笑，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这是我家！” “难道不是我家么？妈，你不是我妈么？”我偏过头看着我妈。 我妈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愧疚，她犹豫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方芜，“丫丫，要不你们俩就挤一挤，床不算小，你们俩女孩子，应该是可以睡的，要不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也行！” “不行！”方芜猛地拍了被子一把，从床上弹了起来，“您还是我妈么？从小就不要我，现在我只是想要回来睡一晚上而已，这个房间难道原本不是属于我的么，我就睡一晚上都这么难，你要是让她睡这儿，那我去睡客房！” “别！”我妈拉住了方芜的手腕，皱着眉一脸的为难。 最终，我只能妥协。 “我睡客房。” 那是我妈，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是养了我二十年的我妈，我只是不忍心让她左右为难，方芜是她心中最大的歉疚，我不想再让她为难了。 我走进客房，里面撒了水，但仍然遮盖不了那扑面而来的一股灰尘和霉味。 我也算是被宠爱着长大的，没受过这个罪，客房的床是之前家里换家具的时候我妈没舍得扔掉的一张席梦思，中间的弹簧有些坏了，像是陷入一个巨大的坑一样，后背睡得十分不舒服。 身下是新床单，身上是新被子，可是我总觉得鼻腔里面全都是霉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房间的角落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裹紧了被子忍着不去想不去看。 枕头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两下。 是荣智良发来的短信。 “到家了吧，睡了么？”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击溃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倔强。 人在难受的时候，其实最怕被人关心，因为有这样的关心，就会让你原本坚硬的心变得软弱，软弱之后就会委屈，随着委屈一同到来的，是泪水。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湿漉漉一片。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颤抖着回了短信的。 “到了，准备睡了，晚安。” 那边再也没有了回音，我抱着手机，缩进了被子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累急了，后来也渐渐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听到耳边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知道是什么，也能想象，除了害怕地把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面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枕边一只硕大的耗子吓醒的。 伴随着我的尖叫声，我在床上跳着脚，之后看到的，是我妈推开门之后一张满是慌张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我妈站在门口问道。 “有老鼠！”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老鼠这种东西，其实不是很可怕，但是你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它就蹲在你鼻尖的位置，你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问道老鼠的嘴里，口臭的味道，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吓得精神失常。 所以我的反应已经是足够的牛逼了。 我妈顺手拿起房间墙边靠着的一根棍子走了过来。 “哪儿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抱着头扑进了我妈的怀里面。 我妈抚摸着我的后背，低声安慰着我，叹着气，“没事了没事了，” “吵死了！大早上的，你们让不让人睡觉了？” 方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的视线是模糊的，只看到一团粉色，眨了眨眼睛之后，眼眶里面的泪水掉了下去，这才看清披着外套站在门口的方芜。 她打着呵欠看着我们，一脸的鄙夷。 “没事了啊！”我妈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放开了我，转身对着方芜解释道，“你姐这房间里面有老鼠，是被吓着了。” “什么，有老鼠？”方芜瞬间一脸的慌张！ 第250章肆无忌惮 “在哪儿呢？” “已经不见了。”我妈叹了一口气，捡起一旁的棍子，靠在了墙角。 方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算了，我还是先回房了，免得老鼠跑进我的房间里面，” 她走远了，我听到她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房间里传来，“别鬼哭狼嚎的了啊！我还要睡觉呢！受不了就去客厅待着。” 我妈歉疚地看着我，“莞莞，你别计较，丫丫她年纪小，不太懂事。”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于是把脚伸进了鞋子里面，披着衣服下床。 我妈要伸手来扶我，被我躲开了。 “我没事，您回去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 “你呢？”我妈站在我身后问道。 我后背微微一僵，闷声道，“我去客厅里面坐会儿。” “莞莞……..” 我妈在我的身后叫着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嗓音，“妈，我真的没事，这会儿被吓醒了，有点儿睡不着，去客厅里面坐会儿，困了我就回来接着睡，您回去吧。” 我妈的房门关上之后，客厅里面就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客厅里面，有些害怕。 外面天还黑着，时不时地吹过呼啸的风声，挑战着我的神经。 半晌，我妈的房间门响了几声，我吓得一个激灵。 “莞莞，给你拿了一床毯子，你裹着吧，别冻着。” 我妈手里抱着毯子，走了过来。 我摸着毯子，心里面很复杂。 其实做人也应该知足了，好歹我还有对我很好的我爸妈。 我妈她也是有自己的为难之处，站在她的角度上，我也能理解她偏袒方芜的行为，亲生女儿，从小就送到自己姐姐家里，看得见，却不能叫自己一声妈，对她有多少爱意就有多少愧疚。 姨妈太宠她，我妈会担心溺爱不太好，姨妈骂了她，我妈又会觉得太严厉。 方芜是中专毕业，我想，我妈看着我考上大学本科的时候，大概也会想到要是方芜是自己带的，也会跟我一样吧。 “妈，你放心，我理解你。”我握着我妈的手，低声安慰道。 我妈神色似乎有些欣慰，“莞莞，虽然这样有些亏待你，但是你放心，丫丫她就是心血来潮，她不会在这儿多待着的，你忍忍就过去了，就当是，妈欠你的。” “您不欠我什么，您把我养了这么大呢！是我欠您的。” 我抱着我妈的腰，心里面多少委屈都释然了。 我妈抚摸着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你能欠我什么啊，这么多年，你弥补了多少心里的缺失啊，这都是你带给这个家的，莞莞，你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时间还早，我催着我妈回房休息，自己一个人抱着毯子在沙发上独坐到天亮。 我也想好了，要是方芜只睡这一个晚上，也就算了，她要是还继续睡的话，大不了我就回酒店去跟荣智良住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门口大黄叫了几声之后，天就亮了。 我心里面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难得，在全家人都没起床的时候，我起床了。 帮着我妈一起做了早餐，熬了一大锅红薯粥，煮了玉米和鸡蛋。 早餐端到桌上的时候，方芜睡得房间门还关着。 “莞莞，去叫一下丫丫起床吃早餐。” 我妈丢下一句话，就返回厨房了。 我看着我房门上倒贴着的一张红色福字，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敲了几下房门，没搭理我。 我打算直接开门的，发现被反锁了。 “喂，方芜，你吃不吃早餐？”我不耐烦地锤了几下门。 还是没声音。 爱吃不吃！ 我妈回来的时候，我坐在饭桌上喝粥，我爸披着外套从里屋走了出来。 “丫丫呢？”我妈问道。 我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喊了，不搭理。” 我妈皱了皱眉，转身朝着房门口走去。 她敲了两下门，“丫丫，起床吃早餐么？” 刚喊了两声，房门就开了。 我心里面一阵无语，方芜的耳朵是开过光的还是怎么的，自动屏蔽我的声音？ “妈，我早就饿了，” “那刚刚你姐叫你你怎么不搭理？” “叫了么？我一直在房间里面，没听见啊！” 我白了方芜一眼，“睁眼说瞎话有个度吧，声音那么大，隔壁邻居都听见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目光表示赞同。 方芜嘻嘻一笑，“是么？我正听着歌呢，可能没注意。” 吃饭的时候，方芜一直对我们家的情况各种刨根问底。 “妈，顾城那套房子是你们买给我姐的吧，现在房价涨得特别快，那栋房子已经很值钱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一沉。 方芜想干什么？ “那房子是你姐的嫁妆，值不值钱的我们不清楚，当初买的时候还好。” 我妈并没有什么警觉。 “我出去找老赵下棋了。” 我爸把筷子搁在碗上，穿好了外套，朝着 “爸，我觉得，那房子怎么说也应该有我的一半吧。” 我抬头看着方芜，有些不可思议。 她居然真的在打房子的主意。 “咳咳”我爸咳嗽了两声，没有回答方芜的话，而是径直朝着门外大步走去，只留给我们一个背影。 我妈收拾了我爸的碗筷，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方芜站起身，冲着我妈问道。 我妈皱了皱眉，笑的似乎有些勉强，“我先收拾东西，你慢慢吃。” 我妈走后，方芜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瞪着我。 “挺得意的吧，” 我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凭着自己是亲生女儿的身份，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么？” “我们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一个外人！”方芜语气怨毒，“你休想。” 我搁下筷子，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打量着方芜。 这个从小就喜欢跟我抢东西的人，抢的东西也越来越夸张了，明明很嫌弃我们家，现在偏偏腆着脸回来， “如果我爸妈把房子给你呢？” “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不是如果，是肯定。” 她这样的逻辑，正常人都是没办法跟她沟通的。 “随便你怎么想吧，你开心就好。”我喝完最后一口粥，端着碗朝着厨房走去。 我妈又跟我说了很多抱歉的话，我听了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我妈年纪也大了，禁不起这么折腾。 第251章酒店比家亲 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方芜从我身边气哼哼地走了过去，甜腻的嗓音从我身后的厨房里面传来。 我把客厅桌上的东西收拾好送到厨房的时候正听到厨房里面的谈话声。 方芜那撒娇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妈，您还是我妈么，那是咱们家的房子，您干嘛要给林莞啊？” “林莞也是我的女儿啊，丫丫。” “那我就不是？那是咱们家的钱买的房子，凭什么写她的名字啊！” “我们只付了首付啊，后面的房贷都是莞莞付的。” 我妈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去还是回客厅。 “我不管，就当是她租房子还要付房租呢！那房子就应该给我！” …… 荣智良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客厅门口的椅子上晒太阳，收拾好的碗筷放在客厅桌上，厨房里面隐隐传来方芜撒娇发嗲的声音。 “一个人坐这儿干嘛呢？” 我抬起头，看见荣智良的脸，他的身子将我埋在一片阴影中。 我拨了拨他的身子，“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荣智良挑了挑眉，“哟，心情不好？谁又惹你了？” 我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腕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心情挺好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心情不好啊？” “小人心理！” 荣智良丢下一句话，转身走进客厅，没过一会儿自己搬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了。 “太阳不错，你不打算带我出去转转？” “村里就这么大，五分钟就走完了，你自己去也不会迷路。” “林莞，你身上就没有一点儿浪漫主义的细胞么？” 荣智良白了我一眼。 面对着他的白眼，和有些沙哑的嗓音，我面无表情道，“我是没有浪漫主义细胞，但我知道你身上现在都是流感细菌，离我远点！” 感冒还没好，穿的这么少出来溜达，荣智良的这种行为和作死无异。 “咳咳，咳咳” 刚嘲讽他两句，他就爆发出两声咳嗽，捂着嘴趴在自己膝盖上，咳嗽的停不下来。 无奈了。 给他拍了拍后背，进屋扯了两张纸递给他。 “没事儿吧？” 他趴在自己膝盖上，腾出一只手朝着我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感冒的人不能长期待在室内，还是要多出去走走通通风。 正好我看到方芜跟着我妈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我直接拉着荣智良站起身，“你不是要出去走走么，走吧。” 荣智良的咳嗽刚停，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刚刚不是说不去么？” “阿良哥！” 没等我回答，就听到方芜的声音贴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荣智良转过身，看到方芜之后点头微微一笑，“刚到。” 我妈站在远处，“来了啊。” “嗯，”荣智良点点头。 “阿良哥，我昨天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东西，进屋我给你看。” 方芜说着就要来挽荣智良的胳膊。 我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跟荣智良的中间，“下午再看吧，我要跟阿良出去走走。” “去哪儿？”方芜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看着我们。 我最讨厌她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村里走走。”荣智良淡淡道。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要，不要，不要！ 我心里面叫嚣了一万遍，然而最后也没能敌得过荣智良一句，“好。” 他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没看见我给他使眼色使的我眼睛都快抽筋了么！ “莞莞，你不舒服？要不你别去了？”荣智良看了我一眼。 我瞪了瞪眼睛。 我不去还得了！ 我现在就算是癌症晚期走两步就吐血也得去，最起码在我死之前得盯着你们俩别给我干出什么给我没脸的事情！ 怪异的三人行。 我正要挽着荣智良的胳膊，他轻轻推开了我的手，捂着嘴低声道，“感冒了，离我远点。” “我不介意。”我拽住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 “我介意。”他看了我一眼，“你要是感冒了，我可没空照顾你！太麻烦。” 说完这句话，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我的胳膊。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一个人走在我跟方芜的中间，方芜跟他的距离，怎么看都比我近，村里的人都认识我们，方芜常来，所以他们对方芜也挺熟悉的。 “这是丫丫的对象吧！” 一路走过去我听见无数遍这句话。 “不是！”每次我都没好气地告诉那群人，不是，这不是她对象。 村子很小，十分钟就转完了，回去的时候方芜接了个电话跑到村口去了，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拉着荣智良就急急地朝着家里走。 “喂，我是个病人，走慢点行不行？” “不行！” “蛮不讲理！”荣智良拽着我的手故意把我朝着身后拉，阻碍我的步伐。 “这群人都把你看成是方芜的对象，你是不是还挺得意的？”我转过身狠狠瞪了荣智良一眼。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的有些戏谑，“不是也有人说我跟你很有夫妻相的么？” “村口李大爷的老花眼已经无敌了，猫狗都分不清！” 荣智良笑出声音来，看着我笑的越发的灿烂。 我心里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好笑么？” “挺好笑的，林莞，我发现你真的是个活宝！” 他光是笑还不满足，伸手在我脑袋上胡乱的揉着。 我的头发原本就没怎么打理，被他这么一揉，越发的乱糟糟了。 “不要碰我的头发！”我恼火地拍着他的手背。 他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我瞪着他怒骂着活该，心里又心疼，忍不住帮他顺着后背。 遇见荣智良也真是我的劫难。 方芜在我家待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收拾了东西，准备跟荣智良两个人回酒店住。 “不把这儿当自己家的人，酒店都比这儿亲！”方芜的阴阳怪气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荣智良并不知道我在客房睡了一晚上的事情，目光有些复杂。 “好了，莞莞愿意把房间让给你，你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爸忍不住开口帮我说话，方芜这才没了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我看的出来，方芜还是有些怕我爸的。 我爸这个人平时严肃惯了，向来是不宠溺孩子的。 “明天记得回来吃午饭。”我妈把行李箱递给我，低声嘱咐道。 “嗯，放心吧妈，我们会多陪你几天的。” 第252章人生第一次 荣智良最开始并不明白我为什么跟他一起回酒店。 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径直走过来坐在床上，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问我道，“昨天晚上你睡在哪儿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一沉。 我不想让荣智良知道我的身世，原本已经够不上门当户对了，最起码我希望我的家庭清清白白，幸福美满，哪怕这一切都只是我在粉饰太平。 “在我自己家啊，不然还能是在哪儿？”我蹲在地上收拾我的行李箱，背对着他的位置让我这个谎撒的心安理得。 “你跟方芜睡的一间屋？” “嗯。” “林莞，”他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带着几分怀疑与质问的语气，“真的？” “喂，你洗完澡没事做是不是？我们村里面适龄男青年可没几个，你觉得我大半夜能跑到谁家去睡？”我扭过脸看着他，故意扯开了话题。 “谁跟你说这个了！”荣智良的嘴角扬起一抹鄙夷，“你要是跟方芜睡的一张床，怎么没发现我的耳机？” 我微微一愣，“耳机？” “昨天来酒店，我的耳机落在你卧室床上了，今天方芜拿给我的。” 他扫了一眼今天拎回来的一个白色纸袋，里面似乎是有个耳机。 我今天还真没注意方芜什么时候拿东西给他了。 那是个很贵的金色耳机，闪闪发亮，还镶着水钻，我要是说我没看见的话，他肯定不信。 “方芜给你的？”我紧盯着荣智良，“你不是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和她单独接触过么？” 荣智良明显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快。 “没单独啊，就我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递给我的。” “除了给你耳机，别的什么都没发生？”成功转移注意力，“我记得你去洗手间的时间挺长的啊！” 我们家的洗手间在屋子外面，客厅外面院子里面有个单独的小屋子，里面是洗手间。 “你别给我乱扣帽子啊，我什么都没干！” “人家把耳机拿给你，你不应该表示表示么？” “你要我怎么跟她表示？”荣智良坐在我身后的床上，微微俯下身子，眯着眼睛看着我，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我咽了咽口水，抱紧了怀里的衣服，“我怎么知道？” “我看你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嘛！”荣智良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目光中有几分轻蔑，“林莞，不用总觉得是个女人我都愿意碰，我没那么饥渴！” 我脸上一僵，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我去洗澡了…….” 荣智良松开了我的下巴。 我忙不迭地跑进了浴室。 我没怀疑他跟方芜会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要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而已，可是他的举动似乎带着淡淡的厌烦，对我的厌烦。 任何一个女人，一旦跟嫉妒沾上边，大概都会引起男人的厌烦吧。 胡乱的洗完了澡，站在浴室里面吹头发，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是没注意过体重，嘴上吃的就没停过，加上怀孕期间本来就容易发福，脱了衣服还能看出来只有肚子是隆起的，穿上衣服的话，压根儿找不到腰围，根本就是圆鼓鼓的一片。 我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腹，有点小怨气。 “宝宝啊宝宝，你知道吗，因为你，妈咪最近各种发福的停不下来，想减肥都没办法，要是饿着你了就罪过了，你说你就不能快点儿出来么？心好累啊！” 最近没事做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养成了和肚子里面的孩子说话的习惯。 医生说这个时间应该会有胎动，我说什么他都是听得到的。 “宝宝，医生说你都听得到的，你听的懂我说话么？” 我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喃喃自语道。 肚子上忽然感觉动了一下，我愣了愣，关了手里的吹风机。 “喂，你不是动了吧？” 我一只手举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拉开了一边的睡袍，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肚皮明显跳动了一下。 “啊………” 我尖叫了一声之后，荣智良冲了进来。 “怎么了？” “它……..它。它动了………”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荣智良走上前，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我的肚皮。 “动了？” “嗯。” “我看看。” 他忽然半蹲着身子盯着我的肚皮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从上往下，看到他细碎的刘海下面微微颤动的睫毛。 “刚刚才动的？” 荣智良又一遍跟我确认。 我点点头。 这是第一次胎动，医生说应该早就有了，但是不知道是我没注意还是怎么样，之前还没有见过。 “你跟我过来。”荣智良把我手中的吹风机丢在洗漱台上面，然后拉着我直接出了洗手间，将我摁在床上坐着。 “别动啊。” “你干嘛？”我抬头看着荣智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从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好像是打开了摄像机，然后对准了我的肚皮。 “干嘛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浴袍裹紧了。 “你别动啊，这是我儿子第一次胎动，值得纪念，拍下来看看。” 他蹲在我面前，手机一直对着我的肚皮，一动也不动。 我有些无奈地松开了手，任凭他拉开我肚子上的浴袍，拍着我圆滚滚的肚皮，怎么想都觉得镜头里面一片圆滚滚的肚皮好尴尬啊！ “喂，你拍了这个给谁看啊，好尴尬啊！”我忍不住问道。 他并不回答我，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我的肚皮，看的非常起劲。 这一刻，我觉得那个满身戾气的他似乎与现在的他相差甚远，我好像是第一次觉得他会是一个父亲，或许还能是一个好父亲。 我原本想的是他的耐心应该不会太久，宝宝要是一直都不动的话，他应该也就放弃了，但是没想到荣智良居然把手机撑在三脚架上面对准了我的肚皮。 “你就保持这样别动啊，等我儿子动了之后就可以睡了！” 我别动你妹啊！ 我忍住把三脚架摔在荣智良脸上的冲动，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里面。 “我要睡了，我困了，你儿子也困了。” “喂，就一会儿，一会儿他肯定就动了，人生第一次啊，林莞！”荣智良爬到我身边，不厌其烦地哄着我试图让我起来继续拍。 我生着闷气，不想搭理他这个脑子发育不正常的男人。 半晌，他的终于消停了，关了灯，从我身后抱住了我，一只手放在我的肚皮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第253章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半夜的时候，我感觉到小家伙在肚子里面踢了我一脚，我被惊醒了，瞪了瞪眼睛想要告诉荣智良，可是目光触及到到安睡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睡着的时候，总是最让我安心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他会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慢慢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了，他在被窝里面动了动，顺手把我捞到了他的怀里面。 小家伙这会儿不知道是怎么了，仿佛故意不想让我睡了一样，又接连着踢了我好几下，有几下真的太重了，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捂住了嘴。 “怎么了？”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愣了愣，“没什么，你接着睡吧。” “嗯？” 我忽然感觉到荣智良放在我肚子上的一双手僵了僵。 过了很久，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动了！” 我躺在枕头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似乎欣喜若狂，似乎不敢置信，昏暗中，我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 我坐起来，伸手准备去开灯的时候，荣智良忽然叫住了我。 “别开，” 我迟疑着收回了手，“为什么？” “这小家伙估计是喜欢晚上动弹。” 听到荣智良这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逻辑？” “有理有据。”他搂住了我的肩膀，躺在了枕头上，另一只手一直放在我的小腹上没动。 “不开灯的话，还怎么拍？” “不拍了。”荣智良的语气里面难得的温柔，“记住就行了。” 我微微一愣，他说记住。 所以这一刻他是真的高兴，想要永远记住的么？ “你干嘛？”我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他靠在了我的胸口，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缓缓往下挪着脑袋，最后把耳朵贴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听听看。” “能听见什么啊？”我有些不太好意思。 “能听见我儿子叫我爸！” 我心里想着怎么可能，可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我从未见过荣智良这么温柔的神色，虽然不是对我，但是我肚子里面这个小家伙跟我是个共同体，我心里也很高兴。 很难得，他后半夜抱着我睡觉一直没松手，跟往常不太一样。 我跟荣智良在酒店住了三天，每天中午他陪我回家吃饭，下午跟我爸下下棋，然后吃了晚饭再一起回酒店，期间方芜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缠着荣智良，我知道荣智良对她没意思，而且荣智良也不爱搭理她，所以一般也懒得说什么。 初六中午，我跟荣智良刚回到家，我妈拉着我进了客房。 “刚收拾好，这两天你就跟阿良住回来吧！” 我看着眼前整洁干净的客房，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我都不知道我妈是什么时候收拾的，里面那些杂乱的家具统统都不见了，地上是纯白色的瓷砖，我不敢往里面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贴好的。 “瓷砖是你走的那天晚上你爸连夜找人过来贴好的，现在能走了，原本要买新家具的的，但是新家具运回来有味道，估计你也暂时住不了，就只先添置了一张床和梳妆台，你爸啊，还是希望你这两天搬回来住。” 我妈站在我身后解释。 我心里面忽然一阵暖流流过，我爸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心里面是很疼我的，面对自己亲生女儿，他又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又舍不得我受委屈，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为什么要住在这儿？”荣智良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后背一僵，怎么忘了这件事了。 我跟我妈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转过身的，我看到荣智良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悦地打量着房间。 我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赶忙催着我妈出去了，然后拉着荣智良进了房间，直接关上了客房的门。 “那天晚上你就住这儿的？”荣智良比我高很多，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色有些阴沉。 我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其实也没什么，这儿不是也挺好的么？” 荣智良没见过我之前客房的样子，这样的环境应该可以接受吧。 “地面是铺设不超过五天，床是新的，在这之前，这儿恐怕不是这样的吧！” 我没想到他看的这么仔细，咬了咬嘴唇，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芜要住在我家，她不习惯跟别人睡，我妈跟我姨妈的感情很好，所以很疼方芜，就只能先委屈我这个亲生女儿了，其实也没什么，你看，这都是我爸给我弄好的，还是很疼我的。”我努力解释着，努力让自己看着没那么委屈。 荣智良忽然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我身子僵了僵，被他搂的更紧，他的手在我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着。 “除了我，谁也没资格欺负你。” 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听得出来很不开心。 “我没关系的，只是睡觉的地方而已。”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没觉得很委屈，他这么一说，反倒鼻子酸酸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荣智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没有之前的热情劲儿了，我妈给他夹菜的时候，他直接用筷子挡住了。 “不用，我自己来。” 我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嫌弃我。 也是，他从来没看过谁的脸色生活过，即便是在他自己家里，他连魏长空的脸色都不看的，现在知道我爸妈有心偏袒方芜，怎么可能还愿意给出一副好脸色。 能愿意陪着我在这儿应付着吃饭，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我妈的脸色有些尴尬，筷子还举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我赶忙把碗伸了过去，“给我吧，我喜欢吃。” 荣智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头都没抬一下。 “莞莞，你年纪也不小，你们俩要是觉得合适的话，看看什么时候选个日子把事儿定了，阿良的父母那边，怎么说的啊？我们还是要抽个时间见个面。”我爸干咳了一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微微一愣，看向荣智良。 这事儿，是他决定的，怎么着也要我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吧！ “我爸挺喜欢莞莞的，结婚的事情，随时都可以。” 第254章嫁妆 荣智良这句随时都可以吓得我不轻，直接呛的咳嗽起来。 他看了我一眼，带着几分鄙夷，似乎是在嫌弃我这么点儿小事都不淡定。 可特么这是小事儿么？ 在我爸妈眼里这就是我的人生大事好不好。 “随时，随时都可以？” 我爸脸上抽了抽，一脸的错愕。 “阿良的意思就是找个喜庆的日子领个证就行了，我们都可以，不着急，不着急。” “也是，”我妈点点头，“毕竟莞莞是二婚，也不适合大操大办，就熟悉的亲戚们一起吃顿饭就可以了，婚礼就不用了。” “婚礼的事情我会准备的。”荣智良无视我惊恐的眼神，慢条斯理地抛出一句话，全场再度沉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这里办一场，然后莞莞跟我到帝都再办一场，顾城也需要办一场。” 疯了吧？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荣智良，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一开始根本没提过要办婚礼的事情啊，不是孩子生下来之后领个证吃顿饭就结束的事情么？ 我爸妈明显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一直没说话的方芜忽然搁下筷子，轻笑了一声，目光有些轻蔑，“莞莞，阿良哥对你可真好。” 我讪讪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让气氛变得莫名诡异的罪魁祸首一副无辜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喝着鱼汤。 “可是这么办婚礼需要不少钱吧，婚礼的钱，按道理应该是男方那边出，虽然我姐是二婚，但是礼钱还是要给的，我姐的嫁妆已经有了，顾城那套房子市场估价现在最少也有两百多万。” 方芜自顾自地掰着着头算着钱的事情，完全不顾我爸妈已经黑了的一张脸。 哪有这么说话的，刚提到一个结婚的事情，还没谈到什么就单刀直入地谈钱了？ 我爸妈都不是那种只看钱的市侩小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我嫁给一穷二白的徐嘉奕了。 “礼金就算了，这个我们家没这么多讲究，只要你对莞莞好就行了。” 我爸的声音已经有些不悦了，他扫了方芜一眼，语气有些抱歉地跟荣智良解释。 “礼金是当然不会少，婚礼当然是我这儿负责，至于嫁妆就不必了。” 荣智良扫了方芜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荣智良今天对方芜很不友善啊！ 方芜似乎并没有料到荣智良这么大方，她有些不甘心地梗着脖子问道，“真的？没有嫁妆你家里人不介意么？我姐当初嫁给徐嘉奕什么礼金都没有，也没有婚礼，自己还倒贴了一栋房子呢。” 徐嘉奕始终是我心里面的一根刺，方芜很喜欢提，这几天已经明里暗里提醒了无数次了。 她想什么其实我知道，不过就是想要提醒荣智良，我是个二手货而已。 “嫁妆很重要么？”荣智良反问了一句。 方芜一时语塞，脸上都僵住了。 我妈在一旁打圆场，“是件高兴的事情，既然亲家那边不介意我们这边也不会有什么过不去的，莞莞有套房子，原本就是她自己的，权当是嫁妆了，另外该准备的我们也不会少的。” 我有些感谢地看着我妈。 虽说荣智良他们家根本看不上我手头这些东西，但是自己有点家底总归是有些底气的，这一点我始终是认同的。 方芜忽然冷哼了一声，“那可不行，那房子可不是她的！” 我皱起眉头，看向方芜。 “她又不是我们林家的女儿，凭什么要给她买房子准备嫁妆？把她养大已经算是…….” “够了！”我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盘子“哐当”响了好几声，我的耳边都是一片嗡嗡的轰鸣。 方芜也吓得变了脸色，一时间不敢说话了。 荣智良的眼底一片冷意。 “胡说什么？”我妈也急了，拉着方芜低声呵斥了一声。 谁都不喜欢太过复杂的家庭关系，在我们这儿家世清白，背景清晰，是评判一个女人的标准，我本来就离过婚了，要是再加上来历不明的话，说出去太难听了。 我自己本身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准确的说，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件事。 荣智良什么都没问。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顿饭。 晚上，荣智良不愿意留在我家，我把他送到村口。 “你真的不跟我回酒店？” “你自己回去吧，我爸都给我把房间收拾好了，我不住在家里也太说不过去了。” “饭桌上，方芜说的话，是真的？” “你介意么？” “介意什么？” “我来历不明。” 我说完这句话，荣智良的手在我的脑袋上重重地弹了一下，“蠢女人，什么叫来历不明，你是火星上来的？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我捂着发痛的脑袋，眯着眼睛看着荣智良，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出奇的可爱。 “过两天就跟我回顾城，农村空气虽然好，待久了，也有太多鸡毛蒜皮的事情，看着让人心烦。” 荣智良的语气里面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迟疑着问道，“你有什么烦心的？” 我有烦心的还说的过去，他能有什么？ “你那个姨妹，看着就是要你的房子，你再不走的话，房子就没了。” 荣智良看着我，有些嫌弃，“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自己的东西都抓不牢。” “不会的，”我心里面其实有点虚，“那是我爸妈给我的，怎么会给她？” 血缘应该也没有那么重要吧，这么多年陪着我爸妈的是我啊，我相信我爸妈不会这么对我的，方芜也提过好几次了，我爸妈都拒绝了。 “是你爸妈给你的，当然也可以给别人，到时候你怎么办。” “可是，贷款是我在还…….”我抬头看着荣智良，“还没还完呢。” 还有两年才能还完。 “说你是会笨蛋都是轻的，”荣智良有些无可奈何，我似乎听见他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也不重要，到时候别哭就行。” “在你眼里我是那么爱钱的女人么？” “难道不是么？” “靠，我爱的是我自己的钱，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有些不服气地看着荣智良。 接他的车来了，刚开到村口，一束灯光打了过来，我抬起手腕挡住了视线，荣智良轻轻抱了我一下，“明天早上来找你，电话联系。” 我点点头，看着他上车之后车开了很远才依依不舍地折返回家。 第255章要房子还是要钱？ 回家之后，我直接进了客房，躺在了床上看着手机在聊天软件上给荣智良发着短信。 我妈敲了门进来坐在我的床边，随便说了两句家常之后，一脸的欲言又止。 “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我放下手机，坐起身看着我妈问道。 我妈低着头迟疑了很久才抬起头来，“莞莞，阿良说的他们家不要你带嫁妆，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会儿，踌躇着点了点头。 荣智良的家世是我奋斗几百年都赶不上的，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手里这套房子？ “那，妈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因为荣智良对我和颜悦色的关系，我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那套房子，能不能加上丫丫的名字？” 我怔怔的看着我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荣智良的嘴真的是开过光的么？他刚说了那句我再不走房子就没了才过了不到半小时，就成真了？ “她跟你要求的？”我的嗓音是难以想象的艰涩。 “丫丫这两天一直在跟我说这件事，以前也就算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知道了，我要是什么都不给她的话，她心里一定会寒心的，你爸刚动过手术家里也没什么钱，想来想去，也就只好按照她说的，那房子，分给她一半。” “她要的，不只是一半吧？”我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这么冷漠过。 “丫丫她虽然要一套房子，可是那房子原本就是我们买给你的，加上贷款也是你在还，所以我们怎么会同意，最多，加上她的名字。” 我心里面一阵冷笑。 方芜这算盘打得真响啊。 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房价还没涨，均价才七千，八十五平的房子，我爸妈给我付了百分之六十的首付，剩下的我自己分五年还清，那房子现在已经涨到三万一平了，翻了三倍都不止，现在，方芜要求加上她的名字？ 我妈是不太了解行情，所以才说的这么轻松。 “妈，您觉得应该给方芜多少钱合适？这房子写我跟她两个人的名字，以后矛盾太多，我觉得不太好。” 不是我不愿意给她一半，我妈给的房子，再要回去，我一句话都没有，这房子我原本就是准备留着以后给我爸妈有个保障的，要是给了方芜，以后指不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呢。 “矛盾，会多么？”我妈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肯定会多的，写两个人名字谁住啊？还是谁都不住，租出去房租钱对半？这不合理，我最近手上还有些钱，您觉得给方芜多少合适，要不我给她？” 说这话其实我只是想看看我妈到底对这房子知道多少。 “你哪有那么多钱，二十万呢！” 听到二十万的时候，我心里就笑了，方芜真是把我妈骗的团团转，我妈觉得给她二十万就差不多了，但是她看上了我那栋现在市值两百多万的房子。 “妈，这样吧，方芜要二十万，这钱我出，就当是您给她的嫁妆了，您看怎么样？” “这怎么行？你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我不想把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要不这房子您都给她？”我冲着我妈眨了眨眼睛。 我妈叹了口气，“胡说，那房子毕竟是你的，我怎么会都给丫丫呢？” 我妈心里还是有我的，我也不愿意多让她为难，只是这房子是底线，我不能给方芜，她对我爸妈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这房子给了她，以后我爸妈连养老的保障都没有。 “那您就答应我，二十万，我给方芜，行不行？” 我妈犹豫了很久，最终答应了我的建议。 二十万对我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之前官司赢了，徐嘉奕赔了我十五万，加上他还回来的我的存折，还有那房子租出去收的房租，零零散散的，加起来我也只有二十多万。 我妈走后，我看着自己的手机还亮着，上面是荣智良发的短信。 “我到酒店了。” 是我让他安全到达酒店之后给我发条短信的，难得这么守信。 “你的嘴真的是开过光的。”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给他了这么一句。 他只回了我一个问号。 我懒得跟他解释太多，直接发了一句晚安，然后放下手机，躺倒在枕头上，关灯睡觉。 房间里面有淡淡的木质家具的味道，空气中还是有些水泥灰尘味，但是相比较之前与耗子共眠的那一晚，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只有不断突破自我才能在困境中适者生存。 我不知道我妈跟方芜谈的怎么样，心里也懒得去想，反正不管她同不同意，这房子，我一定要守住。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荣智良的电话，他临时有些事情，中午来不了，可能要晚一点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芜一直待在房间里面没出来。 我妈进去劝了好一会儿都不肯出来。 “又怎么了？”我爸有些不耐烦地看了房间门一眼。 我妈叹了一口气，“还是为了房子的事情。” “莞莞不是已经答应给她二十万了么，当初那房子我们也就付了三十多万啊，还不够么？” 我爸有些歉疚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笑没说话，低着头吃饭。 “这丫头说什么都不肯，铁了心想要那房子，说就是加个名字而已。”我妈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我看着很难受，“莞莞，要不，你就加上她的名字吧！” “不行！”我坚定的拒绝。 “为什么啊？你们俩怎么都这么倔？”我妈语气有些重了，“一个不肯加名字，一个就要房子不要钱，不都是一样的么？” “能一样么？”方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她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几个度，“以前二十万都可以付首付了，现在二十万够什么啊？林莞你到底什么居心？你给二十万当打发叫花子呢？装什么好人？” “你对叫花子真大方。”我冷笑了一声，看着方芜。 “你敢说你不是想要独吞那房子？”方芜瞪着我，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怨毒，“那房子现在市价最起码有两百多万，你就肯给二十万，这不是打发叫花子是什么？” “怎么可能有两百多万？”我妈皱着眉起身去拉方芜，“你这孩子，别胡说八道。” 第256章白眼狼 “我胡说什么了？林莞她根本就是在骗您您还觉得她挺好的是不是？”方芜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拉住我的妈手低头在她耳边不知道又说了一句什么，我妈抬头时看向我的目光变的有几分深沉起来。 我心里面忽然有些不安，下意识看向方芜，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点儿什么，而她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我妈皱着眉头拉着方芜坐在饭桌上吃饭，时不时看我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 下午，方芜的养母，我的姨妈忽然来了。 说是好几天没看到女儿了，心里面不习惯，所以来看看。 方芜倒是一点儿芥蒂都没有，一头就扑进了我姨妈的怀里面，腻歪了好一会儿。 一开始是姨妈跟方芜在我的卧室里面聊天，没一会儿我妈也进去了，似乎聊的还不错，我到厨房泡了几杯茶，准备送进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白眼狼”三个字，整个人愣在了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退回去。 说话的是我姨妈，语气刻薄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领养一个孩子，现在好了，想要她拿点儿什么比登天还难，给出去的东西都拿不回来，小白眼狼。” “也不能这么说，那房子毕竟是最初我们给的，现在再要回来是有点儿不太合适。” “什么不合适，首付她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前夫出过一分钱么？后面的贷款才值多少钱？那房子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怎么着也有两百五十万了，她能舍得给丫丫一半才是奇怪。” “但是她愿意给丫丫二十万，她跟我说好了的。” “算了吧，我们家不缺这二十万，丫丫也不是这种眼皮子浅的人。”我姨妈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对了，我今天是来接丫丫回家的。” “这么急着回去么？”我妈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然留在这儿碍眼么？我说文慧，当初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办到我也不跟你计较了，现在我把丫丫带走，你也别以后有事没事去找她，你自己有女儿，不是么？” “妈，你们别因为我生气啊，不就是我知道真相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方芜的声音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显得乖巧，“我现在有两个妈妈，难道不好吗？” “哼，你找到自己亲妈，自然就不会搭理我这个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外人了。”我姨妈冷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满。 方芜忽然笑出声来，“妈，你还吃醋啊！”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我姨妈的笑声，我妈的笑声，还有方芜，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样子。 房间里面一片温情温馨和睦地让我觉得我这会儿进去就是多余。 正要走，我忽然听到我妈说了一句话。 “既然那房子现在值两百多万，那还是让莞莞把丫丫的名字加上去吧，我去跟她商量。” 我端着两杯茶的手心隐隐发烫，皱着眉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我坐在客房的床边盯着自己的手机上的银行卡余额发愣，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莞莞，那房子，你还是加上丫丫的名字吧。” 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忽然开口，我下意识接了一句，“不行。”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的语气或许太过强硬，一抬头，正对上我妈有些不悦的目光。 我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语气听着温和了一些，“我的意思是，写我跟方芜的名字不方便，所以还是我给她钱吧。” 可是我妈看着我的目光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莞莞，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分一半房子给丫丫？” “我是不想……..” 谁会想要把自己的房子分一半给别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从小就跟你作对的死对头。 “你别忘了，那房子是我跟你爸买的，我们有收回来的权利，就算是打官司，你也赢不了。” 我一下子就懵了，“打官司”？ 我妈居然跟我提到打官司了？ “妈，你跟我说打官司？” “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妈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大概也后悔自己说话这么重吧。 “要是那房子我真的不想写她的名字的话，您是不是打算把我告上法院？”我看着我妈，目光越发的凄凉起来。 我妈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目光顿时闪躲起来。 “这，我这就是随口一说。” “是我姨妈跟你这么说的吧！” “不管怎么样，这房子你写上丫丫的名字就是了，能有多大的事情啊。”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我态度坚决，我不信我妈会逼我。 这是我要留给我爸妈养老的保障，要是像之前一样，家里出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房子我可以直接卖了，要是写上方芜的名字，到时候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都救不了急。 “莞莞，你是真的不打算听我的话了是不是？”我妈皱着眉头一脸的恼火。 我扭过脸不肯看她，“方芜要多少钱我想办法给她，房子让她想都不要想！” “那房子是我跟你你爸买的，这事儿我说了算。” 我妈说着就起身走到房间角落堆着我行李的地方。 “您找什么？”我站起身皱眉问道。 “房产证呢？” “您疯了啊？” 别说房产证我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就算我带了，我妈怎么能就这么翻我的东西？ “你才是疯了！”我妈猛地站起身看着我，“你姨妈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小白眼狼！” “我是白眼狼？”听到这句话的我几乎要哭出声来，“妈，您说这话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做什么了你就说我是白眼狼？” “还不够白眼狼的么？那房子是我们给你的，现在只是想要回一半，你就这个样子了，以后要是我跟你爸有点儿什么三长两短的，还得了！” “那房子是我…….” “什么是你的，是我跟你爸买的，现在我已经决定给丫丫一半了，你反对也没用。” 我原本要说的是，那房子是我打算留给你们养老的，但是我妈就这么二不相信我，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她拎着我的行李箱就朝着门外走去。 “妈，你干嘛？”我追上前问道。 我妈拎着我的箱子一直走到院子里面，把我的箱子狠狠摔在了门口。 “在你想明白之前，不用回来了。” 第257章妥协 我讷讷地站在院子里面，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我妈，从未见过她这么决绝的样子。 以前考试考得不好，犯了错误，在学校里面跟别人打架了，她都从没有这么对待过我。 可是在遇到方芜的问题上，也不管对错，我没有决定权。 “文慧，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她要是真的不回来了呢？” “她要是不回来权当是我这么些年瞎了眼。” 里屋传来说话的声音越发的让我心寒。 我扶着自己的腰，缓缓拉起地上的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还没走到村口，我就看到远远走来的熟悉身影。 荣智良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戴着一副墨镜，身上穿着羊羔毛的短外套，一副走秀的派头朝着我走来。 “哟，知道我来，特意来迎接我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痞气。 我抬起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到我身后的行李箱，微微一愣，“怎么，被扫地出门的？” 我摇摇头，“走吧。” “装什么深沉，多大点儿事啊，我都被扫地出门多少次了，也没像你这样啊！”荣智良跟在我身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从我手上把行李箱接了过去。 “喂，车子刚走，你该不会又要让我给你叫回来吧？” “……..” 我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他嘻嘻哈哈地开玩笑。 “算了算了，我给你叫回来，正好跟我回酒店住，这儿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你在这儿再呆两天，我都不想碰你。” 荣智良像一只苍蝇一样，一直在我耳朵边上嗡嗡叫个不停，我听着一阵心烦。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的一股怨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话出口的不耐烦语气吓了我自己一跳，我抬头看向荣智良，有些心虚。 他果然皱了皱眉，摘了墨镜看着我，露出一脸的嫌弃，“胆子挺大，学会吼我了？除了窝里横还会点儿什么啊你？说你蠢真是夸你。” 我被他数落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电话我打了，五分钟车就到，到了就跟我回顾城。” “不是回酒店么？”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就你这样待在这儿也是被坑蒙拐骗的命，早点跟我回顾城，春节也已经结束了。” 最开始我是跟荣智良说的待到初五就行的，今天已经初六了。 “正好，行李也都在这儿了，酒店的东西我会找人收拾，等车来了就直接去机场。” “真的回去？” 对于我来说，这有些突然，家里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好。 “嗯，”荣智良重新戴上墨镜，双手插在兜里面跟我一起站在村口等车，漫不经心地问道，“好了现在车也叫了，说说看吧，怎么被扫地出门的？” 我微微一愣，抬头看着荣智良的侧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他家里的事情。 “就这事？” 对于荣智良淡定的反应，我有些诧异。 “你早就料到了？” “就你这种笨蛋，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荣智良偏过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这样也好，现在直接走，什么都别管了。” 说这话，车子已经到了，来接我们的人把我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面，而荣智良拉开后座的车门，看了我一眼，“上车吧，笨蛋。” 我迟疑着抬起一条腿，后背上是荣智良托住我的手臂。 我忽然意识到，要是我这次真的走了，应该就再也没办法回来了吧，那是我爸妈，我不能就这么放下不管啊。 “喂，你去哪儿？”身后传来荣智良的喊声。 我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一路小跑，“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我准备回顾城，但是回去之前，有些事情要做。 回到家，我姨妈跟方芜两个人在客厅里面坐着聊天，方芜似乎一脸的不情愿，两个人大概是在争执什么，见我回来，我姨妈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呢？还知道回来？你妈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赌气的话而已，能当真么？” “我妈呢？” “厨房呢！” 我正要转身去厨房，就看到我妈站在我身后台阶下面，在围裙上擦着手，看向我的目光依旧有些冰冷。 “想好了么？” “妈，我想好了。” “进来说吧。” 很少见到我妈这么严肃的样子，具体方芜跟我姨妈都跟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妈对我的态度忽然就变了，变得很冷漠。 我跟我妈两个人单独在客房里面聊天。 “这房子我不要了。” “你能想通自然是好，毕竟这么多年她不在我身边，我对她有很多愧疚，也不会多要的，只要加上她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妈叹了一口气，似乎有所释怀。 我点点头，脑子里面出奇的冷静，“您的意思我知道，但是这房子我原本打算留给你们作为养老的保障的，既然您现在也不那么信任我，那这房子我也不要了，我回到顾城之后会办好过户手续，转移到您的名下。” 从我姨妈的白眼狼那句话里面，我大概可以猜到，她跟方芜大概一直在给我妈灌输我不会养他们的思想，农村里面，长辈最在乎的就是子女能否尽到赡养义务，这两天，我的表现的确不太好，常年都不在家，我妈有所警惕，也可以理解。 那我就把这套房子还给我妈。 “不用，你只要加上丫丫的名字就好了，妈不是这个意思啊！” “妈，我不管您是什么意思，这房子我回到顾城以后就过户到您和我爸两个人的名下，我只有一句话，您要是还当我是您女儿的话，就听我说完。” 我妈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说。” “这房子是您和我爸的心血，别轻易就被别人拿走，就算您真的要做什么，一定要跟我爸商量，虽然您可能不爱听，但是真的，方芜的心眼没那么好，您把她当女儿，她可不一定把您当亲妈。” 对于我妈来说，我这话或许是说的太严重了一些，她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大概是想到我连房子都归还了，也不至于再骗她吧，也没有反驳我什么。 但是从她的目光中，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怎么赞同我对方芜的评价。 第258章无药可救的笨蛋 开门的时候，我冷冷地看着蹲在房门口的方芜，一脸的鬼鬼祟祟，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偷听一样，不过好在我家的门隔音效果还不错，她应该是什么也没听见。 “我妈要走了，我来看看你们聊完了没。” 方芜站直了身子，脸上讪讪地，看得出来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问心无愧的样子， “少打我妈的主意，算盘敲得太响，别以为谁都看不出来。”我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朝着我妈点点头，“妈，我先走了。” “吃了晚饭再走吧，不着急。”我妈走了过来，眼神中似乎有着对我的歉疚。 我笑笑，“不用了我跟阿良准备回顾城了，车已经到了。” “莞莞，”我妈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我妈心里面肯定有说不出的为难，我不愿意让她为难，也不愿意让她寒心，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是我能保持的最好的状态。 不知道什么时候，荣智良走到了院子门口，他没进来，站在门口喊了我一声，“莞莞，还走不走？” 我点点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朝着他走去，握住了他朝着我伸出的手。 从什么时候开始，荣智良成了我身边唯一的依靠，身边一个个人离我而去，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我拥有的，现在只有他了。 “你就不问我回来干什么的？” 我闷声道。 这会儿特别想说说话，偏偏荣智良什么都没问。 “还能干什么，回来做圣母，被人骗的口袋比脸都干净。”荣智良的语气有些鄙夷。 “本来就是我爸妈花钱买的房子，我现在只是还给他们而已，其实，也没什么。” 我说这话，不知道是想要说服荣智良，还是想要安慰我自己。 荣智良在敲算盘这件事上面比谁都精明，他拉着我上了车，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歪过头扫了我一眼。 “我要是你，我就把首付的三十多万给他们，房子我自己留着。” 荣智良的确是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做法在我们这种充满了人情世故的人家无疑是一种划清界限的方式，除非我想要跟我爸妈老死不相往来，否则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算上利息好了，给他们五十万，够意思了，不知道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蠢。” “那是我爸妈。” “真的是么？”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退一步说，就算是对我爸，我也这么做。” 荣智良生在生意人家，一家子都精明，上上下下，从老爷到打扫的佣人都精明的一塌糊涂，他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又不是我，你家也不是我家。” “以后就是了。”他淡淡说了一句，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把我捞到了他的怀里，语气漫不经心，“别想了，就你那破房子，一个月收几千块的房租，能有什么用，还没有我给你的那套里面的一间洗手间值钱。” 荣智良的那套公寓，位于顾城房价最高的商业区，他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那栋公寓的洗手间是比我那栋整套房子都贵。 我抿了抿嘴，一时语塞。 大概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我在车上就睡着了，车子开得还算平稳，偶尔有几处颠簸的地方，我在摇摇晃晃中到了机场。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到了，醒醒。” 上了飞机之后我又接着睡了很长的一觉，回到顾城的时候，我有种这些日子都是一场大梦的错觉。 荣智良忙着魏长空交给他在顾城拓展的新业务，而我赶在房管局开门的时候托了人想办法把过户手续办了，因为我妈不在顾城的关系，费了些劲儿才办下来。 打电话跟我妈说这事的时候，她在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 “莞莞，你别怪妈！” “不怪您，房产证我已经寄回家了，您注意收好。”我的声音有些艰涩，我也没办法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血缘关系，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如果说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亲密的关系，那我目前为止，应该是已经失去了这种关系，或者说，从来没有拥有过。 一个月之后，周子涵从马尔代夫度假回来，给我带了不少礼物。 “免税店给你买的护肤品，自己平时多注意保养，这些都是孕妇可以用的，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得都给我扔了啊，到时候用了，生出来我干儿子是个畸形我跟你没完。” 周子涵在我家客厅摆了一桌子的东西，絮絮叨叨个没完。 我窝在沙发上面，摸着自己的肚子，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孕了，按照二十八天一个月的周期来算的话已经是八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医生估计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左右，最近一次孕检是荣智良陪我刚回到顾城的时候做的。 “下午我要去做孕检，你陪我去吧！”我吃着魏冉给我寄来的梅干，看着不远处在客厅里面絮叨的周子涵。 她回过头，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没问题，看看我给你买的这对镯子好不好看。” 我瞥了一眼，看到乌木盒子里面摆着的一对小银镯子的时候瞬间白了周子涵一眼，“是给我买的么？” “哎唷，给我干儿子买的当然就是给你买的啊！” 盒子里面的一对小镯子很精致，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好漂亮。” “必须的啊，我一个伟大设计师的眼光怎么可能差？” 说到设计师，我问了她新公司的情况，似乎进展的不错。 “挺好的，面料商，工厂，还有各种供货渠道都已经打点好了，过两天就开业。” 周子涵跟皮特两个人去马尔代夫玩了一个月，直接把公司丢给了皮特的助理，这份潇洒，我很羡慕。 要让荣智良丢下他的工作陪我一个月，光是想到提出这个要求，我觉得自己就能被白眼给淹死。 下午，周子涵陪我去医院做产检，医生是早就预约好了的，不出意外的话，给我接生的也是这位李医生。 “胎儿成长的不错，目前来看没有任何畸形症状，挺活泼的。” “原定的预产期，没什么偏差吧！” “没有，你最近别总是休息，稍微走走，特别是吃了饭之后，别直接睡觉。”李医生在纸上唰唰写着什么，太过潦草的字迹，我实在是没认出来写的什么。 “是一些安胎的中药，喝两个疗程，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会顺利一些。” 第259章你是跟踪狂啊？ 医生开了药之后，周子涵拿了胆子去取药了，让我在大厅里面等她。 大厅里面有不少排队等候的人，我找了个位置坐下了，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长时间不上班，无聊的时间都用来看烹饪菜谱了，厨艺倒是又上了一个档次。 低头看的脖子酸，抬头捏着后脖颈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大衣刚从取号的人群中拿了号走了出来。 很明显，她也看到我了。 “好巧啊？”尹舜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暗中带刺，“肚子都这么大了啊？是快要生了么？” “还有段时间，不着急。”我坐在椅子上没动，抬头看着尹舜华，笑的淡定。 这里是医院，她能拿我怎么样？ “我约了医生做检查，以后再聊吧！”她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轻蔑。 我的目光离开她的脸，随意地扫了一眼，却发现她手中的取号牌是挂的妇产科的号。 “你怀孕了？”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她脸上微微一愣，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挡了挡手中的号码牌，“怎么，就准你怀孕，别人不能么？” 我沉默了几秒钟，心里面有一个可能闪过，但是被我瞬间排出，绝对不可能。 “恭喜。”我淡淡道，尽量让自己看着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觉得这种情况，你应该不会想要恭喜我。”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的，似乎是想要暗示我什么。 “你该不会想要说这孩子是阿良的吧？”我握紧了手中的手机，顺手在口袋里面滑动摁下了几个键。 “既然你都怀疑了，那你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的是吧？” “我不是怀疑阿良，我只是怀疑你的用心，” “我的用心，你还不清楚么？我说过我会凭自己的本事把阿良抢回来，你可以用怀孕的方法，我为什么不行？” 我皱起眉头，心里面有一点动摇。 “我预约的时间要到了，不奉陪了，有空一起喝茶。” 尹舜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她手臂上那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金色手表，然后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没多久，周子涵回来了，手里提着几包熬好的中药。 “我刚刚怎么看见尹舜华了，我眼花了么？” “你没眼花。”我看了周子涵一眼，告诉了她尹舜华刚刚跟我的对话。 之前周子涵在马尔代夫的时候跟我视频聊天过，我跟她说过我在帝都遇到尹舜华的时候，她只有四个字的评价，阴魂不散。 “那你怎么这么淡定，她特么说她怀了你男人的孩子。” “怎么可能！”我轻蔑的笑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肯定？” “按照尹舜华那个性格，要是真让她怀上阿良的孩子的话，她现在肯定不敢穿高跟鞋走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躺在床上休养，一直到孩子生出来。” “真的假的啊？我还是有点担心。”周子涵坐在我的身边，一脸的忧虑。 “不行，我去看看。” 她是个行动派，说去就去，我怕她脾气太冲动闹出什么事来，不得不跟了上去。 想当初，周子涵在大学里面可是跟尹舜华结了不小的梁子呢，大概是周子涵现在穿的太时尚加上那一头渐变色的染发以及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尹舜华竟然没认出她来。 候诊室门口，尹舜华正坐在外面等着。 我心里有些狐疑，这会儿旁边也没别的人，她怎么还没进去？不是预约了么？ “你看，她等的是妇产科大夫的号，除了怀孕还能是什么啊？”周子涵拉着我躲在拐角，一脸的担忧，“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别人的男人，真特么欠收拾。” “哎，你干嘛，你等会儿。”我伸手拽住了周子涵。 她被我拽住，转过身一脸的怒气，“对于这种女人，不能客气，孩子我弄不掉，怎么着我也得给她两巴掌，让别人好好看看不要脸的下场。” “你别冲动啊，要是她身子弱，经不住你一巴掌，孩子就掉了呢？” “至于么？我这手是流产药啊？”周子涵看着我的时候总是一脸的怒其不争，这一点我也很无奈，我做事请的确有点瞻前顾后，但是反正今天我不能让周子涵为我去动手。 正争执着，我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姐，医生说了，孩子没问题，挺健康的。” 我怔了怔，抬头看去。 顾小白刚从产科大夫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扶着后腰，挺着肚子，看样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 “你今天可别拦着我……..” 我正出神呢，周子涵忽然甩开我的胳膊，气势汹汹地朝着尹舜华走去。 “唉？” 我心中一沉，慌忙跟了上去。 “子涵，你听我说…….” 顾小白是尹舜华的表妹，我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听到她跟荣智良说话，提到过，两个人相貌上就很相似，我早就怀疑了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了，这会儿看她们俩站在一起，一切都很显然。 “尹舜华，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 没等我追上去，周子涵的声音就已经响彻了整条医院的走廊。 我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了眼睛，简直不忍直视。 我的周女侠就这么一腔热血地冲了过去，嘴里骂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尹舜华你是缺男人缺疯了是不是？别人的男人你也抢，知不知道小三都是什么下场？” “你谁阿？”尹舜华一脸的茫然的看了周子涵一眼，她的目光越过周子涵的肩膀，落在我的身上，随即又皱了皱眉看回周子涵。 “哟，贵人多忘事，”周子涵摘下墨镜，甩了甩她那一头茶色到紫色的渐变染大波浪，冲着尹舜华露出她的脸。 就算我的角度看不到周子涵的正面，我也能想象到她此刻有多得意。 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抓到尹舜华的把柄，说是帮我出头，其实还有一半是想要给自己出点儿气，毕竟当年那份让周子涵变得臭名昭著的校园报道，说她被老男人包养，就是尹舜华主笔写的。 “周子涵？”我可以看到尹舜华一秒钟就变了的一张脸。 “就是你姑奶奶我！” 第260章手撕白莲花 伴随着响彻医院走廊那道清脆的巴掌声的，是我的惊呼。 虽然这件事我已经想做很久了，但是我毕竟不是周子涵，我没有周子涵那种雷厉风行的气魄，就是因为她的这种气魄，所以她是我的周女侠。 尹舜华一脸被打懵了的样子，她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姐，你没事吧？”顾小白惊呼了一声躲在了一旁。 我打赌，顾小白跟尹舜华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因为换做如果是周子涵被打了的话，我一定冲上去把那人撕了，这跟孕妇要懂得保护自己没关系，义气使然。 “你疯了？”尹舜华细腻的嗓音这会儿有点儿破音，宛如车祸现场的声音。 “你特么有本事抢男人，就得承受抢男人的后果。”周子涵大概还没明白尹舜华根本没怀孕的事情，在她的第二个巴掌即将落下去的时候，我赶忙拽住了她的手臂。 “喂，你差不多行了。”我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 “行个屁，今天姐们儿就要替天行道，手撕白莲花！” 周子涵的手从我手里抽了出来，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走一边儿去，别伤着我干儿子。” “你先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去去去…….” 我正忙着跟周子涵解释尹舜华这一波被我们冤枉的事情呢，医院走廊的另一边忽然浩浩荡荡地冲进来一波人。 “就是她！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臭婊子！” 我看了周子涵一眼，说实话，环顾四周，长相身材足够被称为狐狸精的，也就周子涵了，尹舜华跟顾小白两个长得人畜无害的小家碧玉，顶多算是两只腹黑的萨摩耶。 “你干什么了？” “不是我。”周子涵跟我是一样无辜的神情。 走廊涌过来的一群人，领头的是个染了一头栗色大波浪的女人，大冬天的穿着一身小皮裙外面是一件酒红色大衣，风格跟周子涵趋近，不过还没有周子涵的那个气魄，我觉得她自己长得就挺狐狸精的。 “有话好好……..”我的话还没说完，大波浪女人径直跟我擦肩而过，我跟周子涵两个人被甩在了众人的身后，直接被挤出了人群。 “哎哎哎，别挤着孕妇啊！”周子涵护着我在一旁站稳，我一脸的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呼气。 而另一边，人群的中央，我听见了一声声惨叫。 惨叫的来源，是顾小白。 “妈蛋臭婊子，贱人，抢我男人，你特么以为自己怀孕就能进家门了是不是，给老娘弄死这个野种！” 周围那几个看着大概属于七大姑八大姨类型的，下手是真的很，我依稀看到顾小白蹲在墙角抱着头被一顿揪头发撕衣服，旁边不少围观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劝的。 “这个女的是跟她一起来的，是她表姐，刚刚看见还有两个呢！”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大波浪姐姐厉声道，“跟她一块儿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往死里揍！” 我跟周子涵相视一眼，急忙解释道，“我们跟她们不是一伙的！” “是仇人，就那女的，抢了我姐们儿的男人，”周子涵还一副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指着尹舜华就扣帽子。 “真一家人的，姐妹俩都是小三，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给老娘一块儿揍！” 大波浪姐姐站在人群的外围玩着指甲，光顾着发号施令了，自己完全没动手，但是光是她那声音就能吓死个人。 “衣服撕了，” “啥破玩意儿，扔垃圾桶。” “项链是我老公送的吧，给老娘扯下来。” “那女的也是，给她两巴掌让她憋吵吵了！” 周子涵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问道，“我赌一毛钱，这姐们儿是东北人。” “你说啥呢？”大波浪姐姐耳朵很尖，似乎听见周子涵说话了，转身打量着我们俩。 “没什么，”周子涵嘿嘿一笑，“说您这气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看就是女强人。” “整点儿钱都给老公养小三儿了，女强人个屁！”大波浪姐姐啐了一口，正好人群分开了一条道，她直接上前给了顾小白两巴掌，那响声吓得我跟周子涵两个人浑身一颤。 这才是真正的手撕白莲花啊！ 这么一对比，周子涵那算个屁啊！ 周子涵一副看的心痒痒的样子，她把手里的包推到我怀里，“你拿着啊，好久没打群架了，我凑个热闹。” “唉，你别去……” 我伸出手只拽住了周子涵的一片衣角，她走到被两个女人拽着头发一阵尖叫的尹舜华面前，狠狠骂道，“今天你算是出门没看黄历，遭报应了，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大妹子，这种人你跟她废话干什么，就特么是欠踹！”大波浪姐姐直接打断了周子涵的话，一手推开周子涵，“姐给你做个示范。” 下一秒，尹舜华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大波浪姐姐一只手揪住尹舜华的头发，抬起手一巴掌，翻过手又是一巴掌，几个鲜红的手指印在尹舜华那张小脸上连绵起伏。 “臭狐狸精，姐妹俩一个样，穿成这一副小白兔的样子，装什么十五岁幼龄少女啊，玩儿大叔游戏是不是啊？特么让你们玩儿个够！” 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看的都觉得脸疼。 周子涵估计吓得懵了，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干什么的，都在干什么，聚众斗殴是不是？” 不知道是谁报警的，警察从走廊那边走过来，那一瞬间我看见周子涵吓得脸都白了。 “咱们俩没参与，就别待着了，走吧。”我压低声音走到周子涵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 “一个都不准走，统统跟我回警察局！”警察的声音掷地有声，吓得我腿也软了。 大波浪姐姐一脸的大无畏，仿佛这种事情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一样，她甚至还拍了拍周子涵的肩膀，“警察同志，这大妹子跟这事儿没关系，放她跟她朋友走吧。” 我在一旁点头如同捣蒜一样，一脸期待地看着抓我们的那个年轻警官。 他瞥了我们一眼，冷声道， “有没有关系是你说了算的么？都带走。”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这辈子第一次进警察局，居然是因为围观别人手撕小三？ 第261章进局子 警察局的人还算是照顾我这个孕妇，给了我和顾小白两个人一人一把椅子，顾小白拉着椅子坐在角落里面，低声的啜泣，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尹舜华站在一旁安慰她。 大波浪姐姐站在我旁边，听到哭声瞪了顾小白一眼，语气很不耐烦“哭个屁啊，不就给了你几个嘴巴子么？” “闭嘴！让你说话了么？”警察瞪着大波浪姐姐，一番呵斥之后才让她闭上嘴。 这位大姐真的是女中豪杰。 被关着反省的这会儿功夫，我跟周子涵算是正式认识了这位大姐，大名赵金凤，英文名薇薇安，帝都人，嫁了人之后跟着老公一起到顾城的，现在自己经营一家服装公司。 “你们叫我薇薇安就行了，咱们能相逢即是有缘，而且你们俩还真的挺合我的眼缘的，以后要是在顾城有啥事儿，报姐姐我的大名基本上能解决一半，留个号码。” 我是糊里糊涂就跟薇薇安交换了联系方式，周子涵则是跟薇薇安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薇薇安，你说顾小白抢了你老公？怀着你老公的孩子？”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 毕竟我也算是跟顾小白共事过，她这人虽然有点儿阴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但是抢人老公当小三这事儿，她真的会干得出来么？我还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本事。 “这事儿还有我诽谤她的不成，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啊！”薇薇安朝着角落斜了一眼，“我老公是她同事，算是她领导吧，前两天我就发现我老公有点儿不对劲，找了个侦探给我一查，” 说到这儿，薇薇安一拍大腿，“你们猜怎么着？” 她扫了我跟周子涵一眼。 我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但是心里都知道八成是抓到包小三的事情了。 “就特么是跟这个女人去医院做孕检，去医院一查，丫的都怀孕快六个月了，真当老娘不存在呢！” 薇薇安一脸的愤慨，“不就是我不愿意生孩子么？个瘪犊子给老娘玩儿这个！” “你老公，叫什么啊？”我迟疑着问道。 既然是公司的领导，而且又在顾城这么久了，那我应该是认识的吧。 “杜江，臭王八蛋。” “杜总监？”我惊呼了一声。 “怎么，你认识啊？”薇薇安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额，我以前也跟顾小白一个公司…….”这种事情没必要多解释，顾城就这么大，谁跟谁能碰见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要跟薇薇安说的是杜江的事情。 “杜总监不会吧，他是个多老实的人啊！” “老实个屁！”薇薇安一脸的愤慨，“都是装的，真老实能有孩子啊？” 我转过身看了顾小白一眼，她一直在角落里面小声的啜泣着，估计被薇薇安吓得不轻，连哭都不敢大声。 难以想象，杜总监看着那么老实的人，也会干这种事情。 我还没离职的时候，公司好多女同事都暗恋杜总监，但是杜总监为人太正直了，走路目不斜视，出差基本不带女同事，连秘书都是男的，公司一度传言杜总监是不是喜欢男人来着。 薇薇安又问了我跟尹舜华的事情，我看大家都聊的挺熟的，也就说了实话。 “她是我未婚夫的初恋。” “上过床的那种还是没上过的？” 对于薇薇安这么直白露骨的问话，我差点呛到，咳了好几声之后，我犹豫着回答道，“应该是没有吧。” “那就麻烦了！” 毛，没上过床的反而麻烦了？ 我一脸的懵。 周子涵倒是很有见地地点头赞同，“男人总是觉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所以这没上过床的反而才是他们心里面最惦记的，我看这姐妹俩都一个德行，装什么白莲花，内心都是骚狐狸。” “没错，大妹子，你这看法跟我一样一样的！” 我看着面前两个人欢快地击掌，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破地方，我还要待多久啊！ “不对啊，怎么可能没上过床？”周子涵皱起眉头看着我，又看了尹舜华一眼，“她特么不是怀…….不是她？” 面对周子涵恍然大悟的神色，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猜对了。” “卧槽，那我岂不是打错人了？” “算是吧…….” 要是今天这事儿的确是打错人了，要是加上前面的旧账，那还真没打错。 薇薇安听我们俩解释了今天的乌龙事件，豪放地笑了两声，引得角落里面两个人转身朝着我们这儿直瞪眼。 “看什么，让你俩看了么，接着哭！”薇薇安吼了一嗓子，吓得我跟周子涵又是一哆嗦。 “合着你们俩是搞了个大乌龙啊哈哈哈。”薇薇安拍着周子涵的肩膀笑的有些停不下来了。 不得不说，薇薇安的心态是真的好，这儿就剩下我们仨还有角落里面两朵小百花没被人领走了，她一个人也能嗨成这样。 正聊着天，门口响起开门的声音。 “赵金凤，有人来领你了，出来吧。” 我们三同时抬起头，薇薇安忽然沉默下来，扭过脸不愿意搭理来领她的人。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杜江点了点头，“杜总监。” 杜江原本并没有在意我，正要伸手扶起蹲在地上的薇薇安的时候，似乎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林莞？你怎么也在这儿？” “说来话长！”我迟疑了一会儿，“杜总监，你真的，跟顾小白？” 原谅我，八卦之魂在燃烧，在咆哮。 杜江皱了皱眉，“没什么，薇薇安，跟我回家，我跟你解释清楚。” “谁特么要跟你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要你了！” 薇薇安蹲在地上，一副不搭理杜江的样子，只是这委屈的语气让我心里想笑，根本没一点儿气势嘛。 杜江皱了皱眉，也没有再强行拉她起来，他做了一个我不敢相信的动作。 他居然不顾薇薇安还在气头上，径直走到角落，弯腰给顾小白递了一张纸巾，“你没事吧，我代薇薇安跟你道歉，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我跟周子涵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有些害怕地看向薇薇安。 她蹲在地上，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 “杜江！你还是不是人啊！” 第262章乌龙事件 薇薇安的声音几乎要将整个屋子的房顶给掀翻。 周子涵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薇薇安的腰，“别冲动，这儿是警察局，再闹就出不去了！” 薇薇安对着杜江的方向张牙舞爪道，“你这个混蛋……..我还没死呢，你就当着我的面跟这个臭狐狸精眉来眼去！” 周子涵的力气看着就没有薇薇安的大，眼看薇薇安就要挣扎出来了，从未发过火的谦谦君子杜总监忽然吼了一声，“闹够了没有？” 薇薇安瞬间停下了挣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似乎是不敢置信一样。 “小白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我的，你误会了。” 都这个时候了，杜江总没必要撒谎，他看了顾小白一眼。 “那你陪她去医院做体检？” “她那天在公司晕倒了，我正好在旁边，薇薇安，要是你在的话，你也会让我送她去医院的。” 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事儿不太可能。 杜总监平时跟我们部门根本没什么交集，他们财务部那么多大美女，我们一个策划部的，他怎么能看得上，更何况，薇薇安可比顾小白漂亮多了，而且是有风情的那种漂亮成熟。 当然，如果在家里面脾气也这么暴躁的话，那就有点儿不太好了。 但是很明显，薇薇安的脾气，只是针对顾小白和尹舜华着姐妹俩的，她在杜江面前，完全就是小鸟依人。 “所以，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应该要跟小白道歉。” 杜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优雅，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没有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薇薇安似乎有些心虚，不太敢去看杜江的眼睛，她靠在门口，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刚刚还傲视群雄呢，这会儿开始玩小鸟依人了啊！ 我跟周子涵交换了一个眼神，佩服之极。 杜江叹了一口气，自己去给顾小白道了歉。 “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薇薇安她脾气暴躁，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开口，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们全出，今天太晚了，我就先带薇薇安回去了，改天一定登门道歉。” “不用了。”顾小白抹了抹眼泪，朝着杜江点了点头。 杜江忙着跟顾小白说话，我跟周子涵站在薇薇安身边。 “还说我们是乌龙，你这乌龙可比我们那大得多啊。”周子涵的手搭在薇薇安的肩膀上，这俩人宛如姐妹俩，双煞。 薇薇安瞄着顾小白，压低了声音， “得了吧，就那个叫顾小白的那小样，真当我看不出来呢，就算那孩子不是我老公的，她也巴不得培养出我老公这么一个备胎” 薇薇安这个防备心，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啊，她看着顾小白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轻蔑，那叫一个鄙视，那叫一个恨不得把她捏死。 但是杜江朝着她走来的时候，她瞬间能变成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知道错了么？” “知道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还不行么？” “你会做么？” “我不会，那你做，我在这儿被关了好久，晚饭都没吃，我好饿啊！” 听着俩人对话声越来越远，我跟周子涵两个人靠在门框上，一脸的佩服。 “薇薇安真的是个神人。” 我听到周子涵这句评价，连连跟着点头。 “那我们俩现在怎么办？” 荣智良在外地出差，我没敢给他打电话。 “放心吧，我还能坑你啊，我老公过会儿就到。”周子涵一脸的淡定，“歇会儿吧，” 薇薇安走后，我们俩在屋里坐下了，尹舜华脸上的红肿印子还没消，顾小白更是惨，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了，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薇薇安看着挺凶狠的，其实也没真的打算把顾小白肚子里面的孩子弄没，估计就是想要吓吓顾小白。 至于尹舜华，是跟着倒霉的。 皮特来的还算快，同行来的还有韩诚阳。 我见到韩诚阳的时候微微一愣，心里面有些不知所措。 “好久不见，林莞。”韩诚阳倒是一副大方的样子。 我笑笑，“你怎么也来了。” 被韩诚阳看见我从警察局出来，这还是有点儿丢脸的。、 皮特在一旁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诚阳今天跟我去郊区看厂房，原本要回去的，听说你们俩出事了，心里不放心，所以一起过来了，子涵在电话里面也没说清楚，我们俩一开始还以为你们被欺负了。” “我是那种被人欺负的人么？”周子涵挽着皮特的胳膊，一脸的得意。 “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我是担心你连带着林莞倒霉，她可快要生了吧，你还是应该消停点儿。” “我哪有这么爱惹事。”周子涵顿时不满起来。 我跟韩诚阳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行人朝着门口走去。 “等会儿，我有件事忘了。” 都走到车旁了，周子涵忽然说自己有东西丢在里面了，自己一个人又转回去拿去了。 五分钟之后，她跑了回来，哼着小调，完全是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 “高兴什么啊，捡到宝了？”皮特一脸疑惑。 “老娘想高兴就高兴，你们都得陪着我高兴。” “好好，高兴吧高兴吧，上车。” 只有我知道，我的周女侠刚刚跑去警告尹舜华了。 我明明记得她什么东西都没拉下，所以有些不放心跟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她跟尹舜华的对话。 “林莞是我最好的闺蜜，你要是再敢缠着荣智良的话，我不会客气的，今天那一巴掌，算是给你一个警告，帝都魏家的时候，你推了林莞的那一下，她不记得，我替她记着，用这一巴掌来还算是便宜你了。” 周子涵还是以前那个周子涵，不管什么时候都为我仗义出头的好闺蜜。 “今晚睡在我家吧，林莞。” “干嘛，你自己有老公。” “这不是荣智良还在外地么，你一个人回家也是独守空房，来跟我睡吧！” 我坐着皮特的车离开警察局，跟周子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车快要开出警察局大门的时候，我从车窗看向窗外，那是警察局吧的停车场，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银灰色的跑车上走了下来，身影消失在警察局的门口。 我皱起眉头，趴在窗口试图看清楚车牌号，但是皮特开车转了弯，那辆车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身后看不见了。 第263章与白莲花过招（一）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子涵，我今天就不去你那儿了，你们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干嘛啊，嫌弃我们家没你家条件好？” “不是，”我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我家里洗了衣服还没拿出来呢！” 周子涵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事儿吧你林莞？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我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神经，但是我这会儿脑子根本就不运转，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硬着头皮胡扯道，“我认床，比较喜欢我自己家的床，你们把我放下来，我打车回去。” 周子涵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大概是没办法，勉强的点了点头，“孕妇就是麻烦，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回去就回去，我送你回去，要你打什么车啊？自己真的没事么，今天没被吓到吧？” 面对周子涵担心的神色，我也不敢直接说出我刚刚看到的，否则依照她这个二踢脚一样的性格，肯定要跟着我一起回家看个究竟的。 “不用，就在前面，皮特，停车。”我看着前面一个路口就要皮特停车放我下车。 周子涵一脸的狐疑，“林莞，你没发烧吧，这都几点了，你在这儿能打到车？” “你们就别管我了，我走两步就是公交站台，有夜班车的，你们走吧。” 我忙不迭地下了车，关上车门朝着周子涵挥手。 周子涵的脸从车里露出来，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敢置信，我催促了好几声皮特才开车走了。 确定车开远了之后，我转身朝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我们刚从警局开出来没多久，现在回去的话，人应该还在，我就看一眼，求个心安。 如果不是荣智良最好，如果是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花了十分钟走到警察局，门口的车还在，银灰色的跑车，限量版，荣智良的车太多，我记不清他的车牌号，但是看着车子我好像是见过。 我刚准备进去，就看到警察局里面走出来三个熟悉的人影。 那黑色的大衣，挺拔的身影不是荣智良还有谁？ 此刻，他正扶着尹舜华，身侧跟着顾小白，三个人慢吞吞地下台阶。 我们走的时候尹舜华的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在荣智良面前就一瘸一拐的了？ 这种情形，我如果不直接走到尹舜华面前给她一个巴掌的话，我就不是林莞了。 但是我没有周子涵的魄力，也没有她的力气，我的手扬起的下一秒就被荣智良拽住了。 “林莞，你干什么？” 我承认，在自己未婚夫面前做这种事情很不理智，但是看到我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我真的没办法隐忍。 “是我问你干什么吧，江州的合作没这么快谈完吧？连夜赶回来接她，你说你在干什么？” 我怕打扰他，都没给他打电话，他居然因为尹舜华回来了么？ 江州距离这里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他是接到电话的瞬间就上了车马不停蹄地回来了吧？为了自己心里的人，多大的合作都搁下了吧。 我接连的发问，让荣智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不耐烦地甩开了我的手，“林莞，你不要跟我无理取闹，今天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你凭什么跟我算账，我干什么了？” “你敢说今天这件事不是你跟周子涵两个人闹出来的，华招你惹你了，一个孕妇，居然在医院跟人大打出手，就算你自己不要脸面，你还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脸面？” 荣智良的声音在凌晨显得格外的空旷清冷，充满了寒意。 我抬头看着他，心里越发的寒冷。 “我没有动手。” “可是你的好闺蜜周子涵动手了，林莞你挺本事的啊，自己看看，同样都是女人，要是你自己脸上被人抓成这样，你什么感受？”荣智良一边说这话一边拉出一旁躲着不说话的尹舜华，拉下了她挡住脸的一双手。 “自己好好看看，我要是把你脸上也弄成这样，你会若无其事谁也不找，在警察局待到天亮？” 尹舜华的脸上已经红肿不堪，有几条血痕，已经结了痂，我不留长指甲，应该是薇薇安指甲上的水钻割伤的，她反手的那几巴掌打的稳准狠，一想起就觉得，脸疼。 可是这他妈的管我什么事？ “可是她没必要找别人的未婚夫吧，荣智良你自己有没有立场，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她的！她现在就算是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怒火冲上了头顶，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荣智良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林莞！” 他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警察局的停车场，警察局里面有人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警告我们，“吵什么？再吵吵都给我进来蹲着！” 我冷冷地看着荣智良，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声音过大了，脸色变了变，伸手过来拉我的胳膊，“我现在不想跟你吵，先跟我回家。” “她们呢？”我冷冷地扫了他身后的两个人一眼。 “我先送她们回家，” 意思就是说要我跟他们两个人坐在同一辆车上，忍受最起码半个小时这种诡异的氛围？ 不要，我宁可自己走回去。 “我不愿意。”我瞪着荣智良，一只手摁在车门上，“你要是带她们走，我不上车。” “林莞，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无理取闹？”荣智良的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尹舜华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阿良，我跟小白去坐公交车就行了。” “这么晚了哪儿来的公交车？”荣智良已经很不耐烦了，连带着面对尹舜华的时候也是近乎于咆哮的声音。 但我知道，他只是在跟我发火。 “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荣智良，你是不是觉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很有意思啊？大半夜跑到警察局来接别的女人很有意思，很刺激是不是？你要脸嘛？我看你特么就是不要脸！” 我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荣智良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撕碎一样的眼神。 “华，带着小白上车。”冰冷的一句话，不带一丝感情，和他看我的眼神一样。 我听见车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很大，震着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第264章与白莲花过招（二） 银灰色的跑车消失在夜幕里，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忽然觉得眼睛很疼，被滚烫的眼泪灼烧的有些疼，我抬起头看着浓厚的夜幕，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不能哭，哭了也没用，没有人安慰，没有人心疼，我只有我自己。 我扶着自己的腰沿着街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希望公交车还没停运，如果停运了的话，我希望有夜班公交，如果没有的话，应该有出租车吧。 凌晨两点，大街上来往的车辆很少，有也是夜间才准许同行的外地卡车，装着一车车的货物，我在公交站台站了好一会儿，身上一片凉意。 好在地铁站里面比较暖和。 我靠在墙角，心里越发的空荡。 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周子涵。 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吧我吸了吸鼻子摁下了接听键， “喂？” “喂个屁，你到家了么？”周子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粗犷。 “嗯，快到了。”我忍着哭腔撒着谎。 “哟，二十分钟就能从警察局到家，你坐的不是公交车是火箭吧！”周子涵的声音越发的狐疑，“老实交代，在哪儿呢？” “我真的快到家了，你应该也差不多了，挂了啊，明天再说。” “我到个屁啊，我在警察局呢！赶紧给我报地址，老娘去接你。” 听到周子涵这句话，我微微一愣。 “老娘就知道你突然要下车特么就是不对劲，到警察局一问就知道了，荣智良把那两朵小百花领走了是不是？躲哪儿哭呢？麻溜的给老娘报位置。” “地铁站。”我哽咽着说了三个字。 “真够可以的你，”周子涵在电话里面数落着我，一边让皮特开车去地铁站，“林莞，我真的服了你了，宁可在地铁站里面待一晚上，也不知道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我不比你的地铁站靠谱啊？” 周子涵到的时候，我站在地铁站的入口，拎着包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委屈的心情被冷风吹散了不少，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荣智良。 “上车。” 周子涵从车窗里面探出半个脑袋，朝着我招手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天神。 这种时候，男人真是狗屁，只有姐妹才是靠谱的。 “你说你何必呢，自己去找不痛快，现在打算怎么办？” 周子涵从副驾驶转过身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抬头红着眼眶道，“回你家。” “放屁！”周子涵瞪了我一眼，“晚了，让你去的时候你不去，现在你就不该跟我去，皮特，去林莞家。” 她转身直接吩咐了皮特开车去我家。 皮特向来是惟命是从的，根本也不管对错是非，就是听周子涵的话，我的阻拦根本没用。 到了公寓楼下，周子涵拉着我的胳膊，气势汹汹地上了楼。 “钥匙呢？” “没带。”我被她的气势给吓着了，而且这会儿我一点儿也不想一进门看见自己家坐着两个我最讨厌的白莲花，“我们走吧，去你家。” “怂包！”骂完我之后，周子涵直接开启砸门模式。 “荣智良，你个王八蛋给我开门！” 好在这栋楼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不然凌晨三点，在楼道里面这这么喊，我真的怀疑别的住户要报警把我们俩抓走。 我怀疑荣智良根本没回来，“子涵，他肯定没回来，我们走吧。” 周子涵斜睨了我一眼，“要么给我密码或者钥匙，要么我继续喊。” 我脑子里面瞬间有了各种想法。 如果我自己开门，万一开门之后捉奸在床，这已经是我人生第二次见证捉奸在床了，可以想象到这样的场景对我自己的心理冲击，我不想要承受，我怕我克制不住杀人。 如果我不开门，就让周子涵这么一直喊，要是荣智良不在里面呢？那难道要喊到天亮？ 然而我并没有犹豫太久，荣智良就出现在了我跟周子涵的身后。 “你们在干什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 我皱起眉，扶着腰有些艰难地转过身。 “你特么还有脸回来？”周子涵直接扑了上去，作势就要给荣智良一个巴掌，“把老婆孩子丢在大街上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荣智良直接拽住了周子涵麻杆一样的小细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丢在一旁，然后在门上摁下了几个数字，开门的同时，拉着我进了屋。 周子涵在我身后拽住了我，“荣智良你干什么？” “这是我跟林莞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荣智良冷冷地瞪着周子涵。 周子涵不愧是我的周女侠，一巴掌拍在了门上，“什么你跟她的事情，你特么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你跟那两个白莲花的事情，我不可能走！” “周子涵，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很多了。”荣智良放开了我的手，猛地拽住了周子涵摁在门板上的手腕。 “放开她。”皮特的声音在门口冷冷地响起，他的一只手握住了荣智良的手臂，目光幽冷。 一见这种情形，我顿时有些慌了。 “你们都松手都松手。” 荣智良看了皮特一眼，“管好你自己老婆。” “不牢您费心。”皮特也松开手，扶住了周子涵。 周子涵神色愤愤，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我冲着她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吧嗒”一声，门落了锁，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荣智良站在我面前，随意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然后朝着沙发走去。 “林莞，今天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以后，不要再去找华的麻烦，我跟她没什么关系。” 我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面，但是这样的疼痛都比不上我内心的屈辱感。 如果说为了尹舜华大半夜从江州花费三个小时赶回来都不算有关系的话，那我觉得荣智良这个关于有关系的界限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 “荣智良，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心里没有她。” 荣智良抬头看着我，原本灼灼的目光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渐渐暗淡下来，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我说了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 再强大的人，都不敢看着一个人的眼睛撒谎，因为从一双眼睛就可以看到他的心。 第265章与白莲花过招（三） 荣智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林莞，这件事有那么重要么，我准备跟你结婚，我保证不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难道这样还不够？” 在荣智良眼里，他给我的已经足够多，我再要他的心，那就是得寸进尺。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好好伺候你，感谢你给了我这么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我冷笑了一声。 尹舜华永远是我跟荣智良之间的一根刺。 怎么拔也拔不掉。 “我说的话，你记着就行了，我江州的合作还没谈完，三天以后会回来，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照顾好自己。”说完这话，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拿着外套和领带，头也不回地离开。 既然不打算管我的心情，何必再假惺惺地加上一句，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紧闭的门，心里越发的空荡。 这屋子也空荡，心里也空荡，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忍不住想去问他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这不是早就很明显的问题了么？ 那是他心中纯洁的白莲花，是我比不上的白月光，到死都比不上。 肚子忽然传来一阵痛意，我靠着沙发缓缓坐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的疼痛，到后来一阵阵抽搐一样的疼痛，我攥紧了沙发的垫子，对着空气用尽力气喊了一声，“荣智良！” 没有人回应，我仿佛能听得道楼下跑车开走的轰鸣声，脑子里面顿时一团乱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好不容易才接到了电话。 “喂，林莞，你到家了么？我听子涵说…….” “救我，救我……..” 我用尽力气，喃喃地喊了几个字，我听不清电话那头是谁的声音，脑子也几乎没办法思考，只觉得下半身好疼，肚子好疼，我好像看到洁白的沙发套上有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好大一块。 好刺目的颜色。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莞莞……..莞莞…….” 恍惚中，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声音，自己的身子很沉，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抱着我的人好像是在奔跑，耳边有风声，好大的风声。 “莞莞，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 “我带你去医院。” “.…….” 我好像听见了女人的哭声，“怎么办啊，林莞流了好多血啊！” “林莞，你不能有事……..” 我想要睁开眼睛，这个声音是周子涵的。 我还没有看见周子涵哭过呢，好想见识一下啊，人生第一次啊。 恍恍惚惚中，我好像是被放在了一张床上，周围是一片模糊的白色，我被推到了什么地方，灯光很刺眼，耳边有嗡嗡的机器声音。 时间过了很久，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我跟荣智良挽着手走进了教堂里面结婚，宣誓的时候忽然有人问我，“你不是怀孕了么，孩子呢？” 我的脑子里面忽然就懵了。 “我的孩子呢？” 醒来的时候，一身的冷汗。 “在呢在呢，孩子还在，林莞，别害怕。” 周子涵握着我的手，眼眶红肿。 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胳膊有些酸，一只手上流过冰凉液体，动一动就是针扎一样的疼痛。 “别乱动，打着点滴呢！”周子涵摁住了我的手，“想吃什么么？我去给你买，医生也没说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先去问问医生。”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子涵，我的孩子呢？” “在呢！”周子涵看着我，露出宽慰的笑容，“医生说没事，孩子没事，没到预产期呢，原本以为要提前生了，推进去之后，医生说再等等。” 我的手伸进被子里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隆起的，幸好，还在。 以前没觉得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当觉得我会失去她的时候，忽然被巨大的恐惧席卷。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了这个孩子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我怎么在这儿？”我的声音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病房不是独立的，我隔壁病床似乎还有人住着，只是这会儿不在，房间里面摆着一些水果和花束，只有我和周子涵两个人。 “诚阳给你打电话，知道你出事了，就赶过去了。” 是韩诚阳把我带到医院的么？脑子里面那个模糊的影子跟韩诚阳的影子重叠起来。 “可是你家门上有密码，诚阳敲门也没人阿里开门，就打电话给我了，我也是打电话给荣智良才知道的，” “荣智良，他人呢？” 病房里面没有他的影子，他没来么？ “你就别管他了，我们都陪着你呢，管那个王八蛋干什么？” “他没有回来是不是？”我勉强地笑着，“没回来吧。” 就算是我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也不及尹舜华一个电话重要，这就是我在他心里面的分量，自己到现在才看清楚。 我是真的挺蠢的。 “大概是他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吧，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他刚走我就打电话说你出事了，他不相信也很正常。” 周子涵告诉我，荣智良在电话里面觉得她是跟我配合演一出苦肉计，所以坚决没有回来。 对话的内容，我逼着周子涵一字不落地复述给我听了， “你不回来，林莞还在屋里怎么办？你告诉我密码！我自己进去。” “演的真的好，周子涵你应该去竞争奥斯卡，林莞就是跟着你学的阴阳怪气的，你不是要我回去么，我没空，我现在告诉你。” 密码是荣智良给的，“怎么样，现在给了你密码，你还能演下去么？” “他真的这么说？”我喃喃道。 周子涵握着我的手，“林莞，你别想了，这事儿也怪我，他不相信我是正常的。” “子涵，你别安慰我了，这跟相不相信没什么关系，如果是尹舜华的话，哪怕告诉他是谎话，他也会一刻不停地回来。” 我在荣智良心里的分量，决定了他将所有的可能性归零，选择相信周子涵撒谎，哪怕还有一丝的可能性是我真的出事了，他也不愿意回来。 “林莞…….” 周子涵试图说一些安慰我的话，我轻笑了一声，“没事，别安慰我了，我想通了，就算他心里没有我，我有这个孩子，就够了，我不打算跟他结婚了。” 跟尹舜华的这场比赛，我认输，我退出。 第266章悔婚（一） 在梦里，我有失去了这个孩子的错觉，那种感觉仿佛置身于巨大的深渊中，空无一人，冷风凛凛，感同身受这种事情太难了，没有人会理解我的痛苦。 我可以痛苦，可我不愿意我的孩子跟我一起痛苦，每天面对着一个不爱自己母亲的父亲，很难相信父亲会爱自己吧。 这算什么完整的家庭。 周子涵陪着我很久，我昏睡过去又醒来，反反复复了很多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周子涵不在我身边，隔壁床的孕妇已经回来了，陪着她的是她的婆婆。 “你终于醒啦，我看你都睡了好久了。”说话的是隔壁床孕妇的婆婆，人很亲切，烫着头，挺时尚的，“陪床的是你姐姐吧，我看她从来了开始就一直守着你，你们感情肯定不错，就是你丈夫，怎么没看见啊。” 我挣扎了两下，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你别动，我来帮你，之前我也听医生说了，你这有滑胎的迹象，可不能乱动。” “谢谢您，怎么称呼您？”我靠在枕头上，礼貌地看着她。 “我姓李。” “李阿姨，”我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微笑着的孕妇，“这是您儿媳妇儿？” “可不是么，我女儿丽丽，头一胎，我看你俩年纪差不多，你也是头一胎？” 我点点头，“嗯。” “头一胎可一定要注意，” 正聊着天，周子涵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保温盒，看见我坐着的时候露出惊慌的神色。 “林莞，你怎么自己坐起来了？” “我没事，躺累了。” “没事儿吧，没自己下床吧，要不要上厕所？”周子涵把保温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怎么想去洗手间，“刚刚跟李阿姨聊天来着，” 隔壁床的李阿姨朝着周子涵笑了笑，热情地问道，“吃苹果么，刚买的，很新鲜。” 周子涵笑着接过了苹果，道了谢，然后坐在我床边给我拧开了保温盒。 “给你带的鱼汤，趁热喝了。” “你做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我，我哪有这么好的手艺，这可是诚阳………” 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周子涵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诚阳做的？” “哎唷，你就别问了，都怪我这张破嘴，诚阳交代我不要说的。” 我看周子涵就是故意想要说，懒得戳穿她，“诚阳人呢？” “在外面呢！要他进来么？”周子涵这么迅速的反应已经暴露了她就是故意的。 “我能说不么？”我白了周子涵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喝汤吧，我去叫他。” 周子涵的语气有些得意。 没一会儿，韩诚阳开门走了进来，我分明看到周子涵在他身后推着他，然后自己把门给关上了。 关上有什么用，这房间又不是我一个人住着。 韩诚阳有些拘谨，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鱼汤，还合口味么？” 我点点头，“挺好喝的。”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给你做。” 他笑的温和，我的心里是慢慢的愧疚，一想到当初拒绝他的求婚的事情，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诚阳，你不用…….” 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我也算不上是什么好女人。 “这是你老公吧！”我还没说完就被隔壁床的李阿姨给打断了，她打量着韩诚阳，一脸的欢喜，“这小伙子长得不错，端端正正的，一看就是个正直的人。” 旁边她儿媳妇儿拉了她一把，“妈，人家聊天呢，您跟着瞎掺和什么啊。” 李阿姨听了这话顿时露出抱歉的神色来，赶忙转过身不再说话了。 可是被她这么一搅和，我原本想说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韩诚阳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喝完了汤，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把盒子收拾了。 “我明天再过来，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其实没胃口吃东西。 韩诚阳看向我的目光似乎满是怜惜，这样的目光越发的让我愧疚不安，对于他的感情，我无以为报，这就是我最大的负担。 “我看着做吧，要是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 他笑笑，然后离开了病房。 他走后，李阿姨转向我问道，“你丈夫人真不错，还会给你做鱼汤呢，我儿子连做个白米饭都不会，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了，要是我儿子能有你丈夫一半贴心，我该多省心啊。” 李阿姨的话是真的多。 她儿媳妇一脸的无语，看向我的时候多有抱歉。 我反正听着，偶尔应她两句，并不多说话。 在医院里面躺了好几天，韩诚阳每天都过来给我送饭菜，我也拒绝过，但是他还是坚持过来。 “我们不是朋友么，你别多想，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 怕我有心理负担，他安慰人的话都说的这么的滴水不漏，我没有理由，可是这么麻烦他也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 周子涵再来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这个问题。 “有免费的饭菜给你吃，你还不乐意了，林莞，你什么毛病？” 周子涵一脸的不可思议。 “非亲非故的，让人家一个大男人天天给我一天三顿饭送过来，我好意思么？” “不好意思你就以身相许啊！”周子涵反正是想破了脑袋就像把我跟韩诚阳凑成一对。 “周子涵，我认真的。”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周子涵放下她补妆的粉饼坐在了我床边，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你看着我的双眼，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样子么？” 我沉默着，她也沉默了几秒钟。 “林莞，诚阳真的不错，你既然不打算跟荣智良结婚了，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他一定会对你和孩子很好的，我敢打包票。” “这不是选择题，子涵。” 我有些头疼这个问题，难道我的人生就剩下选择题了么，“不是一定要嫁人才能幸福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 周子涵叹了一口气，“林莞，你这脑子就是转不过来，我要是你这脑子，这些年，就被我自己给憋死了。” “那韩诚阳的事情。” “行，我去帮你跟他说，让他别自作多情了，给你送什么都感动不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周子涵走的时候那个白眼翻的惊天动地的。 第267章悔婚（二） 住院的第三天下午，荣智良来了一趟。 大概是出差刚回来吧，风尘仆仆的，来的时候脸上有些愧疚之色。 我不想安慰他，没有安慰他的心情，我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我刚回家，你不在，打你的电话是周子涵接的。” 他的开场白有些生硬，我不愿意多说话，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开春了，医院外面种着一排梅树，凋零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会儿还有余香。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出事了，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 他的声音在我的身后执着的响起，我忽然很好奇，他能说出多少个将我置之不理的理由来。 “那天晚上你要是不发脾气的话，也不至于。” 第二个理由。 “周子涵的脾气你也知道，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先把我骂了一顿，我以为她故意想要整我，所以就没搭理。” 第三个……. 我以为我的心理素质足够支撑我一直听下去，但是我听到第三个理由的时候就厌烦了他的声音，犹豫忐忑，满是歉意，都抵不过我差一点失去孩子的恐惧。 “谢谢你告诉子涵密码。” 我淡淡道。 发自内心的感谢。 要是那天晚上他直接挂了电话的话，我不敢想象，自己是会在血泊里面睡一晚上，最后是不是会一尸两命，还是听着门外砰砰的砸门的声音却无可奈何。 荣智良似乎愣了会儿，最后轻叹了一口气，“我给你换个好点的病房。” “不用了，这儿挺好的。” “你好好休息。”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 “荣智良，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支撑着我坐了起来，转身朝着他的背影说出了这句我这两天一直在想的话。 我们以后真的不要再见面了，既然相看两厌，何必自讨苦吃。 荣智良的手指握紧了他手里的墨镜，酒红色的大衣让他整个人显得年轻辉煌又灿烂。 他的人生原本就应该这样辉煌而灿烂，没有人可以束缚住他。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病房门关上，我收回了目光。 沉默了很久的李阿姨似乎欲言又止，她想要问我什么，但是被她儿媳妇拉住了。 半晌，我听见身后传来李阿姨的叹息声。 “现在你们这些孩子，我真是看不懂了，以前我们那个年代啊，结了婚生了孩子就是一辈子的命了，现在这些孩子都太能折腾了。” “妈，你少说两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给你打点儿水。” 李阿姨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房门轻响了两声关上了。 我的身后传来丽丽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林小姐，你别介意，我妈这人挺喜欢多管闲事儿的，但是她人不坏，就是话多了点。” “没事，”我转过身礼貌的笑了笑。 “那就好，我看林小姐你面相就好，好人呐一定会幸福的。” 我看着丽丽的大肚子，心情平和了几分，“你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了么？” “本来说是今天的，但是现在也没动静，我看这俩孩子是不想出来了。” “两个孩子？”我愣了愣。 “医生说是双胞胎，是男是女还没说呢，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丽丽笑了笑，她脸上温柔的样子带着母性的光芒，也温暖着我的心。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还有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她会一直陪着我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第二天，荣智良如期而至，换了一身黑色的大衣，在我身边削苹果，姿势笨拙，一个苹果被他削的什么也不剩了，感觉要是咬一口，就只有咬到苹果核了。 “削的不太好看，算了，这个太凉了，你也别吃了。” 我并不搭理他，他就一个人自己说话。 “想吃什么么，我给你去买。” 我闭上眼睛，他的声音逐渐消失， “林莞，我要出差一个月，我会尽量在孩子预产期之前回来的，你照顾好自己。” 门响了，缓缓关上，我睁开眼的时候，他走了。 丽丽在我的身后叹了一口气。 “林小姐，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他是你丈夫吧？” 我摇摇头，“不是。” “是你孩子的父亲。”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是，以后不是。” 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床边是那个被他削的不像样子的苹果，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拿了起来咬了一口。 挺甜的，忽然有些心软。 “那他是你的未婚夫吧，闹什么矛盾了，说出来听听，我比你大一岁，也算是多了一年的见识呢。” “丽丽姐，你觉得，你丈夫爱你么？”我并没有回答丽丽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相差甚远的问题。 丽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这很重要么？” “你丈夫一定很爱你吧。” 我总觉得，活的这么温柔的女人，想必一定是被人深深的爱着的。 丽丽忽然笑的有些苦涩，“他不爱我。” 从丽丽的叙述中我才知道，他的丈夫跟她是家里安排的婚姻，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是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丈夫另有所爱。 “他爱着的那个人已经结婚了，所以我想争，也不知道争些什么，就这样吧。” 住院的这几天，我也没看见丽丽的丈夫来过。 大概是吵架了吧，吵架了还能这么淡定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丽丽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忽然想起来，丽丽的婆婆好像也好几天都没来了。 “你现在在想什么？”丽丽忽然看着我，笑的有些调皮，仿佛刚刚那个露出了少许抑郁神色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你会跟你丈夫和好么？”我问道。 “会的吧，”丽丽笑了笑，“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呢，我也相信他以后我爱我的。” “因为孩子么？” “因为孩子和我。” 我有些疑惑了，不明白丽丽的意思。 “时间久了所有的感情都会变成习惯，既然最后都会变成习惯的话，那我就直接成为习惯好啦，也不一定非要爱情的是吧？” 丽丽依旧笑的温柔。 我不置可否，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我很佩服丽丽的从容淡定，但我也没办法像她这样看得开，各人性格使然。 “那只能祝你幸福了。”我笑道。 “你也是。” 第268章悔婚（三） 跟丽丽聊完天的当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忽然听到丽丽的呻吟声，我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往后声音越发的大了，我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赶忙起床打开了灯。 丽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摔在了地上，正痛苦的抱着肚子，好看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我顿时慌了。 “丽丽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要生了？” 丽丽根本痛的说不出话来，我赶忙摁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之后护士和医生匆匆开门进来把丽丽放在手术创伤推进了手术室，我扶着自己的肚子跟在身后走了两步，在手术室门口坐下了，护士让我回去睡觉，可是一想到刚刚丽丽惨叫的那几声，我怎么也没办法安心回去睡觉。 “林小姐，我看您还是回去吧，这孩子一时半会儿也生不出来，还是双胞胎呢，已经打电话通知家属了，您身体也不太好，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护士催着我回房，我也没办法，只得回了房间。 屋里原本住着我和丽丽两个人，这会儿丽丽去手术室了，床上的毯子还散落在地上，我顺手拿起来掸了掸然后放回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总是跳个不停。 下午的时候，丽丽提到她丈夫，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脸上出现那种痛苦的神色，加上她婆婆已经好几天都没来了，我总觉得她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久久的睡不着，快到天亮的时候，我的身边一阵响动，我睁开眼，看到已经被医生安置在床上的丽丽。 “她没事吧？”我从床上坐起来问道。 护士叹了一口气，“孩子太大了没办法生出来，孕妇力气又小，最后还是剖腹产的，俩孩子都挺健康的，就是孕妇自己受罪了，这会儿没力气就睡着了，醒来以后估计麻醉药效过了就更受罪了。”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丽丽的肚子，被被单遮住了，看不到什么，但是原本应该鼓起来的一块已经消失了。 听到两个孩子健康的时候我心里就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一直是丽丽陪着我说话，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或许是因为彼此都不认识的关系，反而让我们说话没什么拘束。 她回来以后，我才安心地睡着了。 一直睡到次日，我早上是被一片喧闹声吵醒的。 “四床的孕妇人呢？” 护士在走廊里面大声地喊着，“怎么回事，人呢？” 我迷迷糊糊地匆匆床上爬起来，这会儿周子涵刚好来了，她手里拎着给我带的早餐，一脸的茫然，“外面吵吵什么呢？一大早的，医院就出事了？” 我脑子里面转了转，“四床？” 丽丽不就是四床么？ 我赶紧拉开窗帘，一眼就看到空无一人的病床。 “丽丽呢？” 周子涵真打开保温盒，摇了摇头，“我刚来的我怎么知道，” “外面是不是说丽丽不见了？” “哎唷小姑奶奶，你就别管了，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周子涵把保温盒递给我，“喝粥吧。” 我讷讷地接过保温盒，就着勺子喝了几口粥，心里面还是放不下心，“子涵，你去帮我问问看，到底出什么事了，丽丽昨天晚上刚生完孩子，剖腹产，她怎么会不见了呢？” 周子涵瞪了我一眼，最后还是拗不过我，愤愤地拎着包出去给我问去了。 我脑子里面一团乱，仿佛有什么记忆在脑子里面一闪而过。 好像凌晨的时候，我听见丽丽接电话的声音了。 对话内容想不起来了，就感觉好像是起了争执，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毕竟我还没见到丽丽发火的样子。 周子涵去了大半天，回来的时候脸上一脸的沉重。 “怎么样了？” “我说了，你别激动啊，毕竟咱们跟人家也没有那么熟，你别太容易陷入感情了啊。” 周子涵仿佛不愿意告诉我一样，目光满是犹豫。 我隐隐觉得有不好的消息。 “丽丽，她凌晨的时候，从医院天台跳下来了，落地的地方是灌木丛，所以刚刚才有人发现，已经没气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怎么会？ 昨晚还在我身边安睡的人，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怎么会跳楼？ “林莞，”周子涵拉了拉我的手，“你别太难过了，她的事情我听医院的护士说了，可能对她来说，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从周子涵那里，我才了解到了丽丽的身世，还有她婆婆这段时间没有来的原因，还有她那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老公。 “警察过会儿会过来做笔录，毕竟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丽丽的人，你镇定一点。” 周子涵说了什么话，我几乎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面忽然一团乱麻。 “那丽丽的孩子呢？” 周子涵微微一愣，“这我倒是没问，家属不来认领的话，我听护士说好像过段时间要送到福利院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一阵空荡荡的。 丽丽还那么年轻，死了以后，没有人为她难过么？ 警察过来找我做了笔录，我把凌晨听到打电话声音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丽丽平时的一些行为，都很正常。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自杀？”我抬头看着给我做笔录的警察问道， 警察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应该不可能，我们都会调查，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家庭不和睦，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导致精神失常的自杀行为，基本上我们已经排出了他杀。” 我愣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警察走后，周子涵在病房里面陪了我好一会儿。 “林莞，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忽然觉得，生命挺脆弱的。”我看着周子涵，心里一片茫然。 丽丽的离开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我身旁的病床很快就搬进来了新的孕妇，这是顾城最好的医院，一床难求，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晦气，但是谁不是抢着要这个多出来的病房。 周子涵扶着我去育婴室看了会儿孩子，护士指着最里面的两个保温箱告诉我那就是丽丽的孩子。 “是龙凤胎呢！特别可爱的两个孩子，都是双眼皮大眼睛，真是可惜了。” 护士在我的身旁长吁短叹。 第269章悔婚（四） 我看着保温箱里面正在伸腿的两个宝宝，心里面说不出的难受。 周子涵强行拽着我回了病房，她不愿意我再触景伤情。 “你说你，自己也是快要生了的人了，何必呢，别看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周子涵安慰着我，我知道她是好心，偏偏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自己一个人睡一觉，最好这一觉睡得天荒地老。 其实我跟丽丽有什么不一样的，无非是我苟活着，她坚持不下去了而已。 她跟我一样，算是孤儿，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有养父母养大，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做了舞蹈老师，在健身房里面遇到现在的老公，准确的说是现在的前夫。 幸福的生活大多雷同，不幸的人生却各有各的不幸。 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是周子涵送来的汤，下面压着纸条。 “好好吃饭，我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明天再来看你。” 之后的几天，我几乎都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已经过了孕吐的阶段，但是总是吃什么都吐，最后没办法，只能每天靠着营养液维持着身体必须的养分。 手机上是荣智良每天雷打不动的三条短信。 早安，吃早餐了么，注意保暖。 午安，吃完午饭之后记得睡会儿，睡醒了稍微走一走，不要总是躺着。 晚安，我会尽早回去。 荣智良出差二十天，二十天以后是我的预产期，他说他会尽早回来。 想到丽丽的事情，我的后背凉丝丝的，仿佛再也不能相信他了一样。 这天下午，我照例吃了午饭之后由护士扶着我去外面走走，我站在育婴室门口看着里面丽丽的一对儿女出神，心里面暖暖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阴测测的响起。 说实话，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林莞，好久不见。” “我也并不想见你。”我看了尹舜华一眼，然后偏过头低声对护士道，“我们回病房。” 尹舜华来找我，不会是因为任何对我有利的事情，既然这样，我觉得没必要见她。 “等等。” 护士扶着我走了几步，我的身后响起她急促的声音。 这就慌了？ 我只是被她的声音叫住停了一秒钟的时间，仍然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 “林莞，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阿良一定要你生完孩子才跟你结婚么？” 她这句话让我心中猛地一沉。 这是长久以来，我心里的疑惑，为什么？ 在魏家的时候我也听齐万红说过这件事，魏家很重男轻女么？一定要我生下儿子才能进家门？ “我不想知道。” 我淡淡道，可是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正如周子涵说的，我嘴上说着想要悔婚，不打算跟荣智良结婚了，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想要跟他在一起，残存的一丝执念幽幽地缠绕在我心里很多年，不管荣智良做了多少伤我心的事情都无法毁灭。 “你想知道。”我能感觉到身后尹舜华的靠近，她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撞出清脆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我听来分外的沉重，像是敲击在我的心上一样。 砰砰砰砰。 最终我跟着尹舜华去了医院住院部的后院，那里有一片凉亭。 黄昏时分，花园里面的景色有些凄凉。 “说吧，你知道什么？”我索性单刀直入。 尹舜华站在凉亭里面，眼中带着几分悲悯，最初我并没有看明白她的眼神，可是当她告诉我那个真相的时候，我开始明白，她那种悲悯，是发自内心的，悲悯我。 “我查过魏氏的家谱，你知道么，魏氏家谱上，每一代都只有一个男丁，”尹舜华的眼中越发的意味深长，“是只有一个男人，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我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魏家的男人基因里面都有遗传病。”尹舜华看了我一眼，坐在了我的对面，冰冷的石桌面让我叠放的一双手变得冰凉。 她看着我，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同情，“说穿了是一种不育症，很难让自己的女人怀孕，所以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成了魏氏这一代唯一的希望，可能将会是荣智良唯一一个孩子，这么想来，阿良愿意娶你也就顺理成章了，他别无所选。” 所以说，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荣智良的确不会跟我结婚，魏家的人也根本不可能接受我。 我曾经想过，或许荣智良对我还有一丝残存的情意，可是现在看来，全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吧，当初我要打胎他很着急，每次我有点什么事情都是先问我孩子怎么样。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故作出镇定的样子，看着尹舜华，“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会生下孩子，然后跟阿良结婚，这就是结果了。” “对，没错，”尹舜华忽然轻笑了一声，“从这一点上来看，你是赢了，我比不过你的本事，但是阿良心里没有你，他心里从来都是我，这一点，你输得彻彻底底。” “心里有谁还是没谁，不是你一张嘴说的。” “那让阿良自己说？”尹舜华的笑意忽然变得有几分诡异起来。 我怔怔的看着她拿出的手机，里面播放着一段视频，地点是我和荣智良在市区的那栋公寓客厅，正对着客厅的沙发。 荣智良坐在沙发上，身边搂着尹舜华，两个人不管是从形态还是气质上都那么的般配。 尹舜华的脸上还受着伤，看得出来是最近几天才拍的，也就是说，荣智良告诉我他要出差之后没来的那几天，其实他还没走，是在我和他的屋子里面跟他的初恋情人幽会？ “你一定要跟她结婚？”尹舜华的声音响起。 “嗯，你也知道，她快生了。” “那以后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别问，先这样吧，我要出趟差。” “出差回来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偏过头不肯再看视频，视频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尹舜华关了视频看了我一眼，“说到底是你用孩子绑着他，否则的话，他要结婚的对象，还是我，今天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告诉你一声，我不跟你争了，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是赢得那个。” 第270章离开（一） 尹舜华是来跟我示威的。 我明明知道她的话或许可信成分没有那么高，可是我心里面对荣智良的期待分明已经一点点减少。 小腹忽然传来一阵阵痛，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扶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医院大厅走去，好在大厅里面有护士，在我倒下的那一瞬间，护士扶住了我。 “怎么了，怎么了？”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的孩子，也救救我的心。 身体仿佛被放在砧板上一样，周围围着好几个护士，“产妇宫口还没开全，可能要动手术。” “产妇心率有问题，要不要准备剖腹？” “再试一试，孩子不大，加把劲能出来的。” 护士在我的耳边让我调整呼吸，我却感觉自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来的气，脸呼吸都觉得很疼很疼。 “保持呼吸，保持呼吸，用劲。”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落下来，在皮肤上落下灼烧的痛感。 手术室的外面忽然传来周子涵的呼喊声。 “林莞，你别怕，我来了，我在外面陪着你，你加油啊！” 泪如泉涌。 “啊…….”我痛呼了一声，感觉自己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是护士依然说着各种没用的废话，加油，加油，快出来了。 怎么还不出来？ 早知道之前少吃一点了，你长得太大了。 我的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脖子里面黏黏糊糊的全是汗水，难受至极。 “啊………” “快出来了，快出来了，看见头了，孕妇再加把劲。” “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我的下半身已经麻木了，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一声之后，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我看不见光明，置身在一片混沌当中。 可是那一声孩子的啼哭声，让我的睡梦变得安心了几分。 仿佛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围着熟悉的人。 睁开眼，我第一个看到的，是周子涵，她仿佛很憔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每天都精神抖擞打了鸡血一样的周子涵。 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眼睛下面乌青一片，眼影眼线全都晕开了，像是熊猫眼一样。 “林莞，你醒了？”她握着我的手，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看着我，眼中露出一丝光亮。 “孩子呢？”我喃喃地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说话都很艰难，全身都没有力气，可是我迫切地想要看到我的孩子。 “是个男孩。”周子涵握紧了我的手，“你先好好休息，孩子在育婴室里面呢，等你好一点了，护士就会抱给你看看了。” 周子涵的话让我安心。 我心里面满是欢喜，“阿良呢，你打电话给他了么？我的手机呢？” 他是孩子的父亲，我很想告诉他，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儿，他一直想要个男孩的。 “哎呦，你就别管了，我打过电话了，他不是还在出差么，你这又是早产，他暂时也赶不回来，先好好休息吧。”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我怎么忘记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没足月呢，早产的孩子是要放到保温箱里面的。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好好休息。” 周子涵拍了拍我的手背，拿着茶壶出去了，我点点头，在床上躺好。 门响了之后，我在床边找到了我的手机，拨通了荣智良的电话。 我不管尹舜华是怎么说的，也不管那是不是真相，最后的结果是我跟荣智良在一起就好了，他不会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电话还没有拨通的时候，门响了，进来的是住在隔壁的孕妇，是个高龄产妇了，看着三十多岁，我平时叫她王姐，扶着王姐进来的是她的老公。 “你醒啦？”王姐是个爽快人，平时见到我的时候也是爽快的打招呼。 我点点头，目光收回到手机屏幕上。 第一遍没拨通，我又打了第二遍。 “孩子没了，你也别太伤心，你还年轻呢！我以前也没过一个孩子，也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幸运的，现在又有了。” 王姐的话在我的耳边模模糊糊地闪过。 我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嘟……..” 脑子里面像是被什么炸开了一样，一片轰鸣。 “王姐，你刚刚说什么？”我喃喃地问道。 王姐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你是不知道？” “你说什么？” 我分明听见王姐说孩子没了，什么叫孩子没了？ 我听见孩子哭了啊，生下孩子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 怎么会没了？ 周子涵进来了，我坐在床上，这会儿手机拨通了，我没有说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 “喂…….” 是尹舜华的声音，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喂？” 半晌，我喃喃道，“你赢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周子涵，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放下了手里的水壶。 “林莞，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别着凉了，你这也是坐小月子……..” 小月子，流产以后的月子么？ “子涵，我的孩子呢？” “在……..在育婴室里面。” “我想去看看。” “现在么？”周子涵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心里面一片荒凉。 孩子真的没了。 “林莞，你先休息……..” “孩子没了是不是？” 我多希望周子涵摇头，可她从来就不会说谎话，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她点头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世界彻底的崩塌下来，天崩地裂一般，全都塌陷了。 那是我怀胎八个多月的孩子，在我肚子里面动过，踢过我，曾经和我长在一起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么？ “可是我听见他哭了！”声音很大，很洪亮，以后唱歌一定很好听。 光是想象，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很漂亮可爱的男孩子。 周子涵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跟尹舜华一样的悲悯。 我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所到之处一片冰凉。 “林莞。” “子涵，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外面天黑了，我闭上眼就能听见孩子的啼哭声，我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昏睡过去，哪怕看一眼，让我记住他的样子，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第271章离开（二） 浑浑噩噩地在医院里面躺了好几天，荣智良的短信忽然断了。 也许是从尹舜华那儿知道了我孩子没了的消息，也许他觉得以后也没必要在跟我联系了吧。 韩诚阳来看我，带了他熬的汤，他常常在我的床边一坐就是大半个下午，我不说话，他就一直陪着我。 “之前住在这个床的那个跳楼的女人，我听说她好像是生了一对双胞胎。” “可不是么，俩孩子特别可爱，” “可惜家属没来认领，听说要送到福利院去了” 听到隔壁床王姐跟她老公两个人聊天的内容，我心里忽然一阵难受。 “林莞，汤味道还行么？”韩诚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嗯。”我点点头。 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今天来已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你平时要多穿点，出院以后也要注意身体，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的。” “诚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的。 “也没什么，”韩诚阳笑的淡淡的，“我打算去美国定居了，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所以，想跟你告别。” “什么时候？” 我坐直了身子，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段日子都是他在陪着我的，我心里面已经把他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亲人朋友一样，怎么他也要走了么？ “下周末，东西都收拾好了。” “真的不回来了么？” “你希望我回来？”韩诚阳的眼中忽然亮了亮，“林莞，要是你愿意的话，跟我一起去美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紧了几分。 我抬头找到韩诚阳的目光。 很炙热的目光，但是在看到我的神情的瞬间渐渐变得灰暗下来，失去了温度。 他有些灰心丧气，语气也多了几分惆怅，“你是不会答应的是吧，” 认识韩诚阳也有快半年的时间了，我清楚自己对他有好感，或许算不上是爱情，但是他给我的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毕竟你在顾城生活了很久，怎么会愿意放下一切跟我走呢？” “带我走吧。”我抬起头看着韩诚阳。 他愣了愣，忽然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真…….真的么？” “嗯。” 我笑了笑，顾城这个地方有太多伤心的回忆，让我继续待下去的话，我觉得很难。 最初我的打算反正也是离开这里重新找一个城市生活，去哪儿都一样。 韩诚阳走后，我摸着手机看着上面的合照，眼泪掉在了手机上，吧嗒吧嗒的打出巨大的水花。 我的手机是当初荣智良给我买的，跟他自己用的一样的，合照是我拉着他一起拍的，他当时很不愿意拍照片来着，是我非要拉着他拍的。 那是刚到帝都的时候我跟他在魏家的院子里面背后是茫茫的大雪，冉姐帮我们拍的。 我穿的跟个球一样，白色的羽绒服跟雪地融为一体，荣智良当时一脸的不情愿，看着镜头的时候都是丧着一张脸的，我笑的很开心。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自己的一张照片上的笑容刺伤自己的眼睛。 当时笑的太灿烂，笑的有多灿烂我就有多开心，有多开心，我对未来的憧憬就有多大，有多大的憧憬，现在承受的失落就有多大。 走之前我去育婴室看了丽丽的两个孩子。 护士从我身边经过，这段时间这栋楼的护士基本上都认识我了，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能进去看看他们么？”我抬头看向护士。 她点点头，“可以。” 换上无菌服之后，我跟着护士一起进了育婴室里面，丽丽的孩子是足月生产的，发育的比别的孩子都好，小腿蹬的力气很大。 我伸手碰了碰男孩儿的小手，他咯咯的笑出声来，人事不知的样子，大概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吧。 “这两个孩子特别可爱，不知道孩子他妈是怎么想的，龙凤胎多难得啊，居然忍心丢下不要了。” “还是没找到丽丽的丈夫么？” 我之前听隔壁床的王姐说医院一直在找丽丽的家人。 “找到了，丈夫出车祸死了，听说是跟一个女人一起，婆婆也中风了，也没办法，只能送福利院了。” 我愣了愣，死了？ 丽丽的丈夫出车祸了？ “要是想要领养这两个孩子的话，需要办什么手续么？”我抬头问道。 护士微微一愣，“怎么，你想要领养孩子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您的条件应该可以吧，只要您丈夫同意，在医院办个手续就可以了。” 要是我的孩子还活着的话，大概也会是这么可爱的样子。 领养丽丽的孩子，也算是有个寄托。 临走之前，周子涵和皮特来机场送我跟韩诚阳。 “你真的不打算跟荣智良说一声？” “没必要，既然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打个电话吧。” 韩诚阳声音低沉，把手机递给了我，“打个电话，来不来是他的事情，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我看着韩诚阳递过来的手机，沉默良久。 荣智良送我的所有东西都被我收拾好放在箱子里面了，等着周子涵帮我还给他，包括他送我的手机。 “嘟………”电话里传来拨通的声音。 “喂？”接电话的还是尹舜华。 周子涵托人打听了，尹舜华现在是荣智良的助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的电话打过去，都是她接的了。 “我找荣智良，找他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就行了。”尹舜华的语气平淡。 我知道她已经不把我当做一个对手了，我仿佛能透过电话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笑容。 “我要走了，跟他告个别而已，你没必要紧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阵笑声，“我紧张？你想太多了，不是要阿良接电话么？我让他接电话。”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电话那头的脚步声，还有尹舜华轻声软语叫着荣智良让他接电话的声音。 “有什么事？”电话里，是荣智良冷淡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心里最后一丝期待也已经全部都消磨的一干二净。 “你现在在干什么？”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还有事。”他的声音有些迷糊，大概是喝了酒。 第272章离开（三） 电话那头又响起尹舜华的声音来，“今天我生日，他喝了点儿酒，大家挺高兴的，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跟他说吧。” 做什么好人，我明明告诉她我要走的事情了。 “不必了，祝你生日快乐。” 我挂断电话，转过身把手机递给韩诚阳，然后从他手上抱过哥哥。 “走吧，该登机了。” 韩诚阳收好了手机，然后从周子涵手上抱过妹妹。 周子涵有些舍不得，“俩孩子都还小，真的要带他们走么，要不孩子先放在我这儿等大了一些我再带他们过去吧。” “没事，早点带过去，早点让他们适应那边的生活。”我安慰着周子涵，“以后常来看我啊。” “臭丫头，说走就走，我好不容易回来的！” 周子涵红着眼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哭，你不是经常去美国出差么？常来看我，”我扯出一丝笑容，“你也知道我的英语水平很烂的，你要是不来的话，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子涵连连点头，低声嘱咐着韩诚阳，“我们家林莞，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啊。” 韩诚阳是我命里面的贵人，我感谢他，我相信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可以爱上他。 在周子涵的哭腔中，我跟韩诚阳抱着孩子一起离开了而顾城。 离开了这个让我的眼泪几乎要流干净的地方。 最初到美国的时候，我很不适应，外语水平太差，跟人沟通很困难，诚阳跟隔壁的一对夫妻关系不错，他们常邀请我们做客，多聊聊天之后我的外语水平也渐渐上来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好在我有韩诚阳陪着我，还有我的一对儿女。 …….. 时间过得很快，五年间，我的英语变得很流利，甚至带着几分当地人的强调，很多人都觉得我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这里很好没人问我的过去，这里的人喜欢吃我做的营养餐，喜欢我的两个孩子，我也很喜欢这里。 我有了新的工作，签约高级营养师的身份让我有足够的收入，也有足够闲暇的时间去照顾我的两个孩子。 今天被公司老板拉着谈了很长时间的企划案，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 外国人就是麻烦，所有的事情都讲究精细，很多时候中国那种中庸的思想在他们这儿并不适用，公司竞争也很激烈，每个人都很拼命，快节奏的工作坏境让我最近有些厌倦。 当我那位秃顶的上司把食谱拍在我的面前告诉我说我正在服务的一户人家的孕妇对这个食谱很不满意的时候，我尽量耐心地跟他解释了那户人家的太太并不是对我的食谱不满意，而是对她丈夫对我动手动脚的行为很不满意。 “这是你的问题，你必须给我解决，顾客就是上帝，这是我们服务业的宗旨。” “史密斯先生，我没说过这不是我的问题，但是你现在是在是我的食谱有问题，而且刚好我今天也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我想我没办法继续为这位顾客服务，我要求换人。” 一个快五十岁的大叔，在我做菜的时候跑到厨房开拿着黄瓜给我讲荤段子的顾客，我实在是没办法把他想象成是上帝的样子。 “林莞，你不要以为自己资历已经足够了就可以用你们中国的那一套，我们这儿是不看你的资历的，只看能力。” “那你是在怀疑我偶的能力？”我看着史密斯，目光丝毫不怵。 “你去给劳伦斯女士道歉，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抱歉，我做不到。” 这件事我完全没错。 “做不到的话，你就只能被解雇。” “我正有此意。” 怀里是我早就准备好的辞呈，原本念在史密斯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并不打算给他的，但是既然他开了这个口，那也没必要顾及脸面了。 我的辞呈丢在史密斯的办公桌上，史密斯的脸色明显变了，他估计也没想到我真的会辞职。 “你会后悔的，李莞。” 我原本已经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了，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停住了，高跟鞋在脚下转了个圈，我面向着史密斯，抱住胳膊纠正他的发音，“史密斯先生，我的名字是林莞，不是李莞。” “李莞。” “不，是林莞。” 史密斯跟着我念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有些不耐烦了，“中文真难。” 我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有时候史密斯也挺逗的，要不是现在公司的发展理念实在是跟我有太多的冲突，我也不愿意离开这儿。 离开的时候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糟糕，六点了，今天要去托儿所接以安的。 一想到这个，我赶忙朝着车库跑去。 以安五岁，丽丽的孩子，当初我把他跟他妹妹煜欢一起从医院带到了美国，因为领养孩子不能是单身的原因，我跟韩诚阳公证结婚了，但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要跟我离婚的意思。 刚在托儿所门口停下车，我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朝着院子里面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忽然一个欢快的粉色人影从远处树后面跑了出来窜进了我的怀里。 “妈咪！” 稚嫩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都要化了。 “煜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煜欢被诚阳带到埃及去玩了，原本以安也要去的，不过出发前一天以安发高烧，这才没去成。 “爹地带我回来的啊，” 正说着话，我抬头看到韩诚阳牵着以安的手从托儿所里面走了出来。 他黑了很多，也瘦了不少，看到我的时候笑出一口白牙，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 我轻松地打招呼。 韩诚阳朝着我眨了眨眼睛，“是好久不见了，黑的认不出来了吧！” 一旁煜欢拉着我的手，笑嘻嘻道，“我让爹地涂防晒霜，他非要说男人不涂这些东西，所以晒成一个大黑炭，哈哈哈！” “还说爹地晒成大黑炭，你就是小黑炭。” “我才没有，我都没有晒到太阳的哈哈。” 煜欢是个小开心果，什么时候都喜欢哈哈哈的，她是天生雪白的皮肤，晒也晒不黑，这会儿正得意呢，滔滔不绝地讲着去埃及遇到的事情。 第273章归国（一） 我注意到煜欢讲话的时候，以安一直嘟着嘴沉默着。 “要坐车回去了，你们谁坐妈咪的车？”我看着以安， 我知道韩诚阳也是开车过来的。 “我我我。”煜欢欢快地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着。 以安依旧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我忍着笑，“煜欢是跟爹地一起回来的，那就跟爹地一起回家吧，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啊，怎么可能刚回来就抛弃爹地呢？爹地会很伤心的哦。” 听我这么一说，煜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是么？” 我朝着韩诚阳眨了眨眼睛，他会意地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来。 “小欢欢一回来就不要爹地了，以后爹地再也不带她出去玩了哦。” “不行！我还要去，爹地你跟我约好的哦。”煜欢丢开我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抓住了韩诚阳的手。 回家的路上，我从后视镜里面打量着坐在后座儿童座椅上的以安。 “以安，晚上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 “不想吃。”以安的声音闷闷的。 我知道他不开心，从煜欢跟韩诚阳一起出去旅行之后，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很不开心。 “是么，今天我准备了炸鸡哦。” 平时不给他们吃这些东西，小孩子偏偏又喜欢这些，所以炸鸡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我不想吃。” “为什么呢？”我低声问道，“你今天都没有跟妹妹说话，也没有跟爹地说话，是在生气么？” “没有。”以安抬起头看到我之后，又低下头玩着自己手里的小汽车玩具，耷拉的脑袋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是因为爹地和妹妹两个人出去旅行没有带你么？” 我问到这句话的时候，以安没有说话，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妈咪也放弃了旅行跟你一起待在家里了呀，不是爹地不带你去的哦，是以安生病了，所以去不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去的哦。” 以安放下了小汽车，拿起旁边的平板电脑，似乎不太愿意搭理我。 “以安，你是哥哥，不可以跟妹妹生气哦，妹妹……..” “妈咪你看。”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以安打断了。 满腹的大道理就这么被压在了喉咙里面，怪不舒服的。 正好是红灯，我停下车从以安的手里接过了平板。 上面是社交软件上煜欢发布的出去旅游的图片，因为还不太会打字的原因，上面只有图片，偶尔有一段语音，并没有文字，这半个月都是，我也看到了。 “这不是煜欢拍的照片么？怎么了？” “她每次都要艾特我，她一定是故意的，”以安气呼呼地从我手上拿过他的平板丢在一旁，“每次都是，我没有去，她也不要这么炫耀嘛！太坏了。” “你觉得妹妹很坏么？” “嗯，很坏！”以安坚定的点点头。 “你信不信，过会儿我们回家，妹妹会第一个把给你的礼物拿给你。” “才不会，她肯定只带了自己的东西，什么都不会给我。” 好吧，小孩子的心理我还需要多研究，不过我相信等以安看到了煜欢给他的礼物的话，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对了，今天有准备草莓蛋糕哦。” 早上上班的时候跟蛋糕店定的，今天是我搬到美国整整四年的纪念日，原本以为只有以安陪我一起过的，所以蛋糕买的有点小。 我们到家的时候，诚阳还没到，大概是半路上出去了，以安抛下我一个人跑进了屋里，住家的保姆洛丽塔跟在以安的身后，生怕他摔着。 “蛋糕呢？”以安一回家就问。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在冰箱里面，要等妹妹回来一起吃哦。” “哼。”以安并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径直朝着厨房跑去了。 草莓蛋糕是他跟煜欢两个人的最爱，估计这会儿也就想着草莓蛋糕了。 洛丽塔跟在以安后面拎着蛋糕去餐厅了，我也比较放心洛丽塔带着他，看了一眼时间之后，自己洗了手准备做饭。 在这儿想要吃到地道的中国菜还是得自己动手，餐馆什么的都不够味道。 回锅肉下锅之后，我翻炒了几下，盖上盖子焖着，听到屋外有车子的声音，心里猜到是韩诚阳回来了。 “妈咪，哥哥呢？”煜欢怀抱着礼物跑到厨房来问我，仰着的一张小脸蛋上写满了欣喜。 “在餐厅呢！应该是在吃……..” “我去找哥哥。”不等我说完，煜欢就抱着她的礼物朝着餐厅跑去了。 诚阳在她身后走了过来，看着她的身影，笑的有几分宠溺。 “真香，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 “还不是你很忙，要是你愿意，天天回来吃饭也没问题的。” 我跟韩诚阳是住在一起的，不过他经常为了案子在各个州奔波，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即便是在家里也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这仿佛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一样。 “我也想啊，律师事务所刚起步，等过了这两年，应该就可以了。” 到美国之后，诚阳开了自己的事务所，像他这样的精英，有很多女生的追求，我也常跟他说要是遇到合适的就试试看，他总是有各种理由拒绝。 “诚阳，辛迪跟我说，事务所新来的女律师人很不错，你们也一起吃过几顿饭，你觉得怎么样啊？” 似乎没料到我问这个问题，韩诚阳微微一愣，“林莞，只是同事而已，你不要多想。”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是遇到合适的人…….” “暂时还没有遇到会做一手像你这么好的中国菜的姑娘。” 韩诚阳眨了眨眼，语气跟以前一样的推辞，“菜应该好了，你看看。” 我叹了一口气，“诚阳，我找了一处房子，挺好的，那边距离以后以安要去的幼儿园也挺近的，还有很多华人的孩子…….” 房子的事情我一直在找，以前刚来的时候住在韩诚阳家里，是我没有经济能力，也不愿意让两个孩子跟着我租房子住，现在自己有了一些钱，我也已经看好了一处房子，虽然没有这里的房子大，但是我跟两个孩子一起住足够了。 第274章归国（二） 韩诚阳皱起眉头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餐厅传来的大哭声让我们不得不暂时中断这段谈话的内容。 我要赶忙把锅里的火关小了，跟着诚阳一起去了餐厅。 餐厅里面，煜欢坐在地上哭的惨烈，地上还摔着一个草莓蛋糕，白色的奶油满地都是，现场着实惨烈。 以安则是站在一旁，神色无措。 “呜呜………哥哥…….哥哥你太坏了……..” 诚阳把煜欢从地上抱起来安慰，她此刻哭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毕竟才是个四岁的小女孩儿而已，看到自己最喜欢的草莓蛋糕被哥哥扔到地上，当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以安的脚边是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礼物。 问以安，他也是一副不肯多说话的样子，甚至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在洛丽塔知道事情经过。 大概就是以安在餐厅吃蛋糕，煜欢抱着礼物过来，看到蛋糕就忘记了礼物的事情，想要吃蛋糕，但是以安还生气，就不肯给她，两个人抢着抢着，蛋糕就不小心摔到地上了，煜欢觉得哥哥就是故意的，看到蛋糕都坏了，所以哭的不能自已。 我看了一眼原本落在以安身边的盒子，蹲下身子捡起来拍了拍，然后上楼在以安的房间里面找到了坐在床上玩模型的以安，“妹妹送你的礼物，你应该拆开来看看的。” 以安低着头不说话，我把包装盒拆了，然后递给以安，我看到他眼中忽然一亮的神色。 是金字塔的模型和一罐玻璃瓶装的沙子。 “妹妹也希望哥哥看到金字塔看到沙漠。”我一只手扶着以安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所以，以安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买一块蛋糕，然后跟妹妹道歉？” 以安摸着金字塔模型的角，缓缓抬起头，然后点了点头。 小孩子之间总是很容易生气，但是也很容易和好。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煜欢其实已经忘记了下午的不愉快，以安忽然给她变出来的草莓蛋糕对她来说像是魔术一样的存在，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诚阳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他比起从前，又多了几分沉稳。 四年来我有想过要不就这么跟他在一起，他人很好，对我好，对孩子也好，可我也清楚，自己对他多得是感激，可是除了感激之外，别的感情真的没有。 “诚阳，我大概下个礼拜就可以准备搬家的事情了，这几年还是要感谢你的照顾。” “林莞，你非要搬出去不可么？”诚阳放下筷子，看着我，皱起眉头，“这里不好么？” “你总要结婚的啊，我跟孩子，是你的负担。” “要是我不觉得是负担呢？”韩诚阳从来没对我发过火，可是今天，我却感觉到了他的怒意。 “我觉得是。”我也放下了筷子看着他。 这件事早该说清楚了。 “林莞，你还是没办法接受我？”韩诚阳的眼中有些受伤。 “不是我不愿意接受你，是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韩诚阳是我生命里的贵人，我感激他，他和周子涵两个人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两个人，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我要是答应了他跟他在一起，可是我的心里还住着别人的话，这是我对他的亵渎。 “诚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女人到他身边好好照顾他，而要做到让他接受别的女人，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搬出他的家。 “莞莞，要搬出去，这件事你跟安安和小煜欢说了么？” 听韩诚阳说到这件事，我皱起眉头来。 这俩孩子一直把韩诚阳当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前我也没解释过，现在可能真的不得不说清楚了。 “我会跟他们说的，你放心。” “要是孩子不愿意，你也别强求，他们毕竟在这儿住的习惯了。”韩诚阳是舍不得两个孩子的，这我很清楚。 “诚阳，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两个孩子都是把你当成自己的父亲的。” 韩诚阳笑了笑，“吃饭吧。” 他总是很温柔，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跟那个人完全不同。 晚上，我跟韩诚阳互道了晚安之后各自回房，我习惯先到以安和煜欢的房间里面去看看他们，这俩孩子都还没睡，以安摆弄着新收到的礼物，煜欢则是趴在一边跟他说在埃及的见闻。 “妈咪。”见我进来，煜欢甜甜的喊着我。 我走过去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煜欢噘着嘴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木啊，妈咪晚安。” 睡前的晚安吻。 “煜欢，以安，妈咪今天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煜欢仰着头，跟我眨着眼睛，长发披在肩膀上，一脸的天真懵懂。 “妈咪在你们的托儿所附近找了一处房子，比现在住的小一点，但是环境很好，你们想要跟妈咪一起住进去么？” “托儿所？” “是托儿所旁边，上次不是带你们去看过么，你们很喜欢的，带花园和秋千架的房子哦。” 煜欢跟着韩诚阳去埃及之前，我带她和以安一起去那边看过，他们俩挺喜欢那房子的。 “有秋千的房子。”煜欢歪着脑袋，大概是想起来了，瞬间露出笑容，“好啊，我和哥哥，妈咪，爹地一起搬过去住。” 比起煜欢的过早，以安跟往常一样安静，他看着我，仿佛看懂了什么一样，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我有些心虚。 “要是，要是爹地不跟我们一起去呢？”我踌躇着问道。 煜欢一脸的茫然，奶声奶气地问道，“为什么？” “你跟爹地要离婚了么？”许久没说话的以安忽然开口问道，像是个小大人一样。 “什么是离婚？”煜欢看着以安。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以安一本正经地看着煜欢，目光渐渐转到我的身上，仿佛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叹了口气，在煜欢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声道， “你们俩都早点睡吧，晚安。” 走的时候，我在门口听到他们俩的对话。 煜欢问以安什么是离婚，平时闷不吭声的以安一本正经地跟煜欢解释。 “就是爹地和妈咪不住在一起了。” 第275章归国（三） “为什么？” “比伯告诉我的，他说他的爹地妈咪就要离婚了，现在不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面，比伯的妈咪准备带比伯搬出去住，以后不跟他的爹地住在一起了。” “可是妈咪跟爹地从来没有在一间房间里面一起住过啊。” “所以爹地和妈咪肯定是很早就打算离婚了。” “我不要爹地妈咪离婚。”煜欢的声音里面已经有了哭腔，“为什么不可以住在一起。” 我正要进去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以安拿了纸巾给煜欢擦着鼻涕， “不要哭。”他叹了一口气，小小的身子跪坐在煜欢的面前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鼻涕，“比伯说虽然他的爹地妈咪离婚了，可是他的爹地和妈咪对他都很好，” “可是他们不能不离婚么，不可以一直住在一起么？” “那是大人的事情，我们是小孩子，只要做好小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啦。” “可是，可是我要做什么？”煜欢抽泣着，这让我听着有些难受。 以安像个小大人一样摸着煜欢的头低声安慰道， “按时睡觉，按时吃饭，不要哭。” 我站在门口，听到以安孩子气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煜欢很调皮，从小就活泼好动，做什么事情都是行为大于思维，以安正好相反，因为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的原因，不爱活动，所以养成了一个人在角落里面想事情的习惯。 我都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时候想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跟韩诚阳的离婚手续还没办，但是也快了，等他找到新的女朋友之后，我跟他随时可以离婚，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搬家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一时间这两个孩子也不能接受，诚阳应该也不太愿意跟他们分开。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诚阳说了要带着以安和煜欢两个人去游乐场的事情，我说我也要去。 韩诚阳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 “你下午不要上班么？” 之前的工作都是下午去上班的，没有整天的时间陪着孩子，几乎也没有陪两个孩子一起去过游乐场这样的地方。 但是现在，因为辞职的关系，在没有找到新工作之前我都很闲。 “我辞职了。” 抬起头，看到韩诚阳满是错愕的神情。 “有这么惊讶么？”我笑笑。 韩诚阳认真的点了点头，“挺惊讶的，四年前那个为了每个月六千块薪水的工作，每天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辞退的林莞，好像不是你一样。” 提到四年前，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是啊，那时候的我，是个为了几千块的工资疲于奔命的人，生活在社会的底层，面对着丈夫的出轨，甚至还有自己那个小家庭里面关于财产的争夺。 “人总是会变得嘛。”我努力笑着。 韩诚阳忽然笑灿烂的有些过分，“莞莞，你今天很漂亮。”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每个人都会变，审美也会变，性格也会变。 下午跟韩诚阳一起去了游乐场，我牵着煜欢，韩诚阳牵着以安。 这边的游乐场设施很好，比起国内很多游乐场都有更高的安全性，小孩子能玩的东西也多，不过很可惜，之前总是忙于工作，基本上没有时间陪孩子过来，都是韩诚阳带着他们来，这一点，我一直有些愧疚。 “我要去旋转木马。”煜欢拽着我的手朝着旋转木马跑去。 旋转木马是煜欢最喜欢的东西了。 “那我带着以安去摩天轮吧。”韩诚阳在我身后笑了笑。 以安不太喜欢旋转木马，他喜欢高的地方，这里的摩天轮号称是世界最高的，以安一直以来都很喜欢。 去旋转木马之前，我手机上接到了史密斯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挂断了没有搭理。 “要坐哪个啊，煜欢？” “南瓜马车。” 我顺着煜欢的目光看向南瓜马车， 灰姑娘是旋转木马永远的主题，可是灰姑娘其实本身也是伯爵的女儿，她漂亮大方勤劳能干，而王子看上灰姑娘，也是因为在晚会上，她穿着一条惊艳了所有人的裙子，还有她那双漂亮的水晶鞋。 王子从来不会看上真正的灰姑娘，他爱的其实是先入为主的晚宴上那个漂亮迷人的贵族女子。 “煜欢很喜欢南瓜马车么？” “对啊，灰姑娘就是坐着南瓜马车遇到王子的。” 童言无忌，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太美好。 坐在南瓜马车里面，煜欢靠在我身边，一个劲儿地朝着外面张望着。 “妈咪，你看我是灰姑娘！” 我笑笑，“坐在马车里面的不是灰姑娘，是公主哦。” “才不是，是灰姑娘坐着马车的。” 煜欢执着地认为她的童话故事才是最值得相信的。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之后，我看到手机上史密斯发来的短信。 “林莞，我为上次我的鲁莽行为跟你道歉，公司董事会决定在中国开设分公司，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工作的话，你可以考虑回国发展，你将是中国区分公司的总咨询师，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愣了愣。 回国么？ 煜欢拉了拉我的手，“妈咪，哥哥和爹地回来了，我们去玩别的吧！” 我收起手机，点了点头。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在儿童区玩着他们的游戏，我跟韩诚阳两个人站在边上。 大概是我的情绪太过明显，韩诚阳皱眉问道，“莞莞，你有心事？” 我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有这么明显么？” “你不开心的时候喜欢低着头。” 韩诚阳很了解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许我能帮你。” “史密斯给我发了短信，希望我能出任公司新的分公司的总咨询师。” “这是好事情，去了分公司以后，你就不用忍受总公司那些让你不适应的氛围了，还有史密斯那火爆的脾气，都可以摆脱，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韩诚阳的语气很温和。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分公司在帝都。” 我的资历还没足够好到可以在这边的分公司出任总咨询师，但是中国的我可以，毕竟我是中国人，最了解国内的业务，史密斯这一点倒是挺老谋深算的。 “意思是，你要回国了？”韩诚阳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我摇摇头，“我没回他，还没想好。” 第276章归国（四） “你会回去的。”韩诚阳看向我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深意。 我愣了愣，仿佛被他一个眼神看到了心里一样。 “正好，我在国内有几个合作计划要谈，我先回去帮你把房子什么的都打理好，到时候你直接回来就行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诚阳，我可以不回去的。” 我有漂亮的履历，顾客几乎零差评的营养师服务质量，在这里我也可以重新找到一份体面又高薪水的工作。 “回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叶医生不是也建议你回国治疗么？” 四年来，失眠和常做噩梦还有偶尔的幻觉反应，已经让我不得不每周去接受心理辅导。 “就算我回国，我也不会见他，没有意义的。” “莞莞，我只是建议，”韩诚阳拍了拍我的后背，“或许回国，就算不见他，你也能好起来。” 我知道韩诚阳是为我好，可我心里有种下意识的抗拒，仿佛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反而越害怕回国了。 晚上回去，周子涵跟我视频。 她在视频那头给我秀着她新做的指甲，十个手指头上面镶满了钻，闪瞎人的眼睛。 “好看吧，美国那边美甲比国内好，你怎么从来不去做指甲？” 看着周子涵包租婆一样的头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你能不能把头发上的卷发器拿了，我这么看着完全忍不住笑。” “想笑就笑吧，我也懒得搭理你，我干闺女在哪儿呢？让她出来跟我聊聊天。” “这么晚了早就睡了，你以为是你那儿的时间啊。” 周子涵那儿还是早上，她明显是刚起床，一边跟我视频一边化着妆。 “上次见我干闺女还是半年前，你说你就不能回国来看看我，我跟皮特两个人新公司开业你也不来，算什么好闺蜜。” “礼物不是给你寄过去了么？” “你还好意思说，是不是被海关扣了，我自己开车去海关取回来，扣了我一大笔税费。” “行了，瞎激动什么，这次我回去，给你人肉带个包行不行？” “什么你给我带，你给我带个屁……..什么？”周子涵正对着镜子粘假睫毛，似乎忽然意识到了我在说什么，假睫毛沾了一半挂在眼睛上看着我直抖。 “你刚刚说什么？” 我看着周子涵眼睛上沾了一半的假睫毛，实在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我说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回国工作，不过我还没答应公司的条件，只是可能，要是回去的话，我给你带个包，或者再带点…….” “等会儿，”周子涵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眼珠子都快瞪出屏幕了，“你说要回来工作了？” “我是说可能，”周子涵总是忽略我说话的细节问题。 “你跟我说说，”周子涵一屁股在屏幕前坐下了，放下了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一把扯了眼睛上的假睫毛。 “说说看，公司给你开什么条件了。” “目前是总咨询师的位置，比总经理差点，比副总高点的意思，然后史密斯刚刚给我发的短信，意思是董事会想要留住我，愿意给我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那你还不麻溜的给我回国？”周子涵一脸的兴奋，“去哪儿找这种好事啊，你告诉我，你那公司可是全球五百强，服务业大牛，到国内你就是二把手，而且你是技术人员，比管理层更吃香，没人敢非议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你特么这是咸鱼翻身啊。” 听着周子涵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无奈地托着下巴看着屏幕里面那个神经一样的女人，“周子涵，你知道我在你脸上只看到一个字么？” “什么？” “钱。” 周子涵微微一愣，然后朝着我竖起中指，“去你的，你不爱钱，还不知道以前是谁就为了一栋房子和十几万块钱跟前夫撕到了法院呢！” “我说不过你，我要睡觉了，明天我还要送以安和煜欢去托儿所呢。” “唉等会儿。” 周子涵拦着我不让我关电脑，她忽然恢复了正经的神色。 “林莞，你犹豫着不肯回来是不是因为荣智良？” 我微微一怔，来到这儿以后，几乎没听见这个名字过了，仿佛从我生命里面消失了一样的一个人。 “林莞，你摸着自己的心告诉你自己，你又没做错什么，这么多年你跑到国外去干什么？臭不要脸的人渣是他，你愧疚什么难过什么，每天晚上被什么折磨，凭什么啊？我就不明白了。” 周子涵也知道我的病情，每次提到这个就痛心疾首骂我怂包。 “不是，不是因为他。” 应该说不只是因为他。 “那你就给老娘回来，隔着时差和大海，老娘想见你一次还得起个大早你还得熬夜，容易么？就当是为了我你特么也得给老娘回来。” “你以为自己有这么大面子啊？”我笑出声来。 周子涵抿了抿嘴，“不为别的，你们公司开的这条件不错，你没必要因为他放弃自己的事业，我还是那句话，问问你自己，要是没有荣智良的问题，这个工作就接不接受。” 作为我的闺蜜，周子涵总是能一下子戳中要害。 是，没有荣智良的话，这工作我抢的比谁都要欢快。 正想着呢，周子涵在视频那边换了衣服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 “好好想想吧，姐们儿我今天要给皮特招聘秘书，女秘书，” 我愣了愣，看着视频里面那个穿着一身紧身绿色包臀裙的女人，皱起眉头，“穿的跟蛇精一样，你这是要招聘还是吓人啊？” “怎么样，够妖艳贱货吧，” “还有这么说自己的，你挺神的。” “我得镇住那帮小妖精，告诉他们总经理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身材相貌样样都有，不是她们这些人能比得上的。” “你这完全就是自找罪受。”我撇了撇嘴，“人家皮特肯定没要女秘书，又是你自己假装大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不是？” “你管我呢，管好你自己的工作吧，不跟你说了，我换套衣服，这太紧了，妈的最近有点儿胖。” 看着周子涵跳脚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默默关上了电脑。 周子涵跟皮特在一起过的挺好的，这些年也没要孩子，子涵是还没玩够，皮特也顺着她。 第277章归国（五） 我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周子涵说的话了。 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一直都有，年纪在增长，转眼间，我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一个没有嫁人的女人，过了三十岁以后还没有在事业上站稳脚跟的话，是有些说不过去。 想了一会儿之后，我给史密斯回复了邮件。 “我接受你的建议，担任中国区分公司的总咨询师，不过我有个要求，我的助理，以及公司培训的所有营养师由我亲自挑选，宣传方面我可以不管，但是人员的把关我要自己来。” 史密斯下班以后是不办公的，我并没有继续等邮件的回复，根据我对史密斯的了解，明天早上他同意我要求的邮件就会躺在我的邮箱里面了。 关上笔记本，打开香薰灯，吃药，戴上眼罩睡觉。 药效没发挥作用的那半个小时对我而言是一种煎熬。 我的耳边不停地响起婴儿啼哭的声音，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手抱住了我的肩膀，“妈咪，你看我一眼啊，你看看我。” 这样周而复始的噩梦与幻觉，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不得不接受药物辅助的治疗。 第二天，我先去公司跟史密斯办理了交接的手续，他向来对我有种无可奈何的态度，每次都是我把他惹得暴跳如雷，但是他又拿我没办法。 “对了，李莞，” “是林莞，”我再一次纠正史密斯的发音。 史密斯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我是要提醒你，国内分公司我们没有基础，所以找了家政公司作为合作方，他们的老板，可能不太好相处，脾气很怪，你多注意。” “哪家？” “皇封。” 听到史密斯用并不太标准的中文说出皇封两个字的时候，我愣了愣。 皇封是封氏财团旗下的产业，国内家政行业的领头羊，史密斯能找到他们合作，想必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的。 “我知道，” “你的脾气，要收敛一点，你们东方女人不是都应该很温柔的嘛，李莞，你真是个怪胎。” 虽然我知道这是史密斯对我的一种关心，但是这关心听着实在是不怎么样，我白了他一眼，“我原本也以为美国男人很绅士，这么看来你也是个怪胎。” 史密斯的脸色变了变，眼看着又要暴跳起来的时候，我冲着他笑了笑，“白白，我还有事情，手续就你去帮我办吧。” 出了公之后，我心情不错，直接开车去了叶岚昕的诊所。 “昨晚又做恶梦了？”叶岚昕把他金黄色的长发发梢绕在指尖上转动着，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瞧。 每次被他这么瞧着我都一阵紧张，仿佛能被他看透一样。 一个大男人非要留这么长的头发，不过他这种有异装癖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也没人能认出来他是个男人。 “不是噩梦，是药效发挥作用之前，闭上眼睛的那段时间看见的。” “还是你那个死去的孩子？” “嗯。” “看来又严重了啊。”叶岚昕一脸的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一样。 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放心。 “每次听你用这种语气说我又严重了，我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你总是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叶岚昕看了我一眼，眼睛笑成了月牙的样子，“是的吧，我也觉得我这个人亲和力特别强，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就是要这种亲和力。” “我只是觉得我跟你这种行为偏差的人来相比，算是个正常人。” 白天是温柔的男心理医生，晚上就穿成妖艳贱货的样子跑到酒吧里面去勾引男人，我觉得还是叶岚昕比较变态。 “我觉得最近西药疗法不太见效，看来是有必要给你弄点中药疗法了，我会让老张多加几味黄连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沉，“别啊，我收回刚刚的话。” 上次把叶岚昕惹火了，他给我开的药根本就苦的难以下咽，喝完要干呕两个钟头，但是偏偏吃了就有效，不吃就做恶梦，我活活被他折腾了半个多月，一直等到他跟他的小男友旅游完回来才得到了解脱。 叶岚昕没给我开中药，“你想要我也没这么好的药给你，那药可难找着呢，先吃点儿西药扛着吧，我过两天回国，帮你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药。” 提到回国，我微微一愣。 “对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一样，看了我一眼，“诚阳说你要回国工作是不是？到时候跟我一起吧，机票定了没？” “没呢，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我也不着急，顺便帮我买张票啊，算是抵消你一直欠我没给的医药费啊。” “医药费我给你，机票自己买，我坚决不要跟变态坐同一架飞机。” 尤其是有异装癖的变态心理医生。 一天到晚神经兮兮地没事做就给我分析身边的路人，之前被他死皮赖脸地跟着一起去过一趟夏威夷，他把整个机舱里面的人都给我分析了一遍，听得我毛骨悚然的，简直怀疑人生。 跟他一起坐飞机或者旅行，绝对是一种折磨。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原本也没打算在国内长待，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最近要穿的衣服，用的护肤品，基本上就齐全了，就差去店里给周子涵买一款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包了。 倒是煜欢，盯着自己满房间的玩偶，不知道要带哪个走。 以安和煜欢两个人一人一个小的儿童行李箱摆在面前，以安的早就装好了，除了他自己的一些衣服之外，还有他的变形金刚和几个模型，基本上还算是整齐。 “妈咪，箱子好小，装不下。”煜欢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我。 “装可怜是没用的哦，小煜欢，这些娃娃，你只能选一个，而且是箱子里面能放得下的，不然妈咪就不能带你走了。” “可是我想要这个兔子，也想要这个猫猫。”煜欢看着自己脚下的两只玩偶，陷入了纠结。 我向来是觉得小朋友不能被宠坏的，她得学会做选择，放弃一些东西，选择一些东西。 煜欢长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仔细听了两句，差点没笑喷。 她在跟她的小兔子朱迪告别。 第278章归国（六） “放着儿吧。”以安伸手拽出了他最喜欢的一辆模型车盒子，放在了一边，腾出了半个箱子的空。 煜欢正抱着兔子朱迪恨不得能哭出来呢，一听这话，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以安，“真的？” “嗯。”以安抱着胳膊，一脸的高冷。 我知道以安虽然平时不喜欢表现出来，但是他是真的很照顾煜欢。 煜欢瞬间丢下兔子，抱着以安在他的脸颊上波了一下，“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以安伸手擦了擦脸，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哼，女人就是麻烦。” 要是平时的话，煜欢就得好好跟以安辩论一下女人为什么这么麻烦了，但是这会儿她高兴的不行，忙着把自己的朱迪宝贝往以安的箱子里面塞，生怕他反悔。 “妈咪，我们收拾好了。” 我点点头，“好，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的飞机，你们俩要是起不来的话，就不能跟妈咪走了。” “要是走不了会怎么办？”煜欢抬起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就过两天我拜托叶医生带你们去找我。” 一听到叶医生，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同时露出复杂的神色来，两个人的神色就像是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不要。”煜欢嘟着嘴，“叶医生最坏了，他给我吃了芥末饼干！” “还有万圣节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臭蛋。”以安瘪了瘪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当初那个臭蛋的恐怖气味一样皱起眉来。 提到那个臭蛋，我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以安打开那个臭蛋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沸腾了，满屋子都是臭屁的味道，经久不散，开窗通风引起邻居的投诉，因为这件事我被罚了好大的一笔钱。 总之，叶岚昕在他们眼中就是超级大恶魔一样的存在，他们俩要是犯了什么错，只要一提到叶岚昕，立马老老实实的，这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一想到明天要回国了，我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总公司在帝都，这几年在国内报纸上看到魏氏的发展，现在魏氏在顾城的分公司已经是顾城的巨头，而荣智良也频繁地出现在报纸上，很多时候是在娱乐版。 知名影星樊晶晶从魏氏二少山顶别墅坐豪车下山，魏氏二少夜店一夜消费百万，顶级美女相伴，魏氏继承人似以定，魏氏二少未婚妻背影曝光清纯少女曾是校花。 其实这些年我的生活里面，荣智良从来没有真正完全地消失过。 他无处不在。 煜欢曾经在国外的社交软件上看到过我和荣智良在雪地里的一张合照，她拿着平板电脑眨着眼睛问我，“妈咪，你旁边的叔叔是谁？” 我沉默了很久，煜欢看错了，那不是妈咪，只是一个看起来跟妈咪很像的人。 煜欢很喜欢在社交软件上发自己旅行的地方，她和以安两个人从三岁开始就被韩诚阳带着到处旅行了，熟练使用各种社交软件，好在认识的单词和中文字也不多，她也就看看图片。 至于她发现了荣智良的账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五年后的回国，不管怎么样，我有我的底气，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 吃了药以后按照叶岚昕说的，做了几次深呼吸，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噩梦还是不能幸免，醒来的时候又是一身的冷汗。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我坐在床上，看着回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让我安心。 刚到这儿的时候韩诚阳去买的，用了五年了，只是因为我做恶梦醒来常常是半夜或是凌晨，置身于一片漆黑中的时候，第一次失控尖叫的那个晚上吓到了他。 这些年，韩诚阳陪着我，也是让我心里越发的不安，我的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我看到煜欢趴在门口地毯上睡着了，大概是晚上起来上厕所，想要到我房间来睡，结果刚走到我的卧室门口就困得倒地不起了。 这样的事情常常发生，好在家里地上都是地毯，随处都是她的毛绒熊，那都是她的守护神，她的枕头，她的天使。 我把她抱到我的房间里面，盖好被子，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乌黑亮丽的头发看着很健康，她是个充满了朝气的孩子，偶尔任性，善良懂事，是我曾经最期待自己可以拥有的样子。 这一切都要感谢韩诚阳。 不知道是不是我给她盖被子的动作惊醒了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我，往我的怀里钻了钻，“妈咪，你还没有睡哦。” “嗯，煜欢快睡吧。”我摸了摸她的背，小小的身体带给我很多温暖。 小家伙从当初一点点大，到现在我都抱不动，也就五年的时间。 天渐渐亮了起来，我叫醒了煜欢，穿好衣服之后，以安已经来敲门了，他穿着自己的一身运动装，一脸的严肃，“你怎么又跑到妈咪房间了？” 煜欢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因为我常做噩梦的缘故，我很早就不让他们跟我一起睡了，只是煜欢毕竟是女孩子，有些粘人，很多时候会跑过来钻到我的被窝里面，有一回就吓得我不轻，好几天的高烧不退，我不知道韩诚阳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之后他们俩像是约好了一样互相监督，都不再朝着我的房间里面跑了。 “好了，煜欢昨晚睡在门口了，我抱进来的。”我笑了笑，“没关系，那会儿妈咪已经醒了。” 以安还是有些不高兴，一脸不想搭理煜欢的样子转身拉着门口的小箱子走了。 “你们快点啊，我已经收拾好了。” 煜欢瘪了瘪嘴，“妈咪，哥哥又生气了么？” “没有，哥哥逗你玩呢！”我给煜欢穿上外套，看了一眼时间，“走吧，今天的早餐我们可能要到机场吃啦，有点来不及了哦。” 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这两个孩子也不是没坐过这么久的，我倒是不担心。 飞机上，我看着外面的云层，心里很复杂，时隔五年，第一次踏上回国的路。 “妈咪，我们这次旅行好玩么？”煜欢天真地觉得这次回国只是一次旅行，我希望如她所说就是一场旅行，我们应该还会回去的。 第279章归国（七） “怎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我看着煜欢问道。 “好像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哦，我们可以慢慢玩的是不是，妈咪。”煜欢把手里的平板电脑举到我的面前，里面是她找的一些照片。 “特别是这个地方，我很想去。” 我顺着煜欢的目光看到她指着的地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千年古镇风光，历史文化名城。 是苏镇，这几年旅游业开发的非常好，不比从前了。 我正愣着神，座椅后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欢脱， “小煜欢，这个地方不好玩，你要是想去这种古城的话，还是跟着兰哥哥一起去凰城吧！” 明显感觉到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浑身一僵。 我转过身，脸上抽了抽。 叶岚昕穿的人模狗样地坐在我们身后，一身白色休闲服，看着似乎很阳光少年，但是他脖子上的丝巾出卖了他的性取向，正常男人谁在脖子上系一块紫色丝巾？ 基佬紫，真的一点都没错。 “怎么样，看到兰哥哥，是不是很开心？”叶岚昕摘下墨镜，朝着煜欢挑眉，“小煜欢，好久不见啦！” 煜欢攥紧了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一脸的紧张，“妈咪，你不是说叶医生不来的么？” 我无奈的摊开胳膊，“这不是妈咪能左右的。” “小安安，来吧，哥哥身边没有人哦，坐到哥哥身边来。” “不要。” “拒绝哥哥是什么下场，安安是忘记了吧，哥哥帮你回忆一下好不好？” 我眼睁睁看着以安被威胁着坐到了后面，然后是煜欢，叶岚昕用各种威胁小孩子的手段把这俩孩子都骗了过去，俩孩子都是一脸的苦大仇深，我看着都受不了。 “这么骗小孩子有意思么？”我转过身看了叶岚昕一眼。 他满不在乎地朝着我眨眼睛，神色游戏意味深长，“你管呢，飞机还要飞十个小时，你还有心情管我和这俩孩子？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么？”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知道我的过去，他也是我在美国的时候，除了韩诚阳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 “能有什么要面对的，我只是过去工作，你不用想太多。” “是么，我想太多？”他看着我，笑了笑，“这次回去，你的梦靥症，要么就被治好，要么彻底没救，这是我想太多？” “心魔，是你的心魔，不是我的。”他补充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面沉了几分，缓缓转过身拉开了窗口的遮光板。 外面的云层能让我心安。 飞机要在西海岸转机，停留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又起飞。 这十个小时，是我坐过感受最短的飞机时长。 感觉好像我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帝都机场一样。 我们到的时候是晚上十点，机场没什么人，一出机场，我就看到了韩诚阳和周子涵。 “臭丫头，终于回来了你！”周子涵一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俩孩子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空如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被人贩子拐了。” “什么？”周子涵惊呼了一声，“飞机上也有人贩子？” “我报警。” 见她掏手机，我急忙阻止，“唉你真信啊！” 韩诚阳笑了笑，“是被叶医生带走了吧！” “什么叶医生？”周子涵一脸的茫然， 我跟韩诚阳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 周子涵见我们俩这么默契的样子，顿时有些不忿，“欺负我没跟你们一起生活是不是，敢在老娘面前打哑谜了！快老实交代，我干儿子干闺女去哪儿了？” “不是说了吗，被人贩子带走了！”我一眼看到行李传送带上面的三个行李箱，不慌不忙地去取行李，丢下了周子涵。 身后韩诚阳在忙着跟她解释人贩子就是叶岚昕的事情。 我听到周子涵语气里面满满的狐疑，“这个男的可信么？就这么把孩子交给他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放心吧，叶医生很喜欢他们俩，也就自己逗逗他们，要真有别人对他们俩干什么，叶医生有的是办法让那人倒霉的。” 叶岚昕就像是个江湖郎中一样，总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虽然我感觉他调配的那些东西什么用都没有，但是用在图谋不轨的人身上，还是很有用的。 什么痒痒粉啊，什么冻疮生成膏，什么盲人喷雾之类的。 提了行李箱，我把其中两个小箱子推到周子涵面前，看了韩诚阳一眼，“两个箱子都没带，叶岚昕这次想干什么？” “打电话吧。”韩诚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拿出手机开机打电话。 煜欢不带她的玩偶，晚上是睡不着觉的，到时候倒霉的是叶岚昕，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估计也就是跟我开个玩笑。 打了电话之后很久，叶岚昕也接了电话。 “干什么啊莞莞大宝贝儿？我这刚开机，你就想我了？”电话里面响起叶岚昕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少废话，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呢？” “什么两个人，不是跟在你后面出去的么？” “别闹了，”我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出口，只有几个人在等行李箱，一个小孩子都没有。 “你才是别闹了，出来的时候我跟你说了，看好孩子………” 叶岚昕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变得有些模糊了，“煜欢和以安真的不在你那儿？” “我说我骗你干什么，是不是丢了，我现在回去帮你找，你回去找找看，是不是中途去洗手间了，你没注意，我就说你失魂落魄的，带不好孩子……” 我挂了电话，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努力让自己镇定，偏偏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出口的地方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俩不是会随便乱跑的人。 韩诚阳忙着去找机场的工作人员做广播了，周子涵在机场外面找，皮特去调监控了，我回头一路找过去。 从下飞机开始，我脑子里面就一片混乱，这会儿似乎想起来叶岚昕跟我说的了。 “要不要我帮你看着这俩孩子？” “不用。” “那你自己带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觉得叶岚昕就在我身后帮我看着他们俩呢，自己就没注意，我真的是脑子有毛病，这才刚回国怎么就这样了？ 第280章死去的孩子 最后周子涵在机场休息室里面找到了煜欢和以安两个人。 当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双腿因为奔跑太久变得麻木，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我接到电话之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好半天才站了起来。 跑到机场休息室里面，我一把抱住了两个孩子，心里面的大起大落实在是难以形容。 “谁让你们俩乱跑的？”我忍不住斥责他们俩。 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斥责过他们，但是这一刻，我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控制，他们俩也是一脸的惊恐。 “妈咪……..”煜欢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眼睛里面有泪光闪烁。 以安则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周子涵站在一旁拉了我一把，“别怪孩子了，我刚刚问了，以安说是看错人了，机场有人穿了件衣服跟你差不多，他们也是走了半天才发现不是你的，孩子不是故意乱跑的。” 看着两个耷拉着脑袋的孩子，我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其实怪不了他们，他们俩还只是孩子，说到底是怪我，自己心理素质不过关，刚回国就变成这样，怪我。 “没事，煜欢，别哭了，怪妈咪，是妈咪没看好你们。”我拍了拍煜欢的手背，拿了纸巾给她擦脸。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贵宾休息室，一般人进不来。 以安闷声闷气道，“有个叔叔带我们进来的，还给我们买了吃的东西，让我们在这里等妈咪。” “叔叔人呢？”我应该感谢一下这个人，毕竟要不是他的话，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会有多害怕。 “叔叔走了。”煜欢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子涵过来牵以安的手，“好了，别问了，咱们走吧，这会儿回家都十二点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报道么？赶紧的走吧。” 晚上我们住在周子涵家，公司安排了公寓，但是看孩子的保姆现在还没找，只能先在周子涵家里暂住，毕竟我明天要去公司，两个孩子需要人帮忙看着。 周子涵搬到了帝都，跟他老公一起换了一栋别墅，环境很好，房子够大，只是有些偏僻，她觉得这样比较清静。 煜欢和以安有自己的房间，都是周子涵早就给安排好的。 我洗漱完了之后，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自己床上歪着的某人，盯着她脑袋上花卷似的卷发器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周子涵被我惊醒了，坐在床上反应了半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坐到床边。 “你睡我这儿干什么，自己房间不好睡啊？” “这不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么，现在是姐妹谈心时间。”周子涵躺在枕头上打了个呵欠，明明困得不像样，还说什么要姐妹谈心。 我钻到被子里面，躺在枕头上。 “随便你吧，过两天等我找好保姆，我就搬走。” 周子涵在被子里面踢了我一脚，“没良心的臭丫头。” 她伸手要关灯的时候，我哼了一声，“别关，就这样。” 这么多年，关了灯就睡不安稳的习惯，已经改不了了。 周子涵微微一愣，“你不是不关灯就睡不着的么？” “这不是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习惯开着灯睡么？”我不愿意周子涵知道我生病的事情，所以今天连药也没吃，免得她担心。 希望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其实在美国的时候我常常跟周子涵视频聊天，所以这会儿要聊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多。 “记得薇薇安么？” 听到周子涵这句话的时候我微微一愣，薇薇安？ “就是赵金凤大姐，我们一起去了警察局的那个。” 印象深刻的东北大姐。 “记得，怎么了？” 周子涵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她不是做皮草生意的么，现在跟我们公司有合作，之前一直没跟你说，全年的冬装新款皮草供应商就是她们家。” 提到薇薇安，周子涵有些赞不绝口，“当初要不是跟她一块儿进了警察局，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方便拿到皮草供应，她们家真的是做事很实诚，都是上好的皮草，前天她跟我去喝下午茶还说到他老公，她老公好像又升职了，但是她觉得那么点儿工资还不如跟她一起开公司赚得多………” 薇薇安的老公我记得，杜江杜总监，他还在原来的公司里面干么？ “听说现在已经在魏氏总部了，是部门的副总，不过寄人篱下总是不如自己出去单干的好我也觉得薇薇安比较靠谱。” 周子涵的声音在我耳边有些模糊。 我总觉得好像刚一回来，总有千万种方法，跟过去又重新扯上了关系一样。 渐渐地，有些困了，似乎回来以后呢个睡得安稳一些了，不依靠药物也能入睡，我猜想这是个好兆头。 梦里面，有个天使一样的孩子朝着我伸出手来。 “妈咪，你是来接我的么？” 声音很缥缈，我听得不太真切，置身在一片白光中，仿佛世界就变成了白花花的样子一样。 “你在哪儿？你是谁？”我在白光中大喊。 “妈咪，我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不要我了？”稚嫩的声音逐渐变得幽冷，“我一个人，这里好冷啊！” 白光乍得消失，黑暗来袭，一双肉呼呼的手伸到我的面前，逐渐化为白骨，在我眼前变得腐烂，稚嫩的声音变得空旷幽深，“妈咪…….跟我一起走吧。” “啊……..”尖叫着醒来的时候又是全身的冷汗。 周子涵被我惊醒，她猛地一个翻身，“砰”一声摔在了地上，痛呼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错愕地看着我，“怎么回事？” 我揉着自己的脸，吐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啊，这么夸张？”周子涵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一脸的惊魂未定，“你这也太吓人了，什么梦这么恐怖？” “我………”我脑袋里面一片昏昏沉沉，“我梦见当初死去的那个孩子了。” 在医院里面，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离开了的那个孩子，这五年来，不断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面，夜夜不得安宁。 第281章梦魇（一） 我坐在床上喘着气，周子涵的声音在二饼嗡嗡一片，几乎听不清。 好久以后，周子涵去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喝了半杯，颤抖拿了药吃了两颗才镇定下来。 周子涵从我手上把药拿了过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着我，“老实说，你到底怎么了？” “梦魇症，” 果然还是瞒不过她。 “多久了？” “五年。” 从离开顾城开始，整整五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遇见叶岚昕以后吃了他开的药，好了很多，但是在药发挥作用之前的那段时间，还有药效过了之后的凌晨三四点钟，又会变成噩梦连连的样子。 “你是说，五年你每天都这样？” 我迟疑了一会儿，“也不是每天，有的时候我熬夜准备食材……..” “扯淡！”周子涵一把把被子放在床头柜上，一脸的生气，“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说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为我担心，还不如不说。 我叹了一口气，勉强的笑了笑，安慰着周子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晚上睡觉不太好而已，” “看医生了没有？这病有办法根治么？我怎么都没听过？” 周子涵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有些混乱，“女侠，你打算让我先回答哪个？” “一个个来。” 面对周子涵的一本正经，我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看过医生了，没什么大事，配了药吃了药就好了，你没听过是你傻，这可不能怪我。” “你还有心情调侃我，林莞，你的心怎么能这么大？”周子涵在被子里面踢了我一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心大还不好啊，我吃药了，我要睡觉了，你爱睡不睡，我可不管你。” “少来，什么药药效这么快就来，蒙谁呢？” 周子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周子涵缓缓睁开了眼睛，嘟囔了一声，“不然呢，我困了。” “困什么啊，在的药发挥作用之前姐姐陪你聊聊天。” “聊什么？” “随便什么，你不是跟着韩诚阳去了很多地方么，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你们俩连结婚证都领了，还想怎么样，你是怎么想的？” “你明知道当初领证只是想要待在美国，拿到绿卡而已，我们俩又不是真的结婚。” “林莞，”周子涵的声音忽然严肃了几分，“诚阳人真的不错，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么？” “我带着两个孩子呢！” “人家没把你孩子当亲儿子亲闺女啊？”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林莞你就作吧！韩诚阳就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给你还债了。”每次周子涵说到这儿的时候都有些替韩诚阳打抱不平。 别说她了，我自己都觉得不服气，凭什么啊，人家等了你五年，你就是没办法真心好好接受人家，结婚证都领了，孩子都叫他爸爸了，可是自己心里面就是只能把他当朋友。 “你丫的是不是还想着荣智良呢？”周子涵忽然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里面猛地一沉。 “你走了以后，他跟尹舜华订婚了，但是拖了五年都没结婚，一天到晚跟不少娱乐圈的十八线开外小野模，还有什么花边新闻特多的女明星混在一起，跟变了个人一样，他以前虽然也挺混蛋的，但是也没看他闹得这么大，三天两头上花边新闻。” 周子涵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她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荣智良本身是个大家族的继承人，魏氏二少爷的身份足以让外界对他多有关注，加上自己作死，一天到晚身边换女人比换衣服都勤快，未婚妻也不管，基本上承包了每个月那么几天的娱乐版头条。 “林莞，其实我觉得他好像刻意在博关注一样，我觉得或许他是想要让你看见。” “林莞……..我觉得或许他真的挺在乎你的。” 周子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越来越模糊。 次日一早，我定的早上七点半的闹钟，九点钟我要到公司报道，周子涵起床的时候我已经吃完早餐化完妆了，正对着卧室的镜子比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包。 “这么早？”周子涵揉着眼睛趴在床上看着我，“脖子太空了，戴个首饰吧。”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米色的七分袖小西装外套，里面是灰色的连体阔腿裤，脖子以下露出锁骨的地方好像是显得空旷了一些。 “我给你找啊，这是你的首饰包吧！”周子涵趴在床上够着我放在床边的行李箱，准确的掏出了我的首饰包。 “就这条吧，看着挺干净的。” 我转过身，正要伸手去接周子涵手上的项链，看到的时候眼神一滞。 那条水波纹的银色链子。 “怎么，这条不行？”周子涵收回手上看了一眼，“挺好的啊。” “没什么，给我吧。” 就是一条链子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我在脖子上挂好了链子，转过身给周子涵看，“怎么样？还算精神吧！” “小样儿，五年的美帝生活怎么把你养成这种勾魂的样子了，很可以啊林莞。” 镜子里面，我比起五年前瘦了很多，这也是拜韩诚阳所赐，他喜欢健身所以常带着我一起去健身房，原本是想要治疗我的失眠症的，后来也成了一种习惯，运动会让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 我朝着周子涵眨了眨眼睛，“成熟女人的魅力，单身妈妈也可以很牛b。”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周子涵从床上爬起来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帝都流氓多，开我的车去吧，小心挤地铁被揩油！”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公司给我配了车，不过现在还没拿到，估计报道以后就可以拿到公寓和车的钥匙了。 “祝你好运啊，千万别遇到变态上司。” 我走出卧室以后还听到卧室里面周子涵幽幽的声音。 乌鸦嘴，呸呸呸。 分公司除了总经理之外就是我这个副总权力最大了，这次史密斯给我放了权，我还是很高兴的，估计没什么为难的。 我从车库里面开走了周子涵的法拉利，红色的一抹靓影在街上引起一阵侧目，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奢侈的，毕竟周子涵是老板娘，我现在还是个打工的。 第282章梦魇（二） 新公司就在市中心，是一栋独栋的大楼，二十五层，里面有生活区，餐厅，还有培训管理区域，顶层是总经理和我的办公室。 前台接了我带着我朝着二楼人事部去报道。 报道的时候接待我的是人事部的经理李广清。 “是林副总吧，这么年轻，真是没想到。” 我笑了笑，在入职单上签字，“我的办公室在哪儿？” “在顶层，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点点头，“秦总呢？” “在开会，开完会应该会直接去办公室，” “好，开完会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你们忙吧，我自己去办公室就行了。” 我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朝着电梯走去，电梯门打开，我走进去，朝着远处的前台小吴和李经理点了点头，然后摁下电梯关门和楼层。 二十五层，中途在五楼上来了几个女人，我瞥了一眼胸牌，几个人都是公司的培训师。 “听说了么，咱们上面要来一个副总，直属上司呢，要搞什么重新培训，咱们原来的饮食菜谱全都要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个女人，三十多岁，这么年轻就当上副总了，还是从总部空降过来的，这不简单啊。” “肯定不简单，八成是跟总部什么高管有一腿吧。”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皱起眉，一句话都没多说。 这就是我跟史密斯说的我要重新选择培训人员的原因，这群八婆，一天下来一大半的时间用来聊八卦了，在客户家里服务的时候，根本不能真的用心服务，这就是分公司投诉电话频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她们到十层就下了，我暗暗记住了几个人的胸牌，到了二十五层之后径直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隔间里面穿着白色职业装的女人急急地站起身，“这是副总办公室，别人不能随便进。” 我停下脚步，高跟鞋在地上转了个圈，面向穿着白色职业装的女人，低头瞥了一眼她的胸牌，“莉莉是吧，我是林莞，你好。” 莉莉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啊，林副总！” 她似乎有些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够镇定，皱着眉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我淡淡一笑，然后正色道，“嗯，把所有培训师的资料拿给我，要详细的。” 莉莉又是一怔，触及我严肃的目光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还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史密斯是从哪儿给我找的助理，这么莽莽撞撞的，能好好办事么？ 我心里面虽然吐槽这个助理的莽撞，但是不可否认，我喜欢莉莉身上的朝气，初入职场的菜鸟独有的那种朝气。 莉莉把培训师资料给我拿过来以后，我直接先划了三个我心里记着的三个名字，“这三个人，先去告诉人事部，她们被解雇了。” “啊？” “要我再重复一遍么？李晓雅，顾丽，杜清，这三个人被解雇了，现在立刻去办。” “哦哦…….”莉莉连连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把这三个人的资料抽出来丢在一遍，然后一遍遍仔细过目着其他培训师的资料。 分公司一共有二十个高级培训师，三十个中级培训师，一百多个初级培训师，每个高级培训师有三个初级培训师作为助手，负责指导初级培训师作业，每个中级培训师负责十个正在接受培训的人员。 二十个高级培训师被我解雇了四个，中级的只留下了几个，初级的都留下了。 主要是因为混吃等死的都集中在了中级培训师这一块，不得不开除，这简直就是公司的毒瘤，从简历上面看，这群人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公司裙带关系进来的，拿着高工资根本不干事，就知道指挥下面初级营养师去做事情。 做完这些之后不久，秦漠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找我兴师问罪。 一本文件夹直接摔在了我的桌上，正如当年在总部的时候一样，他再一次跟我吵得脸红脖子粗。 “林莞，你想干什么，你来公司是想要把公司玩儿完么？这不是过家家，你把中级培训师全解雇了，谁给你做培训，他们手上的客户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 “说实话，我没考虑。”我耸了耸肩，“这是你秦大总经理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是么？我只是个营养师，只需要负责技术培训，管理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你现在难道不是在插手管理的事情？”秦漠气的几乎要喷火。 我靠在椅背上，让自己离他远了一点儿，“应该不完全是，我只是送走了人品或者技术不过关的营养师而已，这种人就是团队的蛀虫，我一个也不需要。” “那你应该跟我商量下吧，他们手上还有客户！现在这些客户怎么办？” 秦漠的双手拍在我的办公桌上，怒目圆睁。 我摊了摊手，扬起眉头，笑嘻嘻道，“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么？” 秦漠咬着牙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然后无可奈何地站起身，他扯开了自己的领带，在我的办公室里面来回转了好几圈，最终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看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紧急通知，所有的高级营养师，接手中级营养师手上的所有客户，不够的用三个初级营养师暂时顶替。” “史密斯把你调过来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定是想要让我抓狂！”打完电话，秦漠靠在沙发上瞪着我，浓眉大眼的，瞪起人来十分有力道。 然而我不吃这一套，秦漠也就是看着凶，当初在总部的时候，他就经常跟我吵架，我们只是理念不同，他是一切以公司财报为先，我一切以顾客满意度为先，这基本上不会有意见相同的时候。 一年前他被调到国内准备分公司了，我少了这么一个死对头，心里面还挺寂寞的，现在好了，又有的玩了。 “当然不是，史密斯派我来当然是协助你的，你看看你的顾客投诉，跟总部那边相比，差太多了。” 第283章梦魇（三） “但我的财报好看，就算是顾客投诉，真正闹上官司赔钱的也根本没几个人，这说明你的那套根本不重要，有的顾客根本就是吹毛求疵。” 我看了秦漠一眼，带着我深深的鄙夷，“我不跟你争论这个，我们干的是服务业，你这套理论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林莞，你根本是强词夺理，我是这个意思么？我明明…….” “啊，我今天还有事情，这事儿先这样吧，营养师不在多，在精，我留下的那批初级营养师，一个月之内，我会把她们培养成你现在的高级营养师那样的水准，就这样，” “林莞…….” 甩下秦漠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踩着高跟鞋跑出了办公室。 今天约了家政公司的人面试，以安和煜欢两个人平时在家的时候需要有保姆看着他们，下午还得去给煜欢和以安找新的幼儿园，他们俩虽然中文不错，但是生活理念可能跟国内小孩子不太一样，我还是得找个双语幼儿园。 保姆是韩诚阳找的，芸姐，本地人，四十岁，打扮干干净净的。 我简单地聊了几句，人不错，会做一些甜点，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看着温温和和的，脾气也好，工资按月算好。 “一个月每天都要住在你家，这可能不太行。”芸姐有些为难，“我自己还有个孩子，在外面上高中，我每周末要过去看看他的。” “那也行，主要是怕你搬来搬去的不方便，周六日是可以给你放假的，带薪的那种，就是可能偶尔有时候我周六日有事的话，你能不能方便在家帮我看一下？” “这没问题。” 芸姐也算是爽快人，谈的顺利，芸姐第二天就可以收拾东西搬到我的公寓里面住。 下午我去给煜欢和以安找好了幼儿园，没找帝都最出名的，按照韩诚阳说的，找了个风评不错，出入管理严格，学风比较轻松的幼儿园给煜欢和以安办了入学手续。 “这所幼儿园啊，算是历史悠久了，以前是革命会所，后来不是革命结束，全国解放了嘛，就成了军校幼儿园了，再后来部队迁走了，幼儿园留了下来，这儿风评很不错，老师对孩子的管理不至于太严格，也不会一味放纵，你就放心吧。” “我放心，”看着韩诚阳认真的脸，我点点头，“你办事我都是放心的。” 我看的出来，韩诚阳一早就在这儿把幼儿园都在找好了，还不知道他对比了多少幼儿园，才选定了这一家呢。 “麻烦你了，我总是麻烦你，这事儿原本我要自己来做的。” “嗨，这多大的事儿啊，我顺手就办了。”韩诚阳笑了笑，“煜欢和以安也是我的孩子，童年教育是很重要的，不然很容易留下阴影。”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学校环境不错，不是很大，但是出入管理都很严格，每个人出入都要登记，身份证跟人对比，因为是第一次来的缘故，出来的时候还废了些事。 门口换了岗的保安盯着我的身份证对比着我的脸看了半天， “这是你本人么？” 我无奈地看着十年前的身份证，拿上面还是大学时代那个胖乎乎的我，脸上婴儿肥都还没退，跟现在我是很不像。 “真的是我！” “你怎么证明？” 我去，居然真的遇到让我证明自己是自己的问题了。 后来没办法，还是韩诚阳打电话给校长，校长跟保卫处说了一声，保安这才狐疑地放我走了，走之前坚持要我留下了住址。 回去的路上，韩诚阳笑个没停。 “别笑了，有这么好笑么？”我被韩诚阳笑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谁还没有个不堪的往事啊！” “其实，我觉得挺好的，”韩诚阳收敛了笑容，“你十年前的样子，也挺好的，看着很有福气。” “说我胖就直说，至于这么拐外抹角么？”我白了韩诚阳一眼， 他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初是吃什么，才会那么胖的？” “说了好几遍了，那不是胖，那是婴儿肥！” 十年前我根本就是脸胖，身上又不胖！ 一路上我跟韩诚阳解释了无数遍，他让我证明我自己当初不是真的胖，我没辙，以前的照片我是一张都没有，全留在老家了。 “等我找到周子涵，她那儿肯定有我照片，赌一千块怎么样！”我很不服气自己被人嘲笑胖。 “一千太少了，这样吧，就赌输了的人请赢了的人周末出去玩一趟吧，吃住行全包，赢的人不带钱，怎么样？” “赌就赌！” 我笑着，“你输定了，等着掏钱吧。” 晚上回周子涵家吃饭，周子涵翻箱倒柜把大学的照片找了出来。 “毕业照只有头……..还是很胖！”周子涵憋着笑，很无奈地看着我，“林莞，你怎么这么胖？” 我几乎要抓狂了，“没有全身照么？谁跟你拍的这些，怎么全是大头贴？” 此刻，我非常痛恨，十年前很流行的去拍大头贴这件事。 脑袋本来就大脸最胖的时候骗骗流行大头贴，我是倒霉到家了。 周子涵抱着相册倒在地毯上笑的不能自拔。 “这是谁？”煜欢在一旁嘟着嘴，“子涵妈咪你在笑什么啊？” “这是……..哈哈，这是你妈咪！” 煜欢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 以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大头贴，“化妆果然是一种魔术。” “喂，我不是化妆化出来的啊，我现在本来就很瘦！”我有些气急败坏地朝着以安喊道。 以安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好了好了，反正就是不能说女人胖，你不胖，真的，妈咪。” 这算什么，我试图去抢走相册，周子涵抱着相册直接跳上了沙发，“黑历史啊，不许抢，这是我的！” “那是我，肖像权，我要收回！”我在沙发边上跳脚。 韩诚阳跟皮特两个人靠在餐桌旁笑，韩诚阳甚至还鼓励周子涵藏好相册，“只要你不公开，就不算侵犯肖像权，我们几个人看了不算。” “韩诚阳，你律师是有职业病是不是？”我瞪了他一眼，“闭嘴！” 我追着周子涵，煜欢手里摇着她的仙女棒喊着加油。 “子涵妈咪加油，子涵妈咪加油。” 一听这话我愈加的气愤了，抓着煜欢就挠着她的咯吱窝，“坏东西，这才来了一天，亲妈都不要了，就知道你的子涵妈咪。” “子涵妈咪，快救我哈哈哈！” “放开我干闺女！”周子涵大喊一声从沙发上扑了过来，我正笑着，忽然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你怎么了？” “好疼…….” “哪儿疼？” “肚子……..” “皮特，快，开车，去医院…….” 第284章梦魇（四） 周子涵扑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闹着玩，我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子涵……..” 在我喊了她两声之后，皮特一个健步冲了过来，迅速把周子涵抱了起来。 “你怎么样？” 皮特的声音充满了着急。 周子涵一张精致的脸皱成了一团，“好疼…….” 这一整个晚上，我们所有人都没能睡好觉。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留在家里，周子涵家里的佣人照看，我跟韩诚阳还有皮特在医院手术室外面等的心焦。 医生出来摘了口罩， “大人孩子都没事，就是剧烈运动导致的出血，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 我跟韩诚阳对视了一眼，他也是一脸的茫然。 我们一起看向皮特，他皱着眉，“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看这个情况，也就是说，皮特也不知道周子涵怀孕的事情？ 这夫妻俩，我真是服了。 皮特陪着周子涵一直到天亮，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周子涵从病床上醒了过来。 刚醒来的时候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打了水过来，打着呵欠看到她睁开眼睛，顿时清醒过来，“你醒了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告诉我我去帮你叫医生。” 周子涵脸色苍白，平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会儿病怏怏的躺着倒是让我很不习惯了。 “我怎么在医院？” “还说呢，你昨晚差点把所有人都吓死，”我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然后调整了床让周子涵半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 “我怎么了，不会是得癌症了吧？”周子涵就着我的手喝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呸了一声，“祸害遗千年，脑子河阳的祸水，想死可太难了。” “那我是怎么回事？身上也没动手术啊，就是动动肚子有点儿疼。” “姑奶奶，你老实点，”我压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 “什么病还不能乱动了啊，骨折啊，不疼啊！” 怀孕这件事，我总觉得由我来说不太好，还是让皮特亲自跟她说比较靠谱，别人家都是老婆告诉老公这么一个大惊喜，他们家倒是反过来了，自己怀孕自己不知道，还敢到处乱蹦跶，差点葬送一条小生命。 正说着话，皮特上完洗手间回来了，见到周子涵醒了的时候眼里面似乎都有光亮。 我识相地从病房里面退了出去，“我去给你们买点儿早餐啊，你们聊。” “哎？什么我们聊，你回来。” 周子涵朝着我喊着，我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没有搭话。 走出病房没有多久，就听到病房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声，有点儿凄惨，听的人心里面怪瘆得慌的。 “我特么的怀孕了啊！我特么的怎么怀孕了！是你的？” 可以想象到皮特此刻的脸色，应该并不是太好。 匆匆下楼买了早餐回来，周子涵拉着我的手一脸的惊魂未定。 “林莞，我怀孕了。” 我连连点头，“嗯，你怀孕了，” “我特么怎么怀孕了？”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我们明明都有做措施的啊！” 我靠，周子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露骨，我并不想要听你们夫妻的房事啊！ “所以，这孩子不是皮特的？”我看着周子涵，脑子一抽，问了出来。 一旁皮特看了我一眼，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一个月之前，去海南出差的那次，你喝多了……..”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周子涵身上。 “海南？”周子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皮特，“我？” “嗯。”皮特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你喝多了，而且坚决不让我做措施，你说……” “额，这样就可以了，不用更详细。”周子涵打断了皮特的话，脸上明显的两团红晕。 我憋着笑，调侃道，“喂，周子涵你色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滚…….” 周子涵从被子里面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吐出一个字。 我举起手笑了笑，“好，我本来也是要走的，我今天要搬家，忙完了晚上再过来看你。” 皮特在医院陪着周子涵比我陪着靠谱，我也就放心地去市中心公司给分配的公寓里面布置了。 是精装修的公寓，我只需要买一些床单被套之类的东西就行了，为了避免这两孩子闹着玩的时候撞到桌角，又买了一些垫桌角的海绵垫子。 芸姐已经提着行李过来了，她东西不多，就一些换洗的衣物，安排了煜欢和以安隔壁的房间给她住着，我住在以安和煜欢对面的房间。 芸姐是勤快人，一来就帮着擦桌子拖地，她只是帮我带孩子的，其实不需要帮我干家务。 “我下午就把我两个孩子接过来，这会儿您就不用忙了，有钟点工呢，到时候估计这俩捣蛋鬼有的你忙的呢。” 芸姐朝着我笑了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钟点工哪儿干的干净啊，他们到时间就走了，都是混个时间的，这房子啊，得通通风呢。” 我也不推辞，索性月底结账的时候多给芸姐结一些就好了。 忙活了一会儿，也算是跟芸姐熟悉起来。 她有个儿子在老家读高中，大学是打算考到帝都来的，这儿工资高，芸姐就一直在这边打工，每周回去一趟。 “来回跑不麻烦么？” “当然麻烦了，但是总不能一直把我们家那小子丢在学校不管，每周还是要回去看一下的，免得出什么问题，他爷爷奶奶都顾不上他，太宠孩子反而不好。” 芸姐是个聪明人，教育孩子的三观也很正，这也是我放心把煜欢和以安交给她的原因。 “林小姐，你丈夫应该挺忙的吧，他平时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准备饭菜的分量，”芸姐擦着地板，忽然顺口问了这一句。 我愣了愣，“他不跟我住在一起。” 芸姐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满是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笑笑，“不过他要是过来吃饭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你们是离婚了，还有联系啊？是因为孩子吧。”芸姐问的有些小心翼翼的。 “算是吧。” 韩诚阳是挺喜欢这两个孩子的，照顾的比我好。 不过我也没必要跟芸姐解释太多，就让她以为我是离了婚的吧。 第285章梦魇（五） 晚上把煜欢和以安接了回来，让他们俩见了芸姐，这俩孩子也不认生，就是不太理解什么叫住家的保姆。 “就是住在我们家里陪着你们俩看动画片，你们想要出门的话，也要她陪着的，小孩子一个人出去会不安全。” “哦，就是洛丽塔么？”煜欢眨着眼睛看着我，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 我笑了笑，在他们眼中大概这样的存在就是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家里的佣人洛丽塔吧。 以安的心思比煜欢细腻，见了芸姐之后回房睡觉，我跟他道晚安的时候，他忽然拽住了我的手，“妈咪，为什么洛丽塔没有跟着我们一起来？” “因为太远了，加上洛丽塔的家就在那边啊，她也有自己的家人的。” “那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爸比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妈咪的工作在这里啊，爸比虽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但是你们还是经常见到他的。” “妈咪，你是不是要跟爸比离婚了？” 问到这句话的时候，以安的眼中似乎有些害怕。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盖好了被子。 “不管韩叔…….爸比跟妈咪怎么样，我们都是爱你和煜欢的，所以以安可不可以答应妈咪，不要想的太多呢？爸比也有要自己的生活啊。” 我从来不把他们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我跟韩诚阳是不睡在一起的，我有时候提到韩诚阳的时候，说的是韩叔叔，煜欢或许不清楚，但是以安心思很细腻，我猜他早就有所怀疑了。 不知道我的话对以安有没有什么启发作用，总之，他愿意好好睡觉了。 而我到客厅里面坐了一会儿，在落地窗前俯瞰帝都繁华的市中心，帝都是个不夜城，夜夜笙歌，夜晚的热闹更能衬托出一个城市的繁华。 我也曾经在这样的高层看过这个城市，可是那会儿除了好奇，漂亮，多得是忐忑不安。 那是一种随时觉得自己会摔下去的不安只要那个人放手，我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年多时光，现在想来，真正快乐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数时间是我自己自我催眠，粉饰太平。 “唔唔唔嗡嗡……”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我走过去接了电话，是秦漠打来的。 “明天能回公司上班了么？” “怎么，分公司这么缺人，我没来之前不是也好好的么？”我笑道。 秦漠在电话那头，语气有些幽冷，“要不是你先斩后奏辞退了公司所有的中级营养师，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我，我宁可你永远不回来上班！” “行了，这事儿还有完没完了？”我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躺好，“明天早上我会准时回公司上班的。”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皇封那边的负责人听说了我们公司裁员的事情，原本已经订好了的跟他们的合作变卦了，明天下午你重新去谈！要是失败了，史密斯那边你自己去交代，我不管。” “知道了知道了，我敢做裁员的事情，肯定做好准备了的，你担心什么劲？” “我不是担心，我是觉得你这次真的是碰到石头上了。” “我不是鸡蛋，石头碰石头，还不知道谁碎呢！” “耍嘴皮子我是没你玩的溜，有这个本事明天谈判桌上再说吧。” 挂了电话，皇封两个字一直在我脑子里面回荡，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在笔记本上把皇封的资料全都调出来看了看。 皇封的总裁程牧梵，是程氏财团的大少爷，今年四十岁，正值一个成熟男人最好的年华，程氏的老爷子前年已经病故，程牧梵同父异母的弟弟程氏二少爷程牧云五年前车祸后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至今昏迷，程氏就剩下这两个血统最纯正的程家人。 外界觉得最奇怪的是，程牧梵已经四十岁，竟然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闹出过花边新闻，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唯一走的最近的大概就是他的贴身秘书了，但是他的秘书两年前结了婚，又切断了外界的猜想。 我最关心的是程牧梵的行事风格，从他以往合作的公司以及他们公司的信条来看，他的理念应该跟我没有太多相悖的地方，大家都是干服务业的，他们皇封做家政，我们做餐饮，二者结合起来，是双赢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不会过多的为难我。 次日，因为中午我要带煜欢和以安去学校报到的缘故，索性直接带着他们俩去了公司。 把他们俩安排在了我的办公室里面，交代莉莉照看一下之后我拿着笔记本去了会议室。 这是我来分公司参加的第一场高层会议。 除了我之外，公司还有部门的经理和副经理，我需要一一认识，我也需要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秦漠似乎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之前嘲笑他是老男人，四十好几还打光棍，他嘲笑我看着太年轻容易让人轻视。 不出秦漠所料，我刚开始介绍自己的时候，会议室满座的人都是一脸诧异的神色，三十岁坐到我这个位置，的确是不太可能。 他们只是不知道我当初为了拿到高级营养师的资格证书，熬了多少个通宵，调配食谱，为了一户忧郁症的产妇和她的孩子，又多少个通宵没办法睡觉，想尽了办法给他们做了安眠清心的药膳汤。 所有的辉煌背后，都是血泪，天下没有掉下馅儿饼的事情，所以我并不害怕诋毁，也不担心他们对我的轻视，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叫林莞，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有很多人听说了我调到分公司的事情，关于裙带关系或者潜规则的事情我就不多解释了，我这人很简单，一件事情你做得好，你在我这儿就能说得上话，其他手段免谈，你们努力做的事情，我都会看在眼里，如实向总公司汇报，年底的时候两个外派到总公司培训的名额给谁，我心里有打分制，就这样。” 说得再多不如来点实在的。 我知道分公司的人都是挤破了脑袋想要去总公司，哪怕是去培训一次回来，职位工资都是翻倍的涨，这对他们而言是机会，但是这个机会是我给的。 第286章梦魇（六） 下了会议之后，秦漠靠在门边挡住了我的去路。 “拿我的权利做人情，林莞你现在脸皮怎么这么厚？” 去总公司的名额是我跟秦漠两个人共同推荐的，刚刚我可没提到秦漠，也算是耍个心机吧。 “我也没说错啊，我要是不同意他们也去不了。”我满不在乎地扬起眉毛，“别挡路了，我还有事呢！” “你现在可不能走，皇封的总裁提前来了，十楼大会议室等着我们呢。” “不是下午么？”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这才上午好不好。 “程牧梵提前回国了，直接从机场过来的，你觉得我们不接待合适么？” “我管你呢？”我皱起眉头，“说的是下午那就下午，我上午有事。” 丢下这句话我踩着高跟鞋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秦漠站在我身后跳脚，“林莞，你别忘了你只是副总，你还是得听我的！” “喂，林莞，你要是不来，我会跟史密斯投诉的！到时候你就收拾东西滚回美国！” 走廊里面只听得见他一个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条疯狗，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 “知道了，”我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话，“我回办公室拿资料，五分钟以后楼下会议室见。” 可以想象秦漠那张黑脸，我忍不住笑了笑。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正趴在旁边茶几上图画画本，莉莉在旁边陪着。 “莉莉，我还有个会，你帮我看着会儿，我尽量早点回来。” 莉莉点了点头，“没问题，” 简单地交代了煜欢和以安几句话，我抱着资料夹去了十楼。 开门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会议室里面有些凝重的气氛，不禁皱起眉头。 “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微微俯身道了歉。 秦漠朝着他身侧的椅子瞥了一眼，示意我坐过去。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秦漠对面的男人，从欧的角度最初只看到一个后脑勺，等我完全走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整张脸，分明是平视着我的，但是我总感觉有种被俯视的错觉，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让人不敢直视。 他似乎不太上相，报纸上拍到的他没有本人立体，眼眶有些深，仿佛是混血，头发是深棕色，有些微卷，一双眼睛深邃凌厉，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带着寒意。 “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是贵公司的每一个营养师在顾客需要营养午餐的时候都像你们这位一样迟到的话，合作以后，我想皇封的投诉电话频率恐怕会创下新高。” 他这话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我微微一愣，双手握住桌沿停住了刚要坐下的动作，反映了几秒之后嘴角上扬，保持住一个礼貌的微笑。 “顾客不会在早上要求营养午餐，就算顾客这样要求了，我们作为营养师的也不会同意，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 明明是这个程牧梵自己突然跑到我们公司来的，这会儿还鸡蛋里面挑骨头，是有什么毛病？ 心里面把他吐槽了一万遍，表面上还得保持微笑。 不等他说话，我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一旁秦漠的助理，“发一下，” “这是我指定的跟贵公司的计划，其中关于营养师跟家政服务人员搭配的策划案，我觉得好的方案是值得等待的。” 程牧梵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尽管我心里面发毛，我还是毫不客气地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 “哦？”他的眼中寒光一闪，“你觉得自己的方案值得等待？” 助理已经把资料发到了他的手上，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放在了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这人是跟我有仇？ 我发誓我以前绝对没见过这个人。 秦漠虽说跟我是死对头，这会儿大家都在一根线上也只能帮我说话， “林副总刚从美国回来，可能还不太习惯我们这边，程总您多担待一些。” 程牧梵瞥了我一眼，低头看向策划案。 半晌，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面响起，“你们觉得这份策划案怎么样？” 程牧梵有自己带来的三个助理，他们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番之后，其中一个做了代表发言。 “就经费和可行性来看，还算不错，后期投入不大，也能及时获得收益，这个方案还是挺好的。” 秦漠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话的意思就是有戏了呗。 要不是他们上午告突击检查，我还有时间修改方案的，里面有几个地方我还没做好呢，这会儿只是个草案而已。 “这份策划案，在我眼里，跟一本废纸没什么两样。” 程牧梵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原本稍微活跃了一些的会议室里面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么不给人面子，丝毫不拐弯抹角的合作方，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分明是找茬。 秦漠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正要站起身的时候秦漠拉了我一把，毕竟我以前在谈判桌上差点跟对方打起来的事情他应该是印象深刻。 我甩开了秦漠拽我的手，双手拍在桌面上，僵着脸问道，“程总，要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想要怎么改，我们可以商量，但是你要是对我这个人有看法的话，我那就无能为力了。” 程牧梵抬起眼皮，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项目合作书呢？” 原定的是策划案过关之后，就可以签项目合作书，这会儿他明显是对策划案不满意，怎么可能会签约，所以还没给他合作书。 秦漠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了助理一眼，助理赶忙把合作书递给程牧梵。 他当着我的面，从助理手上拿过自己带地精致的黑色签字笔，唰唰两下，在两本合作书上签了字，然后推到桌子中间。 “签字吧，秦总。” 我还在愣神，秦漠已经签了字，递过其中一本给程牧梵。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发生的莫名其妙，让我不能理解。 程牧梵分明没看我的策划案就直接说它是一团废纸，分明是对策划案不满意，但是他签了项目合作书，这是什么道理？ 我迎着程牧梵幽深的双眼，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中。 “这个项目是林小姐跟的吧？” “是。” “那，林小姐方便留个号码？” “林莞，号码…….”秦漠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第287章梦魇（七） 我迟疑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程牧梵。 他的助理伸手要接，而他瞥了助理一眼，亲自走到我的面前，直接从我手上接过了我的名片。 程牧梵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我的手上抽走薄薄的一张卡片，那种感觉并不太好，我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再会，林小姐。” 看着程牧梵的背影，我心里面有些慌。 秦漠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什么呢？走狗屎运了，第一个合作就谈下来了，我看我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估计坐不了多久就得让给你了。” 我从自己的失神中醒过来，看了秦漠一眼，“这个程牧梵，是脑子有毛病么？” “我看你脑子有毛病！”秦漠瞥了我一眼，“人家把合约签了，你反倒说人家有毛病了，你是不是就不想让我好过？” 我懒得搭理秦漠，踩着高跟鞋出了会议室。 “唉，别走啊，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秦漠在我身后穷追不舍，我转过身瞪着他，“还有什么事情都下午再说，我真有事，我俩孩子今天入学，要迟到了。” “喂，是急事，你解雇的高级营养师手里的客户现在对新安排的人很不满意，你负责摆平啊！” “等我下午回来再给你摆平！” 我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我要带煜欢和以安去幼儿园报道，这会儿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好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交通一路畅通无阻。 “妈咪，新学校好玩吗？” “可能不会有你原来定的学校好玩，但是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有很多黑头发的小朋友可以陪你一起玩啊，正好可以练练你们俩的中文。” 这俩人在国外都是说英文，这半吊子中文水平还是在家跟我说话才会用上的，现在给他们找的学校关于语言方面的早教做的不错，我希望对他们俩的中文水平能有所提升。 煜欢显然并没有那么高兴，她是一句中文里面能夹着好几个英文单词的，这个习惯估计很难改。 送到学校见了校长，校长告诉我说给两个孩子安排了不同的班级，主要是希望能多融入班级不要总是兄妹两个人腻在一起玩。 我比较赞同校长的做法。 “这两个孩子在美国长大，所以有些习惯或者思想可能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您稍微多费点心。”我跟校长说着话，站在教室门口看着煜欢班级的老师给煜欢安排位置。 “还有就是，煜欢比较调皮，别给她安排太老实的孩子坐同桌，我担心她欺负人家。” 说这话我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一想到以前被煜欢欺负过的那些个孩子，我还是得老实说一声。 校长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煜欢班级就剩下一个位置，她同桌是班级出了名的调皮大王，就坐在老师边上，大可放心。” “是么？”我下意识顺着校长的目光看向窗户里面，煜欢刚落座，身边是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红色的连帽卫衣，帽子上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白球，看着煞是可爱。 他正抱着胳膊看着煜欢，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红衣服的小男孩说了什么，煜欢一脸的怒意，伸手就推了他一把，他直接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校长的脸色都变了，急急忙忙朝着教室里面走去。 “这……..”我什么也来不及说，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这才刚入学就出了这档子事，我真是服了。 为了避免其他小孩子受到影响，老师和校长直接带着煜欢和那个红衣服的小男孩儿一起进了办公室。 我也跟着去了。 好家伙，一来就叫家长。 煜欢站在我身边，依然怒目瞪着红衣服的小男孩。 “是他先不让我坐下的，还踩了我一脚。” 红衣服的小男孩一脸的鄙夷，他看了煜欢一眼，然后仰头看着校长，“我饿了。” 校长赶忙从桌子抽屉里面拿了一包饼干出来递给了他。 看到煜欢之后，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包给煜欢。 “no，我要他跟我say sorry。”煜欢瞪着眼睛，一脸的怒意， “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吧？”男孩儿忽然转过身看着煜欢，一脸的鄙夷，“在我们这儿，你就得说中文，说的那什么鸟语，我听着不喜欢，就踩你了怎么了，以后你说一句英文我就踩你一脚。” 呵，这自己犯了错还理直气壮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什么样的家长能教出这种孩子啊，我真是服气。 校长推了推眼镜，有些抱歉地看着我，“煜欢妈妈，你看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我也不打算追究，没什么我们家煜欢不是也推了他么，互相道个歉就好了。” 我向来不愿意计较小朋友的事情，都是闹着玩的，有几个当真的？ “不是…….”校长一脸的为难，“要让他道歉，这可比登天还难。” 我看了煜欢一眼，“要不，咱们就算了？” “no，”煜欢等着我，“妈咪你说的，坚决不要向坏人低头！你忘了！” 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不能被人欺负了，这臭丫头。 两个孩子对坐在校长办公室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我被校长拉出了办公室。 “煜欢妈妈，要是别的孩子我门学校是必须让他道歉的，可是念念这孩子他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权当是您帮我个忙，这事儿也不大，就这么算了吧，我给两个孩子调位置。” “到底是为什么，您总得告诉我吧，虽说这是小事，可是在孩子眼里这就是大事啊，你们学校办学的学风可不是这样的。” “念念的背景有些复杂，要是真闹大了把他家人叫过来，麻烦就大了。” “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家长？” 难怪有这么不讲理的小屁孩。 “不管怎么样，我替他跟您道歉您看怎么样，这孩子也是被家里宠坏了，依着自己性子，幼儿园都换了好几家了。” 校长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一堆，我也差不多知道了，大概就是个富二代，父母离异，家里有继母，但是没人敢惹他，家里是很有钱很有势力的那种地头蛇，各种放纵溺爱。 我皱了皱眉，“行吧，这我得跟煜欢商量一下。” 第288章梦魇（八） 进了办公室，我凑近煜欢的耳边跟她耳语了几句，她嘟着嘴看着我。 “为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因为他没有妈咪，爸比也不管他，所以才会这样，煜欢可不可以原谅一下他呢？” 我说完没有妈咪之后，煜欢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跟杰尼佛一样么？” 杰尼佛是煜欢以前在托儿所的同学，没有母亲，爸爸酗酒，继母对他不好，后来儿童救助基金会的人过来把她带到福利院去照看了。 这件事对煜欢的打击很大，那应该是她第一次知道有些小朋友是没有爸比妈咪的，就算是有也可能会对他们不好。 但是这个念念，明显跟杰尼佛的处境不一样啊。 煜欢一脸的同情，看着应该是不想再计较了。 看到她这样，我也索性不再解释了。 “那让小米老师给煜欢换个位置吧。”校长笑道，“相处不来也不必勉强。” “不用了。” “好。” 说不用了的是煜欢，说好的是念念。 他一脸的诧异瞪着煜欢，“我不要同桌。” 煜欢扬起眉毛，“我原谅你了，我就坐在那儿，但是你不要再惹我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最终还是安排两个人坐在一起了，主要是班级也没有别的位置了，二是坐在老实手边也方便看管。 我倒是不担心煜欢受欺负，她是个小鬼灵精，才不会让自己吃亏。 至于那个念念，他们家的人要是一直这么不管他，这么放任的话，将来还不知道是不是要进少管所呢，我心里面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回公司之前我先回了一趟家，取了煲了一晚上的汤去医院看了周子涵。 医生说她现在胎像不稳，需要住院观察，我看她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要孩子，其实自己还是很高兴的，就是她那个性格在病床上有些待不住，这就苦了皮特了，一会儿给她去买这个，一会儿去给她找那个的。 周子涵喝着汤，抬起眼皮问道，“哎你说我怀孕的时候请你做我们家的营养师怎么样？你贵不贵啊？” “我很贵！”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周子涵。 “有多贵？姐们儿最近手头有点紧，” 我白了她一眼，“公司大股东，手头有点紧，这个月又买了几个包？” “也就十来个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有些同情地看了皮特一眼，“你就这么惯着她啊，” 周子涵一个包好几万，每个月买个十来个，月支出是人家普通人家好几年的收入，这种奢侈的生活，皮特供着也是不容易。 “难得有喜欢的东西，买到高兴就好。” 皮特从报纸上抬起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皮特，你不是有兄弟么，有没结婚的么，给我介绍一个吧，性格跟你差不多就行，喜欢给女朋友花钱的那种。” 周子涵笑出声来，朝着我的后背拍了一下，“你要是想找人给你买包还不容易，这不现成的么？海归大律师，海外国内都有自己的连锁律师事务所，挣的钱都没地方花，就等着你开口呢！” 一听这话，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周子涵说的是韩诚阳我知道，对他的感激我这辈子还不完，可是我的梦魇症一天治不好，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好好开始任何一段感情，那是我心里的阴影，一到夜晚就笼罩住自己的阴影，我不能把别人跟我一起拉进这片黑暗里面。 那是我的过去，我的愧疚，我的不堪，不是别人的。 “好了，别丧脸了，跟你开个玩笑，不是说诚阳律师事务所有个美女在跟他约会了么，你也别这么大压力了，以后有的你后悔的时候。”周子涵把保温盒递给我，“我喝完了，明天还送么？” 我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保温盒里面还剩下一半的汤，“当然送不过我要减量了，看你这浪费的，你肚子里面这可是我干儿子呢你还不好好吃饭。”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喜欢闺女！我要生一个跟小欢欢一样漂亮可爱的闺女。” “行行行，爱生什么你就生什么我还得回公司呢！” 拎着保温盒回到公司，刚踏进办公室，莉莉就着急忙慌地叫住了我。 “林副总，秦总找您有事，您电话一直打不通。” “什么事啊，我没迟到啊？”中午也不让人安生，这是我的休息时间好不好。 “好像是有顾客投诉，” 一听这话，我差点笑出声来，按照秦漠手底下那帮人办事情的方式，没有投诉才是奇怪，这投诉来的刚刚好。 “秦总人呢？” “在贵宾接待室接待顾客呢！那位顾客资料在这儿，秦总让我拿给您看了，您再过去，秦总不太好对付。” “没事，我边走边看。” 顾客都是大同小异的，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需要品质优良的服务，就这么简单。 我从莉莉手上拿过顾客资料边走边朝着贵宾接待室走去，去的路上我打开了资料夹看着里面的顾客资料。 “魏念，五岁，身高……..” 看着顾客资料照片，我微微一愣，这不是下午在幼儿园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儿么？ 我翻了翻资料，里面写着魏念不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平时喜欢的东西，生活习惯事无巨细都在资料上注明了。 这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来投诉的就是他的家长。 这样的孩子，还不知道家长是什么样呢，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我敲开贵宾接待室的门之后，秦漠坐着的位置是正对着我的，他抬起头看着我，“这位就是我们公司从美国回来的高级营养师林莞，林副总，关于魏念小少爷的饮食问题现在都转交给她了，你可以具体……” “不必了，刚刚我们总经理走的时候吩咐了，谁把李姐辞退的，谁替补上李姐的位置。” 我这才看清背对着我的那个男人。 “这位是？”我看了秦漠一眼。 秦漠介绍道，“这位是赵明先生，魏念父亲的助理，刚刚魏先生有事先走了，所以就留下赵明先生处理这件事，跟他谈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我皱了皱眉，“关于魏念，我有事情要问，这次上吐下泻的问题我怀疑不是………” “林小姐是吧，”赵明朝着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赵明，你叫我赵助理就可以了。” 第289章梦魇（九） 我的话被他打断了，我皱了皱眉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我是林莞。” “关于少爷的事情您不必做过多的解释，我们家先生要求您先到家里接手李姐的工作。” 我微微一愣，看着赵明递过来的一张纸，有些茫然。 纸上写着魏念家的地址。 在帝都的南郊，地方挺远的，在山脚下。 赵明走后，秦漠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觉得你这次要倒大霉了，” “至于么？”我拿着纸条，看着秦漠，他就是这么喜欢幸灾乐祸。 秦漠扬了扬眉，“顾客见都没见你就让你跑一趟，我觉得八成是耍你，逗你玩儿呢！” “我可以选择不去。” “恐怕不行，这是你的顾客，资料已经全都转到的客人名单里面去了，要是再一次遭到投诉的话，恐怕你要跟美国总部开视频会议了。” 秦漠丢下一个白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 第二天是周六，我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医院陪着周子涵，然后自己一个人开车去南郊。 距离上次来帝都已经五年有余，上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漫天大雪，现在已经开春了，沿路树木葱茏，看着郁郁葱葱的很舒心。 南郊风景很好，依山傍水的，按照纸上写的地址，我开车进了山脚下的庄园，里面种满了山茶花，各种颜色的山茶花，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车停在独栋的三层别墅前，下车的时候有佣人迎了出来。 “林小姐是吧？” 我正在锁车，闻言点了点头，“嗯。” “先生现在不在家，小少爷在，这个时间您可以跟小少爷相处一会儿。” 我点点头，跟着佣人走了进去。 地中海风格的装修，看着很干净舒服，基本上入眼的地方都是蓝白色，只是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地中海风格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如果是巴洛克风格的话，应该会好很多。 魏念在二楼，佣人带着我敲了敲房门。 “少年，新来的营养师到了，您想要吃什么，可以跟她聊聊。” “新来的？”堆满了玩偶和模型的房间里面传来软萌的声音，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人。 佣人朝着我笑了笑，“林小姐您就先在这儿待会儿吧，等先生回来。”我点点头，佣人在我身后关上了门。 我在房间里面扫了一眼，“念念。” “谁让你叫我念念了？” 顺着这个声音，我看到了沙发上的巨大玩偶熊。 没猜错的话，魏念应该是在那只熊里面。 我假装自己没看见，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正对着柜子上的落地镜，可以清楚地看到身后的大熊。 “那我叫你什么呢？” “你应该叫我少爷。” “是么，可我不是你们家的佣人，”我对着镜子里面笑了笑。 “你不是拿着我们家的钱么？” “那我也不是你们家的佣人。” 这孩子，他家人到底给他灌输的都是什么思想，怎么满脑子都是钱，我也真是服了。 “你走吧，我不喜欢你。” 我猜他大概是认出我了，索性也不拆穿他。 “好吧，那我下楼做些点心，你要是喜欢的话就下来吃一点吧。” 我开门走了除了，留了一条门缝，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一只小熊正趴在门缝上看着我，我回头的时候，他瞬间关上了门。 “碰”的一声，我后背一僵。 他的防备心挺重的。 下楼之后我跟佣人要了最简单的做饼干的食材，研究了一下楼下的烤箱，真是大手笔，烤箱是我之前喜欢了很久要求公司购置的那一款，就一个字，贵。 “模具你需要么，娜娜姐好像收起来了，我不知道在哪儿。” “没事，”我摆了摆手，没有模具也可以。 聘请营养师的大多数是产妇或者有孕妇刚生产完的家庭，我照顾过得大多是身体不太好额小孩子还有一些病人，像魏念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他看着吃嘛嘛香的，看着似乎并不需要调理身体。 徒手捏了几个动漫的造型，之后放进烤箱里面，做饼干的材料不错，烤的过程中很香。 小熊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朝着下面看。 我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到底还是小孩子，禁不住诱惑，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很自然的会被吸引过来。 饼干很快烤好了，十二生肖加上动漫造型，一共做了二十个饼干。 我举着小蛇的饼干冲着楼上喊道，“你是不是属蛇？这个小蛇很可爱哦。” “才不是，我是属老虎的！” “老虎也很可爱。”我放下蛇，举起了小老虎。 楼上的小熊朝着楼下慢慢走来。 “你慢点儿啊。” 我有些担心他穿着宽大的小熊套装踩不稳，但是其实也没必要担心，这里几乎每个角落里面都铺满了软软的垫子，所有的桌角都贴上了海绵垫子，这家人把孩子保护的非常好。 小熊走到我身边，“这个是我。” “嗯，这个是你。”我把小老虎递给他，“可以吃哦。” “我才不要吃我自己。” 闷闷的声音从小熊脑袋里面传来。 我笑了笑，“那老虎可以吃别的动物啊。” “也不可以。” 这孩子的本性，是挺善良的。 正聊着天，忽然听到客厅里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挺温柔的，挺着很舒服，而且有些耳熟。 “小少爷呢？” “跟林小姐在一起呢！” “林小姐？” 说话额女人提着购物袋朝着厨房走来，看到我的瞬间，手中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 我愣了愣，“娜娜？” 娜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你在这里，这是魏家，魏念是？” “先生回来了！”门外响起佣人的声音。 我心中猛地一沉。 是他么？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甚至来来不及擦手，直接拎着我的包朝着门口跑去，“我要走了。” 娜娜跟在我的身后跑出了魏家的大门，“林小姐，你等等……” 我并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秒钟。 看到娜娜的那一瞬间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里是魏家，也是荣智良家，而这个魏念，大概是荣智良的儿子吧，跟谁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死了，他跟别人的孩子还活着。 “林莞。”沙哑的男人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隔着一丛山茶花，我的身子猛地僵住。 第290章梦魇（十） 荣智良的声音隔着一丛鲜红的山茶花幽幽传来，我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一样，浑身僵硬了几秒钟，随即咬咬牙，故作镇定地转过了身。 隔着一丛鲜红的山茶花，我看到对面的他朝着我走来，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装，一米八三的身高怎么看都是我在仰视他的高度，相比较五年前，这个男人似乎多了几分沉稳，可是一想到八卦周刊上面那些搂搂抱抱的绯闻，我觉得这份沉稳，八成是装出来的。 他本来就是个骗子，骗了所有的人。 “魏先生好。”我冷淡道。 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反正对我来说，他已经跟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不，相比较陌生人，他对我来说多了几分厌恶吧。 他是我的梦魇，是我梦魇所有的症结所在。 “魏先生？”荣智良冷笑了一声，“这才几年的时间，怎么，老朋友相见，是没脸认？”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面沉了几分。 我没脸认？ 太可笑了。 “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算不上是朋友。”我冷冷的看着荣智良。 “是，比朋友亲密的多。”他勾起嘴角，笑的戏谑。 我心理浮起一丝警惕朝着身后退了一步，“魏先生，请你自重。” 他伸出的手扑了个空，干巴巴地放在半空中，似乎是个握手的姿势，但是我此刻离得很远，就显得这个动作看起来既尴尬又怪异。 “怎么，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要不自重了？”荣智良收回手，笑的阴鸷，“林莞，你该不会真以为三十岁的你在我眼里还跟当年一样有什么诱惑力吧，不过也不一定，有些事情现在看不出来，一层层剥开来的时候会看的比较清楚，” “荣智良！”我恼火地拔高了声音打断了他越发放肆的话。 “哟，”他重新勾起嘴角，双手插到了西装裤的口袋里面，整个人看着越发的高高在上，他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我，“不叫我魏先生了？” 我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莞，你的本事也就这么大，” “我还有事，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种人，我没办法跟他好好说话。 走为上计。 “站住，”他的脸色冷了下来，“林副总，该办的事情还没办完，这就想走了？” 我正要转身的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抬起头对上他冰凉一片的目光，似乎是在审视我。 他有什么资格审视我？ “走吧，林副总，来了就是客人，总得招待一下。”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丢下我，自顾自地朝着屋子里面走去了。 他笃定我一定会跟上去而不会跑了么？ 他总是有这个自信。 我看着荣智良家的大门，感觉自己似乎又重新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面一样，挣扎着，无法动弹，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管怎么样，熬过今天，回公司以后我要跟秦漠申请换人。 进了屋，我看着荣智良朝着厨房走去，娜娜正在给魏念擦嘴，熊头已经被拿下来丢在了一旁，刚刚说不吃小兔子的小熊，这会儿把饼干吃的只剩下碎渣。 魏念，是荣智良的儿子么？ 我看着荣智良走到魏念身边，然后蹲下身子问道，“谁给你做的饼干？” 魏念抬起头看着我，伸出手指指着我，另一只手把饼干塞到最里面，“那个人。” 荣智良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回到魏念的身上，问道，“好吃么？” 魏念点点头，露出的笑容看着还挺明媚的。 可是这样明媚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的孩子，如果还活着，应该也这么大，他原本也应该有父亲的照顾，原本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是我的错。 荣智良摸了摸魏念的头，然后站起身看了我一眼，“我换件衣服，你别想走，在这儿待着。” 说完这句话，荣智良上了楼，留下我、娜娜还有魏念在厨房里面待着。 娜娜拍了拍魏念的手，给她掸了掸身上的残渣，笑道，“那是林小姐，你要叫她林阿姨。” “不要，她欺负我。” 魏念瞪了我一眼。 我皱起眉，我特么什么时候欺负你了，熊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娜娜也是一愣，“怎么会呢？不是还给你做了饼干么？” “在幼儿园的时候，她女儿欺负我，推倒我了，还不道歉。”似乎一想到这个就很生气，魏念把手里的半块饼干猛地摔在了地上，“我不要吃了。” 看着饼干在地板上碎成渣，我心里面猛地一沉。 平生最恨别人浪费食物。 “谁让你把吃的东西扔在地上的？”我攥紧了包皱眉问道，“爸妈不管你么？” “娜娜，让她走，我不喜欢她。”魏念靠在娜娜的腿边，皱着眉看着我，“让爸爸打她。” 娜娜看着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少爷，你先回房好不好，娜娜过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把魏念劝了回房。 娜娜给我倒了杯茶，我坐在餐厅的沙发上，看着娜娜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面堆积了很多的问题。 “林小姐，您先坐会儿，我上楼看看少爷。” “等等，”我开口叫住了娜娜，“魏念，是荣智良的儿子？” “嗯。”娜娜回过身点了点头。 “亲生儿子？” 我等着娜娜的回答，可是一道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 “是不是我的亲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荣智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冷冷的看着我，声音清冷，目光不善。 “林莞，像你这种狠心的女人，注意力应该就只在自己过得好不好，像孩子这种拖油瓶对你来说，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吧，怎么，在国外过得不好？跑回国想要干什么？” 他说了一大段，除了满满的鄙夷，我什么也没听懂。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那我无可奉告。” “这是合同。” “啪”的一声，一份文件夹摔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签合同？ 我怔了怔，他这个架势，让我想起我跟他签订的第一份合同，合约情人的合同。 翻开合同，第一页上第一条，林莞在魏家工作期间，吃住行全有魏家提供，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入。 接下来的条款，我一条也没看，直接合上了文件夹，抬起头看向荣智良。 第291章自由（一） “荣智良，你现在还玩这种游戏？还是跟以前一样低端。” 文件夹退回他的面前，我冷声道，“我没有理由签字，而且我也不打算再继续在你家工作，我会让公司换人。” “是么？”荣智良冷笑了两声，“你现在喜欢玩高端的游戏了？我来告诉你，什么叫高端。” 在他说完话的下一秒，我的后背撞在沙发的扶手上，撞得我一阵痛呼。 他的双腿跨坐在我的腰间，一双手狠狠地摁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压在了沙发的边缘上。 此刻，魏家的佣人像是集体共识一样，全都销声匿迹了，娜娜进了魏念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偌大的餐厅里面，只剩下我跟荣智良两个人。 别的女人来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情景吧，荣智良真是教出了一群很有心的佣人。 我的身体仿佛对这样的凌辱产生了麻木一样，我竟然很镇定。 “魏先生，你刚刚不是说，对我这种三十岁的女人，没有兴趣的么？” 荣智良距离我的脸只有五公分的距离，他呼出的气喷在我的脸上，明明是灼热的，可我心里面一片冰凉。 “我也说了，有些事情表面看不清楚，要剥开才能更清楚。” 他的手在解着我的衬衫扣子。 第一颗扣子被解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 “怎么，刚刚不是还装作很淡定的样子么？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几度怀疑你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是从多少男人床上爬上来的呢！” “你混蛋！”我抬起手下意识就想要给他一个耳光。 “林莞，”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我的手腕，“现在跟五年前不一样了，这个耳光，恐怕你打不起。” 我咬着牙看着荣智良阴沉的一张脸，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荣智良甩开了我的手，冷冷的看着我，“五年前是谁不告而别，怎么，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五年前，你还有脸跟我说五年前？ “我听说你已经跟尹舜华订婚了，你没必要再管五年前的事情吧！” “要不是你走…….”荣智良话说了一半，瞪着我道，“没错，我就是跟她订婚了，而且我还在报纸上昭告全世界了，你生气么？嫉妒么？原本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你的！” “这些，从来都不是我的。”我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也不是，跟你有关的一切都不是！” “那我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去哪儿了？”荣智良冷冷的看着我，“那不是你的么？不是我的么？” 此刻我觉得他说这句话简直可笑，孩子是他的没错，可是他真的关心么？ “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么？如你所愿，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前赴后继，少了我的，还有别人的。”我看着荣智良的眼睛，心里面是停不下来的冷笑。 荣智良的脸上出现复杂的神色，他眼中的阴鸷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蔑视，他看着我，勾起嘴角，笑的有几分邪魅，他的神色越发的让我看不懂。 “你不想知道念念是谁的孩子么？” 我的身上忽然一轻，荣智良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了一旁沙发上，幽幽的看着我。 “我没兴趣。”我坐起身心里面松了一口气，整理好了身上的褶皱。 “哼，”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吞云吐雾了一会儿之后沉声道，“这合同，你不签字也可以，魏氏，会从你们公司撤资，新项目的投资到此结束。” 我站起身，“不用威胁我，就算这份工作我不要了，我也不会再跟你签订什么狗屁合同，我还有事，魏先生对我这次的服务不满意的话尽管投诉，谢谢。” 我提着包走出魏家大门，一直到坐进自己的车里面，心情还是久久的不能平静。 抬起头，我看到小熊站在二楼阳台上，手里面握着饼干，荣智良从他身后走了过去，小熊把饼干递给他，我看到荣智良从小熊的手上接过饼干，在手上端详了很久，蹲下身子不知道跟小熊在说些什么。 他很爱这个孩子吧。 我心里面没来由的有些难受。 因为心情实在是太差，我直接开车回家，洗了澡之后就直接睡了。 手机一直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但是我已经不想管了。 迷迷糊糊一直睡到傍晚，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过往的种种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面盘旋，傍晚的时候忽然惊醒窗外的红霞照进屋子里面，屋里面昏暗一片。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要睡午觉，如果睡的太久，当你醒过来的时候，面对昏暗的环境，会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凄凉感。 我到客厅倒了杯茶自己喝了，然后打开了手机，上面是皮特的未接来电，只打了两个，秦漠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留了一堆语音留言。 我没心情听，先给皮特回了一个电话。 那边传来皮特小心翼翼的声音。 “喂，林莞，怎么没接电话？” “有点事情的，怎么了，是煜欢和以安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孩子睡了，他们俩我送回我家了，子涵说，这个周末你就好好休息，不用管孩子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点了点头，想起皮特是看不到我点头的，又应了一声，“好，谢谢你们了。” 挂了电话，秦漠的夺命连环电话又打来了。 我看着来电显示，深呼吸了几下，然后点开接听键。 “喂？” “你跟我喂个屁！林莞一下午的时间你去哪儿了？”秦漠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面嗡嗡直响，幸好我早有准备，把手机抓的距离耳朵很远。 等着他骂了我半分钟之后，我叹了一口气，“又出什么事了？” “你上午是不是去魏家了？” “去了，怎么了？” “你特么到底干了什么，你去了一趟魏氏就要从公司撤资，项目进行了一半，撤资以后两败俱伤，人家是大企业不在乎，我们是独立经营分公司，你搞么搞清楚状况？林莞…….” “我在，我听见了，这能怪我么？” “我不管，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来公司！” 第292章自由（二） 秦漠一个电话把我从家里叫到公司开什么紧急会议。 我抱着笔记本到会议室的时候看着偌大的会议室只要秦漠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心里面一阵茫然。 “别的人呢？” “你还需要别的人？这件事，我只需要搞定你，别的人都没用。” 秦漠站起身拉开椅子，“坐吧，姑奶奶。” 我皱起眉头，心里面满是警惕。 秦漠从来不这样。 心情忐忑地在椅子上坐下了以后，秦漠把一本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签了字，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转到你名下。” 我怔了怔，什么情况？ 我手上已经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了，又来百分之三，这加起来这么多，已经是大股东了啊。 “条件呢？” 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儿饼，就算有，也不会掉在你脚边让你捡，更多的可能是掉在你头上给你的脑袋来一个大包。 秦漠摊了摊手，“百分之三的股份哎，林莞，加上你手上有的，你现在签了字以后就是公司大股东，有权参加股东大会了啊！” “你先别给我灌迷魂药，直接告诉我条件是什么。” “这份合同也一起签了。” 果然，秦漠手上还有一份合同，推到我的面前，灰色的文件夹，看着很眼熟。 是早上荣智良给我的那一份。 “我不签。” “你必须签。”秦漠严肃地看着我，“公司对你不薄，你知道魏氏撤资以后对分公司的影响么？我们会没办法达成跟皇封的合作，到时候皇封起诉我们，不光是商誉受损的问题，把整个分公司卖了都赔不起那么大的一笔违约金，那笔钱，会算在你的头上。” “疯了吧！”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凭什么算在我头上啊，我就是个打工的，我辞职还不行么？” “不行，你手上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同时背负公司百分之五的债务。”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着秦漠。 他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史密斯真会给你这么大个馅儿饼，我当初来这儿，手上签的合同跟你一样，你自己没仔细看条款，谁也怪不了。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拿福利哪有这么好额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有风险。” 我手机上存着合约的电子稿，立马翻了出来，按照秦漠说的，一点没错，史密斯给我签的股权赠与协议上的确是明明白白写着享受百分之五股份分成的同时承担八分之五的公司风险。 鬼知道公司风险指的是这个啊，我以为只是拿不到年终分红而已好不好。 “林莞，你没得选择。” 面对面前额两份合约，我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回美国把史密斯撕碎。 签了字，我灰心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瞪着秦漠。 他倒是得意了，抱着两份合约笑的合不拢嘴，“这样不就好了么，你也就是签了半年的卖身契而已，到时候把魏家额少爷调养好了，百分之八的股份加上这种丰功伟绩到时候还不飞黄腾达，总部说不定都能给你留个副总的位置。” “你怎么不说史密斯那个位置要留给我？”我冲着秦漠翻了一个大白眼。 凭什么吃苦受罪的都是我，坐享其成的都是他。 我怎么这么倒霉？ “对了，合约期限，明天开始，今天你就可以把行李搬到魏家了。” 秦漠丢下一句话，抱着两份合同离开了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面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趴在宽大的桌面上，歪着头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脑子里面一片浆糊。 想要自由怎么就这么难。 给远在外地的芸姐打了电话，交代了她周一开始帮我接送煜欢和以安的事情以后，我回家收拾了东西，准备第二天搬去魏家。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芸姐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我总是放不下心，最终我还是拨通了韩城阳的电话。 “这么晚了，还没睡？”那边传来韩城阳温和的声音。 “嗯，没呢，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我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会儿，“我最近可能有些事情，周一到周五都不能照顾煜欢和以安，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两天，平时有芸姐，就是你帮我接送一下他们就行。” “怎么，你不住在家里？” “嗯，顾客要求住家，所以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就走。” 不想让韩城阳担心，所以我没说顾客就是荣智良家的事情，他答应我帮我照看孩子，我知道他是真心帮忙，但是心里面还是过意不去，最多一个礼拜，我希望能跟荣智良沟通好我的时间问题。 次日一早，我把煜欢和以安从周子涵家里接了回来，韩城阳提着自己额行李过来，煜欢和以安两个人看到韩城阳就扑了上去。 “爸比！” 煜欢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韩城阳的脖子上，我看着都想笑。 以安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打量着我。 “妈咪，你是要跟爸比和好吗？” 我笑了笑，“妈咪从来没有跟爸比吵过架啊！” “那爸比现在是要跟我们住在一起么？” “嗯，爸比会照顾你们几天，这几天妈咪有事情要出差不能陪你们了。” 我说完这话，以安看我的目光忽然从一开始的欣喜变得有些失望。 “怎么了？” “妈咪你是不是真的要跟爸比离婚，我跟煜欢两个人跟妈咪住一段时间，再跟爸比住一段时间。” 我摸了摸以安的头，“你的小脑袋瓜里面都在想什么啊，妈咪跟爸比关系很好，妈咪这次真的要出差，等出差回来，要跟爸比带你跟煜欢一起出去旅行呢！” “真的？”以安抬起头看着我，眼里闪着亮光。 “嗯。”我无奈的点点头，把以安小小的身子抱到怀里面拍了拍他的后背，“等妈咪出差回来就好啦。” 安顿好了两个孩子，韩城阳送我下楼。 “芸姐晚上就回来了，冰箱里面有吃的东西，你先垫着点儿，还有我尽量有时间就回来…….” “放心吧，”韩城阳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别嘱咐了，我不是煜欢也不是以安，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开车注意安全，看好路标，要是被顾客家里欺负了，别憋着，大不了就回来待着陪陪孩子。” 我的心里面五味杂陈的，笑的有些勉强。 跟韩城阳挥了挥手，我上车离开了家。 感觉这一走，又是茫茫未知的前程。 第293章自由（三） 我到的时候，荣智良并不在家，娜娜出来接我，把我的行李送到了二楼，安排在魏念的房间旁边。 魏念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这会儿还没醒。 “林小姐，你午饭吃了么？” 我蹲着身子在收拾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娜娜站在门口问这问那，似乎很高兴我能到这里来。 “要是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准备…….” “没事，我早餐吃的晚，现在还不饿。”我笑笑，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挂到了衣橱里面，“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做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可是心里面却满是忐忑。 娜娜微微一愣，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我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荣智良。 她笑了笑，“少爷晚上会回来吃晚饭的，今天应该会提前一些，下午三点多就会回来。” “为什么，今天要提前？”我疑惑道。 “这是少爷跟小少爷的约定吧，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少爷很忙，平时白天一般不会回来，就每周末会回来陪小少爷半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荣智良平时很少在家里面，魏念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的？ “那念念他总是一个人在家里面待着？” “也不是，有时候尹……….” “我不要你在这里，你出去…….” 娜娜的话还没说完，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是魏念的声音，声音稚嫩，但是充满了愤怒。 我停下了手里面挂衣服的动作，诧异地看着娜娜忽然跑出了我的房间，愣了好几秒，我也匆忙放下衣服跟了过去。 隔壁房间的门已经被娜娜打开了，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站在门口，停下了正要过去的脚步。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念念，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给你带了很多你喜欢的模型呢！”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穿着月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手里提着模型的盒子，另一只手挎着名贵的包，背对着我，对着魏念好言相劝。 而魏念，似乎根本不屑一顾，他从床上坐起来，被娜娜抱在怀里面安慰着，拍着后背，一副很讨厌面前这个女人的样子。 “谁让你来的，你来了就是想要抢走我爸比的！你是个坏女人。” “念念，”她依旧是温声细语的样子，仿佛只把魏念的话当做小孩子的戏言一样，“不要闹了，我刚出差回来，可是特意给你带的礼物。” “我不要你的礼物。” “那你要谁的礼物？你爸爸说明天学校有家长会，让我去给你开…….” “我不要，我不要你……..”魏念挣扎着从娜娜的怀里出来，怒目圆睁着看着面前的女人，仿佛恨透了她一样，“我爸比为什么不给我去……” “因为你爸比要跟我有事情啊，你在学校里面惹了那么多的麻烦，他都不好意思去见你的老师，所以只能我去了。” “我要跟爸比说……..” “自己跟你爸比说你在学校惹麻烦的事情？” 这明显是一种威胁。 我站在门口，心里面沉了几分。 娜娜是魏家的下人，下人不多嘴，是魏家的规矩。 尹舜华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阴险。 我不想要再次搅和上麻烦，索性待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房间渐渐消停下来，阳台上传来门口开车的声音，而楼下传来下人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荣智良回来了。 我在房间里面收拾东西，我猜想他们应该是在楼下吃饭。 娜娜给我倒了一杯茶送了进来。 “林小姐，您不下楼吃饭么？” “不了，”我赶忙推辞，“我不太饿。” 娜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放下茶杯之后笑了笑，“其实您不必担心太多，您住进来是名正言顺的，下楼一起吃饭也没什么的…….” “没关系，等晚一点，我跟你们一起吃饭就可以了。” 我知道之前在魏家的时候，魏家的佣人都是在魏家所有主人吃完饭以后在另外的餐厅里面一起吃饭的。 娜娜连连摆手，“那怎么行，您的身份…….” “我的身份跟你没什么差别。” 都是过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魏念的身体不错，但是我观察了一下也差不多知道他们家为什么要专门给魏念请营养师了，他似乎很挑食，有些乖戾，荣智良不在的时候，几乎不肯吃东西。 过了很久，我听到楼下有响动，从窗帘看了一眼，汽车发动的声音，应该是尹舜华走了。 我心里面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好像真有些做贼心虚一样。 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着她，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娜娜过来敲了门喊我下楼吃饭。 “她走了？”我问道。 娜娜点点头，“少爷让我来叫你下楼吃饭的。” 我愣了愣，荣智良来叫我去吃饭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下了楼。 荣智良坐在餐桌前，魏念站在一旁，两个人似乎是在聊天。 桌上的饭菜还没有收拾。 “少爷，林小姐来了。” 娜娜带着我走了过去。 荣智良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莫名的有些轻蔑。 我皱了皱眉。 “坐下吃饭吧，来了就是客人。” 他的声音比起目光更加的轻蔑。 我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饭，心里沉了几分，“不必了，我怕饭菜不合我的胃口。” “挑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别人吃剩下的，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想要吧。” 拿一桌子剩饭想要来羞辱我，这未免太小看我的承受能力。 这算什么羞辱？ “林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很了不起了？”荣智良的语气有些冷了，他看了娜娜一眼，娜娜将魏念带着走了。 这就沉不住气了？ 五年的时间，还不肯放过我，他对我，到底是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要是觉得自己现在很了不起的话，还至于在这里给你工作么？我的人生还是要感谢你的，让我看到了新的世界。” 这会儿我莫名的镇定。 一个失去过全部的人，并不会再害怕失去什么，我并不害怕荣智良，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再期待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了。 除了自由。 不再纠缠不清的自由。 “你有什么资格选择你的人生？” 荣智良忽然赤红了双眼。 第294章自由（四） 他忽然站起身朝着我步步逼近。 “林莞，你的人生你有什么资格选择？你这种狠心的女人。” 我并不后退，我知道，最终都会退无可退，不如节省这样的时间，早点面对。 我冷冷的盯着荣智良，“作为委托方，您跟我的距离最好适当的保持在半米之外，否则的话我有权告你骚扰，解除所有的委托业务，并且我们公司不需要任何违约赔偿。” 我的话只是让荣智良的脚步有瞬间的停滞，但这只是瞬间。 “你有证据么？” 他看着我，声音冷淡。 我拿出手机，摁下录音键。 “你说的每句话都会在录音开始的时候上传到我跟公司连接的云端邮箱里面，要是我有什么事情的话，这就是证据。” “眼见为实，你怎么，不拍照片呢？” 荣智良眯着眼睛朝着我靠近。 他的脚步很轻，我却觉得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脏上面一样。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里是魏家，是他的地盘，当初在我租的房子里面他都敢为所欲为，何况这里，是他的私人地盘。 “也不是不可以，”我转换了界面，换到录像界面，“现在委托方距离我只有三十公分，当他靠近二十公分的时候，按照公司规定，我有权利反抗，这是…….”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我眼睁睁地看着荣智良将我的手机从我的手里面抽走，直接摔在了地上，我的手机跟地板发出巨大的碰撞声，然后沿着光滑的地板，滑行了很远很远，一直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你………” “.…….” “唔…….” 一阵窒息，被堵住嘴唇的窒息，我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了喉咙里面。 我下意识的扬起了手，却被狠狠拽住了手腕，整个人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后脑勺撞在椅背上，震的我眼冒金星。 我痛呼了一声，感觉到自己的牙关被一团绵软撬开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下去。 荣智良狠狠地皱起眉，推开了我。 我连人带着椅子摔在了地板上，肩膀磕在雕花木椅的角上，疼的我直飚眼泪。 我捂着肩膀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荣智良， 他用指腹擦了擦舌头，嘴角沾着一抹鲜红，被他的指腹带走，留下淡淡的红色印子。 “你是狗么？学会咬人了？” “荣大少爷到现在还玩这种强迫人的把戏，自己不觉得可笑么？”我心里面一阵窝火，捂着肩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冷笑了一声，“没错，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倒是你，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说的这话让我微微一愣。 我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最不一样的，就是已经对你死心了。 我掸掸身上的灰，看了他一眼，“今天已经很晚了，正常人都下班了，我回房休息了，” 一路上楼，他没拦着我。 我隐隐听到他倒抽冷气的声音，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回到房间里面，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脸跟火烧云一样通红一片。 我说着对他没有感觉。 言语会伪装，可是情绪从来都不会撒谎。 忽然开始震动的手机让我飘远了的心神渐渐回归。 “喂？” “睡了么？”韩城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我心安。 我深呼吸了一口，“还没有呢，你呢？” “刚准备睡。” “两个孩子呢，明天的家长会还要麻烦你去一趟，我可能没有时间去。” 幼儿园发来的短信，我也是刚收到，恐怕来不及过去了。 “嗯，煜欢跟我说了，我会去的，正好我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情。”韩城阳的声音犹如林间清泉一样让人听着非常安心，“倒是你，是不是顾客不太好相处啊？” “有矛盾都很正常，我没事，也就这半年的事情。” “要是实在太累的话，也不要忍着的，工作很好找，气坏了就不好了。” 正说着话，房门忽然响了，我愣了愣，转身看去。 荣智良正站在门口，我皱起眉。 “我还有事情先挂了不说了吧。” 韩城阳似乎愣了愣，而我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担心他听到荣智良的声音会担心。 “给谁打电话？”荣智良冷冷的看着我。 我收起手机，皱眉看着荣智良，“现在是晚上十点，荣先生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林莞，你别忘了你的时间现在都是属于我的！”荣智良猛地靠近了一步，眼中一片寒意，“你结婚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到这个。 我皱起眉头，“荣先生感兴趣的事情还真多。” “还有了孩子？” “这跟你没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我不知道荣智良忽然从哪里来的怒火，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摁在了墙壁上，看他的模样，像是真的要把我掐死一样。 我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拍着他的手臂！ “咳咳……….放开……..” “你这种女人，根本不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人的吧，你现在的孩子，是跟那个律师的？林莞，你有什么资格做母亲？”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一片晕眩，荣智良丝毫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 良久，我觉得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荣智良放开了我，我瘫坐在墙角，大口的喘着气。 “我没有资格做母亲，我做母亲的资格，是谁剥夺的？”我抬起头，看着荣智良，“你有自己的孩子，看着念念，你不会想到我当初死去的孩子么？荣智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想他是听到了我跟韩城阳的对话，知道我有孩子的事情，他大概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忘记了自己当初死去的那个孩子吧。 我也希望这样，可是忘记怎么会这么容易。 “死去的孩子？”荣智良皱起眉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你说的难道不是这个么？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可以忘记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噩梦，连着做了五年的噩梦，我的孩子问我，为什么不肯救他，为什么让他死在了手术台上！可我无能为力，我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扶着墙站起身，看着荣智良，我知道我自己的目光肯定很冷。 我没办法用看普通人的目光看着他。 他在指责我，指责我这么快忘了过去，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我，为什么过得这么好，可是他没有资格。 那孩子，要不是因为他，不会早产，不会死掉。 第295章误会（一） 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忽然有些怪异，似乎是想要从我的目光中分辨我说话的真假一样。 我攥紧了手指，朝着床边走去，留给荣智良一个背影，“你走吧，要是你真的希望我帮念念调理好身体，我会认真工作，我希望这半年，我们可以过得相安无事。” 半年，说长并不长。 要是提前把念念的身体调养好了的话，我可以提前离开。 只是厌食症，并不是那么容易调理的。 我不知道是我的那句话让荣智良放弃了对我的指责，他离开了我的房间。 而在他走后，我整个人瘫坐在床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我看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仿佛很沧桑。 荣智良在我的眼前指责我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我的孩子从我的身体里面剥离出来，我没有听见预料之中的啼哭声，那时候因为疼痛，我直接昏睡了过去，其实我早有预料，我早就猜到，那个孩子，可能没办法活着。 手机上闪烁着韩城阳发来的短信：早点睡，晚安。 我握紧了手机，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 叶兰昕常跟我说，陷在回忆里，是很可怕的事情，人生没那么多时间给你回忆，你死了以后，有足够多的时间，长眠地下，好好回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半。 作为一个高级营养师，我的职责是比顾客起得早准备好早餐，这是我一天工作的开始。 早餐其实很简单，我只做了最简单的白粥配着炸春卷，自己做的包子，还有一些酱菜。 娜娜帮着我端盘子的时候看着我做的东西，有些迟疑，“林小姐，小少爷的早餐没做么？” 我知道，在魏家，念念的早餐都是单独做的。 之前的营养师留下的记录本我看了，主要是为了更加适合小孩子的身体要吃的东西，做的那些还都挺费时间的。 我擦干净了手，解释道，“以前那位做的，念念吃了么？” 娜娜摇了摇头。 是的，记录本上写着，念念每次只会吃很少量的东西，最少的时候就喝了一口汤。 “不用管了，要是你们少爷问起来，就说是我安排的。” 早上原本就是要吃的清淡，虽说之前的营养师做的东西其实不错，食谱科学有依据，要是按照他做的好好调养，半个月之内身体就能好很多。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念念根本不会好好吃饭。 与其吃不饱，不如在没那么健康营养的条件下让他吃饱一些，多吃一些，心情好一些。 念念的那一碗粥上，我用海苔摆了小熊的形状。 他们俩吃饭的时候我是在一旁站着的。 念念有严重的起床气，娜娜上楼喊了半天他都没起，最后没办法，我担心早餐凉了，是我上楼叫的。 他的房间是地中海的风格，墙壁是蓝色，窗台是白色，到处挂满了风铃和贝壳，床是上下铺，下铺是一张大床，上铺看着似乎是没人睡的，大概是小孩子的秘密花园吧。 “念念，起床吃早餐了。”我喊他第一声的时候，他没有搭理我。 娜娜站在一旁一脸的无奈，“小少爷很少这么早起床的。” “每天都这样？” “嗯。” 幼儿园上学是九点钟，这个时间对他来说是早了一点，但是小孩子早上通常醒的比较早，这样长时间的睡眠对他来说是不合适的。 “这样不行。”我直接走上前掀开了念念的被窝，“你该起床了。” “啊……..” 被窝里面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震的我耳膜疼，我皱起眉头看着从床上爬起来怒目瞪着我的念念，他穿着一身小熊睡衣套装，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是长时间蒙头在被子里面的缘故。 这样睡觉对脑子不好，难道都没有人告诉他么？ “你干什么？”他瞪着我，一脸的愤怒。 我盯着他，“起床吃早餐。” “我不吃。” “不吃你也得起床，下楼坐着。” “我不去。” “你说不去就不去啊？”小孩子就是不能惯着，我直接把念念从床上拎了起来，“谁给你惯得臭毛病。” 之前我也帮不少顾客家的孩子调理过身体，但是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孩子过。 或许是对荣智良的怒气，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我对念念实在是没什么好脾气。 我拎着念念下楼的时候，荣智良坐在餐桌上，看向我的目光透着诧异。 “林莞，你疯了？”他站起身，“谁让你这么动他的？” “你太惯着你儿子了。”我把念念放在地上，他瞬间朝着荣智良跑去，躲在了他的身后。 “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宠着，难道指望别人宠着不成？”荣智良把念念报导椅子上坐好，瞥了我一眼，目光复杂。 “你这样教育孩子会成问题的。”我明知道这种事情轮不到我管，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其实说完的这一瞬间，我很后悔。 特别是对上荣智良满是深意的目光的时候，我后悔极了。 “他没有母亲护着，要是自己亲爸爸再不护着的话，才会很有问题吧。”荣智良看着我，我读不懂他的意思。 “那他母亲呢？”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或许他母亲不在，但是尹舜华既然跟他订婚了，也算是半个母亲了，也应该管一管吧？ “五年前，跟别的男人跑了。” 我愣了愣。 荣智良的女人，也会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也算是天理循环，轮回报应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好再问什么了。 似乎荣智良也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一样。 吃饭的时候，再没人说话。 念念嚷嚷着要娜娜抱，但是荣智良把他的碗推到他的面前，“先吃早餐。” “我不想吃。”念念恨恨的瞥了我一眼，“我不吃她做的东西。” “必须吃。” 在荣智良说了这句话之后，念念忽然老实了。 看着比之前温顺了很多的这个孩子，我忽然在想，这孩子或许根本没有厌食症，所谓的厌食症大概是个幌子，小孩子，总希望引起大人的注意力，很多时候得不到关注就拼命想要博取关注。 念念或许就是这种。 在荣智良快要生气的时候，他会变得很温顺乖巧，可是当他不管他的时候，他就会像个小恶魔一样出来张牙舞爪。 第296章误会（二） 今天的荣智良似乎比起前一天，收敛起了对我的敌意。 大概是因为在孩子面青的缘故。 他们俩吃完饭，我看着魏念碗里面剩下不多的粥，心里面已经对这个所谓的厌食症有了初步的了解。 根本没有什么厌食症。 我见过的厌食症患者是对所有能吃的东西都难以下咽的，不管任何人逼着，她都不会吃任何东西。 而魏念，最多是有些挑食而已。 “今天有家长会。”魏念吃完了饭抬头看着荣智良，一双大眼睛里面待着些许的期待。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谁，长得很秀气，像个小女孩儿一样。 荣智良低头看着手中的财经杂志，没有抬头，“我知道。” “我不想要华姨去参加。”魏念的声音软软的，似乎是有些忐忑。 “怎么，华姨去参加不好？” 我站在一旁听着荣智良跟魏念的对话，隐隐猜出这个华姨，说的就是尹舜华，继母去参加家长会，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也不好多听人家家里的事情，索性帮着娜娜收拾碗筷。 奇怪的是，荣智良今天不急着去上班么？这不是星期一么？ 他吃了早餐之后就在餐桌上坐着动也不动，这让我感到诧异。 “林莞你过来，”荣智良忽然叫住了我。 娜娜从我手中把盘子带走了，留下我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荣智良。 “不想让华姨陪你去，让她去怎么样？” 魏念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目光回到荣智良的脸上，有些质疑，“她？” 荣智良点点头，“华姨和她你选一个。” 魏念皱眉看着我，我摇着手，示意他别选我。 我又不是他后妈，我凭什么去家长会，而且我自己的孩子还在幼儿园呢，我都没去，帮别人的孩子开家长会，我是疯了不成？ 魏念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他宁可选择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阿姨，都不肯选择他未来的后妈，这一点让我算是认识到尹舜华到底过得是有多失败了。 抓不住人家亲儿子的心，还怎么嫁进去？ “那就她吧！”魏念看着我，眼神有些疑惑，“爸比，为什么是她？你看上她了？不想要跟华姨在一起了？” 这么直白的问话，是从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嘴里问出来的，我有些不敢置信。 而荣智良则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念念喜欢谁，爸比就跟谁在一起。” 我心里面沉了几分，做孩子的肯定是喜欢自己亲生妈咪的。 “我只想要我亲妈咪。”魏念嘟囔了一句， 司机把魏念送去上学，家里客厅剩下我跟荣智良两个人。 “下午家长会的事情你是开玩笑的吧？”我这么问他。 他的目光从报纸上落到我的身上，“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喜欢跟你开玩笑的人？” “那你想干什么？”我看着荣智良，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些能让我读懂的情绪。 他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你不是营养师么？顺便去学校考察一下，念念的下午茶有没有问题，他最近上吐下泻的情况有些频繁。” 我皱了皱眉，“你怀疑是学校的下午茶有问题？” 这不至于吧，学校里面那么多孩子都没事只有念念一个人有事。 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直接排除的。 “不管怎么样，你先去了才知道怎么回事。”荣智良并不看我，仿佛他手上的报纸有趣极了一样，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笑意。 下午，我还是去了幼儿园。 荣智良说的也没错，对于所有念念吃到最里面的食物，我是应该都查查看，是不是哪儿有问题。 下午两点半，家长会准时召开，我提前跟韩城阳说了我会去家长会的事情，他让我不用勉强，我还是费了好半天劲儿解释这才让他同意不来的。 家长会就在教室里面召开，好在两个班级召开的时间不一样，我先到了煜欢的班级去。 煜欢跟魏念还是同桌，我到的时候，煜欢一脸的兴奋，倒是魏念，怏怏不乐的样子，不断张望着我的身后，试图找到他熟悉的身影。 “你爸爸很忙，应该不会来的。”我摸了摸他的头，“你的事情我会回去转告你爸爸的。” “告状的人烂舌头。”魏念看着我，眼神有些恶狠狠的。 不愧是父子，瞪着人的时候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家长会还没开始的时候，老师在台上点名，点到谁谁谁的家长，家长就举个手示意，点到魏念的时候，我正要举手，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荣智良说不来的，这会儿出现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来的晚了。”荣智良跟老师道了歉，老师笑眯眯地点头，“没关系，念念爸爸大忙人，这还是第一次来家长会，入座吧。” 魏念的眼中是金色的光芒，他飞速地跑到教室后面搬了多余的小板凳过来放在了他和我中间，让荣智良坐下。 荣智良腿长，小板凳对他来说显然是一种约束。 我皱着眉头，心里面有些莫名忐忑。 “爸比，你不是说你不来的么？”魏念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下午没事，过来看看，免得有些人趁着这个时间偷懒跑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荣智良瞥了我一眼，这指桑骂槐的，做的太明显，故意说给我听的。 “妈咪，那是念念的爸比么？”煜欢在我身后扯着我的衣服，怯生生地问道。 我点点头，“叫叔叔。” 荣智良知道我有孩子，只是大概没想到孩子跟念念一个班级。 煜欢叫他叔叔的时候，他愣了愣，“你多大了？” “五岁。”煜欢笑起来露出她的一口白牙，小米粒一样颗颗晶莹。 荣智良皱起眉头看向我，“是你女儿？” 我把煜欢拉回座位上做好，神色警惕地看着荣智良，“怎么，我还要跟你证明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不成？” “跟韩城阳的女儿？” 荣智良笑的越发的肆意了，“五年前……..” “你闭嘴。”我压低声音看着他， 要是他敢在煜欢面前胡说八道的话，我会跟他拼命的。 我们大眼瞪小眼过了很久，他嗤笑了一声，转过了身，目光从我们的身上移开，回到了讲台上。 第297章误会（三） 我原本以为家长会就是老师跟家长说一下自己孩子哪儿哪儿好，哪儿哪儿不好，好的表扬一下，不好的双方沟通想办法给她改正，但是没想到这里的家长会是类似于亲子活动的。 开完了室内的，居然到了室外。 我没办法继续跟煜欢待着，以安那边我还要去看看。 煜欢很懂事，她让我先去哥哥那边，她自己一个人跟老师待在一起就行了。 每个班级的活动似乎不一样，以安的班级只是有小朋友才艺表演的部分，看完就可以走，以安会弹钢琴，只是一直是随便弹着玩的，并没有正儿八经给他请老师，他在家长会上弹奏的曲子，是韩城阳教他的，赢得了不少的掌声。 这种被羡慕的目光包围的滋味，让我心里面挺享受的。 以安那边钢琴结束就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了，老师跟我聊了聊，以安在学校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是跟同学没什么矛盾，相处的还算愉快，我也就放心了。 “不是说要爸比过来家长会的么？”以安抬头看着我。 “妈咪正好有事情过来，所以就顺便啦。” 我拉着以安的手准备去学校的室外活动场地接了煜欢就走， 我们到的时候，煜欢的班级正在两人三足游戏，眼前的场景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荣智良一左一右夹着两个孩子朝着终点慢吞吞地走着，四只脚上缠着缎带，三个人走的很费力，可是笑的很开心。 我很久，很久没见过笑成这样的荣智良了。 他居然能跟煜欢玩到一起去？ 游戏结束，荣智良那一组是最后一名，魏念在一旁脸色很不好看，指着煜欢喊道，“都是你，你好慢，不然我是第一名！” 煜欢看着有些委屈，荣智良蹲下身对着魏念的脑袋拍了一下，“臭小子，你这样是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找女朋友，也不找她这样的鼻涕虫！睡觉的时候还流口水！” 小女孩脸皮薄，我看着煜欢当场就脸黑了，看到我的时候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扑进了我怀里面，“妈咪，念念欺负人！我才没有鼻涕虫！” 我把煜欢抱在怀里面，拍着她的后背，看了荣智良一眼，“毒舌腹黑，是你亲儿子没错。” 荣智良看着我，“好哭任性，不像是你的女儿。” 我愣了几秒，抱着煜欢牵起以安的手，转身离开。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五岁，我的孩子五年前死了，不用我告诉荣智良，他肯定也能从尹舜华那里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两个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他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 这不奇怪，但是我不想要他告诉煜欢和以安，孩子还小，他们没有这个承受能力接受我不是他们亲生父母的事实。 我匆匆走到校门口，荣智良在我身后追了上来。 “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恐怕不能随意翘班。” “我只需要半个小时，把两个孩子送回家。” “我说不行呢？” “难道你要我把孩子带到你家里去工作？” “这听起来可以。”荣智良抬起手腕看着他手上的机械表，“现在的时间，刚好够你回去开始准备晚餐，吃完饭，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让你把他们俩送回家，或者在我家休息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我抱着煜欢，皱眉看着荣智良。 在孩子面前我没办法发火，但是我也不会给我的孩子一种我很懦弱的感觉，这样会让他们产生不安全感。 “不必了，我先走了，晚餐我会准备。” 我抱着煜欢上了车，直接把荣智良甩在了身后。 他没有追上来，响起他刚刚漫不经心地神色，我甚至觉得他或许只是在耍我而已，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耍着玩。 把煜欢和以安送回家，韩城阳也刚到家。 韩城阳原本希望我留下来吃饭的，但是我说了还有事情，他没有勉强，只是默默送我下楼离开，我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他一直站在公寓楼下的身影，心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刚刚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心里面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到底我为什么非去荣智良家里不可？ 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回荣智良家的路上，周子涵给我打了电话。 她今天似乎刚出院回家，“你丫的居然不来接我，太不够意思了。” “我有工作你不是不知道哦，有皮特亲自去接你你还不够啊。” “跟你开个玩笑嘛！”周子涵笑了起来，“对了找你有正事，你老家寄来的包裹，寄到我这儿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拿一下吧。” “老家？”我愣了愣。 周子涵说的这个老家，就是苏镇，五年来我没跟家里面联系过。 五年前我走的时候，周子涵帮我查了，家里在顾城的房子最终还是被我妈转到了方芜名下，我爸妈两个人耳根子软，这也算是我早就预料到了的。 走之前我给他们留了五万块，是我身上剩下的所有存款，汇款回了家里，之后的事情都是周子涵去帮我办的。 后来到了美国挣了钱以后，我隔一段时间会汇钱回家，只是我爸妈一直没再找过我，直到两年前，周子涵告诉我说我汇的钱他们一分钱都不肯收，全交给了周子涵替我收着，那之后我就不再汇钱了。 我爸妈的意思，大概是真的打算跟我彻底断绝来往了吧。 “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你的包裹我可没拆，等你自己回来拆，”周子涵的语气有些激动，“该不会是你爸妈良心发现把家里面的传家宝留给你了吧！” “我们家祖上三代贫农，又不是大地主，哪儿来的传家宝？”我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周子涵。 这五年，虽然我不在家，但是家里面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方芜拿了我们家的房子之后就再也没踏进我家门，好在我爸妈还有些家底，自己也能过得不错，三年前方芜结婚，我爸妈似乎出了一笔钱，两家开始重新有了往来，但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爸妈跟我断了联系的。 原因我不得而知，我猜想大概是自己亲生女儿侍奉，所以也就不需要我了吧。 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懒得去猜，等着周末我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开车到魏家的时候已经五点钟，我的确是没赶上给他们做晚饭的时间，我原本以为魏家这么多佣人，不止我一个厨师，一顿饭的事情也不必巴巴的等我回来才能做的。 但是看到冷清清的餐厅，我脸上僵了僵。 第298章误会（四） “还没做饭啊？”我问娜娜。 娜娜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少爷说等您回来做。” 我愣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开始和面。 这种时候想做点什么别的东西耗时间，就最简单的面条吧。 “林小姐您是要做面条么？” “嗯，” 娜娜脸上出现一抹复杂的神色，“五年前您走了之后，少爷就再也没吃过面条了，面食都很少碰。” 我心里面忽然一沉，不知道娜娜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您别怪我多嘴，我真的不明白五年前您为什么要走。” 我愣了一会儿，孩子没了，难道我不应该走么？ “反正我走不走，都是一样的，不是么？他现在过得也很好，我也很好。”我手里揉着面团，有些使不上劲。 娜娜站在一旁剥蒜，“我觉得少爷没有以前开心了，可是您回来以后好像又好了一点。” 我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让我觉得嘴角僵硬，“或者是你想的太多了，娜娜。” 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 五年前，荣智良就不爱我，我不会相信因为我的离开，他忽然发现自己是爱我的了。 如果他爱我，他何必跟尹舜华订婚？ 娜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擀面条，下面条，炒酱料，厨房的气味让我暂时忘却脑子里面的痛苦回忆。 两碗面条端到桌上，娜娜上楼去叫他们吃饭，我在厨房里面收拾好刀具之类的东西。 客厅里面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这谁做的面条？不知道阿良不吃么？” 尹舜华还真是来的勤快。 我把刀具放回架子上，想要躲开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是你做的面条？” 尹舜华气势汹汹的问道。 我缓缓转过身，解下身上的围裙放在一旁，我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怒意忽然变成巨大的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 我笑了笑，“怎么，我在这儿，你很诧异么？” 尹舜华的脚下踉跄着，她仿佛很害怕见到我一样，踉跄着扶住了一旁的大理石桌面，“你……你都知道了？” 我皱了皱眉，“怎么，我有什么应该知道的事情么？” 我知道我当年跟荣智良之间肯定有一些误会，我走不是因为那些误会，只是因为荣智良对我的态度对我的心。 但是这病不代表我可以原谅当初制造那些误会的人，我不喜欢尹舜华，可以算得上是讨厌，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毕竟是当年我离开以后最大的受益者，你看见我没必要这么害怕吧，怎么说也应该对我说一声谢谢。”我看着尹舜华，目光灼灼。 她算是间接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我恨她，理所当然。 “你见过魏念了……” 尹舜华对我的恐惧，大概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会来抢走荣智良吧，这么久了，怎么自信都没了呢？这会儿又跟我提到魏念。 我笑笑，“怎么，想要嫁到魏家，但是连人家的儿子都搞不定，有些困难吧？” 尹舜华看向我的目光有些狐疑，似乎想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答案来一样。 半晌，她问道， “你是新来的营养师？” 尹舜华不是那种傻白甜的女人，她有自己的理智，她很快就从看见我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发现了我的身份。 “对，没错。”我笑笑，“还有面条，尹小姐要来一碗尝尝么？” 我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要是她敢要我就敢在她的碗里面吐口水。 “不用了。”她看了我一眼，目光躲闪，从厨房离开。 我攥紧了手指，走出了厨房。 此时，荣智良抱着魏念下楼，两个人走到餐桌前，魏念看到尹舜华的时候毫不掩饰地拉下了脸，“你怎么又来了？” 尹舜华看了我一眼，“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荣智良听，针对我的。 “吃过晚饭了么？没吃的话，让林莞给你做一碗面条。” 荣智良瞥了我一眼，神色淡定。 他的脑子绝对跟正常人不一样。 未婚妻和前未婚妻都在这儿了，还有一个不属于我们俩任何一个人的孩子，不觉得奇怪么？ “不用了，我不饿，喝茶就行。”尹舜华看着我，似乎不打算继续跟荣智良纠缠关于我的话题。 “有茉莉花茶。”我接过话来。 这算是我的工作，我也想赶紧离开这个现场。 “可以。”尹舜华点点头， 我知道她巴不得赶紧把我打发走。 厨房的隔音并不好，我在厨房里面泡茶的时候，他们餐桌上的对话，我几乎听得一清二楚。 “阿良，你怎么让她在这儿？” “不可以么？” “不是不可以，是，你觉得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考虑过我和念念么？” 荣智良的声音忽然消失了，良久以后，我听见他开口，“五年前的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么？” 客厅里面是良久的沉默。 我站在厨房里面，想要等待尴尬结束再出去。 有一股小小的力量揪着我的毛衣下摆，逼着我不得不转身。 转过身看到魏念正拽着我的衣服仰起头看着我，“我要喝茶。” “跟谁说你要喝茶？”我皱起眉头。 “你。”他伸出左手的食指指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顺手握住了他的手指，蹲下身扶住了他的肩膀，“你应该叫我阿姨，要别人帮你做事情的时候要带称呼，你应该说，阿姨，我想要喝茶，可不可以给我一杯茶。” “好烦，”魏念皱起小小的眉头，“我就是要喝茶，给我茶。” “你叫我一声阿姨，就有茶了。” 我抱着胳膊一脸不客气地看着他。 魏念眨着眼睛看着我，半晌，问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 “你是想要做我爸爸的女人吧！” 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发誓我没有。 “谁教你的这句话？” “那些让我叫她们阿姨的女人都想要做我爸爸的女人，”魏念学我一样抱着胳膊，看向我的目光和他爸爸一样的轻蔑，“不过她们都没有华姨厉害，她们都是被华姨赶走的。” “你喜欢华姨？” “不喜欢。”魏念耸了耸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我爸爸也不喜欢，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赖着不走。” 第299章我喜欢胖一点的 我不知道荣智良身边曾经到底有过多少女人，但是从这几年的新闻上来看，我的十个手指头加上十个脚趾头是没办法算清楚的了。 想到这里，我也可以理解魏念为什么这么没礼貌喜欢欺负人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荣智良的时间都用来泡妞了，哪儿有时间教自己儿子？娜娜是家里的佣人，说的重了不合适，索性就什么都不说。 至于尹舜华，从那天她在房间里面威胁魏念的事件就可以看出来魏念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了。 真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呢？ “喝蜂蜜水还是果汁？”我摸了摸魏念的脑袋，“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我对你爸爸没兴趣。” 魏念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撒谎。” “蜂蜜水吧，比较养胃。”我直接给魏念用温水调了蜂蜜水装在奶瓶里面递给他。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魏念从我手上接过奶瓶，把奶嘴塞到最里面，眨巴这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带着几分轻蔑。 我蜷缩着右手的食指在他的脑门上轻叩了一下，“脑袋瓜里面都在想什么呢？” “你敢打我？”魏念摸着脑袋瞪了瞪眼睛，“信不信我告诉我爸比。” “去说吧，我巴不得你爸比把我辞退了。” 我双手叉着腰，对着魏念表现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来。 魏念倒是没走，似乎突然对我表现出了极大地兴趣一样，指了指厨房的高脚凳，示意我把他抱上去， “你出去喝不行么，我还忙着呢！”我看着他问道。 最后看着他手脚并用小短腿费劲的样子，我只能把他抱到了高脚凳子上，并且加以威胁，“坐稳啊，摔下来我可不管你。”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爸比？” 听到这个执着的问题，我心里面叹了一口气，“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要喜欢你爸比的，你爸比有什么值得女人喜欢的地方么？” “可是很多女人都喜欢他。” “我跟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魏念咬着奶嘴看着我，问的有些含糊不清，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一时间哑然。 他打量着我，忽然点点头，“是不一样，你比她们凶。” 我脸上僵了僵，这就算是凶了？ 我干什么了？ 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你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捧杀，那些人对你好不一定是真的好，就算真的好，也不能太好，对你这种智商没有开发的孩子，太多宠爱是不合适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清楚地看到魏念白了我一眼，“你在说我智商不够么？” 这真的是个五岁的孩子么？ 我很怀疑。 “那些人对我的好，华姨对我的好，其实都一样，都是做给我爸比看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再一次诧异地看向他。 魏念的脑子里面是住着一个成年人吧。 一般情况下这种好与不好，十几岁的青少年都很难分辨，这小子居然门儿清？ 我咽了咽口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爷爷。”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五岁的孩子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嘛，原来是爷爷。 那也就是说是魏长空看透了这些女人，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没结婚，大概也是因为魏长空吧。 “你还有机会的。”魏念朝着我眨眼睛，“我爷爷不喜欢华姨，我也不喜欢，我爸比应该不会跟她结婚的。” “怎么，你喜欢我？”我弯下腰看着魏念，“是觉得我比你华姨好是不是？” 我问这话纯属就是自己心里面不甘心，跟荣智良无关，尹舜华对我来说一直都是敌人一样的存在，这会儿有人觉得我比她好，我心里面的确是觉得蛮爽的。 “马马虎虎吧，我喜欢胖一点的，你这样的还不够胖。”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你这品味，挺好的。” 很久没有人说我胖了，周子涵跟韩诚阳是看着我瘦下来的，这小子居然说我胖！ “当然了，我妈咪就挺胖的，我爷爷说只有我妈咪那样的才是有福气的。” 关于胖的这个话题，我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喝完了没？喝完了就下来吧。”我朝着魏念伸出手，试图抱他下来。 “没喝完呢，等她走了我就下来了。”魏念朝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听到客厅的声音露出厌烦的神色，“怎么还不走？” 我看了客厅一眼，这两个人是聊了有够久的了。 “念念，”正说着话，尹舜华在厨房门口喊着魏念，她的目光分明从我的身上略了过去，似乎是瞪了我一眼。 我偏过头，不打算看她。 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念念，华姨要走了，给你的礼物放在娜娜那里了，记得拆哦。” 这种娇滴滴的声音还真是让人听着厌烦，难怪念念不喜欢她。 其实跟小孩子说话，没必要嗲声嗲气的，正常说话就行了，不然谁听这都不舒服。 念念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趴在大理石的桌面上装死。 尹舜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转过身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念念的身边，她扶着念念的肩膀，“跟华姨说再见吧，来亲一口。” 以念念刚刚提到她的那个态度，怎么可能会跟她亲一口？ 这女人也真是够了， “不要，”念念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走吧。” 尹舜华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我见她扶着念念的肩膀还不松手，生怕她拽着念念从椅子上摔下来，只得走过去提醒道，“尹小姐，天晚了，开车容易出事，还是早点走的好。” “你算什么人，要你来说三道四？”尹舜华抬头瞪着我， “你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吧？”我冷笑了一声，“要聊聊么？” 我跟尹舜华走出别墅的时候路过客厅，魏念扑到了荣智良身边的沙发上坐着，似乎在跟荣智良耳语什么，荣智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话。 “我跟林莞好久不见，有两句话想说说，我们出去走走。”尹舜华冲着荣智良笑的温柔体贴。 这副女主人的姿态，在我眼里看着分外的刺目。 她要说的话我能猜到，而我要说的话，也已经跟荣智良说过了。 “当初走的是你，现在又跑回来，你想干什么？” 月黑风高，尹舜华涂得惨白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渗人。 毕竟也是三十岁的人了。 第300章女主人的姿态 谁都会老，尹舜华也不例外，她的妆容没有五年前服帖，我可以看到眼角的淡淡细纹，很浅，但是作为女人，可以清楚地从她比五年前浓厚的妆容看出来她的苍老和焦虑。 这五年，她在焦虑什么，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她在害怕什么？ 是否也曾为了我死去的那个孩子而跟我做过同样的噩梦？ 我看着尹舜华，我知道我自己的目光很冰冷，一直看到她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觉得不服气，当年是你要走的，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阿良爱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什么也不是，所以不要再搅和进来。” 真可笑，从头到尾，都不是我想要搅和进来的。 “我在这儿最多只会干半年，短的话三个月就足够，这段时间，你最好什么也别做，我们相安无事，这句话我跟荣智良也说过，一模一样，我话就这么多，不要以为谁都把荣智良当宝，在我眼里，他什么也不是。” 尹舜华咬着牙看着我，半晌在我身后追着喊道，“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我记性还不错，”我冷笑了一声，朝着屋里走去。 荣智良就站在门口，我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心里面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我皱了皱眉，朝着他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屋。 他并没有拦着我。 身后是尹舜华跟荣智良依依不舍告别的声音，甜腻的让人不舒服。 她不住在这儿么？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客厅里面没人，我走到厨房，看到魏念正坐在高脚凳上晃腿，高脚凳比他高的多，除了荣智良我想不到是谁敢把他抱上去而且就放在这儿不管。 心里面忽然猛地被吊了起来一样。 “你怎么坐在这儿？” “我饿了。” 他朝着我眨眼睛。 “不是做了面条么？你刚刚没吃？” “刚刚她在，不想吃。”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餐厅桌上两个空碗，谁吃了的？ “想吃什么？”我挽起袖子打开了冰箱，“面条么？西红柿鸡蛋面吧” 小孩子也不能吃太重口味的东西，刚刚那晚杂酱面本来就不太适合他，主要是我觉得他应该会希望跟他爸吃一样的东西，所以才做了两份一样的。 “嗯。”念念趴在桌上支着脑袋脑袋看着我。 我转过身烧水，把剩下的面条煮了。 “你会做意大利面么？” 念念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会啊，”我一边打着鸡蛋一边回答他。 “我明天想要吃鸡肉。” 小孩子的话其实没什么连贯性，他说话的时候我应着，不用刻意放在心上，也许明天他就又换了一种口味了。 西红柿鸡蛋面很简单，做完以后我转过身端着黑色的面碗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先别动，我给你找个小碗，这有点烫。” 念念原本要伸手去拿叉子的手又缩了回去。 其实还是个挺听话的孩子。 给他拿了小碗在旁边盛了一些面条在碗里面然后推到他面前，我笑道，“吃吧。” 他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含糊道，“你跟华姨认识么？” 提到尹舜华，我忍不住皱起眉。 “嗯。” “很熟么？” “不熟。”我跟她一点都不熟， “是情敌吧？”念念说到情敌两个字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副看透了我的样子，“你以前肯定是喜欢我爸比的，不然华姨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我忍不住又蜷起手指朝着他的脑袋敲去。 他早有防备，忙不迭地躲开了，一想到他屁股下面坐着的是高脚凳，我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拽他，我没抓得住，就在我的惊呼声已经冲破喉咙的时候，一道阴影出现在念念的身后，扶住了他。 我的心这才沉了下来，对上荣智良幽冷的目光，我连忙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是故意的，我…….” “还有面条么？”荣智良并没有听我的解释，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我愣了愣，在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在念念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神色淡淡，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念念一把护住了自己的碗，皱着眉头趴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嘟着嘴看着荣智良，嘴里念叨着，“没有了，这是我的。” “晚上吃太多会积食。”荣智良的手朝着西红柿鸡蛋面伸去。 “可是爸比吃了两大碗！还有肉！”念念不满地瞪着荣智良，大叫到，“有肉的，我这个都没有肉！” “哪里有肉啊，连鸡蛋都没有。”荣智良皱着眉。 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个跟人抢东西吃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 我摊了摊手，“面条已经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不是你的工作么？我们家的厨师。” “第一，”我迅速打断了荣智良的话，“我不是厨师，第二，我不是每时每刻都要给你准备吃的东西的，营养师的本分是让你吃的健康，很明显，你今晚吃的太多了。” “得了吧，道理一大串，你们做这行的，还不是信口骗人，吃个饭而已，哪里有那么多讲究，要不是老爷子非要给念念安排营养师，我根本不会请你。” 荣智良看向我的时候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让你做饭你就做啊。” “面条反正是真的没有了，寿司你吃不吃？” 我白了荣智良一眼。 我真的严重怀疑念念这个吃饭不规律容易拉肚子的问题是不是就是因为他，遇到好吃的就抢，不好吃的就塞给儿子，他平时不会都输这么干的吧？ “这会儿，寿司？从哪儿来的？” “自己做。”我对上他怀疑的神色。 寿司做起来很简单，锅里就有米饭，黄瓜蟹棒胡萝卜这些冰箱里面都有，唯一费劲的就是酱，来这儿我什么都没带，就带了我自己做的一堆酱。 其实做饭谁都会，大家的手艺都差不多，这种时候就看对菜的调味了，我做酱料的本事是跟我妈学的。 寿司的上挤的樱花酱是有一年我跟韩诚阳去日本的时候，采集的从天上纷飞下来的樱花，就做了一小瓶，是酸甜口的。 平时煜欢和以安最喜欢，蘸着吃薯条或者挤在三明治上面，都是美味。 第301章梦魇来袭 “你这是什么酱？” 荣智良吃着寿司还不忘问我手里的罐子。 我把罐子收好放进冰箱里面，“我自己做的樱花酱，我女儿很喜欢吃。” “鼻涕虫喜欢吃啊？” 念念嘟囔了一句。 我伸出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要是煜欢叫你鼻涕虫你会高兴么？” 念念摸着脑袋看向荣智良，似乎打算寻求庇佑。 我有些后悔自己这个动作，貌似有些越界了，尤其是在人家亲爸面前。 没想到荣智良对此一句话都没说，倒是话锋一转，“对女孩子好点，不然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我以为他是要教育儿子了，没想到后面又接了一句，“否则她亲妈在这儿给你的面条里面吐口水怎么办？” 念念猛地抬起头看着我，一脸吃了苍蝇的神情。 “说什么呢？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人！”我没好气的反驳道，“你们赶紧吃吃完我收拾了要休息了。” 念念重新低下头吃面条，倒是荣智良，气定神闲地看着我，“怎么，这才几点你就打算下班了？你今天迟到的账还没算呢，想要按时下班恐怕不行。” “饭我做完了反正，”我解下围裙，丢在了一旁，懒得搭理他。 “坐下一起吃，吃完你就可以下班了。”荣智良的话让我准备离开厨房的脚步微微一滞。 我还没吃饭，刚刚忙着都忙忘了。 我看着荣智良把装着寿司的木板推到我的面前，上面还有一排没动过的寿司，念念似乎想要伸手来抓一个，被荣智良把手拽住了，“吃你的面条。” “我吃饱了。” “那就回去洗澡睡觉。”荣智良把念念一把从高脚凳上抱起来朝着厨房外面走去。 念念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我的寿司咽口水，他刚刚生怕面条被抢走所以没来及吃寿司，这会儿估计是馋了。 他们走了很久，我才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是洋着笑意的。 我仿佛是看着很熟悉的两个人一样，这样的错觉在我反应过来的瞬间让我觉得害怕，我是把念念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么？ 那个跟我很没有缘分的孩子。 我一个人在厨房里面坐了很久，看着面前的一排寿司，一个个塞到最里面，感觉自己好像吃不出什么味道一样，可是我还是硬生生把寿司全吃了下去。 收拾厨房的时候娜娜过来帮忙。 “林小姐，你先上楼休息吧，这儿我来就行了。” “没事，我自己收拾就行。”我把刀具放回架子上，面条的汤汤水水倒进垃圾桶里面，娜娜没让我洗碗，催促着我离开了厨房。 我无奈地看着被娜娜强行关起来的房门，敲了几下，“娜娜，那我进去跟你聊会儿，总可以吧？”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别人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娜娜过来开了门，手上戴着塑胶手套沾了一手的泡沫，冲着我露出笑容，“行，林小姐，你坐吧。” “别总是林小姐林小姐的，叫我林莞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 我笑了笑，“严格说起来我是你的同事，算什么客人？” 娜娜没理会我，大概是习惯了吧，我也不再计较这个了，称呼都是小事。 “林小姐，念念好像很喜欢你呢！” “喜欢我做的饭吧，早上还因为我喊他起床的事情生我气呢，觉得我凶神恶煞的。” 魏念或许是对我不排斥，也只是不排斥而已，哪儿那么容易让一个小孩子喜欢自己啊。 尤其是这种小魔王类型的孩子。 不排斥我我已经很满意了，再一次感谢我这与生俱来的做菜天分。 “可能是觉得亲近呢？”娜娜把碗收拾好放在烘干柜子里面，摘下了手套，“亲人之间都会有心灵感应的。” “亲人？”我皱了皱眉，“我跟念念算不上是亲人吧？” 我是他爸爸的前女友，这算什么亲人，想到这一点我笑起来，“娜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荣智良所有的前女友都跟念念有心灵感应了啊。” 娜娜张了张嘴，我分不清是欲言又止还是哑口无言。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娜娜似乎有希望我跟荣智良和好的想法，这不可能。 互道了晚安，我拖着疲乏的身子上楼洗漱睡觉。 外面刚下过雨，没有月亮的夜晚，我拉上了窗帘，调了床头灯光的明暗，伸手摸到我的药瓶的时候，我皱了皱眉，没有药了？ 忽然想起来之前叶岚昕跟我说周末去找他拿药的，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家伙居然也没打电话过来提醒我？ 今天很累，应该也能睡得着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没有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恐怖的场景。 耳边是窗外呼呼的风声，捶打着窗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面渐渐变了质，婴儿的啼哭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是个男孩儿啊！” “呀，怎么不哭？” “没有呼吸。” “孩子没有心跳。” “能急救么？” “妈咪，妈咪…….”稚嫩的呼喊声再一次出现，盘旋在我的脑子里面，响个不停。 一双小手朝着我抓来，“妈咪，救救我。” “啊……..”巨大的黑暗淹没了我，我一身冷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头一阵阵的尖叫，“不要………” 开门的声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有一双手从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一双手将我抱到了怀里，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后脑勺安抚着我的情绪。 良久，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我开始大口的呼吸，大口的喘气，大声的哭泣。 我说不出话，找不到自己的任何语言，只会哭泣。 “做恶梦了么？”熟悉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 伴随着我的哭声，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之外，是荣智良的轮廓，有些模糊，但是确实是他。 我攥紧了被子，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哽咽，我颤抖着去床边拿药，拿到药瓶的时候才想起已经没有药了。 “什么药？我让人去给你买。”荣智良问道。 我摇摇头，“不用。” “什么病症，从噩梦里面醒过来要吃药？”荣智良的声音里面充斥着质疑，“林莞，你说实话。” “跟你没有关系。” 第302章逼问 我扶着自己的额头，攥紧了已经空了的药瓶，脑子里面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我意识清醒，我知道现在坐在我床边的这个男人是荣智良，我噩梦的根源。 “你梦到什么了？” 荣智良似乎很执着地想要知道我的情况，他这种不耐烦的性子居然没有被我冰冷的语气赶走。 我皱了皱眉，头埋得更深，“你出去吧，孤男寡女说出去不好听。” 身边没了声音，半晌，荣智良站起身，他的声音沉了几分，“男未婚女未嫁，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抬起头，缓缓道，“我结婚了。” 我清楚我在荣智良的心里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位置，这样的位置或许来源于对我的喜欢，但更多的可能性是来源于对我的不甘心。 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而且是差点就跟他结婚的女人。 原本在他心中执念最深的尹舜华如今已经在他身边陪伴了五年之久，等着他点头同意，下一秒就可以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歌词里面唱的真的很好。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五年前，荣智良在我的身边有恃无恐，怀揣着一颗对尹舜华蠢蠢欲动的心。 而五年后的今天，他在尹舜华的身边有恃无恐。 时间真是一个轮回，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看着他的双眼，清楚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冷漠。 原本平静带着戏谑的神色在听到我说我结婚了的事情之后，冷了下来，像是一把冰刀刺进我的眼睛里面。 “跟律师？”他冷声问道。 我点点头，“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 他查不到任何不对的地方，就算他查到美国，查到我原本住处的邻居那里，也没有人会怀疑我跟韩诚阳就是夫妻，此刻我庆幸现在跟韩诚阳还没有把离婚手续办完。 这也算是我疏远他的一个最好的理由了。 “林莞，”荣智良冷笑了一声，“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 丢下这句话，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门外的最后一丝光线也被他带走了。 要是我还是五年前的我，要是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人生的大起大落，或许我会还是当初冲动不懂事的模样，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觉得我狠心。 当初是你将我推开的，是你造成了我现在没完没了的噩梦。 脑子里面昏昏沉沉的，我睡不着了，起床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出神。 这里风景好，要不是今晚月黑的话，大概是能看到远方的山和水。 空气中还有雨水留下的气味，夹杂着草木的芬芳，这让我的平静了不少。 夜色中，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叶岚昕。 我皱了皱眉，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电话打得这么巧。 接了电话，没等我说话，那边响起动次打次的节奏声，嘈杂的重金属音乐让我的耳膜为之一振。 “我靠……..”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把手机拿的距离耳朵远了一些。 “我就知道你没睡，这会儿是不是刚噩梦醒来啊？午夜梦回的感觉怎么样？”电话那头响起叶岚昕的咆哮声，带着沙哑的喘息。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会儿他要么就是在舞池里面跳舞要么就是刚跳完舞跟男人约着准备去下一场喝酒。 “明天我去找你拿药地址发给我。”我迅速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然后把手机重新放到距离我耳朵一米远的地方。 “什么，你说什么？” 刚刚的话我又咆哮着重复了一遍，那边才听清。 “不行啊，”叶岚昕的声音有些欢脱，“你就熬着吧，我明天不在帝都，要出一趟远门，给你打电话就是要跟你说这个的，等我回来我再联系你。” “喂……..你走了把药给我留下啊！” “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啊。” “喂……..” 看着已经挂断的屏幕，我狠狠的皱起眉头。 叶岚昕跑了，我的药怎么办？难不成每天晚上都别睡了啊？ 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我愤怒地给叶岚昕发了一条短信，什么屎尿屁之类的脏话全都骂了出来。 “你大爷的，你要走也找个地方把我的药给我留下啊，你丫的是不是嗑药了，要是被挖了肾泡在浴缸里面死了，我找谁去要我的药啊！” 发完短信，心里面一阵痛快。 扔下手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没敢睡着，每隔一会儿自己睁开眼睛喝口水，喝到最后肚子都涨得难受跑了好几趟厕所。 翻来覆去地折腾到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打着呵欠起来做早餐。 “林小姐，今天做什么早餐啊？” “混沌。”我把面粉拿出来，准备和面擀面皮。 “那我帮你剁馅儿吧？”娜娜笑着去冰箱里面拿猪肉。 “不用太多，和一些山药进去。”我嘱咐道。 我知道念念不喜欢吃山药，但是这种东西剁碎了以后根本看不出样子来，也就吃下去了。 混沌要现下，所以我包完了以后放了一部分到冰箱冷藏，剩下的等着荣智良跟念念起床直接下到锅里。 “少爷这会儿应该起床了，我去看看。” 娜娜擦了擦手把围裙卸了下来。 我把几个小菜端到了桌上，刚布置完的时候听到楼上一阵脚步声。 听声音有些重，不是娜娜的脚步。 荣智良一边打着领带一边下楼，白色的衬衫衬托他的眉眼分外俊朗。 “少爷，林小姐包了混沌，下锅五分钟就好了，您稍微等等。” 娜娜跟在荣智良的身后说话。 荣智良走到最后一节楼梯口，远远地看了我一眼，语气轻蔑，“不用了，我去公司吃。” 我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转身收拾了一副碗筷送回厨房。 刚走进厨房，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收拾碗筷。”我转身看了荣智良一眼，这没什么不对吧，“你不是不在家吃饭么？” “是么？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不在家里吃？”荣智良站在厨房门口，神色似乎有些恼火。 我并不明白他这份火气从何而来。 “你说了，你要去公司吃。”我淡淡道。 他忽然走近，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腕，“这是理由么？林莞，跟我装傻，好玩么？” 第303章步步紧逼 我手中的碗筷和小碟子在他突然地动作之下毫无防备地滑落，“哐当”的好几声脆响混合在一起，混杂着荣智良对我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攥紧了自己的手，试图从他的手中抽出，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挣扎根本就是徒劳。 抬起头对上他冰冷的双眼，仿佛要将寒意渗透到我的心里面一样。 “荣先生，如果你想在家吃早餐的话，我会准备，还有，盘子是你打碎的，跟我无关，工资…….” “林莞，”荣智良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他仿佛不敢相信我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种话一样，瞪着我的双眼渐渐有些红雾。 他拽着我手腕的地方隐隐作痛，可是我哦还是咬着牙问道，“所以荣先生，您是在家吃饭么？” 一如五年前一样，很多时候我看着荣智良的眼睛，觉得他似乎是想要将我掐死一样，这一次也是，他的目光冷的吓人。 可是下一秒他松开了我的手，似乎对我心灰意冷了一样看着我，语气决绝，“说你狠心其实都是在夸你，林莞，你是个没心的人。” 我看着他离开，正如我希望的那样。 如果我是个没心的人的话，我想我这么多年应该会过的很开心，有爱我的男人，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有丰厚的工资和奖金，有喜欢的工作。 可是就连周子涵都说，看我笑都觉得累。 陪念念吃完饭，管家送念念去学校，我跟娜娜在家待着，中午的午饭我要做好然后让娜娜送到幼儿园去，想到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我想顺便给他们也把午餐做好。 “林小姐，别忙了，少爷说今天下午给你半天假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愣。 娜娜跟我解释了说是荣智良让我去医院配药。 “不用了，我的药现在暂时还拿不到。”我解释了之后，娜娜有些为难，“可是少爷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的啊。” “没事，我有自己的医生的，也不能随便换医生，要是他怪你的话，你就说我不愿意去就行了。” 娜娜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林小姐，您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啊，要是简单的，魏家有家庭医生的，可以打电话叫过来。” “就是睡眠不太好。”我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大事，吃了药就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那安眠药呢？” 其实我最开始就是吃的安眠药，但是药店的安眠药都是一颗一颗卖的，吃起来很不方便，我需要每天都去买，加上叶岚昕觉得副作用太大，就不让我吃了。 现在这几天，或许安眠药可以暂时顶替一下。 “家里有么？”我问道。 娜娜点点头，“有的，之前少爷晚上需要吃药才能睡觉，所以家里常备着的，不过一次只能吃一颗，林小姐您服用的时候要注意。” 我点点头，可是有些疑惑，“他之前吃安眠药么？” “嗯，”娜娜皱起眉头，“在您来之前一直都在吃，好几年了，半年前副作用太明显了，医生强制停下的。” “副作用？” “常常出现幻听之类的，有一次从楼梯上摔下来吓死我们了，所以安眠药我都收起来了，医生开了一些安眠的药，但是效果好像不太好。” 娜娜说的挺详细的，其实我并没有问那么多。 拿到安眠药的时候，我内心有些复杂。 这些年，他晚上也无法入眠么？是为什么呢？ 中午，我拎着饭盒去学校送饭，我知道三个孩子的口味不同，所以三个便当盒子里面装的东西也不一样。 学校是安排饭菜的，幸好我赶在他们吃饭之前到了，跟老师沟通了一下之后说明了以后我每天都会过来送饭的事情。 老师也表示了理解。 三个孩子一起在食堂里面坐着，煜欢和念念跟在教室的时候一样坐着一排，我跟以安坐在他们俩的对面。 便当盒打开的一瞬间，煜欢惊呼了一声，“是我最喜欢的炸鸡腿哦！好香，谢谢妈咪！” 以安还是跟以前一样淡定，只是在看到自己的炸鱼排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念念伸着脑袋，看着煜欢的饭盒，“给我一个鸡腿！” 煜欢立马护住了饭盒，“凭什么？” 念念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到煜欢的身上，“你知道你吃的都是我家的东西么？所以我要就都是我的。” “妈咪，”煜欢求助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伸出手在念念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自己的东西不够你吃么？” “我想吃鸡腿！”念念瞪了瞪眼睛，摸着脑袋一脸的不满，义正言辞道，“还有，你不许再敲我的头了。” 我笑了笑，“想吃煜欢的鸡腿也可以，” “妈咪！”听到我这话，煜欢不满地打断了，气鼓鼓地看着我，“不可以。” 我安慰地看了煜欢一眼，示意她先不要着急，“你把你饭盒里面的叉烧分一个给煜欢。” 念念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问道，“她没说她要吃啊！” “你问问煜欢愿不愿意跟你换一个。” 我试着鼓励念念。 他迟疑了一会儿，转过脑袋看着煜欢，“喂，你要吃叉烧么？” “嗯。”煜欢亮着一双眼睛连连点头。 这不就解决了么？ 两个人互相换一块，我看念念其实也不是那么奇幻欺负别人抢别人东西的人，他自己的东西也从来是不吝啬给别人的，只是似乎从来没有人跟他要过东西一样。 两个人吃的兴起，念念不知道怎么又看中了以安碗里的鱼排。 “你要吃叉烧么？”念念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以安。 我心里一沉。 以安头都没抬一下，他闷声道，“不要。” 其实以安不是不喜欢吃叉烧，他只是不喜欢跟自己不喜欢的男孩玩，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我看得出来，以安是很不喜欢念念的。 “可是我想吃鱼排，你给我一个。”念念站起身朝着以安的饭盒里面伸叉子。 以安瞬间变了脸色，抱着饭盒往旁边挪了挪，直接避开了念念的叉子。 “喂，我要吃的。”念念很执着地喊了一声。 这种情况是不能不管了，我叹了一口气。 “念念，你好好吃饭，以安不想跟你换，你也不能强迫啊！”算是好言相劝了， “我就是想吃。”念念瞪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火光一样，这样的目光，让我想起某个人，父子俩还真是像。 想要抢东西都这么理直气壮的。 第304章身世 以安抬起头看了念念一眼，把剩下的一块鱼排塞进了嘴里，全程淡定没有表情。 念念瞪大了眼睛看着以安，仿佛不敢置信一样。 “你吃掉了。” “嗯，我吃掉了，”以安喝了一口水，冷声道，“你想吃的话只能等我吐出来给你。” 听到这话，我已经皱起眉头了，念念直接是一脸恼怒，“你才吃吐出来的东西！” “以安，说什么呢？道歉。”我有些不悦地看着以安。 这种不礼貌的话，他是怎么学的？ “我没错。”以安看着我，目光委屈，“我凭什么要让着他？他是谁啊？每天欺负煜欢欺负同学，我们为什么要让着他？” 以安的声音很小，我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礼貌，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我想起那天在办公室，刚给煜欢办理入学的那天，煜欢是歇斯底里地跟我说她一定要念念跟她道歉的。 这两个孩子的性格很不一样。 煜欢是一点小事都能跳脚，她会生气也很执着，但是总是很容易原谅别人，以安平时都很淡定，可是一遇到自己看着不舒服的事情，自己在心里憋得够久了以后就会爆发，就连爆发都很温和，但是很难迈过去这个坎。 “不给就不给咯，有什么了不起的。”念念在一旁嘟囔了一句，“叉烧也很好吃，不换拉倒。” 我是看出来了，念念活的挺没心没肺的，估计也就他爸爸还有他那个不知所踪的妈咪在他心里面有些分量，别的人做什么，其实他都很冷漠。 煜欢和念念先吃完饭回教室睡觉去了，剩下以安和我在食堂里面大眼瞪小眼。 我牵着他的手在学校里面走了一圈，他依然是一副不想跟我说话的样子。 “就这么讨厌念念么？”我问道。 “嗯。”以安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很多次欺负妹妹。” “可是妹妹有没有生气呢？”我耐心地问道。 “那是妹妹她自己什么都不懂，缺根筋。” 听到这种小大人一样的评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缺根筋，这句话你跟谁学的啊？” 以安抬头看着我，“妈咪，你为什么一定要给他做饭呢？” “这是妈咪的工作啊，”我蹲下身子扶住了以安的肩膀，“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过么，妈咪的工作就是给别人做饭呀。” “那一定很辛苦，照顾他这种坏蛋。” 以安闷着头一脸的不开心。 我摸了摸他的头，“妈咪不辛苦啊，只是以安这么生气，妈咪心里面就有些难过了。” “好吧，”以安叹了一口气，“我以后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看到以安这样，我心里面顿时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受。 以安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 正说着话，以安忽然抬起头指着幼儿园的栅栏外面，“妈咪，那个叔叔又来了。” 顺着以安的目光，我看向栅栏的外面，一辆白色的卡宴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我已开始以为是这个男人，觉得有几分面熟，但是他只是绕过车头到后座的位置来了车门，然后弯下腰把里面的人请了出来。 我没想过程牧梵会出现在这里。 后来我想过，其实所有超出我预料的事情大概都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开始的。 他隔着栅栏朝着我勾起了嘴角，似乎是笑了。 我皱了皱眉，低声问以安道，“你以前见过他？” 以安点点头，“叔叔说是我爸比的朋友，上次来的时候送给我跟煜欢很多好吃的东西。” 也就是说不是第一次来？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来这儿上学才几天的功夫，他已经来了几次了？ 他是怎么来的？到底想做什么？ 白色的卡宴里面，明明散发着好闻的香水味，但是我却觉得空气莫名的逼仄。 “林小姐，好久不见。”程牧梵坐在我的身侧仿佛老熟人一样跟我打招呼。 而我心里满是防备。 “程先生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吧？”我问道。 “世界上所有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我不知道你指的巧合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玩什么文字游戏。 “这里是幼儿园，您带着一堆礼物过来给我的两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可以么？” 面对程牧梵，我总有哑口无言的感觉，他给我的压迫感不是一星半点的。 “程先生，您这样，让我觉得很奇怪。”从开会那天第一次见到程牧梵我就感觉到了，他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奇怪极了。 “有什么奇怪的？你跟我谈的合约我也签了，只是觉得你的两个孩子长得挺可爱的。” “哪有看别人的孩子长得可爱就送礼物的？”我不信程牧梵是这么有爱心的人，“您要是钱多的没处花可以捐献给山区啊！” “我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程牧梵的声音在车厢里面响起。 这是第二次表明他对我两个孩子的喜欢了。 我皱起眉头，“您喜欢我也不能把孩子送给你吧？” “不可以么？”程牧梵的语气沉了几分。 我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刚刚那句反问的意思是想要我把孩子送给他不成？ “这两个孩子，我会带走一个，你做一个选择。” “你疯了吧！”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程牧梵，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样，“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你带走？” “真的是你的孩子么？”程牧梵的声音幽冷，仿佛穿过我的内心看到了所有的过去一样，“你的资料我都调查过了，你五年前的确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很可惜，不是双胞胎。” “你调查我？”我下意识往车门处缩了缩，下意识就握住了开门的门柄，“程先生，您这样恐怕不太礼貌吧，” “五年前，我只是去晚了一步而已，否则这两个孩子不会有一个在你身边，”程牧梵的目光变得幽深，“所以我同意给你留下一个，你应该感到庆幸。” 他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但我心里面有猜测，难道他的意思是两个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么？ 不可能，我当初领养孩子的时候，医院说根本联系不上孩子的家人，准备转送福利院，所以我才领养的。 第305章你选吧，要留下哪一个 程牧梵看着我的目光并不算和善，带着一丝凉意，语气也有些冷，“我给你选择的权利，程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所以不管你放弃了哪个，我都会接到程家好好抚养，他会拥有最好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要对他们做什么？”我还是一头雾水，“程家？你凭什么要我把我的孩子给你？” 这个选择题也太奇怪了，我有必要做这个选择题么？ 程牧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其实你自己早就猜到了不是么？何必装傻？” 我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他看透了我的心，看透了我的慌张，也看透了我的伪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硬着头皮闷声道，伸手去拉开门的门柄，“我还有事，没空跟程先生聊天了。” 我仿佛听到身后一阵冷笑，伸手怎么也拉不开门。 他把门锁上了。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冷冷地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低着头攥紧了手指，缓缓转过身，“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那我就说的清楚一些，让林小姐明白。”程牧梵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地看了前面坐着的驾驶员一眼。 坐在前面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讲过的西装男人这会儿转过身来，递给我一份文件，“你的两个孩子是你五年前领养的，这是dna检测结果。” 我接过报告看了一眼，看到检测结果的同时，听到程牧梵的声音。 “你的两个孩子，在检测结果上都表明是我们程家的血脉，我想要从你手上拿回抚养权，其实很简单，你自己也清楚。” “不可能，”我喃喃道，“他们的父亲明明是出车祸死了。” “出车祸，也不一定是死，”程牧梵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样，但是这样的神色一闪而逝，他冷声道，“只是植物人而已。” “你那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我弟弟，程牧云，五年前出车祸之后一直在医院躺着，程家需要继承人。” “需要继承人我就应该把孩子交给你么？你难道不能结婚么？” 难道不能自己生一个么？ “你答对了，我不能。”程牧梵幽幽的看着我，“所以这个选择，你还是要做，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程牧梵丢给我这句话之后，车门“咚”的响了一声，我拉开门有些失魂落魄地下了车。 皇封集团，在帝都跟魏氏比肩，好像摆在我面前的这道选择题，我非做不可了。 可是以安和煜欢他们俩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就这么告诉他们，算是残忍还是善良？ 我说我不是你们的亲生母亲，可是你们还有亲人，你们的父亲还活着，你们的叔叔一直在找你们，他很厉害，会给你们很好的条件？ 我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 回家之前，我想起周子涵说的包裹，开车去她家拿了一下。 周子涵的肚子现在还是平坦的，但是皮特特别小心，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监护着她，走路都在她身后半米处一直等着，生怕她不小心又是一个跟头。 “喏就是这个包裹，看着不大，我也没敢晃荡，里面万一真是什么传家宝玉镯子之类的东西呢！”周子涵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密封好了的包裹递给了我。 也就两个巴掌大的一个包裹，提在手上没什么分量，挺轻的。 当着周子涵的面，我直接把包裹给拆了。 里面是一个已经生了锈的铁盒子，依稀看得出来是小时候装饼干用的那种盒子，铁皮盒子。 “哟，看着真古老，我看传家宝的几率很大。”周子涵在一旁眼睛都亮了。 我皱起眉头，“不是。” 这个盒子我见过的。 “你怎么知道？” 我收起盒子，“这个先放你这儿吧，不是传家宝，是我小时候的一些东西，不重要。” 周子涵犹豫着从我的手上接过了盒子，“你不看啊，那我看看行不行？” “看吧，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直接就着周子涵的手把铁皮盒子打开了，“应该是领养证明，和我当初住的福利院的地址。” 周子涵从盒子里面掏出一叠泛黄的纸，“还真是。” “当时我爸要把这个给我的，但我觉得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就没有要。” 当初我想的是要了的话或许会寒了我爸妈的心，而且就算真的拿到手了，我也不可能真的按照上面说的去找我亲生爸妈，他们当初既然不要我了，那就应该做好了这辈子不见我的准备。 或许也有可能，我亲生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有块表在里面哎。”周子涵把里面的一块表拿了出来，“是个怀表，看着很古老啊，什么年代的啊。” “你帮我收着吧，应该是当初从福利院一起带出来的。” “吧嗒”一声，周子涵打开了怀表，“有照片，是个男人。” 我愣了愣，“照片？” 这块表我见过，只是没打开看过。 “喏，你看，”周子涵把怀表打开举到我的面前，“这不是个男人么？” 我看着怀表里面这个人，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穿着一身军装，看着很英气。 “是你亲爸吧！”周子涵连连赞叹，“这也太帅了啊！” 照片里面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军装穿在身上分外的笔挺，整个人朝气蓬勃的，大大方方地对着镜头笑着。 “跟你还挺像的，”周子涵打量着我，“眉眼还真的挺像的。” “像么？”我关上了怀表递给周子涵，“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帮我收着吧。” 对于亲生父母，我真的没有兴趣。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所谓的血缘之间的亲密联系，我跟我养父母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最后还不是不相往来了，他们的亲生女儿还不是骗了钱之后再也不管他们了？ “行行行，我帮你收着，这怀表看着这么精致，应该挺贵的，过两天我查查看哪儿产的。”周子涵念叨着那块怀表。 我无奈的跟皮特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你慢慢研究吧，我还得回去工作。” “唉，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儿工作呢！”周子涵叫住了我，“怎么这么麻烦，还要要住家，那你周末放假么？” 第306章男子汉说话要算数 “周末放假的，也不算是很麻烦，” 我穿了外套之后匆匆朝着门外走去，以免周子涵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开车回到魏家已经是下午四点。 我得赶紧准备晚饭了，念念四点放学，这会儿管家应该已经去接他了。 其实之前我担心过韩诚阳去接孩子的时候或许会遇到荣智良也正好去接孩子，好在魏家向来是管家去接孩子的，似乎荣智良并没有去接过。 念念回来之后就跑到了厨房，我正在洗菜，他双手插在毛茸茸的褐色小熊外套口袋里面，拽拽的样子仿佛跟荣智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今天晚上吃什么啊？”他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他，他正费劲地往高脚凳上面爬，只从大理石的桌面的那边露出个头尖尖，伸长了脖子试图朝着桌面上看。 “别爬了，我要做菜顾不上你，再给摔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拎着念念就上了高脚凳。 念念有些错愕地看着荣智良，“爸比，这几天你回来都好早。” 看到荣智良的那一瞬间，我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荣智良是回来的挺早的，这才五点多，按道理他应该是很忙的。 “回来拿了东西就走。”他淡淡道。 我没抬头，不知道他是在跟念念说话还是跟我。 “去哪儿啊？”念念稚嫩的声音响起，“不吃饭啦？” “晚上有个饭局，会很晚才回来。”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需要准备夜宵么？” 荣智良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我会准备好，您大概几点回来？” “不确定，在我回来之前你就一直等着吧。” 荣智良的声音很冷，带着几分轻蔑。 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 念念坐在椅子上吃棒棒糖，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看着荣智良，“那你晚上不会又带女人回来吧？” 这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让我皱起眉头。 荣智良却一直看着我，目光和语气一样平静，“不会，答应过你爷爷了。” 不会的原因，不是自己不想带，而是答应魏念的爷爷了么？ 也正常，老爷子当然是不愿意看见自己孙子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下成长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在一旁的高脚凳上坐下了。 我洗了菜，抬头道，“做菜会有很多油烟。” “是该换个油烟机了。”荣智良淡淡道。 我微微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啊？ 不等我解释，荣智良已经站起身，顺手把魏念也拎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丢给我一个轻蔑的眼神。 我做菜的时候听到外面佣人跟荣智良说话的声音。 “少爷，车已经备好了，路上小心。” 他是真的有事。 我陪着魏念吃了饭，娜娜带着魏念上楼洗澡睡觉。 我在自己房间洗完澡以后正要吃安眠药睡觉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娜娜忽然家里面有急事要回去一趟，问我能不能照顾魏念一晚上。 “怎么，家里面的事情很着急么？” “我奶奶心脏病犯了。”娜娜一副要急哭了的样子。 “行，那你赶紧回去吧，念念我会照看的。” 娜娜比我大两岁，在魏家已经工作了十几年了，十五岁的时候就在魏家待着了，一直是服侍荣智良的，到现在也没嫁人，大概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拧开魏念房间的门。 这会儿魏念还没睡，趴在地毯上玩拼图。 我蹲在他面前看了一会儿，是很大的一张拼图，看样子才完成了三分之一。 “娜娜回家了？”念念低着头问道。 我嗯了一声，“今天晚上我陪你。” “你会拼图么？” “会一点。”我指着空白的地方，“你手上那块应该是这里的。” 魏念把一小块碎片放在我指着的地方之后盯着残缺的拼图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我，目光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在知道的？” “这块是这里的。”我随手拿了一块放在了刚刚那一块旁边，“这两块拼上之后，后面的就简单了。” 我笑了笑，“拼完睡觉么？” 魏念盯着我，语气羡慕，“你好厉害啊！” 我扬起眉头，“以安喜欢玩这个，而且是高手，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找他问问看啊。” 我这么熟悉的原因就是这幅经典版的世界拼图林以安小朋友已经拼了无数次了，基本上每次我都在旁边看着，所以每一块我都很熟悉。 “林以安啊，”魏念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才不要。” 我伸手想要敲他的脑袋，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一趟，我的手扑了个空，有些尴尬地扬在半空中。 他躺在地上咯咯地笑，“你不可能每次都打到我的。” “好了，早点睡觉吧。”我朝着他伸出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他在我眼前就地一滚，离开了我能拽住他的范围。 “再玩会儿啊，你把这个拼图拼起来我就睡。” 我正要站起身，听到这句话索性坐好了，“你说的啊！” 说完这话，我拿着地上的拼图碎片开始迅速拼凑，“你说的啊，五分钟之内，你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 魏念爬过来，撑着脑袋看着我拼图，时不时发出感叹的声音。 “哇哦…….” “四分半钟，拼图结束，”我把魏念从地上拎起来，“走吧，可以睡觉了。” 魏念的房间床是上下铺，上铺不睡人，下铺是一张两米乘两米五的大床。 我把魏念塞到被子里面，然后躺在了一旁，“睡吧。” 魏念也算是遵守诺言，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面安静了一会儿。 魏念不安分地在被子里面动了动，我没搭理他，他又动了动。 “男子汉说话要算话的，说好的我拼完图你就睡觉的哦。” 我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了。 “林莞，”他喊着我的名字， “不叫我阿姨么？”我低头问道， “有那么老么？”魏念嘿嘿一笑，“要不我叫你姐姐？” 这油腔滑调的样子，一看就是跟荣智良学的，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在好的地方。 “还不睡觉啊？你想干嘛？”我拍了他一下，“嘴甜是没用的哦。” “林以安真的会拼图么？” 第307章我给你十倍的工资 “嗯。”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不知道怎么的，躺在这儿，我觉得有些困了，眼睛有些睁不开。 “他会很多东西么？” “弹钢琴，拼图，魔方，游泳，滑雪………” 以安会的东西太多，我自己都有些数不清，而且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是我逼着他去学的，他自己喜欢，钢琴是他原来托儿所的老师教他的，后来回来之后是韩诚阳看他有兴趣就给他买了一架钢琴亲自教他，其他的那些都是他自己的爱好。 “我都不会。” 这句话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魏念这个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很自豪一样。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会这些东西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说明我很开心啊。” 这是什么逻辑？ “为什么这么觉得，如果会这些东西，你会不开心么？” “是爸爸说的，学这些的孩子都很痛苦。” 我睁开眼看着魏念，昏暗的灯光中，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天真。 “所以，你爸爸是希望你开心地生活吧。” “我爸爸很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微微一愣，扯了扯嘴角，努力笑了笑，“嗯，挺好的。”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爸爸的女朋友？” 额，怎么又是这个话题？ “我已经结婚了。”我拍了拍魏念的肩膀，“还有两个跟你一样大的孩子。” “哪有什么关系？我姑奶奶说，爱情这种东西是没有道德底线的。”看着魏念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内心再一次发生了动乱。 魏家到底都给魏念灌输着什么样的思想啊？ 这个姑奶奶，说的该不会是冉姐吧？ “你的脑袋里面都装着什么啊，快睡觉，说话算话。” “林莞，你就考虑一下吧，我爸爸真的挺不错的。” 就算你爸爸真的很不错，我也不能考虑的好不好。 “你睡觉，我让以安教你拼图。” 只能用杀手锏了。 “真的吗？”魏念惊呼了一声，“他肯嘛？林以安凶巴巴的！” 得了吧，我心里面一阵想笑，你明明自己凶神恶煞一样，还好意思说别人凶。 “嗯，我会跟他说。” “那什么时候教我？” “嗯，这个明天再说。” “不行，你骗人。” “那你说什么时候？”我问道， “学校放假的时候。” 在魏念眼中，学校放假的时候就是星期五的意思。 为了哄他早点睡觉，我也只能先答应了，“好，你早点睡觉，星期五的时候我带以安过来教你。” “还有魔方，还有……..” “全都教你，行了吧？” 好不容易才哄着他闭上了嘴老实了一些。 我早就困得不行了，眼皮仿佛是粘了胶水一样粘了起来，根本睁不开。 次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 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有些茫然，身边的小家伙冒着鼻涕泡，我看着闪亮的鼻涕泡不禁笑出声来下床找纸巾给他擦口水和鼻涕。 刚下床，看着外面透进来的一丝阳光，我愣了愣。 墙壁上挂着小熊挂钟，显示是早上七点了。 我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 没有做梦？ 我努力地回想了昨晚，我没有吃药，只是躺在这张床上而已，魏念就在我身边，我抱着他睡着的，没有噩梦？ 这是什么道理？ 荣智良的儿子，我抱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是巧合么？ 五年来第一次没有噩梦的夜晚，让我慌了起来。 起的太晚，没时间做中式早餐，我只能烤了面包做了沙拉，煎了火腿做了三明治。 娜娜不在没人敢给魏念穿衣服，我做了早餐之后听到楼上魏念吵闹的声音又上楼给他穿衣服。 一忙活下来，吃早餐的时间都有些不够了，只能给他打了包让他在车上吃。 “忠叔开车慢点儿，念念要在车上吃东西。”我交代了之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解了围裙跟着一起上了车。 车子开稳了之后，我把三明治递给念念，“喏，把这个吃了。” 念念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还是一脸朦胧的样子。 他睡觉睡得多这真的是不太好的习惯，对脑子的发育不好。 等他吃了一半之后，我把奶瓶递给他，他喝了之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一股奶味在车厢里面飘荡。 “还吃么？” 魏念摇摇头，拽着我的胳膊，趴在我我的手臂上睡着了。 我笑了笑，单手收拾好了三明治，然后把他抱好，让他接着睡了。 等我把魏念送到学校然后回家的时候，荣智良在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一沉。 他昨天说要出去有饭局，也不知道半夜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忘记给他准备夜宵了。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踌躇着问道。 荣智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不用担心，我不会扣你的工资，昨天娜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还真是想多了，就算他要扣我的工资，我也不会等着他给他准备夜宵的，估计早做完吩咐值班的佣人给他热一热就完事。 我是营养师，不是她们家的厨师。 按道理我只需要负责魏念一个人的饮食的。 “哦，那你继续吃吧。”我收回目光，迈开步子朝着厨房走去。 基本上我每天就是准备三顿饭，厨房是我最熟悉也最让我有安全感的地方。 “娜娜最近没有时间，所以念念交给你。”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难得的有些温和。 我脚步一滞，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没有别的人照顾他么？” 我周六日是要回家的。 “除了娜娜，念念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的。” “那我…….” “他听你的，”荣智良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着我，“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有多大能力就坐多大贡献，” 我皱了皱眉，“娜娜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也许一周，也许一个月。” 看着他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就很想把三明治扣在他脸上。 “我平时可以，周六日我没空，” “到时候再说吧。”荣智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反正你家里的孩子有律师看着，不是么？就当是加班了，我给你十倍的工资，够了吧？” 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我攥了攥手指，“要是我不愿意，你给一百倍的工资也没用，荣智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不然呢？你觉得有什么事情不能用钱解决？”荣智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缓缓朝着我走近。 第308章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 我看着荣智良朝着我靠近，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比如感觉，” 我说的话让他的脚步一滞。 “就像你现在朝着我靠近的这几步一样，不管你离我多近，我对你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言语可以伪装，但是我的情绪从来不撒谎，我对你没有感觉这是你用多少钱砸也砸不出来的。”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怒意，让我说出了这段话。 我清楚地感觉到在我说话的时候，荣智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还有呢？”荣智良的声音变得冷了。 我咬咬牙，迎着他阴鸷的目光，毫无惧意。 “比如我跟你的感情，已经和我们当初那个孩子一起，死了。” 我知道荣智良的心思，我是他没能抓住的女人，在他心里多多少少存留着一些不甘心，我不相信这些年他是为了我才拖着不跟尹舜华结婚的，也不相信这些年来他时时刻都惦记着我。 但是我知道，我回来以后，他对我的兴趣或许又重新燃起了。 可是这样的兴趣哪怕是一星半点，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要浇灭它。 我以为提到当初那个孩子，或许会让他对我有些愧疚感，哪怕是利用这种愧疚感我也希望他能放过我，看在当年的情分上。 “要是当初那个孩子没有死的话，你是不是对我的态度会不一样？”他的情绪忽然镇定了下来，目光幽深地看着我，仿佛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一个让他确信的答案一样。 可是这样的如果有什么意义么？ “你该不会想要说，让我把念念当成自己的孩子吧？”我冷笑了一声看着荣智良，“这样的如果毫无意义，我对念念完全是委托方和受托方的关系，你不用想得太多。” “如果，有这样的如果呢？”荣智良逼近了一步，将我堵在了墙角，我退无可退。 什么叫如果有这样的如果？ 我怔怔的看着荣智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 “少爷，尹小姐来了。” 管家的声音忽然在客厅里面响起。 我皱起眉头。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讨厌尹舜华而已，听见她的名字就烦。 尹舜华是荣智良的未婚妻，管家也就是提醒一句而已，她根本不需要通报，直接就进来了，她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我正在厨房泡茶，隔着一扇玻璃门看到了她打量我的目光。 这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想要摆给谁看？ “尹小姐，喝茶。”我端着茶杯出去，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 “有咖啡么，我不喜欢喝茶。”尹舜华看了我一眼，“娜娜呢？平时都是她给我准备咖啡的，你应该不知道我的口味，不用麻烦你了。” 这话说的似乎很礼貌客气，只是语气中无不透露着我对这个家很熟悉，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对我很熟悉的意思。 “娜娜回家了。”荣智良淡淡地开口道。 我看了尹舜华一眼，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身后传来尹舜华娇滴滴的声音，“那念念呢，他晚上一个人可是睡不着的，还有接送呢？忠叔年纪大了，要不以后都由我来吧，我最近正好挺闲的。” “有人接送，你不用担心。” “有人么？家里面请了新的保姆？”尹舜华的语气似乎有些诧异，“念念不是不喜欢陌生人的么？” “也不算是陌生人。”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刚进入厨房，餐厅和厨房是完全不隔音的，几乎算得上是开放式的，所以他们俩的对话我完全听得清。 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设计的这间餐厅，一个玻璃窗透过去，坐在餐桌前说话的两个人，在我的面前仿佛是在拍电视剧一样的既视感，看起来狗血又可笑。 荣智良正对着我的方向，低着头，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仿佛没有情绪一样，机械的回答，漫不经心。 尹舜华坐在他斜对角上，侧对着我，我看到她精致的侧脸，带着浓厚的忧愁，时不时朝着我看一眼，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偷听偷看一样。 而我只不过是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就能看到他们，对话内容，稍微竖起耳朵，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了。 “阿良，念念交给她，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念念喜欢她。” “是么？”尹舜华拔高了声音，“真的只是念念喜欢她么？你不喜欢么？” 尹舜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荣智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手里面切菜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恢复了动作。 家里面有很多大白菜，我准备下午把大白菜腌了。 切菜的声音不大，盖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 “你问的太多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没事做的话可以留下来喝杯茶。”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光明正大地看着我的方向，“晚上记得去接念念。” 我的“不”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用一个背影堵上了我的嘴。 看着独坐在餐厅的尹舜华，我渐渐皱起眉头。 她的存在还真是让人难以忽视呢。 重新泡了一杯咖啡送到餐桌上，“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但是娜娜暂时回不来，你要是喝不惯也没办法。” 我能做到的礼数也就这么多了，喝不惯走人。 尹舜华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但是什么也没说。 “你就不怕我在咖啡里面吐口水？”我看着她，目光幽幽。 这话大概是攻击性挺强的，我看到她脸色瞬间就变了，看着咖啡杯一脸的震惊，嗓子里面像是卡了什么一样声音十分艰涩，“你，你不会真的……..” “你猜呢？”我挑了挑眉，“我的口水好喝么？” “林莞！”尹舜华猛地站起身来，端着咖啡就朝着我泼了过来。 我早料到她会这样，做好了闪躲的准备，只是脚下还是没能避免有些不稳，一个踉跄，猛地随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等我在尹舜华的惊叫声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到我手里面抓住的领带。 而我的腰上是荣智良强有力的手臂，他一手托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的手正揪着他的黑色领带，勒住了他的脖子。 “阿良……..”尹舜华的声音让我们都从思绪万千的震惊中回到了现实。 第309章这真的是个意外 我挣扎着从荣智良的怀里站稳，他扯了扯领带，刚刚估计被我勒的不轻。 “你怎么回来了？”尹舜华看着荣智良，手里还拿着杯子，这场景似乎有些难以解释。 荣智良脸色阴沉，“不回来怎么有幸能看到这么好的场景？” “不是，”尹舜华连忙放下手里的杯子，一时间很是惊慌失措，“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林莞，林莞她说她……..” “她说什么了？”荣智良打断了尹舜华的话，“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什么样么？魏家的准儿媳泼家里的家政咖啡？这种事情传出去好听么？” 尹舜华讷讷地看着荣智良，“可是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么？” 我看着尹舜华那张苍白的脸，心里面有些想笑。 我没往她的杯子里面吐口水，我自己做的东西自己从来都不会糟蹋，她心里面觉得别人都是小人这我也没办法，至于荣智良回来看到，这真的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尹舜华这会儿估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心情，我并不打算帮她解释什么，毕竟她的确是泼了我，可惜没成功而已。 尹舜华这一脸吃瘪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大快人心。 荣智良看着她，似乎失望极了。 “不管是为什么，你觉得你的言行应该这样？” 如果是我的话，这会儿应该是走了，不管是因为自尊心还是因为什么，我也早就甩手走人了，在这儿干什么，被他骂？被我嘲笑？ 可是尹舜华不是一般人，这种情况下她依然能顶住压力，站着不走，并且语气暖了起来，“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不管是九年前趾高气昂的冰冷校花女神，还是五年前娇滴滴但是狠毒任性的那个人，都没办法跟现在这个忍气吞声的女人重叠起来。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么？ 三十岁的尹舜华，终究是变成了被生活和男人所胁迫的样子，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当年我的影子来，有些可悲。 荣智良不悦的看着地上的咖啡，一句话也没说，瞥了我一眼，然后上楼换了身衣服就走了，公司好像真的是有急事的样子，他下楼的时候手上拿着文件，应该是回来拿文件的。 荣智良走后，家里面就剩下我跟尹舜华了，打扫的阿姨在清理地面，厚厚的地毯需要拆卸下来去清洗，换上了新的一块铺平。 “林莞，刚刚的事情，你不用多想，阿良不过是误会了而已，并不是想要关心你，他只是看不惯欺负下人的事情发生。”尹舜华坐在餐桌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可是她这个女主人未免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了，老虎不在，狐狸精就成了山大王了。 我轻笑了一声，“您不多想就行了。” 我转身的时候，她忽然又叫住了我，“林莞，你被解雇了。” 这话让我的脚步微微一滞。 我转过身投去疑惑的目光，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让我确信自己没听错的事情。 尹舜华看着我，一字一顿道，“你没听错，你被解雇了。” “被谁？”我问道。 “我，”尹舜华冷冷的看着我，目光不善，“这个家的女主人。” “你说话算么？” 我发誓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正常问问而已，如果她有这个权利能把我解雇，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我一万个同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尹舜华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对着我怒目而视。 “别误会，”我摆了摆手，“只是想要确定你在这个家到底说话有没有分量，如果你能解雇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也很想走，就这样。” 沉默了半晌，尹舜华迟疑着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要留下来？” “你觉得我应该留下来？”我打量着尹舜华，沉声道，“你想要的东西，不是人人都想要的。” 我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魏家的时候，提醒了尹舜华下午去学校接念念。 她站在门口目送我离开，像是不放心一样，我开车开了很远以后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她目送我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提前回家，我可以准备准备下午去学校接煜欢和以安了。 到了我家门口，我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自己开了，芸姐拎着垃圾袋一边说话一边从屋里走出来。 “先生，这个我来拿就行了，您进去吧…….” 我一抬头，正对上韩诚阳的目光，他的手里面提着一袋垃圾，正跟在芸姐的身后，似乎是要帮她去扔垃圾的样子。 芸姐侧对着我正在跟韩诚阳说话，差点撞在我身上，韩诚阳拉了她一把她这才反应过来。 “哟，林小姐，您回来啦！”芸姐的声音满是欣喜， “嗯，工作结束了，”我笑道， “那你们聊你们聊，”芸姐从韩诚阳的手上接过垃圾袋，“这个还是给我去扔吧，你们是小别胜新婚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芸姐解释我跟韩诚阳的关系，只能有些抱歉地看着韩诚阳。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韩诚阳给我倒了一杯茶。 用的是陶瓷的碎花杯子看着温暖又精致。 这才几天不见，他倒是把我家摸得比我还清楚了，这杯子估计是他自己买的，这么多年，收藏杯子的习惯还是没变。 “工作结束了，所以回来跟你交接班。” “这么快？”韩诚阳有些诧异，“你的工作合同不是一般都是最短三个月么？这才几天？” “被雇主解雇了呗。”我满不在乎道。 韩诚阳泡的花茶挺不错的，我随口问道，“这花茶不错，哪儿的，还有么？” “一个朋友国外寄过来的，还有两包，放在你的冰箱里面了，原本就是带给你的。” 我点点头，“这多不好意思？” “说不好意思，你这不是也在喝呢么？”韩诚阳早就看惯了我的套路，我们也熟悉的没必要客客气气了。 我笑了笑，“下午我去接他们，你就歇会儿吧。” “我跟你一起去，” 我扬了扬眉毛，放下了茶杯，“也行，正好陪我去买菜。” “家里都有菜，你就不用忙活了，我给你做饭吧。” “那你还去接他们？” “不耽误，”韩诚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我炒的菜不比你的那个复杂，都很简单，下锅翻炒几分钟就行了。” 第310章冤家路窄系列 在家跟韩诚阳闲聊了几句，聊到他们事务所之前新来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他似乎有些局促起来。 “我可听说那位大美女是真的不错，你们事务所一群人追着呢，”可惜人家眼里只有韩诚阳，多次暗示无果。 韩诚阳的目光有些躲闪，“提这个干什么，她来了以后，公司的业绩明显下滑了。” “为什么？” “那群小年轻，自己本来就不太上进，现在还忙着帮她处理她的那些事情，真是不知所谓。” 看着韩诚阳这一副老古板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给人家背黑锅啊，这不是人家的错吧，” 业绩下滑还怪人家大美女，这还得了。 提到这个，韩诚阳就衣服很头疼的样子，完全不想要再聊下去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接煜欢和以安了。” 他端着两只杯子放到了洗菜池里面，芸姐连连催着我们出门。 “先生和小姐就出门去接小家伙们吧，家里炒菜什么的就都交给我了。” 我跟韩诚阳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以前在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洛丽塔可是从来不管下厨的，她只管带孩子玩，一个月工资还高的吓人。 学校门口来接孩子的人很多，都有专门的停车位，秩序很好。 这里管理制度很严格，每个班的老师带着学生出来看到家长才放行。 我跟韩诚阳站在小铁门后面，看着煜欢先跟猴子一样冲了出来，扑进了我的怀里，以安慢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两个班级的老师都认识我和韩诚阳，朝着我们俩笑了笑。 刚朝着车子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一阵吵闹。 “什么我不能把念念带走，我是他妈妈。” “她不是…….” 这个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越过吵杂的人潮，准确无误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面。 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煜欢拉着我跑的正欢，没防我这么一停下来，她差点摔个跟头，幸亏是韩诚阳弯腰扶住了她，“慢点儿。” 韩诚阳抬头看着我，“怎么了？”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我朝着铁门走去。 煜欢在我身后跟韩诚阳说话，“好像是念念。” “念念是谁？” “我的同桌。” 我走到门口，看到尹舜华正在跟保安和老师僵持着，堵住了半个门口。 “不好意思，尹小姐，通行名单上没有您，所以您不能带念念走。”小米老师的态度已经很温和了，竭力地跟尹舜华解释着。 当初之所以把煜欢和以安两个人送到这儿来，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们学校的管理制度是非常严格的，除了家长以及经过家长同意录入的身份证之外，其他人一概不允许接走学生。 “怎么我就不能带走了，我以前没有来过么？还是你不认识我？” 尹舜华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我在人群中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管了。 念念不会出什么事，尹舜华接不走他的话，老师会打电话给荣智良，总会有人来接他的。 刚准备要走的时候，小米老师忽然喊道，“林小姐，你是来接念念的么？” 我愣了愣，脚步有些滞住了。 小米老师直接拉着念念的手穿过门口的人群，然后把一直肉呼呼的手塞进了我的手里，“带走吧，这就好了。” “哎……..”我正要说我不是来接的，小米老师班级的学生似乎已经全都走光了，她一个人忙不迭地跑了，穿着白色的毛衣，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明显就是给我烫手山芋啊。 还有我什么时候录入念念的可接送人员名单里面去了？ 抬起头，尹舜华看向我的目光越发的森冷。 “林莞，你是来找茬的吧？”尹舜华冷冷道。 我皱了皱眉，松开了念念的手，“这个情况不是我想要的，随便你怎么想。” 念念拽着我的外套下摆不撒手，一副认定了我的样子。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尹舜华打量着我和念念，“你觉得现在这样合适么？” “不用对我吹胡子瞪眼，”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有本事自己得到孩子父亲的信任，想给人当后妈，有这个本事么你？” 尹舜华被我气得不轻，“你，” 说不过我，只能伸手来拉念念，“跟我走。” “不行，记录是我带走孩子的，要是把念念交给你的话，出了什么事情，是我的责任，” 我顺手拉起念念，“我会把他送回家，只此一次，下次麻烦你想办法录入自己的身份证明。” 尹舜华咬着牙，一副要撕碎我的神色。 我拉着念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韩诚阳站在远处，大概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我不记得他以前有没有见过尹舜华了，就算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没什么深刻的印象，我把念念带上车的时候，他只是有些诧异。 “这孩子是？” “以前的雇主的小孩子。” 韩诚阳知道我之前的委托方是个小孩子，只是没想到会跟我们的两个孩子在同一所学校。 “长得正周正。” “那是，”念念一脸的得意，“我随我妈。” 我内心无语的不行，这种自恋的性格完全是随他爸。 “妈咪，为什么要带他。”以安不满地看着我，看向念念的时候完全就是一脸防备的神情。 我无奈地摸了摸以安的脑袋，“我们先回家，我会给他爸爸打电话让他爸爸来接他的，别担心。” “林以安，你要不要吃糖？”念念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我跟以安的对话。 以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不吃。” “很好吃的！”我看着念念从自己的小甲虫背包里面掏出三根棒棒糖，递了出来，“很漂亮吧。” 三根棒棒糖里面镶嵌着不同的东西，一根是雪景，一根是银河，还有一根是女孩儿都喜欢的凯蒂猫。 这小子，是调查过煜欢和以安的喜好不成？ 我看着煜欢眼巴巴地瞅着凯蒂猫的棒棒糖，“好可爱哦，我想要。” “喏，给你。”念念手一伸大方地递到煜欢的面前。 这丫头也不说声谢谢就欢天喜地地接了下来。 倒是以安，一副想要但是又倔着不去拿的样子让人无奈。 念念直接把雪花的糖塞到他的手里，“这个给你了。” 第311章不速之客 我从副驾驶上偷偷打量着以安的神色，知儿莫若母，我预料到这小子就是吃软不吃硬的。 “我要那个。”他推开了念念的手，指着他手上另外一个棒棒糖，声音小小的，很稚嫩，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我跟韩诚阳互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后座上是三个孩子聊天的声音，天真无邪的模样，让我的心里面一片安稳。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样喜欢雪花呢！”念念的声音很清脆，仿佛是山间的清泉一样干净清澈。 他原本就是个被养在无菌室里面的孩子，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清楚，养成的脾气或许有些怪异，只是心眼不坏，看人待物也是很纯净的。 “我喜欢宇宙，我以后我去那里的。”以安的声音很轻却很稳重，遥远的宇宙是他的梦想。 一般的小孩子在上幼儿园的年代，很少有树立梦想的心态，以安似乎跟别人不太一样。 是家族遗传么？程家是每一代都会出一个神童的家族，不管是人为的还是先天的，程家的孩子的确都是天赋异禀，即便是现在成了植物人的那个程牧云，他也曾经是世界顶级的钢琴家，而程牧梵则是一手创建了皇封旗下目前盈利最高的度假村产业。 想到那个程牧梵我的心里面又是一紧。 该做选择？不得不选择么？ “我就喜欢凯蒂猫，我们家以前养过一只猫很可爱的，就跟凯蒂猫好像，”煜欢的声音很欢脱，从我的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你为什么喜欢雪人？” “我妈妈喜欢，”念念的嘴里塞着棒棒糖，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妈妈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你不是没有妈妈么？”煜欢几乎是没哟思考地就问了出来。 我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以安瞪了煜欢一眼，“怎么可以问别人这种问题，煜欢。” 这么一会儿，因为一根棒棒糖，就成为朋友了么？ 我笑了起来。 念念跟别的小孩子不太一样，他好像并不是很在乎别人提到他妈妈。 “没关系，”念念含糊道，“我爸爸说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的。” 我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也就骗骗小孩子了，这种话。 要是念念的母亲还在的话为什么现在不回来呢？谁会忍心把孩子丢下？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盖了过去，念念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魔方递给以安，“听说你会玩这个。” 以安是玩魔方的高手，念念手上的魔方到了他手上转了两下，不到一分钟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念念惊呼了一声，“你怎么做到的？” 以安很有耐心地给念念看他玩魔术的方法，“这个往这边转，这个先把这一层都弄好，最后在这儿打散一下…….” 小孩子之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话题，他们似乎从来不会冷场，哪怕是没什么理由也能一起笑作一团，可是大人的世界就不是这样的。 越长大越害怕冷场，越害怕就越容易冷场。 幼儿园距离我家并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到家的时候，芸姐已经做好饭了，正在摆桌子，没等我掏钥匙她就围着围裙过来开门了，笑眯眯地把我们迎了进去。 看到念念的时候微微诧异了一会儿。 “是煜欢的同学。”韩诚阳解释道。 芸姐端详着念念，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是林小姐的孩子呢，这眉眼长得真像。” 听到这话，韩诚阳没当真，拎着孩子们去洗手间洗手，而我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僵。 念念和我长得像么？ 我跟到了洗手间，看着念念站在小板凳上面洗手，又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眉眼像么？ “想什么呢？”韩诚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吃饭了，洗个手。”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看着念念从我眼前走过，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然后跑了。 镜子里面是我一张木然的脸。 洗手出来之后，迎面撞上韩诚阳。 “怎么失魂落魄的？”韩诚阳扶着我的肩膀。 我摇摇头，“没事，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刚明明看到他去陪着孩子们了。 “你手机响了，怕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给你拿过来了。” 我从韩诚阳的手里接过手机，未接来电两个， “雇主。” 韩诚阳念了一遍来电显示的名字，“这个备注未免也太直白了，怎么，是念念的家人？” 我点点头，有些不自然地看了韩诚阳一眼，“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吃饭。” 关上房门，我回拨了电话。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懒散的声音，“喂？” 他的尾音拖得有些长，根本听不出着急的语气。 “念念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 我微微一愣，“吃完晚饭我会送他回去。” “不着急，这两天我出差，他先在你家待一段时间吧。” “什么？”我怔了怔，“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辞退的事情？我不是你们家的…….” “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电话那头滴了一声之后，阻断了荣智良和我的通话，我不知道荣智良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突然之间就出差，这也太牵强了。 吃完饭我就会把念念送回去。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愤愤地关了手机，打开房门出去吃了饭。 念念坐在以安的身边，手里依旧拿着那个魔方，似乎已经拼的有模有样了。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先吃饭，吃完饭再玩。”我看了念念一眼。 他抬头看着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默默的放下了魔方。 芸姐给念念盛了饭，他消化不太好，我把饭接了过来，重新给他盛了一碗汤，“先喝汤。” “哦。”念念闷着头喝汤。 他家里面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这一点倒是很贯彻执行。 与他相反的，煜欢就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妈咪，你今天晚上一直在家么？可不可以做酒酿圆子，我想吃夜宵。” “嗯，好，到时候留着你的小肚子吧，晚上可不能吃得太多。”我笑道。 “不行，你要跟我回家。”念念忽然放下了勺子，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神色很是严肃。 第312章寄宿几天 念念的声音很坚决，加上他把勺子摔下的声音很大，汤汁都溅了出来。 一桌子人都被他着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凭什么啊？”煜欢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我妈咪又不是你的妈咪！” “那又怎么样，你要跟我回家。”念念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心里面默默叹了一口气，被念念喜欢，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你跟我一起？” “我送你回家，然后我会回来。”我一字一顿地跟念念说清楚，“我已经辞职了，所以以后会有新的阿姨去陪你。” 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韩诚阳大概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僵持的氛围所以开口说了一句话，“先吃饭吧，饭都凉了。” “我不吃了，”念念直接推开了面前的汤碗，撒了满桌的汤汁，幸亏韩诚阳眼疾手快扶住了已经倒了的碗，这才避免摔到地上。 “魏念，”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我最讨厌的就是看到浪费食物，小孩子也不可以，遇到这种事情就是欠教育。 魏念瞪着我，挣扎着要从椅子上下来，“我不吃了，送我回家。” 韩诚阳扶着椅子不让他到处乱动，“你坐好，别摔了。” 他越越发的扭的欢快了。 我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大概也掺杂着对荣智良的不满，气得我直接起身走过去拨开了韩诚阳，把魏念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不是要回家么，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不顾身后韩诚阳的阻拦，我直接拎着魏念就下了楼，直接把他塞到了后面儿童座椅上，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一路疾驰。 “你这样的小屁孩我见得多了，我告诉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少爷，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应该被所有人惯着的，你爸爸这样完全就是害了你。” “.……” “浪费食物有多可耻你知道么，有空你真应该去看看食物是怎么来的，米饭是怎么从播种到收成的，生活到底有多辛苦。” “.……..” “荣智良到底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到别人家里面去做客的时候要保持自己的礼数……..” “我没有去过别人家里。” 一直没说话的魏念，在我提到礼数的时候终于开口了，我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后座上耷拉着脑袋的他，脸色不太好，似乎有些沮丧。 他这么一搭话，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五岁的孩子，从来没有被带着去过别人家里面么？ “从来没有去过别人家里面？”我犹豫着问道，声音已经小了下来。 魏念闷声闷气道，“我爸爸不带我出门。” 听到这句话，我皱起眉头。 荣智良的朋友那么多，出门去朋友家应该是常事，难道就一次都没有带念念出去过么？为什么？ 之后车厢里面就一直是沉默。 到了魏家之后了我带着念念下了车，却在大门口被魏家的保安拦住了。 “林小姐，少爷交代了，在他回来之间，别墅不对外开放。” 我愣了愣，“荣智良不在？” 似乎是我对荣智良的称呼过于直接，保安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异样，他皱眉道，“少爷出差了。” 真的出差了？ “真的？”我皱眉看着保安。 “这种事情我们不需要骗您。” “去哪儿了？”我追问道。 “林小姐，少爷的事情，我们保安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呢，这不太可能，您打个电话问问。” 废话，我要是能打得通电话我还至于跟你聊么？ 看着铁栅栏后面的房子，我皱起眉头，“就算你们少爷不在，你让你们小少爷进去。” 保安看了我一眼，“少爷交代了，谁也不让进。” “这可是你们少爷的亲儿子。”我瞪着保安。 荣智良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木头木脑的保安，疯了吧，自己主子在眼前不让进啊？ “不行，”他丢给我冰冷的两个字。 “不行也得行！”我瞪了他一眼，丢下了魏念，踩着高跟鞋转身就朝着我自己的车走去。 车玻璃上显现着我们的倒影，我看到魏念转身跟着我跑了两步，大概是看到我没有等着他的意思，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上了车坐在车里面，直接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别墅区。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刚开出别墅区就下了雨，我心里猛地一沉。 荣智良总不会真的不让自己儿子进家门，保安也不至于蠢的让念念在外面淋雨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可是开车的速度却越发的慢了下来。 前面转弯的地方，我咬咬牙，打了方向盘转了方向折返了回去。 我到的时候魏念正站在门口的树下面，抱着肩膀瑟瑟发抖，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半，门口的保安早就不见了人影。 我暗骂了一句，赶忙下车冒着雨跑过去把魏念抱回车里面。 车里有毯子，我把车里的空调打到了最高的温度，给魏念把衣服脱了扔在了旁边拿毯子给他裹好，还是没能避免他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保安呢？”我问道。 他窝在毯子里面摇摇头，一脸茫然。 这都什么保安啊，自己家少爷的亲儿子都不管的？ “我饿了。”念念闷声道。 他刚刚被我带出来的时候也就喝了两口汤，不饿才奇怪。 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裹好毯子，我带你去吃东西。” “嗯，”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有点怀疑他要感冒了。 我抱着念念回到家里面的时候，韩诚阳一脸的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他爸爸不在家，家里没人。”无奈道。 韩诚阳笑了笑，“我来吧，” 说着他就要从我手上接过魏念，魏念一脸的嫌弃，朝着我的怀里面缩了缩。 “他有点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所以还是我来吧。”我朝着韩诚阳抱歉一笑，“帮找一套以安的衣服过来吧。” 这小子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会儿就穿着一条内裤裹着一身的毯子。 第313章 长得很像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在房间里面玩拼图，煜欢虽然不太擅长这个，但是很多时候还是挺喜欢很以安一起玩的，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开始拼，最后同时到达中间点，这是他们的默契。 我把念念抱到以安的床上，“在这儿待着，过会儿韩叔叔给你拿衣服过来换，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念念点了点头，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我身上了，看样子是被以安和煜欢两个人的拼图给吸引了。 我交代了以安稍微照看着点儿念念以后就出了房间。 晚饭他们是已经吃完了，锅里给我留着饭，但是念念刚刚淋了雨，还是喝点汤汤水水的比较合适，冰箱里面有刚买的酒酿，可以做酒酿圆子。 韩诚阳拿了以安的衣服进了房间，没一会儿，煜欢从里面跑了出来，小脸上红扑扑的。 “干嘛呢？”我看着煜欢。 她嘟着嘴红着一张脸指着房间门，“念念不羞，怎么可以当着女生换衣服！”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煜欢向来把男生和女生分的很开，就算是自己亲哥哥也不肯在她换衣服地时候待在房间里面的。 “妈咪做了酒酿小圆子，吃么？” 煜欢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分散的。 “吃，”不出预料的，她笑眯眯地爬到了餐桌的椅子上，“我要很大的一碗。” 我笑了笑，“刚刚不是才吃过晚饭么？” “现在又饿了啊，”煜欢托着腮看着我，“嘻嘻。” 她身上小碎花的长袖小裙子还是之前韩诚阳给她买的，穿在身上像是个小天使一样。 她原本就是我的天使，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没一会儿，我端着酒酿圆子放到餐桌上，交代了煜欢不要乱动，然后进屋去叫以安和念念。 三个孩子围坐在餐桌上，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慢条斯理地吹着勺子上的小圆子，然后呼着气塞到最里面，一脸的满足。 念念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然后看看我一脸的为难，“太烫了，” “吹吹就不烫了，”我提醒道。 “我自己吹？”念念一脸的茫然。 “你连吹气都不会？”煜欢有些鄙视地看了念念一眼，“我教你。” 她说着就拉过了念念的碗，然后用勺子舀了几下，在他的碗里面吹起，雾气氤氲，模糊了她的小脸。 “就是这样啊。” “哦，那你再吹一会儿。” 念念漫不经心道。 煜欢正要继续吹的时候，以安拉了她一把，“让他自己来。” 这丫头，脑子太单纯，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念念这小子，鬼灵精的很，什么不会吹气，懒才是真的。 以安这么一提醒之后，煜欢依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追问道，“你会了么？” 面对煜欢背后以安瞪着的眼睛，念念也不敢撒谎，点了点头，“会了。” “我就说了很简单的吧。”煜欢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 三个孩子有着自己的话题，幼儿园里面的各种事好像说也说不完一样。 而我坐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芸姐说了那句话以后，我总是会不自主地端详魏念。 他跟我长得像么？为什么会跟我长得像呢？ 晚上，念念不肯跟以安睡一张床，我只能把他带到我的房间去。 韩诚阳是谁在我家客房的，念念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韩诚阳进屋，还跟他打了招呼，念念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地朝着我歪了歪头。 “那个叔叔住在这里么？” “嗯，”我点了点头朝着韩诚阳笑了笑互道了晚安，然后赶紧拉着念念进了屋。 我忙着铺床的时候，念念站在我的身后，身上穿着的是以安的小熊睡衣，抱着胳膊一脸小大人的样子跟在我屁股后面转， “你不是说你结婚了么？” “我是结婚了啊。” “那你还带男人回家？” “没听见么，那是煜欢和以安的爸爸。” “可是你们没有睡同一个房间哦。” 我微微一愣，这件事倒是忘了。 “来，念念，能不能跟我约定一件事？”我蹲下身子，扶住了念念的肩膀，“要是你同意了的话，我可以答应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事？”念念眼中似乎来了点兴趣。 “我跟韩叔叔不在同一个屋子里面睡的事情，可以不跟你爸爸说么？”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要你答应了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那好吧，”念念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勉强答应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念念的眼睛，我总有中自己欺骗了他的感觉，这小子的眼神怎么能这么清澈？ “拉钩，”我伸出手，我知道跟小孩子约定一定要拉钩，他们似乎很相信这种事情，比起大人的合约，他们的拉钩好像更有一种神圣的意义。 念念似乎面露犹豫，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拉住了我的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得人是小狗。” 晚上，念念趴在我身边，小声问道，“林莞，你跟那个叔叔是吵架了吧？” “为什么这么问？” “我爷爷说分房睡的夫妻都是吵过架的，所以你们的关系肯定不好的，” “你爷爷告诉你的事情有点多，”我心里面又是一阵无奈。 为什么魏家的人总是喜欢告诉小孩子这么多事情呢？这些原本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他倒是比谁都清楚，那些应该学好的礼数习惯一样都没有。 “你要是跟叔叔离婚的话，可以考虑我爸爸。” 这已经不是魏念第一次跟我说这个了。 “你不是说你妈妈会回来么？你不打算等你妈妈回来了？”我提醒道。 “可是我妈妈回来的话，我爸爸应该也不喜欢她了，”念念朝着我的怀里钻了钻，像是一只泥鳅一样灵活，“可是我爸爸好像挺喜欢你的。” “小孩子，说的都是孩子气的话，睡觉吧。”我无奈的笑了笑。 “我是认真的。”黑夜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 我的心里有所触动，可是我还是给他拉好了被子，淡淡道， “我也是认真的，睡觉吧。” 被子里面传来魏念闷声闷气的声音，“喂，你就考虑一下吧。” “你就这么想要给你找个后妈啊？” “也不一定是后妈啊，我觉得你跟我妈妈很像，要是胖一点就好了。” “你说什么？”我微微一愣。 怀里面没了动静，念念靠在我肩膀上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怎么说睡就睡？ 一夜好眠，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去客厅喝水，脑子里面想着昨晚的事情，我好像又没有做恶梦。 这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是说梦魇已经好了么？ 我得给叶岚昕打个电话。 第314章没有安全感？ 这两天，我给叶岚昕打电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基本上没打通过，要么就是刚打通没说上一句话就被挂了，我严重怀疑这个死人妖是不是被绑架了。 可是绑架他也没什么用啊，他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只身一人闯荡天涯，绑架了他估计只能劫色吧。 一想到叶岚昕被劫色，我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忍不住笑了两声。 “傻笑什么啊你？”手里里面忽然传来叶岚昕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是我确定是他的声音。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的确是显示正在通话中。 居然打通了么？ 原本我都不抱希望了，只是每天早上醒来习惯性地给他打个电话问他药的事情。 “你居然接电话了？”我诧异道。 他在的电话那头吃力地笑了一声，“山上信号不好，找我什么事？又做噩梦了？” 我听着他喘息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你在干什么，怎么这儿么吃力？” “悬崖上，身上绑着登山绳呢，能不吃力么？” “悬崖上？”我惊呼了一声。 “哎唷，”电话那头传来叶岚昕嫌弃的声音，“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别突然发出怪声，我从悬崖上摔下去你陪葬啊！” “你丫的自己爬到悬崖上去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我知道叶岚昕经常为了采草药跑到荒芜的山顶上去，但是我还从来没能在他去那种地方的时候联系过他，一来是他走之前会给我足量的药，一直等到他回来，二来是他去的地方一般都没有信号，所以我也找不着他。 “我手上可攥着能救你的药呢，我摔下去你可不就是跟我陪葬了么？”叶岚昕还笑得出来，说话的语气还带着戏谑。 我正要骂两句什么，他忽然惊呼了一声，我听到锁链滑脱的声音，一阵滋啦啦撞击在演示上面的刺耳声。 我猛地攥紧了手里的被子，惊呼道，“叶岚昕！” 电话那头半天都没有声音，但是电话还没有挂断，半晌，那边传来叶岚昕粗重的呼吸声，“摔死宝宝了，真特么疼。” 我急忙追问道，“你特么摔哪儿了，要不要我叫消防队去救你啊？” “废话，还能摔哪儿，山崖底下啊，宝宝的尾椎这下子算是完蛋了，还不是因为你的电话，害得宝宝一脚踩空了。” 叶岚昕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我才知道他接我电话的时候距离山崖底下还有大概五米的距离，滑了一跤摔了下去，幸好身上穿着防护服，但是这一下的确摔得不轻。 “来接我啊。”他在的电话那头叫嚣着，“来接我我就给你把梦魇症治好，这次给你根治。” “你在哪儿？” “长白山。” “你再说一遍。” “长白山啊，你不知道具体地址么，我告诉你啊……..” “信号不太好，听不清啊。”我把手机拿远了，然后果断的摁下了挂断键。 疯了吧，让我这会儿去长白山接他。 绝对是脑子给摔坏了。 挂了电话，我感觉到身边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上来，魏念抱着我的腿仰着头看着我，“饿了。” 哟，这难得起得早啊。 八成是因为昨晚睡前没吃饱，这会儿饿的不行，就醒了。 “想吃什么？”我把魏念从地上抱起来，放在餐桌前的座椅上，“三明治还是红薯粥？” “红薯粥。”魏念靠在椅子上完全一副瘫了的样子，打了个呵欠，“我想吃包子。” “你想吃的倒是挺多的，这会儿我去给你买包子，谁给你做早餐？” “我去吧。”韩诚阳的声音忽然闯了进来。 我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开门出来的，顿时有些诧异。 “我去买就行了，”韩诚阳一边说这话一边拿着外套往身上套。 “我要豆沙馅的。”魏念一点都不客气地嘱咐着，“要丁福斋的。” 我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还挺挑，什么丁福斋，这儿没有，只有扬州包子铺。” 韩诚阳笑了笑，“大少爷，你就凑活着吃吧，楼下的包子味道还是不错的。” 看着韩诚阳出了门，我转身进厨房削红薯。 一边削红薯一边抬头看看魏念，他双手撑在脑袋上看着我，眼皮耷拉着，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小脑袋一下一下点着头，眼看着就要磕到桌面上了，又像是自己知道了一样突然抬起头换个姿势接着睡了。 “你要是困，就回房睡会儿。”放下红薯询问道，“要不要回去睡觉？” 这会儿还早，他们幼儿园九点才到学校，这会儿才七点，早餐也没做好，最起码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魏念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自己从餐桌上爬了下去，摸到了沙发，往沙发上一窝，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这孩子，是不习惯一个人睡觉么？ 就这么没有安全感？ 我切着红薯，期间煜欢从房间里面出来上洗手间，看到我的时候正要说话被我阻止了，我“嘘”了一声，看了沙发一眼，煜欢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沙发，看到魏念的时候愣了一下，咬着手指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给他把毯子给盖好了。 我朝着煜欢竖起了大拇指，轻声道，“真棒，” 煜欢笑出洁白的牙齿，去洗手间自己刷了牙洗了脸出来之后，围在我身边转悠。 “吃红薯粥么？”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嗯，还有包子。” “爸比去买包子了么？”煜欢笑起来，“我要吃肉包子。” 煜欢是无肉不欢的，她一直都是最喜欢吃肉的，要不是我控制着，这么小，体重要上天了。 韩诚阳买了包子回来的时候，以安也醒了，刷了牙换了衣服出来，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打呵欠。 魏念自己揉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身上还穿着以安的小熊睡衣，自顾自地走到餐桌旁，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椅子上，盯着盘子里面的包子，问道，“我要豆沙馅的。” “这个，”煜欢随手拿了一个，“这个就是豆沙的。” 魏念伸手接过来，“你怎么知道？” “嘻嘻，”煜欢一脸的得意，“这是我的超能力。” 煜欢有个狗鼻子，吃什么东西一闻就知道，长得一模一样的包子，她愣是能闻出来里面是什么馅儿的。 第315章孩子去哪儿了？ 魏念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盯着馅儿看了一会儿，然后心满意足地又咬了一口。 楼下的包子铺做的包子还是挺好吃的，至于魏念说的那个什么丁福斋，也不一定有这么好吃。 韩诚阳今天有事情，所以吃完饭我送三个孩子去上学。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我把带着魏念煜欢和以安三个人朝着学校走去。 魏念双手插在自己外套的口袋里面，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恨不得整条路都是他的，煜欢和以安两个人都是不想要迟到的乖宝宝，听见上课铃声以后就疯了一样地朝着学校里面奔跑而去。 只有魏念慢慢吞吞地站在门口跟我说话。 “你放学还来接我么？” 看着他仰起头清澈的双眼，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嗯，” 荣智良不在家我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就把他丢下吧？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以后，魏念这才进了学校。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看到远处有一辆熟悉的车开远了，没看错的话，是程牧梵的车。 我心中一紧。 他给了我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选择的想法。 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别说现在那是两个孩子的大伯，就算是亲爸我也不能给，当初孩子在医院没人要的时候他去哪儿了，现在跑过来要孩子了，没门。 我皱着眉头上了车，踩下油门去公司报道。 被雇主家辞退，我手上是有尹舜华写的辞退信的，这东西给秦漠以后，我就可以结束在魏家的工作了。 到了公司之后，我把辞退信给了秦漠。 他看了一会儿，“这是魏家给你开的？” “不然还能是我伪造的么？”我在秦漠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那黑色的沙发套就觉得压抑，在看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基本上都是黑色，看着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你这儿怎么连茶都没有？”我抱怨道。 “给你？”秦漠冷哼了一声，“给你喝茶那是暴殄天物，” 秦漠收藏的都是珍品茶叶，我是不怎么喝茶的，要喝基本上也是喝花茶，对于茶叶是真品尝不出有什么好坏。 “白开水也没有啊？”我瞥了秦漠一眼，“真抠门啊，作为一个中国区的总经理，居然这么抠门，也不怕丢了公司的脸面。” “随便你怎么说，我的茶叶是不会给你的，冰箱里面有矿泉水和果汁，你自己去拿。” 秦漠对我的态度向来是这样的，我也习惯了，扬了扬眉径直去他的冰箱拿了杯鲜榨果汁。 回来的时候秦漠已经看完了辞职信，“你这辞职信我得先打电话跟魏先生确认一下。” “有什么好确认的，上面不是有印章么？” “印章可以伪造，”秦漠看着我，目光幽幽的， 我心里面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但是仍然梗着脖子道，“我疯了吧，假造印章我要判几年你知道么？” “你知道就好。”秦漠幽幽道，“行了，今天公司还有培训，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看看培训作业的情况，或者去走访一下也不错。” “怎么，外派的人有做的不好的？” “目前没接到顾客投诉，以后就不一定了。” 秦漠收起辞职信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果汁我还没喝完，就催我走啊？”我瞪了秦漠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 秦漠瞥了我一眼，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绒面长方形盒子，“合作方送我的，我用不到，便宜你了。” 我微微一愣，朝着他的办公桌走去，顺手放下果汁拿起了绒面的盒子。 看着挺精致的，一看牌子我就知道了，“眼光不错啊。” “都说了是合作商送的了，里面是什么我可不知道。”秦漠白了我一眼。 我打开绒面的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手链，挂着几个闪闪发亮的珠子，黑白两色间隔着的，一共六个珠子，“最新款啊，这可是限量版。” “是么？”秦漠漫不经心道，“喜欢就收着，反正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送你。” 听到这话，我笑起来，“你是特意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吧，别不好意思。” 秦漠猛地抬起头瞪了我一眼，“谁特意给你准备了，林莞，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是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扬了扬手上的手链，“我收下了，谢啦！” 秦漠冷哼了一声，完全不想要搭理我的意思。 “秦漠………”我打量着秦漠的脸色，他这人对谁都这样横眉冷对的，其实明明很喜欢关心别人，顺手去拿我的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把剩下的话全都压在了嗓子眼儿里面，在秦漠怒吼之前，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是秦漠的吼声，“林莞，你一天不给我闹点事是不自在是不是？” 我一直跑到走廊上，电梯刚好到了，我匆匆跑进电梯里面，摁下关门，朝着两边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儿礼貌地笑了笑。 这两个女孩儿挂着胸牌，是公司的培训生，这会儿应该是培训的。 我跟着她们一起出了电梯，在培训室里面转了一圈，公司新招的培训生看着比之前的精神多了，不愧是我挑的人去把关的。 按照这样的质量，今年一整年培训下来之后上岗以后投诉的频率绝对会大大的减少。 …….. 韩诚阳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事务所临时有事请，下午不能去接孩子了，所以下午上三点半我开车去学校接孩子。 四点钟的时候，放学，小米老师带着学生出来，平时会冲在最前面的煜欢这会儿不见了踪影，我只看见魏念一个人背着他的小甲虫背包走的摇摇晃晃的，双手插在口袋里面一幅大爷的样子。 “煜欢呢？”隔着铁门我就问了魏念一句。 他有些茫然地冲着我摇了摇头。 “晚上吃什么？”他出了铁门握住了我的手问道。 我朝着铁门里面看着，这会儿没有心情回答魏念的问题，因为我发现不只是煜欢，我也看不见以安的身影。 所有的孩子都已经被接走了，他们俩没有踪影。 “小米老师，”我叫住了准备回头的小米老师，“煜欢呢？” 小米老师转过身看着我，有些茫然，“煜欢不是中午就被接走了么？” 第316章只能带走一个 “什么？”我心中猛地一沉，声音也拔高了，“你说什么？” “中午就被接走了啊，小张亲自过来带的人。”小米老师一脸的茫然，“不是您过来接的么？” 我猛地甩开魏念的手，拽住了铁栅栏，“开门，我要见校长。” “校长现在好像已经下班回家了。”小米老师大概是被我的过激举动吓到了，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林小姐，您别激动啊，我先去帮你查一下出入记录。” 对，还有出入记录。 我跟着小米老师进了保卫室，里面谁来接了孩子都是有记录的。 看到程牧梵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面是发凉的。 是他把孩子带走了。 “程先生？”小米老师皱了皱眉，“怎么会是程先生带走的？” “你知道他？”我追问道，“他之前也来过，你们都是知道的对不对？” 小米老师皱眉看着出入记录，“对啊，程先生是咱么学校的投资人，新的操场和大楼都是他投资建设的，所以他出入自由，可是不应该啊，程先生怎么能把煜欢带走？” “不只是煜欢，还有我儿子。”我掏出手机，想要给程牧梵打电话，可是找到他的号码我就后悔了，这么打电话给他的话不如我自己直接登门拜访。 万一他根本不打算给我见孩子呢？ “把程牧梵家的地址给我。”我看着小米老师，“你们学校会联系他所以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 “这我也不知道啊。”小米老师也是一脸的着急，“要不我还是打电话给校长问问吧。” 小米老师拿着电话出去给校长打电话了，而我站在保卫室里面急的浑身冒冷汗。 “你没事吧？”魏念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刚刚为了找煜欢和以安，我根本就忘记了他的存在，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发现他已经在我身后站了很久，脸上有些怯生生的，似乎被我的反应给吓到了，“煜欢和以安不见了么？” “林小姐，这是校长给的地址。” 小米老师忽然一脸欣喜地跑了进来，给我看她的手机短信。 我拿出手机对着小米老师额手机短信拍了照片之后，丢下一句话，“我还会过来跟校长问清楚的，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把我的孩子让别人带出去。” 小米老师追在我的身后解释道，“校长说皇封需要两个孩子做封面模特，所以是暂时借用的，您……..” 我根本没有多听，直接拉着魏念走出了校门，上车之后直接踩着油门加速，按照手里的地址一路呼啸着到了目的地。 程牧梵住的地方是富人云集的别墅区，这个地方我很熟悉。 隔着一条大路就是魏家庄园，这边是程家的庄园，两座庄园就隔着一条大路，都是气势恢宏的门面，雕花镂空大铁门。 五年前，我曾来过这里，那时候对面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从来没见开过，我一直以为那是不住人的。 “你在车上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我嘱咐魏念道。 走的时候我没注意到魏念趴在窗口看着魏家庄园的复杂神色，当时我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我的孩子要回来。 程家的保安没有为难我，开门让我进去了。 “是林小姐吧，我们大少爷吩咐过了，您要是来的话，好好招待。”说话的似乎是程家的管家，穿着一身亚麻色的西装，鬓角有些灰白，彬彬有礼的领着我进了屋。 “少废话，我的两个孩子呢？”我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孩子的痕迹。 管家吩咐下人倒了茶过来，“小少爷和小小姐在楼上儿童房里面，过会儿准备晚餐，现在……..” 不等管家说完，我直接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叫着煜欢和以安的名字。 儿童房门口守着下人，我一眼就看到了。 直接拧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不敢置信。 一间屋子里面装满了玩偶，屋子很大，里面是滑滑梯，模型小火车的轨道，甚至在半空设置了模型赛车道，每个角落里面都是可爱的卡通沙发和可爱的玩偶公仔，都是煜欢喜欢的类型。 我的两个孩子一个手里拿着限量版的模型车在赛道上面坐着速度测试，一个抱着金发碧眼的娃娃，对着儿童烹饪一体柜玩着过家家，两个人互不干扰，仿佛置身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面一样。 “煜欢，以安，”我克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了，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好几度。 这明显不是被绑架来的，恐怕这两个小混蛋是自己心甘情愿待在这儿的。 听到我的声音，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吓得丢了手里面的东西，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妈咪，”煜欢笑着跑了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面，“妈咪这里有好多好玩的，我们可以一起玩，那是我的新朋友叫艾米…….” 煜欢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她没有看出我阴沉的脸色， 以安低着头不敢说话，似乎刚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谁带你们来的？”我冷声问道。 “程叔叔，”以安闷声道。 煜欢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情绪不对，拉着我的手松了松，有些害怕地朝着身后退去，“妈咪，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算是你们哪门子的叔叔？你们认识他么？” “程叔叔对我们很好。”煜欢看着我，语气有些犹豫。 “他对你很好，那你们是不是要生活在这里，不要妈咪了，不要回家了是不是？学校也不想要去了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煜欢急了，“妈咪，程叔叔说下午带我们玩一下午，放学就把我们送回去的，是我们玩的忘记时间了，是我们…….妈咪，我错了。” 煜欢耷拉着脑袋，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样。 “跟我回家。”我一手牵起一个人，教育孩子的事情，还是要我回家做。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没有任何怨言，跟在我身后说走就走，我看到煜欢手里面的娃娃，气不打一处来，“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许要，林煜欢，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煜欢吓得丢了手里的玩具，一句话也不敢说，以安也默默地放下了模型车跟在了我的身后。 下楼之后，我看着刚从门外走进来的程牧梵，瞥了他一眼，“下午麻烦你照顾我的孩子了，现在我要带他们回家了。” “是么？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现在就做个选择了，你今天只能带走一个。”程牧梵的声音在客厅里显得格外的空旷。 第317章这是魏家的人 程牧梵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面显得格外的清冷，我看向他的双眼，不像是开玩笑。 他也没有必要跟我开玩笑，我在他眼里，大概就相当于蝼蚁一样的存在，渺小地入不了他的眼睛。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扒开他的胸膛，看看这样一个冰冷无情的人胸膛里面到底有没有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我的孩子，我带走，没什么不对吧。”我强撑着问道。 程牧梵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带着佣人就朝着我走来，我下意识地把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拉到了我的身后护住。 “程先生，你这样算是绑架儿童。” “哦？”程牧梵从沙发上站起身，眼神轻蔑，“怎么，你打算告我么？” 我怔怔的看着程牧梵，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你说过给我半个月的时间的。” “但我现在后悔了，半个月跟半天，半个小时对于你来说都是一样的，看来你并没有打算考虑这个问题。”程牧梵又朝着我走近了一步，“不是么？”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对，”我仰起头直视着程牧梵，“我是没考虑过，这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要考虑你说的问题？” “看来你还是没有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程牧梵冷笑了一声，“要不是看在荣智良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荣智良？ 这跟荣智良有什么关系？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冷冷地看着程牧梵，“程先生这看人面子做事未免看错了。” 刚回国才多久，我跟荣智良能有什么联系足够让程牧梵给我面子？ “怎么，这些年他等的人难道不是你？”程牧梵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戏谑，“要不怎么说魏家二少软弱无能呢？为了一个女人而已，放弃了自己的前途，白白把半个魏家拱手送给了没血缘的大哥。” 我其实不太清楚程牧梵话里的意思，他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要把孩子带走了。”我皱眉看了程牧梵一眼，牵起煜欢和以安的手就朝着门口走去。 程牧梵并没有拦着我，只是管家带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拦在了门口。 “林小姐，少爷希望你们能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 吃完晚饭呢？让我把孩子留下来自己走么？ “要是我偏不呢？”我冷冷地瞪着管家。 管家一看就是阅历很深的，根本不怵我，“林小姐还是不要鸡蛋碰石头的好。” 我牵着煜欢和以安的手紧了紧，这两个孩子都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叔叔，不是说放学了以后就让我们回家的吗？”煜欢转过身看着程牧梵询问道，一脸的天真。 程牧梵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我们的方向，似笑非笑道，“小煜欢，留在这里不好吗？房间里面有很多你喜欢的玩具。” “我们可以明天再来啊，程叔叔。”煜欢笑起来，“不要跟妈咪闹着玩了，妈咪要是生气了，我们明天就来不了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牧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幽深，“她不会生气的，也没有资格拦着你们不让你们来玩，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煜欢茫然地重复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们的叔叔，这里是你们的家……..” “够了，”我打断了程牧梵的话，“煜欢和以安不可能留在这里，我会带他们走。” “利伯，让林小姐走吧，天晚了，林小姐应该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程牧梵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清冷。 两个保安朝着我走来，我牵着煜欢和以安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别过来。” 程牧梵朝着我们这里瞥了一眼，之后低着头端起他的茶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仿佛在观摩一场大戏一样。 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少爷，魏家来人了。”门口突然传来男人急匆匆的脚步声。 要来抓我的保安停下了脚步，一屋子人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 似乎是程家的门口的门卫，很年轻，站在门口一脸的着急。 程牧梵的脸色微微一变，“魏家？” “是魏家的管家，魏老爷子的表妹。” 程牧梵嗤笑了一声，面露不屑，“什么表妹，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我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连衣裙，肩上披着宽大的棉麻色围巾坎肩，乌黑的一头青丝盘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优雅。 “冉姐，”我喃喃道。 魏冉朝着我点了点头，她的身后冒出一个小脑袋，是魏念正冲着我吐舌头。 “这么晚来打扰程先生，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魏冉神色镇定，站在客厅中央，也不坐，就这么看着程牧梵。 程牧梵靠在沙发上看了魏冉一眼，“不知道表小姐过来有什么事？要说是串门的话，程家跟魏家好像没什么交好的地方。” 魏冉微微一笑，“这倒不是，只是老爷子让我过来带个人走。” “怎么，我程家有你魏家的人不成？” “这位林小姐，我得带走。”魏冉直接说明了来的目的。 我心中微微一动，是老爷子让魏冉来带我走的？ “正好，我原本也是打算让她走的，”程牧梵看了我一眼，“程家可没有随便留客的习惯。” “不只是林小姐，林小姐的两个孩子，我也会一并带走。” 魏冉的声音在客厅中回荡了很久。 程牧梵终于从沙发上正襟危坐起来，他一双幽深的眼睛在魏冉的身上打量着，“魏家还没有这种权利，能带走我们程家的人吧？” “如果我说，这两个孩子是魏家的人呢？” 程牧梵皱起眉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们一眼。 “不可能。” “这事魏家的私事，不方便跟程先生多说，只是今天人我必须带走，这是没有商量的，想必程老夫人如果在的话，也无话可说。” 不知道为什么，魏冉把程老夫人抬出来的时候，程牧梵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一丝哀恸闪过眉头，一闪即逝。 我跟着魏冉从程家走出来，心里面很茫然。 第318章错位人生 三个孩子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并不把刚刚的一场冒险当回事。 魏冉跟我并肩走着，看了门口的车一眼，“你的车？” 我点点头。 “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是挺好的，原本的愧疚与痛苦大多被煜欢和以安的笑容抚平，要不是晚上的噩梦连连，我大概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魏冉笑了笑，“既然都来了，怎么也一起吃个晚饭吧，那边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我愣了愣，停下了脚步，正好正在我的车门前，“不用了吧。” “老爷子在等你。”魏冉看着我，正色道，“老爷子吩咐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魏念已经带着煜欢和以安两个人跑的远了，我没办法，只得跟了上去。 “那边那个房子是我大伯住的地方，我大伯母长得很漂亮，但是我表哥长得很丑，”魏念在前面絮絮叨叨地介绍魏家庄园里面的房子。 他说的大伯大伯母应该是魏平和曹佳娜，至于表哥，应该就是魏成业了。 这里的景物对我来说是陌生又熟悉的，毕竟我在这里住过一段不短不长的时间。 “老爷子在书房等你。”魏冉的话唤回了我的思绪。 整个房子我原本以为我再也不会来的。 我看了一眼远处被佣人带去吃点心的三个孩子，魏冉微微一笑，“孩子我会看着的，不会有事情。” 于情于理，我是应该感谢魏长空帮了我，让我把孩子从程牧梵手上带出来。 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进来。” 我打开门，走进去，跟当年一样，只是当年是忐忑的心情，如今似乎平静了很多，很多事情也看得淡了。 “魏先生。”我礼貌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坐，”魏长空从书桌前抬起头，然后把手中的钢笔放了下来。 这支钢笔跟五年前那只长得一样，只不过看这崭新程度，应该是一只全新的。 “魏先生，刚刚在程家的事情，麻烦您了。” 我走的时候让念念在车上待着的，但是很明显他没有老老实实待在车上，所以魏冉应该是念念叫出去的。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魏长空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有些疲惫，“这两个孩子，你要是想要自己带在身边，尽管带着，不用担心程家。” 这个承诺未免给的太大，我一时间有些茫然。 “魏先生，这件事跟魏家并没有关系，我的两个孩子不是魏……..” 虽然我知道魏长空肯定清楚我两个孩子跟魏家没关系，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解释一下，他没有理由帮两个跟他非亲非故的孩子。 魏长空抬起手示意我不用再说，“只是想要帮你而已，跟这两个孩子没关系。” 我怔了怔，“不用了，魏先生，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不会麻烦您。” 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魏长空忽然开口道，“你现在是在阿良家里工作？” 什么事情斗殴躲不过魏长空的眼睛，他知道的事情远比我能猜到的多。 “嗯。”我应了一声。 “阿良没有欺负你吧？他对你怎么样？” 对于魏长空的问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我抬起头，“魏先生，我只是去工作，荣智良是我的雇主，您问的这话，有些没道理。” 魏长空看向我的眼神微微一滞，忽然沉声道，“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你大可以辞职不干。” “托尹小姐的福，我已经辞职了。”我淡淡道。 “尹舜华？”魏长空眉头一皱，“你见过她了？” “尹小姐跟荣先生算是郎才女貌，他们俩很般配。”我努力保持着礼貌，说着得体的话。 以前的我自己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说出这种话。 “莞莞，”魏长空忽然叫了我的小名。 我心中微微一动，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起来。 他似乎并不觉得这么叫我有什么不对的，“要说般配，是那小子配不上你。” 是客气话吧，魏长空向来是没什么架子的人，最起码在我面前是这样的，很亲切，像是隔壁的大伯一样。 “魏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是先走了，”我笑了笑，准备起身离开。 在这里我算是什么？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 “留下来吃晚饭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会儿，“不用了，” “不是说要感谢我么，权当是陪我这个老人家吃顿饭，家里没有外人，都是你见过的。” 似乎是怕我不同意留下来一样，他又补充道，“阿良他母亲不在，家里只有我和冉冉。” 只有他们俩么？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人家帮了我的忙，我总不能连一顿饭都不肯留下来吃吧。 晚饭很丰盛，三个孩子，我和魏冉坐在对面，一左一右坐在魏长空的斜对面，桌上的菜色对于我们这几个人来说是有些多了。 “今天难得热闹，把我的酒拿来，我喝一杯。”魏长空吩咐佣人。 魏冉点了点头，佣人这才去拿酒。 “从上次你离开，已经过去五年多的时间了。”魏长空的神色有些复杂。 我点点头，“嗯，时间很久了，难得您还记得我。” “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儿媳妇儿，我怎么会忘记。”魏长空眉眼沧桑，白头发比起五年前又多了很多，“这些年自己在国外生活的一定很艰难。” “到没有，离开之后，我过的挺自由的。”我笑了笑，“到时您，身体还好么？” “一把老骨头，半身埋进黄土地里面的人，能有什么好不好的。” 听到这话，我莫名的有些心酸。 “还不是阿良，”魏冉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到现在也不肯结婚，要不是已经有了念念，家里人肯定催的紧。” “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么？”我讪讪地笑了笑，这话题我是不太想要参与的，但是既然提起了，也就随口闻了闻。 “我看阿良根本不想要跟尹舜华结婚，”魏冉平时都很注意言辞，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这么直爽起来，甚至在我们这群外人面前说道这个。 我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搭话。 这是他们魏家自己的事情。 “我也不会同意尹舜华进门。”魏长空喝了一口酒，神色严肃，“念念不喜欢她。” 第319章灰姑娘不是童话（一） 魏冉看了我一眼，说的话意味深长。 “当初要是莞莞留下来的话，可能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魏先生，孩子在场，还是不要说的太多吧。”我接着孩子的名义，想要把话题转移。 魏长空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念念伸手拽着桌上的炸饼子，推到煜欢的面前，“这个很好吃的，你吃一个看看啊。” “家里怎么就冉姐和魏先生两个人，其他人呢？” 五年前我在这儿的时候，吃饭都是一大桌的人，魏平和孟芳妤一家，齐万红和她的两个弟弟，荣智良和我，魏冉和小小，虽说这些人有时候说话都暗藏玄机话里有话的，但是好歹人多，总归是热闹一些。 如今看着魏家，越发的冷清了，似乎就连下人都减少了很多。 “小小跟成业都出国念书了，红姐管着公司，最近到分公司去视察了，阿良和阿平两个人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哪儿有空回来，佳娜倒是常来，只是最近怀孕了，不好多走动，医生让她静养。” “佳娜怀孕了？”我怔了怔，内心有些喜悦。 她那样性格的人，要不是真的接纳了魏平的话，应该是不愿意给他生孩子的。 “五个月的身孕了，现在走路不太方便，不然今天晚上我也把她叫过来了。”提到佳娜，魏冉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魏长空也是，只是神色还是有些冷清，“都不在也好，落得清静。” “你也就是他们不在的时候这么说，他们回来了，看你还这么说不。”魏冉有些嗔怪地看了魏长空一眼。 我笑了笑，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魏家的饭菜看着色香味俱全，偏偏在我的嘴里味同嚼蜡。 程牧梵在听到管家说魏家的表小姐到了程家的时候，他那充满鄙夷的一笑，让我心里面没来由的一慌。 其实魏冉和魏长空之间的关系，我很早就怀疑过，不是表兄妹这么简单的事情，更让我觉得可怕的是全家上下的人似乎都对这种关系保持了沉默，甚至是齐万红，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不说。 魏家就是这么一个复杂地让人害怕卷进去的地方。 当年的我天真的以为会有人护我周全，所以义无反顾地跑了进来，后来走的时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护你周全，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承诺，每个人活着最重要的都是先护着自己周全而已。 吃过饭以后我要离开，拒绝了魏冉留我聊会儿天的建议。 “家里面还有事情，孩子们明天还要上学，所以我就先走了。” 我看了念念一眼，“对了，既然念念回来了，那我就不带他走了，等荣智良回来的话，你们交给他吧，” “这……..”魏冉神色为难，“莞莞，念念是阿良交给你的…….” “可他是魏家的孩子，我已经辞职了。” 丢下这句话，我朝着魏冉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开车离开了魏家庄园。 这里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我现在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自己去处理。 程牧梵要从我手上带走煜欢和以安，他已经在行动了，所以往后的日子，应该会是我最担惊受怕的日子吧？ 魏冉在我身后追着走了几步，煜欢在汽车后座上趴在窗口回头看着，她不太懂大人的事情，倒是以安，他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恐怕从刚刚在程家，他就有想法了。 芸姐今天请假，韩诚阳的事务所遇到了一个大案子今晚要加班，所以家里面没有人，我开了灯，让煜欢先去去洗澡，自己则是去衣柜里面给她拿衣服。 煜欢去浴室里面脱衣服，以安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在衣柜前给煜欢找衣服，他安静地坐在我的身后，我能从穿衣镜里面发现他时不时会看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拿着衣服走了出去。 给煜欢洗完澡以后，以安慢慢吞吞地进了浴室坐在浴缸里面，低着头玩着水面上的充气小鸭子。 “怎么，不开心么？”我在手上打了泡沫，想要给以安洗头，他轻轻地躲开了我的手。 我微微一愣，“怎么了？” “妈咪，程叔叔为什么说我跟煜欢是程家的孩子？” 问题还是来了。 我原本不想要这么早告诉他的。 “以安觉得自己是程家的孩子么？” 以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跟煜欢都是妈咪的孩子。” “可是爸爸呢？我们的爸爸是谁？” 我愣了愣，他们一直叫韩诚阳爸爸，可是心里面其实也还是有所怀疑的么？ “以安就这么想要知道自己爸爸是谁么？” 小孩子都有好奇心。 “是程叔叔么？”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妈妈跟他不熟。” “那是……..” “以安，”我放下了手，在浴缸里面洗了干净，“要是妈咪告诉你你爸爸是谁的话，你就会失去妈咪，你还想要知道么？” 这个问题对于以安来说似乎有些残忍，但是我也只能这么问他。 等他自己也清楚了自己的身世以后，我跟他再也没有办法跟以前一样相处，他回家的路似乎又变得短了一些。 以安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一般揉了揉他的脑袋，“等有一天，妈咪会告诉你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总有天他跟煜欢都会离我而去，但是绝对不是以这种我无法抗争的方式，他们的人生路我一定要让他们自己去选择，我能做的就是争取到让他们选择的权利。 洗了头给她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小熊睡衣，我不禁想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念念在这儿的时候也是穿着小熊的睡衣的。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怎么突然想到他？ 他只是雇主家里的小孩而已，我不断地给自己这样的暗示。 抱着以安回到他的房间，他跟煜欢今天都乖，两个人不吵不闹的趴在床上，对着我眨眼睛。 “妈咪，今天晚上讲故事么？” “想听么？” “嗯，”煜欢趴在床头，一脸的期待。 “好，灰姑娘的故事吧，” “听过了，可是想听童话书上没有的。”以安撇了撇嘴，“灰姑娘好老套。” “妈咪讲的这个灰姑娘，你们一定是没有听过的。” 第320章灰姑娘不是童话（二） 以安和煜欢两个人睡的是上下床，以安睡的是上铺，这会儿煜欢在我的怀里面，以安则是趴在床边听着我讲故事。 “世界上有真的童话，也有真的灰姑娘。” 很久很久以前，灰姑娘遇到了她心目中最帅气的王子，可是王子的眼中只有那个皮肤像是冬天的雪一样白皙的白雪公主，白雪公主以为王子不是王子，只是一个平民，所以拒绝了王子，王子很伤心，在树林里面喝了很多酒。 灰姑娘看到王子身上别人看不到的一面，王子很颓废。 “妈咪，什么是颓废？”煜欢在我怀里面换了个姿势躺好，一脸的好奇。 我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颓废就是不爱干净，不洗澡，就跟那天我们在幼儿园旁边看到一个穿着大衣的大叔一样。” 小孩子应该只能理解到这个层面吧，我猜想。 煜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王子好邋遢啊！” “后来呢？”上铺传来以安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猜他已经有些困了。 后来灰姑娘陪在王子的身边，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王子以为他只是一个人在喝酒，其实黑暗中，还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灰姑娘在陪着他，担心他喝了酒以后会不会摔倒，会不会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灰姑娘鼓起勇气，用自己本来的模样跟王子告白，可是王子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他对灰姑娘根本不屑一顾，他拒绝的狠心又决绝，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喝醉的夜晚，是谁把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扶起来的。 灰姑娘很难过，发誓再也不要爱着王子了，她遇到了爱着自己的骑士，跟骑士生活在一起。 “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煜欢打断了我的话。 我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 “嗯，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那是我的前半生，如果真是加上幸福两个字的话，后来的事情不会发生，灰姑娘不会重新遇到王子，不会重新再受到折磨。 以安已经睡着了，我抱着煜欢哼着歌，她也进入了梦想，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我关上门，轻轻离开了。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幸福童话，童话故事虽然不是骗人的，但是那只是人生的冰山一角，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童话故事里面。 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做灰姑娘，荣智良也可以是我的王子，其实也没错，只是那半年的时光，他是我的王子，我是他的灰姑娘，半年时光过去，我依然是灰姑娘，他依然是王子，可是我们之间，不在有任何从属的关系。 我不属于他了，他也不再属于我。 没有叶兰昕的药，我睡得不太安稳，脑子里面又开始不断的混沌。 原本以为梦魇已经好了的时候，噩梦又来作祟。 凌晨三点，我从床上惊醒，一身冷汗，后背湿透了，枕头上，也湿透了。 在洗手间里面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有些认不出来，眼眶红肿，像是桃子一样，面色憔悴仿佛忍受了极大的折磨，头发散乱完全没有风度。 此刻，我不是在公司呼风唤雨特立独行的林副总，也不是外人眼中活的精致又从容的单身妈妈，我是脱去了所有的伪装和盔甲之后，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孑然一身，孤独无助的林莞。 一无所有的林莞。 正想着，房间里面有手机铃声响起，这个时候响起铃声实在是有些诡异，外面天都还没亮，有点午夜凶铃的意思。 原本我还孤独又惆怅呢，听见铃声的时候差点连魂都吓没了，愣了半天，哆哆嗦嗦地去房间接电话，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我差点摔手机。 “大姐，凌晨三点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要吓我么？”我对着周子涵没好气地吼道。 电话那头传来委委屈屈的声音，“我这是特意打电话慰问你的好不好，城阳说你要是不吃药的话，每天早上三点多就会惊醒，那会儿你身边要是没人的话，你就会把自己在洗手间里面关到天亮，老娘这是担心你好不好。” 周子涵骂骂咧咧了半天，“不识好人心啊，你知道一个孕妇想要在早上三点醒过来给你打电话还没有拨错号码是一件多么高难度的事情么？” 听着周子涵泼妇一样叫骂声，我的心里面居然很感动。 “好了，是我错了。”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缴械投降。 周子涵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您呢要是睡不着，我大可以陪你煲电话粥到天亮，要是困的话呢，就眯一会儿，开着电视机或者听歌，随便找个方法让自己周围看着热闹一些，你生日的时候我要不送你一个走马灯吧，也不知道哪儿有得卖……” 走马灯？ 亏她想得出来，我忍不住笑了。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怕黑啊？”我只是一睡觉就做梦，一做梦就是噩梦，这跟我周围的环境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灯光温度也只能稍微调节一下我醒来的时候的心情而已，作用不大。 “哎哟总得试一试嘛，哎你那个什么药什么时候能拿到啊，城阳也没来得及跟我说清楚。” 听着周子涵提到韩城阳，我心里面有些复杂，他为我想的太多，已经超过了我能回报的极限，这样的人情是自己几辈子都还不清的。 聊了一会儿之后，我们的话题越来越没劲， “你还睡不睡啊，这才几点，我困了。” 周子涵怀着孕，我不能让她因为我的事情焦躁，所以还是撒个谎让她好好睡觉吧，我听得出来，这个女人强打着精神陪我聊天。 “真的啊，我就说嘛，三点钟你怎么可能不困。”周子涵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大概是累极了，憋了很久才打出这么一个呵欠。 挂了电话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了出来。 刚刚跟周子涵扯淡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这会儿反倒精神抖擞起来了，不过还好心里面的空荡感因为周子涵倒是被驱散了不少。 这么想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了，好歹有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闺蜜，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希望天亮以后，又是美好的一天吧。 第321章漫长的等待 次日上班，我顶着熊猫眼踏进办公室，秦漠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 “晚上没睡好？” 我扯出笑容尽量让自己看着精神一些，“还好吧，为了工作鞠躬尽瘁。” 秦漠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这话说出来你不感到羞愧么林莞？你一个手头一个雇主都没有的营养师，而且也不亲自参加新生培训的培训师。” 我扬了扬眉头，“可是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公司。” 秦漠皱着眉头，“论不要脸，全公司没人比得上你，” 他把手里面的文件丢在我的办公桌上，“把这个合约送到皇封，” 听到皇封两个字的时候，我愣了愣，“为什么是我？” 还有，这是什么合约啊？跟皇封的合约不是谈完了么？ “上次会议上皇封的总裁对你好像很满意，钦点的你，公司开会决定你是最佳人选，毕竟其他人也没有把握能让皇封同意这次项目的修订案。” 秦漠说话的时候我翻开文件，里面是合作项目的修订案，跟上次谈的差不多，细节方面做了修订。 “而且你去的话，显得我们公司比较有诚意。” “靠，”我皱起眉头，“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亲自去的话，未免太高看他们了，轻贱自己相当于轻贱公司，对很容易让对方以为我们急着要他们的合作，这不是什么好事。” 秦漠的语气很傲娇，听得我心里面一阵阵的鄙夷之声犹如惊涛骇浪一样翻滚。 不就是变相炫耀自己是总经理，但是我只是一个副总么？ 官大一级压死人。 “简单点啊，说话的方式简单点，我不是你的客户。”我朝着秦漠翻着白眼。 秦漠看了我一眼，“简单点就是，我的职位比你高，我让你去你就得去。” 去你妹。 我心里面默念了一句，最后还是很怂地点头了。 要是秦漠自己的决定我或许就反驳回去了，但是这是会议的决定。 在外人面前，我很给上司面子，这也是这么多年我能跟史密斯以及秦漠相处的很不错的原因之一，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是有别人在的时候，他们的面子就是第一位的。 秦漠走的时候在门口我助理莉莉的办公桌前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忙着看策划案没听清楚，说完之后莉莉就跟着他出去了，我只当是使唤我的助理有什么事情，也没多问。 不一会儿，莉莉从办公室外面回来。 “林总，这个挺好用的。” 听见莉莉的声音，我抬起头，目光从策划案上转到莉莉的掌心，她的掌心是一只用纱布裹着的鸡蛋。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袋，“有这么严重么？” 莉莉笑了笑，“其实还好，只是秦总吩咐的，大概是觉得心疼林总吧。” “秦总让你去拿的？”我愣了愣，迟疑着从莉莉的手里接过鸡蛋。 “嗯，秦总真的挺关心您的呢。” 面对莉莉暧昧的目光，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把鸡蛋敷在了眼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他们这些小年轻，真以为办公室里面关心你一下就是有感情有暧昧了，秦漠跟我这么多年的同事，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比同事关系好一些而已。 眼瞎最让我头疼的，还是皇封的策划案。 这个策划案是要送到程牧梵的手上，让他亲自过目签字的。 经过前一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这次去会遭遇什么，我希望的是他是个把个人感情和私生活分开来的人，可是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我向来不是命运眷顾的幸运儿。 我在皇封的招待室里面从早上九点半坐到十一点半，程牧梵都没有见我。 他那个貌美如花的助理过来了两次，第一次是问我来干什么，第二次是过来问我要等多久，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的心可以撑下去，但是我的胃撑不下去了。 在那位美貌助理再一次来问我的时候，我说我不等了。 “程总可能过会儿就下会议了。”她眼波流转，傲娇的眼线长出天际，让我想到西游记里面的女妖精。 我冲着她咧开嘴笑了笑，“是么？一个小时之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们皇封的人对于一会儿的定义还真是与众不同。” “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程总真的很忙的，您也没有预约，所以要多等一会儿也是在所难免的。” 说话倒是很客气，只是都是一些废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等等？” 我反问道。 美貌助理笑了笑，“这当然是看您的意愿，毕竟来找我们程总签字的人很多，不是每个人都有几率一次就见到的，三顾茅庐的大有人在，要是错过了程总愿意见的机会，再等下一次的话，可就很难了。” 说到底，就是想让我在这儿接着等呗。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再看不出来程牧梵的意思我就是傻子了。 他就是想要让我在这儿耗着，不想让我好过，我要是走了他不给我签字到头来把责任推在我头上，说我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这是我的错，他们皇封没有责任。 所以我走不了。 “林小姐，您还走么？”美貌助理笑的一脸妖孽。 要说这么一个美艳的女人在身边当贴身助理，男人还不跟她发生点儿什么的话，我严重怀疑这个男人的性取向。 “话说，你们这儿有吃的东西么？”我抬头问道，眼睛盯着美貌助理的胸口。 就是这胸相比较我的而言，小了点。 不过相比较一般人算是不错的了。 助理明显一愣，“有倒是有……” “随便拿点儿给我吧，要是有茶水的话，也来点儿，招待室里面什么都没有的话，皇封的名声传出去这可不好听。”我冲着美貌助理眨了眨眼睛。 看着她扭着腰走出去的背影，我内心啧啧感叹。 这身材真的是人间尤物了，程牧梵养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到底是什么居心？ 自己有钱有势的，随便找个女人给他生孩子不就完事了么？干嘛非要把家族传承给自己弟弟的孩子呢？ 我脑子里面有个猜测，第一次问程牧梵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似乎说了一句，他不能。 这个不能，是性无能的意思么？不举？ 也不知道这个小道消息捅给八卦杂志的记者我能拿多少爆料费。 第322章谁耍谁啊？ 我在招待室里面等了好一会儿，美貌助理半天才回来。 “不好意思哦，林小姐，我们公司的茶点刚好都没有存货了。” 哦，就在我来的时候没有存货了是么？ “真是不巧啊。”我扯了扯嘴角，肚子不适宜地叫唤了两声。 “那您看要不要先去吃个饭呢？” “然后在我去吃饭的时候，你们程总正好有空见我了是不是？”我看着助理，努力保持着微笑，语气却很森冷。 明显的，助理的脸色僵了僵。 “这也说不定吧，毕竟程总那么忙。” 这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心都要化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忙你大爷的，你是国家元首啊这么忙，你中午不吃午饭啊，就给我签个字要多久，五分钟不就够了，上面的条款项目进行进度表不都是已经讨论过了的么，就差签字了。 “那没事了，我继续等吧，你走吧，不用管我。”我看了美貌的助理一眼，眼神示意我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助理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语气有些同情，“林小姐，虽然茶点没有了，但是出门右拐走廊尽头那边有开水间，白开水是免费的，不过没有一次性的杯子，如果您有自备杯子的话，可以喝杯水的。” “谢谢你。”我保持微笑，目送助理远去。 科技这么发达，真当我在这儿等着就会饿死了？ 在美貌助理走了之后没一会儿，我在手机上点了外卖，偌大的招待室里面就我一个人。 外卖来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毕竟是商业区，整个帝都最繁华的地方，每个人都讲究高效率，连送外卖的都急匆匆的。 “哪位是林小姐，您点的外卖到了。” 外卖小哥站在楼层的外面喊着我的名字，没有通行证，这层楼他是进不来的，我迅速冲出去拿了外卖然后又迅速地冲了回来。 打开外卖盒子之后，我门口路过的人总会多看我两眼。 大概是因为酸辣粉的味道实在是太浓厚，这层楼几乎都被荼毒了，弥漫着香味。 我呼哧呼哧地几大口下去，酸辣粉见了底，丢弃在一旁的垃圾桶里面之后还散发着余味。 “林小姐，您怎么能在这儿吃这种东西？”美貌助理冲进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正在擦嘴，天生不怕烫就这儿好处，吃什么都快。 “怎么？有人对酸辣粉的味道过敏？” 美貌助理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垃圾桶里面的盒子，“林小姐，您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们程总办公的楼层，您怎么能在这儿吃这么low的东西？” “那你觉得我应该吃什么？” “我们这栋楼的人，基本上都是吃西餐的。” “那我再点一份好了，不过西餐点外卖的话，可能味道不太好，不管了，反正我没吃饱，再来一份好了。”我朝着美貌的助理眨了眨眼睛，“谢谢你的提醒。” “你………”美貌助理有些气急败坏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对我无可奈何，捂着鼻子一副做作的样子捏着垃圾桶下楼扔垃圾去了。 之后的三个小时之内，我点了五次外卖。 整个楼层里面夹杂着各种香味，毕竟是合作公司的副总，我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请写字楼的人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我会找秦漠报销公款，这层楼的人也不得不给我面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白吃的东西，谁不要？ 在我点了最后一单的时候，程牧梵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出场之前还要美貌助理过来咳嗽了两嗓子，跟皇帝上朝一样。 “林小姐，我们程总来了。” 我抬头瞥了她一眼，“我知道，我不瞎。” “你……..” 助理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程牧梵只是轻轻抬起手，便让她乖乖闭上了嘴。 “程总，您跟林小姐先聊，我去给您倒杯茶。” “嗯。” 招待室的门关上，偌大的会议桌，我跟程牧梵面对面坐着。 我手里还拿着鸡排没吃完。 “程总开完会了？”我放下手里的鸡排，随手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这会议可真够长的，我还以为我要把晚饭也在这儿吃了呢。” 他看着我，半晌，清冷的声音在会议室里面响起，“怎么，要是我不来的话，你打算待多久？” “我么？”我往后一靠，满不在乎地抱起胳膊，“我就在这儿生老病死了吧。” 秦漠派我来不就是看重我脸皮厚了么？都来了，要什么脸面？ 程牧梵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你很不像是个女人。” 这种评价算是好还是坏？很难区分啊。 我一本正经地看着程牧梵，“我没有变性过，浑身上下都是真的。” “说这么多话，不累么？”程牧梵淡淡道，“你来找我，不是因为合约的事情么，不打算把握时间说服我签字了？” 说到这个，我笑了笑，“怎么，我现在拿出合约，你就会签字么？” “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重新拿起手边的鸡排，“那我就耗着吧，反正这合约签不了，我也回不了公司，秦总手底下是不养闲人的。” “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你同意了，我自然会签字。” 说了半天，终于回归主题了，程牧梵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来的，这些修改的条条框框跟原本的策划案根本没有太多的差别，大费周章让我跑这一趟，也是早有预谋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程牧梵的眼睛，“你刚刚说我不像个女人，是不是觉得我的脸皮特别厚？”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算是默认吧，只是他的绅士风度让他不会对一个女人说不礼貌的话而已。 “单亲妈妈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多么伟大光荣的事情，但是对于单亲妈妈来说，每一秒钟都是一种挑战，就是这两个孩子改变了我对人生的看法，我可以不仅仅是个女人，他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是一切，只要他们需要。” “或许你不能理解，目前来看，不是我在抚养他们，不是说我是他们的支撑，相反的，他们俩是我的支撑，是我的信念，你现在觉得你拿走我的信念，我会同意么？” 或许等什么时候，我的信念不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以后，我会放手让他们走。 世事无绝对，我不敢保证，我能一直做一个尽职的好母亲。 第323章交换的条件 程牧梵看着我看了很久，我不知道他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其实我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跟他坦诚，就好像是把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看了一样，我们现在，分明是敌对的立场。 我在赌，是否弱者能引起同情。 外界传说程牧梵是个极其冷酷无情唯利是图的男人，但是即便是这样的男人，我也想赌一把，他的内心或许不像外表那么冰冷。 “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冰冷的声音在会议室里面响起，空荡荡的，像是冰冻住了我的神经一样。 我知道我赌错了，程牧梵就是一个冰冷的男人。 也是，三十岁的我怎么还能这么天真，以为他会同情弱者，何况我看着似乎也没那么软弱，恐怕刚刚的话，他都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吧。 气氛很尴尬，程牧梵几乎是把天聊得死了一样，我一时不知知道该说什么了。 让他签字？可是他的条件我没有答应。 走人？不可能，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程牧梵就这么看着我，我们俩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终，我憋不住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好歹是皇封的大老板，怎么可以公私不明？黑白不分？你跟我们公司签约是一回事，你想要煜欢和以安的抚养权又是另外一件事，能不能不要混为一谈？” “我就是这样的人。”程牧梵打断了我的话，“公私不分？但我不觉得为公司选定继承人，是一件公私不分的事情。” 我有些语塞。 “策划案呢？”他的眼神忽然深了几分，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问起策划案，我只能拿出来给他。 原本以为会遭受到他的多加刁难的，但是看到他拧开签字笔刷刷就把字签了的动作之后，我一时间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这场景似乎莫名熟悉。 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在会议桌上把我的方案批的一无是处，但是最后签了字同意了合作，这次也是，刚刚对我在言语上诸多的刁难，但是这会儿又签了字。 这个人要么就是要人格分裂症，要么就是以耍人为乐。 他把策划案推到我的面前，我还有些恍如做梦的错觉。 “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考虑，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想想，是不是送到我身边会更好一些。”程牧梵难得耐心的跟我说话了。 我本身就很抗拒这个话题，顿时不想聊下去，要不是看在他已经签字的份儿上，我真的立马摔桌子走人。 好家伙，战术满分，先礼后兵，是这个意思么？ “我会好好考虑，只是在这之前，你能不能不要骚扰我的两个孩子。” “你指的骚扰是？” “去学校找他们，没完没了地那种，还带他们出来，” “这恐怕我做不到。”程牧梵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我心里面一慌。 的确，我没什么条件能让他答应我不做这些事情，而他做这些事情，就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困扰，因为这些困扰，我头发都掉了不少。 咬咬牙想了半天，我抬起头看着程牧梵，“或者我跟你交换条件，” “你的条件，也许不够诱人，除了把孩子送还程家之外，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提出的让我感兴趣的条件么？” “难道你不想要跟煜欢和以安把关系处好么？作为亲大伯。”我问道。 我不相信程牧梵仅仅是为了给皇封找个继承人，这个继承人除了得身上有程家的血液之外，恐怕还要跟他关系好，否则的话实在是没必要把皇封交给一个视自己为仇敌的继承人吧，这对程牧梵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程牧梵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看到了希望。 “说说看。”他的嗓音很低，似乎来了兴趣。 “我同意每个礼拜带煜欢和以安跟你见一次面，地点由我来定，我会安排你跟两个孩子一整天的相处时间，不至于过分冷清，也不至于热情到虚假，” 程牧梵看着我，重复了一遍，“一周一次？” “你不要嫌少，”我赶忙解释，“你别以为你每天都把两个孩子接到你家那个什么玩具屋里面，他们就会很喜欢你，玩具总有玩腻了的一天，只有人才是最吸引人的，我是给你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说服力。” 如果有一天，以安跟煜欢两个人真的接受程牧梵是他们的大伯，接受程家才是他们的家，那我是无条件放手的。 但是目前，我不可能把两个孩子就这么交给陌生的家庭陌生的人。 程牧梵是聪明人，但我知道他或许是需要考虑的时间，所以也不打算在这儿跟他耗着了，他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损失的都是我，而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着我的已经签字的策划案离开皇封，回去交差。 “你先考虑吧，考虑好了给我电话联系，我先走了。” 我拎着包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响起程牧梵的声音。 “可以试试。” 这算是答应了吧。 我愣了愣，没有回头，“好，下周六我会约时间地址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答应了之后，我的心里面反而越发的难受了，那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把策划案交给秦漠之后，我匆匆离开了公司，今天接孩子的时间可能晚了。 这两天韩城阳一直在出差，也不好麻烦他。 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很冷清了，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在保安室里面待着，同时待着的还有魏念。 我跟老师道了歉，自己晚了整整半个小时，老师表示理解，但是在我要走的时候拉住了我。 “林小姐，您不带念念走么？” 我怔了怔，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魏念，他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面，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风怒的小鸟套装，整个人看着就红红火火的很喜庆。 “念念家里的人没有人来么？”我迟疑着问道。 小米老师摇摇头，“电话也打不通，这个时间，要是再过半小时不来的话，我们只能让念念在学校过夜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皱起眉头，在学校过夜还是一个人，半夜得吓死吧。 第324章蛇蝎心肠 我只能带着魏念一起回家。 虽然我知道我可以把他送回魏家庄园，但是我更清楚要是到了那儿，我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伪装，所以我打算把魏念带回家吃了饭以后再给他送回去。 吃完饭，芸姐在家帮我看着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我送魏念回魏家庄园。 在距离庄园还有一个拐角的地方，我停了车给魏冉打电话。 打了很久那边也没有接电话的意思，我皱起眉头，看着远处灯光闪闪的别墅楼，有些不理解。 分明是有人的，怎么没人接电话？ 我看了一眼坐在后座安全座椅上的魏念，“回家的路，你自己能走么？” “可以啊，”他点点头，满不在乎道哦，“我又不傻。” 我开了车门，牵着魏念送他到了魏家庄园的大铁门，他小小的身子站在大铁门前张望着，因为格子太矮，根本没有引起值班室门卫的注意。 我不放心，又跟了上去，敲了敲门卫室的吧玻璃窗。 “魏家的小少爷，我送他回来，麻烦开个门。” 门卫还是认识魏念的，赶忙开了门放魏念进去。 我朝着魏念挥了挥手，“慢点走路，别摔跤了。” 魏念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拽了拽我的衣服下摆，“林莞，你不送我进去么？” “你不是认识路么？”我笑的有些勉强，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的那种勉强。 魏念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落，“那好吧，我自己走。” 他小小的身子消失在夜幕中，我回头朝着我自己的车走去，一辆轿车从我身边开过，铁门自动打开，车子缓缓开进了庄园。 我脑子里面忽然有个可怕的想法。 要是这辆车没注意念念在前面，撞到他了怎么办？毕竟他那么矮。 我赶忙转身朝着魏家庄园奔跑过去。 门卫正在关门，见我来了，愣了愣，拦住了我，“哎，你刚刚不是送小少爷回来的么，怎么又来了？” “哦，小少爷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我给他送过去，马上就出来。” 胡诌了两句话，门卫就放我进去了，“你快点儿啊。” 我连连应声答应了，然后沿着魏念刚刚走的那条路跑了起来。 沿路并不算黑，有路灯照耀着，其实被车撞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开车的人喝了酒也不要命了，敢撞上魏家现在的唯一正统血脉。 我走了两步，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林莞，你在干什么？ 我不禁这么质问我自己。 什么轿车撞到都是借口，一个能说服自己进来的借口，你就是不放心，想要确认魏念的安全而已。 走了两步，前面那辆轿车停了下来，后座上下来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微微俯身对着一旁路边的魏念说了句什么，伸出手还摸了摸他的脑袋。 此时，我站在一颗梧桐树的下面，伸出手扶住了梧桐树，自嘲一般笑了笑，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虽然没有看清楚是谁，但是我也猜到，应该是曹佳娜，魏冉说过，曹佳娜怀孕了，五个多月，看这样子，是差不多，身形也很像。 刚要转身，忽然看到曹佳娜的手在魏念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将他整个人朝后推去，而曹佳娜自己，也摔在了地上，我没有听见魏念的惊叫或者哭喊，反而听见了曹佳娜的声音。 在原地站着的那几秒，我整个人都是僵住的，因为我不敢相信，曹佳娜会做这种事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我会真的以为是魏念推到了曹佳娜，毕竟他是个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很乖僻的孩子，跟寻常的孩子很不一样。 出事的地方距离魏长空的宅子很近，很快就围过来一群人，齐万红竟然也在，魏冉也跟着来了，来的都是女人。 “这小兔崽子，心眼怎么这么坏？”说话的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齐万红的一个远方表妹，打扮很奢华，说话很乡村，我五年前在帝都的时候，有幸在滑雪场的年会上见过她一面，被她这种乡村城乡结合部的风格深深打动过。 齐万红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冷笑了一声，“这是佳娜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要是有事的话，我可饶不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魏冉是护着魏念的，她把一脸惊慌失措的魏念抱在怀里面，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小孩子可能这是无心的。” “无心的？”曹佳娜扶着腰，靠在魏平的身边，笑的有些让我认不出来了，“应该是无心的吧，我刚刚就是想要下车问问这么晚了他怎么一个人在路上走，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推了我一把，好在小孩子力气不大，也没什么关系。” 赤裸裸的威胁。 “不行，这次我非要替阿良收拾他这个不成器的臭小子不可，庄园里面不住人的房子给我收拾出来，把这小子给我关进去一晚上先。” 魏冉一个人，护不住魏念。 也没有去找魏长空帮忙，或许今天魏长空根本就不在家。 我不能出面，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没办法做任何事请，所以我拿出手机，把他们做的事情都拍了下来。 魏念被齐万红的表妹拽着进了魏家庄园里面最偏远的别墅，魏冉哭着求情，我清楚的听到了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啪”的一声，在暗夜中分外的响亮，落在魏冉的脸上。 我浑身一僵，咬住牙没发出声音。 入夜，我潜入了关着魏念的别墅。 他们大概是觉得根本没有人会来放他出去，所以也没有人看守，我直接从窗户爬进去了，在一楼的沙发上发现了瑟瑟发抖的魏念。 我靠近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叫出声来，我捂着他的嘴，对着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点了点头，我这才放开了他。 “哇呜………”他还是没能忍住哭泣的声音，扑进了我的怀里。 心脏莫名的疼痛。 魏家的人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曹佳娜怎么变成了这样？ “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 “呜呜呜……”大概是吓得傻了，魏念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哭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把眼泪擦干净，“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不用我打电话，魏冉都会想办法去找魏长空，在魏长空回来之前，齐万红一定会把魏念从这儿接走。 第325章这里是个大染缸，谁也逃不了 凌晨的时候，我在暗处看着佣人把魏念接走了，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魏念睡的这么安稳，她没有注意到我就躲在沙发后面。 早上，黑色的轿车从魏家庄园外面开进来，我站在远处看到车上下来的是魏长空之后，匆匆走上前，跟他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怕他不信，我把手机里面的图片还有视频都给他看了。 “这些人对念念不好，所以魏先生，您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些。” 毕竟是别人家里的事情，我不适合管的太多，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他真相，在他不在的时候，那些人都是怎么对待魏念的，就可以了。 “林莞，你跟我一起进屋。”魏长空的语气让我没办法拒绝。 帮人帮到底，大概是需要我当场指控吧。 我踏进魏家的时候，魏家的佣人正在准备早餐，魏家对早餐还是挺讲究的，中式的和西式的都有。 “老爷回来了。”门口的佣人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像是旧社会一样。 我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魏家的架构跟旧社会没什么两样，一家之主是老爷子，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听太太的，下面因为长子和亲儿子的问题分成了几个派别，很复杂，勾心斗角的。 我想起荣智良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魏家就是个大染缸，不管是谁，掉进去了都不能全身而退。 曹佳娜是个鲜活的例子。 五年前我走的时候，她是个飞蛾扑火一般追求爱情的女孩子，天真烂漫，独立又好强，但是现在，眼神中多了很多我看不懂的复杂。 “爸，您回来啦，早餐…….” 再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了曹佳娜的不敢置信。 “林…….林莞？” 我点点头，“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曹佳娜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不像是阔别已久的好友重逢的喜悦，严格来说，她的眼神行为中我没有感受到喜悦，相反的，我感受到了敌对。 她仿佛很忌惮我一样，打量着我。 既然这样，不如不用解释了，保持神秘感吧，不需要她知道我来干什么的。 齐万红看见我的时候也是一脸惊吓的样子。 总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坐在魏长空的身侧，一言不发。 那是我以前坐过的一个位置，今天是魏长空叫我坐过去的，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位置在我不在的时候都是荣智良坐着的。 “念念呢？”魏长空扫了桌子一眼，没有看到魏念。 明知故问。 “小孩子没睡醒，还在楼上呢，就别管他了。”齐万红解释道。 魏长空瞥了她一眼，“今天要上学，不能惯出这毛病，叫下来。” 佣人只得上楼叫人。 魏念有起床气，下来的时候脸色阴沉，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没精打采地靠在我肩膀上，眼睛都睁不开。 “昨天晚上没睡好么这是？”魏长空询问道。 “还说呢，昨天晚上，我们佳娜也没睡好，摔了一跤，幸好孩子没事。”说话的是齐万红的表妹，阴阳怪气的，听得我想吐。 我真的很佩服这些能够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真的很牛逼，一个个的都能去拿奥斯卡小金人。 “摔了一跤？”魏长空抬起眼皮看着曹佳娜。 “也没事，”曹佳娜笑的淡淡的，“念念也不是故意，晚上天黑，大概是没注意吧。” 这话就成功地引火到了魏念的身上，可是这小子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真的是被人卖了都要帮人数钱的了。 “哦？”魏长空眼神颇具深意，“就是说是念念推到了佳娜？”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一个小孩子关进黑屋子里面啊，那房子那么空旷，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小孩子？”魏冉不服气地开口，她平时是个多温婉的人啊，这会儿也生气了。 “冉姐，您可以别胡说八道行不行？”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冲击着我的耳膜，“我们只是说着吓吓念念，哪儿舍得真的把他弄进去啊，您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做这种事情了？我说表姐夫您可不要被迷惑了眼睛。” 魏长空始终神色淡淡的，他又看向魏念，耐着性子询问道，“念念昨晚睡得好么？” “嗯，”魏念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就算他说不好，就算他有这样的语言逻辑能力把昨晚的事情复述一遍，恐怕齐万红也有本事说这是魏念自己做的梦吧。 真是可怕。 魏长空看着我，眼神压住了我想要起来把真相说出来的动作。 我的双手压在桌面上，半晌换了个方向，拿起筷子夹起包子放在了魏念面前的盘子里面，“吃个包子，就不困了。” 吃了饭，魏长空忽然提出要送孙子上学，这当然没有人能阻拦，我开着我自己的车，原本猪准备回家接孩子上学的，回到家发现家里面没人以后，看到了芸姐留下的纸条，芸姐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没打通，所以说是给孩子吃了早饭已经送走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正好去公司上班，锁了门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魏长空的车停在我的正对面，拉下一扇窗正看着我。 我上了车，心里面有些复杂。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他仿佛就是做给我看的一样，让我清楚的了解到在魏家，魏念是个多么弱势的群体，当荣智良不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一个小孩子，一出生就面临了这么多的敌人。 这其中有他的舅舅，舅妈，奶奶，姨奶奶…….. 这些大人，都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早上额事情你也看到了，这些年，阿良已经把念念保护的很好了。” “所以这就是昨天冉姐不去接念念的原因么？” 昨天没有人来接念念。 “原本以为你会带他回家住的，毕竟之前……” “我跟念念没有关系啊可是，我没有理由一直照顾着他，所以我才把他送回家的，魏先生，” 我直接打断了魏长空的话，他们魏家的人是觉得我是保姆么，需要帮他们的带孩子。 “可是你昨天照顾了念念一整晚，不是么？” “那只是我正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念念，是别的孩子，我也会这么做的。” “照顾念念吧，我会给你同等的回报。”魏长空仿佛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326章营养师变保姆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需要任何的交换条件，对于魏长空的话我可以完全忽略，可是偏偏，魏长空像是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一样，他开出的条件，我无法拒绝。 “照顾好念念，我会保证程家不能骚扰你的两个孩子，” 我诧异地看向魏长空。 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我回国没多久，怎么好像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一样，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并不好。 “魏先生，被人调查的感觉并不会太好。”我抬起眼皮看向他，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声音降了一个声调。 “以后我会注意，”他淡淡道。 注意什么？我皱起眉头。 是不再调查我，还是不在被我发现？ 不管怎么样，我好像是没有退路了，我只能咬牙答应。 我可以照顾魏念。 “在荣智良回来之前，我照顾他可以，可是总得有个期限，等他回来的话，是不是就该结束了？”我问道。 这件事应该说清楚，我不可能无休止地给他照顾孩子。 魏长空没说话，我似乎看见他点头了，也不知道他低下头的那个动作算是点头还是什么，总之，我就当他答应了。 “空口无凭，合约改天我会让助理送到你住的地方。” 走的时候，魏长空看着我说道。 我没有拒绝，这么多年，我也知道这种事情需要用合约形式来巩固，口头上说的，谁也不会当真，算清楚账，日后好相见。 从学校回家之后，我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开车去公司，刚到公司没一会儿，秦漠敲门走进我地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这话是他问我的。 我从办公桌前抬起头看向他，“废话，我来上班啊。” 秦漠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在我办公室的冰箱里面找了一瓶果汁，“得了吧，在外面接私活儿，还想瞒着我，这可不太厚道。” 秦漠的话让我微微一愣。 “还装呢，魏氏那边已经来电话了，让我给你假期，企业大就是厉害，直接让我给你准一个月的假，你这私活儿接的还真不错啊。” “秦总，我不会耽误工作的。”我皱起眉头赶忙解释。 一定是魏长空因为魏念的事情所以让我请假的，也没有提前跟我打声招呼，这算什么？ 该请假的时候我自己会请假的。 “不用解释，”秦漠扬了扬眉头，拧开了果汁的瓶盖喝了一口，“这私活儿是真的接的不错，你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客户维护，你要是把魏氏还有皇封这两边都给我摆平了，就算是长期请假，我想史密斯也不会说什么的。” “秦总，” “别感谢我，”秦漠似乎说到了激动的地方，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一脸的亢奋，“林莞，相信我，只要你能把这两家的关系维护好，一年以后你绝对可以回美国总部，职位还是现在的职位，信不信？” “不是，秦漠，你是比较希望我离开这儿吧？”我翻了个白眼瞪着秦漠。 被我戳破了心思，秦漠倒也不放在心上，还冲着我挑眉，“这不是很明显么？我一直不喜欢跟你共事，毕竟，我还想要多活几年。” 以前秦漠常说，跟我共事的后果就是时常要冒着心肌梗塞的危险工作，所以公司的上层领导都必须买好意外保险。 懒得跟秦漠多废话，我鼻子里面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假期算我工资么？” “不算，你都请假了，而且这私活儿，魏家肯定给你不少酬劳，你还怕没钱？”秦漠白了我一眼，似乎很鄙视我这种不上班还想要工资的人。 “有人会嫌钱多么？我不管，工资给我照算，否则的话皇封那边的事情我彻底撒手不管了。” 我跟秦漠僵持着大眼瞪小眼。 半晌，还是秦漠败下阵来，“行行行，看你那掉进钱眼儿里面的样子，给你算，但是皇封那边你可得给我把好关。” “没问题，这周六我就约皇封的总裁一起出来喝喝咖啡。”我冲着秦漠眨了眨眼睛。 “真的假的？”秦漠皱起眉头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你丫的不是最烦跟程牧梵打交道的么？” “看着啊，”我当着秦漠的面把手机拿出来，编辑好短信发送给程牧梵。 “这周六皇后街区研磨时光咖啡馆门口见，早上八点半，不见不散。” “喂喂喂……”秦漠试图伸手阻止我，他一脸的惊慌，“你怎么能这么随意跟程总说话，程总是你男朋友么？是你家亲戚么？这语气也太不尊重了。” 他正要抢我的手机的时候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屏幕亮了起来，我避开秦漠点开手机看了一眼之后递给他看，“诺，这不是答应了么？” 手机上是程牧梵回我的短信，只有一个字，“好。” 但是这个好足以让秦漠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可以说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你怎么做到的？”秦漠看着我，“我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几乎都是不回的，” “其实一点都不难，程总喜欢亲切随意一点的态度，你那样的太恭敬了，他不喜欢的。”我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看着秦漠，忍住了内心的坏笑，“好了，既然请假了那我就回家了，毕竟这私活儿也不是好做的。” 在秦漠一脸怀疑的目光下，我提前下班了。 也算是意外惊喜吧，最近的心情实在是不适合上班，我原本就打算请两天假休息一下的。 下午去幼儿园接了三个孩子，几乎没有需要我的解释，魏念直接从小米老师的手里挣脱朝着我跑了过来。 “走吧，林莞。” 我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谁告诉你我要来接你了？” 魏念仰着头朝着我眨眼睛，“爷爷说的。” 合着这爷孙俩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就等着我答应呢，我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呢？ “走吧走吧，今天晚上吃什么？”魏念推着我的腿，试图将我带离人群。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家里没菜，我们要先去一趟菜市场。” 芸姐打电话来说她的孩子在外地出了点事情，临时请假走了，所以最近家的事情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做了，这也真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块来了。 第327章菜市场异闻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以前常常被我带着逛菜市场，以安和煜欢两个人不喜欢菜市场的味道，所以留在了车上玩他们的平板电脑，倒是念念一副稀奇的样子，非要跟着我下车。 我只得带着他。 “别乱跑啊，一会儿我买菜的时候你就站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我仔细交代着，但是看他左顾右盼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我只得牵紧了他的手。 因为不是早上，蔬菜什么的看着没那么新鲜，我有些不太想买，但是晚上吃饭又不能太油腻，所以只能随便挑了一些蔬菜。 “这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吧？”我询问买菜的摊主。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笑眯眯地看着我，“当然是，我们都是有信誉的商家的，这绝对都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很新鲜的。” “早上送来的啊，过了一天这叶子都耷拉下来了，”我有些嫌弃地挑着小青菜。 大叔依旧笑眯眯的，“哎哟哪儿能一直保持新鲜啊，已经很好了，要不我给你便宜点儿？” “那就来一袋吧，就这些了，跟胡萝卜还有那些青椒一起算。” “行嘞。” 跟大叔讨价还价了半天，砍了个零头顺走了他两块生姜，看着大叔捂着胸口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有些想笑。 “念念，走吧，”我拎着菜准备到别的地方买肉，一低头忽然发现原本站在我身边的念念不见了。 “念念，”我瞪了瞪眼睛，环顾了一圈，看不见人。 “大叔，刚刚在我身边的小男孩儿你看见了么？”我着急地问道。 摊主看了我一眼，朝着远方指了指，“往那边儿去了，” 我赶忙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跑去，没留神脚底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菜市场的地上原本就不干净，凹凸不平的地面把我的裤子割破了一大块扣子，但是此刻我也顾不上了，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下发足狂奔，一边跑一遍在人群中寻找着念念的身影。 不知道找了多久，我的脑子里面一片嗡嗡的声音，要是把他弄丢了怎么办？ 这世道，人贩子那么多，要是他被拐卖到山村里面去怎么办？ 这么想着，我的心里面越来越害怕，一个又一个恐怖阴暗的想法在脑子里面蔓延，身上一片冰凉。 “阿姨，为什么水里面会冒泡泡？”稚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在我的耳膜上形成一层共鸣，穿透了嗡嗡作响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买菜的小贩旁边，是水产生意的摊子，火红色的小小身子蹲在巨大的不锈钢大鱼盆前，是不是伸出小手戳一戳里面缓缓游动的鱼，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念念，”我惊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朝着他走去。 念念转过身，看向我的目光有些疑惑，看到我之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着我招起手来。 “林莞，这里有鱼！” 看着他天真稚嫩的样子，我一点儿责怪他的想法都没有。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我轻声问道，一边仔细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哪儿受伤。 念念嘻嘻一笑，指着鱼问道，“你不是要买鱼么，我来找鱼！” 来的时候我是跟念念随口提了一句我要买鱼。 他竟然记住了。 “哎哟，你是小朋友的妈妈吧？”卖鱼的大树围着皮围裙看着我，“也不看着点儿孩子，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被人拐卖了，你说你自己后不后悔？” 我连连道歉，在摊子上买了两条大鱼，念念在旁边激动地连连鼓掌。 小孩子心里面就是单纯，一条鱼而已，也能开心成这个样子。 人越大见过的风景越多，越容易对世界失望。 我一只手拎着菜，另一只手紧紧地牵着念念出了菜市场。 “林莞，你的腿怎么了？”魏念仰起头问我。 “刚刚摔了一跤，没关系。” “要打针。”念念忽然挣脱了我的手拦在我的面前，忽然一脸的严肃，“我爸爸说，要打针。” 荣智良说的么？ 为什么摔了跤要打针呢？ 我皱起眉头，“你爸爸说的？” “嗯，”念念大概是怕我不相信，忽然圈起袖子给我看他的胳膊，“这里，摔了，爸爸带我去医院打针，医生叔叔说，如果不打针的话，会有上面的风。” 什么上面的风？ 我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上面的风？” 是破伤风吧？ “是不是破伤风？” “对，”念念连连点头，一脸的天真，“就是这个风，然后整个人就会冷掉。” 小孩子的思维不能跟大人的相提并论，但是我从念念的言语中大概能猜到他之前大概是受了伤，或许被利器划伤了之类的，所以要打破伤风针。 好不容易劝说念念跟我一起先回家了，他一路上还是念念叨叨说要打针，这让我感觉到似乎他受伤的那次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回到家，我把鱼汤炖在锅里面，电饭锅摁下煮饭之后，才去找了医药箱，坐在沙发上处理伤口。 好在天气不冷，穿宽松的裤子也不怕。 我换了一条运动短裤坐在沙发上给膝盖清理伤口，没一会儿念念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你在打针么？”他还是念念不忘打针这件事啊。 我笑了笑，为了让他安心只得撒谎了，“嗯，已经打完针了，现在包扎起来就好了。” 念念点点头，自己一个人去洗手间上了厕所，然后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爬到我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伤口。 “疼吧，”他眨着眼睛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是很疼。” “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念念跪坐在沙发上，两条小短腿分在身子两边，双手撑在面前沙发上，俯身靠近我的膝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暖洋洋的。 心里面也暖洋洋的。 念念，有种神奇的治愈能力，我原本觉得荣智良把他教育的太放纵，现在看来，是我浅薄了，荣智良真的把他教育的很好。 在那种环境下。 我包扎好了伤口，鱼汤和米饭都还没熟，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询问了念念自己之前打破伤风针的事情。 “湖边有小兔几，我想要小兔几，就和小小姑姑一起去抓小兔几了，可是没有小兔几，摔在地上，地上有针，好疼的。” 第328章暗藏杀机 语言逻辑有些不太通顺，但是基本上可以串联起来。 我大概能拼凑起来整件事情，应该是有人告诉念念和小小两个人，湖边有小兔子，他们俩就去了，结果摔了，但是针是什么东西？ 地上为什么会有针？ “是这个么？很疼的东西，针？”我从医药箱里面翻了翻，翻到我的针线盒给他看了一根针。 念念摇了摇头，“比这个大哦。” 我皱了皱眉，卷起念念的袖子，看着他的伤口。 刚刚咋菜市场没注意看，以为不是什么大的伤口，这会儿一看，伤口竟然有些触目惊心，这哪里是一道普通的摔伤，这分明是做过手术缝合的，看着甚至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大概是四五个月前的伤口。 肯定不是针，都动用到缝合了，倒更像是什么东西划伤了皮肉，是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强的破坏力？ “那念念记得是谁让念念和小小一起去抓小兔几的呢？” “是大伯母和奶奶，他们说湖边有小兔几。” 我看着念念看了好久，有些问不下去了。 “你先回房间玩一会儿好么？”我勉强的笑着，让他回房间玩。 他很乖巧，大概也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所以很听话地走了。 “要是疼的话，就呼呼。”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嘱咐我。 我顿时有些心酸。 这孩子在魏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活到现在，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 我给荣智良打了个电话。 回国之后第一次不是为了推辞工作打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很久，我原本以为他不会接了的时候，打通了。 “喂，”低沉的嗓音跟很多年前没什么差别。 我迟疑了一会儿，“是我。” “我知道。”荣智良淡淡道，“怎么，又想把念念送回去？我现在还没回去。” “不是，”我有些犹豫，“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嗯，问吧。” “念念胳膊上的伤口…….” 我提到这个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看到了，所以有些奇怪，小孩子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条伤口。” 又沉默了半晌，电话那头响起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艰涩。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他，我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他，但我也更加确定，我不能一直陪着他，他总该学着认清自己身边的人，谁好谁坏，可是每次我放手一些，他就会多受伤一些，胳膊上的伤口，只是你能看到的，没看到的还有很多。” 我怔了怔，一时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他母亲还在的话，或许会好很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那头也没了声音，荣智良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的次数总是屈指可数的，可是就是这种屈指可数的机会，让我不安。 我匆匆挂了电话，像是一个知道了别人秘密的窃贼一样，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越界了。 我凭什么管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不是我应该管的。 心情复杂地做完了晚餐，晚上念念睡在我身边，我隐隐感觉到我的梦魇，似乎有他在的时候就会好一些，是跟荣智良有关吧。 念念给我一种安全感，说来可笑，我的所有安全感都来源于孩子们。 煜欢，以安，现在又多了一个念念。 一夜好眠。 之后的几天，我按时接送三个孩子上下课，程牧梵履行承诺没有来学校骚扰孩子们，所以周六的时候我也履行承诺了。 因为念念在我家住着的缘故，我不得不带着这个小拖油瓶。 我们四个人到咖啡馆的时候，程牧梵还没到，点了三倍牛奶给三个小家伙喝着，我看着手表，数着程牧梵迟到的时间。 这个人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就因为我迟到的缘故，各种挑刺，现在还不是自己也没做到准时？ 迟到十分钟，程牧梵姗姗来迟。 “程先生，上次跟我说的准时制度，好像自己也不是很遵守的样子。”我随口调侃道。 程牧梵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哦，我以为你会迟到十五分钟左右，毕竟前车之鉴。” “强词夺理。”而且还翻旧账，程牧梵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一些了，就是土匪强盗。 在咖啡馆吃了一些东西，三个孩子在儿童区玩滑梯和沙子。 程牧梵时不时地看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让我们好好相处？” “急什么？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喝完这杯咖啡，之后有的是你相处的时间。” 程牧梵的目光有些复杂，“你想干什么？”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追问了一句，“你早上早餐吃了吧？” 他皱了皱眉，“我三餐准时。” “那就好。” 这样的话，就很有力气了。 念念第一个从儿童区穿上鞋跑了出来，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我身边，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对面的程牧梵，目光有些不善。 “程叔叔，你是在跟林莞约会么？” 我差点没把自己嘴里的白开水喷程牧梵一脸，好在念念平时一直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也习惯了他这样口无遮拦的样子。 程牧梵很淡定，瞥了我一眼，“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念念扬起眉头，一双小手抱着杯子，“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跟我爸爸抢。” “哦？”程牧梵目光深了几分，“怎么，你爸爸对她有兴趣？” “这你就别管了，跟你没关系，”念念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指了指程牧梵面前的提拉米苏蛋糕，“那个你不吃的话，给我吃。” “魏小少爷，很多时候，不是说别人不要的东西，自己就能拿到的。”程牧梵眯着眼睛看着魏念，说的话颇有深意。 我皱了皱眉，伸手拿过提拉米苏推到魏念的面前，“吃吧。” 我花钱买的蛋糕，有什么不能吃的，程牧梵神神道道的样子跟算命的一样，真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程叔叔，你的性格真的很不让人喜欢。”魏念吃着蛋糕，最里面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我估计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敢这么跟程牧梵说话，他的身份地位在帝都是数一数二的，当然，魏念也一样，小小年纪，几乎已经注定了是魏氏的继承人，除了年龄上面的问题之外，他的身份完全是可以跟程牧梵平起平坐的。 第329章监护人必备技能之一 魏念远比我想象中懂得事情多，很多时候他说的话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但是很多时候他又是天真无邪的样子，这有些错乱。 我把这种性格上的不协调因素归结为家庭的影响。 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毕竟我曾经是他的营养师，我手里的资料是关于他所有的细枝末节，生活习惯，吃饭喜好，甚至对颜色的偏爱，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对他的成长过程是一点都不了解的。 这跟我之前做营养师的时候，很不一样，我的理念是必须要全方位地了解雇主整个人，包括生活背景，家庭成员。 但是接触魏念的时候，我似乎下意识地在抗拒这件事，所以一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慢慢发现他那些不太愉快的成长史。 正如荣智良所说，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在魏念的身边，那么作为魏家唯一正统血脉的魏念，成为了齐万红为首那一派魏平党的公敌，我没猜错的话，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曹佳娜也加入了这样一个阵营，她要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孩子争夺些什么。 人心，是可怕的，很多时候比野兽还要可怕。 有的孩子从出生开始，身边就布满了荆棘。 魏念成长成现在这样，我理解荣智良大概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心疼这个孩子，跟他是荣智良的孩子无关。 “吃完啦，”魏念欢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他的笑脸，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吃完了那我们就从出发吧。” “去哪里？” “当然是游乐场啊。” 提到游乐场的时候，程牧梵怔了怔，“游乐场？” “当然，”我看了他一眼，“想要跟孩子拉近距离，最好的去处就是游乐场。” 我相信有人会不喜欢游乐场，但是绝对不会有孩子不喜欢游乐场。 那里有他们喜欢的所有卡通人物，有他们可以玩的我们看来幼稚但是对他们来说很梦幻很有意思的游戏。 所以这一站，我准备带他们去游乐场。 除了跟程牧梵拉近关系之外，我还有一个私心。 这个私心在进入游乐场一个小时之后体现的淋漓尽致。 煜欢是最怕走路的，大概玩了两个项目以后她就没力气了，坚决要抱着，有程牧梵在场，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让周围的人看着我一介女流抱着孩子，而他两手空空吧。 所以煜欢骑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监护人必备技能之一啊，要想带走孩子们，那肯定得忍受这些。 看着程牧梵的神色，我是真的很想笑。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了，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小女孩，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引人注目，加上他的面瘫脸，竟然形成了一种反差萌。 我甚至在人群中看到有人偷偷在拍程牧梵的照片，大多是一些少女心爆棚的女孩子，估计这会儿觉得这种奶爸实在是帅呆了吧。 我憋着笑，一手牵着以安，一手牵着念念，五个人一起去找下一个项目。 “旋转木马还是摩天轮，选一个吧，我们去排队。” “旋转木马。”煜欢的最爱，不用想，她是第一个挥舞手臂的。 “可是我想要去摩天轮。”魏念抓着我的手臂，指着远处的摩天轮，一脸的向往，“很高，我想去。” “怎么，没有去过么？”我问道。 魏念点点头，神情有些委屈。 也对，荣智良那么忙，怎么可能带他来这种地方，交给别人他又不放心。 最后程牧梵一个人带煜欢坐旋转木马，我带着念念和以安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的轿厢缓缓升起的时候，念念在轿厢里面惊呼了一声，肉肉的双手拍在玻璃窗上，一脸惊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帝都最大的游乐场，也是全世界第二高的摩天轮，在这里，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城市最美的的风景。 “晚上来的话，更漂亮哦。”以安在一旁有些自豪。 他是摩天轮的常客了。 魏念越发的高兴，转过头看着以安，“真的吗？我们会坐到晚上么？” “哪有那么慢，晚上当然是要晚上来看啦，现在是中午哎，晚上还很早。” “那，看不到么？”魏念的神色忽然有些失落，“你看过很多次是不是？” “当然啦，”以安有些得意，“妈咪和爸比常常带我们去游乐场的，我们去过很多地方的游乐场，有很多项目，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摩天轮，煜欢比较喜欢旋转木马。” 魏念的神色很羡慕，我能看得出来。 他梗着脖子小声道，“旋转木马不好玩，我家里有。” “怎么可能，旋转木马好大的。” “我家里面真的有。”魏念似乎有些执着。 我能理解他的心态，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玩过这些东西，唯一一个能比得上的也就是家里的旋转木马了。 或许荣智良是给他做了一个比较迷你的吧。 “到最高点了。”我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他们的注意力迅速被最高点的风景吸引住了。 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我怕两个孩子走丢，一时间也没有空打电话给程牧梵只得牵着两个孩子慢慢朝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他们的项目跟我们的时间差不多，这会儿就算是结束了，应该也在附近不远的地方。 我们找到程牧梵的时候，他正在给煜欢买粉色的棉花糖。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程牧梵的脑袋上带着的，难道是蝴蝶结发箍吗？还不灵不灵地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周围人很多，牵着两个孩子的手站在程牧梵的身后两米远，他也没发现，只顾着低头把棉花糖递给煜欢。 “喜欢这个颜色么？” “嗯，还要三个，” “还要么？你喜欢吃？”程牧梵的声音竟然很温柔。 “不是，还有三个要给哥哥和念念，我妈咪也要一个，对了，四个吧，程叔叔也吃一个。” 程牧梵大方的掏钱，“再来三个。” “叔叔，是四个。”煜欢一本正经地拽着程牧梵的袖口仰头提醒道。 我看着程牧梵的侧脸，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跟老板说，“那就四个吧。” “妈咪喜欢蓝色的，哥哥喜欢白色的，念念的话，念念喜欢红色的，叔叔呢？叔叔喜欢什么颜色？” 第330章叔叔喜欢粉色的 “叔叔喜欢粉色的。”我牵着以安和念念走近，朝着程牧梵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哇，那叔叔喜欢跟我一样的颜色哎，好神奇！”煜欢握着棉花糖一脸的激动。 最终我们五个人一人拿着一个棉花糖，走在路上都尤其的引人注目。 我知道我是沾着这四个人的光了。 三个孩子长得一个比一个可爱，程牧梵又是百里挑一的型男，酷酷的男人头顶着大红色的闪光蝴蝶结发箍，为了顾及煜欢的心情还不能摘了，其实我可以理解他内心肯定很痛苦。 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忍着吧，程先生。 午饭是在游乐场里面吃的。 价格真的是贵的吓人，而且味道也就那样。 程牧梵是很不满意那顿饭的样子，一口都没吃，孩子们喜欢吃可爱的东西，游乐场的饭菜别的不敢说，可爱这一点倒是做的挺深入人心的。 套餐饭做成了大熊猫的样子，炸鸡块做成米老鼠的形状，甚至荷包蛋都是花朵的模子。 魏念有些挑食，吃的不多，吃完饭又在隧道里面玩了一会儿梦游仙境划船啊之类的项目，几个孩子算是很开心了，我们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我得带他们回去吃晚饭了。 中午饭大家都吃的不太好。 出了游乐场，我正要跟程牧梵挥手再见，煜欢牵住了他的手，“今天程叔叔要到我们家吃饭嘛？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 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牧梵并没有看我，而是低头看着以安问道，“可以么？” 能从程牧梵嘴里问出“可以么”这种话，我觉得是一种奇迹。 以安对程牧梵似乎有些抵触，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在程家的时候，程牧梵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的缘故，这给他留下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但是一整天的相处，以安的抵触也减轻了不少，他偏过头拉住了我的手，“我随便。” 程牧梵站直了身子，看了我一眼，“算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程牧梵的背影，再看着煜欢有些失望的眼神，我忍不住开口，“喂，一起吃晚饭吧。” 程牧梵的背影微微一滞，缓缓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我。 我解释道，“也就是多一双筷子和碗的事情，不麻烦，就一起吧。” 汤是前一天晚上熬了一整晚的鸡汤，炒了几个小菜，做起来很快。 程牧梵一来，我家的桌子忽然显得有些小了，对他来说好像是有点矮。 当初装修的时候我特意跟人说换一张适合小朋友的桌子来着，这会儿看着程牧梵吃饭的样子，我莫名有些想笑。 褪去总裁威慑力的程牧梵看着跟寻常人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除了长相好一些之外，也就是稍微有些清冷的气质而已。 吃完饭，三个孩子在房间玩，我送程牧梵下楼。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彼此遵守诺言，合作愉快。”我站在他的车子前面朝着他伸出手。 虽说这样比较官方，但是我倒觉得官方一点，跟他相处起来反而更舒服。 程牧梵比我高很多，我不得不仰视着他，幸好距离隔得比较大，不至于显得我很没气势。 他没有跟我握手，我的手顿时有些尴尬，不得不讪讪地缩了回来，“啊你又洁癖我忘了毕竟我刚刚做过饭，油烟味应该挺重的。” 真是佩服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本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程牧梵的眼中是闪过了一丝笑意么？ “做饭手艺很好，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来程家做营养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微微一愣，幸好我反应迅速。 “这就要走公司程序了，我现在手上有委托人，所以程家可能暂时还是去不了的。” 当我傻啊，我要是去了的话，两个孩子一起带过去，到时候是不是就成了你家的人了，去的时候三个人，回来就我一个，想想就凄惨，这个程牧梵真的是蛇蝎心肠，全是套路啊。 “没事，我有时间等。” 丢下这句不知所谓的话之后，程牧梵就上车离开了小区。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车子消失，晚风吹过，身上被吹的一凉，我赶忙转身回家。 “林莞。” 刚走了没几步，我确定自己没听错，这个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我转过身，荣智良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西装，栗棕色的头发微微卷曲，一双眼睛有些不悦地看着我。 我想起刚刚程牧梵走的背影，难道又被他看见了？ “别误会，只是公司的合作方，有事情所以一起吃了饭。” 我知道荣智良的性格，不想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虽然我觉得没必要，还是解释了一下。 但是荣智良的注意点似乎不在程牧梵的身上，他朝着我一步步走近，“这么急着跟我解释，你怕我误会？” 我皱了皱眉，他的语气实在是算不上正常。 我很厌恶他这种暧昧不清的神情。 “你想太多了，只是不需要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毕竟我是已经结婚的人。”着重强调我是已经结婚的人。 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我清晰地感觉到荣智良的眼神动了动，原本暧昧的神色中闪过几分阴鸷。 我看了一眼楼上，“你是来接念念的，我去叫他下来。” “不用，”荣智良看着我，“我是来见你的。” “我？”心中一沉，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来见我，没必要吧？” “你不是想要知道念念的成长经历么？电话里面说不太方便。” 荣智良的神色有些复杂，没有了之前的试探与暧昧，我勉强能接受跟他说会儿话。 明明是一个跟我无关的孩子，但是心里面对他成长经历的好奇，让我接受了荣智良说的上楼坐坐的提议。 只是上楼坐坐而已，我不断的暗示着自己，也没什么，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能怎么样？ 荣智良的前科累累，他暴戾的一面时常在我面前暴露出来，五年前就是这样，我有顾虑，也很正常。 上了楼，卧室里面传来三个孩子的声音，我准备去叫他们，被荣智良拉住了。 “不用叫，我说完话就走，凌晨的飞机，我要赶回去开会。” 第331章对不起，我只是想你了 “其实你没必要专程跑回来一趟的。” 就为了告诉我念念的成长史。 我一边给荣智良倒茶一边打量着他的脸色。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我家的装修，抬起头从我手上接过茶杯，淡淡道，“你这儿装修的很温馨。” 说到底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突然跑回来。 或许是有别的事情，来我这儿只是顺便的吧。 对坐在沙发上，我跟荣智良之间隔着一个蓝灰色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两杯水，玻璃杯，冒着热气，漂浮着粉色的花瓣。 这是上次韩城阳带给我的花茶，遇水开花，之后花瓣会一片片凋零然后飘在整个杯子里面，看着有种凄美的感觉。 荣智良看了杯子一眼，“现在品味也提高了很多。” 我心中有些复杂，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来叙旧的不成？ 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终于回归了主题， “念念来我身边的时候刚出生，很小的婴儿，家里人都很高兴，可能除了老爷子和冉姐之外，多数人是表面上的高兴，他很少在魏家庄园里面，除非我也在，大多时候，他是跟我两个人一起在外面生活的。” 荣智良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我眼神微微一动。 “能抽根烟么？”他抬起头询问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但是身体下意识地坐的远了一些。 最终他没抽烟，把已经拿出来一半的烟放回了烟盒里面，“我很少出差，尽量在家里陪着他，尽管这样，五年来，他还是受了很多伤，我知道那些人对他不怀好意，可是暗箭难防，他总有一天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些明枪暗箭，所以从他记事开始，我试着放手。” 然后就出了五个月前的那件事情。 “曹佳娜怀孕是个征兆，意味着曹家以后会正式站在我大哥那边，我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荣智良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他仿佛是看着我的，仿佛又不是看着我。 准确的说，他是透过我看到了别人一样。 我皱起眉头，狠了狠心，“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跟你没有关系，跟魏家更加的没有关系。 “五年前我觉得你既不是我心爱的女人，也不是能帮我跟我肩并肩的女人，所以我娶你，是我亏了。” 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我心中一沉，虽然下意识地不太服气，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五年前我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最初带给荣智良新鲜感，后来是责任感。 从来没有过爱情吧。 “我有自知之明，不用你来提醒。”我梗着脖子回了他一句，尽量让自己看着更有气势一些，最起码要保留住自己现在的自尊心吧。 荣智良笑了，忽然笑了，勾着嘴角的模样，让我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我想要的气势好像就因为他笑了笑，所以崩塌了。 “你笑什么？”我没好气地问道。 “我笑我自己，”荣智良收敛了笑意看向我，神色严肃的让我疑惑，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温柔起来，“你走了以后，我觉的自己爱上你了。” 整句话在我脑子里面乱窜了很久，我以为很久，但是好像也就半分钟的时间。 如果是五年前，大概我会因为这句话激动地整晚整晚的失眠，可是现在，荣智良对我说的每句话我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或许只是兴趣来了，玩玩而已。 “现在说这些，挺没意思的。”我迎着荣智良的目光，定了定心神，“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你早点走吧，我家不留客。” “我凌晨两点的飞机，现在没地方去。”荣智良淡淡道。 我皱了皱眉，心里面隐隐不安，“随便找个酒店，周围很多，机场周围也有。” “这不是客房么？”荣智良忽然站起身朝着韩城阳的房间走去。 我追了上去，“这不是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转过身，拉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拽到了客房里面。 “碰”的一声轻响，客房的门关上了。 而我整个人被他压在门后，没等我的任何反应，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唇齿交缠，柔软的物体轻轻撬开我的牙关，拨弄着我的神经。 “唔………”我醒悟过来，拼命地拍打着荣智良的肩膀，换来的是他更加霸道的压制，他的手压着我的肩膀，霸道地吮吸着我的唇，攻城略地一般在我的唇齿间肆虐。 而我的整个上半身，几乎动弹不得。 挣扎了很久，最终我无力的靠在门板上，而他似乎终于从这样霸道凌虐的亲吻中得到了满足，喘着气伏在我的耳边，呢喃道，“莞莞，我们重新开始。” “啪”空气中的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我掌心的疼痛，响彻整个黑漆漆的客房。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他，“荣智良，你这样很没意思。” 他看着我，缓缓抬起手腕摸了一把被我打了一巴掌的脸，目光却依旧温和。 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我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我心中的动荡不安，大概只能看到我眼中的冰冷与决绝，所以温和的目光渐渐变得失落。 “对不起，我只是想你了。”沙哑的嗓音久久的在房间里面回荡。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荣智良抽走了我的灵魂。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看着他离开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我的心脏疼的像是要窒息一样。 周子涵说的没错，我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人。 五年前的伤口，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没了噩梦，所以就忘记了么？ 林莞，你怎么这么蠢啊。 蠢到一个伤的你体无完肤的人对你笑一下，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你就原谅了他啊。 你有什么资格原谅他？你对得起你当初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死了的孩子么？ “笃笃笃”身后忽然一阵战栗，我听到门板的敲击声。 我摸了一把眼泪，强撑着问道，“谁阿？” “是我，林莞，我饿了。”魏念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咬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哽咽，“念念啊，你先回房，我找个东西，找完就出来给你弄吃的。” “好的，你快点哦，煜欢也饿了。” 门口有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第332章人生是一场轮回 我靠在门板上蜷缩着双腿，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间，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脖颈，凉丝丝的，凉透了心脏。 我不可能没有触动，在听到他说想我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触动，不是心动，是悲恸。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放下他，他给过我幸福的时光，尽管那样的幸福几乎只是瞬间，而后给我的痛苦是漫长的，填满了如今我的整个人生。 人生是时光与历史的轮回，我原本是不相信人世间有因果这种事情的，很好的一个例子就是前不久我从以前的同学那里听说徐嘉亦跟吴雪珊又生了一个儿子，两个人的新公司开的很好，没了荣智良刻意的迫害之后，他们依旧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要真有因果循环，如今做噩梦的为什么是我？而不是那对我曾经想亲手掐死的狗男女。 很多时候，我不得不相信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我只能靠着自己一步步慢慢往上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所得到的一切，到目前为止，问心无愧。 我在门口坐了许久，最终擦干眼泪出门给三个孩子做些简单的宵夜。 魏念趴在餐桌上看着我，“林莞，我爸爸来过了。” 大概是走的时候正好见了一面吧。 我心里面这么想，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锅里面的饺子，闷声道，“嗯，你爸爸还有事，所以暂时不能来接你，跟你说了吧？” “嗯，”魏念的声音很稚嫩，“我爸爸让我听你的话，” 我怔了几秒钟，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漂浮着我的沉默，和煜欢以安两个人讨论幼儿园活动的声音，仿佛这两个孩子的声音都成了虚浮的背景音一样，魏念似乎不在其中。 “林莞，”他打破我的沉默，像是非要跟我说个明白一样较劲，“我爸爸真的喜欢你。” 这样的话我从魏念的嘴里听到过无数次了。 此刻有些厌烦。 “我爸爸也很喜欢我妈咪的！”煜欢很适时地插嘴进来，“我爸比对妈咪很好的。” “可是他们应该要离婚了。” 魏念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你胡说，”煜欢的语气有些急了。 “我没有胡说，我大伯跟芳芳伯母就是分开睡然后离婚了，然后我的大伯就跟我现在的大伯母在一起了。”魏念一本正经道。 “你胡说，你就是胡说。” 为了不让煜欢继续失控大喊大叫，我赶紧把饺子从锅里面捞出来端到桌上。 “吃饺子了，多说话的就是吃得少的。” 孩子就是孩子，我说了这话之后他们似乎忽然忘记了刚刚的争执，新的争执就在于谁吃这个白菜馅儿的饺子，谁吃那个芹菜馅儿的饺子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五年来第一次除了噩梦之外的梦，说不上是好梦还是什么。 置身在一片花海里面，白色的花，蓝色的天，整个世界看着都很纯净，天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朵乌云正在靠近，看着很远，乌云爬了很久都没有靠近。 我一个人在花海里面走，指尖拂过花朵，周围像是白色的烟雾一样缥缈，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一低头，猛然发现自己脚上穿着一双水晶鞋。 我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梦不会是灰姑娘吧？ 灰姑娘的水晶鞋。 花海很长，小路变得越发的宽敞了，我依稀看到远处一个人影。 “那是我的鞋，还给我。” 这声音很耳熟，我仔细看着面前的人。 尹舜华那张精致的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 “你的鞋？”我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水晶鞋，很漂亮，泛着蓝色的光。 “当然是我的，你以为你自己是灰姑娘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看着尹舜华那张脸，我忽然有种很想要恶作剧的想法，“喂，你想要这双鞋的话，那就自己来抢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 梦境忽然有些坍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意识清醒的缘故，周围的花海开始变形。 尹舜华来抢我的鞋子，我将她推在了地上。 “阿良，她推我”尹舜华忽然坐在地上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猛地回过头，正对上一双幽冷的眸子，正是荣智良。 他朝着我一步步走近。 “你推她了？” “推了，”我做过的事情我向来敢承认，“怎么，很心疼吧？” 这是我的梦境，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荣智良朝着我走近，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吞噬进入一个黑洞一样。 我皱起眉头瞪着他，他走近我，忽然扶住了我的肩膀，那张比起五年前硬朗了许多的无关忽然放大，我的唇上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 下一秒，梦醒了。 我摸着自己的嘴唇，浑身僵硬。 是手机铃声把我叫醒的，这会儿还是凌晨，原本以为是周子涵，没想到看到来电铃声，是叶岚昕。 我把念念的胖胳膊从我胸口挪开，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下次打电话能不能分时间啊，这才几点？” “哟，您还挺挑时间的，怎么，今晚没做噩梦，被我吵醒了很不爽？”叶岚昕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风呼啸的背景音。 我怔了怔，“你在哪儿？什么声音？” “海边啊，这儿的风景真不错，有空你也应该来看看。” “喂，”我没好气地拔高了音量，“你打电话给我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在海边逍遥快活吧？” “你这人怎么总是把人想的这么恶毒？”叶岚昕轻笑了一声，“别说话，听着啊。” 我迟疑着闭上了嘴，电话里面响起一阵阵海浪的声音。 “哦喔……….” 叶岚昕的欢呼声在淹没在海浪的声音里面，听着挺舒心的。 “你该不会是怕我做噩梦醒了睡不着所以给我打电话的吧？”我倒了杯热水，窝在了沙发上。 电话那头是叶岚昕的笑声，“那可不是，谁让咱们是闺蜜呢！” “不过我今晚没做噩梦，” “没做梦？”叶岚昕的声音有些疑惑。 “做了，但是不是噩梦，是个……..我也说不出来，五年来第一次做了一个勉强算是正常的梦。” 我也不确定梦到荣智良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了，反正所有的梦都比噩梦强。 第333章这地毯很贵 “我之前就说过，你的病解铃还须系铃人人，一直待在美国是没用的，什么催眠疗法，失忆疗法不都试过了么，你还是得在最初患病的地方治疗。” “我最初患病的地方可不是帝都，是顾城。” “我说的这个地方，是有某个人的地方。” 叶岚昕的话让我一阵语塞。 病情的确是在遇到荣智良之后得到控制的，这段时间没吃药，也几乎没有噩梦了。 “看来我给你找的药也许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用不上了。”叶岚昕幽幽道。 “你要回来了？”我下意识问道。 “快了，在这儿办完事就走。” “见你之前一直通信的那位朋友？” “嗯。”他的语气忽然沉了几分，仿佛充满了愁绪。 叶岚昕一直有个书信往来的朋友，这个集了一身大俗的人妖，也有这么文艺的一面，最开始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着实诧异了一番。 挂了电话，我窝在沙发上把茶喝了，仰头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五年前我最大的愿望是吃喝不愁，有一栋自己的房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给她提供最好的环境，现在都做到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满足呢？ 心里面空荡荡的。 早上刚送完三个孩子上学，我接到了周子涵的电话。 电话里面她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语无伦次了半天，让我这两天不要随便外出。 我有些哭笑不得，“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就这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反正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了，你养母来了，带着你那个什么所谓的表妹，说是想要在帝都找工作，想借住，这群人是疯了不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回国的，非要我给他们你的地址，” “你给了么？” “当然没有，除非我疯了。” “那他们现在人呢？” “让保安赶出去了，现在估计在外面骂街呢，话说你那什么表妹，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太太被她耍的团团转的。” 一想起我妈，我心里面有些心酸。 方芜是方芜，我妈是我妈，当初要不是身心俱疲，我也不至于就跟他们断了联系。 “哎，告诉你这事儿我可不是让你来同情他们的啊！” 周子涵大概是发现我的情绪不对，所以声音有些严肃起来。 “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什么我也不管他们。” “不用你一直管，十分钟，我现在开车过去十分钟就把他们接走，你帮我让他们在你家坐十分钟就行了。” “你疯了吧？人家正满世界找你呢，躲都来不及，你还回来？” 周子涵尖声吼着我，我不得不把手机放的距离我的耳朵远了一些。 “不是，你不是说我爸没来么？也不知道我爸现在怎么样了，我…….” “林莞！” 电话那头是周子涵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人家都不把你当女儿了，你还倒贴个什么劲，还你爸，那是你爸么？” “毕竟养了我二十多年。” “那你也还清了，这五年你让我给他们一家寄了多少钱了？别墅都买得起了！” 论口才我不如周子涵，好说歹说最后大概是我沉默的态度让她心软，这才勉强答应我让我妈和方芜进她家坐一会儿。 我到的时候，周子涵穿着一身酒红色的家居服，头上绑着贵妇象征的珍珠发带，一头栗色的长卷发披散在一边肩膀上，像个女妖精一样歪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对面的两个人。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 “林小姐来了啊！”是周子涵家用人喊我的声音。 那两个背影瞬间转了过来。 我妈苍老了很多，白头发很多，原本的精气神似乎都被耗光了一样，眼窝深陷，看向我看了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莞莞姐！”这道甜腻地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的声音就是我的表妹方芜的声音。 听说两年前嫁人了，只是这身粉嫩的打扮，看着倒是不像嫁了人的。 莞莞姐…… 这称呼还真是活久见系列。 “五年不见，这称呼挺稀奇的。”周子涵冷声嗤笑着。 方芜的脸色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又换上笑容看向我， “好久不见了，表姐，现在过得还好么？” “要是过得不好，你们还会来找她么？”周子涵继续插话，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抱着胳膊站在我跟方芜的中间，目光很冷，“见也见了，问候也算是问候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你……..”方芜瞪着周子涵，“我跟我表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这里是我家，你踩着的是我家六万一平的地和均价三千一平的地毯，” 周子涵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咄咄逼人的可怕。 配上她今天画的过分长的眼线，以及她这一身酒红色的妖娆家居服，让她像极了一个恶毒的后妈。 方芜是被惯坏了的，这会儿不知道是仗着谁的气势，猛地在地摊上踩了几下，“我就踩了你能怎么着，我跟我表姐说话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子涵皱了皱眉，“阿芳，保安呢？去叫保安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 “方芜，”我拽住周子涵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 “嗯？表姐，”方芜抬着头眨着眼睛看着我，像是个像大人要糖果的孩子，可我知道这孩子有多恶毒。 “刚刚子涵说错了，这地毯均价一平是五千，你刚刚踩下去的那一脚，用力过猛踩坏了的话，要赔的也不是那一平，而是整张地毯，大概二十个平方，算数还行吧，毕竟你以前是会计。” 方芜看着我瞪圆了眼睛，脚底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在看自己有没有把地毯踩坏。 周子涵原本在我手中挣扎的胳膊这会儿也不挣扎了，看向我的目光有些错愕，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跟方芜说话。 “表姐………” “我不是你表姐，你踩坏的东西自己赔，我没有帮你赔偿的义务。”我看着方芜，冷冷的吐出这一句话。 我妈站在远处，犹豫着开口道，“莞莞，其实这地毯也没坏，就别为难丫丫了好么，权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什么你的面子，你的面子能有多大？”方芜猛地转过身，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我妈的身上，“你以为人家看你的面子么？还跑来找她以为有个依靠……” 第334章看你的面子，可以 五年不见，方芜依旧是一个在自己家里人面前张扬跋扈，在别人面前缩头乌龟一样的女人。 如果说每个人前世的罪孽都会在这一辈子来折磨自己的话。 那么毫无疑问，方芜是我爸妈前世欠下的罪孽。 “走吧，先带你们去找住的地方。” 我直接打断了方芜的话，我不忍心看到我妈被训斥得抬不起头来的样子，也不愿意让周子涵家变成处理我家这些破事的修罗场。 走之前，周子涵拉着我的胳膊，有些不放心，“你带他们去哪儿？不会是你家吧？” 我拍了拍周子涵的胳膊，“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刚刚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提到刚刚，周子涵看向我的眼神颇具赞赏，“很好，就是刚刚那个气场，你才是我周子涵的好闺蜜，不可以被欺负听见没？” “知道了，一个孕妇就别上蹿下跳得了，好好休息，改天给你炖汤送过来。” 离开周家别墅，我领着方芜和我妈上了车。 看到我那辆很拉风的红色跑车的时候，方芜瞪圆了眼睛，“表姐，这车是你的吗？” 我没搭理她，只是从我妈手上接过一个轻的可怜的行李袋，塞进了后备箱。 “妈，上车吧先带你去吃饭。” 我妈脸色讪讪地，有些局促，甚至不好意思让我帮她拿东西。 方芜站在一旁依然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这车挺贵的吧，表姐你现在好有钱啊，是男朋友送的吧？” 一路上，我几乎没说一句话，带他们去中餐馆吃了饭，之后开车到了酒店门口。 “住酒店？”方芜看着窗外的酒店大楼，一脸的欣喜，“这看着很高档啊。” 我妈却看着不太高兴，“这太贵了，随便找一家旅馆就行了。” “什么旅馆，要住旅馆你自己去住，我不住。” 方芜一边说话一边自顾自地已经拉着行李箱往酒店大堂走了。 “这地方肯定要不少钱的，莞莞，还是算了我们另外找地方。”我妈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她下意识缩回手。 我的眼神微微一滞，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不管怎么样，是生分了。 “没事，就住这里吧，环境不错，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有什么事情方便可以叫我。” 开了标间之后，把自己的名片递给我妈，还没等我妈拿过去，方芜就劈手夺了过去。 “这个我收好就行了，妈年纪大老忘事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给忘了，放在我这儿就行了。” 我瞥了方芜一眼，淡淡道，“需要什么的话跟酒店的人说，等我来结账就行了。” “谢谢表姐，”方芜拉着我的手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随手掸了掸她碰过的衣袖，漫不经心问道，“来帝都干什么？” 方芜忙不迭道，“我想在这儿找份工作，家里的工作太清闲了工资也不高所以不想干了。” “不是结婚了么，你老公呢？” 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并不想要知道答案。 方芜却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嫌弃，“别提了，要不是为了躲着他我还至于跑出来么？算了算了不说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好奇了，什么人能让她卷铺盖逃跑？我记得当时周子涵告诉我说方芜嫁了个挺有钱的男人来着。 “工作找到了么？” “还没呢。”方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原本不是想着表姐你那位朋友挺有钱的，应该能有路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会帮我找个工作的，但是表姐你现在可是副总了，应该能随便给我安排一个好工作的吧？” “你能做什么？”我看了她一眼。 “做什么都行的，这里可是帝都，餐馆端盘子也比老家那儿当官挣得多啊。” 五年不见，方芜这个市侩的嘴脸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 看她这样似乎是很缺钱。 “我会看着找的，” 我说了这话之后，方芜的脸笑的跟朵花一样高兴得不行。 我妈则是一脸的担忧，忍不住插嘴道，“莞莞，给她找工作的事情不着急，只要安安分分的就行，不用工资太高，找个她能胜任的。” “你多嘴什么啊，表姐要给我找个好工作你还不让了是不是？” 被方芜这么一吼，我妈也不反驳，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心里面叹着气，面上却又什么都不好说。 他们是亲生母女，我有什么资格管他们的事情，况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多事的后果五年前自己已经领教过了。 安顿好他们之后，我离开酒店径直去了公司。 秦漠看到我的时候露出诧异的神色。 “休假还来公司上班，你这可不算加班啊，我们不给加班费的。” 我看了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下了，“想找你帮个忙。” “难得啊，你找我帮忙？”秦漠来了兴趣，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等着啊，给你拿杯果汁。” “公司最近缺人么？我有个表妹，来帝都托我找份工作。” 秦漠把果汁递给我，皱眉想了想，“春季招聘刚过，正经岗位都满了，你表妹学什么的？” “以前当过会计，普通大专毕业的，能力一般。”我说的很诚恳了已经，方芜的能力岂止是一般，兼职就是不忍直视，我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顺利拿到毕业证。 “财务部那边不确认，来了也是打杂，客户维护那边倒是今年没招满，前台缺一个，不过你表妹愿意么，长相怎么样？” 做客户维护的，第一点就是长相要端正，我们公司只招两种人，一种是踏实办事的，另一种就是花瓶。 “挺漂亮的，”不过我有些担心，“她脾气不好，做前台的话，得罪客户麻烦就大了，随便安排个打杂的也行。” “脾气？”秦漠忽然笑了笑，“你是在说别人脾气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我是认真的。” “放心吧，前台都是要交给李姐培训的，在李姐手下调教半个月，脾气再不好的也能都给磨平了，现在也就前台看着比较体面了，客户维护你也知道要陪合作商喝酒的。” 权衡之下，我还是做不了决定，“这样吧，我回去问问她，她愿意做哪个就哪个吧。” 第335章踏青活动（一） 我给了方芜两个选择，一个是财务处的打杂，另一个是前台。 “工资待遇怎么样啊？”方芜直截了当地问我。 我把打包的饭菜放在桌上，想了想之后回答道，“财务的打杂一个月是三千五，要是做得好时间长了之后正式让你接手会计事务就会涨了，每年会涨百分之二十。” “前台呢？” “一个月八千，不包括奖金，但是可能累一点。” 前台要一整天接待的，几乎跟公司的接待员是一个性质，很多专业知识都是要背下来的，我觉得方芜并不是很能胜任。 “那就还是财务吧，听起来也体面，”说话的是我妈，她刚把衣服洗了，擦了手出来吃饭。 方芜瞪了她一眼，“什么财务，那是打杂，工资又低，我在老家一个月还山前呢，不做这个，我要做前台，前台有什么难的，长得漂亮就行了。” 我皱了皱眉，“我们公司的前台不是长得漂亮就行的，要背的东西也很多，你最好考虑清楚。” “哎呀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一个月八千呢。” “还是在考虑……” “不用了，你烦不烦啊，”方芜一脸不耐烦地看了我妈一眼，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把筷子递给我妈，然后看了方芜一眼，“想好了明天自己去公司签约，还有，不要说跟我有关系，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方芜看向我的眼神微微一滞，不知道她是不是理解错了，忽然笑起来，“我当然没那么笨啦，这种裙带关系当然要悄悄的，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我只是不先不希望她通了什么篓子之后找我来给她擦屁股而已。 “还有，公司里按照规章制度做事，你要是通了什么篓子，不要来找我，我是不会管你的，做不到这一点，明天不要去签约。”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方芜大概是沉浸在月入八千的喜悦中吧，也不知道我说的话她自己听进去了几句。 不管怎么样，能做的我做了，只是给我妈面子而已，至于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妈皱着眉头，低头吃饭，似乎很是担忧。 我放下东西之后就准备走了，我妈搁下筷子问我吃饭没，要不要一起。 我正要说话，方芜忽然阴阳怪气道，“哎呀您就别管了，表姐肯定有大餐吃的，哪儿看得上给我们打包的这些啊。” 我皱起眉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喜欢的话，明天开始，你们自己买饭吧，楼下小吃店很多。” 方芜的脸色瞬间变了变，“这里的东西很贵…….” “月入八千，对你来说不是事。”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拎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 我不是五年前的林莞，刀子嘴豆腐心，我现在刀子嘴，钢铁心，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假以辞色，锁芯摊开了明说，我就是不喜欢你，别把自己当回事。 回到家里，芸姐正在洗碗，她儿子那边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正好现在回来帮我照看三个孩子。 对于魏念的存在，芸姐有些疑惑，“林小姐，念念是要一直住在这里么，明天做饭是不是要准备他的？” 幼儿园明天有踏青活动，家长带着孩子一起，要自己准备便当盒。 “嗯，他是我的客户寄养在我这儿的，估计要住一个月左右，麻烦你了芸姐。” “没关系，我忙的不多，这次还是您帮忙，我儿子那边才好解决的。” 芸姐的儿子在外地念高三，就快高考了，这次是跟别人打了一架，对方死咬着不松口，我托了韩诚阳帮忙找了公司的律师出面这才把损失降到最低，也提前把芸姐半年的工资都给结了，这才堵上了对方的嘴。 高考前要被记过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明天的便当做的什么啊，我看看。” 我挽起袖子进了厨房，想要再做点东西。 芸姐的手艺是很好的，特别是烧她的家乡菜，口味偏甜一些，比较适合小孩子。 “炸红薯糯米球，”芸姐给我展示她的成品，金黄色的红薯球看着就很有食欲，不过还是有些油腻了。 我另外又加了个寿司，煜欢的是樱花卷寿司，以安的是熊猫，念念的是雪人，我记得他说喜欢雪来着，最后浇上一层秘制的酱料，便当完成。 次日，我带着三个孩子下楼在楼下等校车过来接我们。 蓝色的大巴车开到门口，开门迎接我们的是小米老师，两个班级的人这次是一起去踏青的，煜欢班级的小米老师，还有以安班级的花花老师，一男一女，看着莫名很配。 上车之后我们找到座位，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位置，正好我们四个人坐了一排，念念坐在我身边，趴在窗口，一脸惊奇，仿佛从来没参加过踏青活动一样。 小米老师拍了拍手，让小朋友和家长门都安静下来。 “我们现在人都齐了，小朋友们猜猜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龙山！” “镜子湖。” “游乐场。” “动物园吧。” 小孩子门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气氛很热烈，我仔细地检查着身边三个孩子的安全带，确认都绑好了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小米老师。 “都不是哦，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特别的漂亮，特别的古朴，是有很多历史名人的一个地方哦。” 家长们也是事先不知道地方的，不过其实踏青这种事情，大多数时候就是找一篇草木茂盛有水有花的山坡就可以的，然后搭个帐篷，放上毯子和吃的东西玩一玩，小朋友们表演自己的特长，来个节目什么的也就结束了，主要是讲究亲子活动。 我也不确定念念之前有没有来过，荣智良应该是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吧，应该也没有时间。 “还有谁记得我们上一次去的地方是哪里嘛？” “是陇海！我还有贝壳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是我们前面座位上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皮肤粉嫩粉嫩的，陪着她的是她的妈妈，看着很温柔的样子，一直在一旁安静的笑着。 “答对啦，可以奖励北北一朵小红花哦！” 第336章踏青活动（二） 小米老师是调节气氛一把好手啊，可是看着身边有些委屈的三个小朋友，我也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小米老师说的那些活动他们三个可都没有参加过。 “好吵，不要讲了！”念念忽然大喊了一声，一脸的气愤，“我要睡觉了！” 念念的声音响度很高，洪亮的让我耳膜一震，面对前面诸位家长转向我的目光，我只能连连抱歉说个不停。 小米老师似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道，“我们也应该给念念一朵小红花的，他是第一次来哦，所以应该是比大家都紧张一些的，是不是应该给一些掌声呢？” 一片静默，我皱起眉头，有些无所适从。 念念这孩子脾气有些古怪的，这会儿要是让他下不来台的话，他能干出什么来我都不能确定。 前座传来一阵掌声，一下一下的拍的很温柔很有节奏，我抬起头看到北北的妈妈正朝着我笑，紧接着零散的掌声响了起来，汇聚成一片噼里啪啦。 我朝着北北的妈妈投去感谢的目光。 她笑了笑转了过去。 一路上，念念握着自己刚得到的小红花，咧开的嘴角让他的神色有些莫名得意。 我想起之前娜娜告诉我说念念在学校的魔王事迹，得不到小红花还眼红别人的，每天都会强行抢走一只，最后老师没办法，只能在每天放学的时候给他一只让他带回家炫耀。 我看到过念念带着小红花回来，如果荣智良不在的话，那朵花就会被他扔进垃圾桶里面。 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小红花，只是在乎自己对于荣智良的重要程度而已吧。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也一人得了一朵，他们俩也是第一次来参加幼儿园的踏青，不过国外的踏青比这些有意思的多，我有点担心他们会失望。 毕竟一个出门前试图带着帐篷，泳衣，旅行装洗护用品，甚至自己的滑雪服的女孩，我不觉得她看到老师说的那些古朴的风景会有多激动。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以前上的幼儿园准备亲子活动的时候是不告诉我们目的地是哪儿的，我一共带着他们两个参加过三次，一次直接飞了海边，一次去了雪山，还有一次最夸张，我们在深山老林里面挂着睡袋睡了一晚，尽管那个森林是清除过危险动物的，除了猴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那次之后，幼儿园的活动我是能推就推，有时候我觉得这些活动对于小朋友来说还是过分了一些的，实在是没有必要，雪山那么冷的地方，不做好准备根本接受不了，反正我回来之后例假不调了好几个月，要不是没有老公，我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当然，韩诚阳觉得我拒绝幼儿园的活动只是因为我胆子小，很怂。 相比较之下，国内的幼儿园活动，似乎就显得有些无聊了。 煜欢趴在我肩膀上隔着我跟念念聊他们之间在森林里面的奇遇，听得念念一愣一愣的。 “你有出去旅行过么，我上次跟爸爸一起去了埃及，我们看了金字塔，我有给我哥哥带傻子回来哦。”煜欢的小奶音在我的耳边像是棉花糖一样软糯。 念念靠在窗户上，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拍了拍煜欢的肩膀，“不累么？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累不累，啊，我可以看一会儿动画片的。”煜欢就像是个小猴子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咋咋呼呼起来，想到动画片，她就扑到了以安身边，“哥哥，我们看动画片好不好？” 以安的平板电脑里面有全套的白雪公主，真的是煜欢百看不厌的那种。 而我的目光落在魏念长长的睫毛上，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不开心？” “煜欢说的那些地方，我都没有去过。”声音很委屈。 我笑了笑，“很多人都没有去过啊，我也不是都去过。” “可是也有很多人都去过了，煜欢就去过了，哼，”念念撇了撇嘴，“要是我有妈咪的话，我也可以去很多地方。” 这话说的，好像没办法去很多地方旅行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妈妈一样。 那么这世界上岂不是有太多人是孤儿了？ “念念，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有很多人，他们这一辈子都只活在一个小小的地方，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妈妈，也不是因为没有爸爸，也有很多人，他们走遍了世界每一个角落，这些都跟他们有没有爸爸妈妈是没有关系的。” “没有爸爸妈妈，那谁带她们去？”念念眨了眨眼睛。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是有点难。 “可以自己去啊，要是爸爸不带你去的话，我们可以等长大了自己去啊。”我看着魏念，“我小时候家里面很穷，几乎没去过什么地方，念书的地方大概是我去的最远的城市了，后来去很多地方，都是真的长大以后的事情了。” “长大以后，要去很多地方很简单是不是？” 也不是。 面对念念的问话，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长大以后，要去很多地方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人生逼着你做了各种逼不得已的决定，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再搬走，然后再回来，来来回回，像是迁徙的候鸟一样。 可是我点了头， “嗯，很简单，所以念念就快快长大吧，长大以后就可以去很多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嗯，我要快长大！”念念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着让人的心情一片晴朗。 嗯，快点长大吧，长大以后你才能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你身边的人，不让你爸爸担心。 想到荣智良的那一霎那，我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那一晚的那个吻，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我皱起眉头，努力驱赶，无济于事。 “前面就快到了，各位家长还有小朋友们带着自己随身的东西，戴好我们的专属小红帽哦。” 小米老师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沉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给三个孩子解开安全带，收拾好东西下车。 是古镇，具体是哪个古镇，我还没看到牌子。 “啊！是古城啊！是石头城！”煜欢惊呼起来，“我见到过的，我想要来的，这里好棒啊！” 第337章不期而遇还是刻意为之 回国之前，煜欢曾经给我看过一大堆关于国内旅游名胜的古城，她对于这些古朴的地方向往已久，特别想要来在横穿整个小镇的小河上划船。 看来我是低估了煜欢的好奇心了，原本以为经理过以前那种丛林大冒险之后她不会对旅行再有太多的激动心情的。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 三只小红帽飞奔着跟上了小米老师的小红旗，儿童小红帽军团就这么出发了。 先在古城逛了一圈，找了古城后面山明水秀的地方铺了毯子吃午餐。 打开饭盒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三只小红帽“哇”的好几声赞叹。 “是我最喜欢的樱花卷。” “是我的熊猫，” “啊，这个雪人好漂亮。” 三个人毫不掩饰的惊呼声不免引来了旁边小朋友的围观，三三两两的小朋友围过来指着他们三的饭盒羡慕不已。 煜欢还算是有些大方的，直接跟小朋友们分着吃了，其他的孩子也都跟她分了自己饭盒带来的东西，很快，我的小煜欢就跟家长们也都熟悉起来，到处都是“小煜欢过来尝尝这个”的声音。 以安则是目标明确，只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了一些，也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小男孩，两个人都喜欢拼图魔方之类的益智游戏，我每次去学校探访的时候都看到这两个人埋头研究这些东西。 至于念念，真的是抠门的很，抱着饭盒低着头拿着叉子吃着，嘴里包的鼓鼓囊囊的，一副让你见识见识我还能吃好几个的架势。 “妈咪，怎么又是红薯啦，真是的。”身后传来一声低声的埋怨。 是北北的声音。 我下意识转过身看了一眼，北北和她妈妈面前摆着一个饭盒，饭盒里面是芝士焗红薯，看着其实还挺美味的，我闻到了浓郁的芝士香气。 大概是保温盒性能不错还冒着热气。 “北北，不要生气啦，妈咪下次给你做别的好啦。”北北的妈妈一脸的歉疚。 “不要啦，人家都是好看又好吃的，红薯一点都不好吃。” 大概真的是红薯吃多了吧，这会儿忽然闹脾气了。 我看着防贼似的念念，手伸了过去，“念念，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不给。”他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直接拒绝了我，还附赠我一个白眼。 “芝士焗红薯也很好吃的呀！” “娜娜也会做，我不喜欢。”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并且态度强硬，就一句我不喜欢，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我只能换一招， “可是人家刚刚都给你鼓掌了哦，在车上第一个给你鼓掌的就是北北哦。” 说到这个的时候，念念的神色有所松动了，但是还是压着饭盒没有松手，似乎正在做着内心的挣扎。 “想好了吗？”我催促道。 “给一个。”念念严肃地看着我，仿佛做出了极大地让步一样，扭扭捏捏地打开了饭盒，朝着北北走去。 “给你一个这个。”魏念指着自己饭盒里面一只豁了边的小雪人，“很好吃的，虽然有点丑。” 这句话就是为了掩饰自己不肯给好看的给别人，而衍生出来的借口。 北北似乎是被念念的这一举动给惊住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拿了一块寿司，仰着头一脸感动，“谢谢你念念，这个真的好好看！”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突然开窍了还是怎么样，忽然把饭盒放在了北北面前，“这些才是最好看的，都给你了。” 突然这么大方，我都吓住了。 这小子吃饱了么，就全给人家了。 “可是，可是你，不吃了么？” “我吃这个。”念念抱着人家的芝士焗番薯转身回来了，也不多说点儿什么，这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奔着人家的芝士焗番薯去的呢。 我转过身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干嘛？不是不想吃人家的芝士焗番薯的么？” 念念吃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直接给的话，漂亮阿姨会难过的。” 漂亮阿姨就是北北的妈妈。 “哟，你还想得挺多。” “我爸爸说，想要对别人好，就要做到别人不知道你对他好，这样才没有鸭梨。”念念摇头晃脑地学着荣智良说话，“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没有鸭梨，我还挺喜欢吃的。” 神一样的逻辑，居然也还照办了，这货是爸控吧？ 不过我有点难以相信这话是荣智良说的。 他分明是一个做了一点点好事都要在你面前炫耀好久的人啊。 是我不了解，还是他变了？ 吃了饭之后就是正式地逛逛古城了，北北的妈妈跟我并肩走在一起，小朋友们跟在小米老师身边听着小米老师讲解这里的历史。 “这么小的孩子听得懂么？”北北妈有些疑惑。 我看着她年纪不大，似乎才二十五六的样子，想起了自己二十五六的时光，顿时有些感慨。 人家二十五岁的时候就能做到这么娴静优雅人生赢家，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活的简直就是悲惨世界。 “小孩子听得懂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比大人懂得多。” 因为心无杂念，不至于过度解读，或许有些东西不懂，但是最基本的，会在心里面形成一个基本框架，会影响他们很多年。 “真的吗？”北北妈妈有些惊奇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眼神有些过于直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手正式跟我做了自我介绍。 “秦简，简单的简，” 北北的妈名字叫的很男孩子气，跟她的气质有些不太符合，我微微一愣，也简单介绍了一下我自己。 “对了，你跟念念的关系是？”秦简问了之后又解释道，“别误会，我就是最近经常看到你过来接念念，而且还有煜欢和以安都是姓林，有点好奇，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讲的。” 解释了这么多，大概是怕我不方便讲。 其实也没什么，实话实说就好了。 “念念是我顾客的孩子，我是个营养师，兼职保姆。”我笑得坦然。 秦简似乎有些失落，“这样啊，我还以为荣少……..” “你认识荣智………先生啊……..”想要直呼其名来着，最后还是改了先生二字。 “算是认识吧，”秦简抬头看着我笑着说道，“荣少跟我先生是好友。” “你的先生是？” 荣智良身边称得上是好友的寥寥无几，顾北北，我忽然有个想法，但是我不太能确定。 “是顾斐然么？”我追问道。 秦简怔了怔，似乎有些错愕从我嘴里出来的这个名字。 第338章虚惊一场 问出顾斐然这个名字，完全是我一时没控制好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在意当初在雪地里面跟我闲聊的的那个天真少年，潜意识里希望顾斐然的感情能有个好的结果。 秦简有些愣住，申请错愕，“当然不是，不过，你怎么认识斐然哥的？” 秦简看向我的眼神很疑惑。 我心中一沉，一时间想不到借口搪塞。 “啊，是斐然哥去过荣少家里，你见过的吧？” 没等我想到解释的办法，秦简自己给我找了一个借口，似乎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自己点了点头，“不过你觉得我老公是斐然哥这还真是有些神奇。” 秦简否认之后，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平静下来。 不是顾斐然就好。 “见过，有聊过几句，人挺好的。”我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斐然哥那个花心的脾气，我想应该没有几个女人受得了吧！”秦简忽然笑了笑，“你可不要太把斐然哥说的话放在心上哦，他这人张嘴都是胡说八道的。” 顾斐然花心？ 我怔了怔，秦简嘴里的那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真少年么？ 欧阳粲会允许他这么做么？我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你们很熟么？知道的好像很多。”我问道。 秦简也是个简单的人，对我是不怎么设防的，大概就是当做随口聊聊吧，说了一下自己跟顾家的关系。 秦简的老公顾凛，是顾斐然的堂兄，两个人是五年前刚结婚的，我到帝都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顾凛和秦简的结婚蜜月期，两个人去国外度假了，当时秦简已经怀孕了，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在外面疯玩了一个多月回来孩子差点掉了，被两家家长一顿苛责。 我不好问的太多，一面秦简怀疑，只是从她的话里我大概听出她是五年前刚认识顾斐然的，大概是跟顾凛结婚以后才渐渐熟悉起来的。 “还挺奇怪的，我老公说斐然哥以前不是这个性格的。”秦简嘀咕了一句，歪过头看了我一眼，忽然意识到自己话题有些扯得远了，顿时眼神有些抱歉，“说这些干什么，你看我，有些唠叨是吧。” 我笑笑，“没事，这样挺好的。” 最起码我能知道这个跟我见过没几次面，但是很善良的男人现在是什么样。 前面小米老师晃着手里的小红旗喊我们家长跟上集合，说是自由活动时间到了，让我们带着各自的孩子在古城里面找找事先藏好的宝箱。 煜欢很兴奋，从刚进来开始到现在兴奋劲儿都没过去，好在以安跟在她身边，我也不怕她惹出什么麻烦来。 念念到了这样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头一次自己出远门的缘故，难得的有些怯生生的，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以安和煜欢，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安全感包围的慌张。 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牵着他的手一起走了。 家长们都四散开来，我牵着念念的手跟在煜欢和以安的身后去找煜欢在地图上找的那个什么石头城宝藏。 “老师说那是最大的一个宝藏，我们要去找最大的。” 煜欢欢脱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她拐过石头城拐角就不见了身影，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连声喊道，“煜欢，你慢点儿，别跑的太快了，跟妈咪一起。” 一边喊着我一边抱起念念跟上了煜欢的脚步声。 古镇里面这什么石头城打的是纯天然石洞的幌子，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造的，给一个噱头吸引不懂行的人来看个热闹，漂亮倒也挺漂亮的。 石头城的旅游开发似乎做的并不算太好，现在天气已经很不错了，景区里面也没有什么人，之前好像听说石头城这边的景区要撤掉一半搞度假村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石洞里面亮着七彩的灯，美其名曰时光隧道。 煜欢在石凳上坐一会儿，要求我给她拍几张照片，我把念念放下来，拿着相机给他们拍合照。 “来来来，都在石凳上面做好啊，给你们拍一张合照，看镜头，我这里，茄子………” 念念抿着嘴一脸的严肃，似乎很少拍照一样有些紧张，而煜欢跟以安则是已经习惯了这样，毕竟他们从小我就拍了很多照片，摆拍技术一流。 拍了好几张，我总觉得有些不满意，念念一直都没有笑，绷着一张脸一副严肃小大人的样子，看着像是个老学究。 “念念，咱们笑一个啊，茄子。”重新试了好几遍，快门摁下的时候，念念忽然大喊了一声。 “爸爸！” 伴随着“咔嚓”的一声，我看到念念嘴角绽放出巨大灿烂的笑意，然后站起身扑进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也不知道在我身后已经站了多久的荣智良怀里。 “兔崽子，让你拍照笑一个都不会啊？”荣智良把念念从地上拎起来抱在了怀里，低头看着我，“都什么年代了，拍照还茄子，土不土啊？” 我皱着眉缓缓站起身，收好了相机，拎着放在石桌上面的包，“你怎么来了？” “这儿有个度假村计划，我来跟进工程，有些条款还没谈好，”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看着荣智良的双眼，猜不透他的心思。 度假村的计划是真的没错，我也听到过风声，只是需要他一个堂堂的魏氏二少爷过来跟进这些细节部分么？ 此地无银。 荣智良似乎并不打算找一个好的借口，他只是随口解释了一下，然后抱着念念，看着我，“是要从这儿穿过去吧，走吧！” 碍着煜欢和以安在场，我什么也不好多说，以免孩子心里面多想。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过来叫了一声“魏叔叔” 其实我想要纠正他们俩的，毕竟这是“荣叔叔”而不是“魏叔叔”，但是想了想，似乎也没必要，以后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随便叫吧。 荣智良也没有药纠正的意思，他的身份本来就是魏家二少，没毛病。 长长的石洞里面像是刻意安排好了一样只有我们几个人，地上是被五颜六色的彩灯照出来的长长的影子，念念难得安分的没有说话，煜欢和以安走在我们的前面，手拉着手，整个石洞里面只有水滴的声音还有煜欢随口胡编的关于石洞的传说。 第339章好歹是我第一次做 白雪公主离家出走跑到树林里面被七个小矮人抓起来做苦工，后来自己吃苹果太大口被噎死了变成了睡美人，王子没有刷牙所以把睡美人吓醒了，从睡美人的最里面咳出来一个拇指公主，拇指公主掉在草地上没有人发现，所以掉进了鼹鼠洞里面…….. 这些乱七八糟的黑暗童话，我发誓绝对不是我给煜欢讲的。 但是我很怀疑是周子涵讲的。 “你讲的这些都不是童话书上的吧！”念念忽然开口质疑。 煜欢转过身，脚步没停，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小米牙， “是童话故事啊，是子涵妈咪讲的，还有哦，上次妈咪讲了灰姑娘的故事。” 从我的角度看去，念念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与诧异，似乎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童话故事。 我想要阻止煜欢讲出那个灰姑娘的故事，但是石洞里面是个斜坡，我怕我突然往前走会控制不住重心，要是煜欢摔到了就麻烦了。 “灰姑娘没有跟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王子喜欢的是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很任性，是个喜欢离家出走的坏孩子，但是王子就是喜欢白雪公主长得很漂亮的样子，灰姑娘脏兮兮的，王子最后还是不喜欢她了。” 虽然磕磕绊绊自己还改了一些，但是大体上是我给她讲的那个关于灰姑娘的故事。 我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身侧的荣智良，他没有看我，似乎没有听出这个故事里面的真实成分。 煜欢有很多故事可以讲，她也有自己最忠实的听众，以安很喜欢听煜欢胡说八道，时不时还会帮她润色一下细节部分一边让她给下一个听众讲的时候更加的绘声绘色。 “也许王子还是喜欢灰姑娘的，只是灰姑娘自己从舞会上面跑掉了，所以他找不到。”荣智良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一点让我很惊讶。 他这是在跟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争论童话故事么？ “可是灰姑娘有水晶鞋啊，” “水晶鞋的尺码可以是很多女孩都配得上的，不一定是灰姑娘。” “那王子为什么认不出灰姑娘呢？”煜欢很执着，也很有逻辑。 大概是拜我所赐吧，我总是喜欢把童话故事里面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拿出来追根究底，最后一锤定音，这故事很虚假很没意思。 荣智良皱起眉头，“也许王子是近视眼。” 要是我在喝水的话，我觉得自己能喷出来，这算是什么强词夺理的理由啊，能不能认真一点？ 煜欢一时语塞，愣了半天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我就不喜欢王子，我喜欢龙骑士。” 龙骑士跋山涉水去战胜了恶龙拯救出了公主。 看，童话故事里面都是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哪怕是一个龙骑士去拯救的人，她也得是公主的身份，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谁会去救一个普通的女孩呢？ 慢慢的走到洞口，风景有些让人惊艳。 这会儿是初夏了，古城的温度偏高，石洞外面是郊区，茂盛的青草地后面是爬满了山坡的说不出名字的小花，五颜六色像是铺着一层花毯子一样，煞是好看。 煜欢惊呼了一声扑进了花毯子里面。 “啊，这里好漂亮啊，我要住在这里！” 煜欢大喊大叫着，而以安站在一旁拿着相机拍着照片，咔嚓咔嚓好几声。 念念从荣智良的怀里挣扎着下来也扑进了花海里面，跟煜欢和以安三个人围坐一团，似乎打算编织一个花环。 荣智良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原本想要避开他的目光来着，可是他的目光太过于赤裸裸，让我退无可退。 我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你真的只是顺便来这儿的？” “当然，”荣智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如果这样说比价让你没有负担的话。” 这算是什么屁话？ 我心里又是一阵吐槽声。 荣智良就是个祸水，我要离他远一点。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朝着三个孩子走去，还没等走两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牵起来，他的力道拉住了我的脚步。 我不得不转身面对他。 “孩子在，不要拉拉扯扯。”我警告他。 “意思是孩子不在的时候可以？”荣智良的声音还有眼神无一不透着戏谑。 我冷下了脸，压低了声音咬牙道，“荣智良，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一时哑然，想来我并没有可以威胁他的借口。 “把念念送回来还是辞职换公司？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皱起眉头。 荣智良看着我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忽然严肃起来，半晌他没说什么，转身朝着三个孩子缓缓走去了，背影还是跟当年一样潇洒，一米八三的身高看着舒服的刚刚好，穿衣服也好看，就是这样的一副好皮囊让我深陷其中，瞎了双眼。 我们待在山坡上，一直等到黄昏，傍晚的红霞染的天空很是绚烂，比起烟花更多了一些辉煌和持久，我一时间也看的有些醉了。 黄昏立山坡，满坡花摇曳着，像是在跳舞一样，一阵阵的晚风吹过不是很凉，带着泥土的芬芳。 荣智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花环戒指递给了我，“送给你。”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去接，“算了吧，我比较喜欢钻戒。” “改天给你钻戒好了，鸽子蛋那么大。” 荣智良调侃着我，手上也没闲着，仗着自己力气大，而我不敢在孩子面前做的过分，所以他强行拉过我的手，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第一次做的，好歹还是个心意呢，纯天然的，全世界只此一个，不好啊？” 大概是气氛感人，我竟然没有拒绝，两个小时之前我分明还在跟他说让他不要跟我废话，也不要靠近我。 是他不拿自己当外人，还是我忘记了跟他保持距离的誓言？ 手指上莫名其妙被套上的花朵戒指，我放下这只手，抬起另一只胳膊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喊着三个孩子的名字。 虽然有些不忍心打扰三个孩子在下午这么美好的阳光下花丛嬉戏，但是距离规定集合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应该走了。 第340章送外卖的！ “煜欢，以安，念念，别玩了，我们该回去了，小米老师过会儿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我干咳了一声之后从荣智良身边站起身来，朝着三个孩子走去。 煜欢有些舍不得，摘了很多野花一路走一路编织着好看的花环，自己头上戴了一个，手里编织的那个不知道打算送给谁。 回去的路上，荣智良一直走在我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莫名的暧昧。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他这个人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我根本丝毫的退让都不能有，你只要退让了一小步，他就上了天一样开始作死。 一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好死不死，这人仗着自己腿长，基本上稍微调整一下步伐就自然而然地走在了我的身边。 “来，我们走快点，” 我拍了拍煜欢和以安的后背，又加快了步子，解释道，“万一赶不上车。” 这我也没说谎，距离约定好的时间是已经快到了，我们紧赶慢赶或许还是要迟到的。 “妈咪，走慢点嘛，人家走不动了。”煜欢叫苦连天地看着我。 也是，平时出去玩，回程的时候都是韩诚阳抱着她回来的，她今天的精力大概都已经用光了吧。 我有些苦恼，“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到车上就可以睡觉了。” 煜欢很坚决地摇头。 小孩子总有任性的时候，也确实是体力跟不上了。 我只得蹲下身子来，“来吧，妈咪抱着。” 一边说着话我一边问以安，“走得动么，走不动的话，过一会儿换妈妈抱你。” 以安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正说着话，站在一旁的林煜欢小朋友忽然腾空而起，几乎是从我头顶上飞过的，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荣智良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走吧。” 我皱了皱眉，“你还是抱念念吧，煜欢我来就行。” 魏念靠在荣智良的腿边，几乎把他的腿当成了一根柱子一样，漫不经心地吮吸着棒棒糖，抬眼看着我，“我不用抱着，我们走吧。” 这么一来，我没有理由跟荣智良拉开距离了，他手上抱着我的女儿，我手上牵着他的儿子。 腹黑男，大毒蛇，真的什么都变了就是这一点一点都没变。 走出石洞之后，我的手机才有了信号，一看手机是小米老师打来的好几个未接电话，吓得我赶紧回电话。 一定是所有人的偶集合了就差我们。 铃声响了一会儿，那边响起小米老师脆生生的声音。 “煜欢妈妈，你电话终于通了。” “不好意思啊，小米老师，我们出来的时间有些晚，五分钟就到大巴车，稍微等我们一会儿可以吧？” 我脚下步伐匆匆，但是那边小米老师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停下步伐。 “不好意思啊煜欢妈妈，大巴车临时出了一些故障，我们今晚可能要在古城住一晚呢，幸好这边有旅店的，环境也不错，房间我们已经订好了，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我怔了怔，皱起眉头。 挂了电话之后，荣智良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大巴车走了？” “没有。”我摇摇头，犹豫着问道，“你今晚回去的吧？” 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嗯，怎么？” 听到他说回去，我这就放心了。 “大巴车出故障了，所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 “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回去。”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用，我在这儿住着挺好的，参加学校活动，你带着念念走就行了。” “不用，念念跟着你。” 什么叫不用，我这是为了方便他的话么？ 荣智良这回答真的是让人窝火，什么人啊真是。 最终我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小米老师定好的旅社，古城的律师也都是古色古香的，旅社给我们安排了最大的一间房，毕竟我带着三个孩子，我抱着煜欢轻手轻脚的在小米老师的帮助下开门进了屋。 关好卧室的房门，我对着正在玩房间里面的玩具模型的两个臭小子嘘了一声，示意他们不要吵醒煜欢。 出了房间，小米老师连声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巴车无缘无故就打不着了，司机也在想办法修呢，这周围因为要修建度假村的原因，旅游景点都停业，然后别的大巴车也没有，带着这么多孩子去坐公交车实在是不安全，所以……” “没事，可以理解，出来玩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你们也尽全力在补救了。” 好在这些孩子的家长看着都不是很忙的，大多是妈妈陪着来的，看着都是家庭主妇的样子，贤惠温柔倒是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坏毛病，还有一些陪着来的好像是什么亲戚，有姐姐也有什么姑姑陪着一起来的，看着都不像是要着急赶回去的样子。 小米老师走后，我回房收拾东西，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能先洗澡然后等我把洗好的衣服烘干，旅店里面有烘干器，这一点让我很欣慰，不然拿着吹风机吹干衣服的话我觉得我会崩溃的。 以安和念念两个人在浴室洗了澡，裹着宽大的白色毛巾出来，我让他们钻到被子里面去，烘干器上摆着两个人的贴身衣服，估计这么烘干个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煜欢好不容易睡饱了醒了过来，被我抓到浴室洗了澡换了烘干的衣服，一直嚷嚷着肚子饿。 “肚子饿就去吃东西啊，不过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只能先勉强吃点东西了。” 旅店里面只有泡面火腿肠之类简单的速食，我好像没有看到正餐。 正说着话呢，房间门口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谁阿？”我一边给煜欢擦着头发一边转过头喊着问道。 “送外卖的。”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木讷，带着当地的方言口音。 “我没点外卖啊！”我打开门缝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门口戴着小蓝帽的外卖小哥。 “是我点的。”小哥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栗棕色的微卷发，比起小哥高了大半个头，正看着我幽幽地说话，语气有些得意，“从我对你食量的估计，我觉得你应该饿了。” 我瞪了瞪眼睛，他不是刚走么？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外卖，该不会是他专门跑出去带人家过来的吧？ 第341章借宿 我跟荣智良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外卖小哥大概实在是忍不了了，哭丧着一张脸问道，“能不能让我把外卖先送进去？天都黑了，我还得回家呢。” 荣智良依旧看着我不说话。 我皱了皱眉，放下了防盗锁，让开了被我堵死的门。 外卖小哥如获大赦一样溜达进来放下了后背上一大箱的东西，大包小包的东西摆在桌子上，三个孩子早听到声音跑了出来，闻着香味大呼了一声疯了一样闹着开始分食。 魏念手里拿着披萨穿着旅店的一次性拖鞋踉踉跄跄地溜达了过来，最里面吃着披萨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道，“爸比，你怎么来了？” 荣智良站在门口，“给你们送吃的。” “爸比，你吃了吗？” “还没有。”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意识到不对了。 果然，魏念看了我一眼，眨眼道，“那跟我们一起吃吧！” 话已经说了，我总不能这会儿说不行，然后赶他出去，但我也绝对不会邀请他，所以我丢下他们父子俩，自己径直朝着餐桌走去，把几个包装盒一一拆开来。 五双筷子。 嗯，早有预谋。 煜欢把自己面前的玉米粒推到荣智良的面前，笑眯眯道，“魏叔叔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我看了煜欢一眼，心里有些复杂。 知女莫若母，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从小就喜欢长的帅的哥哥叔叔，看见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欢，什么好的东西都要给人家巴巴的送过去，这一点真的是没救了，也不知道将来真的长大了会不会被坏男人骗。 荣智良送来的外卖种类还真的是挺齐全的，我都怀疑他是从哪儿找来的一家店，有披萨有饮料也就算了，还有中餐是什么鬼？三菜一汤，另外还有两份炸鸡。 吃完饭，以安揉着肚子拿着平板电脑去床上玩他的游戏去了，煜欢则是缠着荣智良说一些她自己胡编的童话故事，念念打了个呵欠，一脸的困意，我让以安把游戏声音关的小了，然后让念念睡下了。 在房间里面看着以安玩了一会儿游戏，以安连连打着呵欠，时间也不早了，我收了他的平板，让他睡觉，他穿着t恤和小黄鸭的内裤爬进了被窝。 外面渐渐没了声音，我觉得有些奇怪，当是荣智良走了，走出了卧室。 客厅沙发上，荣智良歪在椅背上面，闭着眼睛睡着了，怀里还抱着煜欢，煜欢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臂弯上，小嘴嘟着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一头干净漂亮的黑发散在脑袋后面，衬托的小脸越发的粉白。 这样的场景很温馨，而我心里面却五味杂陈的，他越温柔，越接近我身边的人，越掺和进我的生活，我就越发的不安，我明知道人生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黑暗，可是他靠近太多，会让我想起我曾在地狱待过。 不知道盯着他们看了多久，最后是荣智良自己忽然在沙发上歪了歪脑袋，醒了过来。 我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定了定神朝着沙发走去。 “给我吧，”我伸出胳膊轻声道。 荣智良弯着嘴角笑了笑，直接抱起煜欢从我身旁走过朝着卧室走去。 卧室里面有两张床，念念和以安睡得一张，煜欢和我睡一张。 我把被子掀开，荣智良把煜欢放在床上，我给她盖好被子，这丫头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皱眉头。 关好卧室门，我转身看到站在我身后的荣智良，站在阴影里面，明明看不见他的神色，我的心里面却没来由地一慌。 “孩子们都睡了，”我用话题掩饰着我的慌张。 荣智良嗯了一声，“喝茶么？” 我皱了皱眉，喝什么茶？这是我住的地方，他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应该走了。”我提醒道。 “连喝杯茶都不行？” “已经很晚了。” 拖延也没有用，这里只有两张床一个房间，就算他愿意睡沙发我也不愿意第二天早上让别人误会，他必须走。 荣智良从那片阴影里面走出来，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径直朝着餐桌走去，那儿放着热水壶，拿着热水壶就去烧水了。 “我没说让你在这儿喝茶。” 荣智良倒了水出来插上水壶，回过头看着我，“不是我喝，是你应该喝水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房间的镜子映出我有些干燥的嘴唇，是很久没喝水了，干燥的有些发白了都。 我下意识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吧，我喝完茶就走，不会借宿的。”荣智良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一句话轻松摆明自己态度。 还借宿，就算你想要借宿，我也不可能让你留下。 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咄咄逼人，索性拉了椅子坐的离他远远的。 我总得等他走了以后才能回卧室睡觉啊。 “这几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荣智良开口打破了寂静。 虽然我不是很想跟他聊天，但是等着水开的这几分钟，我也不想忍受尴尬的氛围，闲聊嘛，也不需要多真心。 “挺好的。” “最起码比在这里的时候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说完那句挺好的之后似乎是生怕他不相信一样，还补充了一句话。 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复杂，“当年的事情，是我考虑的不好，我……..” “当年的事情不用提了，感谢当年，我现在过的很好。”我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多听。 或许他对我有所愧疚，但是这种愧疚理所当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是否选择愧疚是他的事情，能不能原谅他是我还有我死去的那个孩子决定的。 我可以原谅他，这不难，我本来就没办法做到完全的恨一个人，我没那么多的精力，可是我死去的那个孩子没办法，所以荣智良最好一直愧疚，愧疚到死，他一辈子都应该这样。 “莞莞，我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荣智良看着我，神情严肃。 “哪一句？” 回来以后他跟我说过的话不少，有骂我恶毒的，有说我狠心的，也有说还爱我的，真真假假，我没这个心思去猜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那句话莫名其妙值得追问，又是哪句话问到了我心坎里面，让我曾经愤怒过。 第342章我还爱你 “我还爱你，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这句话在房间里面响起，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心脏漏了一拍，说我对他没有任何的留恋是假的，可是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期待是真的。 “可我不爱你。” 我认真地看着他，不需要刻意假装，这是我的真心。 留恋不是爱你，是铭记你曾经给我的幸福欢笑，也铭记你曾给我的痛苦悲伤，刻骨铭心，难以释怀，爱一个人会不甘心，会在意，会心跳加速，会情绪失控，而我现在对你，只是难言的疏离。 “为什么？”荣智良问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没有什么疑虑，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下一秒，他朝着我走近，靠在桌子边角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他说的很轻松，我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你觉得作为一个母亲，可以那么容易释怀？”我的牙齿磕碰着我的下嘴唇，声线颤抖着，悲伤难以抑制。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来着。 “如果那孩子当初没离开的话，你是不是不会这么绝情？” 如果，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是活在什么故事书里面么？如果这样如果那样，太可笑了，现实就是这样，我的孩子没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你也有，而且我结婚了。” 我觉得有必要跟荣智良把这场谈话结束了，他说的话毫无营养，我不喜欢假设性的东西，而我跟他之间说不到两句话就会扯到五年前，我不喜欢频繁跟一个混蛋谈地狱历险记，更何况那场地狱之行还是这个混蛋把我拉进去的。 “现在已经十点，为了我和我丈夫的名声，我也应该请你出去了，要想喝茶的话，不如到前台，或者你开间房，有大量的水，足够你喝……..” “那孩子还活着。”荣智良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我的耳朵里面，翁的一声炸开了。 水开了，呼噜噜响了好一会儿，“吧嗒”一声，加热键跳了，剩下壶嘴上冒着腾腾的水蒸气。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荣智良，“你说什么？” “那孩子没死，要是我说那孩子没死，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过去么？”荣智良皱着眉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严肃认真地看着我。 “不要跟我说要是！”我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你知道那孩子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念念五岁，五年前，他妈妈丢下他，一个人去了美国。”荣智良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我曾经在娜娜那儿听说过的关于念念的身世。 都是五年前。 “不可能，医院明明告诉我…….” 话说了一半，我忽然意识到五年前我根本没见到过那孩子的尸体，就算是夭折，难道不能给我看一眼么？也没听到周子涵说过孩子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喃喃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初是医生告诉我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没有活着，我当初也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医院没有人说我的孩子是活着的，周子涵也是这么说的啊。 我的脑子里面忽然很乱。 “你出去。”我看着荣智良，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你出去。” “莞莞，”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出去。”我拔高了音量，连推带搡地把他轰了出去。 荣智良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我没有搭理他，之后声音渐渐没了，他大概是走了。 而我瘫倒在门口，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很久。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荣智良的意思是，五年前我的孩子根本没有事，是我把他抛弃了么？ 不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医院，问题就出在医院。 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周子涵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打给了韩诚阳。 周子涵怀着孩子，跟她说这件事她又得上窜下跳。 “莞莞，怎么这会儿打电话？”韩诚阳的声音暖暖的，很温柔。 而我努力抑制住自己哽咽的语气，强撑道，“诚阳，你出差回来了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刚回来，怎么了？” “能来接我么，我在石头城。” 十点钟我没办法打车，这里也打不到车，大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而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我要回一趟顾城，我要去证实清楚。 挂了电话之后，我扶着墙站起身，缓缓朝着卧室走去。 暖黄色的灯光下，三个孩子睡得很安稳，以安睡姿好，念念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被他推开之后，念念又像是考拉一样爬了上来。 我坐在念念这边，伸出手拂了拂他头上有些长了的西瓜头刘海。 一想到荣智良说的话，眼泪忽然忍不住流了下来。 念念真的是我的孩子的话，这五年的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好像是悲喜交加，好像是天堂地狱的无缝切换，好像是轻风阳光和刀枪剑戟齐齐的对准了我的心脏，温暖又悲痛。 我不敢高兴的太早，或许是荣智良骗我，或许这只是一场空欢喜。 我手里面握着念念的几根头发，仔细用纸巾包好了，打算等着去做个亲子鉴定。 我需要理智认真的对待这件事，这是我能做到的最理智的程度。 尽管其实在心里，我已经承认了念念十有八九就是我的孩子。 没有怀疑过，只是因为笃定那孩子死了，现在荣智良说没有死，那么当年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很多我不敢想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疑点重重。 我的直觉告诉我，尹舜华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那段时间我只接触过尹舜华，而且当时早产也跟她有一定的关系。 韩诚阳是凌晨到的，帮我把三个孩子抱到车里面安全座椅上坐好，打足了空调的温度，一句话都没有多问，握了握我冰凉的手，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然后给我系好了安全带。 车开的很稳，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歪在座椅上的孩子们，都系着儿童座椅的安全带，好在车子宽敞，放得下三个儿童座椅。 第343章你见过那孩子么 我多看了念念几眼，心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韩诚阳轻声道，“睡会儿吧，离到家还有一段距离，睡醒了就到了。” 我摇摇头，“睡不着，你好好开车，我陪你说会儿话。” 看得出来韩诚阳的眉宇间有些倦意，他也是刚出差回来，要不是被我叫过来，现在应该在家里面好好休息来着。 “好，”他笑的温柔。 “诚阳，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五年前我不该贸贸然就离开这里，没有想清楚就因为一时的情绪失控领养了两个孩子跟着韩诚阳出国，或许如果我留下，辗转到了荣智良手上的念念会早一点回到我的身边。 “每个人都会犯错，改正就好了。” “世界上很多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 一旦确定念念真的是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做？ 我想要念念回到我身边，我想要他的抚养权，我不希望他重新回到魏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希望他好好地跟我一起生活。 “诚阳，可能过段时间，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打官司的话，免不了要律师，韩诚阳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律师了，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 “那就等过段时间，你找我，我一定帮你，现在就不要想过段时间的事情了。” 韩诚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细腻，像是春风化雨，像是冬日暖阳。 要是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想安定下来。 “奇怪，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的样子。”韩诚阳皱了皱眉，看着后视镜轻轻地抱怨了一句。 我皱起眉看着我这边的后视镜，宝蓝色的车身在黑夜中也很奢华，我猜到是荣智良，尽管看不清。 “大概是顺路吧。”我随口说了一句，“我睡会儿，到了地方叫我吧，诚阳。” “嗯。” 缓缓闭上眼睛，黑夜中我的世界也是一片漆黑，可是仿佛在远方，能看见一道光芒的缝隙。 是上天看我生活的太辛苦所以来救赎我了么？ 我希望命运这一次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我很累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天亮，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到家的时候七点半，我在车上看着孩子，韩诚阳把煜欢和以安两个人依次抱回家，我抱着念念跟在韩诚阳的身后，开了门走进卧室，端详着念念的脸，我出神了好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诚阳敲了敲门，我抬起头看向他。 “煮了汤圆，吃点东西。” 我迟疑了一会儿，不想辜负他的好意，点点头走了过去。 汤圆里面包着黑芝麻，很香，吃在嘴里却像是没有味道一样，我勉强吃了两个，一抬头看到韩诚阳坐在我身边偷偷打呵欠。 “你去睡会儿吧，我吃完也睡会儿。”我急忙催他去睡觉。 韩诚阳摆了摆手，“没事，过会儿我要去趟事务所。” “这怎么行，你一晚上没睡。” “没事，事务所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处理完了再回来睡也是一样的。” 他这么说的轻松，可是我知道，大概没这么简单，我顿时很过意不去，早知道他第二天要忙成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让他跑那么远去接我？ “别有心理负担，我们都是多久的朋友了？”韩诚阳笑了笑，“好了，赶紧把汤圆吃了，我看到你睡了我就走。” 吃了汤圆，我回到卧室，楼下响起韩诚阳的汽车发动的声音，慢慢开走了，声音也渐渐消失。 我抚摸着念念的头发，坐在床边怎么也睡不着。 三个孩子起床的时候我已经把早饭做完了。 “哇哦！好多吃的啊！”煜欢从卧室里面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原本是一脸的疑惑，但是看到一桌子吃的之后，立马两眼放光，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桌。 “春卷，包子，油条，黄豆糕，糯米糕，小汤圆，水果拼盘，哇塞！” 听着煜欢的连声惊叹，我笑了笑，“还不去洗脸刷牙，顺便叫念念和以安起床。” “好嘞！” 煜欢偷偷拿了糯米糕放在嘴里，以为我没看见，兔子一样跑进了卧室，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把以安和念念两个人都拉了出来观摩我的成果。 “妈咪，好多东西，吃不掉啊！”以安仰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没关系，吃不掉就算了，你们挑喜欢的吃，对了包子是全福斋的，念念喜欢的。” 念念趴在餐桌上，脑子竟然异常的清晰，“我们为什么在家里？” 这么一问，以安和煜欢双双一愣。 对啊，为什么在家里？ 面对三个孩子的质疑，我摊了摊手，“魔法啊，睡了一觉我们就回来了，神奇吧？” “好神奇！”煜欢眨着眼睛一脸的惊叹。 一旁念念撇了撇嘴，似乎觉得这个谎话有些低级，低着头啃包子去了。 因为春游出事故的原因，今天幼儿园不上学，三个孩子都在家里待着，我有些事情想要找周子涵核实，所以把三个孩子都交给了芸姐。 自从怀孕之后，周子涵一直在家里待着，吃吃喝喝，除了肚子似乎隆起来了一些之外，好像别的地方还是一点肉都没长。 我到了周子涵家，她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上看剧，旁边堆着一大堆零食，都是没有拆封的，而她看着零食，嘴里却喝着不知道什么汤，看着似乎有些痛苦。 “喝什么呢？” “安胎汤啊，皮特找的营养师做的。”周子涵放下碗，一脸痛苦地看着我，“加了中药的，好难吃，我想辞退营养师了，你们公司有没有好的推荐，我想换一个。” 现在在周家工作的这个营养师就是我们公司的，做的东西也哦度是公司培训的，可能手艺不是最好，但是人是最负责的，做的东西也都安全无害，所以我这才介绍给周子涵。 “得了，安胎汤先别喝了，喝这个吧。”我扬了扬手里面的山药排骨，“这个是我炖了很久的汤，没有中药味，效果不如那个，但是也已经可以了。” 周子涵恨不得现在就有人告诉她那些东西都不用喝，也不用我多说，忙不迭地就把山药排骨汤端过去，拿着勺子就喝了起来。 趁着她抹嘴的功夫，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子涵，五年前，我生完孩子之后，你有见过那个孩子么？” “怎么忽然问这个？”周子涵的脸色变了变。 “你先告诉我，见过么？” 第344章疏忽的真相 周子涵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的疑惑，仿佛很诧异我现在忽然问的问题一样。 而我是真的很着急，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见过啊。”周子涵狐疑地看着我。 “你确定么？亲眼？”我攥了攥手指，有些疑惑。 要是周子涵亲眼见了那孩子的话，也确定那孩子死了，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荣智良凭什么证明我的孩子还活着？又凭什么说念念就是我的孩子？ “嗯，亲眼见到的，要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敢告诉你。”周子涵一脸担忧的神色，似乎是怕我难受，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 “当时的情况，你能详细跟我讲讲么？”我走近一步，距离周子涵更近以便能听得清她说的话。 周子涵的眉头皱的更深，“怎么了你林莞？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是，有人告诉我，我的孩子可能还活着。”我看着周子涵的双眼，缓缓说出憋在心口的一句话。 周子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当时你从手术室里面出来，因为羊水破了，加上后来有些大出血的症状，昏迷了很久，医生当时直接把孩子抱出来我看了的，孩子是没呼吸的，我确认了，小小的一团，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所以怎么会，还活着呢？” 我听着周子涵说的话，有些颤抖的握紧了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当时你确定医生抱出来的孩子是我的么？” “当然是你的，不然还能是…….”说到这里，周子涵忽然顿了顿，“当时跟你一起进产房的还有一个女人，后来我听说那个女人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我皱起眉头，思考着周子涵说的话。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这是一个疑问。 周子涵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的样子仿佛是想到往事有些难受，“因为当时那个女人在医院闹过一次跳楼的，因为孩子没保住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矛盾，后来也没跟医院闹，听说是跟丈夫闹得，那会儿不是因为你临床的那个女人跳楼所以事情闹得很大么？我记得比较清楚。” 她说的是煜欢和以安的亲生母亲。 对于这件事，我一直心存疑惑，丽丽不像是会轻生的人，她那么温柔乐观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生？ 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会想办法查清楚的，毕竟以后我要告诉以安和煜欢他们的身世，关于他们母亲的死，我不能用一句简单的她跳楼了一句带过，跳楼需要有理由的，而当时的丽丽根本不像是要去寻死的样子。 “你还记得什么么？什么你觉得奇怪大的地方。”我追问道。 周子涵想了很久，摇摇头，“五年前的事情了，记得的不是很多，差不多就这么些了吧，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有人告诉你你的孩子还活着呢。” 面对周子涵的疑问，我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吐出荣智良的名字，“他告诉我说这五年，我的孩子一直在他身边长大。” “怎么可能？”周子涵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疯了吧？” “别激动，现在我还不确定，你坐下，你是孕妇。”我刚忙伸手虚扶了她一把，示意她坐下来说话。 周子涵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这完全不可能，要是五年前孩子在他手上，他为什么没有联系你，就算是联系不到你，为什么不联系我？还有。” 周子涵眼神变了变，忽然严肃地看着我，“你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我没办法继续瞒着周子涵，只能把回国以后的事情和盘托出。 “阴谋！”周子涵一拍桌子，“这绝对是个阴谋，” 我瞪了瞪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子涵。 “你想想啊，你刚回来他就想办法把你弄到他家里去了，而且你也说了是吧，不是巧合，就是故意的，见到你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惊讶是不是？” 周子涵忙着分析荣智良的心理，可是我似乎一点儿都听不进去，我满脑子都是念念的身世，如果不能确定的话，我恐怕这段时间都得浑浑噩噩的。 “我要去一趟顾城。” 我看着周子涵，打断了她的分析。 周子涵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滞，看着我沉默了好几秒，“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不方便，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决定要自己去顾城那家医院把事情调查清楚。 “可是林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孩子跟你没关系，荣智良只是骗你的呢？你这么贸贸然地做这些事情…….”周子涵皱眉看着我，脸上担忧的神色越来越深。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真的，念念真的是我的孩子，那么当年到底有什么阴谋，有什么背后的事情，有人暗中把我的孩子带走了，那个人想做的事情恐怕不只是把他送到荣智良身边这么简单。 “万一是真的，五年前我的孩子根本没有死，可是你却看到了一个孩子的死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用另外一个孩子的死亡来掩盖我的孩子活着的事实，还有，我的孩子真的是平安到达荣智良手上的么？在那之前他经历了什么？” 我看着周子涵，此刻我的脑子里面思路无比的清晰。 我隐隐觉得当初不只是掉包这么简单。 周子涵沉默了良久，“可是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这样，那孩子当初被掉包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你现在一个人贸贸然跑到顾城去，也不安全吧？” “.…….”我一时语塞。 “相信我，我会有办法帮你查出来的，你先回去耐心等着，这些事情我托朋友帮你查。” “什么朋友，可靠么？”我不是不相信周子涵，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也认识的，”周子涵朝着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薇薇安啊。” 赵金凤大姐，那个特别豪爽的东北大姐。 “她们家的工厂在顾城，主营公司在帝都，经常两头跑，现在这段时间正好是淡季，她在顾城休假，她在顾城挺有威望的，找她帮忙能省却不少事情呢。” 周子涵握着我的手，努力劝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第345章豪爽人 我跟薇薇安不熟，当初也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常听周子涵提起，是个很豪爽的大姐。 周子涵很坚持，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恐怕不能完全理智地去处理任何事情，所以也就答应了。 “这段时间，诚阳还住在你家的吧？你就别去上班了，在家待着吧。”周子涵劝慰道，“或者搬到我这儿来住。” 我委婉地拒绝了周子涵的好意，她毕竟是个孕妇，我还带着三个孩子，在他家里面上蹿下跳的难保不让她上火，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救不好了。 荣智良大概消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其实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当时情绪有些失控，没有听到他把整件事情说清楚，我需要听听他的说法。 下午去接孩子们放学的时候，我在门口看到了荣智良，站在宝蓝色的跑车旁，栗棕色的卷发刘海在风中微微摇曳，露出他比女人还要精致的五官，穿着一身藏青色风衣，双腿修长笔直，穿的是运动鞋，很休闲的一身打扮。 “爸爸，”念念出了门扑进了荣智良的怀里。 而我接了煜欢和以安，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一起吃晚饭吧。”荣智良看着我笑了笑。 我没办法拒绝，毕竟我有事情要找他问清楚。 “好。” 吃饭的地方有儿童区，里面堆满了皮球，五颜六色的，三个孩子没吃几口东西就被吸引过去了，一个个排队从滑梯上滑到五颜六色的球里面，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 “上次你说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我看着荣智良，努力让自己看着镇定一些，“为什么念念会在你身边，如果他是我的孩子的话。” “不是如果，”荣智良从身边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我的面前，黑色的皮面文件夹散发着皮革特有的高贵光泽，我怔了怔，看到文件夹里面那张纸上的一些字之后。 亲子鉴定报告。 “我拿了你的头发，你在我家工作的时候。”荣智良淡淡道，“我确定你是孩子的母亲，但是要你相信，应该只有这一个办法，事先没征求你的同意，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原本我也是要去做这份报告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念念是我的孩子。 “是尹舜华把念念交给我的，她给我的理由是你不要他了，自己一个人走了，去美国了，”荣智良看着我的眼睛，目光中有些悲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悲痛，或许是为我的不告而别，或许是为自己当初相信尹舜华的一面之词。 “我查了出入境的记录，知道你真的走了，当初觉得自己可能没那么爱你，觉得你也不是很重要，所以自己答应了跟尹舜华的订婚…….” 订了婚之后原本约定一年之内结婚的，可是之后拖了五年的时间，荣智良说他觉得自己不会记得我太久，打算等忘记我之后就好好跟尹舜华过日子。 “可是时间越久，对你的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看到念念，就想到你，我没办法忘记，你可以说我是不甘心，可是我这样的不甘心，已经太久了。” 荣智良自嘲一般勾起嘴角，仰头喝了杯中的柠檬水，喝水的模样，仿佛喝着一杯酒一样孤独。 我似乎除了那件事之外无话可说。 这些年来，我对他最大的怨念不就是当初没有挽留我么？ “我走之前，给你打过电话，尹舜华接的。” 他的手机为什么在尹舜华那里，这恐怕不太好解释。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一场，跟我恋爱的时候，我怀孕的时候，他爱着尹舜华这是真真切切的事情，无法撒谎，我看的出来。 “她接了你的电话么？”荣智良皱起眉头。 我当然知道尹舜华不会告诉他，他这样疑惑的反应，我一点也不惊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订婚以后，尹舜华身上作为一朵白莲花的优缺点已经都在荣智良精明的脑袋里面暴露无遗，你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过滤器，只能看到她好的一面，当你不爱一个人了以后，或者说当你已经真切的得到了一个人以后，眼睛就会变成扫描仪甚至放大镜，扫描出放大出她所有的缺点。 “尹舜华对你做的一切，我会让她偿还。”荣智良看着我，在提到尹舜华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耐烦。 我皱着眉，沉默了几秒钟，最后释然一般笑了笑，“她对我有做过什么么？你又打算怎么惩罚她？” “她骗了你，让你以为念念死了，也骗了我，让我觉得你是抛下念念跟着韩诚阳走的，我会让她偿还我们受过的痛苦。” 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我心里面竟然是波澜不惊的。 “你觉得我们的痛苦，是尹舜华造成的么？”我冷笑着看着荣智良，“从来都不是。” 尹舜华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坏，嘴上恶毒，行为上给别人下个绊子而已，我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策划出一系列让我跟荣智良分开的阴谋。 从头到尾，我们的残局，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荣智良的眉头狠狠一皱，似乎是被我的话触及了某个痛苦的回忆一样，瞳孔猛地一阵收缩，看向我的时候充满了悲痛，“所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荣先生，我应该没什么需要原谅的，你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有，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误会解释清楚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亲子鉴定我会再去做一份，到时候关于念念的抚养权问题，我会再想办法跟你沟通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自己都很诧异，好像没了感情，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冷漠，都是没有思考过，直接从我的嘴里往外蹦的。 荣智良怔怔的看着我，久久没说话。 一直到我拎着包牵着两个孩子离开餐厅，都没见他抬起头说一句话。 念念跟我挥了挥手，“林莞，记得明天还要来接我一起去玩啊。” “好，在爸爸身边要乖。” 我没带念念走，他爸爸在，我没有理由。 也许过段时间，等我查清楚之后，我会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走，离开那个险恶的地方。 “莞莞，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刚上车，一条短信进来，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没回，合上之后放在了一边。 第346章那孩子是我的药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噩梦。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钟，噩梦和以前的大相径庭，我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只要念念睡在我身边的话，我就能安稳睡到天亮了。 我的孩子，是我噩梦的药。 起身下床喝了水，翻到包里面用塑料小袋子装好的一撮头发，毫不犹豫，那包东西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其实我根本不怀疑念念是我的孩子这个事实，从荣智良说出口的那瞬间，言语可以撒谎，可我的眼泪，没有伪装。 冰箱里面有啤酒，我打开一罐喝了两口，苦涩的很，配着自己做的腌萝卜，勉强灌下去一半，都说一醉能解千愁，可是啤酒真的不好喝，等到喝醉还要很久。 又喝了一口之后，我放弃了，这谁买的啤酒放冰箱的，实在是难喝到爆炸啊。 “怎么一个人在喝酒？”我正心烦着，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透过客厅朦胧的灯光，我看到韩诚阳站在卧室门口，正一脸吃惊地看着我。 我并不知道他在家，我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大概是半夜回来的，这会儿被我吵醒了。 “我不知道你在家，怎么，被我吵醒了是么？”我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 “没事，我也不困，怎么了，突然想起来喝酒。”韩诚阳穿着睡衣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原木的桌上摆着一罐啤酒，一个放着腌萝卜的小碟子，身侧阳台窗户里面有我的倒影，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扎在脑袋后面，脸色苍白，我要是照镜子能自己把自己吓着。 韩诚阳把酒拉到自己面前，“这酒很苦，你也能喝得下去。” “你买的？”我问道。 “嗯，就是怕你一个人心烦想要喝酒，所以买了这种，估计你喝两口就不愿意喝了。”他低着头笑了笑，神色有些狡黠。 我脸上僵了僵，“说的好像我是个酒鬼一样，韩诚阳，我是不是跟你太熟了，你知道我太多黑料了，这样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的话，我们要么就是很好的朋友，要么就只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韩诚阳的脸色忽然变了变，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让我看着很难受。 他问我说，“莞莞，还没忘了那个人么？” “早忘了，都五年了。” “我还没说是谁。” 网上有个段子，问你是不是忘了那个人，如果你回答忘了，那就是没忘。 真正的释怀，应该是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忘了，谁也不会想到要提起这个人，你开始了新的生活，在街头看见相似的背影的时候，也不会忽然出神忘记面前的红绿灯。 我跟韩诚阳的对话未免有些戏剧化，在我说完我忘了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又说了蠢话。 “抱歉。”没来由地，我觉得很对不起韩诚阳。 他倒是笑的释然，“你对我有什么好抱歉的，这些年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很想释怀，我也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放下的。”我抬起头看着韩诚阳，他的笑容能温暖我，能让我平静。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真的放下，你应该幸福的，莞莞。” “但愿吧，我现在觉得自己或许有机会。” 只要我能拿到念念的抚养权。 “之前说的要我帮忙的事情，现在需要了么？”韩诚阳喝了一口酒，笑道。 “还没有，我还在跟某个人沟通。” 煜欢和以安回不回到程家，念念回不回到我身边，都是我需要韩诚阳帮我的问题，现在看来，煜欢和以安的事情已经有所稳定。 程牧梵看着还不错，接触了几次，我觉得也没有那么的不近人情，最起码对待煜欢和以安他还是很不错的，嗯，对煜欢好一些，对以安，似乎有些严格。 要是能这么和平稳定地发展下去的话，我觉得把两个孩子交给程家也可以考虑。 但是念念那边，应该会很难，魏家的唯一血脉，魏长空一定不肯把他交还给我的。 韩诚阳喝了我剩下的半瓶啤酒，我看着都觉得嗓子眼发苦。 “很苦啊，别喝了。”我劝道 “不要浪费，这是你教我的。”韩诚阳喝了最后一口，朝着我眨了眨眼睛，“时间还早，回去眯一会儿吧，不想睡我可以再陪你聊一会儿，如果你想再来一瓶酒，我也不介意。” “我还是再眯一会儿吧。”我讪讪一笑，收拾了桌上的腌萝卜，回到了自己房间。 我回房的时候，韩诚阳还坐在桌前，朝着我挥了挥手，嘴型说了晚安。 今天是周六，我必须再睡会儿保持体力，过会儿起床要带着两个孩子去见程牧梵。 一直到天亮，我闭着眼睛没睡着，想着念念的事情，倒也没有做恶梦，眼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冤魂黑影飘荡骚扰我了，这一点让我很欣慰。 地方约的是公园，野餐。 食物我前一天就准备好了放在冰箱里面了，另外带上了一个大的保温壶就出发了。 因为天气难得的晴朗，温度又很高，公园里面人很多，去的不是时候，放眼望去全是人，几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野餐的地方。 我手里面抱着简易帐篷和野餐布，有些犯难。 程牧梵戴着墨镜，扫了一眼，“就那儿吧。”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阳光最好，风景最好的一块地方，可惜已经有人了。 “可惜有人，我们挤不下的……..” 不等我说完，程牧梵已经丢下了我们，径直朝着那块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摘下了墨镜。 我皱起眉头跟了上去，“喂，你要干嘛？” 他走得快，我提着大包小包还有篮子里面的东西，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则是边走边被各种东西吸引，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等到我们走到的时候，那边儿的人已经都走了，帐篷都没要，野餐布也铺在地上就走了，走的几个人神色还美滋滋的。 “你干什么了？”我放下手里面的东西质问道。 “我给了他们一张我的名片。” 程牧梵神色淡淡的，仿佛做了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程牧梵的名片可不只是名片，皇封旗下的百货公司，拿着程牧梵的名片去可以打最低折扣，三折还是五折的我记不清了，总而言之，程牧梵的名片从不轻易给人。 第347章帝都豪门 帝都有钱人多是，但是能算得上豪门的，那必须得是相当有背景。 仅仅是特别有钱的，根本算不上，有了钱，还必须有权，在帝都绝大部分人面前说一不二，那就是豪门。 原本我对这些事情是完全不清楚的，但是回国之前，周子涵跟我分析过帝都的这些所谓豪门。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我们公司的客户很多时候都是这种家庭，所以周子涵不得不给我先打了预防针，那些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就算我的专业性很强，很多时候人家要求的事情，还是要无条件顺从去做。 四大豪门，程魏顾曹，排名不分先后，如今曹家跟魏家结亲，加上曹家只有曹佳娜一个女儿，魏氏跟曹家的华丰财团合并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现如今已经是帝都的龙头老大，是说一不二的位置，其次就是程家的皇封和顾氏，不相上下。 这样的帝都四大豪门，是经常出现在报纸杂志上的，除了经营影视娱乐产业的顾家之外，曝光率最高的就是魏家那个夜生活极其丰富的二公子荣智良，再其次就是连续五年登上世界青年财富排行榜百名榜的程牧梵。 帝都可能会有人不认识程牧梵，但是不会有人不用皇封旗下的家居产品，皇封的家居产品从高端到低端一应俱全，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所以那张印着皇封集团执行总裁的金色名片，几乎是他在整个帝都所有地段的无理由通行证。 在我们来之前，在这儿野餐的那群人，男男女女七八个，看得出来或许是公司部门活动，见到那张名片立马识相的离开，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只是我心里面有些复杂，程牧梵这种简单粗暴的做事方法，也代表了他的性格品性。 骨子里面带着戾气和优越感的男人，把两个孩子交给他，真的合适么？ 没等我想明白，煜欢已经拉着程牧梵要求他一起搭新的帐篷，带来的是煜欢最喜欢的充气帐篷，凯蒂猫的那种，粉色小小的，很简单，放下之后往里面打气就行了。 我看着程牧梵认真弄帐篷的身影，默默地皱了皱眉，在一旁摆弄我们自己的野餐布。 “吃的东西在车上，我去拿。” “我去吧，你看着孩子。”程牧梵看了我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坐在我身边，我犹豫着问道。 “你们俩喜欢程叔叔么？” “喜欢啊，程叔叔对我可好了。”煜欢笑的眼睛弯成了月亮一样。 倒是以安一直低着头闷不吭声。 上一次在游乐园里面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似乎有些畏惧程牧梵。 “以安呢？” “不喜欢。”半晌，他闷闷的吐了三个字出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下一周可以不用再见程叔叔了么？” 我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喜欢？” “就是不喜欢，程叔叔很可怕，我喜欢我自己的爸爸。” 以安心思敏感，我也弄不清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但是不管他想什么，小孩子的心里面对一个人的感觉是很直接的，程牧梵对待以安和煜欢，的确是两种不太相同的态度。 或许，这也是上天在帮我做抉择。 程牧梵提着野餐篮子回来，摆满了整整一个野餐布的吃的东西，除了我带的东西之外，他自己也带了一些，都是一些很精致的点心，马卡龙之类的，看着就是很专业的人做的。 “我带了风筝，过会儿，你可以跟煜欢一起去放风筝。”我提醒程牧梵道。 煜欢喜欢跳跳蹦蹦，但是以安不太喜欢。 “以安呢？”程牧梵问道。 “他自己带了拼图，我会在这边陪他玩的。”我笑了笑。 “拼图不错，男人的确是不用玩太多没用的游戏。” 我怔了怔，这话说的不是很中听。 只是恰好以安喜欢的是拼图之类的益智游戏而已，如果他喜欢的是放风筝之类的话，是不是代表着程牧梵会抑制他的这些活动？ 我有些不敢想象。 下午，程牧梵陪着煜欢在远处草坪上放风筝，蝴蝶风筝在空中摇曳，我陪着以安趴在帐篷里面玩拼图，看得出来以安有些不开心。 “以安是真的很不喜欢程叔叔么？” “程叔叔很可怕，很凶。” “他凶你了？” “没有。”以安摇了摇头，“可是就是很凶。” 也是，程牧梵浑身上下一股子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实在是让人觉得难以相处，以安又比较敏感，不想煜欢那样胆子大又神经大条。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没关系，其实程叔叔人挺好的，对你不是也挺好的么？” “可是那天他不让我们走的。” 我微微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以安说的那天是指他们被程牧梵带回家，我去找他们的那天，程牧梵那天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 煜欢记不清这些事，可是以安记得很清楚。 看着以安的双眼，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安，很多事情不能只是看表面，那天程叔叔不想让你们走，是希望你们留下来陪他，不是想要伤害你们的。” “为什么？”以安忽然放下手里面握着的一把碎片，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妈咪，为什么我们要跟程叔叔在一起，你跟程叔叔要结婚吗？” 在小孩子的眼里，妈妈频繁地带着他们跟一个陌生男人见面的话，是挺容易误会的。 “不是，这一点妈咪可以向你保证，妈咪是不会跟程叔叔结婚的。” “那妈咪为什么要我们跟程叔叔在一起，你不要我们的嘛？”以安的神色有些委屈。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有些诧异，“妈咪只是觉得…….” 一时间，我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 告诉他们俩关于身世的事情，现在为时尚早，不说的话，以安现在心存疑虑，对着程牧梵诸多戒备，也没办法好好相处，两面为难。 “如果妈咪告诉你，程叔叔是你亲叔叔的话，你会不会愿意跟他试着相处呢？”我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 以安瞪着眼睛看向我，神色茫然，“亲叔叔？” “程叔叔是以安和煜欢亲生爸爸的哥哥。”我咬咬牙，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第348章有点复杂的身世 以安和煜欢应该是很早就知道韩诚阳不是她们亲生父亲的，这一点我也没有瞒着他们，两个孩子都是跟着我姓的，从小我也是让他们叫韩诚阳叔叔，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他们习惯了叫他爸爸，这我也没办法。 我说了那句话之后，以安沉默了很久。 我有些担心他的情绪。 好久，以安开口问道， “妈咪，那爸爸呢？在哪里？” 告诉一个孩子他父亲成了植物人，我有些说不出口，“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还会见到的，只是现在不太方便过来，所以让程叔叔照顾你们。” 这些年，韩诚阳陪着他们，几乎就等同于他们的父亲一样，他们不缺父爱，不缺母爱，一个正常的家庭能给他们的，我跟韩诚阳都给了，所以我没有理由把他们俩还给程家，还给程牧梵，除非他自己要走。 “妈咪会跟爸比离婚吗？”以安看着我，神色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我说出他不想要听却早就预料到的一个答案。 我不想骗他，所以我会承认。 “嗯，会。” “骗人！”以安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他猛地站了起来，头顶还没帐篷高，他看着我，声泪俱下，“妈咪就是不想要我跟妹妹了，所以要送给别人！我讨厌妈咪！” “以安，不是这样的。” 我想要伸手拉住他，可是没想到他力气很大地甩开了我的手，一个人朝着外面跑去，我急急忙忙起身，却因为帐篷不是很高的缘故，花费了不少时间钻出来，等我出来的时候，以安已经小跑下了这个山坡，只坎肩一抹蓝色运动服的影子，远远地跑走了。 “以安，”我惊呼了一声，追了上去，下坡的时候踩到草地里面的石块，脚脖子扭了一下，猛地摔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和脚脖子齐齐传来。 “怎么回事？”程牧梵从远处牵着煜欢的手走了过来。 “别管我，去把以安追回来。” 我指着山坡下蓝色的身影，着急的不行。 程牧梵放下了煜欢，快步跑了过去，煜欢坐在我身边，“妈咪，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有些困难，动一下都觉得很疼，估计是真的扭伤了。 手机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程牧梵的电话，看都没看就接了。 “找到以安了嘛？” 电话那头传来一小段沉默，随即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哪儿？” 是荣智良的声音。 我微微一怔，“怎么是你？” “报位置，是不是以安不见了，我过去找你。” “不用，我还有事，”我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想挂电话。 “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自己告诉我你在哪儿，第二是我卫星定位，就算你关了手机，这通电话也能显示你在哪儿，找到你不是很难。” 我咬咬牙，“那你有本事就自己定位吧。” 这人真的是烦透了，没听出来我现在情绪很不好么？有毛病简直了。 挂了电话，我一瘸一拐地朝着帐篷走去，程牧梵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急得不行，以安跑过去的地方就是大马路，要是有个什么交通事故，我的脑子里面越来越多可怕的想法。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我就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过去。 “嘶…….”刚动了一下就觉得钻心的疼痛从脚脖子的地方传来。 “妈咪，你不要动了啦！”煜欢在一旁着急的不行，蹲在我的脚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真的很疼，煜欢给你呼呼。” 我摸着煜欢的肩膀，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煜欢知道我有想要把她送还给程家的想法，她会不会也跟以安一样气的跑掉呢？ 可是我只是给他们一个选择而已，留在我身边，或者是回到程家，我承认在我身边能给他们的条件的确没有程家能给的好，而且程家没有魏家那么多的事情，程牧梵现在是程家唯一的儿子，家里除了程牧梵的母亲之外没有任何女眷，是一个相对来说很安全的环境。 可是以安那么坚决的反对，和那么受伤的表情，让我真的很难受。 “妈咪，哥哥为什么跑掉了？”煜欢软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迟疑了一会儿，闷声道，“哥哥对妈咪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是妈咪不对。” “可是哥哥也不应该跑掉啊，害的妈咪都受伤了，等哥哥回来，我要说他的！”煜欢气鼓鼓地坐在我身边，抱着胳膊看着远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正值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照在身上的光芒让煜欢像是电影里面的小天使一样，她身上白色的小裙子，还是程牧梵上次给她的见面礼。 “煜欢喜欢程叔叔嘛？” “喜欢啊，程叔叔对我特别好。” “要是有一天…….” “怎么了，妈咪？” 我问了一半之后忽然有些问不下去了，刚刚以安的反应让我心有余悸，要是煜欢也这样，我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事情。 “没什么，煜欢今晚想吃什么，” “披萨，想吃披萨！” “好。” 我这样估计也就只能叫个外卖回家吃了。 煜欢吃完第不知道多少个小饼干的时候，荣智良找了过来，带着念念。 念念几乎是扑过来的。 抢走了煜欢手里面的饼干，气的煜欢跟他在地上打成了一团。 “臭念念，你又抢我东西。” 最后念念看着地上被踩碎了的饼干，顶着被煜欢揉了一头草的头发，递给煜欢一根棒棒糖，“喏，给你的，赔你的饼干。” “这还差不多！哼。” 两个孩子在一旁玩闹，我皱着眉头看着蹲在我身边的荣智良。 “你来干什么？” “脚受伤了？” “为什么带念念过来？” “不能走路？” “我问你话呢。” “怎么摔得？” 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话，我气得直想打人。 荣智良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哪儿有毛病，听不懂人话吗？ 我正要发作，身边手机响了，是程牧梵打来的，但是电话里面响起的却不是程牧梵的声音。 “是程牧梵的家人吗？现在他在医院做手术。” “嗯，车祸。” “哪家医院？”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坐在荣智良的车里，我已经感受不到脚脖子的疼痛，满脑子都是医生说的程牧梵车祸的事情，具体情况没有细说，医生说身边有个孩子，哭的不像样，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第349章舍己救人 帝都第一外科医院。 我们到的时候手术已经快结束了，并没有等太久，程牧梵很早就被送过来了，以安坐在手术室外面，有护士陪着他，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我是荣智良扶着过去的，以安一见到我就哭了。 “呜呜呜，妈咪…….程叔叔是为了救我…….” 我蹲在地上抱着以安，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后背，“没关系，没关系，程叔叔不会有事的，等他好了我们跟他道谢好不好。” 正说着话，手术室门口的灯闪了闪，熄灭了，程牧梵被推了出来，紧闭着眼睛，医生问了一句，“谁是家属。” 我环顾了一圈，程牧梵的家人似乎没有来，“我是。” 我，算是吧，他侄子的妈妈，也算是家属吧，虽然没有血缘。 填表的时候，亲属关系那一栏，我迟疑了一会儿，“这个怎么填啊？” “你是病人什么人啊？”护士吃惊地看着我，“你不是他老婆？” “不是，我是，我是，他侄子是我儿子。”想了半天我也只能这么回答。 “那就填弟妹。” 我想要解释来着，想想越解释越乱，索性不管了，随便填吧，反正也不是手术同意书，没什么关系，只是走个形式。 我填完表的时候他从病房那边过来扶我，一句话也没问我。 一直到我把手续办完，钱也都交了之后，他才问我，“你什么时候跟程牧梵扯上关系的？” 我皱了皱眉，想到大概是魏长空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你不用知道这些。”我的语气没什么气势，毕竟他扶着我，我不能让他帮着我的忙，还不给他好脸色。 “是么？你们什么关系，居然好到让他为你儿子挡车祸？” 我攥紧了手指，一听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欠了程牧梵莫大的人情。 这下子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荣智良的神色却变得阴沉下来，“怎么不说话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是口口声声告诉我说你已经结婚了是有妇之夫么？怎么在程牧梵面前又不是了是嘛？”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乱扣帽子，所有的罪责，不问清楚完全靠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然后问罪，然后侮辱。 我愤怒地甩开荣智良扶着我的胳膊，“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都跟你无关，我结了婚也好，没结婚也好，结了婚跟别人乱搞也好，没结婚自己处对象也好，都跟你没关系，荣智良，你以为，你算什么？” 他怔怔的看着我，手里面空了，迟疑了一会儿，放下了双手，我看到他攥紧大的拳头上暴起来的青筋，他脸上一片阴沉，满满的都是对我的问责，“我算什么？我是你亲生儿子的父亲，你觉得我算什么？” 他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没了任何气焰。 他说的没错，他是我儿子的父亲，这些年，是他抚养了念念，不是我。 我有愧疚，我有罪责。 “那是另外一码事。”我低着头，语气已经没了任何气焰。 面对着他，我们之间沉默了很久，最终，他还是扶着我的肩膀，“走吧，先送你去病房，” 我怔了怔，有些错愕，他的语气未免恢复的太快，刚刚还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这会儿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在压制自己的脾气。 “何必呢？”我低声问道。 荣智良，你何必对着我低声下气，你有自己的身份，说到底，你也不愧对我什么，念念还活着，我对你的怨念，现在都成了自己的罪责，有罪的是我，已经不是你。 你干干净净，一身清白。 “林莞，你哪怕就像刚才那样跟我说话的语气好一些，就算是犯错了，我都能原谅你，我想跟你好好的重新开始，要我说几遍你才肯当真？” 荣智良抚着我的肩膀，并没有看着我，他看着路，我看着他。 侧面还是跟当年一样帅气迷人，睫毛很长，长的有些过分，轮廓鲜明，眉眼深邃，比起当年的稚嫩，现在似乎又多了几分沉稳，这份沉稳是用沧桑历练而成的，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不像是娱乐报纸上每次拍到的那样，纸醉金迷，身边挽着不同的女人。 “这几年，你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断过，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 “你在意的，从来不是只有尹舜华么？” 我怔了怔，心中一沉。 他很清楚，我在意的是什么。 当年他也有过很多女人，跟我在一起以后似乎一个个都销声匿迹了，可是痕迹最深的尹舜华最后赢了，初恋情人，如今的未婚妻，是我眼里最大的一根刺。 “现在是你的未婚妻，我也已经不在意了。” 我看着已经到了的病房门，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我到了，谢谢你。” 当年最终是我输了，五年前那通电话里面我说的很清楚，“你赢了” 尹舜华，你赢了。 不是我主动退出的，是她真的赢了。 荣智良很真心地爱过她，我跟那些过眼云烟一般的女人没什么太多的不同，除了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之外，我跟那些女人一样，不是荣智良的爱情，说的多了，无非只有纠缠不清四个字。 王子和公主应该生活在一起，可惜灰姑娘有个孩子，搅乱了他们的生活，最终王子每天看着孩子长大，响起灰姑娘的模样，好坏或许都想不起，只能记得她的模样。 这种做法，伤的是三个人的心。 他是个贪婪的人，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我给不起。 程牧梵的助理已经到了，给他住的是贵宾病房，是个很大的套间，里面一切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三个孩子坐在沙发上吃东西，助理买了披萨之类的东西过来，程牧梵还没有醒，脸上有几处伤痕，贴了纱布，依然掩盖不了他俊朗的相貌。 我很感激他，感激他救了以安。 他有这份心，我才能心甘情愿把他们程家的孩子还回去。 以安站在卧室门口，怯生生地看着程牧梵，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我身边，他走过来，爬到椅子上，迟疑着看了程牧梵一眼，又看向我。 “程叔叔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会醒的。” “程叔叔没有家人吗？为什么只有我们？” 以安看着我，而我看向程牧梵，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第350章孑然一身 “可能还没接到消息吧。”我看了程牧梵一眼，我也有跟以安同样的疑问。 以安抱着我的胳膊，神色忐忑，“妈咪，程叔叔是好人。” 舍己救人，做到这个程度，可不仅仅是好人了。 重点是，我并不觉得程牧梵是什么好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也是个强盗土匪逻辑的人，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同时又冷酷绝情，所有他冒着自己被撞死的危险去救了以安，这让我很诧异，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以安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 只是侄子而已，亲生父亲也未必能做到这样，他居然能做到，很不可思议。 正想着，病床上的人眉头皱了皱，我心中一沉，对于自己私心的猜测顿时有种心虚的感觉，不怎么敢直视他缓缓睁开的眼睛。 以安显得很高兴，他从椅子上跳到地上，站在床边看着程牧梵，“程叔叔，你醒啦？” 程牧梵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以安，又扫了我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需要什么么？医生说你可能会口渴，要不要喝水？” “嗯。” “那你等一会儿，我出去倒茶。”我拍了拍以安的肩膀，“别碰到程叔叔，说说话就行了。” 交代完之后我才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我看到荣智良跟煜欢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饭。 荣智良抬头看着我，“过来吃饭。” 我扶着墙壁，淡淡道，“程先生醒了，我先去倒水，你们吃吧。” 荣智良起身走到我身边，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直接夺过我手上的水壶，冷声道，“自己脚受伤了也不看看，能不能掂量着自己做事，去吃饭，水我去倒。” 我看着荣智良的背影，心里面是说不出的滋味。 能让他主动干活儿照顾，感觉是一件折寿的事情。 荣智良回来的时候手里面拿着装满水的电热水壶，在房间里面转了半天，最后皱着眉头问我，“插座呢？” “房间里面。”我朝着病房眨了眨眼睛。 这不是废话么？我从房间里面把水壶拿出来的，底盘和插座肯定在房间里面啊。 “算了还是我去吧，你笨手笨脚的。” 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提着水壶进了房间。 之后过了很久他也没出来，我有些不放心，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走了进去。 程牧梵靠在枕头上，神色有些复杂。 而荣智良手里面端着一杯茶，不耐烦地放在床头柜上。 “你自己能喝的吧？” 看着程牧梵神色隐忍着要起床的样子，我一边开口制止一边走了垫着脚走了过去，“你别动，我来。” “不是让你吃饭吗？”荣智良听见我的声音回过头看着我，一脸的恼火。 我摆了摆手，“吃完了。” “吃完了歇着，谁让你一个半残废跑过来的，你能帮上什么忙啊？” 听到这话，我白了荣智良一眼，目光扫过那杯看起来就烫的要死的白开水，沉声道，“你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 “水我也烧了，茶我也倒了，够了吧？”荣智良的语气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面有些无奈，“算了，我来吧，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念念应该还在家等你。” 荣智良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喂他喝到嘴里是吧，我知道了。” 他拉住我，直接一用力，我惊呼了一声，下一秒，屁股跟沙发椅来了一个猛烈的接触，幸好是软垫子，不然这下屁股也得摔完蛋，我有些恼火地抬头看向荣智良，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端起水杯，吹了两口，拿着遥控器把床铺靠背调节到了合适的高度。 “来吧，程总，喝杯水。” 程牧梵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带着几分戏谑，“有劳。” 他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刚刚看向我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我心中一慌。 程牧梵应该是知道我跟荣智良的关系的，他似乎很了解我的过去一样，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现在看来不是错觉。 他丝毫不诧异荣智良出现在这里，大概唯一让他吃惊的，就是荣智良屈尊降贵喂他喝水这件事了。 我只希望他别多说话，否则依照荣智良那个炮仗一样的性格，我很担心他会把手里面的水全都泼在程牧梵的脸上。 幸好，半杯水下去，相安无事。 “荣少最近很闲？”程牧梵沉声问道，大概是喝了水的缘故，嗓音清晰了不少。 “没有程总忙，毕竟已经是继承了家业的人。”荣智良这话也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让人听着总归不太舒服。 程牧梵嗤笑了一声，“魏氏不迟早都是荣少的么，趁着年轻，多玩两年，难道不好？” “挺好，我也没说不好啊，倒是程总，年纪也不轻了，怎么一直都没有成家的打算，程老夫人难道不催？” 这是程家的家事，我不清楚荣智良为什么会打听，听着有些越界了。 “我的婚事，并不需要别人的干涉。”程牧梵沉声道。 荣智良忽然转过头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程总单独聊聊。” 我迟疑着看着荣智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公事。” “我跟荣少，似乎没有直接交流公事的必要，毕竟跟魏氏的合作，都是魏少亲自跟我沟通的。”程牧梵这话无疑是挑衅。 我心中一沉，想起周子涵曾经跟我说过的，魏家现在最得宠的就是魏家大少爷魏平，因为有岳父家撑腰的缘故，现在魏家也不得不给他更多的职位分管更多的事务，相比较魏平而言，荣智良管理的都是分公司杂碎的事情，多多少少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只是程牧梵这么说话，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我打量着荣智良的脸色，生怕他当场翻脸。 “华丰从海外订购了一套医疗器械，有助于恢复肌肉活性的，可巧，最近我大哥跟我关系不错，这件事交给我去做了。”荣智良说话的声音很漫不经心，比我预料之中镇定太多。 程牧梵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滞，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我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谈。” 可是很奇怪，程牧梵这么在意那批医疗器械，是为什么？ 第351章谈话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荣智良的话，想要医疗器械恢复肌肉活性？什么样的人需要恢复肌肉活性？ 我怔了怔，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定在了门口。 是程牧云吧，那个五年前车祸成为植物人的男人，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程牧梵应该是一直在想办法让他苏醒，他对他这个弟弟是真的很关心啊。 连带着对他的两个孩子都很关心。 荣智良在房间里面跟程牧梵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阴沉的脸色。 我原本以为程牧梵那种其气死人不偿命的催命鬼性格撞上荣智良这种嘴上不积德的人，一定会碰撞出闪电雷鸣的火花来着。 可是荣智良出来的时候神色淡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似乎还擒着一抹笑意。 “吃饱了么，要不要我带你们再去吃点东西？” 他一开口询问，煜欢就欢呼雀跃起来，“好好好，魏叔叔，我要去吃炸鸡。” 以安看着像是很担心程牧梵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想要去吃东西，明天反正是周末，也不需要去学校，索性让他在医院里面待着倒也没什么，可是煜欢得回家，我只能劝他跟我们一起走。 “先去吃点东西，要是以安还想来的话，妈咪再送你过来好不好？”我劝着以安。 好半天，以安才点头答应下来。 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家炸鸡店要关门，好说歹说只同意让我们打包带走，店铺要打烊，我们只能拎着炸鸡回到车上。 煜欢和以安在车里就忙着拆包装盒，我急忙制止，“这是别人的车，咱们回家再吃好不好？”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着，停下了拆包装盒的动作。 荣智良转过头看着两个孩子，像是跟我作对一般，“没关系，你们吃你们的，车上弄脏了再就行了。” 有了这句话，煜欢更加的疯了，直接拆开包装盒，完全无视了我的眼色。 荣智良这个深度洁癖患者，能受得了别人在他的车上吃东西才有鬼，我明显的看到他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颤动，偏过头努力不让自己看到后座上两个小祖宗吃的一地残渣的样子。 我知道荣智良心里面在想什么，真皮座椅又得重新送去保养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辆车，保养很费时间，我的时间就是金钱。 这男人，没救了。 车开出去好一会，我有些困倦，脚踝在医院也没来得及上药，这会儿又麻又痒的十分难受，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车子摇摇晃晃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我的脖子，我猛地惊醒。 醒来的时候荣智良打开我的车门，站在我身侧，一只手在我后背，另一只手越过我胸前正在解安全带，我能清晰地闻得到他身上香水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让我迷醉的味道。 “到了？”我浑身一僵，下意识推开了他的手。 暖黄色的车灯下，我看到他皱了皱眉，然后不动声色地从我的后背收回了自己的手插进裤兜里面，站在一旁，“嗯，到了。” 我挣扎着自己解了安全带下车，脚刚落地，我就发现眼前的景物有些不太对。 这不是荣智良家的别墅么？不是我家小区。 “怎么带我们来这儿？”我皱起眉头，“我要回家。” “你脚受伤了，回家不方便，这段时间在这儿住着吧，孩子们有娜娜帮你照顾。”荣智良看着我，一只手搭在了车顶，另一只手搭在半开的车门上，将我笼罩在一个怪异的三角中。 我回头看向车后座，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下人把孩子抱到楼上去睡了。”荣智良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担心。 我皱了皱眉，“你凭什么这么做？” “只是好心。” “荣智良……..” 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这个男人是一次又一次在挑战我的底线，我已经尽量让自己跟他保持距离了，他是想干什么？ “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我今晚不可能住在这里。” 我使劲地掰着他的胳膊，试图从他的掌控中离开。 “不要不识好人心！林莞。” 荣智良的语气已经很不年饭，他放在车门上的手猛地一弯，环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拦腰从地上扛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脑袋朝下，面对着的是他的后背。 “你放开我…….”我奋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可是敌不过他的力气，我的双腿被他箍的死死地，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 就这样，我在荣智良家里下人诧异的目光下，被他扛到了楼上主卧。 我的后背狠狠地砸在松软的床上，整个身子随着颇有弹性的床铺剧烈的晃动了两下，经历过刚刚那一番挣扎，我这会儿几乎没了力气，好不容易从床上翻身起来，扶着床边的雕花床柱大口的喘着气，“荣智良，混蛋，” 荣智良站在柜子旁边，拉开柜子不知道拿了什么，又转身走了过来，将好不容易站起身的我又一把推到在床上。 “你想干……..” “别乱动。”荣智良低喝了一声，攥住了我的脚腕。 脚腕凉丝丝的，我忽然心中一沉，浑身瑟缩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能动弹。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扬了扬手上的药水，“别多想，给你上药，在医院的时候，你忙着要去见程牧梵，我知道劝你去处理伤口你也不会听，现在有空，上个药就老实点。” 我怔了怔，攥紧了剩下的被单。 荣智良攥着我的脚腕，脱下我脚上的运动鞋，然后蹲了下去，而我在床边坐好，低着头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有两个。 忽然想起以前村里面老人常说，头顶有两个发旋的人都比较聪明，只是有句话，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记了很久。 药膏在脚踝上抹开，凉丝丝的，又麻又痒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渐渐地没了痛苦，有点热，灼烧的那种感觉渐渐蔓延了全身，但是很舒服，脚踝在荣智良掌心的揉捏下，我的身体有些不由自主的变化，这让我感到心慌。 “脚踝肿的还是有些厉害的，这两天没事少走路，多休息，有什么事情吩咐下人去办就行了。”荣智良蹲在我面前，抬起头看着我，眼中的温柔让我不由自主地沉沦，我害怕这样的沉沦。 第352章春宵？ 他触摸到我的小腿肚的时候，我浑身一僵，声音也很僵硬，“你干什么？” “可能还拉上了肌肉，检查一下，这儿疼不疼？”他的手顺着我的小腿攀爬道大腿根。 我迟疑着摇摇头，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别碰我，荣智良。” 说话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毫无气势可言，大概听在荣智良的耳朵里面更有一种欲擒故纵的诱惑力吧，因为下一秒，他忽然凑近，一条腿跨过我的膝盖，将我整个人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正要说些什么，而他的手没有被我握住的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逼着我靠近了他的唇，咫尺的距离，连呼吸中淡淡的烟草味都清晰可闻。 我的脑袋里面忽然开始混乱，尽管我知道这种时候我不可以混乱，但是无法控制，无法预料。 他噙着我的唇，轻轻撬开牙关，缠绕上我有些僵硬的舌头，堵住了我所有的声音，所有试图理智反抗的声音。 我就这么倒在了雾霭蓝的被单上，像是倒进了一片不可救赎的深海一般，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下巴上的那只手拉着我白色休闲外套的拉链，轻轻地拉到我的腰间，然后探索进去，带着一丝凉意，隔着薄薄的一层针织衫抚摸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我没有思考的余地，我脑子里面判断着他的手到了哪里，神经被他的每一寸深入而搅乱地像是一团解不开的毛线。 “唔………”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深吻着我，纠缠着我，迟迟不肯离开，不肯给我呼吸的时间。 而他的手更加急促地剥着我的衣服，当他的手伸进我衣服里面的时候，我被他手指的冰凉拉回了所有的理智，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猛地意识到了我们在做什么。 我开始挣扎，牙齿磕碰到了他的嘴唇，他抬起头看着我饱含情欲的一双眸子盯着我，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放开我……”我大口的呼吸，伴随着喘气的警告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阵凉意，我的休闲裤被他的手拉下，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了我柔软的两瓣，用力地揉捏了两下，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莞莞，我要你。” 他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脖颈处敲打着我的神经，呼吸和说话喷洒出的每一丝热气都让我有种灼烧的痛感，酥麻的感觉从脖颈，从舌苔，从臀瓣，从他触碰到我的每一寸开始炸裂一般蔓延。 “不要……..不……..不要………放开我，荣智良……..你放开我………”我开始慌了，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他的手更加的深入，我瞪大了眼睛，心中越发的慌乱，我奋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而他用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我听见“吧嗒”的一声，然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绝望。 我有一种预感，要是真的跟他做了，我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你放开我，我不想，我求你。”我以前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绝望，苦涩，沙哑的声线仿佛站在死亡的边缘，乞求上帝的垂怜一样，“我求你，放过我。” 我身下已经感觉到荣智良坚硬的某物抵住了我的大腿根，可是他停住不动了。 他趴在我的身上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上忽然一轻，他撑着肩膀，从我身上翻身离开，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 我猛地提起自己的裤子，攥着外套缩在床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仿佛劫后余生。 等他一根烟抽完，我要走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不动你，今晚别走。” 我怔了怔，咬了咬牙，“不行。” 他是得寸进尺的人，我不相信那种我只蹭蹭不进去，我更不相信我自己的理智能撑到什么程度崩塌。 “你的梦魇，我想知道，跟我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治好。” 暗夜中，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秘色彩。 我很诧异，他怎么知道我的梦魇症。 他也不过就见了一次我做恶梦的样子而已。 “如果在我身边能治好，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我攥紧了手指，背对着荣智良，半晌，沉声道，“你有未婚妻，我讨厌小三，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如果说当年我跟他之间，尹舜华是小三的话，那么现在，我如果答应他，就算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跟当年的尹舜华又有什么区别？ 说得好听有个先来后到，可是当年我已经跟荣智良分手了，事实就是他身边有新人了，我们回不去。 我想着的这一会儿，身后忽然亮了亮，我听见“滴滴滴”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十分诡异。 我错愕地回过身，看到荣智良手里面拿着手机，当着我的面开了免提。 不一会儿，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来她有多高兴，像是一个终于等到皇上临幸的后宫妃子一样。 “阿良，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分手吧。” “………阿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你开玩笑的吧？哈哈”电话那头，尹舜华的干笑声让我觉得尴尬。 “就这样，具体的事情我会让助理跟你说，婚约作废，我们分手。”荣智良的语气决绝冷漠，疏离的表情没有让我安心，反倒让我觉得难堪。 他对待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吗？玩腻了就丢掉，就连尹舜华也不例外。 “阿良……..”电话里面是尹舜华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电话就这么挂了，荣智良当着我的面关了机，把手机丢在一旁看着我，仿佛在期待我有什么表情一样。 我怔怔的看着荣智良，满心的不敢置信。 他就这么跟尹舜华分手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瞪着眼睛看着荣智良。 他从床上站起身朝着我走来，“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解决你所有的顾虑，不用多想，只要回到我身边就可以了。” 我攥紧了手指，步步后退。 “不可能。”我沉声道，“荣智良，我不爱你了。” 他的脚步在我说话的时候陡然停了下来，我尽量让自己看着沉着冷静，尽管面对他的时候我所有的镇定都是伪装，可是我是下定了决定要离开他的啊。 五年前就做好了的决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更改。 我不爱你了，荣智良，放过我吧，算我求你。 第353章分手对你来说怎么这么简单？ 相比较五年前，荣智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冷峻，岁月对他是偏袒的，三十岁的我，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化了妆所以不大看得出来，可是他却依然帅气，甚至比起五年前更加的俊朗，多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站在门边，静静地凝望着他，“分手对你来说这么容易么？”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荣智良看着我，目光茫然。 我攥紧了自己的手指，“不需要，什么也不用做，我们不会是朋友，也不会是恋人，” “那我们算什么？”荣智良猛地靠近我，我听见他的呼吸，他语气中的恼怒。 “过去，”没有迟疑地，我缓缓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吐出了两个字 我们算过去，其他什么也算不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疼痛的脚踝，一瘸一拐地从荣智良的房间里面走回自己房间的，坐到床上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脚踝隐隐作痛，胸口也是。 尽管难受，可是我自己清楚，我做得对，我不能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不能让他一步步靠近我。 虚脱一般躺在了床上，我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黑夜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拽着我的胳膊，掐着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来。 预料之中，我在凌晨的时候惊醒过来，惊呼声响彻整个房间。 回音在我的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没有预料的，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像是在门口等了很久一样，几乎在我尖叫出声的那一瞬间就破门而入，将我搂在了怀里。 “别怕，都是梦，我在这儿。” 我满眼泪水，这次做的梦，跟以前的大不相同，不是梦见那孩子死去，而是梦见那孩子在责怪我，责怪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查清楚真相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梦见这五年来，念念活的担惊受怕，步步陷阱。 我瘫倒在荣智良的怀里，大口的呼吸，咳嗽着，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他轻轻拍着我的手臂，圈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先前种种绝情又冷酷的话，此刻全都成了空谈。 我蜷缩在他的怀抱里面，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 “乖，我陪着你，再睡一会儿就天亮了。”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呼吸也在，低喃的声音让我安心。 我没有别的力气，只能顺从的闭上眼睛，躺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给我盖上被子，拍着被子，哄着我入睡。 听着他在我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我渐渐平静下来，对于自己刚刚醒来狼狈的模样，和不堪一击的脆弱泪水，暗自懊恼，可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能把他推开，在自己已经主动投入他怀抱的前提下，我做不到。 难得的睡了安稳的几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没有拉好的窗帘缝隙里面透出的光亮照在我的脸上，晃晃悠悠的让我苏醒过来。 身后温暖的怀抱忽然离开，我听见一阵脚步声，眼前晃眼的光芒随着“刺啦”一声拉上窗帘的声音消失殆尽。 我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我没想好怎么面对荣智良，在他见过昨晚那么脆弱的我自己之后，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用自己伪装出来的气势告诉他我不愿意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索性，娜娜过来敲了门，把荣智良叫了出去。 直到确定他下楼之后我才从床上起身，换上自己的衣服，直到确定自己看着整齐干净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方之后我才朝着门口走去。 开门的时候，我听见楼下的声音。 “你不应该来这里。” 荣智良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冷漠。 “我只是最后想来看看念念，毕竟这些年我也是真的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你也看见了，所以……..” “他还在睡觉。” “我就看一眼就走。” 大概也是有所愧疚吧，荣智良没有阻拦尹舜华上楼，我听见她上楼的脚步声，在我门口不远处消失，“林莞，她是在这儿吧？” 忽然听见我自己的名字，我有些发愣，一时间心中一沉。 荣智良嗯了一声，我心中越发的不安。 尹舜华站在门口，那些话不知道是打算说给谁听的，委屈可怜的声音我见犹怜。 “那我还是不用去了，想必所有的事情，她也都知道了。” “嗯，李茂会跟你谈婚约作废的条件的，你需要多少，开口跟他要就可以了。” “你明知道我不要这些。”透过门缝，我清晰地看到尹舜华的眼泪。 荣智良挡在我的门口，挡住了尹舜华半个身子，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尹舜华的身子正在微微地颤抖。 “趁着我还好说话，离开吧，算是我念旧情。”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尹舜华的声音颤抖着，“就算是她回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一个替代品？这些年我为你为了魏家做了多少，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么？” “五年前，念念为什么会在你身边，这个谎言，你打算瞒着我多久？” 荣智良的声音变得更冷，带着不耐烦的气息。 尹舜华的脸色明显一变，“我…….是我………是我没弄清楚，但是她后来的确是走了啊。” “不用多说了，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尹舜华怔怔的盯着荣智良，满脸的不敢置信，愤愤地看了我的房门一眼，仿佛知道我在看她一样，眼睛里面几乎要看出血来，最终扶着楼梯抽泣着离开了。 我不同情尹舜华，当年我的孩子离开我肯定有她的功劳，是不是她主谋的我现在不能妄下定论，但是过程参与，骗荣智良说是我丢下孩子的，肯定是她。 所以我讨厌她，这种白莲花一样的存在就是博取男人同情的，应该很多女人对她这种人都是恨之入骨的。 只是这会儿，我其实并不大希望她就这么跟荣智良分手。 这样只会给荣智良更多的理由纠缠我而已，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良久，我打开门，荣智良还在门外等着，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着他对我露出的笑意，心里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第354章分手跟我无关 他笑道，“醒啦，饿了么，想吃什么？” 这样的语气让我有种我们恩爱了很久的错觉，他是怎么做到的，仿佛以前我们之间的纠葛摩擦恩怨统统一笔勾销了一样。 这样的人要么是心大，要么是无情。 他心思深沉，城府颇深，很明显不是心大的人，那他只能是后者，他是个无情的人。 最后我在他家里吃早餐完全是因为娜娜的热情。 先前他说过娜娜回家有事，可能要一年半载才回来，我现在看着娜娜不像是有事情的样子。 “过会儿我带两个孩子回家，谢谢你的招待。”我客气地道谢。 荣智良把包子推到我面前，“再吃一个，这个是娜娜早上去买的，味道很好。” 仿佛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一样，让人郁闷。 想到念念，我也没辙，我总得经常过来看念念，好像所有被我划分出来的界限，因为念念的存在，再一次变得模糊不清了。 电话响起，打破了我的进退两难，我抱歉地看了荣智良一眼，然后拿着电话离开了餐厅。 是韩诚阳打来的电话，我想起自己早上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回复。 “你在哪儿，昨晚怎么没回家？”韩诚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焦急。 “出了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你能来接我一趟么？”我迟疑着问道。 我的腿受伤了没办法走路，让荣智良送我回去基本上没可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准备把念念的事情跟韩诚阳说一下。 以后关于抚养权的官司，恐怕少不了。 “你在哪儿？” “地址是………” 话还没说完，电话忽然被抢过去直接挂断，荣智良瞪着我，“怎么，这么着急就想走？” 我皱眉瞥了他一眼，“手机还给我。” “我已经分手了，现在正常追你，难道不行？” “你分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结婚了，容少爷。”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管手机了，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你去哪儿？不吃了么？”荣智良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迟疑了一会儿，“上楼看看孩子。” “孩子少不了的。”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他们自己玩吧，我想跟你谈谈。” 可是我并不想跟你谈。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正色看着他，“好，正好念念的抚养权问题，我想跟你谈谈。” 他脸上喜悦的神色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他的脸色迅速地阴沉了下来。 “抚养权问题？”他看着我，语气很冷。 我点点头，下了楼梯避开了他的目光朝着沙发走去。 “这几年你抚养的念念，也不容易，需要多少补偿你可以提，我尽量凑给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庭外和解，能自己解决最好。” 荣智良缓缓转过身，朝着沙发走来，看向我的目光越发的幽冷起来，“庭外和解？你打算跟我打官司？” 面对他这样的目光，我心中咯噔一下，缓缓皱起眉头来，“决定权在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不用这样的。” “你不问我的想法是什么，就已经想要走这样的途径，跟我争夺念念的抚养权了嘛？” “我必须要回来，” “凭什么？”荣智良看着我，慢慢地在我对面坐下了，神色镇定，除了目光中的那一丝凉意之外没有任何波动。 是啊，凭什么，这五年来我没有照顾过念念，一回来就想要争夺抚养权，凭什么？于情于理，说出去别人都会嗤笑的吧？ “在魏家，他不会健康成长。”我只有这一个理由，但是这一个理由足够支撑我把抚养权抢到手。 荣智良幽幽地打量着我，“你觉得他跟着你一个单亲妈妈，就会健康成长嘛？” 我一时语塞， “何况是一个已经领养了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已经结婚，不管你会不会跟那个什么律师离婚，你这样的情况，走打官司的流程，也没办法胜诉，我甚至不需要走动任何关系，你信不信？” 荣智良说的话，我没有一句可以反驳。 他们魏家的实力，稍微动动嘴皮子，我甚至连立案的本事都没有。 “算我求你。”我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算我求你，让念念回到我身边。” 荣智良戏谑的神色稍稍收敛起来，皱起眉头看着我，看了很久。 “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回国以后，跟念念相处的时间，都是我给的，你知道我要什么，不用跟我装傻。” 又是一道无解的题目。 我不愿意跟他纠缠，但是我想要念念回到我身边，那么我必须继续跟他纠缠下去。 “跟我重新开始，你完全不用再考虑抚养权的问题，念念依然是你的儿子，谁也抢不走，” “如果我不愿意呢？”这年头，还有用孩子绑住女人心的嘛？幼稚。 “那你以后应该永远都见不到念念了，我会把他送到军事化寄宿学校去，这样也算是离开魏家一个人好好生活了，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保护到底。” 看着荣智良那张老奸巨猾的脸，我恨不得把桌子掀翻扣在他的脸上。 怎么会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人。 口口声声我的儿子，你一个人能生得出来儿子啊，混蛋。 又钻到了死胡同里面，我愤愤的瞪着荣智良。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把念念还给我？” “重新开始。” “具体！”我拔高了声音，重新开始有很多种方法，他说的是哪一种？ “约会，看电影，去海边，看星星，露营，烧烤，路边吃烤串…….” 我有些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五年前的我想要拉着他去陪我做的，可是他几乎都没有做过，现在是想要干什么，而且还都记住了嘛？ “你开玩笑的吧？”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僵了，说话的语气都很不自然。 荣智良看着我微微勾起嘴角，“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你有时间吗？”我反问道。 “我很闲，没看报纸吗？夜店金腰带，魏家二少整日无所事事，继承无望。” “你吃路边摊拉肚子。” “我可以看着你吃。” “我看电影不喜欢包场。” “当然，人多热闹。” “海边很远，这里是帝都，哪有海啊？” “不巧，我们家的私人飞机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我在用。” 第355章幼稚鬼还是幼稚鬼 我用了无数个理由想要取消或者哪怕是减少任何一个他提出的约会项目，但是他有无数加一个理由反驳我。 腹黑的本事还在，幼稚鬼还是幼稚鬼。 除了答应，我没有别的办法。 “那，还有最后一条，在你腿上的上好之前，你跟我要寸步不离。”荣智良靠在沙发上幽幽地看着我，目光中透着戏谑与得意。 我咽了咽口水，“不用了，我的腿根本没事，已经好了。” “是么？”他打量着我，似笑非笑的。 为了证明我的腿没有任何问题，我努力站起身，一只脚尽量虚浮在地上，慢吞吞地朝着前面走去，“你看，没有任何问题的。” 话刚说出口，我的脚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惊呼了一声，落入某人的怀抱。 啪啪打脸，实力诠释。 我扭过脸挣扎起来，“放开我。” 荣智良轻笑了一声，“算了，本少爷力气大，勉为其难送你上楼休息。” 下一秒我的身子凌空而起，我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错，”他低头冲着我扬了扬眉毛，“身体很诚实。” 我脸上忽然一片滚烫。 生怕他发现我的异样，索性低着头听天由命，不再说话。 荣智良打横抱着我进了卧室，直到我的后背接触到柔软的床铺，我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我迅速地用两只胳膊撑着床缩到角落，警惕地看着他。 “我有这么可怕么？”荣智良嗤笑了一声，目光幽深。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防什么，你脑子里面想的什么？” 我陡然红了脸。 荣智良这耍嘴皮子的本事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三言两语调戏人，一点儿都不肯吃亏。 “我想什么也不会想你。”我愤愤道。 荣智良勾起嘴角，笑的有些邪魅，“你说，我要真的想对你做什么，其实你根本反抗不了的，不是么？” 我瞪着他不说话。 “要不试试看？”他忽然凑近。 我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不用，不用了，你没有事情要忙吗？” 心脏砰砰乱跳，仿佛要从心口挣脱一样。 他低下头，伸出手哦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脚踝，我猛地一颤。 “这儿还疼吧？” 我没说话，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下午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别伤到骨头了。” 他真的没多想？只是想要查看我的脚踝么？我顿时有些愧疚。 “对不起啊…….” 大概真的是我误会了吧。 他抬起头看着我，双手撑在我的腿两边，“听你说一句对不起还真的是很难。” 我哑然。 “波”忽然一声轻响，我的额头上某个地方被一阵湿润温暖偷袭。 我讶异地抬头看着得逞的某人，骂人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去。 “好好休息，别下床，中午想吃什么跟娜娜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出门一趟。” 说完这话，“吧嗒”的一声，关上的门隔绝了他的身影。 我猛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对我做了什么，顺手捡起枕头就朝着门口扔去，像是发泄一般，低声咒骂了一句，“混蛋。” 半晌，我以为混蛋已经走了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一条缝，某人露出他那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看着我，“要是回来被我发现你不在了或者下床乱走了，我的惩罚，你应该能猜到。” 我顺手又捡起旁边的枕头，丢过去的时候，门再次被关上，只砸到门板，连声响都没有听见。 心里面真的是郁闷极了。 荣智良就是我的克星。 一个人郁闷了半天，忽然想到之前跟韩诚阳的电话还没打完，这会儿也没听见电话响，有些奇怪。 荣智良刚刚分明把我的手机丢在床头柜上了。 我转身拿起手机，摁下开关， 这混蛋，居然给我关机了，怪不得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按照韩诚阳的那个性格，这会儿估计已经急的不行了。 我赶忙开机回电话。 那边是韩诚阳着急的声音，我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最后只能撒了个谎，说自己还在客户家里走不开，暂时不需要他来接了，又道歉了半天，那边韩诚阳长舒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不用跟我道歉的，本来这两天休息的，过两天事务所有个案子要我出差去盯着，可能不能照顾你和孩子了。” “没事，你忙你的就好了，还有芸姐呢。” 我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韩诚阳丢下自己的事情不管，来管我的事情？ 下午，娜娜带着医生过来给我检查了脚踝上的扭伤，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是要多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在床上躺着，实在要出门的话，配个轮椅。 一听到这种建议，我连连摆手，配什么轮椅，就是个扭伤，配个轮椅这也太夸张了，我打不了用一只脚跳着走路好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 医生没开药，大概是看了我脚上抹着的药膏，直接说用这种药膏就可以了，每天早晚两次，掌心搓热了之后在脚踝上按摩就可以了。 送走医生，娜娜坐在我身边，忍不住的笑意。 “林小姐，你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我皱了皱眉，想要解释我并不是这个回来的意思，我只是暂住，主要也是想要跟念念多相处。 跟荣智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是娜娜似乎不打算给我解释的机会，满腹热心，要去给我买最好的筒骨回来给我煲汤喝。 “顺便买点山药，”我提醒了一句，“这样吧，你多买点，晚上我做一顿好了。” “可是你的伤。” “不碍事，就在厨房里面站着不动，没问题的，我想自己煲汤。” “是给少爷喝的吧！”娜娜一脸的高兴。 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我也懒得解释了，我其实是打算给程牧梵煲汤送过去的，今天炖一晚上，明天早上给他送过去正好，到时候顺便问问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样我也好给他准备。 我想过了，在他出院之前，伙食就我包了，权当是他救了以安的报答。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也只能有多少还多少了。 第356章你们的妈咪 晚上，汤熬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从砂锅里面舀了一勺乳白色的汤汁拿着盐勺子，一边掂量着放盐，一边朝着客厅里面喊着娜娜的名字。 最近味觉有些失常，所以做饭有些不太放心，想让娜娜过来帮我尝尝骨头汤的咸淡，娜娜那边半天没有应我，我心里面疑惑，明明刚刚还听见她在外面跟念念说话来着。 正想着，从厨房里面转了个身就看到荣智良走了进来。 “试菜？” 我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荣智良已经握着我的手，就着我手上的勺子，尝了尝汤的味道。 他的手给我一种灼烧感，大概是今天外面下雨的缘故，除了手，几乎整个身上都是寒气，卷曲的发梢沾着几滴细小的水珠，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在厨房灯的照耀下有些闪闪发光。 “正好。”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怔了怔，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还有余温。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偏过头试图岔开话题，以免被他看出我情绪的波动。 荣智良隔着大理石的台面坐在了高脚凳上，手肘撑在桌面上，一边说话一边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公司那边，不需要我忙什么，有我大哥在，所以早点回来。” 他的语气跟这话的内容其实是完全不匹配的。 疲惫的模样仿佛是做了很多事情一样，可是话中的意思却是赋闲在家。 我心里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问出来。 不管我疑惑什么，质疑什么，关心什么，最好都不要再过问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没有必要，也没有任何意义。 最终，我只是低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看砂锅里面的汤，浓郁的骨头香气，我放了一些山药枸杞红枣在里面，对于程牧梵的伤口愈合有很好的帮助。 顺手盛了一碗汤准备给荣智良，想想又多放了两块山药和排骨。 “专门为我做的？”不等我开口，荣智良就抢过了话。 我皱了皱眉，原本不打算解释的，现在看来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是给程先生的，多熬点也一样，所以你是顺便而已。” 荣智良的脸色微微一变，幽幽地看着我，“你该不会是对程牧梵有什么想法吧？” “你脑子里面除了男欢女爱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是不是？” “我只对你和我的男欢女爱感兴趣。”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深了几分。 我偏过头皱起眉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说我对程先生没想法，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用你管。” “他不适合你。” “搞笑，”我忍不住冷笑起来，瞪着荣智良，“莫非什么人适合我还需要经过你荣少的钦点不成？” 荣智良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倒不是，只是程牧梵跟你，有原则性的不适合。” “神经病吧？”面对荣智良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转过身懒得往保温盒里面盛汤、 荣智良大概是以为我不相信，有些不依不饶地在我身后解释，“我不是说你们门不当户不对，只是原则性的那种，程牧梵也算是帝都的钻石王老五了，你应该想一想为什么他到现在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根本不正常，我听说也许……” “也许应该像你荣少一样绯闻不断，桃花满天飞，娱乐圈名人一样才是正常男人是不是？” 我没好气地打断了荣智良的分析。 不经过事实就在这儿跟我说什么他听说，他认为的，这些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吃醋了？” “疯了吧你？”我拧紧了保温盒，从厨房里出来，扶着墙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 原本准备明天早上送到医院的，现在看来，我还是现在去就很合适。 “你去哪？” 要不是腿脚不方便，我真的这会儿早就迈开大步子把这个慢悠悠喝汤额男人甩在身后了。 想想就窝火。 “医院。” “给程牧梵送汤啊？” “废话。”我白了他一眼，继续慢悠悠地往门口走。 这伤腿真的是让我这种急脾气很憋得慌。 “等我喝完汤，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 “等你走到大门口打到车，我也喝完了，还是别折腾了。” 我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听到这句颇具讽刺意味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我有说我要坐你的车么？你喝完汤跟我打车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愿意走，我愿意花时间！那是我自己的时间。” 声音有些大，客厅里面正在玩闹的三个孩子齐刷刷地回头看着我。 “林莞，你在我爸比吵架吗？”念念一脸狐疑地看着我，火红色的t恤上印着小鸟的图案，也是疑惑脸，打着两个问号。 我瞬间换了一副笑脸，“没有，只是开玩笑的，你们继续玩。” 念念依旧是疑惑地看着我。 “哈，大人之间开玩笑都是这样的，你爸比过会儿还要送我去医院呢，所以，我们肯定是没有吵架的。” 我努力解释着，回过头瞪了荣智良一眼，示意他帮我说两句。 我知道念念在荣智良身边长大，他喜欢我是一回事，要是我真的跟他爸爸吵架了，他一定是站在他爸爸那一边的，我得培养好我跟念念的感情，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脾气暴躁的坏人。 荣智良喝了碗里的汤，抽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走到厨房门口，站在我身边歪着头看了念念一眼，“小孩子管好小孩子的事情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压低了声音，目光不善地落在荣智良脸上。 小孩子的话要当回事的，怎么可以这样。 话音刚落，我发现荣智良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下一秒，我的腿弯和腰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里箍住收紧，猛地往上一提，我的双脚瞬间离开了地。 “呀……”我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我跟你们妈咪要去一趟医院，在家待着乖乖的，有事情找娜娜。”荣智良丢下这句话，然后不顾我的反抗，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我瞪大了眼睛，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忽然怔住了忘记了挣扎。 因为荣智良说的是，你们妈咪。 那么这意思是也包括念念了吧？ 第357章作为一个男人不要放弃 屁股接触到车里的真皮座椅的时候，我才有些真实感出现。 你们妈咪。 这句话给我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高兴之余，我有些担心。 我想要念念回到我身边，弥补五年来我的职责，也能让他远离魏家那个大染缸，荣智良不反对我跟念念培养感情，反而很积极地配合我。 可是对他来说，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我也回到魏家吧？ 最起码目前是这样的，为此，不惜跟尹舜华分手，他或许以为这样能让我安心，能让我回心转意，可是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害怕而已，我害怕回到过去，害怕历史重演。 我害怕如同歌词里面唱的一样，他是千堆雪，而我是长街，一到日出就顷刻瓦解。 “以前觉得不相信血缘这种东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但是看到念念对你的态度，忽然不得不信。” 车厢里响起荣智良的声音，伴随着轻缓的纯音乐声，让人莫名发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敷衍，所以就只能听着他说话。 他其实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应该说不是一个喜欢讲废话的人，但是以前每讲出十句话，有九句话能气死我，毒舌又腹黑的男人，在他身边我每天要气到炸裂一百次。 他跟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很多，尽管腹黑一如既往，可是说的话倒是温柔了很多，风水轮流转嘛？我脑子里面忽然想到这句话。 “你走的这五年，我很多时候会想要是你没走的话，我们会过的怎么样，可能结婚了，可能给念念添了一个妹妹，可能有很多种可能。” “也有可能因为尹舜华，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我忍不住打断了荣智良的如果当年。 人生没有如果，如果如果，如果这样，如果那样，如果有无数种可能性，不会只按照你想象中那样发展。 “可是你现在完全不需要担心。”荣智良偏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心慌，“你看着前面开车。” “我用实践证明给你看了，我对尹舜华，没有感情。” “这就是你让我觉得最可怕的地方，”我攥紧了手指，“你用实践证明给我看了，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做的有多狠心，不要说你会爱我一辈子，我不信承诺。” 没有谁能保证会爱谁一辈子，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所以很多经历了爱情折磨的女人最后都会选择一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因为人品达到一个高度，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对方都会对你不离不弃，不会忍心伤害你。 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车厢里是荣智良和我久久的沉默，我扭过头，将尴尬抛在脑后，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愣神。 “这些话，是你这些年想明白的嘛？” “不是，早想明白了。” 早在五年前，我跟他刚开始的时候就想过很久，只是那时候害怕失去，像是一个怀揣脏物的窃贼一样，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明知道自己跟荣智良之间有道裂缝，还自欺欺人地不去触碰，假装这一切都不存在。 “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过了？”荣智良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现在敢说出来，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终于不需要我小心翼翼地去维护去迁就，终于站在水平线上，我不用仰视他，可以平等的对话。 也因为我不愿意在跟他有纠葛，希望他明白，我想过的安定日子，他给不了。 到医院之后，荣智良没下车，说是在楼下等我。 “要是等不及的话，你就先走吧，这里打车很方便。”我交代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也懒得管了，径直上了楼。 脚踝隐隐作痛，幸好只走了大厅两步路，之后都有电梯直达。 程牧梵的病房有些冷清，比我想象中冷清得多。 按道理程牧梵这样的家庭出身，要是他出了事，医院肯定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但是看这儿连一束花都没有，应该是没人来过。 床边堆着不少文件，我到的时候，程牧梵正靠在枕头上，翻看着一份合同，黑色的文件夹配合他不苟言笑的一张脸，看着很是庄严肃穆。 说真的，我觉得程牧梵签文件的时候有种签遗嘱的感觉。 “怎么没见你的助理来看你？” 因为亲人来不来的我也不好多问，怕触及什么我不该问的事情，所以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问到了助理身上。 程牧梵抬起头，金丝边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让他显得有些禁欲，跟我平时放松心情蹲厕所里面喜欢看的那些小说里面男主简直无缝对接，这是要打破次元壁啊？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透着意思沙哑。 我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做了一些汤，有助于你身体恢复的，算是感谢你。” 程牧梵的眉头微微一皱，“你不用做这么多，救以安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我打开桌板，拧开保温盒，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伴随着浓郁的骨头汤的香气。 “以安是我儿子，我算是替他感谢你。” “跟他也没有关系。”程牧梵的目光透过雾气看向我，显得有些冷漠。 我怔了怔，收回了摆弄骨头汤的手，有些茫然，“不是为了以安，还能是为了谁，这个说法有点…….牵强。” 你救了一个人，不是为了这个人，这种逻辑不是很奇怪么？ “他是牧云唯一的儿子，程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人，我的责任与义务都要转让给他，要是他消失了，那我已经准备好送出去的东西，找不到继承人。” 这么说，我就懂了。 可是也没必要拿命去换吧？一个继承人没了对程家难道有很大影响吗？ “什么唯一的男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看着程牧梵安慰道。 程牧梵微微一愣，“信心？” 做男人的信心啊？ “就是不要放弃，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你要是实在不行，就算是做试管婴儿也是可以的嘛可以人工那什么…….”我有些说不太出口。 “谁跟你说的这些？” “荣………啊，也没有，我就是看你没结婚……..” “荣智良说的？”程牧梵打断了我的话，幽幽地看着我。 第358章上次不是这个女人 我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总之反正你好好休息。” 其实的确是荣智良说的，他说我跟程牧梵有原则性的不适合，还说他不正常，这么多年身边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那难道不是有生理缺陷么？ 我只能想到这个了。 不过看到程牧梵黑下来的一张脸，我有些心慌。 应该是我说错什么了吧？ “那个什么，你把汤记得喝了吧，我我先走了，家里还有孩子。” 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急忙起身扶着床边朝着门口走。 身后传来程牧梵意味深长像是报复一样的语气，声调透着一股子幽深，“孩子不是有魏家的佣人给你看着呢么？” 我怔了怔，回过头”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我先走了。” 被戳穿的感觉就像被人一眼看透了没穿衣服的样子一样，真是尴尬啊。 用尽全身力气迅速逃离病房，我站在门口大口的呼吸。 跟程牧梵待在一个空间里面还真是很压抑，也不知道他们家佣人和管家都是怎么忍受的。 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烦。 “看完了？”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我心中一颤，迟疑着看向身侧。 荣智良穿着一身正经的西装，手里推着个轮椅，正看着我。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看着他手里的轮椅，有些茫然。 “坐吧。” “啊？”我指着轮椅，有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道，“我？” “如果你不想要被我抱着走的话，只有这一个选择。” “不是……”我有些无语，“至于么你？” 只是脚踝扭伤，我就是走路慢一点，还没到坐轮椅的程度吧？荣智良是有什么毛病？ “二选一，”荣智良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我环顾了一圈，最终顾及面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了，顺手拉高了身上休闲服外套的拉链，挡住了自己半张脸。 我刚刚在车上难道没跟他说清楚？怎么能这么没皮没脸？ “你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轮椅？” 虽说这里是医院，但是这里应该不卖轮椅吧？ “跟楼下病人买的。” “花了多少钱？” “签了一张十万的支票。”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块就买了一把二手轮椅？ “那什么，我只能按照市场价给你，最多多几百，你自己买贵了的，不需要我负责吧？” 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没那么多闲钱来挥霍。 这些有钱人都是一个德行嘛？程牧梵占地给名片，荣智良买轮椅随手签支票。 我清楚地听见荣智良在我身后发出一声轻笑。 我有些恼了，“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你自己买贵了的，我没必要负责的吧？” “林莞，你现在也赚了不少钱了吧？为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抠门？” “这是节省…….”张着嘴正要继续解释，我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特么干嘛要跟你解释啊，索性话锋一转，“啊对我就是这样，我很抠门，不光是对不熟的人，对亲近的人更加抠门，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是比较倒霉的。” “也挺好，以后家里的钱还是我管着，免得你舍不得给自己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崩溃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谁跟你聊未来了啊，谁跟你有以后啊？ “荣智良，”我攥紧了手指，“我发现你现在比五年前更加不要脸。” “谢谢。” 不是夸你啊，混蛋。 气的没话讲。 上车的时候，他在我面前伸出手，一副求抱抱的样子，我翻了一个白眼，撑着轮椅扶手站起身，自己钻进了副驾驶。 这人真的不要脸，我没话说，最好什么也别说。 上车之前我就发了誓，一句话也不要跟他说，为此我特意把自己休闲服的帽子也扣在了扣上，连着拉链把半张脸遮住，捂住嘴，防止自己说话。 也不知道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感觉车窗外面的风景有些不太对。 最开始以为是走另外一条路，但是这方向距离荣智良的别墅越来越偏了，这不是往市中心的路么？往帝都老街的那条路啊？ “去哪儿啊？”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吃饭。” “家里做了饭，回家吃啊。” 炖的汤还有，别的菜娜娜应该做了，为什么要在外面吃啊？ 荣智良的车开进一条黑漆隆冬的巷子，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儿了。 “孩子们已经吃完了，娜娜在给他们洗澡，回去没人管我们晚饭。” 完全就是胡说，他堂堂一少爷，回去怎么可能没人给他饭吃？ 我想要反驳的时候，看着窗外水泥灰的砖墙面，忽然意识到了这条路是去哪儿的。 当老鸭店三个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中的猜想终于尘埃落地，果然是在这家店。 五年前，荣智良第一次带我来帝都吃烤鸭，就是大半夜的，吃的这家店，老板跟他认识，喜欢穿着长衫，那会儿老板还是个瘦弱的大男孩儿。 我看着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啤酒肚先生，有些狐疑。 “这是当年那个老板吗？”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丢给柜台一句话，“老三样。” 柜台后面的老板看了荣智良一眼，目光又在我身上转了转，似乎有些疑惑，“阿良，这次带的跟上次不一样吗，又换妞了？” 我怔了怔，忽然有些不悦。 他带过很多人来这里啊？ “胡说什么？你哪次见过我带女人来？”荣智良瞪了老板一眼，“还不赶紧上菜，我看你的眼神是都长在肚子上了。” 老板眨了眨眼睛，“得嘞，您先包厢请行了吧。” 原来的包厢，原来的口味，原来的炕。 “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能一直保持身材的。”荣智良扶着我进包厢的时候这么说道。 没等我说话，身后传来小老板幽深的语气，“这是在讽刺我身材走形呗？开玩笑我以前也是玉树临风的，帝都才子好不好？”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 还才子，受不了，荣智良的的朋友都是这样，牛鬼蛇神，无奇不有。 “笑什么？”小老板有些不服气。 我赶忙转过身，忍住笑意抛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哎？”老板忽然一脸的惊奇，“好眼熟啊你，是不是…….咱们在哪儿见过啊？” 第359章上次是五年前 要说见我，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这老板记性这么好？ “有点儿像，瘦了点吧。” 荣智良并不打算让我听老板的嘟囔，牵过我的手拉着我进了包厢。 包厢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连翻新都没有过，这五年来，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老板的啤酒肚了吧。 上的菜是老三样，荣智良悉心的包了一个烤鸭卷递给我，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接了下来，尝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这里跟五年前没什么变化。”荣智良一边包着烤鸭卷一边跟我说话。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人也是。” 这话让我吃东西的动作微微一滞，嘴里的烤鸭像是刹那间没了味道一样，有些难以下咽。 五年间，他变得这么擅长粉饰太平了么？ 我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五年前你带我来这儿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觉得东西好吃就忍不住多吃一点，哪怕到最后吃撑了，也觉得很满足。”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缓缓开口，“可是吃撑了的感觉很难受，下一次再想吃恐怕要过很久，所以后来我吃东西都是知道克制了，不管是自己多喜欢的，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吃撑。” 我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告诉荣智良，我不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五年间什么都可以改变，物是人非就是这个意思，或许你觉得我还在这里，这里东西都还没变就是一切就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可是殊不知我们的心里住着的早不是当年那个灵魂。 人都变了，你也变了，不自知而已。 “喝碗汤吧。”荣智良仿佛没听懂我说的话一样，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越过桌上的汤汤水水，拿走了我面前的空碗。 我知道他明白，一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比正常人都多了不知道多少个心眼的男人，怎么会不懂我话里的言外之意。 我跟他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吃东西，不过是看在念念的面子上，全然不是为当年的旧情。 旧情早已覆灭，宛如覆水难收。 他递给我汤碗和勺子，我也当做他已经听懂，不在多说，低着头慢悠悠地喝汤。 只是包厢里面的气氛不如刚来的时候，这一刻仿佛面前温馨和谐的景物和人，都化作了太平背后一眼可以看穿的假象。 我喝这汤，发出细微的声音，想着喝完这碗汤，就该走了。 正想着，包厢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交谈声，没等我细想，帘子一如五年前一样，被一只白净的手挑开了。 只是这露面的人倒不是当年那两个。 顾斐然从帘子后面露出的那张脸，让我有些诧异，他原本是个白净圆润的模样，这会儿怎么瘦的没了当初满满的烟火气。 眉眼清隽，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勉强能捕捉到当年跟我一起躲在雪堆后面那副慵懒的模样。 “哟，还真在这儿呢，阿良，你不是每年冬天才来呢吗？” 顾斐然是一边说话一边掀开帘子的，我坐在一个门口看不清的盲区，他起初并没有看见我，大概只看见了我的一个侧影，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地吹了声口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神了啊，上回见你带女人来这儿，可还是五年前，带着莞莞过来的吧。” 我转过头幽幽地看着顾斐然，不知道是我长相变化太大，还是他觉得我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竟然并没有认出我来。 他只是盯着我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挑眉一笑，忽然过来坐在我身边，揽着了我的肩膀，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样子， “这次这个，跟莞莞倒是挺像的啊，” 对面的荣智良，目光落在顾斐然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爪子上，语气幽深，“把手拿下来。” 顾斐然看都没看我一眼，笑起来，“怎么，这回还当真了，以往那些女人你不都是随便怎么样的么，就图看着新鲜。” “那个，”我开口打断了顾斐然的话，倒不是觉得他这么揽着我有什么不好，毕竟他作为一个只能跟我成为好姐妹的男人，在我这儿其实没什么性别之分。 我打断他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香水味浓郁的令人发指。 “先放开我，斐然。” 我特意叫了他一声斐然，提醒他我的身份。 可惜要说顾斐然这么些年哪儿没变的话，那就是他的脑回路，放开的令人无语。 “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声音也挺像，”他放开我的肩膀，往后缩了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又看向荣智良，“你这就有点变态了啊。” “我是林莞。”我忍不住开口提醒。 顾斐然眼中的震惊更甚，“什么？” 粗略的解释了一下我回国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难，忽略掉那一段跟荣智良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我回来了，一不小心成了她们家的营养师，就这样。 顾斐然喝了我碗里的汤，我清楚地看见荣智良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 “问完的话你就赶紧出去。” “什么问完，我跟莞莞这都五年不见了，很想念的好不好？” “你应该更想念夜店的那些小野猫吧。”荣智良头也不抬地抛出一句话，试图堵住顾斐然的嘴。 显然，这话没什么冲击性，他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些小野猫怎么比得上跟老朋友叙旧？” “你们很熟？”荣智良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心里面也有些疑惑，其实我跟顾斐然，算不上太熟吧，只是当年那一晚在雪地里面也算是同病相怜，衍生了一点儿惺惺相惜的感情。 “当然，”我接过话茬，“正好，我吃完了，斐然你开车来的吗？” “嗯，怎么了？”顾斐然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送我回去吧，我吃完了。” “我还没吃完。”荣智良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有些不悦。 “那正好，费然后送我回去，你慢慢吃。” 我扶着炕的边缘，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一只手搭在顾斐然的肩膀上，“帮个忙，腿脚不太好。” 顾斐然欣然帮忙。 我们俩就这么丢下了一脸阴沉的荣智良，一起离开了老鸭店。 上了车以后我没说什么话，这么急着离开，只是不想要顾斐然在我跟荣智良面前提起五年前而已，回忆的多了，就越发的放不下，我不担心我自己，我怕荣智良不放过我。 第360章又是天涯沦落人 车子开出去漆黑的巷子很久，我才从见到顾斐然而想起当年种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 后视镜里面，是顾斐然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一样，幽幽的开了口，“这次回国，阿良没少为难你吧？” 我怔了怔无法反驳，荣智良为难我的事情一件又一件，从来没停止过。 “嗯，” “回国是为了他？” 我坚决的摇摇头，“不是，只是恰好工作调动而已，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应该还会回美国总部上班。” 顾斐然忽然笑了笑，“你心里还有他吧。” “.……..” 我皱了皱眉，没有搭话，不管我说什么，顾斐然既然这么说了，总有他自己以为的道理，我倒是想要听听看，他想要说什么。 顾斐然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想要回国很简单，五年间，你一次都没回来过，可见你是躲着他，这次回来，大概也是终于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足够逼着你回来，看起来好像是逼不得已，其实说穿了是蓄谋已久。” 我很惊讶。 不是惊讶于他说的话有没有戳中我的心事，而是他的语气神态，提到感情这档子事的时候，未免过于刻薄了一些，就好像是对世人的私心都充满了蔑视一样，不屑一顾。 我笑了笑，敛了其余怅惘的神色，淡淡道，“你说的，是你自己的心事吧。” 从秦简那儿，我旁敲侧击地知道了欧阳粲已经结婚的消息，他最终还是结了婚，结婚的对象依旧是顾斐然的亲妹妹顾盼，这样的打击，对于顾斐然来说定然不小，看他如今这幅自甘堕落的样子，就知道了。 满身的风尘气，仿佛是放弃了自己整个人生的模样。 “才不是，” 顾斐然忽然转过脸，怒气冲天地瞪着我，他手中的方向盘略一打滑，我尖叫了一声，车子在路面上晃荡了好几下，好在这会儿没什么人，不然坐个顺风车丧命，我也是冤枉。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你好好开车行不行大少爷。”算我怂，我还想多活几年。 顾斐然看了我一眼，“这么怕死？” “蝼蚁尚且偷生。”我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 “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忽然这么直白地说着这种让人胆寒的话，我皱起眉头，“可是死了又有什么意思？死了的话，你这辈子遗憾的事情，就一直遗憾下去了，或许死了也没有一了百了啊，或许死了以后灵魂还在，可是遗憾的事情却没办法了结啊。” 我也不知道我的话对于顾斐然有没有一点触动，说完之后，他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反正也还早。”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忽然话锋一转，方向盘也一转，调转车头，朝着帝都最繁华的夜店一条街去了。 晃眼的灯光，嘈杂的音乐，让我的耳朵变得越发的麻木，我瞪着一双眼睛，紧紧攥着顾斐然，大声喊道，“来这儿干嘛？我腿不方便，也没法儿跳舞啊！” 顾斐然原本扶着我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听了我说的话还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在夜店门口众人的惊呼声中，将我堂而皇之地抱了进去。 这万众瞩目的样子，让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别的男人这么干，我就觉得他是对我有意思了，偏偏顾斐然的性取向我是一清二楚的，他这么干，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径直带着我进了包厢，包厢隔音效果不错，关上门之后，倒是没那么嘈杂了。 我倒是不担心他会对我怎么样，只是疑惑，越发的疑惑。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说，死了以后会遗憾，但是活着可以改变遗憾吗？” “嗯？”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告诉你，很多遗憾，已经不是遗憾，而是痛苦，除了喝醉和死亡，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这样的痛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此时的他跟当年在我面前嘟着嘴埋怨某人的模样已经不是一个样子，那会儿他的埋怨仅仅只是埋怨而已，而这会儿的埋怨却更像是对人生的绝望。 “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他偏偏娶了我妹妹，连给我一个继续纠缠他的理由都不愿，他斩断了我对他所有的期待，他竟然让我自己好好生活，他觉得我应该找一个女人，好好生活，呵呵。” 顾斐然冷笑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这五年，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变故。 “你给我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很多人都懂大道理，依旧没办法过成大道理里面的模样。” 我坐在一旁，端着酒杯，陪着他喝了一杯。 “可是世界上，谁离开谁，都不是不可以的，这五年，我离开他，也过得很好。” “真的很好嘛？真的可以忘记一个人吗？重新开始？” “忘记很难，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我有了生活新的寄托，我可以从一个小目标开始，慢慢完成比爱情更大的愿望，人生不长不短，我没必要一直浪费在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身上暗自神伤。” 顾斐然猛地抬起头，久久凝视着我，似乎是在试图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我笑了笑，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干杯？同是天涯沦落人。” 顾氏唯一的男丁，不应该是这幅纨绔模样的。 我知道顾斐然带我来这儿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不仅仅是谈天说地这么简单，“喝一杯吧，等那人来了，咱们恐怕就喝不了了。” 顾斐然神色微微一怔，有些困惑地看着我，“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当然知道，“你自己也说了，总要有一个理由，才能见到面。” 不管是多么小的让人无语的理由，都可以算作见面的理由吧。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用我算作了什么理由引他出来呢？” 我跟欧阳粲没什么交情，话都没说过两句，用我做诱饵，未免牵强了一些。 “不用我说什么，这家店是他的。” 顾斐然的话让我微微一愣，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第361章诱饵 店是欧阳粲的，店里都是他的耳朵和眼睛，所以不管顾斐然做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当初要我找女人，那我就找给他看。” 所以这就是刚进门，他抱着我的原因？ 我有些疑惑，“可是这些年，你身边不是很多女人嘛？” “你怎么知道的？”顾斐然忽然狐疑地看着我。 我顿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个，就是正好遇到一个朋友，跟你有点关系告诉我的。” 顾斐然没多问，只是眼神有些狐疑，我怕他怀疑我是调查荣智良，忍不住多解释了两句，“别多想，正好是我领养的两个孩子同伴同学的妈妈，秦简，你应该知道的吧。” “表嫂啊。”顾斐然的眼神这才正常起来。 “那些女人，一看就知道逢场作戏，在这些夜店里面也都是有些风头的，他心眼那么多的一个人，怎么会相信我转变的这么快，倒是你，如果是你的话，他就不会怀疑了。” “为什么是我？” 这不是很莫名其妙嘛？为什么是我就不会怀疑？我好歹当年也是荣智良的未婚妻，跟顾斐然并没有扯上什么奇怪的关系过啊。 “我了解他，如果是你，他会信的。” 顾斐然言之灼灼，仿佛断定了我的存在可以让欧阳粲相信他能跟女人在一起一样。 算了，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呗。 我猜他不过是想要借我这个由头，见欧阳粲一面，一来是想看看自己在他心里还有没有分量，二来就是单纯的想要见他吧。 欧阳粲来的很快，我不知道夜店里面这些人是怎么传消息的，他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我低着头默默地喝着酒，并不打算跟他寒暄。 顾斐然像模像样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看着似乎暧昧，然而我现在心里面一点儿暧昧的感觉都没有。 欧阳粲走进来，扫了我一眼，语气低沉，“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女人？” “不是要给你看的，是你自己跑来看的。” “你在我的店里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她带进来，难道不是做给我看？” “你很在乎嘛？” 顾斐然的语气里面带着一股子森冷。 “要是不在乎，你以为我会来？” “要是在乎，你就不会跟我妹妹结婚！”顾斐然猛地站了起来，“欧阳粲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你玩儿完了，我受够了，我现在，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了，如你所愿。” “就她？” 这语气，让我有些愤愤不平，很瞧不起我嘛？ 顾斐然攥着我的手拉着我站了起来，“对就是她，你也认识，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很喜欢，我爸妈也不会反对，就这样。” 我抬起头，一脸尴尬的看着欧阳粲，正对着他略有些阴沉的眸子，他打量着我，似乎认出了我，忽然脸上一僵，“林莞？” 我讪讪一笑，“好久不见。” “顾斐然，你跟我出来。” 我只听见这句话，并未来得及跟说话的人寒暄，他便拽着顾斐然出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在包厢里面坐着，百无聊赖地嗑瓜子。 搞什么啊，你们这搞得恩怨情仇的，干嘛把我牵扯进来，真没意思。 我等的久了，他们还没有回来，心里一时间很疑惑，拖着自己不太好使的一条腿朝着门口慢悠悠地走去，门口没人，我沿着走廊走了两步，隔壁的房间没有开灯，门微微敞着，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就朝着房间里面看去。 借着微末的灯光，我依稀看到沙发上缠绵在一起的两个人，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似乎正在反抗，用力地推着上面的男人。 “欧阳粲，你放开我，你混蛋。” 这样的画面，让我有些不忍直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要不是走廊尽头有个让我印象深刻的黑色身影忽然出现的话，我应该不会这么决绝地冲进包厢。 关上门，房间里面除了大口的喘息，没有别的声音。 欧阳粲箍住身下的男人，一脸阴沉的看着我，“谁让你进来的？” 我往后缩了缩，一直到自己的身子抵到墙壁。 “那什么，别误会。” 我脑子里面飞速地旋转着。 要是说我是因为躲避韩旭飞跑进来的，说不定欧阳粲这个人就把我直接送到韩旭飞面前去了，我倒是不怕韩旭飞对我怎么样，我只是担心借这个由头，他拿我威胁周子涵。 周子涵先前告诉我，他们公司出现过的几次问题，都是韩旭飞背后捣的鬼，就是逼她出来跟他见面，好在每次都化险为夷了，我不能拖后腿。 “你这样，把我的男朋友压在身下，恐怕不太合适，欧阳先生。”我努力让自己看着霸气一点，强撑着自己说出这番话。 说完之后，怎么想都觉得不自然。 欧阳粲冷冷地盯着我，“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我……..我男朋友……..” 话没说完，我惊呼了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了下去，身侧一个烟灰缸四分五裂地从墙壁上弹到地上，碎成一片。 欧阳粲疯了？ “这个烟灰缸，要是再准一点，你的脑袋，应该不是现在这样。” 欧阳粲从顾斐然的身上下来，一步步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要以为你自己跟阿良有点关系，我就会给你面子，我很讨厌撒谎的人，尤其是当着我的面，撒谎的人。” 一字一句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我靠，我这倒霉催的，干嘛要蹚浑水啊？崩溃。 “她没有撒谎。” 顾斐然的声音从欧阳粲身后传来，我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面感慨万千。 流着眼泪却做出一副倔强又冷漠的模样，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哐当”一声，一个啤酒瓶子在顾斐然的手中碎裂，他握着瓶颈的部分，将碎裂的那头对准了欧阳粲，“要是你敢动她一分一毫，我敢保证，这个啤酒瓶会扎的很准。” “呵，”欧阳粲忽然冷笑了一声，他低头瞥了我一眼，目光又回到顾斐然的身上，“看来她对你的确是意义非凡，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了，不是么？”顾斐然朝着我走来，脸色有些惨淡。 “要是我不让你带她走呢？”欧阳粲的声音透着凉意。 此刻，我忽然明白，并不是顾斐然放不下欧阳粲，而是欧阳粲不肯放过顾斐然。 第362章放不下的到底是谁 欧阳粲的话让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虽说情伤最磨人，可是时间久了，不谈释怀，也能减少响起以后心疼的次数，可我见顾斐然却是全然一副成日里被折磨的痛苦模样。 我走的那年，欧阳粲跟顾盼成婚，五年了，依然这么痛苦，恐怕不只是他自己放不开，而是那个人根本没打算放开他的缘故。 譬如现在，欧阳粲一脸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跟顾斐然对持着，这幅嫉妒的模样，谁能相信他对顾斐然没有了情意，只是从单纯的希望他找个好女人呢？ “阿粲，你说这些年，究竟是我纠缠你，执念太深，还是你不肯放过我？” 顾斐然挡在我的身前，我却能想象到他脸上的神色该是如何的惨淡绝望。 欧阳粲怔怔的半晌没说话，一开口却还是那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是希望你真的过得好，找到合你心意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找不找得到，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样，那人绝对不是林莞，你应该清楚，阿良对她余情未了，你想要掺和他的事情，绝对不行。” 这俩人对峙着，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心中却是觉得有些可笑，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时候有过两个男人为了我大干一场的场景出来过？ 我天生不是个祸水，只是个陪衬而已。 我扶着墙，从顾斐然的身后将身子偏了两寸，以便欧阳粲能看得到我一些，“那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人，能配得上顾斐然？” 欧阳粲的目光从顾斐然的身上转移到我身上，怔怔的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你这种贪图荣华想要往上爬的女人，配不上。” 我眉头一蹙，心想，兴许这欧阳粲对我有什么误会，不过这不重要。 “世上贪图荣华的女人多得是，男人也是，怎么，欧阳少爷当初不是为了这一点，才离开斐然的？” 我这人就是贪财，我也承认，最烦有些人贪财还把自己说的多么的深明大义，这就很恶心了。 五年前我不清楚这些人在帝都的地位，但是如今我是摸的门儿清。 欧阳粲的家族在帝都算是二流豪门，是个没落的假豪门，亏的是小时候两家交情不错，给欧阳粲定了一门亲事，对方就是顾家的幺女顾盼，也就是顾斐然的亲妹妹。 两家家长也算是挺开明的，试着让两个孩子从小相处，兴许也能磨出点儿感情来，这样也比干巴巴的联姻好上不少，于是这个欧阳粲是从小在顾家长大的。 我知道这些事情，完全是从荣智良那儿知道的，他平时不是个闲言碎语的人，但是一喝了酒基本上我问什么他都能说，只是当年顾斐然是怎么跟欧阳粲车上关系的，这一点荣智良他自己也不清楚，我猜测兴许是当时大家都年少，没想过这样的心思，这两个人就暗通曲款了。 我说的话，欧阳粲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双眼睛几乎要瞪着我瞪到我脸上来。 最终是顾斐然，手里的啤酒瓶子哐当摔在地上，丢下一句狠心又决绝的话，然后甩手走人。 “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不用麻烦妹夫了，还有，你这店，我也不会再来。” 总之，顾斐然就是拉着我来做了个幌子，他想跟欧阳粲一刀两断，划清界限，大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今儿个巧了，抓着我过来，顺便了。 说到底，我还是个陪衬。 走的时候，顾斐然依旧是打横抱着我出去的，虽然没有小鹿乱撞，但是也算是感受了一把美男子温暖的胸膛。 我心里面还是很激动的，尤其是这种怀抱温暖是不需要负责的，我更加觉得舒坦。 “饿了吗，带你去吃东西？” 把我放在车上之后，顾斐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心里很是感慨，“要你喜欢女人的话，难保我就真的动心了，难怪秦简劝我别把你说的话当真呢，你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吧。” 顾斐然靠在椅背上，看了我一眼，“我当初是喜欢女人的，阿粲之后，我应该也是喜欢女人的。”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感伤呢？ 我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脖颈，好奇地询问道，“听着像是有段故事，能说说看么？你跟欧阳粲的。” 我倒是不怎么相信顾斐然以后会喜欢起女人来，毕竟直的变弯不难，再想要变直就很难了。 那天我躺在宽敞的独栋小别墅里面，听顾斐然讲了一个很长远的爱情故事，这爱情故事俗套的不行，唯一比较让人唏嘘的，就是俩主人公都是男的。 最先是欧阳粲招惹顾斐然的，那会儿欧阳粲刚被顾家的父母接到顾家来跟顾家那几个孩子同吃同住，想要培养培养感情，顾家小女儿身体不大好，那两天在外面住院，所以家里就剩下顾姿和顾斐然，大姐顾姿跟顾斐然的年龄相差较大，看人总是一副慈爱样子。 而小时候的顾斐然长得跟个瓷娃娃一样，身子弱，说是当做女儿养的话，会好一些，顾家父母就把他的头发留长了，打扮成了小女孩的模样。 去的时候，欧阳粲只知道自己将来要结婚的对象是顾家的小女儿，叫什么也没问，第一眼见到顾斐然的时候，把他错认成了自己的准媳妇儿。 小时候的顾斐然可不像现在这么活泼大方，那会儿顾斐然并不喜欢说话，成日里能说上两句话就是心情好的不行才有的举动。 小时候的欧阳粲也不像是现在这么沉默寡言，那会儿欧阳家还没有家道中落，他有强大的背景，欧阳家独子的身份也让他自信满满，他爱笑也爱玩，带着顾斐然干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小孩子并没有太多男女性别的区分，也不会注意这些，玩的开心就好，加上欧阳粲也并不是成年到头就住在顾家的，所以一直都没发现顾斐然的性别，尽管顾盼出院之后，也跟他们玩在一处，他也知道了顾家最小的女儿是顾盼而不是顾斐然，但是他就是跟顾斐然玩的好一些，至于顾盼，只是需要偶尔照顾一下的妹妹。 第363章一夜春宵 “他第一次知道我是个男孩子的时候，是阿良刚来帝都一年多，阿良比我们都聪明，早看出来我是个男孩子，我也十二岁了藏不住这些，我爸妈给我把头发剪了，换了新的打扮。”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笑了笑，“我还记得那天阿粲很受打击的样子，当场跑回家了，大概一个多月都没来见我。” 当时的顾斐然年少天真，只当是欧阳粲生气他瞒着他这么多年都没告诉他，辜负了他的信任，因此还带了自己很多零食跑到欧阳粲家里去赔罪，欧阳粲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看到顾斐然的时候，心慌的不像样。 顾家的父母只当是两个孩子闹别扭，夸了顾斐然换上男孩子的模样俊秀的很像样子，然后就放下水果关上门，让两个孩子自己谈去了。 欧阳粲比顾斐然大了三岁，懂的事情也多了一些，面对天真无知跑到他床上跟他道歉的顾斐然，一时间心里面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处发泄。 顾斐然趴在欧阳粲的被子上，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阿粲，你要是还继续生气的话，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反正你的床也够大，我们可以一起睡。” 欧阳粲那年十五岁，人事已知，虽说刚开始懵懵懂懂，但是对于男欢女爱的事情在跟着荣智良他们这群不要脸的帝都纨绔后面，都还是有所涉猎，而顾斐然年纪小，这帮所谓的大哥哥又一直当他是个女孩子，并不怎么带他一起玩。 “算了，我不生你的气，只是你今天这么跑来求我，以后不要后悔就行。”欧阳粲丢下这句话，反手抱住了顾斐然，目光灼灼，带着几分决绝。 “当时我不懂阿粲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懂了，可是后悔的是他。”顾斐然笑的有些惨淡，蜷缩在沙发上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看到他流眼泪，陪他喝了两杯酒，不知道顾斐然家里面这是什么品种的酒，喝下去的时候很柔和，入了嗓子之后也还好，甚至是一瓶下肚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偏偏我站起身准备要给顾斐然拿条毯子的时候，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栽在了沙发上。 我去，什么酒啊，劲儿这么大？ 我眯着眼睛，见着顾斐然倒在沙发上，念念叨叨地讲着他跟欧阳粲年少时候风月的那档子事，什么欧阳粲为了他在学校里面跟人家校花小美女过不去，什么阿良第一次带他去酒吧，结果出了事，欧阳粲过来替他挡了一酒瓶子，如此种种，都是美好的回忆。 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耳边渐渐清净下来，而我的脑子里面却越发的混沌了，身上也愈发的滚烫。 模糊中，伸手摸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绵软的，摸着很舒服，我便伸手捏了捏，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 “你喝了多少？”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质问我。 我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呸了一声，“烦不烦啊，怎么做梦，也要梦见荣智良，你这个扫把星！” 耳边没了声音，我入手的冰凉更加的吸引着我，忍不住靠上去，双手探入伸出，对方似乎是个活物，挣扎了两下，抓住了我的手，“干什么你？” 此刻，我也不管对方是谁了，只感觉这手感很好，模糊中见到的那双眼睛也是漂亮得很，脑子里面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都禁欲五年了，这一夜春宵，不过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手上更加的没分寸，胡乱的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服，趴在那宽厚的肩膀上一阵阵的咕哝。 “林莞，知道我是谁嘛？” 仿佛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拍了拍那白净的脸蛋，醉眼惺忪，色胆包天道，“我管你是谁，统统都给你睡了。” 我仿佛听到了磨牙的声音，来不及多想，忽然一阵风，我被推倒在柔软的垫子上，一双冰凉的手，探过我的衣裳，毫不客气地覆盖住了我最引以为傲的起伏处。 那揉捏的劲道刚刚好，多一份太疼，少一分太痒，这会儿这酥麻的感觉正在透过那双凉丝丝的手传遍我的全身。 我清楚地听见自己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呜咽，顺手就勾住了某人的脖颈，一抬头，便咬了上去。 耳边是气急败坏的闷哼，带着沙哑的喘息声斥责着我，“林莞，你长本事了啊。” 我却不肯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越发狂野地攥着他的手腕，让他继续蹂躏着我的身体，我的神经仿佛崩坏了，全身上下都失去了控制，此刻我只想要放肆一把。 模糊中，我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眸子，半敞着的胸膛是小麦色的光泽，让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双手探过他解了一半的衬衫，指尖拂过两颗娇艳的红豆，一路摸索着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搂了个紧，在他的后背上摩挲，咕哝道，“嗯，手感真好。” 双腿间有什么坚硬的物体抵住了我，隔着薄薄的一层长裙，我几乎能感受到那坚硬物体的形状，忽然觉得有些湿润。 耳边是浓重的喘息声，是充满了男性气息，极具侵略性的喘息声，我等了很久，那人攥住我的手，磨牙道，“这可是你主动的，不怪我。” 我并未来得及有所回应，下一秒我的身子被那人提起，我的双腿夹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一路上似乎有些颠簸，不知道他带我去了哪里，丰满的臀部被一双大手揉捏的情难自禁。 我似乎看见沙发上蒙着头的某人忽然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倒了下去，咕哝着什么，“做春梦怎么也梦见别人啊？” 我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清醒的元素闪过，刚想要捕捉到的时候，忽然被一阵力道摔在了宽大的床上，眼前是昏昏暗暗的，除了窗外丝丝星光之外，再无任何照明。 我唯一仅存的那一丝理智，就在那一摔，摔没了。 他欺身而上，就缠住了我的身子，三下五除二剥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阻碍，身子被没入的时候，我忍不住喘息起来，带着哼唧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我的声音不好听还是怎么样，他低头封住了我的唇，很霸道，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 唇齿间是淡淡的酒香气，缠绕着对方身上的薄荷清香，难舍难分。 第364章事后 那一夜，星光璀璨，室内春风拂面，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叫的这么千娇百媚过。 最后分不清是那男人在我身上驰骋，还是我在他身上肆虐，总是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我们大战几百个回合，禁欲整整五年，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在一个民风开放到上了床也不代表你们正在恋爱的国度，我这样的，其实真是个怪胎。 凌晨的时候，我终于累极了，推开对方，沉沉睡去。 要说推开，这是当年我在美国的时候，关系不错的一个同事告诉我的。 一夜情结束之后，不要做太多无意义的亲昵动作，反正天一亮，先醒过来的该走人，你要是痴缠着，就违背游戏规则了。 别的没记住，这个我倒是记得挺清楚的，所以背后那双手搂上来的时候，我随口嘟囔了一句，“包里有现金，不够的话，留个账户。” 那双手微微一僵，转而狠狠抱住了我，语气阴沉，“要包养我，你真的是长本事了。” 之后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折腾了一晚上，我累得不行，闭上眼就幽会周公去了。 梦里一派岁月静好，竟然是个难得的美梦。 我醒来的时候，听见浴室里面哗啦啦的水声，撑着脑袋想了想，猛地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我是跟一个陌生男人上床了？ 我提起被子看了一眼一丝不挂的自己，脑子里面轰隆一下炸开了。 这陌生的环境，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越想越不对劲。 昨晚我不是跟顾斐然回家了么？然后喝了酒，然后……. 我跟顾斐然？ 我去，我跟顾斐然？不会吧？ 我把一个掏心掏肺跟自己互诉衷肠的天涯沦落人给上了？ 正想着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住了，我简直没脸见他，猛地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一阵脚步声之后，我感觉身边陷下去一点，估计是顾斐然坐在我身边。 我在他出声之前急忙开口，“那什么，昨晚我们俩都喝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 “所以你不打算负责了？” 隔着被子，我听到的声音有些沉闷。 “不是我不想负责，你这自身条件也不稳定是吧，虽说你喝多了跟女人，但是没喝多的时候不是跟………” 我自顾自说着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被子外面这个声音，似乎不大像是顾斐然的声音啊。 我猛地掀开了被子。 “怎么是你？” 荣智良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丝防备，我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腕。 “怎么，是我你很失望？” 我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是你啊，那………” “是我，你打算怎么办？” “昨晚，我们真的…….” 虽然身体的感觉错不了，但是我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不确定？要不，现在来确认一下，昨晚的人是不是我。”荣智良的眉毛一挑，边说着就朝着我靠近。 我猛地往后缩了缩，“不用，不用，我知道了，确定了，是你是你。” “你昨晚说了，我的手感很好。” 我怔了怔，抬起眼皮偷偷看了荣智良一眼，讪讪道， “是么？我…….这么……..这么直白？” 是这么狂放，我的天哪，我都干了什么？ “还说了，要包养我，包里的钱随便拿。” “不可能，”我这么贪财的人，绝对不可能。 “是么？不信？”荣智良勾了勾嘴角，他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可怕，他忽然拿出手机，不知道点开了什么，我清楚地听见里面娇喘的声音，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什么。 脸上猛地烧了起来。 “你变态啊，录这个。” “别急，”他挡住了我扑过去抢东西的手，在手机上划了两下，停到末尾处，清楚地放出了我的声音，我说包养的那段话，让我如遭雷击，僵化在床上，连被子滑落了也没顾得上。 荣智良的手举得很高，我保持着一个去抢他手机的姿势半跪在他的面前，录音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荣智良忽然变得火热的眼神，让我猛地意识到，我此刻是一丝不挂的。 尖叫了一声之后，我猛地提起被子挡住了自己胸口的起伏。 “你的身体，我比你清楚得多，没必要遮。”他说话向来这么气人。 我的脸上烫的不行，嘴里却不肯占下风。 “你也不亏，还想要怎样？” 荣智良把手机放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要你负责。” “你…….我负什么责，我们以前，以前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该负的责也都负过了。” 我没好气地冲着他甩脸子。 这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太不要脸了些。 “你的意思是，反正是跟同一个人，所以多上个一次两次都无所谓？” 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我瞪着荣智良好几秒，索性咬咬牙，“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俩谁也别放在心上。” 荣智良却像是早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样，眼眉一挑，语气忽然幽深了几分，“这可是你说的。” 我忽然有点危机意识。 他的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啊？ 一拳左右的距离而已，他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幽幽地看着我，“身上不太干爽，得先洗个澡，” 他既然说了先洗个澡，那总有然后吧，然后他还想要干什么？ 我脸上猛地烧了起来，“流氓。”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枉费了流氓这个称号。” “你要干什么？啊………”没等我惊呼完，他已经将我从床上拦腰抱起径直带进了浴室。 水汽氤氲，我被丢在一方巨大的浴缸里面，愤怒地抬头望着他，“你…….” “我怎么了？好心照顾你的伤腿，送你来洗澡，这是别的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待遇。” “你是另有所图！”我冲着他嚷嚷起来，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哦？你觉得我图什么？”他蹲在浴缸边上，伸手在我面前撩起水花。 我一句话哽在喉咙里面，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 这混蛋，言语上从来不肯放过别人。 想了想，跟他斗嘴，我从来不占上风，索性偏过头不再搭理他，愤愤地撂下一句，“哼。”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这突如其来的解释，让我掉了一浴缸的鸡皮疙瘩。 撒娇？ 我这三十年来还真就没学会过。 正要转过脸跟他辩驳两句，却看到他半敞开的浴袍里一片风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挑开浴袍的系带，脸上的神色很是危险。 “你……..你干什么？”我惊恐的大叫起来。 第365章你不负责我负责 荣智良动手扯浴袍带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眼看着我，“洗澡啊。” “你刚刚，刚刚不是洗过了么？”我惊恐的指着他，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谁说的，刚放了洗澡水你就醒了，正好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啊，你出去。”我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虽说全身上下都被看光也被摸光了，但是那都是我脑子不清醒时候的事情，不算数。 “你不打算对我负责？”荣智良似笑非笑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身子也有意无意地朝着浴缸倾斜下来。 我怔了怔，看到几滴水珠从他胸口滑过，小麦色的胸膛上闪着细微的光泽，咬咬牙打算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不打算！” 我都这么说了，你能奈我何？ “你不负责，我要负责。”荣智良轻笑了一声，食指挑开了腰腹间的浴袍袋子，我惊呼一声没眼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没成想闭眼睛的这一会儿，浴缸的水往外漫了几分，一阵水花的声音响过，我的腿已经抵着估摸着是大腿肌肉的部位了。 我挣扎着就要从浴缸里面出去，奈何腿上有伤，一条腿动起来总是不怎么有劲儿。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拽住了我，身后那道身影沉稳暗哑，“别折腾了，好好泡个澡，不对你怎么样。” 我并不相信荣智良说的这话，他这种狡诈的人，口头上说的话不足为信，但是他力气比我大，我挣扎不过，只得安分下来，缩了缩自己的腿脚，尽量让自己不碰到他。 顾斐然家的浴室倒是挺大的，浴缸也大的吓人，感觉能泡的下四五个人。 我想问问顾斐然的现状，毕竟昨晚跟他喝酒的我现在已经狼狈不堪，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但是面对荣智良，我总是问不出口。 这会儿，我甚至一句话也想不出来，只能任由浴室里面气氛这么不尴不尬地僵化着。 索性浴室里面雾气大，我跟荣智良之间被氤氲的雾气挡住了，基本上也不是太看得清对方脸上的神情，我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折腾了一晚上，你恐怕没什么力气，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很有力气。”尽管不知道荣智良要说帮我干什么，但是不管帮我什么，我现在都不需要，处境已经够让让我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了，还让他碰我，我就是找死。 “那你帮我擦背。”水面上丢来一块浴巾，我仿佛能透过隐隐的水汽看到那边荣智良奸诈的笑意。 我皱了皱眉，拂开那块浴巾，“这种事情，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不用我来吧。” “够不到。”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丢给我了。 我收敛了情绪，有些恼火，冷声道， “我洗完了，斐然家里应该有佣人，我去给你叫个佣人。” “你去哪儿？”荣智良拽住我的胳膊故技重施。 我却做了防备，反手推了他一把，将他摔在水池内，大不了一起摔水里，我快点爬出来就行了，只是没想到，他抱着我靠着他的肩膀，竟然不肯松手，自己没过水面几秒，我趴在他的胸口倒是没什么事。 怔忪的功夫，他单手抹了抹自己的头发甩了甩一脸的水，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有些伤心的样子，“你跟我就这么无话可谈？” 听见这话，我没来由的一阵火气窜了上来。 “荣智良，就算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谈，你觉得现在我们这个样子像是可以谈话的嘛？不过是一夜情而已，荣少你也阅人无数，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过我，你告诉我你看上我什么了，我出了这个浴室门就改，改的渣都不剩。” 我想不通前男女友再相逢能有什么好谈的，我跟他之间，我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很明白了。 “你昨晚，没有做恶梦。” 荣智良的这句话让我猛地止住了话头，原本想要骂出口的话，这会儿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齐齐斩断了一样，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这段时间没做噩梦，我倒是忘了，自己还有做恶梦的这一茬了。 “这是不是说明，你跟我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荣智良攥着我的手，定定的看着我，像是非要从我这里看出个答案来一样。 我的脑子里面很乱，乱到以至于荣智良有些暴虐地抱着我啃噬着我的嘴唇，脖颈，手也不安分的在我身上到处游走的时候，我的脑子依然是一片混沌，没有任何反应。 等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被一团火包围了起来，有些失去了控制。 慌乱中，我抓住自己脑海里面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了身上那片炙热。 “别碰我。” 我喘着气，恶狠狠地看着荣智良。 他被我推的猝不及防，撞在浴池边上，皱眉闷哼了一声。 我瘸着腿，从浴池里面爬出来，随手扯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就出了房间。 他没叫住我，我脑子里面一片混沌，此刻本能地想要离他远一点。 昨晚是我脑子不清醒，现在我比谁都理智，怎么可能还心甘情愿任由他摆布？ 我裹着浴巾出去的时候，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女人，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眼窝很深，看着似乎有些混血，正诧异地看着我，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浴室，里面半天都没有动静。 “这是少爷让我给您送来的新衣服，” 她一开口，我才听出来，八成是顾斐然家里的女佣吧。 或许看出我的顾虑，她笑了笑，“我叫露西” 纯真的中文，带着帝都特有的亲切口音，听的出来是土生土长在帝都的。 “我是林莞，”我点点头，看着露西把一套衣服放到了床上，对于满屋子的狼藉，她仿佛没看见一样，淡定地退了出去。 “林小姐要是要是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话，可以叫我，我一直在楼下。” “那个，你们少爷呢？”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少爷吃完早餐已经出门了，对了，少爷说，让林小姐和荣少吃过午饭再走。” 我怔了怔，顾斐然这话里面有歧义，不是早餐而是午餐，他故意的，断定了我们要到中午才会起来，一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第366章纠缠不清 露西走后，我迅速换上衣服，头发也没吹干，随意地卸下常年绑在我手腕上的皮筋，在脑袋后面扎了起来，这会儿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我走的匆忙，并没有注意荣智良有没有从浴室里面出来。 顾斐然家里的女佣送来的衣服料子很好，我自己的衣服散落在床上和地毯上，也没顾得上捡起来，我拎着自己的包，匆匆走出了顾家别墅。 外面一片大好的阳光，昨晚我是坐着顾斐然的车回来的，他住的这个地方有点偏僻，能不能打得到车还是个问题。 正往外面走着，还没走出顾家的大院落，迎面来的一辆明黄色的跑车，稳稳当当的从顾家别致的小花园里面穿梭进来，路过我身边之后不久，忽然停了下来。 “那什么，你是…….” 一道清亮的女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最开始我没觉得是在叫我，但是有人叫我，本能的动作是回过头去看，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容颜明丽的女人从车窗里面探出头正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一转身，她眼睛里面忽然一亮。 “你不是那个阿良之前的未婚妻么？” 是顾姿，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顾斐然的大姐，顾姿，当初在滑雪场给过我一套晚礼服的顾姿。 她给我的印象挺好的，热情但是又不失分寸感，有些单纯但是并不傻，身上自带公主光环，略带御姐的霸道气质，很博女人的好感。 我顿了顿，礼貌的笑了笑，“顾姿姐。” 她具体年龄多少我不太清楚，但是肯定是比我大一些的，所以叫这一声姐，还是不奇怪的。 她似乎对于我认出她的事情有些讶异，“呀，你还记得我呢？上回见你都是五年前了。” “印象比较深刻。” 要是往常的话，我或许会说个漂亮的人比较容易让人记住，但是今天我是真的没什么心情，只想要寒暄两句，就赶紧走人。 我的疲惫，顾姿也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假的没看出来，她朝着我招手，非要让我跟她一起回家坐坐。 我连连摆手，“不用，斐然他也不在，我刚准备走。” “你跟斐然，很熟吗？”顾姿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没多想，“不是特别熟，只是聊聊天的朋友。” 这也算是有分寸了吧。 没想到我说了这话之后，顾姿更加不放我走了，“既然斐然今天不在，那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走啊，我送你好了，反正我是来找斐然的，他不在，我也得走的。” 顾姿说话滴水不漏，而且带着一种压迫的气势，让人潜意识里面无法拒绝，我最终还是上了顾姿的车。 在她的车里，我透过后视镜，仿佛看到站在阳台上的挺拔身影。 我偏过头，不肯再看。 “看你这样，是昨晚留宿在斐然家里了吧？” “别，别误会。”顾姿一个暧昧的眼神，我立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就是昨晚一起喝了点酒，后来没回去…….” 我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这不是越描越黑么我？ 看着顾姿深不可测的面容，我忽然觉得好像上了贼船一样的感觉。 从顾姿那里，我才知道顾斐然的婚事成了顾家的头等难题。 给她安排过很多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全都黄了。 “斐然的样貌脾气秉性都挺好的，不应该这样吧。”我只能说着一些违心的宽慰话。 没猜错的话，顾家的人根本没人知顾斐然跟欧阳粲的事情，权当他是玩心重，没想要结婚的对象吧。 “别说脾气秉性了，我妈现在是觉得那些丫头没有一个配得上那小子的。” 顾姿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 帝都那么多豪门，虽说豪门里面长成的大小姐么可能大多脾气都不太好一些，但是总有脾气好的吧，总有知书达理的吧，就算不是知书达理，初次见面总得保证个礼仪什么的吧。 怎么到了顾家，这些人就都一个都配不上顾斐然了呢？ “要说相貌，的确是没有多少女孩子正经配得上斐然。”虽然心里面一万个疑惑，但是我嘴上还得猜测着宽慰。 顾姿哼了一声，“可不是相貌，我妈呀还真没觉得斐然那小子长得多好，男生女相大多是没福气，说的只是个脾气，我们家斐然这脾气已经好的天上有地下无得了。” 从顾姿这里，我才知道顾斐然对待那些名门千金的态度。 并不是冷脸色对待，相反的，顾斐然对待她们特别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们，要什么给什么。 可是这样的好，是对所有他认识的女孩子的，试问，有哪个名门千金愿意接受一个对全天下姑娘都一般好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是帝都第一美男子，所在的顾氏是帝都四大豪门之一。 最后所有的相亲全都黄了，黄了也就算了，顾斐然跟这些歌大小姐们还就都相处的不错，婚事黄了以后倒是比以前更要好了，甚至还一群人一起约出来吃饭喝酒打高尔夫过。 “莞莞，你是不知道，我妈都急死了，三十岁的人了，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现在我妈都已经不想要门当户对了，只要家世清白就行了。” “没事的，慢慢挑，总会有……” “先前我就觉得，斐然或许是心里面有人，所以这才做出这个样子来故意气我们的，今天见了你，我是真的落实了这个想法。” 顾姿并不听我的宽慰，而是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怔了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斐然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的，就连家里面的女佣都是四十岁以上的。”顾姿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们等在一个红灯路口。 “我跟斐然真的是没有什么你想的关系，我跟他就是朋友。” 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还听不出来那不是傻子么？ “朋友也可以发展发展的嘛，虽然你以前是阿良的未婚妻，但是他现在这不是已经有了尹舜华了嘛，所以其实我们顾家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的，虽然斐然不是独子，但是将来家业肯定是他承袭的，我们姐妹兄弟关系好，不争抢这些东西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顾斐然他跟我就完全不是相吸的属性啊。 “顾姿姐，你可能真的误会了，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两个孩子？”顾姿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滞。 我点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367章裙带关系 我让顾姿把我放在了公司楼下，径直回了办公室。 她有些诧异于我离开荣智良之后那么早就结婚，我跟顾姿毕竟不算太熟，所以也没讲太多，关于我两个孩子的来历没说，孩子父亲更是没说，我想我这么说她应该已经了解我的意思了。 看着她走的时候神情恹恹的模样，我是真的相信顾家一家子都在为顾斐然的婚事担心。 路过公司楼下前台的时候，我看到了方芜。 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她张嘴意欲高喊的那声“表姐……”被我的眼神憋了回去。 “林副总好。”她委委屈屈地朝着我弯下腰。 我点点头，踩着高跟鞋朝着电梯走去。 身后是有两句闲话落入了我的耳朵里面。 “林副总今天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啊，好像瞪了咱们一眼。” 我心中微微一沉，我刚刚瞪人了？自己都没察觉。 上了电梯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也就只有我的办公室能让我稍微安心下来了。 丽丽见我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握在手里半块蛋糕，一脸别的青紫的模样，好半天才咽下去一口吃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我基本上不来公司的缘故，她闲散惯了，这会儿突然看见我有些不太适应吧。 我无奈地把水杯递给她，看着她面红耳赤地道歉。 “林副总，我错了。” “错哪儿了？”我其实没责怪她，大概是语气有些严肃，她吓得说话声音都带着哽咽。 “我不该在上班的时候吃东西。” 这声音断断续续地，听着让人心烦。 我无奈的扶额转过身，“我有这么可怕么？不过是问你一句话而已，吃东西犯法么？公司哪条章程规定员工饿了不能吃东西了？你也过的太小心了。” 我这通话也没顾及多少，就是嫌弃丽丽哽咽的说话声让我很烦心，所以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丽丽半晌没说话，而我也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是有点凶。 好半天，她忽然打了个嗝，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 我噗嗤一声笑了，“喝点儿水吧。” “我去给您倒茶。”丽丽忙不迭地拿着我的杯子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这么白痴的一个助理，秦漠到底是怎么想的，配给我是跟我有仇啊？ 正想着，秦漠就来了，这人是在我脑子里面装了窃听器不成？一听我在骂他就过来找我算账了？ 因为心虚，顿时有些不敢看秦漠的眼睛。 “休假还来上班，难得啊，我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 秦漠的这话打断了我自己心里面念叨着的小九九。 “找我干嘛？” 他也说了，我最近休假，诸事不管。 “有件事还真的非要你帮忙不可。” “什么事？” 秦漠皱着眉头，大概是在纠结，也不知道这纠结是做给我看的，还是真的纠结。 在他开口之后。我觉得他之前的纠结模样八成是做给我看的假纠结。 “听说程总车祸住院了，你提点儿水果去看看他。” 就这么点儿破事，也在我办公室里面假装纠结假装半天。 我没好气的看了秦漠一眼，“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随便叫个员工去。” “要是别人能去的话，还要我来请你干什么？”秦漠立马摆出了老板的架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皇封那边说了程总要静养，不让外面人探病，去的人都被拒之门外了，我听说魏氏的人都被拒绝了。” “那我就更去不了了。”我两手一摊，“我还能比魏氏的面子大？” “说不定真的有。”秦漠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觉得这皇封的总裁程总，八成是对你有意思，你丫的自己不知道而已，你去了他肯定高兴，一高兴听你说了是我让你去的，就更加高兴了，咱们分公司就不用担心投资不足的问题了。” 听着秦漠这么一分析，我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鸡汤我都送过去了，还水果。”我忍不住打断了秦漠对于公司未来的构想蓝图，虽然我根本没在他伟大的蓝图里面看见我自己的影子。 秦漠一拍大腿，“干得好。” “那您现在能别烦我了嘛？”我对着秦漠伸出手朝着门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他赶紧麻溜的离开我的办公室。 秦漠点点头，无趣地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问道，“前台你表妹，你见过了吧？” 提到方芜，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顿时寒从脚起，“怎么，她闯祸了？” “闯祸都没有，感觉像是立功了呢上次吃饭很难办的那个李总，上次她去陪着吃了一顿饭，已经把合同都签了。” 我愣了愣，这个李总我是知道的，是有机农产品的开发商，难搞的不行，签合约之前谈这个条件谈那个条件的，拖拖拉拉谈了一个月也没谈成。 怎么，方芜一个做前台的，手能伸这么长？ “我会警告她的。”我抬起头看了秦漠一眼。 在我们公司，越界做什么事情是不太好的行为，虽说我们公司前台跟公关是连在一起的，基本上算是同一班人马，但是派出去的人各司其职也是我们公司的规定。 我没猜错的话，秦漠告诉我的话里的含义是，那天方芜只是去陪喝酒的并不涉及劝老板签合同的事情，但是她做了，虽说值得奖赏，但是行为并不可取。 我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丽丽迟迟没回来，也不知道半路上是出了什么事故了，茶水间可就在走廊尽头。 给方芜发了一条短信，劝她收敛一些，枪打出头鸟，半晌，手机亮了亮，上面是方芜回的信息。 “表姐，我感谢你跟我找工作，但是工作以后的事情我们就各凭本事了，不用您过度操心。” 我皱了皱眉，删除了短信内容。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识好人心，她自己以为好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名，自以为自己干了一件大好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来祝贺她，我这么泼冷水，她当然不甘心。 算了，我也懒得管，到时候秦漠看不过去把她辞了也没必要看我的面子。 我的办公室里面没有吹头发的地方，我只能又跟着秦漠的脚步跑去了他的办公室的卫生间里面，拿着水吹风机打算吹干那一头还是湿哒哒的头发。 第368章一锅汤 我吹头发地时候，秦漠还在一旁絮叨。 “我觉得你这种去送营养汤地行为非常上进，简直是刷新了以往我对你不上进地印象。” 我白了他一眼，他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絮叨。 “除了送汤之外，我觉得你可以把程总地一日三餐都包了，这样的话，他对我们公司地印象应该会非常深刻。” “没必要吧。”我插了一句嘴。 “你不知道，皇封现在在做市场推广，如果这个时候带我们分公司一把的话，美国总部那边就会加大对我们地培养力度，市场一打开，以后咱们这里跟总部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起码还需要二十年。”我继续白了秦漠一眼。 这人工作起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秦总，有梦想可以，但是别太过分了，二十年以后，我五十岁，你六十岁，差不多可以回家种种花养养鱼了。” “人总要努力吧，林莞，你这样的生活态度是不对地，你的好手艺是上天赐给你地，你应该好好利用……..” 忍受秦漠这些絮叨，我已经喜欢了，耳朵起了老茧，所以权当是外界地杂音，我有自动过滤功能。 但是秦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话锋一转，“林莞，你身上这条裙子，跟你以往的风格不太一样啊。” 我心中一沉。 “你平时喜欢穿这种带蕾丝的裙子？” 我皱起眉头看着七分袖地袖口处地黑色蕾丝，已经胸口点缀地黑色蕾丝花边，有些语塞。 这裙子走的是暗黑系，估摸着是顾姿地衣服，丢在顾斐然家里了。 我跟顾姿身材差不多，她之前地礼服也借给我穿过，就是这个风格，难怪今天早上顾姿跟我说话，眼神总有些不太对，而且她是怎么看出来我留宿的？ 八成就是这件衣服坏的事。 “谢谢你的吹风机，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看了秦漠一眼，迅速放下吹风机，拎起包就走。 我不太会撒谎，尤其是在秦漠那双渗人地眼睛面前，所以在他八卦质问之前，我最好赶紧溜走，这才是最正经地处理方法。 “喂，林莞，你的腿……” 丢下秦漠地叫喊声，我匆匆出了公司大楼，路过前台地时候，瞥了一眼，方芜抬起头正对上我的目光，她皱了皱眉，偏过了头。 要说过河拆桥，方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但是这样也好，跟我尽早了断我也省得麻烦，以后出了什么事也别找我就是了。 她是个心比天高的，陪着出去见客户地次数多了，难保就不会跟着别人跑了。 拎着包在公司门口打了个车，直奔自己家。 早上洗澡没洗舒服，现在只想赶紧泡个热水澡。 芸姐住在家里，见我回来有些诧异。 吩咐芸姐去市场买条黑鱼回来之后，我一头扎进了浴室里面。 水汽氤氲，我有足够地时间和足够安静地环境去思考一下今天还有昨晚地事情。 手机在一旁充电，昨晚，荣智良给我打过电话。 我接过么？ 记不清了，他是怎么到顾斐然家的，我也不太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地，完全没有了印象。 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时间觉得有些崩溃。 林莞，你真的是蠢啊，人家请君入瓮，你就真的钻啊？ 明知道荣智良告诉我念念地身世别有目的，我还不警惕性强一些，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到底算怎么回事？ 正奔溃着呢，手机响了，未知来电。 帝都地号码，我犹豫了一会儿，摁下了接通，也许是什么客户呢。 电话里面传来地声音让我想立马关电话。 “林莞，好久没联系了，今天有空吗？” 这话说的倒是亲切又熟稔地，但是我跟尹舜华什么时候这么熟悉过？ “我跟你，好像没这么熟悉吧？” “我想跟你谈谈。” “要是荣智良的事情，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你放心，我对他没兴趣，你不用防备我什么。” 即便是昨晚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情，我心里对荣智良也没有任何改变，我不会跟他重修旧好，也不会跟他重新开始，我只想要孩子。 “如果是魏念的事情呢？” 我怔了怔，念念地事情？ 挂了电话以后，我换好了衣服，外面是芸姐跟我说话的声音，问我要不要她把鱼先洗了，我闷着声音应了一声。 出浴室地时候，芸姐已经收拾好了鱼，炖汤地材料也都给我准备好了，正在一旁收拾屋子。 “林小姐，我儿子过两天高考，我得去陪着他，可能要请一段时间的假期。” “你去吧。”我调整了一下锅里地火候，摸了摸被毛巾包着地脑袋，然后塔拉着拖鞋走到了沙发前做了下来，出了一会儿神。 “这两天怎么没见到两个孩子？”芸姐说的大概是孩子，但我没听清，疑惑地看着她发呆。 “嗯？” 芸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概是知道我没心思聊天，便走到一旁去收拾去了。 我随手炖地鱼汤送到程牧梵跟前的时候，程牧梵喝了一口，神情有些隐忍。 “我今天心情不是太好，炖的汤可能手艺有些欠缺，是不是不好喝？” 程牧梵皱了皱眉，“还行。” “那你口味是挺特别地。”我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 这锅汤炖干了地时候，我面对着焦炭一样的鱼，想的是，既然是送个心意那我把鱼汤端过去表现一下自己的心意应该就够了吧，就算不好吃，反正心意到了，那也就够了。 我带着鱼汤来的时候，最初并没有指望程牧梵能给我喝下去。 程牧梵看向我地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是忍住了什么哽在喉咙里面一样，憋地有些难受。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我去给你叫医生。” “不用了。”程牧梵瞥了我一眼，“跟你相处，难受是在所难免的。” “你这人，我也是好心。”我皱起眉头。 “我很好奇，你这碗汤要是端到荣智良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提到荣智良，我心里一阵复杂，梗着脖子道， “我凭什么给他做汤？” “只是随口一问，你这个反应有些，你脖子上是什么？”程牧梵地目光忽然从我地脸上转移到了我的脖颈上。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被他目光灼烧地地方，快如闪电的回答了他刚刚的话，“要是荣智良的话，他会让我重新做一锅。” 第369章小三与小三 程牧梵似乎还打算问些什么，我觉得他今天的话有些多，问的也全都是我根本不想回答地问题，于是打断了他的话。 “你慢慢喝，我下午有约，先走了。” 我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端着保温盒，若无其事地继续喝汤。 说实话，烧焦了的鱼，很苦，我尝过一口，真的不好喝。 这人的癖好还真的是很奇怪啊。 帝都不知名地咖啡馆。 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从天花板上一条条挂下来地水晶吊灯链子，富丽堂皇的。 说实话，很小资，但是在我眼里不够温馨。 不过这是尹舜华选的地方，很符合她的性格。 她坐在角落里面，倒是不像她的风格。 “我们谈话算不上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所以选了这个一个地方，虽然很一般，但是也凑活，点什么你看看。” 尹舜华嘴里说出这话地时候，我冷笑了一声，“对你来说可能算不上正大光明，对我来说正好相反。” 我光明正大来查询我儿子的事情，她偷偷摸摸来约见未婚夫地疑似情人。 尽管情人这个称呼用在我身上不合适，但是在尹舜华眼里应该是挺合适的。 她打量了我几眼，“五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瘦了吗？”我接过话笑了笑，“你倒是圆润了不少，魏家地水土还真是养人。” 话音刚落，她的脸色白了白。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怼她的，只是平时接触的人大多比较毒舌，习惯了嘴上不吃亏而已。 好在这些年在国外历练地不错，以前只是嘴上不吃亏，过日子总是吃大亏，现在我倒是变得哪儿都不肯吃亏了。 “你跟阿良不可能。” 也不知道是被我说她胖了惹急了眼还是怎么着，她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迟疑了一会儿，“虽然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想听听你的原因。” 既然她约我来是聊念念地事情，那么就算这会儿说到荣智良，也应该跟念念有关。 “我在魏家过的并不如意，你应该感谢我，你的儿子，当初是我救下来的。”、 我怔了怔，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要不相信，当初要不是我把念念从手术室带走，死的就不会是另外一个孩子。” 尹舜华言辞凿凿，每一句话都让我地头皮发凉。 果然，当初死掉地那个孩子，原本不是应该死的。 “五年前，你以为是我故意让你流产，我承认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比我更希望这个孩子消失地，是齐万红。” 齐万红，荣智良的后母。 她生不出魏家地孩子，当初收养了魏平，如今魏平也已经接管了魏氏的大半壁江山，但是整个江山，才是她的目的。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这个女人的狠辣。 “所以当初买通了医院的不是我，是齐万红，她让你的孩子出生就得死，” 所以尹舜华这次来，是跟我讨个人情地不成？ 要这件是是真的，我的确欠她一个人情。 “当初齐万红要真的想要念念死，你有什么本事能救得下来？”我质问道。 尹舜华笑了笑，“巧了，当初给你接生地护士长，正好是我的二姨。” 我的孩子被带走了，但是收了红包地医生要跟齐万红有所交待，所以另外一个孩子成了替死鬼。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人命就是这么的不值钱。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想要干什么？”我冷眼看着尹舜华。 她当初救我地孩子到底什么目的，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那之后她成功跟荣智良订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恐怕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我有当初齐万红想要杀了念念地证据。” 当这句话出来地时候，我隐隐猜到，她应该是想要跟我做个交易。 “你不能嫁给荣智良。” 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并不难。 “你得陪我演一场戏。” 我抬头盯着尹舜华看了很久，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在魏家待了五年，心思比起五年前缜密了很多。 “好，我陪你演这场戏。” 不过是逢场作戏，诓骗荣智良而已。 我说我不爱荣智良，不愿意跟他有所纠缠，尹舜华不信，荣智良也不信。 现在正好，借着尹舜华的手安排一场戏，让尹舜华放下心，也让荣智良对我死心。 等这场戏结束，我立刻带着念念回美国，再也不回来了。 我走地时候，尹舜华在我身后问我，“你不会后悔吗？你明知道他是爱你的。” 我沉默了几秒，“这话你也应该问问你自己，你不会后悔吗，明知道他现在已经不爱你。” 何必要用尽手段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苦苦纠缠。 最后地结果，不会是他爱你，只会让他讨厌你而已。 还有，荣智良爱我？ 这话从尹舜华地嘴里说出来，我还真的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当初可是她口口声声告诉我，荣智良爱的是她，根本不是我地，现在又来告诉我说他爱我了么？真是可笑。 爱不爱的，到了我这个年纪，有了两个孩子，其实根本不太在乎，有的话锦上添花，没有的话，我的日子过的也还算不错。 但是这个人如果是荣智良，我觉得不如不要。 帝都的大姐一如既往地繁华，一年四季都是忘记，毕竟是首都，沿着街道走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没想到要打车，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抬头猛然看到了升旗台，一抹红色正迎风飘荡。 五年前，第一次来帝都地时候，我想来这儿来着，荣智良也一直说会陪我来，说到最后，也没有能陪我来一趟。 站在升旗台前看了很久，口袋里面的手机一直震动个没停。 从刚刚开始，荣智良就一直在给我发短信，大段大段地短信。 我无视了这些短信，把顾斐然叫了出来。 接到我电话地时候，顾斐然地语气有些暧昧。 “你这休息好了么，还以为你们今天一整天都要腻歪在我家里了。” “出来喝酒吧。” 我只说了这一句话，顾斐然就很识相的把所有跟荣智良有关的话都咽回肚子里面去了。 顾斐然选的夜店，各种性感小野猫。 我看着舞池里面扭动着地那群人，一时间觉得眼花缭乱。 好像把演戏地场景选在这儿，有点儿不适应，我顿时有点儿后悔起来。 “喂，林莞，你说你把我叫出来，自己也不喝酒，想干什么啊？”顾斐然冲着我大喊大叫的。 第370章老牛吃嫩草 “喝酒喝酒，谁说不喝了。”我举起手里的橙汁对着顾斐然手里的啤酒瓶碰了碰，声音淹没在音浪中。 顾斐然一脸的绝望，“你干什么啊？” “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我指着坐在吧台上，翘着二郎腿抽烟地男人，穿着皮衣，打着耳洞，看着很骚气。 “很一般啊，一看就是有颜值没内涵地。”顾斐然喝了一口酒，“我看那个不错。” 顺着顾斐然地手，我皱了皱眉，“那是个女的。” “小爷我今天就非要找个女的破戒了。” “说得对，破戒。”我咬咬牙，夺过顾斐然地酒瓶，闷头灌了一口，不管了，就是他了。 “唉，你去哪儿？” 顾斐然在我地身后追着我问。 我丢下四个字，“寻欢作乐。” 拖着我的瘸腿，我勉强做出一副妖娆样朝着吧台走去。 三十岁还跑来泡吧地女人应该不太多的吧，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太自信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幸好身上这套黑色地蕾丝裙看着挺性感的，不然我那些衣服还真是不太适合到夜店来。 皮衣男似乎发现了我，掐灭了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干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板，“先生一个人？” 搭讪方式不在新潮，够用就行。 皮衣男没回答我，目光扫过一边的凳子。 我以为他是让我坐地意思，很不客气地抬腿就坐了上去，顺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以免走光。 “请我喝杯酒吧。” 我撑着脑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妖娆一些。 皮衣男皱眉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又干咳了两声，“那我请你吧。” 两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酒，我推到他面前，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握住了杯子。 “干杯！”我主动把自己的杯子凑上去，手腕微微一震，声音淹没。 男人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复杂。 十分钟后，我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喝着跟果汁一样的酒，为什么酒劲这么大啊？ 在我意识模糊地时候，皮衣男扶住我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很好听。 “没事没事。”我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一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那什么，我头晕，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这儿是夜店，这种举动，跟握个手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皮衣男地声音在我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 我懒得听，只想赶紧结束。 “好啊，那就走吧。” 他扶着我我靠在他胸膛上，路过洗手间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顾斐然正被一个女人搂着，两个人亲的死去活来，没错，是顾斐然被一个女人搂着。 顾斐然在热吻地间隙看了我一眼，“哟，找着人啦？” 我朝着他抛过去一个媚眼，他意会地一笑，那女人不知打对他做了什么，他看着我忽然地一声喘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嗝。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我有些恼火地抬起头，“这是人之常情。” 皮衣男并没有多说什么，拽着我就走，恍惚间，我好想觉得跟顾斐然抱作一团地那个女人，有点儿眼熟。 一直到门口，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地时候，荣智良来了。 跟演戏没什么区别，我醉了，本色出演，搂着皮衣男人的脖子不肯撒手，荣智良瞪着我，拽着我的手腕。 “林莞，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我揪着皮衣男地外套不肯他走，勉强站稳了脚跟，“跟你睡就不是自甘堕落，跟别人睡就是自甘堕落，荣智良，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啊？” “你…….” “别指着我，我告诉你，昨天晚上就算不是你，是别的男人，我一样的，别以为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在我这儿都一样，” 说完我感觉有点不对，又补充了一句，“不对，还不一样，在我这儿，你还不如别人。” 我抱着皮衣小哥地手坚决不撒手，“小哥哥，走吧，带我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林莞，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荣智良的眼睛里面几乎要喷火，瞪着一双桃花眼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撕成碎片。 我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丢出一句话，“你算老几。” 丢完这句话，我抬腿就跨上了皮衣小哥哥地摩托车。 “坐稳了。”皮衣小哥握住我的双手让我抱住他的腰，在摩托车上踩了两脚，然后就跟火箭一样窜了出去。 穿过胡同，穿过大街，晚上人少，但是路上地灯光让整座城市看着更加地繁华。 迎着风，我听见皮衣小哥哥地声音。 “你家在哪儿啊。” 声嘶力竭的，带着几分沙哑。 我的手渐渐从他的腰上收了回来，只抓住他的两片衣角，万分吹起了我的头发，铺面的寒意，让我很清醒。 人想要醉地时候，醉的很快，想要清醒也很快。 最起码我是这样的一种人。 我报了我家地地址，皮衣小哥哥扶着我上了楼，家里面空无一人，正好办事。 “你家很大啊！这儿很贵吧。” 比起夜店里面的狂赚炫酷高冷，到了我家地时候，皮衣小哥哥忽然显得有些局促。 开了灯我才发现，浓厚妖媚的眼线下面，他好像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我这未免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还好。” “你是做什么的？”皮衣小哥看着我，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写满了好奇。 我正要说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一只手，“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林帆。” 听到这个名字地时候，我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么巧，我叫林莞。” 林帆看着我，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你这儿能洗澡么？”他问我。 我指着浴室地方向，“里面抽屉有干净毛巾和浴袍，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洗完自己会烘干。 这小子这会儿笑了以后，我越发地觉得他甚至都没有二十岁，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趁着他进去洗澡，我从冰箱里面开了一罐啤酒。 不知道韩诚阳从哪儿买的啤酒，苦的要死，现在喝到嘴里，竟然也不觉得怎么苦涩了，一下子，喝下去一整瓶。 口干舌燥的，又开了一瓶。 正喝着，浴室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男孩子洗澡都快，冲一下就完事，这个林帆也一样。 第371章老牛吃嫩草 林帆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从浴室里面走出来，洗干净脸上那乱七八糟地妆容之后，我发现他看着年纪更小了。 “你该不会是未成年吧？”我有些愁眉不展，拐带未成年回家是犯法的吧。 他扬了扬眉毛，顺手拿起脖颈上挂着地毛巾擦了擦滴水头发，“不巧，两个月前刚成年。” 也就是说刚满十八岁。 我有点崩溃。 他顺手拿走了我桌上地一罐啤酒，自顾自地打开喝了两口，皱了皱眉，“你这酒，太苦了吧？” 小屁孩儿。 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抬头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苦一点儿也是提醒你别喝醉闹出事来。” 他的目光幽幽地扫过我面前横七竖八地几个易拉罐瓶子，嘴角一勾，“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面对他这么紧迫的目光，我忽然脸上一紧，刚喝的半口酒卡在喉咙里面，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上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烫。 林帆弃了手中的啤酒罐子，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却有些腼腆，“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 我放在一旁的手机闪了闪，跳出一条消息。 我的目光才从手机上移开，抬头望着林帆，“没事，我教你。”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俯身摸着我的脸颊，“我可以叫你莞莞嘛？” 客厅门闩响动地那一霎那，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一个冰凉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一时间浑身都有些僵硬。 我的双手迅速地解开了他的浴袍带子，随便一扯，便露出了他大半个赤裸地上身，肌肉线条不算太明显，皮肤偏白，看着是少年初长成地俊俏模样。 他反应了好几秒之后，细密的吻落在我的脖颈上。 我眯着眼睛，看到门口一道黑影消失之后，猛地推开了林帆。 他有些茫然。 “怎么了？” “你头发没干，我帮你吹干。” 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我走进了浴室去拿吹风机。 浴室门外是林帆狐疑地声音，“大门怎么开了？” 我拿着吹风机出来，林帆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喝啤酒，还打开了电视机，一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地模样。 “喏，这个给你，茶几下面有插座。”我把吹风机递给他。 林帆抬起头瞥了我一眼，“你刚刚说，你帮我吹的。” 我皱了皱眉，自己说过的话，跪着也得完成，只得弯腰插上了插座，站在他身侧一点点吹着他的头发。 林帆地头发很软很香，像是宠物一样，配上他明亮地一双眼睛，越发的让人感受到青春扑面而来。 他拥有的，是我还来不及享受就失去了地青春。 此刻我有点羡慕他。 “今天太晚，吹完头发你就睡我儿子地卧室，明天早上再走。” “嗯？我不跟你睡么？” 他诧异地抬起头望着我。 我一口口水呛在嗓子眼里面，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你未成年，我绝对不会在酒吧请你喝酒。” 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荣智良一路尾随我到我小区楼下，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这场戏，该结束了。 虽说有些愧对林帆，但是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什么，我收留他一晚，给他做顿饭，算是弥补我心里地愧疚。 “我说姐姐，真爱是没有界限地，年龄算什么，就算我现在十岁…….” “那就是拐卖儿童。”我打断了他的歪理邪说论。 林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抬起头看着我，像个委屈的小狗一样。 说来也奇怪，我跟他才认识几个小时而已，他倒是挺自来熟地。 我摆正了他的脑袋，把发梢吹干，然后准备收好吹风机，“好了，你别看电视看太晚，早点休息。” 正说着话，腰上一紧，他忽然拦腰抱住了我，毛茸茸刚吹干的一颗脑袋就这么贴在我的肚子上，我赶忙伸手去推他，“喂，你干什么？” “你把我从酒吧带出来的，原本我今天晚上应该有美女陪我共度春宵的，你现在要负责。” “大半夜的，我住的这附近没有红灯区，可能没办法找上门陪客的。” 听完我这话，林帆怔了怔，抬头看着我，似有些不敢置信从我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掰开他的手，若无其事的收好了吹风机的线，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我要洗澡了，你自便吧。” 洗澡地时候，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浴室门反锁了，随便冲了两下，就换上睡衣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林帆不在客厅，我打开自己卧室地房门，看到躺在我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年，莫名地有些想笑。 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看他这么单纯地样子，跟他那身打扮还真是格格不入。 我睡在以安的房间里面，凌晨，被噩梦惊醒，好在家里隔音不错，林帆也睡得死，并没有听到我这里地动静。 墙上挂着的红色苹果形状小钟正指着三点半地位置，我坐在床上心有余悸地发了一会儿呆，翻身下床去厨房准备早餐。 在美国的时候，我常常半夜惊醒，醒了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入眠，索性起床做东西吃，时间久了做的东西越来越好，倒是在工作上帮了我不少。 人生有失必有得，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吧。 四点半，距离天亮还有很久，够我做很多东西，包了混沌，做了胡辣汤，烤了吐司，甚至把酱都刷好了摆在盘子里面。 天亮了，林帆打着呵欠从卧室里面踱步出来，看着满桌地早餐一脸的诧异。 “你做的？” 我看了他一眼，“洗漱完出来吃饭，吃完就走吧。” 林帆地脸上迅速沉了几分，“还没吃呢，就让我吃完走人。” 我不愿多跟他费唇舌，昨晚地噩梦扰的我现在脑子里面还一片嗡嗡声。 洗手间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一会儿，水声停了，浴室门“刺啦”一声打开，林帆穿着自己昨晚换下来地那一身衣服坐在了我侧面吃饭。 “你是特意为了我做这么多好吃的？”他问我。 我抬起头，捕捉到他脸上戏谑得意地神色，“想太多了，没有你，我也会做这么多。” “你一个人吃的完么？”他吸溜着胡辣汤，抬起眼皮看着我。 “我有三个孩子。” 第372章我可不当小白脸 “噗”一声，林帆喷了面前满满一口胡辣汤。 我有些嫌恶地往后缩了缩，扯了两张纸递给他，“不至于这么惊讶吧，我这个年龄，有孩子也很正常。” “那你昨晚跑去夜店把我带回家。” “谈事情，看到你不忍心看你误入歧途。” “你喜欢我吧，”林帆眨着眼睛看着我，一双眼睛明亮又清澈。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漂亮的东西谁都喜欢。 他好像把我此刻地沉默当成了一种默认，忽然警惕起来。 “姐姐，我跟你说，我这人虽然不管年龄性别界限，但是道德标准还是要有地，我不跟有夫之妇在一起地，我也不会当地下情人小白脸。” 见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我心里有些被逗乐了。 这么一个三观端正的人，怎么昨天化妆化成那个样子跑到夜店里面去呢？ “哦，那就很可惜了，没办法，我只好割爱让你走了。”我两手一摊，做出无可奈何地样子。 “唔，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他托着腮看着我，“要不你跟你老公离婚吧，孩子归你老公，我们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我都给他台阶下了，他自己死赖着不下，硬要往上爬？ “那可不行，我跟我三个孩子感情很好。” “这样啊。” 他低着头一副沉思地模样。 我生怕他再来一句，三个孩子带着也没什么，所以赶紧夹了茄子饼放到他的盘子里面，堵上了他的嘴。 吃完饭，我催着林帆离开我家，他被我推到门口，嬉皮笑脸的看着我，“哎，做朋友也是不错的啊，以后我常来蹭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拽着他一路下楼，打算去找他停在留下地摩托车。 刚出了楼栋的门，就看到一辆熟悉地跑车。 荣智良是在我家楼下待了一晚上？ 他打开车门，站在距离我两米远地地方看着我，没有说话。 林帆低着头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问道，“这该不会就是你老公吧？” 我皱了皱眉，“不是，你走你的。” 摩托车呼呼而去，荣智良朝着我走来，每一步看着都很沉重，压迫着我的心脏。 “林莞，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我原本已经做好了被他斥责的准备，可他只是淡淡地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忽然有些凉，“证明给你看看，我不是非你不可，我也可以选择别的男人，即便不是韩诚阳，也可以是别的任何人。” “不能是我？” “对，不能是你。”我看向他，目光决绝又冰冷。 “我跟你之间，还剩下什么？要是没有念念的话，你是不是连话都不肯再跟我多说？” “荣少说笑了，你是我们公司重要的客户，抛开以前地交情不谈，以后难免碰面打交道，到时候还希望你不要过于记挂以前的事情。” 我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了几步之后，身后传来荣智良的声音，“你腿脚不方便，去哪儿，我送你。” “不必了吧。” “既然你心里坦坦荡荡，顺风车而已，没必要推三阻四。” 我心中咯噔一下，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去哪儿？” “医院。” 我去看程牧梵，手里提着的是早上四点半起来就熬在锅里的汤。 车子开向医院地方向，荣智良很久都没有说话，从后视镜里面，可以看到他一张脸严肃地吓人，像是要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一样。 我坐在后座，只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慌。 一直把我送到医院楼下，荣智良始终没有说话，我打开门，下了车，他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调转车头开走了。 看着车尾，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空荡。 今天地汤炖的不错，程牧梵脸上的神色明显好了不少。 我坐在一旁，没了聊天地兴趣，也没想什么，就是靠在沙发上，盯着程牧梵被单上地条纹发愣。 “你再看下去，这被子可能要着火。” 程牧梵清冷地声音响起，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怔了怔，看向他，“你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程牧梵居然还有空关心我的心情，我有些讶异。 “咳咳，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可能没状态带好两个孩子。”他补充了一句。 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早上谁送你来的？荣智良？” 听到这个名字地时候，我微微一愣，在程牧梵那双咄咄逼人地眼睛下面撒谎，对我而言有些困难。 “嗯。” “你跟魏家二少那档子事，我倒是有所耳闻，男欢女爱的，魏家老爷子也不是那么看重门当户对，怎么当年就没成？” 程牧梵今天的话尤其多，我对他这不屑一顾地语气有些恼，“没成当然有没成地原因，要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我们现在也不会是这样。” 或许是我声音有些大，看着像是发脾气地样子，程牧梵脸上闪过一丝戏谑地神情。 “看来你还是挺在乎他的，” “程先生，你喝完了吗？喝完了把保温盒给我。”我没好气地丢给程牧梵一个白眼。 这人初见他的时候一派正经，像个小老头一样生人勿近，严肃起来一双眼睛让人如临冰窖，但是相处这么久，我却发现程牧梵这个人是极其腹黑的，你跟他用正派地方式说话聊天做事，永远赢不了，他总会在口舌上胜你三分。 我说不过他，在他面前又莫名地没办法随口胡诌，索性不跟他计较，我走人还不行么？ “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在一起不好好在一起，等到没机会了之后，后悔都晚。” 程牧梵把保温盒放在一旁柜子上，顺手拿起没看完的书，今天难得不打算继续攻击我，倒是安静了很多。 我提着保温盒走出卧室，看着程牧梵地助理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粗略听了一耳朵。 “二少还跟往常一样，只是护士说了，身体机能有些退化。” 我不好多听，掩上门走出了卧室。 二少？ 程家二少？程牧云么？ 我站在程牧梵的病房门口随手拉了一个小护士，“程二少也住在这里么？” 小护士怔了怔，“什么程二少？” “程牧云啊，程家的二少爷。” “没有这个人。”小护士摇摇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不住在这儿么？我心里有些疑惑。 第373章大水冲了龙王庙 医院门口。 我看着半小时之前已经从我面前一溜烟跑的没影子了的跑车，皱了皱眉。 荣智良怎么又回来了？ 他一身笔挺的酒红色休闲西装站在车门前，冷眼看着我。 “上车。” “这里能打到车，就不用了吧？”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把你昨晚跑到夜店勾搭未成年地事情在这儿当众说出来？” 我怔了怔，“什么未成年，他已经满十八岁了。” “还差两个月。”荣智良瞪着我，言辞凿凿。 “是已经过了两个月，你以为你是人家亲戚啊，你说没满就没满，证据呢？” 荣智良这完全就是无理取闹，夜店认识的人，我不信他还能找得到，这会儿除了那小子知道我家地址之外，别的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早上他走的时候骑得又是没上拍照的摩托车。 “他是阿月姐的弟弟。” 从荣智良那儿听到这句话地时候，我的脑子里面一片嗡嗡作响地声音。 王家是江南地大家族，跟齐万红地娘家关系极好，所以王家地两个孩子都在帝都魏家长大，唯独这个小儿子，是在江南长大的，因为是王璐月父亲的老来子，因此家里面格外照顾一些，基本上就属于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那种。 难怪，我看他那副长相有点眼熟。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坐在车里，怔怔的问道， “回家。” “回谁家？” “你以为王凌帆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你昨晚都跟他干什么了，你现在的家还安不安全都是个问题。” “有…….有这么严重？” “王家上上下下捧在手里呵护着地小少爷，要是在你这儿吃了亏，就算是挖地三尺，王家也要扒了你的皮。” “吃什么亏，他什么亏都没有吃，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情急之下，我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 后视镜里面，我看到荣智良的嘴角若有似无地挑起一抹笑意，他缓缓开口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诓我！”我猛地意识到了点什么，怒不可遏地看着荣智良的后脑勺。 “你觉得，我刚刚哪句话诓你了？” 他一副气定神闲地样子，让我更加恼火。 “林帆是阿月姐地亲弟弟？” “是。” “一家上下都特别看重他的私生活？” “是。” “昨晚我可是在夜店碰见他的，这叫看重他的私生活？” 理智判断，我觉得荣智良十句话里面最起码有两句话在诓我。 荣智良从后视镜中瞥了我一眼，淡淡然道，“你可能没注意，他身边有十来个保镖，一直跟到你的小区楼下。” “那他们…..” “要不是我拦着，昨天晚上，王凌帆根本不会在外留宿。” 荣智良眼中一片幽深，他的语气很沉，“林莞，你还打算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我吞了吞口水，皱起眉头，“你怎么确定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不喜欢他那种类型。” “你……”我心里默默吐槽，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喜欢什么类型。 “王凌帆长得跟他姐一样，娃娃脸，看着就很幼稚，你喜欢的，是五官立体深邃的，气质高冷优雅的。”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我只是形容，你非要对号入座，说明你也这么觉得。” “你……” 跟他说话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 我心里面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演戏演砸了，想要故技重施是不可能有效果的，谁让我这么倒霉，去夜店钓凯子一钓也能遇上王璐月的弟弟，未免太让人无语。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演砸了，尹舜华那边，证据还愿意给我么？ “王凌帆地问题解决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荣智良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给我一种无形地压迫。 我攥紧了衣角，“去夜店寻欢，需要什么理由？” “可是，你可不像是寻到了欢地样子。” 荣智良的声音幽幽地，仿佛在嗤笑我拐带未成年的这件事。 “对啊，谁知道这么倒霉带回来一个孩子，看着太嫩了，下不去手。” 我咬咬牙，索性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我还会再去的，我觉得夜店很有意思。” 反正尹舜华让我演戏就是想让我跟荣智良决裂而已，我做得到决裂的话，那说不定她肯定会把证据给我的。 刺耳地刹车声在荒凉的郊区大路上响起，我仿佛文件轮胎跟地面摩擦之后产生地烟味，这一刹车，让我的脸猛地撞上了驾驶座地靠背，狠狠地把我地鼻子给撞得钻心疼，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等我破口大骂，后座车门忽然被打开，荣智良一手撑着车顶棚，一手拽住我的手腕，“林莞，夜店的男人恐怕不能配合你的深浅。” 这话说的露骨，我要是听不懂，我就是傻子。 “放开我，荣智良。”我挣扎不过，只能冷眼对视。 荣智良将我压制在后座上，我尽管挣扎，双腿被他骑跨在背后，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他甚至有这个闲心，伸手把半开地车门给关上了。 逼仄地车厢里面就剩下我跟他两个人，我的喘息声，他的喘息声，我惊慌地眼神，他愤怒地眼神，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荣智良一只手粗鲁地探进我的裙摆，目光中火星闪耀，“除了我，没人能满足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昨晚过激地那些行为触怒了他，一直以来仿佛已经变得温顺很多的他身上，我又重新看到了五年前地影子，那个粗暴地在我身上肆虐地影子。 “你放开我。”除了这句说过千百遍的话，我似乎想不到能说什么。 荣智良却越发的暴躁起来，他恶狠狠地摁着我的双肩，冲着我低吼道，“你宁可跟那些下三滥地夜店男人一起弄脏自己，也不肯跟我重新开始吗？” 弄脏自己？ 是了，荣智良有些洁癖，我要是当真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他一定不会再留恋我。 “你以为我出国以后的这五年，我就是干净的？你别忘了，五年前在顾城遇见你之前，我也不是干净的。” 荣智良怔忪了片刻，眼中地怒色越发深了，“谁？什么人？都碰过你哪里？” 第374章守身如玉 我惨然一笑，抬起胳膊缓缓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一直抚摸到脖颈。 “这里，还有这里，全身上下，包括你现在碰到的所有地方，都不是你一个人碰过。” 我以为，我这么说的话，他一定很嫌恶，说不定把我丢在半路上就自己走了，可是当他地吻落在我额头的时候，我震惊了。 他的吻越发的细密，带着柔软地舔舐，几乎覆盖了我整个脸颊，他低头含住我的嘴唇，在我的嘴里搅弄了一番，我几乎窒息，而他那双喷火的眸子里面的怒意丝毫没有降下来，他的动作越发的肆虐起来。 “我不管多少人在你身上留下过什么痕迹，我会把那些痕迹，连同你心里的，全都覆盖掉。” 荣智良沙哑地声音在我脑子里面回荡了很久。 我很久都没想明白，这五年，荣智良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要是五年前，他一定会把我丢下车，扬长而去。 后车座放倒之后，狭窄逼仄地空间瞬间开阔了很多，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五年前我们是深夜看星星，现在是早上九点多，我的理智催促着我想办法逃离。 可我的话触怒了荣智良，他不打算放过我。 “是不是我满足了你，你就没必要跑到夜店那种地方去了？”他沙哑地声音在我的耳边，发出警告的低喃。 一时间，我脑子里面有些错乱，待自己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地时候，恨不得转身抽一秒钟之前地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你试试看。” 我是这么说的。 他没入我的身体，填满了我五年的空虚与寂寞，有的东西失去地时候痛苦，时间久了以后也能淡忘，可是一旦重新拥有，却是怎么也再难抛弃的。 譬如念念，譬如荣智良的温存。 这是我回国以后，第一次自己理智清醒地跟荣智良做，还是在荒郊野外地车上，听起来很激情，实际上，也很激情。 管他呢？这年头认识两天上床三天分手都很常见，权当是生理需求了，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于是越发的放得开了。 我喘着气要求荣智良的速度快一点，他双手托着我的腰，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情欲，“离开我的话，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对你的身体这么熟悉。” 没等我反应，他猛地一个翻身拖住我让我坐在了他身上，十指相扣，一点点的磨着我的耐心，时不时的猛烈冲撞让我的神经渐渐达到一个紧绷的巅峰状态。 最初地几次，我还能勉强应付一般跟他说两句话，等到后来，我几乎浑身地骨头都散架了一样，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全凭他拉着一滩烂泥一样的我，随意搓圆捏扁。 我靠在座椅上喘气，他伏在我身后，双手环绕着我的腰，“还有力气去夜店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连连摇头。 他却忽然又来了劲，托起我的腿，从后面又来了一次。 我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最终瘫软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脑子里面一片空洞。 如果说那晚醉酒是我一时迷糊，那现在这事儿我是跑不了了，我很清醒，但是谈不上理智，荣智良的怀抱对我而言有种致命的吸引力，我明知道那是毒药，却甘之如饴。 我知道我再一次沦陷了，沦陷在他蚀骨一般地温存里面。 我爱他的灵魂，也爱他的肉体，他的灵魂让我痛苦，他的肉体让我欢愉。 荣智良所说的回家，竟然是带我去了顾城，我浑浑噩噩地在车上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车子正沿着海岸环岛公路疾驰，荣智良在前面开车开得很稳，见我醒了，后视镜里面看了我一眼，语气温柔。 “再睡会儿，开车到顾城，还要一天一夜。” 跟他发生了那种事之后，我说什么都觉得自己没气势，裹着毯子想了半天开口问道，“为什么去顾城？” “带你回家看看。” 回家？ 我脑子里面响起五年前我们在顾城地一间两层公寓，他说的，应该是那个家吧。 “我没说过我要回顾城，我有事情，前面把我放下来吧，你要有事情自己去，我就不去了。” “你不想跟我一起？” “刚刚的事情，我之前…….” 有了刚刚地事情，我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顿时叹了一口气，一时语塞。 荣智良仿佛看穿了我心里面想的事情，勾起嘴角笑了笑，“我伺候你也算是尽心尽力，陪我去趟顾城，吃喝住行我全包，你不亏。” 对于荣智良话里有话地那句“我伺候你”，我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身子又是一阵疲软。 “这趟回来，我把念念地抚养权，还给你。” 若不是荣智良这句话，我一定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掉。 但是他说了这句话，我是刀山火海也得陪他去一趟的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不相信他说的，“空口无凭。” “后座箱子里面有份文件，我已经签过字也盖了章了，等你签了字立即生效，从顾城回来，念念由你带走。” 我怔忪了好久，伸手打开手边地箱子，里面果然躺着一份文件，黑色的文件夹封面，翻开封面，“抚养权转移合约书”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落款处龙飞凤舞的是荣智良的名字。 他去医院找我之前，还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份合约书了么？ 他一早就打算把念念还给我？ “为什么？”我问道。 他语气低沉，“他跟你相处的好，在魏家我也不能时时照看他，他的成长要是在魏家，注定是坎坷地，我希望他的童年能跟普通地孩子一样。” 合约上只写了抚养权转让，并没有提到条件，这是个无条件转让书，发现这个之后，我有些疑惑。 “上面怎么没写条件？” “条件以前没想好，现在想到了，陪我去顾城住一段时间，半个月以后，你要是想走的话，我也不拦着你，大可以带着转让书离开。” 这话的意思是，他很早就准备好这抚养权转让书了吧。 心里面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他神色郁郁，试图开口缓解此刻有些诡异的气氛。 “其实，念念回到我身边挺好的，你看你又成了帝都地钻石王老五，少了一个拖油瓶对你很方便的。” 荣智良久久的没说话。 第375章故地重游 我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说这话是不太合适，迅速闭上了嘴。 周子涵常说我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譬如我之前恨荣智良恨地牙痒痒，看见他就烦，即便是他跟我发生了这么亲密地关系，我依然不想要跟他在一起，但是他给了我念念的抚养权，之前那些恼火仿佛都在一刹那烟消云散。 我忽然有些难受，要是念念真的跟着我走了，荣智良一个人在魏家，或许又变成原来那样，藏在纨绔多情背后的寂寞，会把他吞噬的吧？ “想看海嘛？”荣智良忽然问道。 我趴在窗口，看着拍打着礁石地海浪，心里有些向往。 五年前我也跟他一起看过海，看完以后回去发烧了好久。 车子停在了海边，陇海是一片未开发过的海域，从帝都出发的话，一天一夜能到。 这会儿是傍晚，太阳还没落山，荣智良带我去海边吃饭。 他牵我的手地时候，我没有拒绝。 大概是觉得有些亏欠，这几年他把念念照顾的很好，我说带走就带走，对他是愧疚的。 点了一些烧烤一份海鲜炒饭，两瓶啤酒。 我吃惊于他现在已然不顾及自己曾经地洁癖，大咧咧的就在一条脏兮兮地板凳上坐了下来。 说实话，这地儿脏的连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他居然安之若素。 “两位是从帝都来的？”老板把烧烤送上来，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这会儿时间正好，可以看看海边地日落，要是有心的话，可以在这儿住一晚，明天早上日出更好看。” “这儿也没看见酒店啊。”我疑心问道。 “都是民宿，咱们这儿还没开发，都是渔民们自己家有时候会招待一些来看海的人，也就赚点儿小钱。” 听的出来，是在推销。 这些年我也去了不少地方，旅游胜地地居民几乎人人都是导游，人人都是一把推销地好手。 我并不打算在这儿住，也没打算看日出，所以就没再问了。 “房间怎么样？”说话的是荣智良。 我诧异的看着他。 要是五年前，他是理都不会理这些渔民的，毕竟连我都看得出来，这个小破渔村里面，再好能有什么好的民宿？他怎么会住得惯？ “可以进来看看，虽然不是什么酒店的海景房，但是也算是面朝大海了，就在楼上阁楼，晚上还能看星星。” 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那扇阁楼地窗户，常年风吹日晒加上这边儿烧烤地烟气熏扰，早就变得污秽不堪，要说那扇窗户能看到星星，还真是奇了怪了。 “那扇窗户擦干净，我们住一晚。”荣智良从钱包里面掏出一沓票子递给老板。 我急忙拽住他的手，“你真要住这儿啊？” “难不成你想要在车上睡？” 我哑然，那一番活动之后，我身上到现在都黏黏糊糊的，想要找个地方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 “顺便买两套干净衣服送过来，黑白的就行。”荣智良又看了老板一眼。 老板抖抖索索的接过那一沓看起来万把块钱的票子，点头如同捣蒜，我觉得他的心脏都在跳跃。 天气还有些凉，不能下海，好在海边这户人家家里面地洗浴设施还不错，我洗了个舒爽地澡出来，换上了老板屁颠屁颠跑到预存唯一地超市里面买回来的衣服。 荣智良吩咐老板买黑白的，他就果真去买了两套黑白的衣服，只是给我买的衬衫，怎么看怎么像是男士的，穿着长度已经到了我的膝盖，袖子也是不得不挽了好几圈，才勉强能穿。 裤子是简单的黑色牛仔短裤，看着还好，但是衬衫太长全都挡住了，看起来像是没穿裤子一样，我盯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有些忍俊不禁。 看着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我坐在阁楼上看着刚被擦干净地窗户愣神，日落西山地景象恰好落在眼中，美极了，只是有点凄凉。 肩膀上一处传来一阵温热，缓缓转身对上荣智良平淡无波地一双眸子。 他坐在我身侧，将我拥入怀里，“我很想就这样跟你过一辈子。” 这话说的我很动容，他不是个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五年前地事情，除了他喜欢讽刺我之外，好像也没剩下多少回忆，最起码言语上的没有。 他也曾说过，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地未婚妻，这种宣誓主权的话。 但实在是算不上温柔，更谈不上浪漫，更像是一种占有，对物体地占有。 今天地荣智良，仿佛换了一个人，让我重新认识了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看着日落西山，晚霞绚烂。 不只是他变了，我也变了。 他亲吻着我的脖颈，我的锁骨，我的每一寸肌肤，我的回应算不上热烈，更像是潜意识地一种驱使。 “就算是只能得到你一段日子，也比没得到过好。” 这段日子，是他用念念换来的，大概他心里以为换来的是我地愧疚补偿吧，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无法回应。 这一晚，他温柔的不像是他，比起之前地粗暴，他这次细细的折磨着我，耐着性子将我身上地火点到熊熊燃烧之势，我仿佛着了魔一样，呢喃呜咽恳求着他，攥住他的手，几乎要将自己的指甲嵌进他的掌心里面。 他赤裸的胸膛拥我入怀，我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艰难地忍受着身下他肆无忌惮的冲撞，每一下仿佛都敲打在我的灵魂深处，引起全身心的共鸣。 我忍不住松了口，呜咽出声，伴随着浓浓地喘气，木板床摇曳的声音更大更快，却都淹没在窗外无穷尽地海浪声中，吱吱呀呀，吱吱呀呀，恩恩啊啊，恩恩啊啊。 过了很久，他把我放在枕头上，搂着我躺在一处，仰头便可以看到满天星斗，老板倒是没骗人，这窗户擦得亮，星空闪烁，海浪涛涛，气氛好的让我迷醉。 “我们以前也一起看过星星。” 荣智良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在狭小地阁楼里面响起。 “睡了么？” 他问我，却没有我的回应。 “那是我看过最好看的星星。” 我心中五味杂陈，他跟我出去看星星地那次，是个阴天，天上分明一颗星星都没有。 第376章吃瓜子嘛 我没想过五年前我走后，自己留在荣智良心里的模样竟然都是美好的样子，我原本以为，我离开他越久，对比起他身边围绕着的那些莺莺燕燕，我那些粗俗的鄙陋的一面越发的在他心中彰显，就算不是，那对于我的印象也应该会慢慢消减，到最后消失无踪。 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念念，或许是他的存在，日复一日地提醒着他我曾存在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谢我给了他一个来之不易的儿子，所以他对我往日里那些坏脾气都淡忘，或者转化成了对我的善念和眷恋。 夜深了，我蜷缩在他的怀抱里，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我们在海边，我牵着以安和煜欢两个人走在海浪上，两个孩子松开我的手一路追逐着跑到前面去了，身后有人叫我，我迟疑着转过身，一个带着奶香气的孩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妈咪，你怎么都不等等念念，念念走的好辛苦。” 我蹲下身子望着念念，他眉眼清秀，嘴唇和鼻子像我，眉眼却像极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啊？”我看着他身后空无一人的沙滩，充满了诧异。 念念忽然抽泣起来，“你不要爸爸了，我要跟爸爸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爸爸在一起？” 一时间我手忙脚乱，想要用手指擦去他留下的眼泪，可是他的眼泪越发的多了，我止也止不住，“妈咪错了，妈咪错了。” 我把他拥入我的怀中，他的肩膀震颤着，连带着我的身体也一同颤抖。 “别哭，我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地身后传来，我缓缓转过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那道温柔地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我的周围都是这样的声音。 空间开始扭曲，梦境坍塌，我听得耳边有些缥缈的声音渐渐变得真实，耳边有温暖的鼻息，有他低声的安慰。 我没敢睁眼，脸颊上有些湿润。 我竟然是哭了么？ 刚刚的梦此刻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失去了什么，很悲伤。 我闭着眼缩了缩身子，身后的怀抱紧了几分，有一只手提了提我肩膀上地被单，我似乎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在我身后响起。 随即淹没在窗外地海浪声中，兴许是我听错了。 那场算不上是噩梦的梦过后，我再睡着就很安稳，海浪阵阵，枕着身旁跳动的一颗心睡得比这五年间的哪一个夜晚都要安稳。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一阵短暂的慌乱之后，我想到他应该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穿上鞋下了阁楼。 这阁楼比我想象中高雅的多，里面的装饰品味倒也不俗，一串串贝壳风铃，配上锃亮的窗玻璃后面那翻滚的海浪，想不优雅都不行。 下楼的时候遇到老板，悠闲的靠在门边嗑瓜子，见我下来，客气地抓了一把递给我，我没好意思拒绝。 “你先生去海边了，说是想去捡些贝壳做风铃，你说这儿家家户户都有的卖，不如买了回去最省心。” 我也没反驳他说的这句我先生，不说反而好，要是解释了的话，估计得遭到白眼和闲话。 道了谢，我手里面握着半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朝着海边走去。 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白衬衫黑裤子，站在海浪尖尖上，海浪追着修长的腿，海风吹着他身上的衬衫，直吹得半身肌肉线条都服服帖帖清晰可见。 我穿着一双米色凉拖鞋，慢慢吞吞地朝着他走去，走了很久，他一直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常常的海岸线上就我们两个人。 我回头望了望已经被甩在身后几乎看不太清的民宿，忍不住加快脚步追上去叫住了他。 “喂，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迎着海风海浪，我不得不把声音拔高了一些，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他转过身，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仿佛并不惊讶于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样。 “你想走？” 我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要是不赶紧走的话，明天天亮我们也到不了顾城。” “现在就走也不一定到得了顾城。” 我一时语塞，应该是到不了，一路上总有停下来的时间，得吃饭休息，是不太可能到得了。 他低下头，目光转到我的手上，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伸出手问道， “那什么，吃瓜子么？” 他看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 “走吧，吃了早餐上路。” 我当他是生气了，心情就有些踌躇，在他身后跟着走了几步之后犹豫道， “要是快点的话，说不定天黑前能赶得上到醉城。” 他猛地一停，我没设防，一头撞在他的背上，撞的我眼冒金星，摸着鼻子痛呼了一声，一边揉着一边埋怨道， “你不想去也别害我啊，我就这一个纯天然的鼻子，长得还凑活，要是撞坏了，你给钱我去做个新的啊！” 他愣了一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笑了一声，“有这么疼么？” “要不你撞那边儿礁石试试看？跟那没什么差别。” 荣智良是精瘦精瘦的，后背上一点儿多余的赘肉都没有，我撞上去的这一下可不轻，实打实地撞在他那结实的肌肉上，能不疼么？ “你刚刚说，去醉城？” 我揉着自己的鼻子，避开了他的目光，有些恼火地往前走，“我没说，你听错了。” 撞了我道个歉都不知道，谁跟你去醉成？ “我听见了，我耳朵比谁都好，是不是要去醉城？” “老板说你来捡贝壳的，贝壳呢？” “不是季节，没捡到。” “捡贝壳还分季节啊，你耍谁呢？” “走吧走吧，去醉城，争取天黑之前赶到。” 我撇了撇嘴，这个没见过世面的。 “醉城就是要晚了去才好，白天你去那边萤火虫会出来啊？” 裕西醉城，萤火之森。 我之前在叶岚昕的诊所里面看过一张照片，拍的就是那儿的景象，满天星斗，地上溪流，水草丰茂的地方，冒出大片大片的萤火虫，闪烁着莹莹绿光，漂亮极了。 叶岚昕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地方，这地儿我也是听他说的，说的跟真的一样，让我很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他夸得那么好。 第377章囧事 正巧，从帝都到顾城自驾的话，行到昭山的时候稍微绕个两公里，便是裕西醉城了。 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大概是地方政府不作为吧，也没开发个旅游景点，所以才是叶岚昕这种冒险家的青睐之处。 叶岚昕介绍的地方向来是特别美的，从未让我家那两个调皮蛋失望过。 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在渔村吃了一顿海鲜粥，顺便买了一些老板自制的鱿鱼丝之类的海产，就离开了陇海海岸边上了高速。 荣智良询问老板有没有特产的时候，我还在诧异，他这人对味道特别敏感，以前我在他车上吃早餐都要被他白眼相向来着。 所以打包的时候，我揶揄他来着，“别的没培养出来，跟我那一年，你培养出来一个吃零嘴的习惯啊？” 这跟他贵公子的形象很不搭边。 后来那包鱿鱼丝在半路上全到了我的肚子里面，我问他吃不吃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不吃。” “那你买了干什么？带给朋友？” 我看着那一小包鱿鱼丝，这带给朋友也有点不够分量吧。 “我喜欢买了特产到下一个地方扔掉。” 荣智良的眉宇间莫名的有些隐隐怒气。 我拎着那一小包鱿鱼丝，咽了咽口水，犹豫道，“倒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不如我提前帮你解决了，也免得你的车上有海产品的味道，你说是不是？” 其实因为天气闷热，他的车在半路上开了车顶棚，三面透风，呼呼直吹，我这个借口说的不怎么高明。 好在他皱了皱眉没说话，我当他是默认了。 所以那一包鱿鱼丝就落入了我的肚子里面。 味道不错，纯天然，就是感觉口味似乎偏咸了一些，吃完很想喝水。 “吃完以后，车上的味道果然好受多了是吧？”我试图旁敲侧击地问问看荣智良，这车上有没有水，只是开口之后，回想着觉得这个弯子绕的有点儿大。 “杯子在你右手边箱子里。” 他头都没抬，一句话挑明了我的内心戏。 我讪讪地笑了笑，低着头去拉下面的箱子，是个保温箱，不知道什么构造，里面摆着两瓶罐装进口咖啡，两瓶乌龙茶，两瓶矿泉水。 好事成双还是六六大顺啊？ 我抽了一瓶乌龙茶出来，正好去去自己嘴里的海腥味。 “你这车子是后来改造的吧？”我随口问道。 之前见过这个型号的车，我记得里面没这么多门道的，但是荣智良这车里面左一个抽屉，右一个开关的跟个变形金刚一样，八成是后来改造过的。 他嗯了一声，便沉默下来。 我觉得这个回答未免有些显得我自讨没趣，于是也闭上嘴不说话了。 跟他之间保持沉默也挺好的，五年前或许不喜欢那样的沉默，如今觉得，很多时候不废话也挺好，活的也言简意赅。 他却打破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沉默氛围。 “喜欢这车？” 我怔忪了一秒，迟疑道， “挺好的，很人性化，还能带个保温箱，是不是还有冰箱？” “冰箱没有，我跟念念都不喜欢喝凉的，你要是喜欢，可以装一个。” “呵呵，不用了吧。”我下意识推辞了一下，“我也不常坐是吧。” “你喜欢的话，这车送给你。” 听见这话的时候，我心里面顿时跟吃了块石头一样憋得说不出话来。 开什么玩笑？ 这车少说五百万，加上他杂七杂八的改造，加上这车极有可能是个什么限量版全球纪念款之类的还有升值空间，随口就送我？ “额，不用了吧。” 我知道五百万对他来说是小数目，我要是说你别开玩笑他或许会反驳我一句，你觉得我像是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索性拒绝吧，比较干脆一点结束这个奇怪的话题。 他没多说什么。 我低着头喝着乌龙茶，温热的液体冲刷了嘴里的海腥味，茶味有点苦涩，倒也清爽。 刚想要问这茶哪儿买的，想想荣智良说话的那种方式，还是作罢了，自己慢慢研究着乌龙茶上面的标志起来。 写着一些不知道哪国的语言，要不是上面画着一个比较可爱的小绿龙，我也不知道这是个茶。 研究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懂，索性掏出手机准备偷偷拍一张。 刚摁下拍照，车厢里面一片黑暗，似乎是进了隧道，手机调的是自动闪光模式，咔嚓一下，后座闪过一阵白光，吓得我一哆嗦，手机和乌龙茶双双掉在腿上，我伸手一抓只抓到乌龙茶罐子，手机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荣智良的语气迟疑。 “没事没事，不习惯这么黑，开灯找东西，手机不小心掉地上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善于临时编造谎言，其实也没什么，拍照而已，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破绽百出的谎言。 荣智良的心眼是我的不知道多少倍，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我话里的破绽，可是话音刚落，我的脚下渐渐亮起微弱的暖黄色灯光，这车上有地灯的啊。 我又一次震惊了一下。 “好些了？”荣智良问道。 我捡起手机，心虚地应了一声，“嗯，手机我捡起来了，你把灯关了吧，隧道里面黑，车里开灯影响你开车的视线。” “没事，隧道快过了。” 我点点头，盘腿坐在后座上，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铺了地毯的地面也不是很软啊，我的手机被摔了一下直接黑屏了，也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没电了，开机无能中。 脑子里面想了想，除了周子涵应该不会有人找我，三个孩子有娜娜照顾着出不了什么事情，公司那边我在休假，也没人管我是不是真的去程牧梵那儿送鸡汤或者伺候魏家小公子，韩诚阳正在国外总部待着，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这么一想，好像真的不会有人找我。 至于周子涵，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犹豫了半天之后决定到了醉城再给她打个电话。 她要是知道我跟荣智良在一起电话指不定能在电话里面嚷嚷成什么样子呢。 “还有多久到醉城啊？”我看了看外面渐渐日落西山地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驾驶座上传来低声的嗓音，“快了，天黑之前就能到。” 第378章醉城 傍晚的时候，我看到远方的路牌，箭头指向的地方就是裕西醉城了，心里面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前面往左下了高速就是。” 我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荣智良从后视镜里面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眼中并不是高兴地神色。 “我不瞎。” 我怔了怔，原本激动的心情被他这冷冰冰的一句话浇灭了一半。 谁又招他惹他了？ 这怪脾气比五年前更厉害了。 “你对这儿很熟悉？” 我从后视镜里面打量着他的脸色，有些捉摸不清他的脾气了，明明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却还要跟我说话，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叶岚昕以前来过，我在他那儿看到过照片。” “叶岚昕？你的心理医生？” 刚要问你怎么知道，忽然想起之前在他家做恶梦他知道我的梦魇症，是周子涵告诉他的。 他的脸色似乎缓和了几分。 我沉吟了一会儿，大概有些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估计是以为我跟别人来过这儿，心心念念想要再来一趟吧。 荣智良有些傲娇我是知道的，他总是喜欢让自己跟别人不同，所以应该是觉得要是我跟别人也来过，他跟我来的这一趟就失去了特别的意义，这份傲娇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去过一次的地方，我一般不会再去。”难得出来一趟，我可不想对着一张黑脸。 “你的心理医生，是男人女人？” 荣智良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样，没头没脑地问了我这一句。 我皱了皱眉，“男的啊。” 说完有点后悔，叶岚昕也不能算是男的，但也不是女的，如果从生理上来看的话，当然我也没见过他的生理，但是应该是个男人。 比较变态的男人。 荣智良的脸又黑了。 “美国没有女的心理医生吗？” 要是他说了这句话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的话，我的脑子绝对是有毛病，是要去看精神科而不是心理医生了。 他大概是在吃醋吧，跟一个我一见面就叫他人妖的不男不女的“男人”。 忽然有点想笑，要是叶岚昕知道还有直男跟他吃醋的话，他会不会从他办公室里面那台白色的真皮沙发椅上面笑的滚落到羊毛地毯上呢？ 想着想着，我笑出了声。 “我的问题很好笑？” “不怎么好笑，但是我能问一句，你是在吃醋吗？” 我跟他之间，没有了所谓的互相怨怼，除了偶尔有些尴尬的相处氛围之外，开点儿这种程度的玩笑还是可以的。 三十岁的人，我这样的，他那样的，也算是有些阅历了，苦衷作乐的事情我已经做的太多，这种程度的粉饰太平，小菜一碟。 荣智良不出意外地皱了起了眉头，“我要说是呢？” 他承认的痛快，我竟然语塞。 原本想听这位傲娇贵公子毒舌反驳的，一时间也没了话。 这两天他让我猝不及防的事情太多，刷新认知，要不是这幅皮囊在的话，我真以为眼前是换了一个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迟疑道，“某些情况下，男人和女人之间纯洁真实的友情也是存在的。” “你跟韩诚阳那种？” 我没想到他突然又提到韩诚阳，顿时心中一沉。 韩诚阳始终是我愧对的人，我欠他太多人情，根本还不清。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 丢下这句话，我懒得再开口了。 以前常跟周子涵讨论说一个绿茶婊的巅峰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周子涵有句话很精辟，绿茶婊养备胎是基本技能，但是高级的绿茶婊养的备胎少而精，养一个心甘情愿奉献一生的精英备胎，算是一个绿茶婊的巅峰了。 但这种事情比较道德沦丧，以后会遭报应的。 设身处地想了想，我跟周子涵说的那种绿茶婊有什么区别？ 尽管我没毁了韩诚阳的前程，可是说到底，还是我跟两个孩子拖累了他。 没什么借口，我欠他的，就是欠他的。 “你生气了？” 车厢里响起荣智良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我皱了皱眉，想到他把念念还给我了，又有些心软，原本他说的话也没什么错。 “没有，你好好开车吧。” 尽管我这么说了，也勉强的笑了，可是气氛丝毫没有缓和下来，一直开到醉城，车厢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听得到外面地风声刮过窗玻璃，日落西山，窗外黄昏景，牢牢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美景跟麻醉药一样有种奇效，让人可以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 此刻天边红霞罩着黑压压的古镇屋顶，我们的车开在山坡上，一圈一圈地转着下了山，开进了那个叶岚昕口中让人迷醉的醉城。 我原本有些好奇，为什么这地方没开发旅游景点但是道路都很宽敞，但是进了醉城以后闻到一阵阵酒香气才知道这醉城的由来。 这里以酿酒为名，出的是上好的粮食酒，味道醇香，用的是最古老的酿制方式，所以酒精度数不高。 这城里跟个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工厂一样，开着车穿过好几条街道，愣是没看见一个旅社，问了人才知道这地方唯一一家民宿开在街角，是个寡妇开的。 我们道了谢，开车去了街角。 站在民宿破落的大门口，我打量着一院子的杂草，还有摇摇欲坠的门匾，看了荣智良一眼，“住么？” “小心。”我话音刚落，他忽然拽着我将我拉到怀里闪到了一旁。 身侧，一盆水从大门里浇了出来，噼里啪啦浇了一地。 盘着头发的女人叉着腰站在门口，“瞎了眼啦站门口挡路？” 骂完之后她扫了我们身后那辆豪车一眼，眼睛忽然亮了亮，“住店的？”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不住了吧。” 这么剽悍的寡妇老板娘，我还怕是个黑店呢。 荣智良把我拉到身后，忽然走上前一步，“有空房吗？” 老板娘顿时喜笑颜开，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清晰可见。 “当然有，多得是，想住楼上还是楼下啊？” 我扯着荣智良的手，心里暗暗着急。 这破地方，他能住我都不能住。 他像是没懂我的暗示一样，岿然不动，依然继续跟老板娘套近乎， “听说这儿萤火虫多，晚上能看见么？” “哎唷，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这陆地上虽说也有，就是不怎么多，萤火虫这东西在水边儿上多，后边儿那条街到头就是护城河，河岸上最多了，水草多的地方就更多了。” “后边那条街直走是吧。”荣智良的眼神有些狡黠。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379章可能是没有缘分 荣智良长得好，就算是这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恐怕也心动不已，这会儿热情的仿佛五分钟之前泼我们水的不是她一样。 “就是后面那条街，要是你们不认识路的话，我带你们去，有行李嘛？我来帮忙？”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行李。”荣智良看着老板娘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 老板娘裂开大红唇一笑，作势就要领着我们进屋。 “我建议你们住在二楼……..” 她侧身朝着院子里面，滔滔不绝的跟我们介绍她的二层小楼，而荣智良已经拉着我上车，脚踩油门离开了这破落的旅社。 我坐在副驾驶上转身看着后窗，老板娘从旅社里面追了出来，叉腰站在路口，对着我们的车狠狠地啐了一口，张牙舞爪的不知道在骂着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你这有点缺德啊。” “她差点溅我们一身水，一报还一报，我这是帮她还债。” 我扬了扬眉毛，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荣智良总是有自己的理由辩驳的人无力还嘴。 开车绕到后面一条街，沿着贯穿整个醉城的一条小河一直往下，慢慢开了十分钟，就到了城外郊区，有些荒凉，没有叶岚昕照片里面拍的那么漂亮。 不过这会儿天还没黑，看着就是一团团的杂草，自然也漂亮不起来。 荣智良盯着那乱糟糟的河边看了一眼，“这就是你说的美景？” “我看的是晚上的景色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呢，萤火虫都没出来当然不好看。” 河边有一片树林子，大概是因为这边土壤活性高，里面的树木长势特备好，郁郁葱葱的，正是夏天最好的时候。 我下了车在河边站了一会儿，还没站上五分钟，两条腿就痒得不行了，一低头，七八只蚊子趴在我腿上觅食。 我跺了跺脚，转身上了车。 荣智良悠闲的靠在驾驶位上，瞥了我一眼，“被蚊子叮了吧？” 他这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语气，我恼火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会被蚊子叮咬，为什么不告诉我？”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卑劣。 “告诉你你就会听？”他狡黠地看着我，眼里闪着光。 我一时语塞。 的确是，就算他告诉我，我肯定也大手一挥说没事，然后跑到河边，最多一边儿跺脚一边儿看，还是会被蚊子咬。 但是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就是很不给我面子，我一时气恼，开了车门坐到后座上去了，这人真是过分，我好心好意带他来看萤火虫的，也不知道感恩。 正低头挠着腿上的疙瘩呢，旁边车门开了，一条长腿跨了进来。 我抬起头怒目而视，“你坐到前面去。” “别不识好人心，”荣智良扬了扬手里面的药膏，“止痒的，” 我顿时有些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犹豫着，他弯着腰握住了我的脚踝。手上似乎有种灼烧感，在这闷热的夏季越发的让人口干舌燥。 “我，我自己来。”我伸手要去拿他手上地药膏。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轻松避过我的手，“算了，我来吧，一双腿被你挠的不像样子，以后还怎么穿裙子。” 我要反驳的时候，冰凉的药膏在腿上细细的抹开，一时间堵住了我要说的话。 我低着头看到荣智良头顶的一个旋儿，脑子里面响起五年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画面，他是帮我做什么来着，是趴在我腿上听我们的孩子的胎动的。 恍若隔世。 腿上的蚊子包不少，看着他抹了好几处才算结束。 天已经完全黑了。 “网上说，萤火虫一般是在晚上九点，十二点还有凌晨三点出来的比较频繁。”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还得再等一会儿吧。 印象里面，荣智良是个最没有耐心的人，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已经不耐烦了。 “我们只要再等两个小时就行了。” 我试图跟他说法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却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车厢里面没开灯，我只听得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半晌，他忽然开口，“可能等不到了。” 我一怔，“为什么？” 这么好的天气。 “要下雨了。”荣智良看着车顶棚的天窗，幽幽地说了一句话。 我看着窗外皱起眉头，“怎么会，今天有晚霞，而且有月亮。” 话音刚落，我看着窗户上落下雨滴，淅淅沥沥起来。 还真让他说中了。 我扭头看向荣智良，他正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现在怎么办？” 我看了看这雨势，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要不等会儿吧，反正也还没到时间，你看说的九点钟，就算九点钟这雨不停，可能十二点会停。” “要是十二点也没停雨呢？” “我们回旅社？”我犹豫着问道。 “不是还有三点钟的么？” 我怔了怔，他的意思是在这儿待到第二天早上三点钟啊？ 窗外雨势渐渐大了，我有些绝望。 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就算是停了，萤火虫在这种天气应该不会出来的吧。 我暗自想着，有些后悔要求来这儿，白来了一趟。 肩膀上忽然一沉，我身体一僵，扭过头，看到荣智良歪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喂……”我喊了一声，岿然不动。 想到这一路上我吃吃睡睡，他一直都没休息过，好像的确是应该累了，我也就不喊他了。 车厢里面有些凉，我扯过后座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椅背的倾斜度，靠在椅背上也闭上了眼睛。 雨声就在耳边，仿佛睡在一片大水洼里面一样。 我是被池塘边此起彼伏的蛙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天蒙蒙亮，荣智良在我身边躺的好好的，我动了两下，他也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问的我。 我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他自己在我后面醒过来的，怎么反倒问我？ 不过我也没多想，看着窗外已经停了的雨，心里面一阵失望。 “怎么睡着了，雨下了一整晚嘛？” “没看到萤火虫，要不再呆一天？” 他询问我。 我摇摇头，“可能是没有缘分，我们来的不巧。” 他皱了皱眉，翻身起来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去了。 第380章我最无法忍受的 离开醉城，又上了高速公路，他始终没说话，我不明白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而已，他现在莫名其妙的敏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荣智良，你怎么又没道理的黑了脸，你让我陪你过来待半个月我也来了，没必要这样吧，开开心心的不好吗，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觉得很憋屈，他是风月场的老手，阅人无数，花丛里面见过各种女人，我穷极一生，也就在他跟徐嘉奕之间打了个转而已，还为此落得个梦魇症，想想自己挺亏的，他倒先不高兴起来了，有意思吗？ “你说的没缘分，是觉得我们看到萤火虫没缘分，还是觉得我们俩没缘分？” 他的声音在车厢里面响起，带着一丝凉意，我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皱起眉头，“你不要过度解读我说的话，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心里想的呢？是觉得我们没缘分了？” 他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不得不回答。 我低着头想了很久，最后闷声道，“确实没缘分了，” “为什么？” 他这幅不死不休逼问我的样子，让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有些来火。 我抬起头，冷眼看着他，“哪有什么为什么，世界上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为什么的话，不如直接出一本为什么大辞典，所有人出了问题都去翻词典好了。” 沉默了几秒，我越发的不忿，又接着说道，“这五年我们没见过，如果我不回来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就算我现在回来了，你身上有跟尹舜华的婚约，别跟我说什么，你已经跟她分手，你们订婚是昭告全世界的，分手一个电话这么草率，我不傻，魏家那关这么轻易能过？” “还有，我们的脾气根本不合，我不是你原本以为的温顺样子，那样子我活的很憋屈。” 你也不是我原本以为的完美无缺，五年前我已经看的够清楚。 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筐的话，说的自己都口干舌燥的，恨不得立刻拉开车门跳下车去。 车厢里面沉默了很久，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这么暴躁好像不太合适，他在开车，要是一个不顺心玩个漂移什么的，倒霉的是我。 “我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虽然不情愿，但是我还是忍着自己心里面地不舒坦这么道了歉，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吧。 半晌，荣智良的声音响起。 “这是你回国以来第一次情绪失控地指责我。” 我怔了怔，不太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我不是指责你，我是…….”我叹了一口气，“算了，我道歉，突然这样是我不对，你告诉我那些事情在你面前不能提，我不说就是了。” 这样很没骨气，但是这是我为了平衡自己心里面地愧疚感能做到的极致了。 “你刚回国的时候，用陌生的眼神看我，冷淡的语气说话，才是我最难以忍受的。” 他丢下这句话，之后很久都没有开口。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僵了僵，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是这么想的么？ 我曾经做过很多傻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常做的那种，对方的一个眼神，自己就要过度揣测很久，用我这不是很灵光的脑袋，他要是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恨不得在自己心里面解读出几百种意思来，然后一一对比筛选，或许他是这个意思，或许他更像是那个意思。 我这样做的时候是很多年前了，比五年很久远，大约有十年的时间那么久。 我刚认识荣智良的时候，刚喜欢上他的时候，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土的掉渣，用宿舍那群室友以为我不在宿舍的时候在我的床铺下面说的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觊觎天鹅觊觎了很久，天不怕地不怕的，也终于在天鹅心里留下了一些印象，尽管那些印象并不是什么好的印象，但也算是让他记忆深刻了。 我以为自己跑去美国就可以跟过往一刀两断，正如我当初以为我嫁给徐嘉奕就可以彻底释怀荣智良曾经给我地痛苦一样，可是再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万箭穿心，遍体鳞伤。 跟五年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多了一层伪装而已。 十年前我喜形于色，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五年前是我人生的低谷，各种各样的打击接踵而来，雷劈了一样的人生让我麻木不堪，如今不过是看透了世事，不想蹚浑水，只想要开心点儿而已，很难吗？ 其实我早就不怨恨荣智良了，五年里我想过的事情很多，足够我把过往的伤口全都拿出来撕开看一遍，然后清洗干净，要真怨恨，我也不敢回来，说白了不过是还有些埋怨而已，埋怨他当时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最起码能护住我的唯一一个孩子。 如果说这是我后来对他仅存的一些埋怨的话，那么他告诉我他独自一人抚养念念抚养了五年之久的时候，这唯一的一点怨念也荡然无存了。 我是个好面子的人，说来可能有点可笑，我的面子跟别人的面子不同，我不想要愧对任何人，我的面子就是这个，可是偏偏荣智良让我坐实了我愧对念念，也愧对他的罪责，再加上一个韩诚阳，我算是背负了还不清的人情债。 我还爱着荣智良吗？其实我也说不清了。 曾经有的怨念，放下了，后来多了愧对，放不下，所有的感情缠在一起像是乱七八糟的毛线球一样，理不清。 我想全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 我指望他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跟他来这一趟顾城，我指望他放弃我，也放弃我们那段算不上浪漫也算不上珍贵的过往。 只有他主动放了手，我才能逃离。 他说了那句话之后，我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几次嘴，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怎么也不合适，或许他会生气，或许我会后悔，索性什么也不说了，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歪在一边，两眼一闭，索性睡吧，一觉醒来或许又是另一番景象。 睡意朦胧中，我仿佛感觉车子放满了速度，又仿佛是停了下来，我困得很，荣智良要是不叫我的话，我不打算醒过来，反正也是没话讲，不如等他叫我，我再顺其自然找个台阶下来好了。 第381章屏保照片 可是他没叫我，车停了一会儿，我做了一个不太清晰的梦，大概是因为自己意识还停留在我等他来叫我醒来这件事的缘故，梦境很荒凉，什么也没有，仿佛看见什么大海贝壳之类的东西，又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恍惚中，船上在摇晃。 哦，不是船，是车子，我猛地意识到，我不是在海上，是在车上。 车子一动，我惊醒，从座椅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车窗外。 刚过了服务区，重新开在了高速上。 “打包的饭菜在副驾驶，自己拿。” 荣智良的声音淡淡的，透着几分疏离。 我刚睡醒，脑子不太清醒，被他这冷淡的声音一激，才有了片刻的反应。 “哦，”我一手扶住副驾驶的椅背，弓着腰伸手去副驾驶座位上拿饭菜盒子。 抽了很多纸巾铺满了自己面前还有周围座椅，防止汤汤水水洒在座位上，两个盒子，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简单的快餐，一荤两素，另一个深盒子里面装着汤，番茄鸡蛋汤。 我吃了两口之后，忽然响起一件事。 “你吃了吗？” 荣智良没有回答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想着他应该是不会把自己饿着的，所以应该是吃了吧，所以也就不问了，低着头慢慢吞吞的吃了红烧鸡腿，吃了醋溜土豆丝，吃了凉拌黄瓜，吃了大半份白米饭，喝了两口汤。 凌晨从醉城出来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什么也没吃，我真的挺饿的。 吃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盖好了饭盒，把垃圾骨头渣统一丢在车上备好的塑料袋里面，没吃完的快餐让我有些犯难。 这份快餐未免太多了一些。 “路上要是有垃圾桶丢垃圾的地方你停下来一下，我丢东西。” 荣智良的目光从后视镜里面看，平淡无波的，我也不确信他是不是还在跟我赌气。 到了下一个服务区的时候，我要下车丢垃圾，他却转过身，朝我伸出了手，“给我。” 我讷讷道，“我去就行了。” 他二话不说，从我手上拿走了两个盒子。 我以为他要去扔掉来着，没想到他打开我没喝完的汤，就着塑料盒子喝了一口。 “哎，”我来不及组织，嘴里溢出的声音让他皱眉看着我。 “怎么了，不能跟你一起吃饭，吃点剩下的也不可以？” 我心中一沉。 他没吃饭么？ 我的声音小了几分，“我问过你了啊。” “你就不能再问一遍吗？” 荣智良的眼神让我有些不敢去看，刚刚他看向我地目光莫名的有些悲伤。 半晌，我听见前面一阵开车门的声音，“砰”的一声清响，荣智良下了车，饭盒被他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面。 他站在垃圾桶旁边，不一会儿，身侧渐渐燃起烟气。 我看着他地背影，觉得他有些孤单。 以前从没想过，他会适合这个词。 荣智良哎，魏家二少，魏长空唯一的亲儿子，生活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怎么会孤单？ 可是这会儿就是莫名的觉得很孤单。 我屈膝坐在车厢沙发椅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枕在膝盖上，抬眼看着窗外。 这两天我跟他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脑子里面混乱的没章法，自己也理不清。 他好像一直在跟我怄气，要来顾城我答应了他，一路上做什么，我也尽量随了他的意，可是他不开心。 可是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开心。 很久没有过的那种开心。 正想着，荣智良，抽完一根烟，转身盯着车子看了很久，然后走了过来。 他看着车子的目光很严肃，我明知道我看不见我，但心里却莫名一阵慌乱，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他上车前，我才调整好了自己的坐姿，看着前方。 车门关上，荣智良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是我熟悉的味道。 “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愣，一时间没想到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没…….没什么。” “要去洗手间吗？还是直接上路？天黑之前应该能到顾城。” 他仿佛换了个情绪，抽个烟就换了心情嘛，挺神奇的。 “等我一下吧，我去个洗手间。” 我下了车，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比车厢里面好很多。 回来的时候我手里端着泡面。 上了车之后很霸气地递给荣智良。 “你不是去洗手间么？”他问我。 “旁边有超市，顺便就给你买了午饭。” “就这个？”他皱眉看着我。 我好像是没见过他吃泡面，但是那超市里面只有这个勉强算得上是热的，他又不能吃凉的东西。 “我给你加了两根烤肠一个卤蛋，算是豪华套餐了，很不错的。” “你可是营养师，林莞。” 面对他幽幽地目光，我有些心虚。 身为一个营养师这么怂恿人吃泡面是不太好，但是这不是应急嘛。 我干咳了一声，“关键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在饿肚子和吃泡面之间，营养师选择吃泡面。” 他伸手接了过去，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 “那什么，我给你过了一遍水，所以不是那么的不健康。” 荣智良低着头没搭理我，慢条斯理的吃着那一碗被我加了很多料的豪华版泡面。 我搓了搓手，坐在后座上摩挲着我那黑了屏的手机。 “给周子涵回个电话。” 荣智良把手机递给我的时候我正在试图开机，摁着开机键足足摁了五分钟，手指头都要断了，什么用也没有。 我抬头看着他，目光犹豫，“不用了吧，她也不会找我。” “她找我了，”荣智良幽幽地看着我，把手机丢进了我怀里，然后转身开车门去丢泡面桶。 我抱着他的手机，摁下开机键，有密码。 他的生日？我试了试，没用。 我的生日？不可能吧，但我也试了试。 开了。 我的生日就是开机密码不能让我这么震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开机之后的屏保，上面穿的一身红色笑的很傻的女人，还有那个一脸严肃，看着像是被逼无奈的男人，背景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是天空纷乱掉落的雪花，是魏家庄园里面每栋别墅门口挂着的长排红灯笼。 这一刻，我的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我的手僵硬的几乎拿不住手机。 怎么会是这张照片？ 五年前我的手机里面这张照片都已经删了的，他竟然还留着吗？ 这五年，都留着吗？ 他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第382章酒量还是一样 我给周子涵打了电话，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好要说什么，电话那头很快接通，我喊周子涵一声之后就没有了声音。 没等到我忍不住，周子涵这个暴脾气就憋不住了。 “你丫的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手机给你是摆设是不是？” “我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 “是的啊，开不了机就没办法联系我了是不是？荣智良没手机吗？你现在手里面拿的是什么？”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还是没能说出辩解的话来。 电话那头，周子涵等了我半天，最后愤愤地叹了一口气，“让人说你什么好？就算你告诉我说你跟荣智良旧情复燃了，我最多数落你两句，就为了这两句数落，你就不敢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了？” 周子涵的话，让我心里面有些愧对，迟疑着开了口，“对不起啊，子涵。” “少来，我跟你说林莞，我还生着气呢，” “气大伤身，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被你气的快流产了我。” “呸呸呸，”我赶忙对着手机呸了两声，“你赶紧的敲木头，宁可信其有啊。” 那边传来周子涵的笑声，“哪儿这么多迷信的说法，少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我现在也不问你你跟荣智良是怎么回事，等你回来自己到我家来坦白从宽。”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哪有什么旧情复燃，不过是一笔交易而已。 他把念念还给我，我跟他出去半个月。 “好了额，不跟你说了，你慢慢享受吧，难得的假期，你都多久没休假了，俩孩子是在荣智良家吧，我有空去帮你看看他们。” 挂了电话之后，我盯着手机界面看了很久。 荣智良正好回来，我把手机递给他，还没锁屏，界面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打完了？” “嗯。” 荣智良修长的手指接过手机，低头看了那界面一眼，没说什么，收回了手机。 车子开出服务区，已经离顾城不远了。 “那张照片，你还留着？” 后视镜映着荣智良的眉眼，我看到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嗯。” 我怔忪了片刻，始终没想到要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我跟荣智良所有的照片，在我五年前走的时候，全都删除了，除了那条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之外，我没带走他送我的任何东西。 车厢里面莫名的安静下来。 荣智良开车开得很稳，这样的安静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我不想再发生任何的冲突，所以也不敢再随便问些什么话，索性就这么安静着，也挺好的。 过了顾州的收费站之后，进了顾城地界，五年的变化很大，顾城地高楼大厦比起五年前多了不少，荣智良的车开进了市区，进了五年前我住过的地方，那栋复式公寓。 “你先上楼，我有点事。” 荣智良的车停在小区门口，拉开车门，递给我一把钥匙。 我握着钥匙，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 走在台阶上，我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区花园的秋千架，五年前在这儿玩的那几个孩子应该都大了，秋千架孤零零的随风飘荡，我想起那个平安夜。 那应该算是我跟他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了吧。 也是他为我做过唯一最浪漫的事情。 开了门，屋里面冷冷清清的，家具地板都一尘不染，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厨房的厨具也都干干净净的。 我把钥匙放在玄关柜子上，拉开柜门提出一双拖鞋。 盯着拖鞋愣了好一会儿。 红蓝两双，还是当年模样。 心里面莫名的酸涩，忽然很后悔，这一趟不应该跟他来的，看到这些东西，除了触景伤情之外，更多的是无奈。 我曾经做好跟他一起迎接任何挫折的准备的，我想过他的家人不喜欢我，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也想过或许他以后会不爱我，毕竟他那个性子，我没那个把握能栓得住，好像所有的问题我都想到过，可是最后还是分开。 荣智良回来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发呆，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好几声，平时吃饭很规律，自从患了那个什么倒霉催的梦魇症以后，连以前睡懒觉不吃早餐的恶习都纠正过来了。 “太晚了，外面没什么吃的，吃这个凑活吧。” 桌上一袋炸鸡丢在我面前。 有的吃就不错了，管他是什么呢。 “明天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可以出去买点菜回来做的。”我一边伸手去拿炸鸡一边说道。 荣智良从冰箱拿了几罐啤酒过来，递给我一瓶。 “喝么？” 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前两天喝的有点多。” 我这么说，他也没勉强我，自顾自地开了一瓶，落寞地喝着。 我把炸鸡推到他面前，“空腹喝酒不太好，吃点儿东西先。” 他看了我一眼，一双桃花眼平淡无波，面无表情道，“林莞，我好还是不好，你真的关心吗？” 我微微一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了。”他把炸鸡又推到我面前，“只买了够你吃的份，吃你的吧，不用管我。” 我看了一眼那满满的一大盒炸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什么叫这是给我一个人吃的？开什么玩笑啊，这特么看着哪里是一个人的份儿？ 他仰着脖子干尽了一罐啤酒，我打了个嗝，吃炸鸡吃的有些噎着了，没办法，手边也没看见水，顺手就打开了啤酒罐子喝了一口。 啤酒这种东西，醉起来很慢，不知不觉喝下去一瓶，面前的炸鸡也快被我消灭光了。 喝了太多水，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被荣智良一把握住了手臂。 “你去哪儿？” “洗手间，尿尿。”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眼前有些模糊。 有好几个荣智良在我眼前晃悠。 荣智良皱着眉头看着我，“能走么？” “不用管我，你喝你的，我自己能行。”说着话，我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晃晃悠悠的进了洗手间里面，扶着墙在门口看了半天才看到马桶的位置。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意识就开始迷糊起来。 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只听见耳边一阵轻笑，“酒量一点儿都没长。” 朦胧中睡在柔软的垫子上，听见身侧有人在说话。 声音缥缈，又虚幻。 仿佛有绵绵不尽的惆怅，听得我心里面很不舒服。 第383章奇葩哪儿都有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我睡在荣智良的怀里，身上换了睡衣，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记得之前喝多了上洗手间的事情了，后来，大概是坐在马桶上睡着了，再后来就没有印象了。 荣智良也醒了，我一时间还不能习惯这样的氛围，莫名的有些慌张。 “你继续睡吧，还早，我去弄早餐。” 我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离开了他的怀抱。 他也没拦着我，一路小跑上楼到了客厅，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这身睡衣，猛然意识到自己没带换洗的衣服。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我回过头，荣智良穿着一套白色宽松丝绸睡衣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个杯子看了我一眼，“衣服在衣帽间里面。” 站在衣帽间，我看着那些衣服，都是当年没带走的，荣智良眼光好，买的衣服都是大牌的经典款，即便是当年地流行款放在现在也丝毫不过时，挑了一套换上之后，我走出衣帽间，双手绞着衣服的下摆问道。 “昨晚，我喝多了吧？” “嗯。”他站在厨房里面，正在烧开水。 跟当年那个不知道怎么用电水壶烧开水的人想比，判若两人。 “没干什么吧……..” 我指的是，没胡言乱语张牙舞爪之类的吧。 毕竟我这人喝多了的时候自己都害怕。 荣智良的目光颇为复杂，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没干什么。” 我怔了怔，“哦”了一声，低着头闷不吭声了。 真的假的？ 荣智良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宽松的睡衣露出他好看的锁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没干什么让你很失望？” 我瞪大了眼睛。 “不是弄早餐的么？你这么站下去，我们该吃午饭了。” 我猛地想起自己说的早餐，连连应着，“哦，我现在下楼去买东西。” 荣智良放下杯子看了我一眼，“早点回来。” …….. 小区对面的超市重新装修过，比以前大了不少，人还是一样的多。 推着推车在蔬果区买了一些蔬菜水果，站在调料区的时候有些犹豫，厨房里面有调料么？早知道出来的时候看一眼了。 想到这儿，我就想给荣智良打个电话问一问，摸了摸口袋忽然想起自己手机坏了还没修。 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省的再跑一趟，就买全了吧。 货架上只剩下一瓶酱油，刚拿到手，准备看看生产日期，忽然一直纤细的手指从我手中抢走了我的酱油瓶。 “这个是我先看见的。” 声音稚嫩，像是个小女孩的声音，我皱眉寻声望去。 比我矮不了多少的一个年轻女孩儿正站在我面前，娉娉婷婷的，穿着品位不俗，尽管化了妆，但是还能从脸颊的苹果肌婴儿肥上看出几分稚气，听声音看样子，约莫只有十五六岁。 她扬着眉毛，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手里拿着刚从我这儿抢走的酱油瓶，仿佛没事人一样在货架前挑挑拣拣。 见我看着她，她不耐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个呢，是我先看见的，虽然是你先拿到的，但还是应该给我。” 很不讲道理，很没家教，很没礼貌的小丫头。 我扶着购物车勾起嘴角笑了笑，“你这逻辑，是谁教你的，你爸妈？” “怎么着，你还想要找我爸妈理论？” “没这个打算，” “算你识趣。” 听了这话，我抬眼看着她，冷笑道，“教出你这样的女儿，爸妈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没必要浪费唇舌。” “你说什么？”女孩儿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我，仿佛要吃人一样，“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我也是那句话，你耳朵不好，应该让你爸妈带你去看看医生。” 我急着去结账，少一瓶酱油也无所谓，顺手拿了袋装的，懒得跟这种没家教的女孩子计较，等她们以后自己吃了亏就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情了。 我要走，但是购物车被一双手给拦住了，“今天你不给我把话说清楚，我不放你走。” 一听这话，我顿时觉得好笑起来。 还真是奇葩了，怎么出来买瓶酱油也能遇见这么神经病的人呢？ 我抱着胳膊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来了兴趣，扬起眉头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给我道歉，还有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力碰瓷啊。 一品酱油惹出的碰瓷，也算是活久见了。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百遍你也得赔偿我，你耳朵不好吗？” 哟，还会鹦鹉学舌。 更有意思了，我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摆正了姿势，“还有别的选择吗？” “还有一个办法，我不要你的钱，你帮我去柜台买一条烟。” 她看着我，补充了一句，“我给你钱。” 我算是明白了，未成年，人家不卖给她，小小年纪的，就学着抽烟了，我要是答应她的话，才算是我缺德。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推着购物车打算绕过她，“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去吧，抽烟不太好，小小年纪，学点好吧。”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女孩儿忽然黑了脸，“不然我就说你在超市偷窃。” 一听这话，我乐了，在这超市里面有什么可偷窃的？ “你不信？”她得意的看着我，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大喊道，“有人偷东西啦，抓小偷啊。” 她的嗓门尖利得很，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会有这种人？ 什么样的爸妈能教出这样的女儿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保安也走过来了。 保安一看就是明事理的，看了我的穿着打扮之后不敢随便对我动手。 “这位姑娘，你说这位女士偷东西，她偷什么东西了？” 那女孩儿扬着眉头，抓住我的胳膊不松手，另一只手指着我放在购物车里面的包，怒目道，“就在那儿，她偷了我的钱包，肯定是放在她的包里了。” 我觉得好笑，我的包里怎么会有她的钱包，但是看她言辞凿凿，就也有些笑不出来。 “这位女士，我们能搜下你的包嘛？” 保安犹豫着问我。 我皱起了眉头，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看这架势，我忽然有些担心，要是我包里真有她的钱包怎么办？ 第384章冤家路窄 我现在甚至有点怀疑，这个女孩儿该不会是来诈骗的吧，一套一套的，就因为一瓶酱油，先是让我给她赔偿，后又让我给她买烟，这会儿居然还留这一手。 如果我包里面真有她的钱包，我就是真的服了她了。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东西，除非你有证据证明我包里有别人的东西，否则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搜我的包。”我冷眼扫过人群，看了保安一眼，“有必要的话，我觉得应该找个成年人来对质，这女孩儿未成年吧，她的监护人呢？” “不行，要是等我爸妈来了，你跑了怎么办，我钱包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你就是偷了。” 我没设防，她一边说话一边抢走了我购物车里面的包，直接拉开拉链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我的口红粉底钱包名片夹纸巾一堆杂物全倒在了地上。 那些东西中间，躺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粉色钱包。 我怔了怔，这下子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了。 这女孩儿蹲下身子捡起钱包扬了扬，一脸的得意，“我说了吧，她就是偷了我的钱包。” 保安地脸色阴沉下来，“女士，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保安室。” 我皱着眉看着我散落一地的东西，冷眼看着保安，“虽然我没办法解释这钱包为什么在我包里，但是瞎了眼也应该知道，我包里那支口红也比这钱包值钱。” 我那只口红是去年圣诞节周子涵送我的礼物，盒子跟内胆是可以分开的，盒子上面特备奢华的镶嵌了一颗紫水晶，刻着我的名字和生日，是去年这块口红的圣诞节限量款。 我蹲下身子要去捡我的口红，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力道猛地一推，“她想要破坏现场。” 我脚下一个踉跄，朝着身后倒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的肩膀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 “荣……..”话还没说完，我歪过头看着那张脸，脸色阴沉下来。 竟然是徐嘉奕，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在这儿都能遇见他？ “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温和，似乎是没有认出我。 我迅速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站稳，低声道，“谢了。” “你…….”他怔怔的看着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林莞？” 我也觉得我的变化不至于面对面都认不出来，我看了他一眼，没空搭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只口红被那个女孩儿踩了一脚，我听见“咔嚓”的一声。 “你干什么？”我怒吼了一声，那是周子涵送我的礼物，她居然敢踩？ “呀，不小心的，不好意思啊。” 那女孩冷笑了一声，“你这比我钱包贵的口红也不是很结实嘛。” “灵灵！”一声怒斥从我身侧传来，是徐嘉奕的声音。 我再一次震惊了。 这个女孩儿是吴雪珊的女儿，灵灵？ 五年前我走的时候，她十岁左右，这么一算，是差不多。 真是冤家路窄了，在这儿碰见这一家人？ 果然，身侧传来吴雪珊那娇气的声音，穿着一身小香风的套装裙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就急赤白脸的拍着徐嘉奕的肩膀，“怎么回事？我就说不要让她自己去拿酱油？被人欺负了是不是？” 我有些胸闷，看见这讨人厌的夫妻俩我就心烦。 这灵灵跟她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这么讨人嫌。 “妈，这个人偷了我的钱包。”灵灵依偎在吴雪珊的身侧一副委屈的样子，“她还不承认。” “胆子太大了，这儿没有保安吗，这种人怎么也不管？直接送派出所啊。” 我皱起眉头，面对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解释有些力不从心。 而且一面对这不讲理的女人，我真的懒得跟她说话，半句话我都觉得费劲。 “事情还在调查，现在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保安帮着我解释了两句，却换来吴雪珊更大声的斥责。 “什么还在调查，我女儿会随便冤枉别人吗？灵灵，你钱包是在哪儿发现的？” “她包里。”灵灵的手指指着我的脸。 我厌恶的看着他们一家人，一句话不想说。 吴雪珊顺着灵灵的手指看向了我。 目光从一开始的盛气凌人变得疑惑，到最后越发的震惊。 “是你？” “挺巧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冷笑了一声，扫了徐嘉奕一眼。 “算了我们走吧。”徐嘉奕伸手去拉那母女俩，还忙着跟保安道歉，“是孩子不懂事，什么事也没有，大家散了吧。” 围观的群众怎么会买账，这戏才演到精彩的时候呢。 吴雪珊震惊之后冷眼看着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干起这种小偷小摸的勾当了，还真是让人震惊。” “珊珊，别说了。”徐嘉奕拽着吴雪珊就想要走。 吴雪珊瞪了他一眼，他迟疑着放开了手，有些抱歉地看着我。 我心里面在冷笑，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对我愧疚么？你是应该对我愧疚，不过我更加同情徐嘉奕，他虽说是出轨了，但是做事情还一向是正义的，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女人做老婆，也快吧自己心里面那点儿正义感给丢光了吧。 “今天这件事，我们跟你计较计较也是为你好，偷东西要是成了习惯将来要出大事的，早点吃亏早点把这坏习惯改了，算是我们帮你了。” “那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不客气。”吴雪珊看着我，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得意的不行。 “比起偷东西，偷人更加可恶吧。”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穿过，声音比起往常的低沉，洪亮了许多，似乎是故意说给这儿的人听得一样。 我看着荣智良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有些阴沉，毫不客气地看着对面那一家三口，“冤家路窄，偷了别人的丈夫以后就算是真的看见小偷，你不是也应该上去跟人家探讨一下偷窃技巧吗？” 荣智良这话说的狠，我心里面都震惊了。 吴雪珊脸色僵硬，“荣荣少……..” “别看往日交情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拿你女儿这个钱包来说吧，仿品，一眼就看出来了，logo的位置都打偏了，但是地上这只不知道被谁踩碎的口红上面镶嵌的紫水晶，要不要拿到珠宝店里面去验货看看具体值多少钱？” 第385章我就是这样的人 荣智良站在我身侧微微靠前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把我护在了身后一样。 这幅情形仿佛一瞬间回到五年前，荣智良这么挡在我面前很多次，只是当年的我没有底气，自己应付不了，依赖他依赖到让自己慌张的程度。 如今他站在我面前，我反倒有种并肩而立的感觉了。 说实话，这种感觉其实挺舒服的。 “荣少，你这样护着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做小偷的女人，也不怕别人看去了笑话你嘛？” “嗯？”听到吴雪珊这话，荣智良嗤笑了一声，“我就是这样的人，别人愿意怎么想我没办法，我比较在意的是，你刚刚说的那句，做小偷？谁做了小偷？” “这么多人都在这儿作证呢，我们家灵灵会冤枉她不成？” 吴雪珊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底气，轻蔑的扫了我一眼，得意满满，仿佛下一秒我就会被保安带走一样。 我想要说话来着，荣智良伸手拦住了我，让我想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偷东西的事情，你觉得现场都是人证？” 荣智良扫了众人一眼，现场虽说有人指指点点，但不至于都脑子有毛病，没见过的事情也随口啊乱说。 荣智良这话，让吴雪珊闭上了嘴。 我皱了皱眉，“去保安室说吧，这儿人太多了。” 并不是我怕事，只是荣智良是公众人物，我已经看到有人在人群中拍照片了，要是闹到网上去，被有心人一放大，这件事就不简单了。 保安室里面循环播放着我的包里面倒出吴灵灵的钱包的动作。 荣智良瞥了一眼，“这种小把戏倒是学的不错，现在的初中生，都这么闲得慌？” 保安室的人也不知道是有人知道了荣智良的身份还是怎么样，已经有经理过来赔礼道歉了，而吴雪珊和徐嘉奕站在一旁，脸上隐隐有些慌乱。 我很淡定，我不在顾城长期待着，丢了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徐嘉奕，从刚刚进了保安室开始，脸色就一直是黑着的。 “荣少，这件事是我们家灵灵的不对，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是个孩子。” 徐嘉奕似乎知道吴灵灵就是冤枉我地一样，从一开始就道歉，倒是吴雪珊一直在一旁掐着他的胳膊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 荣智良坐在我身旁喝茶，盯着屏幕监控，冷笑了一声，看都没看徐嘉奕，“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我喝着茶，差点没一口喷到屏幕上，眼角的余光看到徐嘉奕的脸青了又白。 “直接叫警察来吧。”荣智良看了身侧的经理一眼，“这事儿对于我来说还挺重要的，不闹大了也对不起浪费的我这两个小时的时间，不是吗？” 经理脸上都在掉冷汗，我皱了皱眉，从监控里面，我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明白吴灵灵的钱包什么时候跑到我的包里面去的。 经理当然不愿意这件事闹大，但是荣智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经理没辙，只能打电话报警。 吴雪珊一听说要报警，急忙伸手拦住了要出去打电话的经理，有些慌张的看了荣智良一眼。 “要闹得这么大么，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荣智良抬起眼皮看了吴雪珊一眼，“刚刚不是你嚷嚷着要给你的女儿一个公道的，怎么，现在不想要公道了？” “监控里面你们也看见了，就是从林莞包里面掉出来我女儿的钱包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的吧。”吴雪珊干咳了两声，看着我们俩。 我皱了皱眉看向荣智良。 他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我犹豫了一下，缩了回来。 我并不心慌，没有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不害怕有人诬陷我，五年前我很想要在这座城市里面生活的时候我很害怕一个行差踏错，就失去了好好生活的机会，现在我不怕，世界那么大，这里没办法生活，换个地方就好。 荣智良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戾气从眉宇间一闪而逝。 “既然你这么胸有成竹，怕什么我把事情闹大。” “我们家灵灵还是个上初中的小女孩，要是你仗着魏家……..”刚提到魏家，徐嘉奕干咳了一声，打断了吴雪珊的话， 我投过去目光，看见吴雪珊挣脱了徐嘉奕的手臂，衣服泼辣样子，瞪着我跟荣智良，“要是您魏家二少仗着魏家的权利官商一气的话，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有什么办法。” 徐嘉奕急了，他是个商人，五年的事情，起起伏伏经历了很多，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成就，可是荣智良多一跺脚，他那苦心经营了五年的建材公司得塌了天。 好歹跟徐嘉奕相处了那么多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心中的慌张。 “荣少，我老婆不懂事，您不要怪罪。” 荣智良抬起手打断了徐嘉奕着急的解释。 “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很好奇，既然不打算走合法程序，你们打算跟莞莞要个什么说法？” 吴雪珊不顾徐嘉奕的阻拦，开口道，“也没什么，只要林莞跟我们家孩子道个歉就好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建立三观最重要的时候，要是被这种事情污染了灵魂那就不好了。” 听到吴雪珊这话，我只想笑，一个做小三撬墙角的女儿跟我说她要培养自己女儿正确的三观，竟然还觉得她女儿的三观会被我污染了么？ 太可笑了。 “是么，”荣智良冷笑了一声，话锋一转，“警察什么时候来？” 经理站在门口连忙应道，“大概五分钟就到了。” “你不是……..”吴雪珊诧异的看着我们。 荣智良瞥了她一眼，“放心吧，不用魏家，也不用任何权利，你们会心服口服。” 我并不知道荣智良心里面在打什么算盘，他挪了挪椅子坐在了我身旁，“别担心，让你看一场好戏。” 我怔忪了片刻，把手里的瓜子伸到他面前，“吃么？” 说真的，作为一个当事人，从发生事情到现在我一直有种自己围观的感觉，刚刚进了保安室，那经理直接给我搬了一把椅子给我一堆瓜子糖果茶水，我也是盛情难却了。 荣智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够不够，不够再拿点别的东西，没吃早饭呢还。” 第386章给你一座小金人 荣智良这嘘寒问暖的也不看个时间地点，我觉得一直站在门口的那一家人已经快没眼睛看了。 我干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没事，我吃瓜子就够了。” “那可不行，你不是最喜欢荷包蛋上面刷番茄酱了么，过会儿回家我给你做。” 荣智良这话大概是给我面子吧，不想让我在徐嘉奕面前丢了面子。 只是我向来不是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我尴尬地笑了笑，把手里面的瓜子放回了塑料袋里面，“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荣智良握住了我的手。 我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指，僵着一张脸回应道，“不客气啊，我去的是女厕所。” 从保安室里面出来，经理殷勤地给我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我踩着一双凉拖走的很慢，我后面跟着人，从脚步的轻重我也能听出来是谁。 快走到洗手间的时候，我停了停，甩开一头长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徐嘉奕。 “这么巧，你也来洗手间？” “莞莞……”徐嘉奕看着我，目光莫名的有些哀伤。 最近哀伤还真是不值钱。 我抱着胳膊，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以称呼我林小姐，也可以直接叫我林莞，依着同学情谊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学妹，当然，林同学也可以，这一声莞莞，我当不起。” 徐嘉奕脸色微微一变，“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是我对不起你。” “当然，这辈子你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我了。”我毫不客气。 跟他没必要客气，他害得我当初那么惨，我是很记仇的人。 “不过没必要这么伤感，大家同学一场，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这话，我也就是客气一下，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他眼神莫名亮了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朝着我走近了两步，“你还关心我么，莞莞，我过得…….我过得……” 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额，那什么，你过得怎么样啊，不是挺好，挺好的么？” “都只是表面而已，”徐嘉奕笑的有些苦涩。 这就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我这个人向来是个八卦的人，比较有好奇心，他过得好我不想问，过的不好，我就很有兴趣了。 “怎么，过的不好么？吴雪珊看着对你，还不错吧。” 我只是语气稍微放的缓和了一些而已，也不知道徐嘉奕自己理解成了什么暗示，仿佛将我当成了可以诉苦的人一样，叹了一口气，“结婚前跟结婚后是两个人，她有自己的孩子，灵灵是她第一位的，公司的钱也是她出的，经营的好，她觉得理所当然，经营的不好，她一定要数落我好几天……” 听着他说的这些年的经历，仿佛是一个入赘的女婿一样苦不堪言，我有些后悔被抓些瓜子过来，都说人生如戏，徐嘉奕这五年过的比我精彩，简直就是悲惨世界。 他想要个孩子，但是吴雪珊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要，而且公司股权还有房产什么的都放在了唯一的女儿吴灵灵的名下，可以说要是徐嘉奕离开她的话，将变成一无所有。 这一点我很佩服吴雪珊，她很理智，知道什么东西应该自己抓着。 当初还觉得奇怪，徐嘉奕除了长得不错之外，能有什么吸引吴雪珊的，她的长相大可找到更优秀的人，何必找个徐嘉奕什么也没有还得仰仗着她的钱去开公司。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吴雪珊一个女人，不懂得怎么经商，那些钱存在银行里面她又觉得赚的太少了，徐嘉奕的经商头脑不错，当初就跟我说想要自己创业，但是我们俩都没有存款，房子贷款还没有还清，我没办法资助他，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吴雪珊的头上。 “当初说好的，她出钱，我出力，公司有我一半也有她一半的，可是她这人实在是太小心眼了，生怕我拿了她的钱就走，所以我现在身上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一千块钱的，这一点，跟莞莞你当初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皱了皱眉，我实在是不太喜欢有人拿我跟别人比。 但是我还是耐着性子感慨了一句，“吴雪珊看着还挺单纯的啊，怎么会这样呢，我还以为当初你们俩在一起是真爱，权当是我自己没这个本事留住你。” 徐嘉奕忽然抬起两只胳膊，我不动声色的把两只胳膊别到了身后，避开了他朝着我伸出来的两只手。 他的手有些尴尬地放在半空中，讪讪地收了回去，“当时是我自己眼瞎，莞莞，事到如今，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次就让荣少放过我们。”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看着徐嘉奕躲闪的样子，心里面冷笑着。 徐嘉奕倒是知道来求我。 “证据都指向我，灵灵的钱包就是在我包里，你不用担心啊，既然你们的女儿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警察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你这么背着吴雪珊来找我求情，就不怕她知道了以后跟你闹？” 我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徐嘉奕皱起眉头一副慌张着急的样子，“那是她妇人之见，荣少是什么人？荣少是魏氏的二少爷，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别说是拿了灵灵一个钱包，就算是我们公司都被拿走了，闹到警察那儿去我们也没法儿说理啊，莞莞，你说是不是？” 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嘴脸了？ 我嗤笑了一声，“徐嘉奕，你希望我帮你求求情，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可以么？”他巴巴的看着我。 我抽出别在身后的一双手，环抱在胸前，冲着徐嘉奕露出一个我自认为恶毒十足的笑容。 “当然，不可以。” “莞……..” “别，刚刚我就说了，这个称呼我当不起，我跟你没有那么亲密。” “你…….” “徐嘉奕，你这人其实挺“简单”的，吴雪珊大概就是看上你这一点了吧，说个话九曲十八弯的，明明是想要求我让我帮忙，又是拉交情又是唱苦肉计的，也挺不容易的，你这演技，要不要我给你颁奖，奥斯卡小金人都够了啊。” 第387章我很乐意 徐嘉奕分明就是知道劝不动自己家老婆，所以转而曲线救国，想要从我这儿打个往日亲情牌，想要让我动点儿恻隐之心，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 只是我跟他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要能算得上的，恐怕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吧。 这一点我很自信，要论打架，我能揪的他一脑袋杂毛都不剩。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远处的一个身影，心里有个邪恶的念头闪过，话锋一转，“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愿意帮你，谁让我们有情分呢，比不得你这么狠心，我是个念旧的人。” 徐嘉奕脸上原本阴沉下去的一张脸这会儿又缓和了下来，我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衬衫领口。 “吴雪珊再不怎么管你，也应该给你拾掇干净整齐一些吧，这领口没熨烫整齐。” 我顺手给他把领结整理了一下。 徐嘉奕有些诧异，抬起手握住了我的手腕，那含情脉脉的样子让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莞莞，还是你关心我。” 我缩回手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主要是不想让他看见我脸上厌恶的神情。 他倒是来了劲，“莞莞，” 叫个屁啊，莞莞也是你叫的啊？ 我皱了皱眉，忍住了恶心抬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多提了，我还有事。” “哎……..” 他没跟上来，也没能叫住我。 我知道他跟不上来，因为身后那一声巴掌声音实在是太响亮清脆了，估计打的他好久都不能反应过来吧。 吴雪珊是个狠角色，比起我当年狠得多。 “徐嘉奕，你要脸吗，在这儿跟老情人调情？” “珊珊，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还不是为了你们。” “为了我们？为了我们需要你牺牲色相来跟老情人卿卿我我？” …… 更多难听的话我懒得再去听了，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们俩还在洗手间门口吵个没停，我擦着手从他们身边路过。 吴雪珊朝着我啐了一口，“呸，不要脸。” 我偏过头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有的人觉得这样很要脸呢！” 她半天没说话，我走远了，听见她跟徐嘉奕闹得更厉害了。 也不容易，吴雪珊今年也应该快奔四了吧，三十五六岁左右，还能跟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任性妄为，我虽然讨厌她，但是她这样自己过的应该还挺开心的。 回到监控室，警察已经来了，穿的一身警服，看着大约二十出头，毛头小伙子，一腔热血很有干劲的样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刚好我回来，他也看完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就是当事人吧，正好两位都在，这视频我也看了，从监控视频来看，钱包的确是从这位女士的包里面掉出来的，但是之前的监控里面并没有看到这位女士跟这位小姑娘同框出现过。” “所以呢？”荣智良反问了一句。 “所以这钱包应该是在进超市之前就在这位女士包里了。” 神逻辑，我看了那小警察一眼。 这会儿正好吴雪珊跟徐嘉奕两个人也回来了，听着警察又说了一边，吴雪珊脸色更加的得意了，把她的乖乖女儿搂在怀里面好一阵安慰。 “妈咪就跟你说过了，警察叔叔都是好人，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那警察看了我一眼，“虽然金额不大，但是你们也不打算私下调解，惊动了我们所，还是要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做个笔录，详细说说看这钱包怎么在你包里的。” 我皱了皱眉，“你这警察有意思了，这钱包什么时候在我包里的，恐怕也就只有吴灵灵还有鬼才知道了。” 去派出所没问题，我也不是没去过，只是让我说案件经过，我特么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把监控用慢回放，在中间那段。” 他的声音引起了整个监控室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我和那名警察。 我瞥了站在角落的吴灵灵一眼，她脸上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慢动作回放，我的包里面哗啦啦掉出很多东西，还是有那个粉色的钱包啊，没毛病。 我反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重放一遍，停在五秒的地方。”荣智良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高中生学到这些把戏，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吴灵灵脸上的婴儿肥明显抖了抖。 我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忽然有种可以看好戏了的感觉。 小警察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看看我又看看吴灵灵，醍醐灌顶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是她自己丢到地上的。” 我点点头，附和着。 其实要不是慢动作回放我也看不出来。 吴灵灵抢过我的包的时候，其实钱包还不在我的包里，她倒掉我包里面所有东西的时候，用包当着自己，其实是她自己把钱包丢在地上的，跟那些口红什么的，不仔细看仿佛是一起从包里掉出来的一样。 但是荣智良停住的这个地方，恰好就是可以看到一半钱包在我的包外面，而另一半并不是在我包里，而是在我的包后面，这个角度刚刚好。 我抬眼看向吴灵灵，又看向徐嘉奕和吴雪珊。 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料到这样的结局。 把女儿教成这样，这夫妻俩也挺牛的。 “现在事情清楚了吧。”荣智良站在我身侧，顺手又递给我一把瓜子，我照单全收，一边磕着一边看着对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夫妻俩。 别说，这夫妻俩还真有夫妻两，表情都神同步的。 小警察也是一腔热血，冷冷地看着那一家三口。 “你们必须跟我走一趟了，小孩子需要尽早教育，这种把戏用来骗人，还闹得这么大，已经严重影响了社会风气了。” 吴雪珊护住了自己的女儿，脸上一脸的尴尬，“小同志，这能不能商量一下，我女儿也是初犯，能不能我带她回家自己教育？” “不行，还得回派出所做笔录呢。” 小警察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还得麻烦两位，也跟我们去一趟，方便么？” 几乎是异口同声，我跟人荣智良两个人看着小警察回答道，“我很乐意。” 出超市的时候，荣智良牵住了我的手，我试图抽回来来着，只是他似乎早有防备，一下子握地更加紧了，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呼气道，“明天早上，我的领结也要你给我弄整齐。” 我怔忪了片刻，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 第388章难舍的旧梦 跟荣智良去派出所完全就是看热闹，一直到从派出所出来，他都没松开我的手。 “手心出汗，你非要这么牵着的话，能不能等我擦个手？”我忍不住开了口。 毕竟刚刚嗑瓜子，这会儿手里还有些瓜子屑。 荣智良拉着我站在派出所门口，从口袋里面变戏法一样抽出一条手帕，提起我的手，低着头仔细的擦着我的掌心，然后是指缝。 他低着头的样子太过于专心致志，让我有一瞬间的慌神。 他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灰色的长袖t恤，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灰色休闲长裤，头发不像往常一样用发胶收拾的一丝不苟，就这么温顺地垂在脑袋上，低着头的时候，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神情。 “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他的声音有些闷，低沉的很，我忽然怔了怔，感觉心里面像是漏跳了一拍一样。 “好了，”手帕的质感从我指尖消失，他抬起头，清风吹过他的脸，额前的碎发被风拂起，露出他一双灼灼桃花眼。 我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哦，那走吧。” 他勾起嘴角，握紧了我的手，牵着我一步步走下了派出所的台阶。 早上东西没买成，好在我嘴巴一直都没闲着，吃的东西不少，这会儿虽然已经是中午了，我倒也不怎么饿。 “怎么走？”我跟荣智良两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面面相觑。 刚刚从超市来的时候，是坐的小警察开的车，这会儿怎么回去呢？ “我打电话叫人送车来。”荣智良伸手到口袋里面。 我看着他脸色微微一变。 八成是手机没带。 “坐公交车吧，这儿也不像是能打到出租车的地方。” 没有出租车没事做在派出所门口晃悠。 顾城这一片我很熟悉，我知道最近的公交站台，即便五年来有些改变，手机上搜一搜也能定位到。 这好像是荣智良第一次跟我一起坐公交车。 线路比较偏僻，车上没什么人，一上车我们一路走到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皱了皱眉。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嫌弃的话来着，倒也没有。 “你以前上班都是坐公交车？”他问我。 “嗯。” “也挺宽敞的，就是一只太硬了，晚上有些空荡。” 听到这话，我有些想笑。 我以前上班都在上下班高峰期，能挤得上公交车就不错了，还宽敞？还空荡？ “大部分时候我坐地铁。”我补充了一句。 他看了我一眼，“地铁太乱了。” “乱？” 我疑惑地看着他。 “嗯，出入口太多，很不好找。” 我皱了皱眉，“你去坐过？” 以前跟他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坐地铁，出门要么自己开车要么是出租车，我一直以为他根本不会去考虑地铁这种东西呢。 “有那么几次。”他应了一声。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问他去坐地铁干什么，跟谁一起。 派出所附近的这班公交车类似于绕城公交，线路很长，几乎贯穿了大半个顾城，我们只有三站路，下车的时候，荣智良先下了车，朝着我伸出手，周围也有下车的人，对着我们俩侧目而视。 我有些尴尬，坐个公交车要不要这么绅士？ “良好的家教是你们魏家的必修课嘛？”我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以前不怎么打听他家里的事情，这会儿半是好奇，半是开玩笑。 “对别人我没这么好的耐心。”他牵着我的手，趁着我恍神的功夫，十指紧扣着拉着我朝前走去。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我低着头念叨了一句，跟上了他的脚步。 “你觉得很甜？” 耳朵真好，我明明很小声。 “要这都受不了的话，以后你可能会对所有的甜品免疫。” 有完没完了？ 我赶忙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快别说了，再听我要……” “嗯？”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闭着嘴，摇摇头，“没什么，走吧，这会儿买点菜还来得及回去做饭吧。” “不做了，在外面吃吧。”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是有点来不及，也就没再反对。 随便找了公寓附近的一家西餐馆吃了一顿，我看着餐后甜点，脑子里面忽然想到下公交车的时候他说的那句对甜品免疫，忍不住笑了笑。 “这甜品长得很好笑？” 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 我一慌，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不是去洗手间了么？” “嗯，” “这么快？” “快么？你已经盯着这块蛋糕笑了足足一分钟了，我有些好奇，这蛋糕长得哪里好笑。” 他一只手搭在我身后椅背上，另一只手撑在桌角，看起来就像是我被他环绕在怀里一样，暧昧亲密。 “额，没什么，你吃么？只点了一份？” 我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 他呼吸的气息在我的耳边，我听见一声轻笑。 “你耳朵红了。” 我下意识抬起头，带着几分凉意和湿润的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样缓缓落下，缓缓离开。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我对面坐定了，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顾左右而言他，“红了么，没有吧。” 他似笑非笑，眼里温柔的让我不敢直视。 这几天来过的日子让我有些不敢想象，像是做梦一样。 我曾经幻想过这样的生活，如今真的体验的时候，让我想到当初做了一个美梦以后迟迟不肯醒来，想要紧抓着那场梦不放手的样子。 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就像是我难舍的旧梦一样，美好梦幻，当你三分真心在他身上的时候就是最好的状态，他会给你惊喜，给你浪漫，给你一切你想到最好的事情，可是当你十分真心在他面前的时候，惊慌失措无助的等待就会让人生变得分崩离析。 生活会脱离原有的轨道，开向未知的茫茫白雾中去。 我承认我对他依然有心跳的感觉，即便我自己努力尘封，可是他一个简单的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吻就能迅速解冻，我忘不了他，无法释怀，可是故地重游更让人心痛，越发血淋淋地提醒着我过去有多痛。 第389章不必歉疚 从西餐馆出来之后，荣智良问我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借口说自己有些困，他陪着我回了家。 我睡下的时候，他坐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知道我不睡着他不会走，所以闭上眼，床榻上的软垫子弹了起来，拉上窗帘之后卧室的环境变得暗了不少，隐隐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上楼梯的声音很轻，但是最后在楼上关门的那一下不可避免的有些重。 我听见，“砰”的一声，家门被关上了。 荣智良离开了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莫名的有些熟悉，像是跟叶岚昕给我配的药丸相似的一种味道一样，原本是假寐，闻了一会儿之后倒是真的有些困了。 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没有做梦，这一觉睡得有些浑浑噩噩的。 醒来的时候恍惚中睁开眼，发现周围闪着暖黄色的灯光，头顶上泛着浅蓝色的波光，正在微微地晃动仿佛是一片大海一样。 先生惊艳了一会儿，循着灯光来源找到了床头的一盏投影灯，正波光粼粼地转动着，一个小球一样的物体，泛着蓝光像是个蓝色水晶球。 楼上传来一阵阵清香，我怔了怔，有人在做饭？ 看到厨房里面那个忙活的身影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置信。 荣智良挽着袖子，露出小麦色的结实臂膀，身上挂着黑色的围裙，正把打好的鸡蛋往油锅里面倒，旁边素白色的磁盘子里面装着碧绿的一盘莴笋，看着是刚翻炒过的。 “醒了？”他把鸡蛋倒进锅里之后回头放碗筷，一抬头看到我，语气淡淡。 我这才反应过来，“你还会做饭？”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你做得好，但是也勉强能吃。” “你……..还对这个有兴趣啊？” “不然在你回来之前，你以为念念吃的是什么？” 我有些怔忪，“家里面不是有烧菜做饭的佣人么？” 荣智良翻炒着锅里已经成型的鸡蛋，顺手把莴笋也回了个锅，一边翻炒一边说话，“念念一岁半的时候第一次吃了家里佣人做的饭，当天晚上就送进医院了。” 我怔了怔，攥紧了手指。 “为什么？” “盛饭吧，快做好了，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说。”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别人地事情一样，可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觉得难受。 好像还有很多我没听说过的事情发生在念念的身上，那孩子成长的有些乖戾，可是却不失活泼，虽然有些少年老成，但是任性妄为的时候也有，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就是个被宠爱长大的孩子而已。 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而已。 “尝尝吧，味道虽然不如你做的，但是也还可以，这几年念念一直吃的是我做的，” “可是你要是出差呢？” “我会带着他。” 难怪之前接受魏家营养师的时候，我翻看了之前那些营养师的介绍记录，都很少有给念念吃东西的记录，我还觉得奇怪，既然是去魏家做专门的营养师的，为什么没有给委托人做饭后的回馈，那寥寥几笔的记录，大概也是为了应付公司吧。 从荣智良那儿我才知道，念念一岁半的时候刚断了奶，之前奶粉喂养都是娜娜一手包办的，没有人能做手脚，但是就是那天，家里要给小小过生日，不知道是谁趁着荣智良没注意给念念喂了一口米饭，就是这一口米饭导致的念念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酱紫，幸亏及时送了医院才救回来。 “医院说是食物中毒，因为当时娜娜刚给念念喝了奶粉，又吃了一些水果，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问题，”荣智良皱了皱眉，“但是就算知道是什么有问题，也不能抓出幕后凶手。” 我扶着自己的饭碗，此刻看着这一碗白米饭，有些难以下咽。 “所以那之后都是你做饭的？” “娜娜几乎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看着念念，做饭的事情还是我来比较安全，其实不太难，做了几次之后，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我看着面前那盘莴笋炒鸡蛋，卖相实在是惨了一些。 学了五年，就学出这个成品来，未免太没有天赋了。 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直白，荣智良脸色有些讪讪的，干咳了一声，沉声道，“虽然看着卖相可能不太好，但是我能保证没有毒。” “所以魏家之前请的那些营养师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我有些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答案跟我预想的差不多，都是去教荣智良做饭去了。 难怪那些人回来的时候都说做饭会被盯得很紧，任凭是谁做饭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厨房里面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吧，更何况是荣智良这种，眼神炙热一些让那些女员工想入非非，冰冷一点更是让人心慌。 这心里面一上一下的，油放的多了少了，盐放的多了少了都是个问题。 我算是明白了，那些营养师纯属就是被荣智良给吓了回来的。 “这些年，辛苦你了。”这话我早想说，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之前闹得那么僵，我把话说的那么绝，私心以为再也不可能跟他有什么瓜葛，谁曾想过念念是我的孩子呢？ 荣智良原本有些讪讪的神色收敛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失落，“没什么，只是以后你照顾念念，还要多费心，他跟着我，我虽然保证他的安全，可是教养方面真的有心无力，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导他才合适。” “你教的已经很好了。”我低声安慰道。 那孩子知道分享，知道明辨是非，已经强过很多大人了。 “以前是我对你有误会，我…….” “是我对不起你的，”荣智良搁下筷子看着我，“你不用愧疚，念念跟着你我也更加放心，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在我身边反而不方便。” 荣智良说的这话让我止住了后面想说的话。 “锅里还有汤，我去看看，你先吃。”他站起身离开座位。 我仿佛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摸不透的情绪。 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个念头闪过的那一瞬间，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荣智良要是真想要瞒着我什么事情的话，完全不会让我察觉，他是个多么谨慎小心的人，我早就见识过了。 第390章水果最爱草莓 “顾城也不是太小，半个月可能不太够，你要是想要逛逛的话，我可以多待几天的。” 我转过身对着厨房里面忙活的那个人说这话。 荣智良手里拿着勺子正在试味道咸淡，闻言转过身看着我，半晌才有了反应，“嗯，好。” 反应这么淡定？ 我忽然有些后悔，刚刚我说那话是不是有些显得过于主动了？ 他似乎没发觉我神色不正常，径自转过身去鼓捣砂锅，我忽然听见厨房里面“哐当”，吓得我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荣智良正抱着手站在厨房里面，我急忙冲进厨房，看到地上碎裂的砂锅盖子，一下子明白了。 “没事吧？”我拽过他抱着的手指，“烫到了，跟我来，别动。” “你都多大人了，砂锅盖子是能随便用手拿的么？” 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唠叨，翻箱倒柜找出了药箱，好在里面有纱布，也有烫伤膏。 手指上起了一串水泡是在所难免，用棉签给他细细的抹上了药膏之后缠了一圈纱布，因为伤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不可避免的把整个手缠绕成了个木乃伊的样子。 “你这样，我怎么吃饭？”他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 我看着那被我缠绕的不像样的手，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右手用汤勺也是可以的吧。” “吃饭呢？夹东西怎么办？” “大不了我喂你好了，”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眼神微微眯起看着我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有些慌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迟疑道，“也不是，没有喂给你吃过是吧。” 收拾好药箱，他坐在桌边，我在厨房收拾东西，碎裂的砂锅盖子扫进垃圾桶，锅里的汤盛了一碗出来摆在他面前。 “那什么，喝汤你自己是可以喝的吧。”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接过勺子，舀了一勺，“哐当”一声吓得我心惊肉跳。 一抬头，对上荣智良十分无辜的眼神，他转了转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不巧，我这只胳膊天生没什么力气。” “你的演技有点做作。”我毫不客气的戳穿。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我，明明被我戳穿了偏偏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是事实。” 我没辙，端着汤碗给他一口一口喂着。 “那个莴笋我不吃，给我鸡蛋。”他倒是会挑。 我白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鸡蛋连着莴笋，用碗托着送到他嘴边，“我没那么好的耐心给你挑鸡蛋，下次做饭自己炒个蛋别放莴笋不就行了？” 他的眼神顿时有些幽深起来，咽下我给他送到嘴边的东西之后，沉声道，“你喜欢吃莴笋。” 我一时间语塞。 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让人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你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喂了一半之后，他抬起手从我手上把自己的碗拿了过去。 “没事，等你吃完。” “我自己可以，”他的手越过我一只胳膊，从我另一只手上拿过筷子，当场给我表演了一手左手拿筷子吃饭的绝活。 “你……..” 我有些无语。 “常用左手做事情可以锻炼脑子，你以后也可以试试。” 我狠狠的拉开自己的椅子，抱着自己的碗筷扒了一大口饭。 荣智良这个逗人玩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在他身上就是浪漫不过三秒，演技全凭心情，逗你玩毫无理由。 第二天他又是这样骗我喂他吃饭，我白了一眼他的左手，“你不是号称左手锻炼脑子么？你的脑子呢？” “间歇性抽搐，这只手昨天晚上被某人压得太厉害，今天真的没力气。” 我瞪了瞪眼睛，这也行啊？ 于是我愤愤地又喂了他一天三顿。 晚上吃了晚饭之后，我们俩一起去顾城老护城河边散步，说是散步不如说是觅食。 喂饭不是人干的活儿，我累得很，只想要找点夜宵，尤其怀念护城河边的臭豆腐和水果糖葫芦。 荣智良对此表示很鄙夷。 “帝都的糖葫芦你还没吃够？” 帝都冬天卖的糖葫芦都是冻成了冰淇淋一样的口感，第一口下去的时候根本咬不动，上面的糖稀粘牙粘的我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都给拔了，但是偏偏第二口下去之后就停不下来。 古城的糖葫芦虽然跟帝都的没得比，但是我就是喜欢吃着一口，从小就喜欢。 “你不喜欢你就看着我吃就行了，少说话。” 我一句话把他给堵了回去。 晚上有微风，不冷不热的天气有很多人出来逛夜市。 一看荣智良这种人就是没逛过夜市的，刚到护城河附近，他拽着我的袖子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我摆了摆手，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要什么活动，这儿平时晚上就这样，甭管你是白领还是农民工，办公室对着电脑的还是工地上搬砖的，只要是住在这一片，基本上都会来这儿大排档吃一顿烧烤，或者来一份臭豆腐，吃完了以后回家才睡得着。” 高兴的时候再喝两瓶啤酒，晃晃悠悠地回家，倒头大睡。 荣智良皱眉看着我，“就你，还喝两瓶酒？” 提到这个，我就有些讪讪地，我酒量是不太好，但是我基本上不会一个人喝酒啊，有朋友陪我的，二期我喝了酒也能摸到自己家，这么多年反正除了荣智良我也没出过什么事。 一想到这个，我有些慌。 要不是那晚喝了酒，也不会跟荣智良扯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走吧，愣什么呢，不是要吃糖葫芦么？在前面。”荣智良搂着我的肩膀，指着前面路边的糖葫芦车。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身不由己地被他搂着往前走。 “要什么口味的？” “草莓。”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水果里面我最喜欢不用剥皮洗了就能吃的，或者剥了皮以后不用吐核直接就能吃的，诸如橘子之类，简单方便，而且水分充足。 而草莓就是我的最爱了。 付了钱挑了最大最红的一串，我心满意足的拿着咬了一口。 一整个最里面被塞得满满的，荣智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低着头凑近了我的糖葫芦，“有这么好吃么？” 我嘴里塞了糖葫芦，正粘牙呢，就算是有心也说不出来。 想知道好不好吃你买一个尝尝啊。 我手里的糖葫芦棍子一紧，手背上一阵暖意，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握住我的手腕，就着我的手咬着一颗草莓糖葫芦，木头串子从他的薄唇上擦过，留下淡红色的印子。 那细细品尝的模样，有些让人意乱情迷。 第391章夜市灯火 他抬起头看着我，咬着一颗包裹着糖稀的山楂球的模样有几分漫不经心，五官表情比起往常生动了不少，大概是被山楂酸的，他皱起了眉头，含糊不清道，“你喜欢吃这个？” “可能是有点酸，不过我比较喜欢吃酸的东西。” 我转着自己手上的竹签子，一串山楂球在眼前晃悠，红红火火的倒是很喜庆。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吐了吧，前面有垃圾桶。” 我指了指他身后靠着街角的位置，垃圾桶显得分外热闹，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签子，几乎要溢出来一样。 “不用了，”荣智良脸上地肌肉缓慢的咬合了好几下，喉结微微一滚动，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口齿清晰的样子，“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我忍不住笑了笑，“你给我买？” “嗯，”他点着头。 “带钱了吗？” 荣智良伸手摸了摸口袋，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一张黑卡，“这条街从这里走到尽头你喜欢的我都可以买给你。” 我扬了扬眉，“你觉得路边卖臭豆腐的会随身携带pos机么？” 荣智良脸色一怔。 我伸出手抽走了他手上的卡，顺手就丢进了他的裤兜里里面，学着他的语气笑道，“算了吧，这顿就我来请你吧，从这里，到那个位置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买哦。” 荣智良还在迟疑着，我已经咬着糖葫芦朝着前面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刚走了没几步，甩在身侧的一只手覆盖上了一阵温热，我没动声色，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并肩走在我以前常来的夜市上，就像旁边那些情侣一样。 “以前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比较俗，正儿八经的那种餐馆尤其是西餐厅，基本上不太吃得惯，也觉得拘束，还是这种路边的大排档比较适合我。” 可能是来了我自己的地盘，我渐渐的有些放松，也愿意跟荣智良放轻松的交谈一些话。 荣智良手里端着我买的炸藕盒，吃了一口之后皱了皱眉，就不再继续吃了，“有点咸，” 我伸手端过来，就着他刚刚没吃完的一片藕吃了一口，“我觉得还好，算了你别吃这个了，给你买别的。” 荣智良没说话我端着藕盒子吃了一路，吃得口干舌燥的，好不容易看到了我最爱的臭豆腐摊儿，正站在臭豆腐摊儿面前排队呢，一转头，荣智良不见了。 我皱眉付了钱匆匆提着装着一份臭豆腐的袋子去找他。 出了臭豆腐摊位走了没两步就看到荣智良朝着我走来的身影。 “你去哪儿了？”我问道。 他朝着我扬了扬手里面的果汁杯子，是夜市路边卖的那种五块钱一份的所谓鲜榨果汁。 “给你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刚准备伸手去接，忽然想到他身上是没钱的。 “你身上没钱，哪儿来的？” “手表换的。” 他漫不经心道。 “你疯啦？”我朝着他的手腕看去，果然没了一块手表，那块手表四百多万，比车还贵，居然就这么为了一杯果汁给卖了？ “卖给谁了？走，跟我去，我给你找回来。” “就是一块手表而已，”大概是我的反应过激，荣智良有些诧异。 “什么就是一块手表，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莫名其妙么？” “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个太咸了，你应该会口渴。” 我简直无语了，我口渴所以他就可以随手把一块价值四百多万的手表给别人了，“荣智良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心里的感受，这杯果汁你觉得我还敢喝么？” “为什么不敢？”荣智良皱起眉头，“那样的手表我有很多，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 我觉得跟他简直没办法交流，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身后是他追上来的脚步。 “你真的不喝？” “不喝。” “你不喝我就扔了。”他倒是没有生气的迹象，快速走了几步挡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你想想，要是不喝的话，就相当于我丢了一块手表之后，又为了你丢了一块手表，就是两块手表。” “你…….”我竟然哑口无言，“你这是无赖。” “就当是我无赖吧，这果汁你喝不喝。”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有些绷不住了，劈手夺过他手上的果汁，发泄一般吸了两口，“不喝白不喝，反正四百多万的果汁这辈子估计也就喝这一次了。” 荣智良看着我，忽然勾起嘴角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走还有什么想吃的么，走吧。” 一听这话，我拉着他头也不回地就走，“我再有什么想吃的，估计你就得把你脖子里面的玉也给换了，小心你爸知道了以后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荣智良是纨绔子弟真的一点儿都不假。 虽然我不太清楚他们这些豪门的恩恩怨怨，但是争夺财产或者公司管理权是每一个家族都会发生的事情，荣智良的大哥魏平看着老实平庸，其实这些年已经靠着曹家的扶持已经很是得到魏家老爷子的欢心。 相反的，我不用打听也能知道，老爷子对荣智良有多不满意，魏家经营管理最不善的几个公司就是荣智良在负责，这几年的业绩更是各种滑坡，有几个产品漏洞事故已经上了好几次新闻，再加上荣智良自己平时行为也算不上检点，魏家老爷子就更加不高兴了。 我其实有些好奇的，五年前我明明记得他是个追名逐利很厉害的人，当初要不是我怀孕了，他原本是要跟曹佳娜结婚的，即便当初带我回了帝都魏家，我也能看出来他生怕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差踏错，警告的事情没少做，当时也是觉得他看中这些权利看中的有些过分了。 这几年，虽然我不是刻意关注他的新闻，但是总觉得他看着跟破罐子破摔了一样，对追名逐利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越发的放浪形骸了。 “我爸他不会管我的。”荣智良忽然低声来了这么一句。 我有些疑惑，可是又不好询问，随口道，“骨肉连心怎么会不管，就是你这几年做的也有些过分。” “这几年？”荣智良往前走了两步，牵住了我的手，“这几年我的消息，你都有在关注着？” 第392章随便看看新闻 我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有些后悔，恨不得给两秒钟之前说话不过脑子的自己一个巴掌。 “咳咳，也不是，就是随便看看新闻就正好看到了。” “哦？”他拖长了自己的尾音，冲着我眨了眨眼睛，“是嘛？随便看看新闻？” 我又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还不都是荣少换女友比换衣服都勤快，还都是一些夜店小野猫，十八线的小野模。” 他没说话，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面一阵慌张， 我吞了一口口水解释道，“不过你的眼光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好的，那些女人身材还都是挺好的，最起码跟尹舜华比起来，一个个都是波涛…….” 面对着越发意味深长的眼神注目，我瞬间意识到自己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什么蠢话，一下子压住了自己的声音。 还真是平时跟周子涵开玩笑讲着荤段子成了习惯，这会儿荣智良没了压迫感，又到了我最熟悉放松的夜市街头，脑子里面竟然觉得荣智良是自己人，什么都能说了。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一个声音在我的耳畔催促，我仿佛脑袋后面长了一双眼睛能看到他脸上戏谑的神情一样，一下子窘迫起来。 “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洗澡刷牙睡觉，又是美好的一天哈哈。” 我试图扯开话题，甚至不动声色地从荣智良的手里面抽出了我自己的手，匆匆忙忙地朝着回家的路上走去。 荣智良扩大了自己的步伐轻轻松松地就追了上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不用担心那些女人，都是些逢场作戏的，要说身材，我见过的那些，没有谁能比得上你，” 我有些嫌弃地拨开了他的胳膊，“这种事实需要你说么？” “哟，你挺自信的啊。” “我懒得跟你说。” 拨开他的胳膊我抬腿就朝着前面一路小跑，手里的臭豆腐被我掂的掉了一路的汁。 “喂，你确定你跑得过我？” “可以试试啊。” 话音刚落，耳边一阵风，荣智良抬腿就追了上来，几乎就是一瞬间就跟我并肩跑着，基本上我跑两步的路程，他跑一步就够了。 “腿长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 他戏谑地看着我，挑眉的动作像极了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我心里面笑着他幼稚，偏偏来了兴致，提起手里面的臭豆腐就朝着他晃悠过去，汤汁直接冲着他的面门。 果然，我听着一声惨叫，之后我迅速的把他甩在了身后。 “林莞，你这是作弊，不是公平竞争。” 身后是荣智良痛苦嫌弃喘息的声音，听着像是十分的难受恶心。 我笑的更欢快了，一遍跑一遍回头笑道，“这就叫兵不厌诈，荣少这都不懂啊，出来混什么？” 身后安静了很久，我知道荣智良对于臭豆腐这种东西是深恶痛绝的，倒不是什么洁癖什么觉得不干净，就像有的人爱吃香菜但是有的人就觉得香菜是臭的一样，荣智良其实并不怎么挑食，但是臭豆腐他是真的闻都不能闻。 我坐在公寓小区的秋千椅上面边晃荡边吃臭豆腐的时候，才看到荣智良拖着饱受摧残的身躯远远走来的身影，看见我地时候似乎还微微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心有余悸。 我扬了扬手里面的臭豆腐袋子，“还有两块我就吃完了，你要是受不了先回家吧，我吃完回去刷牙。” “刷十遍。”他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扶着秋千椅的绳子笑的不行，连带着手里面还剩下两块的臭豆腐盒子都在微微颤抖，“至于么，被两块臭豆腐就吓跑了？对付你好像有点简单啊。” “任何人都有弱点吧，”荣智良跟我之间隔着一排矮小地灌木丛花坛，双手插在宽松的休闲裤裤兜里面，抬眼看着我笑的漫不经心，“鼻子太好闻不了气味太冲的东西，只是先天性的，只是讨厌而已，不是怕。” “啊是啊是啊，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敷衍的附和着他的话。 夏夜晚风还是有些凉意的，臭豆腐被风吹的凉了，我吃了两口之后，打了个喷嚏，“阿秋…….” “被风吹着了吧？”荣智良站在远处问我，“别吃了，丢了吧，跟我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 我摆了摆手，“还有两口就吃完了，不吃多浪费啊，你先回啊……阿秋。” 又是一个喷嚏。 这一个喷嚏打的我直接翻了手里面的臭豆腐盒子。 “说了你也不听，林莞，你这驴脾气从来就没有用对过地方。” 他抬腿就跨过了灌木丛走到了我身边，面对地上打翻了的臭豆腐，他环顾了一圈，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来拽我，“趁着没人，赶紧走吧，太臭了。” 我指着地上稀巴烂的一团黄呼呼的汁液以及可怜巴巴的半块臭豆腐，有些于心不忍。 “就这么丢在这儿不管，会不会不太好啊？” “什么不太好，你还想以不浪费食物为理由捡起来吃了？” “不是，”我瞪了他一眼，“我是觉得这味道不太好，别人要是看到了……” “明天早上五点之前又专门的人过来打扫。”荣智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又接着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副快窒息的样子，催着我赶紧走。 我拽着他的衣袖，抵抗着他的力气，“哎，别啊，要是不处理了的话，别人要是误以为有人在这儿大便了怎么办啊？” “你……” 荣智良的一张脸又白变得红，涨的青紫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说错话又黑的跟个锅底一样。 “林莞，你脑子里面都装的什么啊？” “反正不是大便，”我依然有些犹豫着看着地上那一滩恐怖的东西。 我这会儿算是有些理解为什么荣智良很讨厌臭豆腐了，在某些情况下，它们长得真的是很恶心啊。 最后是hi荣智良强行拽着我离开小花园的，几乎是拦腰提着我把我强行带回了公寓，一回到公寓，荣智良迅速关上门，瘫倒在沙发上，“我觉得整个花园里面都是臭豆腐的味道，你吃的这家做的这未免太实诚了。” “千里飘香是吧？”我忍着笑去厨房倒茶。 “是千里飘臭吧！”沙发上传来荣智良愤愤的声音。 第393章人都有弱点 “你这弱点，还真是与众不同。” 我手上端着两杯茶，一杯递给了荣智良。 他接过去喝了一口，皱眉看着我，“别的我都能接受，吃臭豆腐这个，你能不能改改？换个别的替代品。” 我坐在沙发上定了定神，“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作为臭豆腐的替代品的。” “我可以接受你吃路边的烧烤串。” “这个完全替代不了臭豆腐。” “除了臭豆腐，其他的我都可以陪你去吃。” 听到这话，我忽然觉得有些恶趣味爬上心头。 “比如肥肠面？” “什么？肥肠………你不要告诉我那是就是肠子……..” “昂，猪大肠，”我是真的喜欢吃肥肠面，但是荣智良是不吃猪下水的。 “这个，猪的身上有那么多可以吃的地方，为什么要吃猪大肠？”荣智良的脸色有些惊恐，一双眼睛里面满是诧异。 “或者还有猪脑花。” 尤其是用麻辣香油配着蒜泥浇上去的那种，口味丝滑醇香，味道一级棒。 我的脑子里面仿佛已经看到了荣智良捂着嘴想要去吐一吐的神色。 可是他只是片刻的诧异，不等我继续对他普及我会去吃的内脏之类的东西，他就忽然一本正经起来，眼神中有些许的茫然，怔怔的看着我， “林莞，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愣了愣，其实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过他会忽然变得这么严肃，我的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意，这会儿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当年的确是我对你不够关心，现在想想，你离开我也是必然。”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愧疚，“现在知道这些好像是有些晚。” 这会儿突然给我煽情，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莫名其妙的，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也没什么，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对于你我也不是很了解的是吧。” 我顺口安慰着，有些漫不经心。 “所以我希望你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真的去了解你，也当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他忽然靠近，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你……..” 他的脸靠近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其实并没有在想怎么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有种直觉，刚刚那两段话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真情流露，我依稀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额……” 伴着臭豆腐的葱姜蒜的味道从嘴里冒出来，打嗝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但是倒霉的是荣智良，尽管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他依然无可避免地受到了荼毒。 看着他冲向洗手间的时候，我张开嘴对着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气，闻了闻，有那么难闻么？真是娇贵的鼻子啊。 洗手间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过了好半天荣智良才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林莞，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连连摆手，一脸茫然，“打嗝这种事情跟三急一样，是憋不住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跟我发脾气吧。” 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凶狠，倒不是那种戾气满满的凶狠，是一种无可奈何故意做出来的凶狠模样。 我也很无奈，两手一摊，“这种十七年个我要是自己能控制的话，我就不说自己是个俗人了。” 活在这世上，不敢说自己是最俗的一种人，但是普通的俗人，我还是算得上的，吃喝住行爱钱抠门算日子，有些贪小便宜，喜欢在打折季囤东西，其实我跟外面花花世界的那些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 “你俗的让我觉得很特别，是我最开始对你有兴趣的理由。” 荣智良靠在沙发上，渐渐收敛了凶狠的神色，点了一根烟，大概是想到我会咳嗽吧，坐在了沙发角落上，离我远了很多。 烟雾袅袅，让他的神色落在我的眼中也是一片缥缈的模样。 一个男人最初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或许有很多种原因，但是更有兴趣的时候只是因为觉得她很特别，如果以后相处了觉得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就会渐渐失去兴趣。 回国重新遇到荣智良之后，我常常会想，他不肯放过我，一直对我这么有兴趣，或许是因为我跟他以前甚至现在的圈子里面遇到的女人都不大一样的缘故。 他遇到的女人，虽说形形色色，但是像我这样按部就班过日子的人真的很少，要么就是豪门千金，要么就是夜店达人，这两种人跟我都不沾边。 “再有兴趣，到现在也应该都过去了吧？”我犹豫着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眯着眼睛，我仿佛看到他正在试图读我的内心想法一样，有片刻的慌张。 “我这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命，你说跟我没有缘分，不过是怕重蹈覆辙，你说你不是五年前的你，我倒是觉得，其实你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过了五年，才把真正的自己表现在人前而已。” 他这话说的我心头一怔。 人的本性，其实在童年就已经定了下来，或者狭隘，阴暗，懦弱，自私，或者倔强，独立，不屈，勇敢。只是很久以前我们都没有勇气把真正的自己展现在人前，我们害怕这样的自己不讨人喜欢，成为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所以我们学会了伪装。 可是当你强大到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的时候，你逐渐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逐渐丢了脸上的面具重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你做了最真实的自己，交的都是最称心的知己，走的都是自己愿意走的路。 人性就是这样，弱的时候明哲保身。 我抬眼看着荣智良，“你原本是什么样的人，跟我学想的不太一样吗？” “我告诉过你的都是真的，你所看到的不管优点缺点都是真正的我，从一开始认识我，我对你从未隐藏，对待你，我用的是自己的本性连带着本性里面数不清的坏脾气和你不能忍受的缺点，但是面对你，我一直都是真的自己。” 他在烟灰缸里面熄灭了烟蒂，淡淡的烟雾在头顶上消失。 我看着他越发清晰的一张脸，陷入了沉思。 我当初爱着这个男人，用的是自己的哪一面，我还想的起来，总不是现在的这一面，当初爱的怯弱，慌张，像是怀揣着赃物的窃贼一样。 “你是在怪我，当初对待你，没用自己的本性？”我看着他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睛，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第394章有关本性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眼神从最初的清晰逐渐变得茫然，仿佛想要看透我却发现最后什么都没有看明白一样。 我皱了皱眉，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算了，没什么。’他看着我，许久吐出这么一句话，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倦意。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我尽量依靠自己对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去做出最直观的反应，但是荣智良似乎不太行，很多时候，他想的跟他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我并不清楚自己哪里又惹得他不高兴了，尽管他看着跟没什么事一样，睡觉之前还给我倒了一杯热牛奶送到床边看着我喝了下去，但是我就是隐隐觉得他似乎在生气。 ‘你是在生气么，’我这么问道。 他搂着我的肩膀，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又伸出手把我胸口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没有，不用多想，睡吧，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我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而我努力抬头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情绪也没能找出来，最终只得作罢，躺倒在他的臂弯里面，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睡得不是很安稳，我脑子里面总是在想着荣智良说的那番话。 想了很多种情景的设定，我甚至想到了要是我跟周子涵说这段话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周子涵，我脑子里面仿佛直接就蹦出来一个泼辣的身影，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我，听我说完荣智良这番话之后，瞬间炸毛，怒目瞪着我，‘这种话你也信，林莞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荣智良这就是推卸责任，爱不爱你哪有那么多理由，合着在他荣智良眼里，他当初对你漠不关心其实是用着他最真实的本性在爱着你？未免太可笑了吧。’ 仿佛看到了周子涵的白眼。 混混沌沌中我打了个寒颤，身上的被子似乎钻了一丝风进来，我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一伸手发现身边是空的，我下意识睁开眼朝着身侧看去，荣智良什么时候不见得，我也没发现。 我迟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被子仔细听了一会儿，屋里没有声音，是不在家么？ 卧室里面海蓝色的灯光闪烁着，天花板上游动着投影的各种颜色小鱼，这会儿却显得有些阴冷，有些口干。 我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扶着楼梯上了楼。 在厨房里面把热水壶打开烧水之后，我裹着披肩站在窗户前，刚要伸手去拉窗帘，忽然听见不轻不重的人声，恰好从窗帘后面传来，我的手指触碰在窗帘上，微微一滞。 “我现在在外地，没有时间听你啰嗦。” “.……”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想做的事情魏家都没人能管，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站在窗帘后面听了一会儿，有些恍惚。 窗户外面，荣智良挂断了电话，伸手来推玻璃门，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烧水的水壶，没来得及走，脚步一时间有些挪不动。 开了门之后，有一丝凉风窜了进来，我抬起头的时候，荣智良正站在门口看着我，似乎有些诧异，眉心微微一皱的神色落在我的眼中。 “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他没问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而是问了这个。 这会儿热水壶刚烧完水，跳了开关，“蹬”的一声，我迟疑了几秒钟，看向厨房烧水的方向，“没有，觉得口渴，起来喝水的，刚走到这儿，听见窗外有人说话。” 荣智良的脸上原本是有些紧张的，这会儿渐渐消失，恢复成了平淡无波的样子。 我背过脸，吸了一口气朝着厨房走去。 他说的话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他具体在跟谁说什么。 身后是荣智良的很轻的脚步，要不是太安静，几乎听不出来，这屋子里面，地上基本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当初是因为怀孕，他嘲笑我走路不看路，经常会摔倒，所以铺了这么厚的一层，现在这大夏天的，倒是觉得有些闷热。 “刚刚的电话是尹舜华打来的，” 他忽然在我身后说话，我只是迟疑了一小会儿，转身进了厨房去拿热水壶。 “哦，说了什么？” 如今听到尹舜华这个名字，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认识她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我对她这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意见，我有意见的，只是当初她跟荣智良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已。 “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订婚取消的事情魏家要开记者招待会说明，她说会配合我参加。”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复杂，看了热水壶一眼，又看了之前泡了果茶还没来得及洗的杯子，皱了皱眉，索性转身寻摸着橱柜，准备拿两个新的杯子。 橱柜柜门有些高，我只是勉强够得着。 一双手越过我的头顶，抵在柜门上。 “要拿什么？” 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从他身上传来，仿佛被一团热气包围了一样。 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颤抖，带着惊慌。 “两个，两个杯子。” 他仿佛没发现我的紧张，只是抬起头从橱柜里面拿了两个杯子下来，却并没有从我身边走开，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发梢拂过他的下巴，然后静电一样，有些颤栗，然后全身僵硬，不敢乱动。 “这两个？”他低着头问我。 我没抬头，随口支吾道，“嗯，放在桌上就行了。” “莞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脸皮薄了？” 他问我，叫的名字是莞莞。 自打跟他认识以来，他叫我莞莞的次数少之又少，他不是个浪漫的人，即便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最是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对尹舜华，也没听说做出过什么浪漫的事情来。 没送过花，没写过情书，但是偏偏风声四起的全校都知道他在追尹舜华，当年并不太懂，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奇怪的。 他这么明摆着调戏我，我有些不忿，忽然没来由的有一阵别扭，“少来，刚刚你还在跟女神打电话呢。” “什么女神？” “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用我强调了吧？”我有些心虚，试图从他的臂弯下面钻出去，却被他逮个正着，一手拎着我的脖领子，将我翻转回来。 第395章你女神 被他这么一拉，我的半个身子抵着身后的大理石台面，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退无可退，一个踉跄，只能伸出胳膊撑在身后两侧冰凉的台面上。 荣智良眉头微皱，一双手覆在我身体两侧的手背上，他这样的姿势跟我之间形成一个环绕形的空间，我想要推开他，可是双手被压住，竟然有种无力感。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探究，“你在吃醋？” “我没有。” “吃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我真的没有。” “你在意我以前喜欢过她？” 我一时语塞。 这话不是很好回答，以前很在意，现在不好说，我现在连我自己的心思都摸不清楚。 “不在意。”我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荣智良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林莞，你从来都不会撒谎。” 我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什么夸奖。 额头上忽然落下一片温热，双手手背上的温热忽然消失，他捧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我低着头，身子僵了僵。 他转过身，从柜子里面拿了两个杯子转身倒茶，一边倒茶一边说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有些湿润，更多的是温热，脑子里面有一瞬间的恍惚，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我说我没喜欢过她，是假的，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刚去顾城那边子公司，老爷子让我体验生活，就是那会儿认识她的。” 我以前似乎听王璐月说过一些荣智良跟尹舜华的事情，这件事好像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有刻意瞒着过谁。 荣智良高中毕业的时候有段时间在帝都玩的太狠，惹了一些祸事，魏老爷子为了让他避风头，也是为了让他反省，这才把他丢到当时在顾城刚起步的子公司里面去体验生活，所谓的体验生活，就是交代了当时公司的上层部门，隐瞒他太子爷的身份，在公司里面当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实习生。 正巧，当时尹舜华也在那家公司帮忙，当时的部门主管是尹舜华的二舅，当时是尹舜华自己想要接触一样行业，以便于高考之后填报专业的。 一个是游龙戏凤太子爷下凡历劫，一个是学霸女神规划人生路，在公司这么一相遇，从来没收到过白眼的荣智良就这么被彻底的无视了一次，激起了他的兴趣。 荣智良虽然长得好，但是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不是颜控的人，比如尹舜华，她交往过的男朋友都是非富即贵的，长相倒是层次不齐，她不是个颜控，所以当时没有看上跟她一样做实习生的荣智良是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你别告诉我你当时就是因为很有兴趣，所以后来高考志愿都是跟着她一起填报的。” 我来了兴趣，追问了一句。 他倒了茶转身斜靠在大理石桌面上，递给我一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收进裤兜里面，姿势有些慵懒随意，正懒洋洋地看着我，“我没那么无聊，魏家的孩子没参加过高考，到a大读书，不过是跟老爷子怄气，他把我踢过去的而已。” 所以遇见后来又遇到尹舜华其实是个巧合。 不得不说，巧合这种东西，说的好听了就是缘分，十几岁的少年都是有些浪漫情怀的，所以那会儿有些心动也是正常。 “只是有些兴趣，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觉得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 我犹豫了一下，没问出口。 “可是什么？” “没什么…….” 可是五年前我每次提到尹舜华，他都会大为光火，这不是对待一个自己漠不关心的人应该有的态度，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荣智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话说一半留一半，到底是谁给你养成的这种性格，韩诚阳？” “刨根问底死不休，是谁给你养成的性格，尹舜华？”我反唇相讥。 “你…….”他竟然也有语塞的时候。 看着他恼火的样子，我有些得意，扬了扬眉，低头喝了一口水，大摇大摆地绕过他朝着楼梯走去。 “我去睡了，没空在这儿陪你回忆浪荡子的过去。” 身后是玻璃杯轻敲桌面的声音，我感受到身后有走路的清风，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意料之中的，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低着头隐藏了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笑意。 “真希望半个月过的慢一点。” 我装作没听到他睡前的这一句话，闭着眼，始终回应。 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我在装睡，半晌听着他叹了一口气，之后再没了动静。 我有些确信，刚刚那通电话，是尹舜华打来的。 次日一早，荣智良在浴室里面洗澡，我窝在沙发上鼓捣我那已经不能用了的手机，桌上荣智良的手机亮了亮，是尹舜华打来的电话。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朝着洗手间喊了一声。 “你有电话来了…….” “你接一下。”浴室里水声中夹杂着不清不楚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仿佛没把这通电话当回事。 我拔高声音强调了一边， “是尹舜华打来的。” 浴室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我以为他是要擦擦手出来接电话了，没想到他拉开浴室门探出头看了我一眼，“所以呢，” “你自己接比较好吧…….”我犹豫道。 “没什么区别，我手上有水。”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关上了浴室门，我看着手机屏幕逐渐暗了下去，松了一口气。 幸好已经结束了，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要跟尹舜华说什么。 刚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呢，电话又响了。 我看着尹舜华的名字，一瞬间有些烦。 这女人不知道电话打了一遍就够了没接你电话要么就是有事，要么就是不想接，这是闹哪样？ 硬着头皮接了电话，没等我开口，那边就传来尹舜华的声音，娇滴滴的，平时跟我说话绝对不是这个腔调。 也难为她了，这么多年能在荣智良面前始终保持着自己最优雅的样子，即便是荣智良直截了当跟她说了订婚取消分手的事情，她依然不哭不闹。 “阿良，你别挂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第396章你让他接电话 尽管我这人比较八卦，好奇心也比较重，但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探听人家的隐私毕竟脸面上不太过得去，我还是很注重现在我的脸面的，毕竟史密斯和秦漠两个人都说了，我的脸面现在就是半个分公司的脸面。 所以我趁着尹舜华还没有开口，赶紧干咳了两声打断了她匆忙的声音。 “咳咳，那什么，是我。” 我觉得没必要报自己的名字，我的声音，她应该听的出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立马换了个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你跟阿良在一起？” 我想到自己之前答应尹舜华的事情，所以有些底气不足，试图让气氛稍微缓和一些，“额，很巧，遇到了。” “林莞，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答应你的我都做了，”我压低了声音走的远了一些，“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之……..” “好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你让他接电话。”尹舜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皱起眉头，“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不可能，你把手机给他……” 非不信，我拿着手机敲了敲浴室的磨砂门，里面除了哗啦啦的水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让你接电话。”不管是我接电话还是现在让荣智良接电话，我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尴尬。 浴室里面传来一句，“没空。” 我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还要继续敲门的手。 “你都听见了吧，不是我故意拦着的。”我对着手机里面说道。 我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尹舜华咬牙切齿的样子，她这幅难得的气恼样子，大概也就我见过，忽然还觉得有点荣幸。 “林莞，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你这话，就说的很让我不明白了。”话刚出口，忽然觉得自己态度似乎不太好，要是她不肯给我医院的证据就很糟糕了，于是我瞬间换了个语气，“那什么，我也没有很得意。” “你……..” 好像她更加气愤了，我有些茫然，“要不这样吧，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我回答给你听。” “你是不想要医院的证据了是不是？”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用同一个把柄威胁人，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那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找阿良是为了什么。” 尹舜华的语气忽然有些跳脱，我皱了皱眉，能让她高兴的事情，对我来说，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的宝贝儿子，被程家带走了。” 一听这话，我怔了怔，“谁，你说谁，以安是不是？” 问出口我隐隐觉得不对，要是以安被带走了，她没必要打电话跟荣智良说，我又追加了一句，“是念念？” “恭喜你，再加一个你女儿，你就答对了全部，” 我有些站不住，猛地扶住身侧的墙壁，“你说什么？” 此时，荣智良刚拉开了浴室的门，穿着浴袍，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疑惑地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声响动，还是尹舜华故意想要让我不舒服，电话那头一片忙音。 “怎么了？”荣智良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着头发，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念念，”我扶着墙角定了定神，“尹舜华说，念念他们都被程家带走了。” 我低着头想要给尹舜华回电话，手里忽然一空，荣智良从我手中把手机抽走了， “你给谁打电话？” “尹舜华啊，”我抬头看着他，慌乱地语无伦次，“她一定知道为什么，她知道的，” 荣智良把手机扬的高高的不让我碰到，脸色严肃起来，“与其找尹舜华问，不如找娜娜，你先别慌，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趁着我发愣的功夫，荣智良已经拨了一个电话给娜娜。 我焦心地等着电话接通。 荣智良摁下我的肩膀，逼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却皱紧了眉头。 他拨通了电话之后最开始并没有说话，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娜娜的声音，有些着急。 “什么时候被程家带走的？” 果然是被带走了。 “好，我知道了，要是晚上之前还没有回家的话，再打电话给我。” 荣智良挂了电话，不等他开口，我着急道，“定机票吧，我们现在就走。” 我一边说话一边试图起身离开沙发，却被他拽住了胳膊。 “别着急，只是程家老太太把几个孩子接过去看看，说是今晚就会送回来，你现在着急回去也没用。” “凭什么她说接走就接走，我跟程牧梵已经有协议了，她不能这么做。” 程家这位老太太，我只是听说过，并不大清楚她的真实情况，只是听说性格孤僻，从不与外人社交。 “听我的好不好，魏家那边已经派人去程家了，要是晚上之前三个孩子还不回家，我们立即就走，你得给老太太一点时间，你不是原本就答应要把孩子还给程家的么？” 荣智良拽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我看向他，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沉默了几秒钟，神色更加的严肃，沉声道，“那两个孩子原本就不是你亲生的，你本来就是要还给程家的。” “是我养大的，跟我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他们有家人，有奶奶，有大伯，就算他们都不在了，程家旁亲那么多，监护权怎么也落不到你身上。” 我看着荣智良，忽然觉得他很陌生，这些日子的温情柔软都是假象，他骨子里面依然是那个自私冷漠的男人。 血缘，又是血缘。 我这辈子恨透了这两个字。 “要说血缘，恐怕这世界上除了念念，没有人跟我有任何关系，你也一样。” 我说话的语气冷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荣智良怔怔的看着我，一时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着解释，“莞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程牧梵对…….” “你不用说了，不管你回不回去，我自己回去。” 我狠狠的甩开了他的胳膊，不知道他是没设防还是一时间理亏，胳膊上并没有什么力气，一下子就被我甩开了。 我进了更衣室里面换衣服，穿着我来的时候穿的衣服，拎着的是我来的时候带来的包，一如五年前走的时候一样，该带走的一样不留，不是我的一样不要。 “林莞，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回去能做什么？” 第397章故人 “我做什么也不用你管。” 气一下子都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努力让自己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明明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责怪荣智良，以安煜欢两个人跟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算了，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了衣服跟你一起去机场。” “不必。”我拎着包出了门，重重的把门关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寓。 我知道魏家会把念念要回来，他肯定不会有事情，可是以安和煜欢两个人原本就是程家的人，或许我不会去，程家根本不会放人。 我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窗户上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势越发的大了。 “今天这雨大，航班很有可能延误呢。” 司机跟我搭话，我没心情搭理，手机不在身边，没办法给程牧梵打电话，也没办法联系上任何人，满心都是慌乱。 车子堵在了半路上，雨势越来越大，车里放的广播更是让人心烦。 “师傅能不能快点？” “我说小姐，这路况你看看，我倒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啊，前面去全堵了，像是出车祸了的样子。” 我皱着眉从窗口打量过去，没记错的话，这边应该是有机场线的地铁的。 “钱放在后座上了。” 丢下这句话，我拉开车门朝着地铁的方向跑去。 雨落在我脸上，身上，冰凉的刺骨，却浇不灭我心里面焦急的那股子火。 索性记性还算不错，地铁的确是修到了这边，坐地铁的人依旧多，我浑身上下湿透的挤在人群里面，几乎是所有人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异样的眼神一直跟着我到了机场。 刚进了机场大厅，就看到站在售票处的身影，穿着一身宽松的鹅黄色孕妇装，上面飘着几根白色羽毛，整个人看着文静又优雅，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上挎着一只白色皮包，正微笑着看着我。 “阿月姐。”我怔了怔，“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小时之前有个人打电话给我，求我一定到机场找到你，要是你坚持不肯留下来的话，我就陪你去帝都。” 大概是王璐月住的地方距离机场不是太远所以早就到了，等了我很久，阿月姐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她温和的语调让人没办法脾气不好，我皱了皱眉，有些歉疚。 “你身子不方便，怎么，他这人……..我都说了不用他管。” 王璐月走上前，握住了我冰冷的手，“看看你，就算是要走，换身干净衣服走行不行，你这样孩子没找到，自己先病倒了怎么办。”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让我恍惚了一会儿，嗓子有些干干的，“阿月姐。” “你看，这会儿大暴雨，机场所有的航班都延误了，先跟我去机场地勤工作室那边换身衣服。” 我没办法拒绝阿月姐的好意，而已外面大雨倾盆，的确是走不了。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我从更衣室里面出来，穿的是机场地勤的衬衫和包臀裙，阿月姐递给我一杯热茶，扶着腰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事情我都清楚，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别说念念是阿亮的孩子，魏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程家的人就算是从魏家带走了一株植物，也得问问魏家同不同意的啊，程家的那位老太太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 我沉默着，手里的茶杯上正冒着热气，熏得我眼眶发热。 “我听说，是程家老太太派人来接走你领养的那两个孩子的，是没错，但是派来的人不知道说的是那两个孩子，就把念念也一块儿带走了，已经惊动了老爷子了，你放心，老爷子平时有多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子你或许不知道，整个帝都咱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都是清楚的，程家这次讨不了便宜的。” 阿月姐说的我都懂，可是一想到三个孩子被莫名其妙带走陌生的环境里面去了，我的心里面就不是滋味，尤其是自己还在这么远的地方，连见一面都困难重重。 “阿良更不可能不顾及你的感受，不管那两个孩子的，只是今天这大雨，气象台都发布了雷电预警了，你看看这机场都是人在等着呢，不知道航班要延误多久，我刚刚问了内部消息，估计今天的飞机都不会走，得给那些人安排住宿的地方。”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有些错愕。 是我误会荣智良了么？ 咬了咬牙，尽管心情不好，该讲的道理还是要讲， “阿月姐，我着急的时候可能脾气不太好，是我误会他了。” 阿月姐握着我的手，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你经常对他发发脾气，你走了以后这几年他过的越发安逸，连以前身上那股子闯劲都没了，对待身边的人也越发的不耐烦起来，也就是你，能让他束手无策，跑来低声下气地求我。” “他……”我迟疑了一会儿，“他人呢？” “在赶来的路上呢，今天堵车这么严重，估计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你要是坚持想要等飞机的话，我就陪你等着，要是今天不打算走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我犹豫着。 王璐月又补充了一句，“不回阿良那儿，跟我回家怎么样？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着外面的雨势，我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走不了，这会儿冷静下来想了想，王璐月说的也对，我要是回去了，魏家老爷子反而不好说话，或许我不回去好一些。 “阿月姐，手机能借给我打个电话么？” 我想要跟周子涵叮嘱一声，随时帮我看着点儿那边两个孩子的情况。 拿到手机之后，想到周子涵也是有身孕的人，她那个炮仗脾气，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气的直接就杀到程家去了，这不行，想想我又把手机还给了阿月姐。 “怎么又不打了？” 我皱了皱眉， “我朋友怀孕了，现在告诉她这件事，可能不太合适。” 阿月姐看向我地目光莫名的有些怜惜，“莞莞，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地性格怎么这些年变得越发厉害了，这些年自己在国外，吃苦了吧。” 我摇摇头，却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神情。 第398章往事重提 站在温泉山庄的酒店套房客厅里面，我听着外间王璐月跟荣智良通话的声音，环顾了一圈这屋子，跟以前没有太多的变化，无非是角落里面的植物又换了一些，又多了一些而已。 “她现在在我这儿，你就不用来了，正在气头上你来了也没用。” “.……” “我不管你，你现在还有时间跟我打电话？” “.…….”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随便你吧，反正我不告诉你我们在哪儿，有本事就自己找吧。” 阿月姐进来的时候，我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有些出神，连她在身后开放式小厨房里面倒了两杯咖啡都没注意到。 “别站着了，坐吧，这儿你也熟悉，不用太拘谨，就我们两个人在。” 我被阿月姐的声音拉回了思绪，转过身勉强的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做了下来。 “喝咖啡吧，虽然我厨艺是不如你，泡咖啡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她把咖啡放在我面前，我端起来喝了一口，口感醇香，入口先是苦的，之后是淡淡的清香绕在舌尖上，久久不散。 食物能让人心情好，温暖的食物让人平静，一场雨以后，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我感觉胸口郁结的那团火，好像平息了一些。 “我已经跟阿良说了，让他别来打扰我们，我也没告诉他我们在这里哦，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个讨厌鬼。” 阿月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仿佛在跟我偷偷摸摸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笑的可爱倒是让人心里面一阵放松。 “阿月姐，这儿都没有什么变化，还跟以前一样。”我转移了话题，不想要继续在窝火的事情上多纠结。 提到这个，阿月姐笑了笑，“说来是有些奇怪，我比较念旧，轻易不喜欢做改变，不管是决定也好，家里的装修也好，几年如一日的看着，没有看的厌烦，反而越发的看着顺眼了。” “念旧，也挺好的。” “不只是我，好像我认识的那几个都这样，斐然啊，涵之，还有阿良……..” 说到阿良的时候，阿月姐偷偷打量着我的眼神被我发现了，她吐了吐舌头，有些可爱，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他不是念旧，只是有念念时刻提醒着他而已。” 我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要是等我把念念带走，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不是我帮他说话，是真的从小到大，没见过他为了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阿月姐叹了一口气，“他从小乖僻，要不是这个讨人嫌的性格，当初也不会被老爷子给流放到顾城来，可是他根本没在意过，要不是遇到你，我甚至会怀疑他就打算一直在顾城待着，不回去了呢。” 我有些疑惑，他原本不就是应该回帝都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良的婚事是家里面早就给他订好了的，以往他谈了那么多女朋友没有哪个带给我们正式介绍过，更别提跟家里面说了，你是唯一一个他带回家的，你不知道吧，你走之前那半个月，阿良一直在准备婚礼的事情。” 我怔了怔，婚礼？ “我给你看样东西。” 王璐月放下咖啡杯，起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不一会儿拿着一方大红色的卡片出来了。 “你看看，” 大红色的卡片，厚度看着很有质感，摸着像是牛皮一样，中间是中国古典的窗花，镂空着一个红双喜，卡片左下角还坠着红色的红绳须子，看着越发的庄重。 打开之后，烫金的字体映入眼帘。 新人荣智良、林莞诚邀王璐月及家人参加新婚典礼，地点就是顾城温泉山庄。 我看向落款的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当初喜帖都印好了，是他跟我一起去选的样子，我手里拿的是第一份，别的那些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想要等着跟你商量，怕你不喜欢，可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月姐皱了皱眉，“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也没那么担心了，你还是愿意再给阿良一个机会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面乱的很，几乎可以算是被这大红喜帖弄得一团糟。 一个礼拜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权当是一场交易，我陪他过这半个月，仅仅是半个月而已，时间到了我就走，带着念念一起走，最长不超过半年，我一定可以申请到总部的调令。 荣智良曾说过，他跟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并不是很难，这些日子以来，我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对着他是真的笑，什么时候又是假的笑，逢场作戏和假戏真做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 一时间有些头痛。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的声音有些艰涩，艰涩的开口都很困难。 阿月姐又叹了一口气，“不是只有你是个倔脾气，阿良他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放得开，其实他偷偷摸摸为自己关心的人做的事情不必任何人少，” 我忽然响起念念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我爸比教过我，要是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为了她做事情就不应该让她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太多有了太多的负担，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当初觉得小孩子故作老成，大概是从什么电视剧里面学来的，怎么也不觉得这话能是荣智良说出来的，如今想来，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我也很想告诉阿月姐，我跟他还可以再重来，可是我没这个底气。 这五年，我以为我不欠任何人的，真的论起来，也是荣智良欠着我，可是如今看来是我欠他的太多，还有多少事情是他没告诉我的，好像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一样，他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过尹舜华，他性格里面有多少是只肯给我看的，又有多少是他隐藏起来不肯被我发现的。 还有我走了以后，这五年他是怎么过的？ 外界传闻的那种花天酒地，一掷千金，我看了也就信了，可是事实上我从来没问过他，他愿意解释的时候我总是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说到底，是我错了，是我应该歉疚，我有什么资格埋怨他，倒不如索性不回来，一个人在外面待着，不知道这些，或许一辈子也能将就着过去了。 第399章大开眼界 看得出来，阿月姐心里希望我们和好，为荣智良说了很多好话，当年我不清楚的事情她也解释了很多，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只是误会可以解释清楚，尽释前嫌却不是那么容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嫌隙也依旧存在，说到底是我们之间什么默契。 “先不提这些了，还没吃午饭吧，我去给你做。” 我怔忪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起身，“不用，还是我来吧。” “别，你来我这儿就是我的客人，还是坐着吧，休息一会儿，我来做就行了，也看看我这些年厨艺有没有长进。”说到这儿，阿月姐朝着我笑了笑，“好歹是你这个知名营养师当年的开门弟子呢。”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我也不好干坐着，挽了袖子进厨房帮忙，就算是不让我做饭，帮忙洗洗菜也是可以的。 阿月姐正在开冰箱门，见我过去，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好久没来，冰箱没有食材。” 我右手还搭在左边胳膊上正在挽袖子，一听这话，无奈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米有么，煮个粥也是可以的。” “好像……..也没有了。” “那怎么办，”我两手一摊，“要不到外面酒店吃？” 这里是温泉山庄，有专门的餐厅，肯定有地方吃饭的。 阿月姐拂了拂额，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可能没有，这两天山庄别的地方都在整修电路，餐厅出于运营成本考虑暂时关门了。” 难怪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冷清的有些过分。 “其实，我没关系…….也不是很饿…….就是你” 阿月姐是有身孕的人，我饿一顿无所谓，总不能让她陪着我挨饿吧。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让某个人给我们送点东西过来，” 我沉默下来。 “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们就让他打包点别的酒店的东西送过来好了，他送来了就可以走了。” 我正要答应呢，阿月姐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外面的东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医生说我最近要保证营养均衡。” 这话就说的让我哦没有理由反驳了。 “要是莞莞你实在不想见他，那就让他不要进来好了。” 我伸手拽下了自己的袖子，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来就来吧。” 十分钟之后，荣智良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来了，我甚至怀疑十分钟之前他已经把东西都买好了直接在门口蹲着的，怎么能做到这么快的？ 阿月姐去开门的时候，我隐隐听见她埋怨了一句，“谁让你来这么快的，露馅了要…….” 我没说话，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走过去从荣智良手上接过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条鲜活的鱼准备清洗。 “鱼是刚买的黑鱼，很新鲜的。” 我抬起头看了荣智良一眼，语气平淡，“看出来了。” 我要是连黑鱼都不认识，也就白做了这么多年的饭了，至于新不新鲜的问题，都活蹦乱跳的了，能不新鲜么？这明显就是没话找话啊。 阿月姐给我看了喜帖之后，我有些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荣智良相处，气氛总有些怪异。 阿月姐站荣智良身侧，见我不说话，推了他一把，“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惹莞莞生气的是不是你，你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让人心烦，反正你出去随便找个什么饭店吃饭多得是。” 我没说话。 阿月姐继续道，“反正这大雨天的，总该有几家餐馆开门的。” 我继续沉默。 “就是路上很滑，你开车的话，可能要慢点儿，不过你开车向来快，今天路上堵车，特别容易追尾…….”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只得干咳了一声，“菜很多，吃了饭等雨停了再走吧。” 说完这话，我低着头继续清理那条黑鱼。 面前是阿月姐欢脱的声音，“看看，我们莞莞多么的明事理，你小子就是撞大运才遇上的。” 荣智良晃晃悠悠地走到我身边，我低着头看着他的脚步靠近，依旧是那副双手插兜的漫不经心样，“阿月姐很喜欢你。” 我这话一说出口，阿月姐在后面跳脚，“什么我喜欢莞莞，这种明摆着的事情用得着你说么，能不能说点人家不清楚的。” 我愣了愣想到刚刚那张喜帖，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从水池里面抬起手虚摆了一下， “做饭呢，你先出去吧。” “要帮忙么？” “不用。” 趁着做饭，我能想点事情，他在这儿我反而容易心神不宁。 “用刀的时候小心。” 说完这话，他转身走出厨房，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他朝着阿月姐走去，两个人在沙发上喝茶，有些微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面，听不大清楚。 我收敛了所有的神思，打起精神洗菜，热锅，到油，炝锅…….. 做饭很简单，最起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我经常会陷入一些困惑或者纠结的事情里面，但是做饭的时候我必须集中精神，手背上那道刀伤到现在都在提醒我，要是做菜尤其是切菜的时候走神会是什么后果。 年纪越大，越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冲动，这跟我爱不爱他无关，我只是觉得没有了最初喜欢他的那时候那种非他不可的心思，当初追他，我是断了自己的后路的，大概毁了我整个大学四年的时光，而如今权当是风水轮流转吧，可我真的不确定自己敢不敢再卷进这场漩涡里面去。 锅里炖着汤，简单的三个菜半小时就上了桌，阿月姐身子不太方便，荣智良来帮着端碗。 “这小子从我认识他开始都是别人伺候他吃喝的，别说主动要求洗菜干活了，就是摆个筷子盘子都没有过，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阿月姐看着荣智良啧啧称奇。 “生活环境不一样，这也没办法，他不需要做这些。”我顺手把莴笋炒鸡蛋往阿月姐面前推了推，“尝尝这个。” 阿月姐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我，“你自己多吃点，这些年都瘦成什么样了，当年我见你的时候，你可是珠圆玉润的很，很讨喜的那长相。” 胖的有福相，是这个意思吧。 我嘴角抽了抽，那时候我是真的胖，比现在重了将近二十多斤，脸上又是自带婴儿肥，拍照片特别不上镜，荣智良跟我合照的那张尤其明显，整个人就跟魏家门口的雪人一样没什么两样。 第400章我想要一个妹妹 “那会儿是胖了一点吧。”我有些不好意思。 阿月姐摆了摆手，“那也叫胖啊，别忘了你那会儿肚子里面还有念念呢，当时要是加把劲，说不定咱们念念能有个妹妹呢。” “咳咳…….”阿月姐这话刚说完我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差点没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咳出来。 什么叫当初再加把劲，念念就能有个妹妹啊？这孩子还能中途加一个进去的不成？ “哎呀没事吧，” 我呛得说不出话来，连连摆手， “水在冰箱里面，阿良去拿一下。” 我捂着胸口，一边咳嗽着一边摆手，自己朝着冰箱走去。 荣智良坐在我对面，冰箱就在我身后厨房门口，我自己过去比较近。 刚一打开冰箱门，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蔬菜水果，我顿时愣了愣。 刚刚，阿月姐好像说的是，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吧。 我默不作声地拿了一瓶水出来，喝了，顺手关上了冰箱门，一边喝水一边朝着餐桌走去。 “我就是开个玩笑。”阿月姐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吃饭吧。” “一个孩子就够了。” 荣智良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差点又呛到一次。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不急不缓道，“莞莞生念念的时候吃了苦，以后不想要她再吃苦了。” 这话让我怎么接，荣智良是脑子秀逗了吗？ “也是，程家那两个孩子也是要跟着莞莞的，三个孩子已经够热闹了。” 提到孩子，阿月姐似乎是怕我担心，又补充道，“忘记说了，刚刚打过电话给魏家那边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程家老太太那边放人了，是程家大少爷亲自回家把孩子们送回阿良住的地方的。” “程牧梵？”我怔了怔，“他不是还在医院么？” 阿月姐点点头，“原本是还在医院来着，不过老爷子亲自派人去医院告诉他这事儿了，毕竟老太太不管事情很久了，程家现在做主的还是程牧梵，所以，这事儿是有必要告诉他的，” 说到这里，阿月姐露出一丝疑惑地神情来，“程牧梵倒是挺奇怪的，平时不怎么管事的一个人，这次居然插手管这件事了，听说身上受的伤还挺严重的，火急火燎地跑回程家，我们这边去的人说，似乎是跟老太太发生了不小的争执，老太太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一连吞了好几颗速效救心丸呢。” 我也是诧异万分，程牧梵这人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两个孩子被程家老太太带回家原本他应该拍手叫好的吧，毕竟这样一来算不上是跟我违约，二来又简简单单达到了他的目的，怎么想怎么划算的一笔买卖。 荣智良却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程牧梵又在动什么歪主意。”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在生意场上，荣智良跟程牧梵两个人立场不同，是敌是友尚且分不清，要他设身处地客观去想程牧梵的真实想法，还是有些困难的。 屋里面有两台闲置的电脑，通过电话之后，我打开电脑跟娜娜那边连线视频，娜娜手里抱着念念，让他坐在了电脑桌前，念念的两边是以安和煜欢，三个人眨着眼睛看着视频里面的我。 我朝着他们三个招了招手，一时间有些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念念的眼睛里面发着光，眨眼道，“林阿姨你是跟我爸比在外面旅行吗？” 我点点头，哽咽道，“今天没出什么事吧，怎么跟陌生人出门了？” “我就说了不要出院子，都怪煜欢，她非要说看见老奶奶就应该扶着进来喝茶，”念念一脸的愤慨，瞪了煜欢一眼。 我这才发现从刚刚开了视频到现在，煜欢都沉默着没说话，除了一开始低声叫了我一声妈咪之外，再也没动静了，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旁边玩自己的手指。 以安也是一脸忐忑的样子。 “妈咪，你不要怪小煜欢，是我没看好妹妹。”以安打断了念念的告状，一本正经的跟我解释。 十天不见，念念还是老样子，但是以安和煜欢两个人似乎是长胖了一些，这会儿还看见娜娜在两个人身后一人给他们塞了一个豆包。 “不过你也不用怪他们，幸亏我比较机灵，”念念咬了一口豆包，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里面闪着光，“我跟过去了啊，这样我就可以随时联系爷爷，爷爷说过的，不管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 我笑了笑，“你爷爷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吗？” “我爷爷有仙法，所以掐指一算就能知道我在哪里。” 念念一本正经的说着孩子气的话，我也就当是个玩笑，大概是魏长空怕孙子走丢所以在他身上放了什么定位器之类的东西吧，之前似乎挺荣智良提过一次，好像跟他脖子上挂的那一串链子有关。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煜欢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一般只有她做错事怕我责骂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跟我说话，要是平日里，她早就在视频那头上蹿下跳没个姑娘样子了。 以安在一旁点头，噘着嘴看着我，“妈咪都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太过分了。” 这的确是我的错。 “是妈咪的错，妈咪跟你保证会尽快回去的。” 我答应了荣智良陪他半个月，如今已经十天过去了，再多一个礼拜我也就回到帝都了，一个礼拜很短，一晃眼就过去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带着念念一起离开。 “你们不要太着急，林阿姨是要跟我爸比旅行的人，等她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肚子里面就会有小妹妹了。” 这话说的我心头一个激灵，忍不住浑身一僵，念念说的这些到底都是谁教的啊？ “不要，”以安第一个开口反驳，“我们有自己的爸比，才不要跟你的爸比生一个小妹妹，我有妹妹。” “可是我没有。”念念把剩下的一口豆包全都塞进了嘴里，然后漫不经心的托着两腮，“我想要一个哥哥，可是爸比说，就算我妈咪还在也没办法给我生个哥哥，我只能选择弟弟或者妹妹，我想了想，还是妹妹比较可爱。” 第401章再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念念说那句就算自己妈咪在的话，我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 “念念很想念自己妈咪吗？” 我犹豫着问道。 “也不是很想念，我爸比说人都有一颗自由的心，我妈咪要是想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他趴在电脑桌上，仰着脑袋看着我，“你是不是担心我妈咪要是回来你就没机会了啊？” “我妈咪才不会要什么机会呢！哼，”以安瞪着念念，有些不服气，“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抢走我妈咪，你自己不是有妈咪吗？” “以安哥哥，我觉得你的思想太幼稚了，关于感情的问题，我没有办法跟你沟通，你还是比较适合跟我一起玩玩魔方。”念念的声音有些奶气，说的话却跟个饱经沧桑的大人一样，融合在一起倒是有种异样的萌点。 以安被念念气的不行，愤愤的看着我，“妈咪，你说，你不会跟魏叔叔在一起的是不是？” 我托着腮看着电脑屏幕里面正在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一时间心情很放松，笑道，“不会的。” 听了我这话之后，以安顿时得意起来，看着念念道，“你看吧，我妈咪都说了，不会跟你爸比在一起的，我妈咪最爱的只有我爸比。” 念念看了我一眼，目光莫名的幽深，他偏着脑袋又看了以安一眼，“所以我说感情的事情你是什么都不懂，女人最喜欢口是心非了。” 以安是真的被惹恼了，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我不理你了。” “咳咳，”看他们闹成这样，我这才不得不出声干咳着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吵架是不对的哦，每个人的想法都应该被尊重哦。” “可是他的想法是不对的。”以安有些着急的跟我解释。 他原本是个极其淡定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在念念这儿就变得有些暴躁起来，一脸好几次跟我闹别扭都是因为念念。 “你觉得我的想法不对，只是因为你有你的想法，所以你觉得所有跟你想法不一样的都是不对的啊，以安哥哥，你觉得对不对？” 以安原本还听着念念说话，但是这一通对不对，错的对的绕下来，我估计他脑袋都已经晕了，哪儿还顾得上争论什么对不对，顿时直接拉下了脸，“我不要理你了，妈咪你快点回来，我想要回自己家。” “好，妈咪大概会在你下一个礼拜周末的时候回去，妈咪会去幼儿园门口接你们的。” 我看了一眼还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煜欢，“煜欢，做错事不可怕，以后要知道这么多不好就行了，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也会有坏人，知道吗？” 煜欢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有些泪眼婆娑，“妈咪，那个人说她是奶奶，可是奶奶好凶啊，她真的是奶奶吗？” 我愣了愣，煜欢说的这个奶奶大概说的是程牧梵的母亲。 我皱了皱眉，“有很多事情等妈咪回去以后慢慢告诉你们，现在什么都不想，乖乖听娜娜阿姨的话，可不可以？” “嗯。”煜欢认真的点着头，旁边娜娜给她把眼泪擦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跟我说话，“不早了，林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吧，两个孩子明天还要送到幼儿园去呢。” 我点点头，跟娜娜道了谢，之后关闭了电脑。 看着一片山坡作为屏幕的电脑桌面，心里面有些沉重。 程家的事情，以安心思敏感，之前已经知道了不少，但是煜欢一直是不知道的，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只能回去就把这些事情都处理清楚了，程牧梵那边，还得好好沟通。 酒店里面有天然温泉引进洗手间浴室里面的水，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我脱了衣服泡在浴池里面，雾气朦胧，浴室里面是最适合想事情的地方，我靠在浴池边的软枕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依稀还能听得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着窗户的声音，有些恐怖，像是老天爷的嘶吼一样，一下一下打在人的神经上，每次我有什么要想清楚的时候，一声惊雷劈下来，全给搅乱，又得重头开始想。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我穿着浴室里面的浴袍擦着头发坐在床边，枕头下面是我从茶几上偷偷藏起来的喜帖，我抽出来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心酸，盯着看了很久，又狠了狠心推了回去。 荣智良来敲门是我意料之中的，既然他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了，我就知道他不可能会安安分分待到第二天早上。 他来找我的理由是，想不想要吃夜宵。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夜宵就算了，你进来吧，我问你一件事。” 喜帖的事情。 这种事情还是关起门来，我跟他单独说清楚的好。 荣智良看到喜帖的申请比我预料中镇定的多。 “阿月姐给你看的？”他只是看了喜帖一眼，并没有打开。 我点点头，“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如果不瞒着我做这件事，或许我不会走。” 听闻我的话，荣智良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我想过，想过很多种可能，如果这样你不会走，如果那样你不会走，可是结果就是你走了，我考虑再多的可能性都比不过一个现实，你已经走了的现实。” “如果跟阿月姐说的那样，我肯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荣智良。 这个决定是我刚刚从从浴池里面一身水汽地走下来的时候做好的，周子涵常常说我总是喜欢把自己逼得太紧，做事情不留余地，明明是个安逸的性格，偏偏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其实很多事情你放开一点，能过的好很多。 我希望我这次放下过往的嫌隙，命运能眷顾我一些，让我余生过得安逸一些，也让我的几个孩子别受到什么苦难。 荣智良怔怔的看着我，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那模样落在我眼中，让我有些错愕。 他原本是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即便他说过爱我，我也从未当真，当初他是个多么纨绔的富家公子我比谁都清楚，女人如衣服，他拥有全世界最大的衣橱这种形容都不过分，我向来以为除了尹舜华，他是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的。 “你是认真的？”他恢复了镇定的模样，看向我的目光却又深了几分。 “需要证明么？”我抬起手抚着浴袍的领口，面对着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402章回心转意 我答应跟荣智良重新开始，原本答应他以后这半个月的约定就可以不算数了，但是荣智良偏偏说什么难的清闲。 “等回到帝都，你又要被三个孩子缠的连个跟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趁着在外面多待两天。”他揽着我的肩膀，陪着我坐在小区楼下花园的秋千上面晃悠。 “跟小孩子吃什么醋？”我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你对小孩子比对我耐心的多。” 我正对着他一双幽幽的眼睛，带着三分不满。 我偏过脑袋，后脑勺微微靠在身侧的秋千绳索上仰着头看着他，“对你还不够耐心？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足？”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说的是心里面的，端茶送水捶背谁不会啊，我们家佣人也会，这些事情何必你来做。” “好啊，那这些事情以后我都不做了，你来做吧。” “我巴不得你不做，我也不用做，让佣人做啊。” 最初我以为荣智良是在开玩笑，后来一起在顾城的那段时间，他真的请了个佣人回来，收拾屋子打扫做饭全都做了。 周子涵常说我抠唆，我只是觉得这种自己可以完成的事情没有必要请佣人，我又没有周子涵那么忙，要不是家里面有以安和煜欢两个人需要人照顾，我根本不会请佣人。 当初怀念念的时候，也是身子的确不方便所以家里才请了一个佣人回来帮忙的，那会儿我已经有些不太舒服了，毕竟是个陌生人，跟我在同一个屋子里面，让我坐着玩看着她擦地洗衣服，我根本不会舒坦。 所以当荣智良把佣人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有些不满意，我习惯了在他面前沉默，价值观上面的差异从来都存在，我知道就算我提出意见他也不会轻易接受，犹豫了两天，最终眼不见心不烦，第二天早上佣人来的时候我就收拾收拾出了门。 我走的时候荣智良刚从楼下上来，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一大早，你去哪儿？” “出去转转，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不用等我。” “哎，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出去。” “你这样还要等你好久，等你自己收拾完了自己来找我吧。”我上下扫了他一眼，他穿着一身睡衣，头发乱糟糟一片，耷拉在脑袋上，睡眼惺忪的，勉强支撑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哪儿像是能跟我出去逛逛的样子。 我甩下他直接关门走人了。 一直走到楼下，他开了窗户站在窗口朝着我喊话，“喂，我到哪儿找你啊，你没手机。” 我朝着窗口挥了挥手，“你不是说心灵感应嘛，就靠着你的心灵感应吧。” 正要走，窗口传来可怜兮兮地声音，“你倒是给我个提示啊。” 我犹豫了一会儿，冲着他伸着两只胳膊，摊开两只手手掌心奋力挥舞，“拜拜啊。” 两只手手指加起来十年啊，我要去跟他刚开始认识的地方，确认一下自己这两天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a大校园里面很热闹，我到的时候似乎正值学校的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新青年广场上扎着彩带气球，摆满了小板凳，正在做现场布置。 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室外活动非常适宜。 我抱着胳膊在校园里面慢腾腾的走着，心想着荣智良这个号称心眼子比煤球还多的人，想不想得到十年的提示，要是想不到的话，我今天恐怕就得挨饿了，因为出门坐了公交车到学校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就带了个零钱包，一共就十个硬币，坐公交车加上转车花了四块，现在就剩下六块钱。 大学食堂很便宜，一块钱喝了一碗白米粥还送咸菜，有种怀念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突然想给周子涵打个电话。 离开这里十年，其实我并不怀念这个地方，整个大学四年，我原本以为自己记得最清楚的肯定是当初那个求而不得的人，只是没想到 拿着两块钱去学校电话亭给周子涵打了个电话，这会儿觉得真是情怀在作祟，明明穷的叮当响，还花了一大笔钱去打这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是周子涵疑惑的声音。 “是我。”我手里拿着刚摘下的小野花，顺手插在了电话亭破碎的缝隙上面。 电话那头，周子涵听出来我的声音之后怪叫了一声，“你丫的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我下意识把电话听筒放的距离自己耳朵远了一些，周子涵这怪叫的声音实在是让人耳朵发麻，“那鬼地方你当年还没待够啊。” “顺便来看看，时间过去这么久，以前那些事情，早就不在乎了。” 我靠在电话亭锈迹斑斑的铁架上，想着反正今天穿了一身褐色衣服，蹭上锈迹也没什么，刚刚走了太久这会儿站着实在是累得慌。 电话里面传来周子涵的声音，“反正那鬼地方我是不愿意回去的，你说你在那儿还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人？” “除了荣智良啊，”周子涵毫不留情的戳着我的伤口，“再说了，当年你跟荣智良那档子事儿也算不上是什么好的回忆，这会儿跑过去不是找罪受么你？” “这儿有回忆啊，咱们俩的回忆就不是回忆了啊，你怎么这么绝情？” “哟，这话我爱听，”电话那头，周子涵的语气这才变得缓和了一些，隐隐的带着一丝诧异，“你丫的这辈子都得记得只有老娘对你最好，所以什么事情都不准瞒着我。” 周子涵是个强势又霸道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的她，给了我大学四年里面唯一的温暖，也给了我出国额这几年最好的关怀。 “要是我做了你反对的事情呢？” 我试探着问道。 那头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心里微微一沉，“子涵。” “在呢，刚刚阿芳给我拿了个水果，你说什么？” 这么一打岔，我有些犹豫，“我说，要是我做了你反对的事情，你会生气的吧？” “当然，”电话里面传来周子涵含糊不清的声音，好像是在吃水果，“不过也就是气个七八天，但是你要是不坦白从宽的话，可能就是两倍的时间。老实交代吧，你又干什么了？” 第403章那年今日 我犹豫着，想着跟荣智良复合的事情，这时候告诉周子涵或许不太合适，但是我不想瞒着她。 “等我回帝都的时候面谈，这也不算是我瞒着你。” “哎？”周子涵疑惑地感叹了一声，“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是不是你跟那个纨绔少爷的事情？” “没什么，这会儿你差不多应该要吃午饭了吧？”我试图岔开话题。 “少跟我扯别的，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些，不是我好说话，是等着你丫的回帝都等你老老实实自己到我家来交代，跟那个荣少又是怎么回事。” “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不着急，难得出去玩，虽然我不喜欢荣智良这个人，但是他能带着你出去玩玩也不错啊，你就当是自己去度假了啊。” 这话说得，周子涵也是心大。 “对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去一趟仁和医院，你当初那个妇产科医院迁地址了，现在改名字叫仁和外科医院，但是妇产科的人好像有一部分还是原来的那些，当年的事情你可以去侧面打听一下，” “改名字了？”我微微一愣。 “嗯，所以薇薇安上次去查了一圈还没查到，只查到换了地方，那些医生护士什么的都有大换血，特别事护士，基本上当年那家医院的护士都找不到了，这件事我觉得奇怪，你不要贸然暴露身份，我担心另有隐情。” 周子涵这么一说，我心里又紧张了几分，到底是为什么？当年的妇产科医院是一家很大的医院，没理由这么轻松就跟一家私人医院合并的，这个仁和医院我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听昼战说，只是一家很小得私人医院，这两年才发展起来的。 正说着话，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我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子涵，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我还有事，等我回帝都再跟你详细说。” “哎你丫的就不能买个新手机啊，抠唆的样子……..” 周子涵的话还没说话，电话就挂断了，我对着电话忙音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我丢进去的两块钱用光时间到了还是这常年没人用的电话亭出了问题。 耗子啊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我挂上了电话机拍了拍衬衫袖子上面的铁锈走出电话亭，朝着远方那个熟悉的身影招了招手。 荣智良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一头乌黑的头发温顺的垂在耳边，被清风带的有些飘逸，看见我之后明显加快了脚步朝着我走来，一抬腿就跨过了挡在我们之间的那一道矮小的灌木植物踩在了草坪上。 我啧啧了两声，朝着一旁的禁止踩踏瞥了一眼，“别踩我，我很疼，没看见么？” 荣智良转过身瞥了一眼，“给他们重新铺一片就行了。” 我抚了抚刘海，觉得在花钱省事这方面，我跟他是没有办法交流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大喇叭的声音想了起来，“哎那位，说的就是你，没看见禁止踩踏吗？” “完了完了，这次丢人丢大了。”我心里面一阵慌张。 荣智良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不惧的就等着那位举着大喇叭的大叔绕过我们面前长长的一排灌木丛然后转到我们面前。 “还不赶紧走，你愣着干什么？” 我扯着荣智良衬衫的袖口，慌张起来。 那保安打扮的大叔来势汹汹的，看样子不好打发。 “怕什么，我不是说了么，给他们铺一片新的草…….” “你大爷的，”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拽着他的胳膊抬腿就跨过了灌木丛，真当什么钱多的没处花了？ 大喇叭在身后震耳欲聋，“怎么又踩，你们是耳朵不好啊！” 大爷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我看着他怒气汹汹的跟我们隔着一道灌木丛，碍于学校规章制度又不能跟我们一样跨过来，眼看着好不容易要追到我们了，偏偏我们俩就是这么破罐子破摔，又踩了一回。 一直跑出去很远，直到听不见大喇叭的声音。 我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搭在荣智良的胳膊上，弯着腰喘气，“没追上来吧？” 荣智良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那大爷看这儿最起码都六十多了，能追的上我们，身体素质是有多好？” “什么大爷，”我抬起头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没认出来还是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是校长。”我站直了身子，从口袋里面掏出纸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a大校长现在应该是处于半退休状态，十年前我在这儿念书的时候，他就有些不理政务想要当个太上皇的意思了，一天到晚拿着个大喇叭在学校里面四处晃悠，专门管那些丢垃圾践踏草坪的事情，没想到到现在还在管着呢。 “还有，校长已经七十多了，不是六十多，身体素质不是开玩笑的。” 荣智良皱了皱眉，“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 我弯下腰锤了捶自己有些酸胀的小腿肚，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学校里面众人皆知的事情么？” 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荣智良幽深的目光，仿佛是在质问我刚刚那句话。 “你真不知道啊？” 我有些诧异。 “我没你那么闲。”他看了我一眼，“当年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学校里面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 我跟荣智良两个人沿着小路朝着学校后街走，听他说了些十年前的事情。 当年荣智良跟老爷子闹翻了，自己一个人念了a大，从入学开始自己就准备出国的事情了，因为当时觉得家里面不会给自己什么支持，所以只能自己申请offer，自己考托福，这也是我并不经常在课堂上见到他的原因之一，大部分时候他在外面有补习班的课程。 “我听说，当时尹舜华也在准备出国，所以你们。” “是一个补习班。”荣智良接过我的话，看了我一眼，“我先报的名，她后来到的。” 我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当初学校里面传的也太离奇了，说什么荣智良为了追校花跟着校花报了同一个英语补习班，经常翘课的一个人居然一节英语课都没有落下过。 “那你当时还是纪检部的部长呢，没干过事啊？” 尹舜华当年是学校校学生会金话筒主持人队的，跟纪检部也算是有部分往来，毕竟同属于学生会，交集还不少。 “那是挂名的。” 第404章还不是因为你 跟荣智良闲聊到当年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才发现，十年前我喜欢的不过是一个传闻中的他，对于现实中的他，我了解的实在是太少。 那个什么纪检部的部长，其实根本就是学校看他唯恐天下不乱一天到晚跟韩旭飞那几个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觉得这几个人可能可以听他的，所以这才把这个重要的职责交给了荣智良。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靠在后街刚刷的白墙上笑的直不起腰来，“学生会会长当时肯定没想到，你根本不会负担这个什么纪检部部长的责任。” 因为荣智良当了部长，学校10栋宿舍楼的男生更加的无法无天了，喝酒抽烟打牌赌博基本上什么都学会了，宿舍管理员根本管都管不住，搞到最后每次有送外卖的到楼下，只要箱子大一些，就必须开箱检查，防止里面有酒。 “所以到后来你就搬出去住了？更方便出去玩？” “不是，”他拽着我，皱眉看着我背后。 我这才看到自己肩膀上的白灰，自己伸手掸了半天，有些地方还是够不到，他索性拉着我转过身，伸手给掸了掸，“我是觉得宿舍太吵，影响睡眠。” 这些事情，荣智良自己不参与，但是作为纪律检查部长居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他就成了上任不满一年提前被革职的第一人。 这件事当时在我们女生宿舍那边也传颂了很久，据说学生会会长亲自蹲在补习班的门口等着荣智良下课然后跟他说的，去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生怕惹得这位大少爷一个不高兴，直接给他打废了一条胳膊。 “所以当时会长去找你，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回来之后请病假请了半个月呢听说，” “你的八卦消息倒是挺多的，”荣智良最后拍了拍我的后背，打的我有些背气，咳嗽了好几声。 “都是听别人说的。”只是当年好奇是一回事情，有人告诉我这些八卦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常常只能在宿舍听到别的室友说一半，然后剩下的那一半或许是在我不在的时候说完了，所以我的好奇心也没办法得到满足，一直等到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当事人。 “时间太久了，我忘了。”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我的八卦之火。 “你大学四年好像过的很精彩啊。”他揽着我的肩膀走在路上，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不少姑娘的侧目，荣智良这身打扮对于这些单纯的姑娘的确是充满了诱惑力。 “你还好意思说？”我伸手掐了他一把，“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怎么样？”他勾起嘴角，歪着头看着我，一副戏谑的模样。 “因为你我丢脸丢了四年。” 真正释怀的东西才敢拿出来说，我瞪了他一眼，毕业后六年第一次踏进这里，变化不大，除了新建的一栋大楼之外，后街的美食一条街还在，摇摇欲坠的主楼还在，学校还是没装空调，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是怎么能忍受的。 “丢脸吗？”他问道，“当中表白这件事很丢脸嘛？” “没做过的人当然不知道，有本事你试试看啊？” 我赌气一般甩开了他的手，抱着胳膊扬了扬眉毛。 “你说的啊，要是我做了今天晚上你回家做饭。” 我没想到他真能答应，这会儿是吃午饭的时候，正值下课，人越来越多了，他要在这儿干什么？ “我不跟你扯，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我低着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慌张神色。 他没有追上来，只是在我身后喊了一句，“自己找个地方先吃饭啊，我待会就来。” 我转过身，他的背影已经淹没在人群中了。 我脸上地神色渐渐收敛起来。 跟他表白是大二那年的事情了，夏天的晚上，看见他跟尹舜华一道从出租车上面下来，走进学校南门，心里面忽然很难受。 其实表白这种事情，如果你不是确定对方爱你的话，那么只能是一种自寻死路的行为，当年的我，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奔着一个彻底了断的前路而已，心里面并没有指望自己能成功。 “荣智良，我喜欢你。” “所以呢？”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么？我性格还不错。” 之后很多年，想起这段羞耻的对话，我就觉得自己当年肯定是疯了，这种话也说的出来，被拒绝是理所当然。 一个女生性格不错跟一个男人接不接受她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当时我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爱情上，说是爱着荣智良，不如说是爱上了爱着他的那种感觉而已。 坐在后街不算太忙的小吃店里面点了一碗炸酱面，老板收钱的时候，我只摸出来四个硬币，想着荣智良应该是带了钱了，我有些尴尬的看着老板，“我朋友过会儿过来，先欠着行不行，吃完再付。” “是男朋友吧？”老板笑嘻嘻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我这个年纪，按道理外面的人不会以为我是单身。 大概是因为今天穿着牛仔裤和体恤的缘故吧，扎着的马尾辫让我看着年轻了不少。 “是学校研究生吗？”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天。 “毕业很多年了。”我摇摇头，心不在焉的朝着饭馆门口看。 也不知道荣智良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 那天我好像是跟大喇叭有缘分一样，一共听见了三次，两次是校长抓践踏草坪的我们，第三次是荣智良举着喇叭站在后街的街道上喊着我的名字，以及我浑身上下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所有缺点。 丢尽了脸面。 “林莞，你长得不漂亮，个子又不高，不性感，也没什么气质，神经大条，走路都不知道看路，睡觉的时候打呼，吃饭之后会打嗝，看人只看到表面，没什么分辨力，脑子也不太好…….” 我从小吃店里面跑出去拽着荣智良，的胳膊，试图从他手上抢过大喇叭扩音器，“你丫的疯啦？” 整条街上都是看热闹背着书包的大学生，一个个指指点点的看着我们，有几个龇牙咧嘴的笑的直不起腰。 “这表白，是个女的也不能答应啊？”我仿佛听见有个男生这么说话。 但是说的更多的是女生，“这个男的好帅啊，我们学校的吗？研究生还是老师？” 第405章来不及了 我局促地不行，早知道老实在小吃店里面待着了，出来丢人现眼嘛这不是。 他拽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依旧握着扩音器，先前戏谑的神色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你有一千万个缺点，但是这些缺点在你身上我都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因为你是林莞。” 尽管他这么说，我依然觉得很尴尬，但是手上反抗的力气已经渐渐地小了下来，“哪有人这么表白的，你疯啦。” “你当年就是这么表白的。” “我没有！” “自己好好想想，”荣智良冲着我扬了扬乌黑的两道剑眉，眼神闪耀的仿佛有亮光。 我脸上僵了僵。 当年啊，我在说了自己性格不错之后，好像的确是说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话。 “你性格不错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时，荣智良非常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我不死心地挡在了他的面前，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母鸡动作，“你性格不太好，喝了酒容易出事，对女生又没有耐心，我分析过了，我们俩在一起比较合适，我这人不腻歪，不缠着人，性格很好说话…….” 这大概就是那么多女生对他表白过，但是他唯独记住了我的原因吧。 我一定是疯了，当时才会说出那种话。 记得不错的话，当时荣智良给我的一句话是，“你有病吧。” 趁着我愣神的功夫，荣智良举着他的大喇叭扩音器对着拥挤的街道喊道，“我喜欢林莞，跟她十年前喜欢我一样喜欢，” 那大喇叭被我拼命抢下来之后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青春为证。” 臭不要脸，青春为证，在场的只有这群大学生的青春，我们的青春早就喂了狗了。 大学生对于当众表白的事情向来是喜闻乐见，爱凑热闹，巴不得天天能看见的，当下就有人群中的起哄声。 “亲一个，亲一个。” 荣智良低着头靠近我的时候，我有些恍惚，仿佛心态年轻了十岁一样，要不是校长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气喘吁吁地指着我们横眉竖眼，或许我还真的不会推开他。 “又是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我的喇叭还给我？” 我跟荣智良看着花白头发的校长，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抬腿就跑。 他牵着我的手拉着我朝着学校最深的林子里面跑，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跟着他爬上了学校后山的山坡，那个鸢尾花开满了的山坡。 “你干嘛？”我看着他忽然凑过来地脸，忍不住抬起手挡住了。 “继续刚刚没完成的事情啊？有什么问题？”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脸上一热，手做扇子扇了扇风，左顾右盼道，“天气太热了，走走吧，走走。” “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荣智良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在我脖子里面乱窜，痒痒的，“莞莞？” 我偏过头，’梗着脖子道，“谁？谁不好意思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我依然觉得今天的天气未免有些过分地热了一些，脖子里面怎么都是汗水。 “那你，在想什么？” 当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肚子适时地响了两声，跟林子里面的鸟叫声混为一体，只是荣智良靠的近，我猜他肯定是听见了的。 “那什么，我在想，刚刚在小吃店点了一碗炸酱面，还没有给钱。” 荣智良的脸上明显僵了僵，“我忙活半天，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啊？” “我饿了，我们去吃炸酱面吧？”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然后转过身试图往山下走，“那家店还挺干净的，不过你现在好像也不是很在乎干不干净，上次那家海鲜馆脏的我都受不了，你也还好是……” “林莞，”荣智良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透着一丝凉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感觉后脖颈子一阵凉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回头看向他。 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靠近，抚着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摁在了身侧的大树上面，我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吃痛地抬头望着他，“你……..” 他脸色有些阴沉，眼神却有些不甘心，“从刚刚开始，你现在的心思，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摸不透。” 我嘴角僵了僵，“我说了啊，炸酱…….” 话说了一半，对着他阴沉的脸色，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说不出来了。 难道是我表现的太过淡定，所以他觉得我太敷衍了？ “莞莞，我问你一句，你如实回答我。”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他问我的，只要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我应该会说实话的。 “要是没有念念的话，你现在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私心觉得这件事是可以骗一骗他的，于是摇了摇头，“会的，你也说了，一个人在心里面久了，哪儿是那么容易忘记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所以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吗？” 尽管现实中是我觉得亏欠了那么多，我该给念念一个完整的家，至于别的，我还没有想太多。 他看向我的眼神却让我更加看不懂，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他冰凉的吻落在我的唇瓣上，带着噬咬的酥麻感，像是一种细微的折磨一样，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想要伸手推开他，可是我这么一推，却让他有些恼火起来。 他压着我的两边肩膀，我的后背被粗糙的树干咯的生疼，却动弹不得，任凭他在我唇齿间攻城略地，折磨的不死不休，好几次牙齿几乎要磕在一起，他是个接吻技巧很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奇的反常。 我穿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两只手被压在他的身子跟我身子之间，动也动不了，推也使不上劲，进退两难，渐渐变得有些麻木。 他仿佛是想要将我整个人收到他的身子里面去一样，抱着我的手臂莫名的紧，我几乎呼不动气，好久好久，我喘着粗气蹲在树下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他站在我身旁，深深地看着我，一双幽暗的眸子里面写满了哀恸，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很希望你真的能回心转意，没想过这么难，等到真的心意相通，还要多久。” “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的。”我安慰道。 尽管我有些疑惑，荣智良何必一定要用心意相通这么酸腐的形容。 “来不及了。” 他这句话，我没听懂。 第406章 一碗牛肉面 我站在林深的山坡上，看着荣智良下山的背影，身后忽的吹来一阵风，我缩了缩肩膀，感觉有些冷。 明明被丢下的人是我，可是那个丢下我下山的人看起来却比我落寞得多。 我一边朝着山下走，一边想着几分钟之前，荣智良没头没脑冒出来的那句话。 “来不及了。” 什么事情来不及了？ 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就像十年前我不能强求他突然一夜之间就爱上我一样，五年前我也不能强求他短短那几个月就对我死心塌地，现在他也不能要求我一瞬间就捡回当年对他的那份热情。 我对他还有感情，这一点我自己也很清楚，只是凡事都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想要慢慢找回当初那种感觉是个长期的过程。 我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了好一会儿，肚子饿的直叫，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剩下五个硬币，五块钱，也就够吃一碗学校后街的牛肉面。 “哎，你饿不饿啊？”我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荣智良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不饿。” “那你先回去吧，我饿了。”想了想，我又补充道，“那个你有钱吗，借我十块。” 只要十块钱，吃一碗牛肉面，买一杯饮料够了。 我盘算的倒是很好，可惜荣智良并不打算让我遂愿。 “去哪儿吃？” “就刚刚那个地方附近的一家。” 忽然想起来我点了一碗炸酱面，还没吃就跑了，那家店的老板估计以为我跑了，我也不好意思去那家店吃饭了，还是得换一家。 “走吧。”他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些怨怼，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我原本想说如果他不喜欢这里，就没有必要将就着跟我一起去的，他完全可以给我钱我自己去吃饭，他自己去外面那些高大上的餐馆里面吃饭。 荣智良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转过身径直朝着刚刚我们来的方向去了，我错愕了几秒钟之后皱眉跟了上去。 后街的餐馆多得是，我原本想要避开刚刚那家面馆的，荣智良仗着自己腿长，三两步就走了进去，我叫都叫不住，面馆老板偏偏眼神太好，一眼就认出了我，笑嘻嘻地看着我，“姑娘，你点的炸酱面我还当你不要了呢，给了别人了，重新给你做一碗？” 我讪讪一笑，“好，那就重新做一碗吧，不着急。” “这是你男朋友吧，两个人感情真好，刚刚你们在外面街上我都看见了，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 老板说到年轻人的时候，我差点呛到。 两个三十岁的人，算什么年轻人？ “你男朋友要什么啊，也炸酱面？”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兜里抬头望着菜单，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想起他刚刚说的，他不饿。 “额，他不吃，就一份就行了。” 我习惯性的准备付钱，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只有五个硬币，于是抱歉的看了老板一眼，转身去找荣智良，“给我十块钱。” 荣智良慢悠悠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吃的什么？” “炸酱面。” 不知道他问我这个干什么。 “我要牛肉面。” “啊？”我愣了愣，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跟他解释到,“你对后街的牛肉面可能会有点误解，这里的牛肉面跟家里面做的那种不太一样，跟你平时吃的更加不一样……” “一碗牛肉面。” 荣智良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从口袋里面拿了皮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回跟我逛夜市之后受了点刺激，这次我看他的皮夹里面除了那一排金光灿灿的卡之外，还多了不少零钱。 “要是没有十块的话，你给我一百也行，我回去就还给你。” 我打量着他的皮夹，看到一篇红灿灿的纸币，以为他没有十块钱的零钱来着。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抽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出来，崭新的能刮伤耳朵。 我抬头看了一眼菜单，这里的牛肉面九块钱一碗，他给我十块钱，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肯吃亏啊。 十块钱都不借给我，小气。 我愤愤的拿着十块钱转身结账，老板一脸的意味深长，看着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五个硬币凑了十五块钱，这才对着后面的厨房喊了一声，“一碗牛肉面，一碗炸酱面勒。” 一直听到厨房里面小哥大嗓门答应的声音，我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说实话，我快饿的昏了头了。 十分钟之后，两碗面上来，我看着荣智良碗里面的两片薄薄的牛肉片，咽了咽口水，虽说没有外面几十块钱一大碗的那种牛肉面里面分量足，但是我这会儿饿得很，看着肉就很想吃。 “这个肉，你要趁热吃，比较好吃。” 我提醒了一句，他看了我一眼，直接忽略了我眼中的渴望低着头用筷子把一碗面条夹起来翻了翻，两片牛肉就这么被他藏在了面下面，“我喜欢把好的东西放着后面慢慢品尝。” 变态。 我心里面默默地骂了一句，咽下口水，低头大口吃着自己的炸酱面。 老板还算有人性，给我的炸酱面里面放了不少黄瓜和花生米，味道很棒，一碗炸酱面轻轻松松下了肚。 你想要吃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算是吃别的东西吃饱了，也不能代替你一开始想要吃的那个东西，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看着荣智良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那碗面，我一直在偷偷咽口水。 炸酱面吃的有点干，其实我想喝点东西来着，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买了炸酱面，又不好意思跟老板要一碗汤，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荣智良吃面喝汤。 “走吧。” 我还盯着那碗面已经还没动过的两片牛肉的时候，荣智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愣了愣，“你吃完了？” “嗯。” “可是还没有……” 碗里面分明还有牛肉没吃呢，面条你可以忽略不计，牛肉好歹吃掉啊，你不吃刚刚给我吃多好啊…… 荣智良没给我吃掉心心念念牛肉的机会，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出了面馆。 “你这样很浪费的，人家牛也不容易……” 我被他拽着胳膊沿着后街出了学校，站在街角的位置，还惦记着被抛弃了的两片牛肉，心里面很是愤慨。 “上车。” 荣智良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第407章 买菜 荣智良居然把车停在了后街，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神奇，坐在副驾驶上，我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我在顾城待了七年，大学四年，毕业后街上结婚的一共三年，四年的时间都是在这个周边度过的，毕业后结婚的那三年几乎没来过这里，偶尔路过也是匆匆走过，我原本以为这个地方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阴影永远跨不过去的。 后来我发现，想要释怀人生的阴影，最好的方法其实不是什么治愈系的方法，其实只需要你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阴影就可以了，在美国的那五年时间我的记忆里面痛苦的事情再也不是大学那四年被孤立被嘲笑，而是手术室里面的噩梦。 而当五年以后释怀了这片最大的阴影以后，天空开阔明朗，连带着以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变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一同释怀了。 我觉得人生到如今这个境地，已经没什么奢望的了，知足常乐，我不想花费时间去探究太多没意义的事情，我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做呢，所以荣智良究竟在瞒着我什么，究竟自己在纠结什么，我并不想过问。 我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保温箱，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没有水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关上了保温箱，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看着前面。 想要喝口水就这么困难啊？ 半路上，荣智良下了车，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车上坐着玩自己的头发，他这辆车大概不经常用，上面什么装饰的东西都没有，后座上常有的抱枕什么的也都没有，刚刚我摸着保温箱，好像根本都没有打开，没什么温度。 不一会儿，荣智良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杯摩卡咖啡递给了我。 我愣愣的接过来，愣愣的点头道了谢。 他什么也没说，发动了车子回家。 我喝着气味浓郁醇香的摩卡，淡淡的苦涩，更多的是甜味，他应该是给我加了双份糖的，我平时是喝不惯苦的东西，比较喜欢甜的。 要说让荣智良对我跟五年前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五年前他若是生了气，电话关机，短信不回，对待我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简单粗暴，现在我明显感觉得到他是在生气，可是他还能顾及我，这大概就是最大的改变了。 虽然我没表现出来，但是其实我挺喜欢现在这种相处方式的。 尽管我跟他依然算不上是门当户对，依然有很多人阻碍着我们，可是这种你来我往的相处方式让我觉得很舒服，没有谁亏欠着谁，我再也不需要用等待的方式眼睁睁看着他做决定，决定我的未来是跟着他还是分道扬镳。 到家之后，我在车库门口下了车，“我上楼拿钱包，然后去菜场买菜，你停了车就先回家吧。” 荣智良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上楼拿了钱包，吩咐了新来的佣人周嫂让她提前下班，而且也跟她交代了这两天都不用来上班之后，我才出门。 在楼下遇到荣智良，原本我要让个位置让他上楼的，没想到他从我手上拿过我的包，“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我去的是菜场不是超市，那地方可能荣智良不太受得了。 这话我也提前告诉他了， “那地方味道实在是不好闻，你确定自己真的受得了么？” 我很是质疑。 荣智良拎着我的包，一脸的笃定，不耐烦的扫了我一眼，“走吧，受不受得了是我的事，不就是菜场么？” 十五分钟之后，我们俩站子啊菜场门口，荣智良的皮鞋踩在一团鸡屎中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鱼腥味血腥味各种海产品的味道，已经地上长期没有清洗残留的腐烂味道让整个菜市场里面闻起来显得十分的乌烟瘴气。 这个地方是靠近我们住的小区最大的菜市场，也是菜品最齐全的菜市场，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太大导致清洗起来非常不方便，所以味道有点大，相比较普通的菜市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刚进来，扑鼻而来的鱼腥味让我也忍不住狠狠皱着眉头捂了捂口鼻。 荣智良皱眉看着我，“一定要在这儿买吗？” “这是附近最大的菜市场。” “我知道有一家进口超市，里面也有很多……” 没等他话说完，我直接走了进去，去什么进口超市啊，东西又贵又不新鲜，都是冷冻了从国外运过来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生冷的海鲜，我们吃日常菜并不需要那些食材。 走了两步，我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自己身后，荣智良竟然真的跟了进来，我忍不住偷偷笑了笑，朝着卖鱼的摊子走去。 “老板，就这条吧。” 我指着水箱里面活蹦乱跳的一条鱼，一边开钱包拿钱一边说话。 老板应了一声，徒手把那条鱼给抓了出来，那条鱼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近，挣扎的不行，好不容易被抓出来又滑了下去，溅起巨大的水花，我似乎听见身侧荣智良低呼了一声猛地闪到了我的身后。 我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水，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受不了就去外面等我吧，十分钟我就买完了。”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水箱里面乱窜的那条鱼，最终大概还是没能顶住自己的心理压力点了点头，“那你快点出来。” 到底还是大少爷，菜市场这种地方大概真的是第一次来，我看他脸都绿了，看着坚持不过十分钟就快吐了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夸张，但是也是可以理解的。 付了钱我自己提着塑料袋去买别的东西。 晚上主要是想做个松鼠桂鱼，这个主要是考验刀工，别的倒是没什么难度。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菜市场，我找到荣智良的车，把东西都塞进了他的后备箱，塞进去之前，我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还是打车吧，这鱼还有这些的味道……” “我能让你打车么？” 荣智良从我手里接过那些袋子一股脑全都丢进后备箱关上了，“走吧，快回家，我饿了。” 我看着他恨不得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的样子，心里面觉得好笑，还找个什么自己饿了的借口，也真是没谁了。 第408章 熬夜 睡前，荣智良接了个电话之后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我准备了夜宵，烤箱定的时间刚好到了，我把里面做好的芝士红薯端了出来，冲了两杯花茶端到了书房。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大摞的文件夹，跟我打了招呼之后就去了书房，之后一直都没出来，看着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会儿我才想起来，他是魏氏的二公子，不可能每天跟我这么清闲的玩着耗日子，这些年的悠闲也不过是难得的最美好时光而已，并不是日常。 我敲了门把东西端进去，他抬起头看着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林莞，你现在英文应该不错吧？” 这话说得，我忽然很有底气了。 在国外这五年不是白待得，以前烂的只会说句你好谢谢再见的英文水平被逼无奈的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还行。”我还是谦虚了一把。 荣智良低头从自己面前翻出两大摞文件推到桌角，“正好，把我把这两份文件翻译出来。” 我看了一眼文件夹上面的标签备注，中文备注“红星并购案资产清算报告。” 红星是国外的一家百年企业，主营业务是日用品，这几年听说是发展的不太好，但是好歹品牌底子还在，没想到魏氏现在已经把手伸到国外去了。 “我看这个，不太好吧。” 我扶着桌子，目光从文件夹上挪开。 “没关系，只是资产清算报告，没有合同并购明细。”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推辞，权当是复习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没用上的英文了，我抱着那份文件在一旁闲置的台式电脑前坐了下来，趁着开机的功夫，翻开了报告。 一翻开这报告，我脑子里面瞬间有些炸毛。 所有的单词我都认识，可是拼凑在一起，好像不是我要的那个意思啊。 磕磕绊绊的翻译了半张纸，身侧忽然一阵阴影挡住了我的光，我心中一慌。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几个重要的单词不是日常翻译的那个意思，都是专业名词，资产清算的那种。” 我看着自己的翻译的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感觉自己有些无地自容，刚刚还很自信自己的英文水平来着，这会儿直接打脸。 “这个，我可能不太会，要不你另外找人吧？”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直起身子绕过我身后，站在书架前选了一会儿，最后递给我一本词典，“要是遇到类似不确定或者读者不通顺的词语，查一查词典，词典上有标注专业解释，多翻译两页，基本上后面就不需要查了。” 他压根没考虑我说的换个人嘛。 “我这样可能有点浪费时间吧，不如找个专业一点的，这里分公司有翻译……” 我还想说要是你没空我去帮你打电话来着，结果他一只胳膊饶过我的肩膀，环绕着我，双手放在键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灵巧的活动者，改动了我翻译错了的几个单词，一下子句子就通畅了很多。 “不用找人，来不及，你翻译的不错，就算有问题，我改一改也没问题，这些今晚要弄完，你加油。”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心虚，之后翻译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弄错了什么东西害的他们有什么损失。 荣智良就坐在我的斜对面，我抬起头便可以看到他的大半侧脸，想来我以前很少看见他工作的样子，在公司的时候他有独立的办公室，跟我是见不到的面的，在家里他几乎不工作，我那会儿也真的以为他就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可是从他现在认真的样子来看，恐怕那些都是一种伪装。 我知道魏氏的水有多深，也许比我看到的更深，他做出的这些伪装能不能瞒得过那些心思狡诈的人，或者就算是瞒过去了，那些人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文件，隔一会儿翻页，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拿着手机就去了阳台，大概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我不能听见的吧。 也可以理解。 我认真的查询词典翻译文件，翻译了一半之后，看着红星这家企业的股份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荣智良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一杯端到我面前，“今晚可能要你陪我一会儿了，要是实在困了就先睡。” 我摇摇头，“还好，我平时睡觉也不是很规律，这会儿不困。” “不规律？”荣智良皱了皱眉，“很忙？”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这工作，索性扯开话题，“先不提那个，你看这个，这份资产清算报告好像有点问题。” 我指着刚刚两个地方的股份变更占额，“这里是乔伊斯的股份百分之十二，第二年乔伊斯转让了百分之八给远东财团，另外还剩下百分之六，说是转让给公司总负责人瑞塔，但是远东注资一个亿之后，股份重新清算，怎么会这些人的份额还是跟以前一样呢？按道理股份应该缩水了吧。” 荣智良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电脑屏幕，皱了皱眉，“红星的财务报表非常乱，我们聘请的资产评估公司跟了这个项目半年，最终结果还没出，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会研究一下。” 很大的可能是，红星那边不配合资产清算，所以上传的财务报表以及历年沿革记录存在虚假行为。 虽说我不是做这一行的，但是有很多纠纷案韩城阳那边经手过，我也耳濡目染学习了不少，闲着也是闲着有时候会帮韩城阳整理一些案件资料。 荣智良把咖啡放了下来，又坐回自己椅子上，我喝了咖啡之后看了一会儿翻译，最后还剩下一小半，实在是困得不行，眼皮一直往下耷拉，忍不住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迷糊中，仿佛身上搭着暖洋洋的毛绒毯子，有人在我耳边说了话，只是声音太小了，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次日一早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书房沙发上，沙发很大，我整个人都陷在里面，身上盖着灰色的羊绒毯子，而荣智良靠在办工桌的椅子上闭着眼睛，身上就穿着一件衬衫，我皱了皱眉，起身拿着毯子走过去盖在了他的身上。 我这么一动，已经尽量放缓了动作，可是还是吵醒了他，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见到我的时候眉头才舒展了几分，“我吵醒你了？”我问道。 第409章 旧友 他摇摇头，坐起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意。 “工作都做完了么？你要不要去房间睡会儿？” 我看着自己昨晚坐着工作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说好的要帮忙的，结果好像什么忙都没帮上，自己先睡着了，也不知道后来的翻译他自己做完了没有。 荣智良点点头，“已经做完了。” “那你回房间休息吧，这儿我收拾一下，午饭好了叫你。” 估计看他困成这样，早饭是没时间吃了，我直接准备午饭好了。 他回房间之后，我收拾了一下书房，把昨晚的杯子盘子什么的都收拾进了厨房，周嫂没来，这一点我很满意。 虽然我很不喜欢洗碗，但是也不喜欢看着佣人洗碗。 午饭很简单，炒了两个素菜，一份汤，我自己吃完之后，荣智良还没睡醒，我把饭菜放在保温箱里面，在桌上留了字条，拎着包出了门。 周子涵昨天说的仁和医院的事情，我正好今天抽空去一趟，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跟别人的互换了，另外，死去的那个孩子到底是正常死亡还是有人故意谋杀，而那孩子正好成了替罪羔羊。 顾城第一妇产科医院已经没了，我在旧址转悠了半天，发现改造成了中学宿舍，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怎么敢住的，隐隐的我还是觉得有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辗转去了仁和医院，薇薇安一早那儿等着我，我出门前用家里面的电话联系了她约了下午两点钟仁和医院门口见面。 比起五年前，薇薇安圆润了不少，那会儿见她的时候她还跟个火鸟一样穿着大红色的皮草呢，这会儿好在是夏天了，薇薇安穿着一身黑色暗黑萝莉一样的长裙，跟电影里面的黑寡妇一样，外面套了个机车皮衣，大波浪放在肩膀一边。 我到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站在医院门口玩自己的高跟鞋鞋跟，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周围进出医院的人纷纷侧目，毕竟这么张扬的人还是很少的。 我下了出租车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周子涵跟我说不用担心找不到她，薇薇安往医院门口一戳，不会有人比她更加扎眼了，除非我眼瞎，否则我不可能找不到她。 “等很久了吧，薇薇安。” 我走上前打招呼。 薇薇安戴着墨镜盯着我看了我好一会儿，摘下一半墨镜露出一双画着妖艳眼妆的眼睛打量着我，“我去，林莞？” 这反应让我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穿着不当的地方。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拉着我的胳膊原地转了个圈，“五年不见，你咋瘦成个猴子样儿了呢？美帝那边儿这么折磨人呢啊？” 这一口东北腔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瘦点儿不是挺好的吗，以前太胖了。” 这群人见到我第一句话都是说我瘦了，你们谁自己带俩孩子试试都得瘦下来。 “你胖个熊蛋玩意儿啊，那会儿你那身材就是姐姐我最羡慕的，前凸后翘的，”薇薇安那快滑到嘴巴上的墨镜上面一双眼睛打量着我的胸口，“啧啧，咋哪儿都瘦了，不该瘦的地方是真的一点儿都没瘦啊。”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跟她还没有特别熟，薇薇安这熟稔的有点吓人啊。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薇薇安，子涵说医院里面你认识档案室的人？” 一提到这个，薇薇安一拍大腿，“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有正事儿呢，对对对，我认识，档案室的小刘以前是我公司的，后来生了孩子觉得我那边儿工作不怎么安逸，所以被她老公闹着辞职了，憋屈地跑来这么个鬼地方，一个月就拿两千块钱……” 不得不说，薇薇安扯淡的这个功底真的是无人能敌，才提到档案馆，她又把事情给扯远了，开始讲这个档案室负责人小刘辞职以后遇到的悲惨世界。 档案室在仁和医院最后面一栋大楼，走过去还有一段路程，一路上就听着薇薇安说这个小刘，当初是因为怀孕了，所以家里面死活不同意她跟着薇薇安做秘书了，说是工作强度太大，以后也不好随时在家带孩子。 “我就说这女人不能丢了工作吧，小刘当初没坚持住，现在被婆家挤兑够了，想回我公司上班呢，我想着她也是旧人，有情分在的，就在考虑这个事情，所以你要查什么事情赶紧查，也不用担心她工作，反正我看她是铁了心不打算在这儿干了。” 我点着头，这样我也不用担心害人丢了饭碗了。 “哎我听老周说你现在是高级营养师啊，工作怎么样，要是不合适的话，到我公司来啊。” 我愣了愣，“我工作还行，就是你公司不是做皮草声音的么，要营养师干什么？” “做饭啊，员工一天到晚吐槽公司食堂味道不行，我真心烦怎么给他们提高生活水平呢，你要是肯来的话，工资没的说的，最起码这个数。” 薇薇安给我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万。” “年薪？”我迟疑着问道。 不过五万的年薪未免太少了。 “开什么玩笑呢，磕碜你姐姐我呢，月薪！” 我吓了一跳，五万月薪？这才是开什么玩笑吧。 “不是，薇薇安，你一个月请一个厨子花五万？这公司成本得多高啊？” “员工吃得好玩得好才有动力做事情啊，我反正是不在乎花钱的，他们给我赚得也多啊。”薇薇安冲着我眨了眨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面对橄榄枝，我也不好果断拒绝，只是我现在的公司待得还不错，应该没有要离开的理由，虽然我的月薪还没达到五万这个数，但是加上年终分红什么的，也已经是一笔很可观的数字了。 “以后要是有需要我一定帮忙。”我指着前面一栋大楼扯开了话题，“是不是那栋大楼？” “没错，就是了，等我先给小刘打个电话让她下来一趟，这破地方还得刷卡才能进。” 薇薇安拿着手机站在一旁，跟个黑社会大姐一样，一身酷爆了的装扮，让人连连咋舌。 我看着这栋档案馆大楼，心里发了紧。 尹舜华那边应该是不打算给我证据了，我甚至有些怀疑她根本没有证据，我只能靠我自己了，我得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第410章 绝密档案 档案馆里面常年见不到阳光，显得有些阴森，文字档案保存的地方有些偏远，我们跟着小刘后面走了很远，绕过层层书架。 “五年前的档案是吧，这边是那半年的，你们要的不出意外都在这里。” 小刘领着我们走到一处书架跟前，指着半个书架的档案看着我们。 “需要我帮你们找么？”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看了薇薇安一眼。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自己找吧，咱们俩也好久没见了，走吧，正好去跟你聊聊工作的事情，你上回电话里面不是跟我说想要回公司的么？” 薇薇安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虽说跟小刘很熟悉，但是她心里也知道，我查的事情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支走了小刘，我一个人面对着一个书架，开始按照月份找我的档案，以及跟我当时同一时间生产的那个女人的档案。 找了半天都是仁和医院妇产科的档案，里面并不包括合并的第一妇产医院，我正愁着，目光瞥向了角落那块满是灰尘的地方。 我想起了小刘被支走之前说的话。 “这边的都可以随便看，不要弄坏了就行了，那边角落里面的是医院的绝密档案，千万别碰，好多都是年代久远了，坏了就没法儿修补了，平时医院的人也不让我们整理的。” 医院里面的绝密档案？ 我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了过去，绕过一个书架，正对着我的一排玻璃瓶吓得我一个踉跄。 空气中遍布着回城，一排褐色的架子上，整齐的马着一排玻璃瓶，大约三十公分高，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里面泡着的是大小差不多的一些成型胚胎，而正对着我的，竟然是一个看着跟刚出生婴儿大小差不多的胚胎标本，泡的时间大概是有些久了，那孩子通体发灰，紧闭着双眼的模样十分痛苦，虽然我知道他已经死去很久了，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 我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有些腿软，下意识扶住了身边的架子这才站稳。 所谓的绝密档案，就是这一排胚胎标本吗？ 我扶着架子定了定神，越发的觉得这个地方非常诡异起来。 准备转身的那瞬间，我脑子里面忽然闪过刚刚那个成型胚胎玻璃瓶上面标签上写着的时间，“**年*一月三十号凌晨两点出生，四点十分死亡，编号198，对应档案*” 这个时间，不就是我生下念念的时间么？ 我怔了怔，强忍者心中的恐惧转过身去看那个玻璃瓶，瓶身上写着的时间果然就是我生下念念的时间，对应档案编号？ 我看了一眼之后转身看着自己身后，所谓绝密档案的书架子，里面按照编号对应着那些瓶瓶罐罐，在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后面一整排的书架上还有很多成型胚胎，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医院这种地方，如果不是留着外面当做标本研究的话，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东西？ 我想不了太多，根据玻璃瓶子上面的标签去找了对应编号档案，一本略微泛黄的册子，比起旁边那些显得新很多，页面上有很多灰尘，我随手擦了一把，翻开了第一页。 魏氏五代长子魏智良子女死亡记录，编号002，死亡时间…… 我从头看到尾，浑身一片冰凉。 编号002，这个意思是在念念之前还有个孩子死去过，我的目光看向紧挨着001的那个玻璃瓶，是个刚成型的孩子，像是个女婴的样子，记录时间竟然是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荣智良跟我都刚高中毕业的那段时间。 我有些胆寒的看着那一排浸泡着的标本，看了一眼我身侧那些档案。 魏氏第四代长子魏长空子女死亡记录…… 我扶着架子，感觉身子有些颤抖。 那些孩子到底是为什么夭折？ 我想起尹舜华曾经跟我说过的，魏家的男人出生开始就带着一种遗传病，很难生出下一代，就算真的生了出来也会夭折，是这个原因吗？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这些孩子记录里面病症各不相同，根本不像是自然死亡的样子？ 在小刘跟薇薇安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之前，我迅速扫了一眼荣智良这边001编号的记录本，记住了那个女孩的地址联系方式，然后合上放到原位，匆匆走回自己来时的地方。 小刘跟薇薇安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我手里正翻着仁和医院的一本五年前二月份的记录。 “怎么样，找到了吗？我们医院的档案还是很详细规整的，不难找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放回了那本档案，“我之前生孩子的时候，是在顾城第一妇产科的，之后合并到这里来了不知道那时候的档案有没有带过来。” 我这话问的很犹豫，因为我也不知道小刘清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而我脑子里面还都是刚刚那些诡异的东西，一片浆糊中完全没办法正常理智的思维。 好在这个小刘是三年前刚来的，并不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听我说了这个之后一脸的疑惑，“我来这儿工作之前第一妇产科医院迁过来我是听说了的，不过档案的事情我还真得好好找赵才知道，毕竟不是我们医院的档案，这个找起来可能还是有些困难的。” “没事我不着急。” “行，不着急的话，我有空帮你找找。” 说了这话之后我们出了档案馆，小刘送我们到门口，忽然问了我一句，“林姐，你找当年的档案是为了什么啊？”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能说实话，我说了实话出于保密关系，小刘或许就不会再让我进去了。 薇薇安反应极快，抢在我在前面就说了话，“嗨，还能是什么啊，小林一个朋友以前是第一妇产科医院的，手术上出了点儿故障，有后遗症了前段时间才发现，现在又找不到证据了，只能来看看档案碰碰运气啊。” “林姐帮朋友的？” “不是跟你说了么，小林老公是律师，这是他老公的案子。” 我冷汗蹭蹭地看着薇薇安胡说八道在，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啊，我佩服。 第411章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 从档案馆里面出来，我站在远处，出神地看着薇薇安跟小刘寒暄最后几句。 最后隐约听见小刘说了一句，“就这一次还是看在陈总您的面子上，平时这档案馆是不能让人进来的，就连打扫的人也是专门人负责，刷卡进出的。” 这个地方管得这么严格，大概不是为了别的，十有八九是跟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有关。 一想到那些东西我就隐隐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全身上下像是灌了凉水一样，血液都冷了下来。 不知道薇薇安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也不知道她喊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从刚刚出来你就失魂落魄的？怎么，查到什么了么？” 我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先离开这儿吧，我总觉得这个地方让人不太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受了惊吓的缘故，这会儿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让人不寒而栗。 薇薇安的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她顺路送我回去，路上我把医院档案馆里面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她，“正常医院里面就算是做一些成型婴儿胚胎标本，应该是专门的陈列室的，那里放的东西，不像是标本，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 薇薇安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更像是一种收藏。”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的语气冷的我自己都有些发颤。 收藏，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面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像是集邮一样的一种收藏，但是又跟集邮不一样。 薇薇安果然是见惯了场面的，只是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五代人，从魏氏创始之初开始到现在就刚好是五代啊，查这件事，难道还要去翻魏氏的家谱么？” 我想了想，看向薇薇安，“不一定，还有一个方法，从最近的查，这就要拜托你了。” 走之前问小刘关于以前第一妇产科的那些档案除了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之外，我是真的需要知道一件事，当时跟我同一个病房生产的女人，后来孩子跟我互换了的那个女人的身份。 “这件事我会帮你查，小刘那边我来联系就行了，但是你要做的，会不会更麻烦？” 薇薇安对我的担心不无道理，我要查的，比拜托她的要棘手一些。 荣智良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过的孩子。 我回到家的时候，荣智良不在，桌上的饭菜动过了，基本上没有剩下什么，桌上我留下的纸条不见了，换了新的便利贴，压在白色的手机包装盒下面。 “给你换的新手机，我去趟公司，晚上一起吃晚饭，短信联系。” 我放下纸条，打开了手机盒子，银色的手机机身闪着金属光泽，我没记错的话，跟他那一款是一样的，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卡装上去开机，跳出来一条条短信，大多是之前周子涵找不到我人的时候发的，最近的一条是荣智良发的。 “晚上八点半，金枫居二楼。” 这名字倒是没听说过，金枫居听着像是个中餐馆，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刚从菜市场拎回来的一袋排骨，今天吃不了放进冰箱里面的话，明天就没这么新鲜了。 索性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问他，“要不还是在家里吃吧，我买了菜，准备粉蒸排骨。” 荣智良大概是有事情在忙，我等了几秒钟没回我之后，我就返回翻看其他的短信去了，除了周子涵发的那些之外，有两条秦漠发的，让我有空回公司一趟，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另外就是叶岚昕的短信了。 “我到帝都了，药给你带回来了，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可能不需要了吧。” 我看了一眼发短信的时间，两个礼拜之前，就是我刚来顾城的路上，时间差不多就在我手机摔坏前后，按照这个推算，我估计他已经回来将近二十天左右了，他这个人不玩够了，是不会联系我的。 虽然我不太清楚叶岚昕是怎么知道我不需要药了的，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给他回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半晌传来一个慵懒的男人的声音，却不是叶岚昕的。 “喂？” 这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甜味儿，让人浑身发颤。 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嗓子眼有点冒烟。 “宝贝儿，谁阿，一大早的。”这个有点远的声音才是叶岚昕的。 “我找叶岚昕。”我忍不住开了口，我貌似撞破了某人的一夜春宵。 “是个女人。”电话头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了，还带着一丝疑惑。 我越发地觉得这个声音耳熟起来。 没等我想明白，电话已经到了叶岚昕的手上，他的声音近了，似乎是在安慰他的“宝贝儿”，“是我的一个病人，快病入膏肓了，绝症，这个电话还是要接的，宝贝儿等我三分钟，马上就结束。” 我扶着脑袋，听着叶岚昕清了清嗓子，“喂。” “喂你大爷，谁绝症了？谁病入膏肓了？” 我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电话那头传来叶岚昕坏笑的声音，“哎唷，你这不是的了爱情的滋润么，说你两句能怎么的，你现在可是刀枪不入的，恐怕我要是告诉你你真的得了绝症也打不死你现在的精神头吧。” “少跟我贫嘴，药呢？” “在我这儿呢，”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没精打采的语气不得不让我想入非非。 “不过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吧，跟那位魏家二少爷不是双宿双飞的蛮高调的嘛？” “高调？”我愣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的？” 听他提到这个，我想起来自己还想问来着，我从未跟叶岚昕说过荣智良的事情，他只知道我以前有过情伤，并不知道是谁啊。 叶岚昕迟疑了一会儿，语气狐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呢，这两天你自己没看新闻啊？八卦记者前脚刚跟拍到魏家二少在酒吧跟女人厮混，魏氏那边后脚就宣布解除了魏家二少原定的婚约，你可别告诉我，酒吧里面那女人不是你。” “新闻？” 别说这两天了，我大概有快一个月都没看过新闻了，手机摔坏了以后哪儿有这个时间去看，而且顾城这个地方，是看不到帝都那些桃色绯闻消息的。 “还真不知道啊？” 第412章桃色绯闻 叶岚昕的声音越发的戏谑起来，“这就有意思了，魏家二少亲自登报解除的婚约，五年情断，那个姓尹的女人居然没有哭哭啼啼，当着一众记者从容镇定的说着自愿和平分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记者招待会？” “嗯。” “大概一个礼拜之前吧。” 这么巧，就在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不久，以安和煜欢两个人就被程家老太太给带走了，谁告诉程家老太太的，还有，尹舜华又是怎么第一时间知道的？估计一下时间，她打电话来的时候，甚至连娜娜都还不知道三个孩子不见了的事情。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扯了，你自己回来慢慢研究吧，我看你那男人做事情还算雷厉风行，你也不用想太多，有时候女人就是要躲在男人后面的，等着他给你把路铺平了走。” 这会儿，电话那头又是叶岚昕那位风流的“小宝贝”哼哼的声音，我有些听不下去，就算叶岚昕自己肯给我隔着电话放个活春宫，我也根本不想听。 在挂断电话之前，我最后问了叶岚昕一句，“你怎么断定新闻里面跟荣智良在酒吧的人是我？” 就算真有新闻贴出来，他们敢贴荣智良这种公众人物，还是不敢贴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而且酒吧那么昏暗的地方，能拍的清楚才奇怪。 “因为那天，我正好也在。” 这句话之后，电话里面滴了一声，挂断了。 叶岚昕这话让我有些困惑。 什么叫那天晚上他也在？那天晚上在酒吧，叶岚昕也在？ 我脑子里面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顺手拐了阿月姐的弟弟王凌帆做戏，走的时候在洗手间边上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这会儿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不是叶岚昕还会是谁？ 但是那会儿被叶岚昕趴在身上的，是顾斐然啊。 我有点儿懵。 叶岚昕什么时候跟顾斐然扯到一起去了的？ 正想着，手机忽然叮咚了一声，进了一条短信，荣智良回我的。 “位置已经订好了，菜留着明天吃，晚上出来，我等你。” 看着荣智良发来的短信，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合上手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买回来的菜。该放进冰箱的放进冰箱，该提前择干净的都弄了干净，桌上的碗碟还没收拾，我皱了皱眉，想想荣智良也不像是会收拾的人，估计是指望着保姆过来收拾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厨房柜门上的反光镜照出我的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似乎有些太简单了，难得跟荣智良出去吃饭，总不能丢了他的人，摘下围裙之后我走进了衣帽间。 五年前我的衣服还在，另外还添置了不少，都是我的号码，刚来的时候我很惊讶，这些年，荣智良竟然还一直往这里添置衣服么？ 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发觉得是怪自己当初太冲动，要是当年不走的话，有很多事情会比现在明朗得多。 因为职业的缘故，我平时的衣服都是黑白灰系列，显得整个人比较干净素淡，今天荣智良约我出去吃饭，显然不太适合穿成这样了，我的手指划过衣架上一排不同颜色的衣服，五年来忽然第一次希望自己穿的出彩一点，最好是能让某个人第一眼的目光就落在我的身上。 我想的太过于美好，衣橱里面的衣服大多数是我当年的尺码，我现在比当年足足小了整整一码，大多数衣服穿在我身上都松松垮垮的，让我很是泄气，好不容易在衣柜的角落里面找到一件衣服，一套暗红色蕾丝连衣裙，是修身的款式，大概是尺码偏小的缘故，我穿着竟然是正好。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头发散乱着似乎不大合适，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四点，约得是八点半，还有很久，我随手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披上了，然后拎着包出了门。 找个美容院临时做个头发化个妆还是来得及的。 我是正儿八经的手残党，除了做饭是得天独厚的天赋之外，干点别的事情总是捉襟见肘，基本上干不成，尤其是在自己化妆打扮这一块，经常踩雷，周子涵经常在视频通话里面刻薄地评价我身上穿的衣服土得掉渣，也得亏周子涵骂了我这五年，我的衣着品味才有了所谓的进步。 其实要说进步，也没多少进步，我只是发现自己穿黑白灰系列的衣服的时候，周子涵的吐槽就少一点所以后来买衣服习惯性的就是黑白灰了，看着都差不多，随便买就行了。 今天这一身衣服，应该不算踩雷吧，出门前我还特意多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挺顺眼的。 刚出门走了两步，踩着高跟鞋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裙子灌风，又印着头皮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包好像跟身上这衣服不是很搭配。 八点半，我几乎是踩着点到的，问了服务生位置之后，我径直上了二楼。 荣智良坐在卡座上喝茶，抬眼看着我，打量了我一会儿，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我干咳了一声，自己拉开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那什么，我想的是，既然是中餐馆，也没必要打扮的太华丽，不然别人看着多怪异是吧，吃饭也不自在。”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牛仔裤白衬衫，刚刚面对荣智良那副样子，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嘛把那套鲜艳的裙子给换了。 荣智良该不会觉得我就是故意不重视跟他一起吃饭这件事吧，这人最近挺喜欢多想的。 “挺好的，”我触及他带着淡淡温柔的目光，心中的一丝慌乱渐渐消失了。 他把菜单推到我面前，十指交握放在桌上，认真的看着我，“店里的特色我已经点了，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自己再加上。” 他这样子，分明就是根本不在乎我穿什么样嘛，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吗？ 我讪讪地接过菜单，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着，生怕他看出我心里面的波动，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这个？” 我猛一抬头，觉得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有一些怪异，下意识低头看菜单，我指着的是一盆神鞭大补汤，我嘴角僵了僵。 第413章你需要补补 看着菜单上很是丰富的图片，已经名字取得非常有深意的这道汤。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的嗓子眼要冒烟。 要是平时我还能嘴硬假装说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直接翻页，偏偏这家店做的人性化了，一个菜一页纸，配料和制作过程全都在上面，恨不得能把吃饭的人教会做。 神鞭大补汤，配料，牛鞭、羊鞭、猪肾……. 点都点了，总不能关键时候丢脸吧。 我硬着头皮艰涩道，“你需要补一补。” 我仿佛听见站在一旁帮我们点菜的服务生不知道为什么憋得脸红，一副快忍不住了的样子。 荣智良的声音渐渐地有些发了凉，“你觉得，我需要补一补？” 我依然没有意识到哪儿不对，反应了半天，坚持道，“这个汤还是很营养的，不过女人吃了作用不大，主要是对男人，你吃一些，但是也不需要太多，你本来就……..” “噗……..” 一旁的服务生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在服务生笑出声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说的有些不对，再看向荣智良，果然，他的一张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 “额，刚刚那个不要，换一份西湖牛肉羹。” 我匆忙改了口，“差不多了，先这样吧。” 服务生在一旁丝毫不知道看眼色地跟我确认菜单，“神鞭大补汤不要了？” 面对荣智良黑了的脸，我连忙开口，“不要了，什么大补汤都不要了，我们俩身体都很好，不需要这些没用的东西。” 看看，我这次连我自己都加上了，总不该还有什么说法吧？ “那点的菜我先报一遍啊，一个干锅虾，一个清炒秋葵…….” “秋葵也不要了。”像是翻了职业病一样，服务员报一个菜我立马就能在脑子里面脑补出这道菜的营养价值，只要是补肾和那方面的通通不要了。 可是为什么服务员捂着嘴笑着走了以后，我觉得荣智良的脸色更差了呢？ “咳咳，你看我都已经弥补的这么明显了，那服务员应该明白你是没问题的了吧？” 我讪笑着给荣智良倒茶。 他黑着脸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你这么明显，难道不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吗？你是故意的吧？” 我愣了几秒，双手一摊，“绝对没有啊，我冤枉啊，哪有人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而且实际上你…….” 关键时候我刹住了车闭上了嘴。 真想倒退到两秒钟之前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我到底在说什么？ 荣智良黑了的一张脸忽然多云转晴了，扬了扬眉毛，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实际上我怎么样？” 我低着头吃着面前的饭前零食，“没什么没什么。” “我分明听见…….” “你听错了。” 我忙不迭地打断了荣智良的话，总是在言语上占我便宜，有意思么？ “也行，就当是我听错了吧，很多事情说了没用，做了才有用。”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出气的声音尤其重，让我有种他就在我耳边说话的错觉，一时间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没来由的有些燥热起来。 我的头低的更深了。 “不逗你了，吃饭吧。”荣智良低沉的嗓音里面带着莫名的愉悦，我闻着饭菜的香味抬起头，第一道菜摆在面前，干锅大虾，说是大虾，但是里面倒是有好几只梭子蟹。 “这里的菜还是不错的，海鲜都是新鲜的，你平时应该不怎么做这些，所以带你出来吃点不一样的。” 荣智良一边说着话一遍把半个梭子蟹的蟹肉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面。 难怪我看他刚刚点的菜都是一些家里面不方便做出来的，不是很家常，几乎都是单拎一个出来都是主菜大菜的那种，这么一相比，我点的西湖牛肉羹就有些不太配得上这些菜了。 有美食在，我很快释怀荣智良在言语上占我便宜的事情，吃的很是舒爽，面前堆了一堆蟹壳虾壳的。 “以后我会减少一些工作，要是我现在住的房子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在帝都另外找地方，我还有一处临湖的房子，环境很好，只是距离郊区远了点儿，你可能上班不太方便，让你不上班你也不会同意，不过选房子不着急……..” “房子？”我愣了愣，“选房子干什么？” “结婚不需要房子？” 荣智良盯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忘记了咀嚼嘴里刚塞进去的食物，我愣了一会儿之后猛地反应过来，随口咀嚼了几下，匆忙咽下了肉，艰涩道，“结婚？” “你这么大的反应？”荣智良放下了手里面正在剥的虾，抽了一旁的纸巾擦手，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眯着一双眼睛看向我，语气颇为哀怨，“你不打算跟我结婚？” 我嗓子有些干，微微颤着一只手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有点，有点快吧？” 荣智良大概以为我还不知道帝都发生的事情。 他心思是真的深，把我带到顾城来，让我与外界几乎隔绝，我相信就算没有手机摔碎的事情，他也有别的本事让我看不到那些新闻。 在八卦记者爆出他跟未婚妻闹不和，夜店厮混的时候，我没有受到任何消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一定让他回帝都处理这件事。 可是他是怎么让尹舜华这样不肯吃亏的女人心甘情愿在记者招待会上独自一人出席的，这一点我相信他能做到，只是手段如何我很好奇。 “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除了你的心理准备。” 我愣了愣。 结婚难道最重要的不就是心理准备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我叹了一口气，“我还没准备好。” 荣智良皱了皱眉，“我可以给你时间，只是不要太久。” 我沉默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怕夜长梦多，一觉醒来，你又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动，愧疚不安自责的情绪齐齐爬上心头。 “不会的。”我抬头看向他，神色尽量的温和。 以后我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就算着呢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也一定好好说了再见再走。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我放下了自己的水杯，低头道，“你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的，交通也还算方便，我们都开车，谈不上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至于你的工作，是在减少不了也不必减少，我的工作不是很忙。” 第414章结婚吧 我原本以为荣智良会打断我说话，所以一直也没什么顾忌，结婚这件事我倒不是不愿意，心理准备这种东西，说实在的比较虚，稍微定一定神也就有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荣智良一直没打断我说话，我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到最后就是我自己也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这时候才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一双桃花眼里面泛着粼粼波光，深情的几乎要掐出水来，吓得我打了个嗝。 “额……..” 于是荣智良那副深情的样子就没能继续保持住，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我有些恼了，“还不是你让我吃这么多的，吃多了打嗝很正常。” “对你来说是很正常，吃的多了打饱嗝，饿了还有饿嗝。” 荣智良这语气里面明摆着的戏谑让我的脸颊更是一阵升温。 想来自己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要是这些年还跟着我养父母一起过的话，早就被左邻右舍戳着脊梁骨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一个三十岁的单身女人，走到哪儿都不像是受欢迎的样子。 我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跟我结婚？” “你觉得跟你开这个玩笑有意思？只是补个仪式而已，该做的该有的，我们都有了，不是吗？”荣智良提起一旁的保温壶给我的杯子里面添了半杯茶，正冒着热气，我瞅着那冒出来的热气，眼中难得的有些朦胧。 此时的荣智良身上似乎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圈，看着分外温柔。 “我可能不如你想象中那样，可能相处得久了，你会发现一个人变化很大，其实他没有变化，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不知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很镇定，可是这语无伦次的一番话并不像是镇定的样子，我讪讪地又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 荣智良靠在椅背上，嘴角和眉头均是微微勾起，那一副似笑非笑地样子像极了当初在公司刚遇到的样子，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趣味，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一样。 “在你的想象中，我会把你想象成什么样？”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着桌面，那份笑意藏得更深，多了几分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性格并不温顺，急了也会挠人，这样也好，面对我们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能让我少操点心。”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句反驳的话来，这急了也要挠人的比喻，是把我当成一只猫了？ 我正想着怎么反驳他这话呢，他的身子坐直了一些，双手交握在桌面上，正襟危坐地看着我，“相比较你担心的这些，我倒是觉得你对我的认知好像存在着偏见，这好像不太公平。” 我咽了咽口水，“什么，什么偏见，分明没有。” 我有些底气不足，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包含着心虚。 荣智良脸上的神色就是大写的“不相信”三个大字。 我讪讪一笑，“偏见这种东西，相处久了自然就没了，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是吧？” 我承认我之前对他是有些偏见。 这种偏见是根深蒂固很难一下子改变的。 十二年前我认识他开始，起初那几年，我恨不得把他供在香案上天天朝拜的男神，一颦一笑都是勾人心魄，恨不得凭空生出来命中注定的一场车祸，我去给他挡一挡，从此让自己跟他纠缠不清，最好让他以身相许，我的脑子里面当时都是这些乱七八糟不可能的事情。 大学里面实在是闲得很，滋生出的空虚寂寞无聊是促使单相思萌芽开花发展的强效催化剂，我单方面的在心里面跟他已经过完了一辈子，再后来觉得自己对他足够熟悉的时候，一门心思就跑去表白了，谁知道他连我的名字都没记清楚。 李婉和林莞傻傻分不清楚。 靠着一场没头没脑的表白，我唯一的收获就是他终于记得我叫林莞而不是李婉，还有就是沦为全校好几年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几年我对荣智良的印象就开始硬生生扭曲开来。 先前往我对荣智良有多喜欢，眼里有多少他的优点的话，那之后我对他就多少嫌弃，或者说是心理暗示上的嫌弃，我甚至用纸和笔清楚地列下来过他所有我能想到或者听来的缺点，那些难受的日子里面就抱着那张纸安慰自己入睡。 五年前我本来有机会对他改观，很可惜，相处时间不长，加上怀孕的时候本就心思敏感一些，暴躁一些，仅存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不能怪我。 “我倒是想听听看，你对我有什么偏见。” 他倒是不忌讳，反到来了兴趣，趁着服务员怀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过来上了一碗汤之后，给我盛了一碗，顺便继续这个让我心虚的话题。 我低头喝汤，听见这句话差点呛到。 “还是不说了吧，”我偷偷抬起头打量着他的脸色，迟疑道，“反正那些印象也都在改观，说了也没意思不是嘛。”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说说看，也许我真有你说的这些缺点也不一定，我这人最大度，你说的要是真的，我立马就改，你也好顺心不是嘛。” “真的？”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当然。”他眼中的波光从我身上扫过，勾引一样带着些温度。 既然他都这么不耻下问了，我也不好多推辞，帮助人改掉自己的坏毛病也是一种善德。 我清了清嗓子，双手放下了刚端着的汤碗，顺手扯过两张纸巾擦了擦手。 “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是成长环境不一样，有些纨绔子弟的不正风气也很正常。”我说这话的时候打量着荣智良的脸，确保他只是在听着而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现之后这才继续了自己的话题。 “泡夜店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熬夜本来就伤身体，三天两头宿醉就更不得了了，最重要的是掉头发，我是很不喜欢秃顶的，”我盯着他头顶看了一会儿，“前两天我发现浴室的梳子还有水池上有很多碎头发，你可能有点危险了。” “你跟我结婚以后，我当然不会去夜店。”他大概是想了想觉得这个承诺有点重，又补充道，“除非必要的应酬。” 第415章傲慢与偏见（一） 这个界限划得有点大，鬼知道他说的必要应酬是什么应酬。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个，放在桌上的手指下意识点了点桌面，继续说道，“你的应酬我是不管的，我本来也不是喜欢拘束别人的人，推己及人，你应该也能想得到我也不喜欢别人管着我的。” 我从小到大都是野性子，我养父脾气不好大多数原因是跟我发火发多了成了习惯，成天在外面撒野是我从小养成的，长大了以后虽然有所收敛，但是从小养成的性格是没那么容易能改掉的。 荣智良这个人占有欲控制欲都很强，我是见识过的，以前在他面前我常常逼着自己做出个温顺的样子，累的慌，其实我根本不是那种人，虽说我没什么上进心，但是我也绝对不打算靠着男人养活。 我扯了这么远，说的其实是我自己工作的事情，说起来，我这份工作虽然平时很闲，但是一旦公司有什么策划或者人事调动，忙的脚不沾地也是有的，副总并不好当，基本上就相当于干着总经理的事情，但是只能拿着副总的工资这种。 听完我的话，荣智良似乎无动于衷，一双眸子平淡无味看着我，“我也不是喜欢管着别人的人。” 这话就很让人跳脚了。 “说话要凭着良心的，荣大少爷。”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可不能含糊，“我的客户男女都有，底下的培训员也是，你不要随便插手。” 真当我不知道呢，来了分公司之后，我底下带的五个培训员全都是女的，要不是那天跟秦漠闲聊，他意味深长地打听我跟荣智良的关系，我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公司就是阴盛阳衰呢。 要知道虽说我们公司女的多一些，但是女人多是非就多，所以公司向来很注意男女比例的。 荣智良朝着我扬了扬眉，沉默了几秒钟，最后微微颔首，“可以。” 我这才满意点点头。 “另外就是，你做什么跟我们俩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跟我商量一下。” “比如？” “你取消订婚的事情。” 新闻闹得那么大，偏偏我还蒙在鼓里，周子涵跟我好歹打了两通电话居然也没告诉我，我严重怀疑，是不是荣智良跟她提前说好了的。 “我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荣智良不着痕迹地扫了我一眼，“我跟尹舜华订婚，再跟她取消订婚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不用对她觉得有什么，她跟你没关系。” 歪理。 然而我竟然有些有口难辩。 “你这么想，可是媒体不这么想，新闻里面可是带着我的。” 虽然夜店里面，还有外面我跟荣智良被拍到的照片上我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这件事我想要摘清楚，是不可能了。 “那些新闻，明天都会清空。” 荣智良完全就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件事不能怪我，是斐然这件事做的很不靠谱，这两天也不知道赖在哪个男人床上不理政事了。” 顾家是帝都传媒风暴中心，主要做到的就是娱乐消息发布，基本上一手消息都是顾氏旗下的风云娱乐发出来的，其余的小媒体都是看风云的脸色行事，这些年荣智良被爆出来的那些桃色绯闻十有八九都是风云娱乐自家人爆出来的，帝都人当个笑话看，荣智良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给顾氏子公司送业绩。 这次这事儿，风云娱乐拍出来的那些边角料也一如既往地登上了头条，只是平时顾斐然都会意思意思问问荣智良能不能同意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来问。 我听着荣智良评价顾斐然那句赖在哪个男人床上这句话，心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其他呢？”荣智良见我不说话了，追问了一句。 “其他？”我愣了愣。 “怎么，就这些？” “有时候吃亏是福，名利的事情不用太计较，我们现在就很好，魏家的事情我听说你大哥在管着，以后也会这样吧？” 我说的那些其实都不是什么事情，生活中的鸡毛蒜皮而已，吵一架以后依旧能过，我最担心的不过是荣智良心思城府太深，而他的心思城府会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他们魏家的事情太复杂，我没有丝毫的本事让荣智良从里面抽身离开，而我也相信，他并不肯放弃那些东西。 “放心，结婚以后，我会为了你和念念，好好拿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他会错了我的意思，还是原本就放不下那些。 “魏家的东西，怎么会是我的。”我叹了一口气，争权夺利也不必带上我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啊，即便我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能说魏家有一毛钱是属于我的。 “是你的东西，也是我们的东西，以后都会是念念的东西。” 他的眼神莫名的沉下来，像是一潭深泉一样，莫名的充斥着几分幽冷，让我身上禁不住泛起些凉意。 我终究没再追问什么，我清楚有过裂痕的感情经不起太多的肆意揣测，还是平淡一点的好。 “我要的东西不多，有人陪着我简单生活就够了。”我盛了一碗汤，特意多挑了一些山药在里面，起身放在荣智良面前，“你也喝一碗，这汤不错。” 桌上的东西大多数是按照我的口味来的，荣智良是是挺讲究的人，很多东西都不吃，比如我刚刚吃的红烧猪尾，是我后来自己加的一个菜。 “猪的身上那么多可以吃的地方，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吃一根猪尾巴，能长出一根尾巴？” 他这番歪理邪说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胶原蛋白啊，比什么营养品都好用。”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猪身上虽然全都是宝贝，但是其他部位肥肉太多，就算是瘦肉也不是那么有营养，最好的部分其实就在于他的脖子以上或者膝盖以下了，你要不试试看？” 我夹起一块猪尾。 荣智良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一脸的拒绝，“这么好的东西，留给你就行了，我实在是没有兴趣。” 我手上的筷子在他面前转了个弯，进了我自己嘴里，含糊道，“其实猪脑也不错啊，改天你真的应该尝尝。” 第416章傲慢与偏见（二） 他的脸色就有些沉了下来。 本来我还没什么兴趣的，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这会儿看他脸色都变了，居然有点恶趣味在心里面滋生，反正猪脑跟豆腐脑口感也没差多少，想个法子骗他吃了他根本不会感觉出来的。 我有这个本事。 “还有啊，你平时见到我朋友的时候客气一点，虽然子涵怎么喜欢你，但是你那副傲慢的样子，谁会喜欢你？” “我傲慢？”荣智良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我我说的话。 “周子涵说的。” 意识到荣智良的神色不大正常之后，我立马改口，反正她也不在，让她背锅好了，她又不是没这么说过。 “周子涵说的？”荣智良脸上出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改天可能我要跟她好好聊聊这个话题了。 我忽然有些心虚，找个时间一定要跟周子涵说清楚，让她替我背个锅，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荣智良，这么背锅也无所谓的。 因为帝都那边有工作，荣智良得提前赶回去，原本还在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留下来自己待两天，荣智良自己就跟我说他需要一个人先回去，让我暂时别回帝都。 “新闻你应该都看了，虽然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圈内那些八卦记者都是清楚的，斐然已经在控制舆论，但是在我把事情办妥之前，你先在顾城避避风头。” 我送荣智良到机场，他把我交给了王璐月。 王璐月站在我身侧，扶着自己的腰，笑道，“你俩就别依依不舍了，我会照顾好莞莞的，保准等你事情忙完了以后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莞莞。”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那赤裸裸的眼神别说是王璐月，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连连催着他走。 “阿月姐，这明显只有我一个人在依依不舍。” 这话颇有些哀怨的味道。 王璐月看向我的目光里面莫名的多了一些崇拜，这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走之前，荣智良拉着阿月姐背着我说了一会儿话，虽说我不是那种好打听别人私事的人，但是我总觉得荣智良背着我说的话，八成跟我有关，尤其是那会儿阿月姐频繁地转身过来看着我，笑的一脸意味深长，这让我很是狐疑。 荣智良进了安检之后，我扶着阿月姐慢慢地往机场外面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阿月姐，阿良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说了那么久？” 阿月姐笑了一声。 我不明白是我问的这话好笑，还是她想起荣智良跟她交代的话比较好笑，于是下意识疑惑地看着她。 “离别之前，最想要说的话自然是跟最亲密的人说的，如果不是跟最亲密的人说话，那么必然也是跟最亲密的人有关，莞莞，你这么聪明，怎么猜不到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猜中了一半。 “我知道肯定跟我有关。” “当然，他把你托付给我了，自然是跟你有关。” “说了什么？” “让你这几天待在我家，哪儿也不许去，让我看住了你。” 我愣了愣，看住我？ “我也算是看着阿良长大的了，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不过是回帝都几天，他生怕你丢了，恨不得把你放在口袋里面带走，再三嘱咐了我好几遍呢。” 荣智良不让我离开阿月姐家里，肯定不只是怕我跑掉这么简单啊，这一点我随便想想也知道。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丢了，他这也太夸张了。” “一个大活人也不是不会丢，怕就怕有心人想要你丢。”阿月姐的语气不似最开始那样戏谑，忽的有些认真起来，仿佛是有什么心思一样，握住了我的手，“莞莞，这两天你就在我身边待着，有些人的手暂时还是伸到我这里来的。” 阿月姐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暗示了我有人想要对我下手，只是有没有点明是谁，我皱了皱眉，没有继续问下去。 荣智良曾跟我说过，在魏家不要相信任何人，不是说每个人都不可信，只是有的人，他们自己被利用了自己都不知道，或许他们并不想伤害你，但是无可奈何，就是沦为了别人杀人的那把刀。 据我所知的，魏家跟荣智良最不对付的就是他的后妈齐万红，齐万红娘家那边这些年很没落，基本上靠着她这个大姐苦苦支撑着，王璐月的母亲是齐万红的小妹，从小身体不好，嫁人以后生了两个孩子就去世了，所以王璐月跟王涵之两个人自小是在魏家长大的，至于王凌帆，荣智良没有跟我说太多，我只知道他跟王璐月应该不是一个母亲生的，或许是同父异母吧。 王璐月跟齐万红的关系还是不错，只是大概没有王涵之跟齐万红那么掏心掏肺，我听荣智良说过，齐万红这个人是最有心计的，她清楚女孩子最终都是要嫁出去的，所以耐着心子培养的，统共不过就一个魏平一个王涵之而已。 这也是荣智良能跟王璐月关系好一些的缘故。 送荣智良去机场之前我就收拾好了行李，这会儿直接坐车跟王璐月一块儿回了家，王璐月嫁的也是顾城的名家，江南白家，做的事服装生意，虽说家底没有魏氏那么大，但是在顾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只是这个白子枫从未露过面，我入住白家的时候他刚好出差了，这也省了我多认识一个人的麻烦，我心里面反倒松了一口气。 刚到白家，王璐月就拉着我去了厨房，里面琳琅满目什么厨具都有，恨不得能开馆子。 “反正这两天你也没有事情做，教我做菜吧，子枫说我的厨艺一点进步都没有，我跟他打了赌，等他出差回来，一定让他刮目相看。” “跟你老公打赌，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关系的吧？”我掂量着手里的炒菜锅，觉得不怎么趁手，禁不住摇了摇头，这些都是进口货，有时候进口货不如国产那些没牌子的。 “有啊，很重要的，要是我输了，宝宝的名字就是我起了。” 听到这话，我来了兴趣，“怎么，阿月觉得给宝宝起名字还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是很麻烦啊，要是宝宝以后不喜欢这个名字，或者被人起了什么外号，以后问起来名字是谁起的，那不就惨了，我不想要我的宝宝跟我吵架的。” 看着阿月姐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是打心眼里面佩服她把日子过得这么自得其乐的样子。 第417章蓝黄色盲 起初我以为阿月姐说自己这五年来厨艺没有丝毫的进步只是开玩笑的，可是当我打开冰箱，看到里面一碟黑乎乎的不可名状的粘稠物体，并且从阿月姐嘴里知道那是她昨天晚上做的麻婆豆腐之后，我莫名地有些冒冷汗。 这是多有“天赋”才能把豆腐做成这个鬼样子？ “可能酱油加的有点多。” 阿月姐扶着自己的腰站在一旁歪着头，一副天真的样子。 “阿月姐，你们家没有厨师吗？”我问道。 “厨师半个月前请假回老家了，一直没时间找新的。” “那你平时吃什么？” “我是想自己做饭的，正好趁着厨师不在，我能锻炼一下，但是子枫不让我做，每天三顿饭都有酒店的人送过来。” 阿月姐脸上很遗憾，仿佛很不满意白子枫这种霸道的行为一样。 听了这话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得亏白少不让阿月姐做饭，不然这受苦的是两个人，肚子里面那个得多受罪？ 洗洗刷刷之后，我开始正式教阿月姐做饭，鉴于她还是个孕妇，碰那些刀具什么的也不太合适，我就只让她在一旁观摩。 “你先看一遍，能记多少记多少，大概有个印象就行了，切菜的时候有点技巧，我过会儿教你，但是这些事你怀孕的时候就别做了，中餐就是炒菜溅油这一点特别招人烦。” “不行啊，要是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的话，子枫回来我还是做不出来让他刮目相看的饭菜啊，总不能到时候作弊吧，他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关系，”我趁着切菜的功夫抬头看了阿月姐一眼，“过会儿我教你用电饭锅做。” “只用电饭锅？” “嗯，”我点点头，“很简单，配料都有固定分量，很适合新手，你可以练练手，安全性指数也很高。” 说实话，要我现在教阿月姐做饭我还真的有些担心她万一受伤怎么办，也只能用这个最简易的方法了。 最简单的一整个番茄饭，鸡丁，香菇，胡萝卜我都给她切好了，只要等着她往锅里面丢就行了，两只电饭锅，一只里面已经在煮着我亲自示范的一份，这边这只锅里是阿月姐刚刚放进去的米和水。 “水这么多够了吧？”她有些不放心的问我。 “够了，差不多比米高出半个指头关节那么高就可以了。” 我在教人做饭这方面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也带过那么多培训员，早就习惯了各种问题状况，只是阿月姐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莞莞，这个香菇碎放在最下面嘛，还是胡萝卜？” “无所谓，混合在一起放最好。” “比例呢？要怎么混合，要搅拌嘛？” “比例？”我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阿月姐，做饭的时候基本上没有比例，适量，或者差不多，这个感觉差不多就行，你练练。” “这么多？”阿月姐抱着玻璃盆给我看了一眼，“够了吗？” “可以的。” 之后就是阿月姐每往电饭锅里面放置一样东西就会看我一眼，确认没问题，其实也就两个东西，一只番茄洗干净划两刀，其他东西跟米丢在一起，关上电饭锅摁下开关就结束。 “好了吗？”阿月姐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又扶住了额头，“阿月姐，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阿月姐疑惑地看着我，又看看电饭锅，伸手打开锅盖又看了一眼，“要放盐嘛？还是酱油什么的？” “那些都放过了。” 我忍不住提醒道，“最关键的一步，最后一步。” “哦，”阿月姐眼中一亮，“开关吧，开关。” 看着阿月姐按下电饭锅上面的开关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做的是真不容易，我自己那一锅已经跳到保温档煮熟了。 阿月姐那一锅熟了的时候，揭盖的那一瞬间，我分明听到一声激动欢脱的尖叫，“哇塞，这个好漂亮。” 颜色不错，红红绿绿的一锅大杂烩。 我递给阿月姐一个饭勺，“下面直接给它搅拌就可以了。” 这大概是阿月姐做的唯一成功的一顿饭。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这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动手能力很强的人，做个饭可以无师自通，但是也不乏一些手残党，根据我的观察，阿月姐应该不属于手残党，她只是对于分量的要求比较苛刻，比如从刚刚一开始她就一直在问我比例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阿月姐很欢脱地让全家上下的佣人都尝了尝她新做的饭，甚至连负责打扫的阿姨都没放过。 我看着全家上下最开始唯恐避之不及，到最后都是一脸和蔼地对她竖起大拇指的样子，顿时觉得这堂课我还是教的颇有成效的。 下午，阿月姐跟我做了一会儿下午茶，然后把自己关进了画室，我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是早上送荣智良走的时候太早，以至于困得不行，下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阿月姐在画室里面。 最开始听佣人说的时候，我有些讶异，后来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大概是豪门都喜欢培养少爷小姐们一些艺术细胞，实在没有艺术细胞也要培养出一些艺术气息来，就比如荣智良，我曾经看过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画的一幅画，水准大概就跟二年级的小朋友差不多，圆的方的，唯一不同的是，上色倒是挺有辨识度的，从远处看，就是一副抽象的不能再抽象的抽象派作品。 我还记得我当初评价这幅画的时候问的是，“你画的是乱石岗？” 毕竟上面怪石嶙峋的样子，是在让人想入非非。 我差点咬着自己舌头说成乱葬岗。 荣智良很是轻蔑的瞥了我一眼，“这是我们去过的海边。” 然后我就真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敢置信的指着那一片怪石问道，“你是说这些坑坑洼洼不知道什么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是一片海？” 说实话，他那幅图片上，我连一片蓝色的痕迹都没看见，实在是没明白哪儿像是一片海。 荣智良很认真的敲了敲他的画作，“这是礁石，旁边才是海。” “海是什么颜色？” “蓝色啊。” 那会儿我才第一次知道，荣智良是没办法区分蓝色和黄色的，蓝黄色盲，第一次见到活的。 第418章画作 所以当他再一次敲着他的画作跟我强调那一片湛蓝的大海的时候，我默默地把自己想要嘲笑他的话咽了回去，一个可怜的色盲，我就不想要再打击他了。 荣智良那副画是在我们住在顾城的公寓里面画的，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画完的，后来他还特意表了画框，非常自恋的挂在了沙发后面，那一坨屎黄色的大海，以及乱七八糟的怪石活像是掉在粪坑里面一样。 所以他询问我那副画应该取个什么名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有味道的海”。 荣智良摸着下巴故作深沉了好一会儿，莫名其妙同意了，自我解读道，“不错，海风是有味道的。” 我不知道海风有没有味道，我只知道海鲜有味道，但是如果大海长成荣智良画作里面这样的话，再美味的海鲜恐怕也是很难下咽的。 总之殊途同归，那副画最终就被定为有味道的海了，挂在简介明快装修的那一片客厅沙发背后，突兀的让人想要自插双目。 有荣智良这个先例在，我原本并没有对阿月姐的画技抱多大希望，但是事实往往出人预料，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阿月姐正在对她刚完成的画作做修饰，见我来了，捧着满是颜料的调料盘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你来啦，正好，来帮我看看这幅画。”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副山间图，山林茂盛，一条消息横穿葱绿的树荫，鹅卵石密布，在小溪上搭成一条横跨的小桥，小桥两边是弯弯曲曲的小路，一条通往密林深处，一条不知来处，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这是前段时间姨妈刚买的地，我去过一次，很漂亮的，要建度假村。” 这么纯天然的一片林子，要建度假村的话，里面的生态平衡肯定是不可避免的被破坏的，我忍不住有些扼腕。 “可是我总觉得，建成度假村有些可惜了，不如做成原生态的体验园。”阿月姐的画笔沾了一抹水泥灰的颜料在小路尽头抹了几笔，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栋山间小屋的模样。 “我跟姨妈说，可以在这林子里面添几处茅草屋或者竹屋，弄些原生态主题，让人脱离都市的钢筋水泥，感受一下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的生活。” 这画技跟荣智良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我忍不住佩服起来。 “莞莞，你觉得怎么样？” 我愣了会儿，连连点头，“是挺好的，现在那些人去度假村不就是喜欢原生态的东西吗，但是度假村大多数所谓的原生态都是人为的，只要是人造的就不够真实，所以难得有这么一片林子，还是不要破坏的好。”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阿月姐的眼中亮了亮，但是很快就黯淡了下来，有一笔没一笔地在画作上修补，语气惋惜，“但是好可惜，姨妈应该不会听我的，她觉得把这这片林子铲平了之后重建比较方便，毕竟林子太大，设备什么的都没办法运进去，工程很麻烦。” 跟荣智良说的一样，阿月姐在魏氏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在齐万红那里也是一样，不过是一个侄女而已，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自然不会给她太多的权利。 “很多事情，我们尽力就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一些，能力之外的，就不是我们能办得到的了。” 我实在是不怎么会安慰人，所以也只能说出这番话来，似乎没什么作用。 好在阿月姐这个人性格非常好，也只是沮丧了一会儿，她只是有些遗憾而已，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本温和的样子，“阿良画画也是画的很好的，” 听见这话的时候，我有些诧异。 那副屎黄色的画作，真的是一个画的很好的意思吗？ 我的审美有问题？ “咳咳，”我干笑了一声，“有幸见过，好像，不是很符合大众的审美。” “你见过？”阿月姐怔了怔，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他现在还画画？” “嗯，可是好像…….”我有些犹豫不决。 荣智良是蓝黄色盲这件事，我也不好妄下定论。 “可是他色弱，在蓝黄这两个颜色之间经常混淆。” 说到这个，阿月姐叹了一口气，“阿良以前拿过帝都少年宫画作展少年杯冠军的，差一点就要去国外一起参加美术大赛了，只是有些可惜，去国外那年眼睛受了伤，” 我微微一愣，还有这么一回事么？ “是个意外，不过从那之后，阿良就不画画了。”阿月姐放下调色板和画笔在一旁洗手，“他原本是个挺规规矩矩长大的孩子，比起帝都那帮纨绔，算得上是最根正苗红不可多得的正经孩子。” 这话让我很不解，我见到的荣智良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人总是要遭到有些变故，所以就会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些变化是可以逆转的，比如他这幅花天酒地的德行，不就在遇到你之后哦收敛了很多嘛？” 阿月姐洗干净了手，摘了围裙，松了头发，挽着我去一旁餐桌，白色的餐布上摆着佣人送来的茶点，碎花的骨瓷杯子摸在手上顺滑细腻。 “还有斐然，也是欧阳那小子结婚了以后性情大变，好好地一个正经孩子，倒是变得跟以前阿良一样了，真是让人心疼。” 提到顾斐然，我心里咯噔一下，感情的事情最是磨人，我离开的这五年即便世界没有沧海桑田，也的确是可以物是人非了。 我将半边马卡龙塞进嘴里，忽然觉得味道甜腻地有些令人发指，勉强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大口花茶，这才安慰住了我最近变得异常娇贵的胃口。 阿月姐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很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随便提两句她也就都能闲聊两句，跟她待了两天，帝都那些乱七八糟的豪门关系，甚至于齐万红娘家的情况我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齐万红当年跟魏长空是少年夫妻，齐万红大魏长空三岁，订了婚以后迟迟没有结婚，阿月姐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缥缈，“我母亲还在的时候总说大姐脾气很倔强，魏家那会儿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一家子都不同意我姨妈嫁过去，可是姨妈就是很坚决。” 第419章往事 当年齐万红为什么不顾家人反对死活要嫁给魏长空到现在恐怕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当事人知道了，王璐月所知道的寥寥无几，大多数是从她母亲生前的只言片语里面听到的，还有剩下的一些就基本上是她自己的猜测了。 她说齐万红非常爱魏长空。 现在如何我的确是不太清楚，但是或许曾经是真的爱过的也不一定，只是时间太久远，我看着齐万红对谁都充满轻蔑的脸，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她曾经在年轻的时候不顾家族的反对奋力反抗过。 我忽然很好奇荣智良的想法，这么一想眼前仿佛浮现了他那张张狂的脸，带着跟齐万红如出一辙但明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轻蔑。 据我的了解，荣智良十有八九会告诉我说齐万红是看上了老爷子不可限量的锦绣前程。 虽然很牵强，毕竟四十年前魏氏真的是家道中落最厉害的时候，但是可以想象，辩驳一番之后，我还是抵抗不了荣智良那番歪理邪说。 站在荣智良小人之心的角度这么一想，我忽然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要不是当年齐万红意志坚定给魏氏雪中送炭，后来齐家覆灭也找不到这么强有力的靠山，齐家现在就剩下个空壳子，由齐万红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经营着，年年财政告急，就这样还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魏氏功不可没，齐万红当然是整个齐家家族的功臣。 别的不说，要是真应了荣智良的小人之心，那四十年前齐万红眼光是真的不错，看的挺长远。 王璐月说到齐万红就不可避免的提到自己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从那次深聊了一下午之后几天，她情绪都不太稳定。 特别是这两天我看着王璐月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很容易就伤春悲秋，有点小情绪都清晰地表现在脸上，白子枫出差的这两天我算是有点受折磨。 昨天又听着王璐月跑来跟我哭诉了一回，说是白子枫出差的时间又拖了几天，肯定是嫌弃她在电话里面烦他了，所以才不肯回来。 其实他们俩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从王璐月的房门前过，一开始还好好的，我下楼泡了壶茶的功夫，王璐月就哭哭啼啼起来，我端着茶杯刚进了自己房间，她就扶着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我床上。 “莞莞，你说我是不是很烦人啊？”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不会啊，一点也不烦人啊。” 我这是实话，王璐月很会照顾人，说实话我是不太清楚她到底比我大几岁，但是怎么看都是比我小的样子，先前听说她怀了一胎，但是流产了，这一胎家里人都是格外小心的，白子枫每天至少三通电话是从来没有断过的。 “可是子枫说我没事做的时候看看书，不要总是想着他，也少给他打电话。” “这个，阿月姐，白先生原话是？” “他就是这么说的。” 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我赶忙出声制止，“白先生或许意思是多看点书对孩子早教比较好，还有手机不是有辐射么，对你对孩子都不好，所以让你少碰手机。” 不管白子枫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只能这么圆。 孕妇的情绪最容易大起大落，耐着性子劝劝也就好了，我这么随口胡编了两句白先生的好话，阿月姐的情绪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都没过十分钟就端着茶杯笑嘻嘻地问我今天身上的鹅黄色裙子好不好看。 在白家待了三天也没听到荣智良的消息，我倒不是担心他有什么，只是我心里有件事一直想要去办。 昨天薇薇安给我打了电话，那会儿我刚把阿月姐安慰完，手机震动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哆嗦着划了接听，薇薇安一口东北腔飘进我耳朵里面。 “老妹儿你还在顾城不？” “在。”我隐隐觉得薇薇安的语气有些严肃。 “小刘帮我查了，当时跟你一起推进妇产科手术室的另一个女人，叫王丹，档案里面说是生了个儿子，生下来没两天就出院了，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 薇薇安知道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她只知道我在查当年自己孩子的事情，具体清楚多少，我估计周子涵也没有透露给她太多，她这人豪爽但是不乏细腻的一面，大概是知道我不愿多说，也什么都没问。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的孩子应该没能活着。” “嗯？为啥？” 我把自己孩子跟别人孩子被掉包的事情跟薇薇安简单说了一下，她反应快，震惊之余拍着胸脯跟我保证道，“这种没良心天打雷劈的事情也有人敢做，林菀妹子你就放心好了，这事儿交给姐，那个什么王丹那儿，姐这两天就去帮你调查。” 对于薇薇安的豪爽帮忙，我心里面很感激，荣智良把我丢在王璐月这儿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门口的保安一副不肯让我出去的样子，凶神恶煞的让我避之不及，而我为万恶跟王璐月提了几次我想要出门的事情，她都以自己身体不好需要我陪着加上荣智良吩咐她好好照顾我之类的借口给我搪塞了过去。 要是平常，被这么软禁个几天我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我有要去查的事情。 昨晚做梦我又梦见了那天在档案馆看见的那些东西。 编号001的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叫寒露的年轻女孩儿，照片上还是一副青春懵懂的样子，资料都很齐全，我匆匆扫了一眼，记下了个家庭住址。 晚上，我从阿月姐房间聊完天出来，回了自己房间，从床头柜里面掏出一盒安眠药，倒了两颗出来，就着床边的温水仰头吞了下去。 这两天都是靠着这个入眠的，荣智良走之前给我的，警告我每天定量只准吃两颗，虽然没有叶岚昕配的药那么管用，但是也大大的减少了噩梦的次数，最起码晚上能睡个囫囵觉了。 睡醒这一觉，我得好好想个法子从白家出去一趟。 次日一早，我在花园里面转悠了半天，试图找个突破口出去，哪怕有个狗洞给我，我可能也就钻了，但是奈何白家这花园修葺的宛若铜墙铁壁，墙壁我的个头高上两个头，我伸手垫脚都不一定够得到，想要爬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420章贼喊捉贼 白家围墙上突然窜下来的人影，着实是吓了我一跳，要说是白日见鬼的话，这鬼从背影来看也太帅了一些，跳下来之后，白体恤上蹭着墙头的灰，一脚就踩断了前两天阿月姐刚跟我介绍过的珍稀品种花卉。 即便我这些年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面对这种从墙上翻下来的神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腿一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痛得我龇牙咧嘴。 罪魁祸首从墙根的花丛里面站了起来，随意的拍了拍屁股和膝盖上的泥土，白体恤上蹭的好几处污泥看着狼狈不堪却莫名和谐。 这就是青春的好处。我默默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他朝着我伸出一只手。 我抬头看着他，却没有搭上他伸出来的那只手。 “是你？” 这话是他说的，其实我心里面想的也是这话，只是说话的速度被他抢了先。 在他的震惊中，我只能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王凌帆是王璐月的弟弟，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为什么要翻墙，我可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毕竟跟他之间存在着某些尴尬的事情，被逼无奈，我只能装聋作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大白天从别人家墙头上翻下来，我要是现在叫保安的话，你觉得你还有时间翻出去么？” 王凌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那个人带你来的吧，他跟我姐关系向来不错。” “你姐？”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梗着脖子问了一句。 王凌帆扬了扬眉，“王璐月，我姐，” 做戏就要做全套，我是个认真负责的好演员，做出一副怀疑的样子来，“不可能，既然阿月姐是你姐，你怎么不走大门，从墙头上翻下来想干什么？” 不等王凌帆说话，忽然听得花丛另一边那道门后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王璐月和家里面的佣人。 王凌帆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别告诉我姐我来了。” 说完这话，他当着我的面窜进了一旁的花丛里面，花丛高的很，完全能挡住一个人，只是他留下的这一地残花，我怎么收场？ 正愣着呢，阿月姐已经被佣人扶着进来了，见到我的时候先是一笑，刚要说话，忽然瞥见了我面前折断的那些花枝，脸色变了变，“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我脑子里面飞速的运转着，攥了攥手指，恨恨的看着花丛里面露出一双眼睛的某人，狠狠瞪了一眼，他倒是丝毫不怵，一双眼睛戏谑地看着我，仿佛是抓住我的把柄了一样得意。 他当然不担心我把他供出来，毕竟比起这一株花，我跟他在夜店还有私自带他回家的事情更加值得深谈。 我咽了咽口水，心虚道，“我看这株花长得特别好，所以打算摘一些做鲜花饼。” “鲜花饼？”阿月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额，”我看着满地残花败柳，解释道，“摘得时候没注意，这路不是很平，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身上这污泥遍布的样子，的确跟我这借口不谋而合了，巧的很，巧的很。 阿月姐顿时放弃了她那一株半死不活的花，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紧张兮兮的打量着我，“没事吧，这路之前刚重新修过的啊，我就说了不要铺什么鹅卵石的路，子枫非觉得这个好看，摔一下可了不得。” 我连连摆手，“没事，我没事。” “夫人，王医生来了。”正说着话，一道声音闯了进来，花园入口处站着白家的管家，微微弯着腰，拘谨恭敬地看着王璐月，“今天应该做检查了。” 王璐月看了管家一眼，又转过身看看我，“要不，莞莞你也去让王医生看一下，摔坏了可就不好了。” “我没事，”我脑子里面转了转，“这儿空气不错我再转转，还有这花我还没弄完，下午要做鲜花饼呢。” 禁不住我的胡言乱语轰炸，王璐月只得放弃带我去看医生，自己被佣人扶着走了。 王璐月走后不久，花丛里面钻出个脑袋。 栗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让我想起周子涵以前养的那条卷毛泰迪狗。 这只泰迪狗正打着喷嚏，大概是吸了花丛里面太多花粉的缘故，张着嘴朝着天，狠狠地一个喷嚏下来，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非常嫌弃并且防备的看着他。 “放心吧，我身体各项指标健康，不存在携带病毒恶意谋杀你的意图。”王凌帆揉着自己的鼻子微微低头看着我，“对于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还是挺好奇的。” 我皱眉看着他，“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嘛，也算咱们两清，我骗了你，你也骗了我一次，”王凌帆戏谑地看着我，挑眉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朝着我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自报家门，“王凌帆，初次相识，多多指教啊。” 我有些疑惑，我骗了他这件事我是清楚地，但是他什么时候骗过我？ 除了骗我说他叫林帆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封住他的嘴对我来说是当务之急，我可不想要阿月姐知道我曾经试图勾引她青春无邪的好弟弟，还试图离间他两个弟弟之间的关系，真闹出来我怕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伸出手，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轻轻一握。 原本只是意思一下，权当是两清示好的，我没想到王凌帆借机握紧了我的手，我瞪着他，“你不是说两清了吗？” 难道是声东击西？ 他抬起另一只胳膊，手背在脸上微微一擦，擦去了刚刚自花丛里面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伤了的脸颊上留下的血痕，模样有些邪，“林莞，是吧？你的名字该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我可没有在江湖上混的假名号。”我手中吃痛，说话都有些艰涩。 王凌帆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很天真，可是偏偏这天真背后藏着阴谋。 我奋力一抽，他忽然松了手，随即我两个踉跄，一屁股摔在了鹅卵石的地上，虽说这石头打磨的很是光滑，但是我这么实打实的一屁股坐下去也是经受不住的。 这一下，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尾椎断裂的声音。 第421章巧取豪夺 坐在王凌帆那辆噪声足以碾压鞭炮的重型机车上，我攥紧了他的皮衣，在风中嘶吼，“你要带我去哪儿？” “好地方啊，你不是说了只要我有本事带你出来，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的嘛。” “我说的明明是以后答应你…….” “在我这里，以后差不多也就十分钟吧。” “喂……..” “坐稳了，哥哥要加速了……..” 我正要骂一句你是谁哥哥，耳边的风声忽然更加猛烈起来，我不得不再一次拽住他的皮衣边角，整个人处于大脑缺氧四肢僵化的状态。 十分钟之前，我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地看着这个捉弄我的臭小子，他满不在乎地从口袋里面掏出口香糖递给我问我吃不吃。 我打量着他翻过来的墙头，压着怒意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翻过来的。” 这小子脑子倒是很活泛，我就问了这么一句，他直接就问我是不是想要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我姐为什么不让你出去，但是既然我带你出去了，就得负责把你带回来，所以出去以后所有行动听我指挥。” 他从白家的地下室里面拎出自己的皮衣外套和手套，一边穿衣服一边跟我做交易，“先说好，出门以后我干什么都是你付钱。”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你要是想买栋房子，我还能给你买房子啊？” “放心，我没这个打算。”他瞥了我一眼，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姐把我卡没收了，正好你想出门，我需要钱，咱们算是各取所需，谁也不耽误谁。” 叛逆期青少年，我严重怀疑他这次回来就是拿钱的，我这么帮他算是助纣为孽吧，要是阿月姐知道了……. 当时我做了一分钟的心里纠结，最终让我答应下来的是王凌帆那段三观非常颠覆的话。 “你这趟回来要是拿不到钱，准备怎么办？” “你不是见过么，那天晚上？” 王凌帆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夜店是个好地方，比起寻欢的男人，很多时候女人愿意花钱的更多。” 我愣了愣，“你去夜店…….不是寻欢…….是…….是…….” 女人猎艳叫钓凯子，男人这叫什么？ “你姐知道吗？”我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不知道，”他轻蔑的瞥了我一眼，把手套套在手上，皮衣穿上之后一身酷黑，跟刚刚那个清纯少年判若两人。 “你…….卖身……” “谁卖身了，不过是出卖色相而已，那些女人连碰我一根手指头的资格都没有，”王凌帆皱起眉头，伸手比划了一下墙头的高度，转身问道，“你多重？” 没等我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我纤细的手腕上，“估计没个几两重。” 我还沉浸在王璐月的弟弟王凌帆在夜店卖肉这种让人不敢置信的事件里面。 他推着我爬到了后院的桃树杈子上面，然后自己三两下就翻上了墙头，朝着我伸出一只手，“过来。” 他看着我姿势笨拙地从翻到墙上，又费了半天劲才落地，朝着我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低声吐出两个字，“狗熊。” 我瞪了回去，愤愤不平地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包，“有什么可笑的，要是再早个十年，我爬树翻墙比你能耐。” 现在这些年轻人，一点都不懂的尊老爱幼。 当我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的时候，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他拽着我上了他的机车，一口笨重的黑色头盔盖在我脑袋上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随即就是他踩了一脚发动，硕大的摩托车带着我们俩窜了出去，我没坐过火箭，但是大概也比这个差不了多少。 坐在他车上那会儿，我忽然想到，这个在夜店吊富婆的富二代，一个月之前在夜店里面遇见我，极有可能是就等着我上钩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你们做这行的，收入怎么样啊？” 因为顶着风，我不得不扯着嗓子喊着问他。 他的后背忽然一僵，半晌没搭理我。 车子逆风行驶，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连绵不绝，脚踩在两边踏板上几乎都要被车身给震地麻了。 下车的时候，我扶着王凌帆的胳膊，有点想吐。 “你晕车啊？”他问我。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是车么？ 有个轮子就是车啊？ 你这分明就是杀人武器。 抬头定了定神，看着眼前一片林子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湖面，我心中一紧，“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林子里面荒无人烟的，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他忽然靠近，我踩着碎步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哎，虽然我是利用了你一次，可是，可是你也没从我这儿吃亏，我还免费让你在我家住了一晚上，你看……..咱们…….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嘛？”他似笑非笑地顺着我的脚步朝着我靠近，脚步却比我的稳当很多。 我的后背已经抵在了树干上，粗糙的树皮在我的后背上摩擦着我的衬衫，让我心生凉意。 荣智良也没跟我仔细说过他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表弟，我不知道他的性格是偏向于王涵之，还是偏向于王璐月，这姐弟俩可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要是他也是跟王涵之一样的变态，那我是完蛋了。 “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仇必报的，那天晚上，你阻拦了我一件好事，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听见这话，我吞了吞口水，“那什么，我这也是拯救失足少年，” 面对他忽然有些颤动的眼神，我立马改口，“啊不是，干什么行业只要是付出体力劳动就都没有什么不对的，我只是，我那天，实在是……..林帆弟弟，说好的两清呢？” 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索性哭丧着脸看着王凌帆，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举着手里面的包，“要多少钱你自己拿吧，我没带卡，里面只有现金。” 王凌帆的脚步停在我面前，他瞥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抽走了我的包，翻出钱包抽走了我里面一沓现金。 “哎……你给我留…….” “嗯？”他一道目光直接让我憋回去了自己的话。 我是第一次见到在金钱这方面对我巧取豪夺的富二代，对于我这个爱财如命的人来说，还是荣智良好一些，最起码出手阔绰，不惦记着我的钱。 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我有些欲哭无泪。 第422章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 “你带我来湖边就是为了拿钱？”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不远的湖面，翻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周围的树荫。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早点说，我早点给你，然后我们各回各家…….哎……..”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拉着朝着湖面走去，站在十米高台上的时候，我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长这么大，玩过不少娱乐项目，游乐场里面最喜欢的就是跳楼机，最初刚到美国那几年，心情抑郁，韩诚阳就经常带我去玩这些刺激性的项目，每次玩一场下来，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身心舒爽。 “陪我玩了这个的话，我们才算是两清。” 上高台之前，他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眼里看出了点儿志在必得的意思，很让我疑惑。 上了高台之后，我扶着栏杆看着下面的水面，问道，“这多高啊？” 粗略估计只有十米。 十米蹦极这个程度还好，没什么可怕的。 半晌没人回答我，我疑惑转身去看，却发现王凌帆扶着高台中间的那根柱子，一脸的苍白，如果没看错的话，他的腿好像在发抖。 “你别…….你别害怕啊，闭着眼睛，一咬牙就下去了。”他看着我，从牙缝里面蹦出来这么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一句“你恐高啊”就这么被我生生憋了下去。 我怕我打击到他，所以只能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我演技不太好，也只能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听着他“安慰”我。 真是折磨。 他穿上保护装备之后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声音都跟着颤抖，“你别怕啊，过会儿我先下，我先下，你看着我，我给你做个示范，你就不怕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幅情形，还不如我给他做个示范呢，只是越恐高的人，越是做这种事情要冲在第一个，等的越久，心理压力越大，最后就越不会继续。 “为什么，一定要来玩这个？这个挺恐怖的。”我压着嗓子沉声问道。 他站在高台上，扶着周围两个工作人员的手，死活不肯松手，少年音里面带着几分沙哑，“下月学校活动，冠军奖品是一套限量版篮球鞋，有签名的那种，这是，这是比赛的一部分。” 少年对热爱的事情总是有无尽的热情。 既然这样，我只能帮他一把了。 “凌帆，既然是这样，姐姐我就只能帮你一把了。”我给周围两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他们不着痕迹的脱离了王凌帆的禁锢，趁着王凌帆回头看我的功夫，我朝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了下去。 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喊声从跳板上一直延伸到湖面，然后弹跳到高空，然后又下去，如此往复了很久，叫声堪称是车祸现场，现场工作人员无一不是捂着耳朵的。 我抱着胳膊站在栏杆边上看着王凌帆被绑的像个青蛙一下一上一下的跳着，笑的前仰后合。 真不知道他拉着我来这儿是想要跟我两清逗我玩还是逗自己玩。 十分钟之后，王凌帆被工作人员拖了上来，那副脸上血色褪尽的样子跟奄奄一息没什么两样，我十分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也不是，也不是很可怕，你你要是……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不用…….” 他那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一段话说完的时候，我已经手脚麻利的穿上了装备，当着众人纵身一跃。 跳的时候我甚至回头看了王凌帆一眼，他满是震惊的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对我的敬佩。 这个效果很棒，作为一个阿姨辈的人，这种小年轻面前，我还是需要一些威信的。 十五分钟后，我从蹦极台上面潇洒的下来，王凌帆也已经恢复了镇定的样子，肩膀上搭着他那件黑的发亮的皮衣，闪烁着一双眼睛看着我，“你是女人么？” “蹦极这种事情跟性别没关系吧？”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其实恐高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多尝试一下就好了，蹦极也就是闭着眼睛就下去了，你要不要试试急速三千米冲刺？” “嗯？” 见他疑惑，我打了个响指，“这个就是帝都每年冬天都会有的，冰雪乐园最热门的项目，没有任何防护设备，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跟滑滑梯没什么两样，但是这滑梯高了点儿，九曲十八弯了点儿。” “冰雪极速滑道？”他看着我，眼中有什么光闪了闪，“怎么，你在帝都已经待了很久了吗？” 提到这个，我微微一愣，五年前来的时候刚好是冬天，只是刚好是怀孕的时候，想去过很久，但是孕妇不让上滑道，所以最后只能作罢。 “我也没玩过，只是很想去。” 现在是夏天，想要等到冬天，还需要很久呢。 “等到冬天的时候我要是在帝都，可以找你一起去啊。”他冲着我笑的春暖花开。 年轻就是好，刚刚受了那么大一番刺激这会儿也跟没事人一样。 忽然想到同样恐高的某人，也不知道他要是站在这蹦极台上面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好说好说，”我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位大少爷的脸色，“你看，你要我陪你做的事情也做完了，我现在是不是能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行啊，”他挑眉看着的我，“我这人言出必行，走吧，我送你去。” 我一怔，“这就不必了吧。” 我要查的事情，不太适合带着他去，尤其他还是个跟王璐月有关系的人，跟王璐月有关系就必定跟魏家有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是不是瞒着我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在外面有什么姘头？” “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 我反应了几秒，意识到他说的是荣智良。 “是八竿子打不着啊，我姐跟我不是一个妈生的，我姐她妈妈跟荣智良的后妈是亲姐妹，说起来就连我姐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更别提是我了。” 这么解释也对，难怪我没见他跟荣智良有什么交集，那天在我家楼下他们俩连句话都没说，王凌帆直接骑着他那重型机车就走了，一点儿都不像是亲戚的样子。 可是即便这样，我带着王凌帆去找寒露，也不太合适。 第423章 巨型拖油瓶 带着王凌帆这个巨型拖油瓶走在路上，压根不可能低调的起来，我去的地方靠近一所中学，正好是中午刚放学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勾肩搭背或者拉着小手一起结伴去吃午饭的女学生。 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正是最喜欢看颜值的时候，王凌帆死乞白赖的要跟在我后面，甩都甩不脱。 “都说了你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钱货两清好不好？” 我压低了声音，转身看着王凌帆，这里是中学门口，王凌帆穿着一身皮衣的酷炫样子已经吸引了不少女学生。 “一万块，买我一晚上都不够。” 他这话的声音不轻不重，最后那个够字带着上扬的尾音，让我心头一颤。 这个王凌帆是想要逼死我。 不出我所料，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周围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的小姑娘纷纷露出遗憾可惜的神色，有那么几个可能天生是个演技派，捂着胸口一副心痛的样子，甚至朝着我丢来了白眼，仿佛我是一个随便包养小白脸的出轨老女人一样。 这些年轻又稚嫩的眼神让我打了个冷战。 “王凌帆，你是故意的吧？”我咬着牙问道。 “故意什么？”他问道，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扭头就走，与其在这里跟他扯皮丢人现眼，还不如带着他去找人，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就算找到了，到时候兵来将挡吧。 我抱着这次或许见不到寒露的想法，居然见到了她。 更让我诧异的是，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寒露的女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在念大一的那年圣诞节，学校晚会过后我是见过这个女人的。 寒露长得很漂亮，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漂亮，见过一眼就难忘，不仅仅是这样，她让我记住的原因，还有一个，她当时被荣智良带走了。 那年圣诞节晚会，荣智良作为学院新生代表，上台弹了一首肖邦的夜曲，表演结束之后，我抱着花绕过大礼堂跑到后台等着他出来，我心情忐忑的站在后台门口等着荣智良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站在一旁梧桐树下面的寒露。 寒露人如其名，是个高冷的姑娘，她看着不像是我们学校里面的人，毕竟这么漂亮的人，走在哪儿都很扎眼，我确定我没见过她。 那天，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羽绒服站在叶子几乎掉光了的梧桐树底下，梳着马尾辫，那天温度很低，顾城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前一天晚上刚结束，她就站在雪堆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看着像是礼物，不知道是在等里面的谁。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我冻得直哆嗦，她穿的比我少，看着却像是不畏寒冷一样，一动也不动。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当时脑子里面冒出来的就是这句话。 “你也是来等人的？”我闲着没事做，问了一句。 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眼神中莫名透着一丝坚定。 当时荣智良还不是学校众星捧月的那个月，一种小鲜肉里面，我们那位大三的学生会会长师兄独领风骚，基本上场场晚会都有他压轴表演，一曲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迷倒了全校一众不谙世事的小师妹。 就算这个漂亮姑娘不是来的等会长师兄的，我也觉得大概是来等别的师兄的。 当时的我，并未发现荣智良有多么的受欢迎。 所以当荣智良从礼堂里面出来以后，我凑上去直接把花束塞到他怀里，正酝酿着台词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他飘忽的眼神不是因为刚表演完有点累，而是看到了台阶下面站着的那位姑娘，所以有些心神不宁。 而我当时也没想过，那姑娘并不是穿的臃肿，而是怀着身孕，所以穿着宽松的衣服掩人耳目。 荣智良当时什么话也没跟我说，把怀里的花丢还给了我，拉着那个漂亮姑娘走了。 寒冬腊月，我冻得鼻涕直流，看着他们俩般配的背影，居然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失落了一会儿，抱着那束花回宿舍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手机上是当时还没跟我翻脸的室友发来的短信，“点名了，你被点了两次。” 大概是那会儿刚喜欢上荣智良，总有无尽的热情，哪怕被冷遇被无视，总觉的只要没到最后一步被明目张胆的拒绝的话我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寒露还住在资料上面的地址，九曲十八弯的顾城古巷里面，低矮的一栋房屋，我到的时候，刚好看见寒露拎着装着大蒜之类蔬菜的蓝色劣质塑料袋从巷子另一头回来。 资料上有她的照片，那照片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看着稚嫩很多，这会儿见了她我才认出来。 毕竟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十二年，一个人的改变很大，对待美人似乎格外怜惜，她看着竟然跟十二年前分别不大。 从远处看的时候，我看到的是穿着一身轻便运动服的女孩，扎着马尾，要不是走近了看，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个三十岁的女人。 只是岁月的痕迹终究还是在的，进了屋以后，跟寒露接触的越多，我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带着几分偏执，而她这身打扮就是她越陷越深的执念。 “坐吧，家里不常来人。” 她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递给了王凌帆。 王凌帆看了一眼茶杯里面带着几分浑浊的热茶，皱了皱眉，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他大少爷一样的习惯怎么受得了这儿的待遇，我不戳穿他，任由他离开了。 寒露拉开一把斑驳的木椅子坐下来，面朝着我，“你说，你是荣少的朋友？” 准确的说是女朋友，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前任面前这么说我觉得不太合适，可能会对我想要查的事情造成一定的阻力，所以我挑了一部分说了出来。 提到荣智良的时候，寒露的语气有些颤抖。 她有这样的反应，我是有所准备的，毕竟我猜想这么多年尘封的记忆被人挖掘出来的感觉，肯定是无法抑制的。 “是他们让你来的？来杀了我是不是？” 这个他们是谁？ 我心中一动，看向寒露。 她激动起来的时候，整张脸上老态毕现，再不是刚刚远处看的少女模样，甚至显得有些过分苍老，对于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来讲。 第424章 寒露 我最终没能问出什么来，自打我说了我是荣智良的朋友之后，寒露对我的防备就变得更加明显，她推着我出了那扇破败的大门，推得我一个踉跄，要不是王凌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我差点从她们家门口的门槛上翻出去。 “哎，你这女人怎么回事？”王凌帆一手扶着我一手指着那扇已经关上了的木门，怒骂了一声。 门上簌簌落下灰尘，整扇门看着摇摇欲坠的，仿佛只要轻轻一脚就会轰然倒塌一样，王凌帆拉着我避的远了一些。 门里面传来一道颤音，“你回去告诉那个人，我跟他这辈子没有瓜葛了不会纠缠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就当是我欠他的，让他……让他放我一条生路。” 寒露嘴里口口声声的那个人，说的应该就是荣智良。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荣智良会杀了她？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门里面沉默了许久，最后传来痛苦的颤音，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他母亲，那个可怕的女人，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再想要追问什么的时候，门里面隐隐传来啜泣的声音，她仿佛癫狂了一样，在屋里面疯狂的摔砸东西，门不断地晃动，一阵有一阵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撞击在门上，我浑身一怔。 “这女人疯了吧？”王凌帆拉着我朝着巷子口走，“你怎么跟这种女人也有交集，再不走的话，这门倒了，那些破烂玩意儿可就都到我们身上了。” 我回头看着那扇被撞得很危险的木门，皱起眉头。 我隐隐觉得当年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好不容易挣脱了王凌帆的手，我冲到那扇木门前问道，“当年的事情，荣智良知道吗？” 木门里面稀里哗啦的那些声音渐渐小了，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我忽然有些慌张，拍了拍门，“喂？” 王凌帆过来拉我走，“你疯了啊？还不走？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不对，”我皱眉拍了拍木门，“里面没动静了。” 王凌帆看了我一眼，“让远点儿。” “碰”的一声巨响，那扇原本就破败不堪的木门在王凌帆的脚下轰然倒塌，我看着门里面的景象，瞪大了眼睛。 那一堆被砸的稀巴烂的破烂中间，瘦弱的女人，穿着一身略显单薄的学生装，一只胳膊搭在桌上的鱼缸里面，鱼缸里面泛着猩红色，正在努力将鱼缸染得更加血红，鱼缸旁边，是一把沾着血迹的水果刀。 “寒露，寒露……”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我一脚跨进了那个屋子，王凌帆拽了我一把，“你要是现在不走，要是出了事，脱不了干系。” “那是一条人命。”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甩脱了王凌帆的手，冲到寒露身旁把她的手从鱼缸里面捞了出来，一道还在冒血的口子搁在左手手腕上，深可见骨。 而寒露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已经褪尽，可是我却在她嘴角边看到一丝笑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笑意啊？仿佛是解脱一样。 “你再这么看着她，她死在你怀里我们更脱不了责任。”王凌帆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索。 他三下五除二把寒露抱了起来朝着巷子口奔跑，我跟在他身侧扶着寒露的左手试图让血流的慢一些，可是那一路的血迹依然触目惊心。 送到医院之后，我跟王凌帆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等着，我跟王凌帆两个人都是一手的血迹，他的手机响起，接了个电话走远了，回来的时候我刚洗完手，手上湿哒哒的滴着水。 他递给我一条手帕，黑白格子的，带着学生气的洗衣粉味道。 我擦了擦手，勉强的抬起头，有气无力道，“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了，”他在我身旁坐下，沉声道，“我姐刚刚打电话给我，问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我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出来一整天了，阿月姐一个人应该担心了。 我看着王凌帆，他忽然勾起嘴角笑的有些狡黠， “别担心，我说是我把你拐出来的，到时候回去你就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就行了。” 看着王凌帆一副英雄主义的样子，我乱七八糟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打趣道，“别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你当你姐是没脑子的人吗，你说是你把我拐走的她就相信了？” 他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光是说我把你拐走了当然没用，我当然有别的理由。” “她信了？” “信了一半吧，山人自有妙计。”他瞥了我一眼，得意的直挑眉。 说话的这会儿，手术室的等熄灭了，医生一边出来一边摘了口罩。 “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皱了皱眉毛，“她的家属我也不太清楚在哪儿，算是碰巧吧，遇上了。” 医生打量了一会儿，“见义勇为？” “算……是吧。”我支吾着。 这应该不算是见义勇为，更像是我说的什么话刺激到了她，所以才让她发狂的。 “病人有常年的抑郁史，严重的自杀倾向以及被害妄想症，一直在服用药物，并且辅助心理治疗。” 医生告诉我寒露有抑郁症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看着就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再加上我知道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那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不可能小。 但是看着医生列出的单子上写着的各种病情，我有些震惊。 除了抑郁症之外，寒露还有多重人格分裂症，被害妄想症更是达到了需要住院的程度。 “在这之前，寒露女士一直是在我们医院治疗的，在我们建议她住院治疗的时候被她拒绝了，那会儿她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开始觉得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会伤害她，这段时间我们正在劝说她的监护人将她送回医院治疗。” “她还有亲人家属吗？”我问道。 可是刚刚在那个小破屋子里面分明只有她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没有别人啊。 医生翻了翻诊断记录，“太多的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你，林小姐留个联系方式吧，这样等我们联系上寒露女士的监护人以后，方便他们当面道谢。” 我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婉拒了医生的建议，“算了，我们也只是碰巧遇上了。” 第425章 你受委屈了 “这不符合医院的制度，我们总得知道是谁将病人送来的，林小姐，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医生大概是以为我怕被病人讹钱，赶忙补充了一句，“放心，病人的监护人家世显赫，加上医院作证明您是好心送她来的，所以监护人那边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一旁的王凌帆忽然开口，“那就留我的号码吧，反正我们是一起的，留我的也一样。” 我一直觉得王凌帆长得过于稚嫩了一些，这会儿听他说话这不容置喙的语气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 他霸气的填了自己的手机号，然后跟我简单了解了一下寒露的病情之后就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寒露这会儿失血过多还在昏迷，我跟王凌帆两个坐在她的病床旁边守着，医生说她的监护人现在不住在顾城，只是每个月回来一趟，带着她来医院诊断病情，现在正在试着联系中。 王凌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问道，“你现在不回去么，在不带你回去的话，我姐会杀了我的。” “你不是跟你姐说好了么？” “我只说了是我带你出来的，我姐说晚上七点半之前一定要把你送回去。” 看着王凌帆一副无奈的样子，我只得离开医院。 走的时候，我仿佛看到病床上的寒露睁开了一次眼睛，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是睡着的样子，我心中大概有了几分了然。 她不想见我，不想跟我说话。 是因为我跟荣智良认识的缘故吗？ 出了医院，我跟王凌帆两个人并肩走在医院门口。 “你的摩托车呢？”我皱眉看着原本停着摩托车的地方。 不会是被偷了吧？ 王凌帆看了我一眼，“还不是你要多管闲事，违章停车被拖走了，明天才能去派出所取车。” “你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就是被拖了一次车么，又不是拿不回来了。”我反驳道。 王凌帆瞥了我一眼，“那好啊，违章的五千块钱，你帮我交。” “我钱包里面的钱都被你拿走了，再多了也没有了。” “喂，刚刚那个疯女人的医药费不是钱啊，可不止五千，你哪儿还有钱在我这儿？” “那我不管，”我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朝着车门外的王凌帆招了招手，“你上不上来？” 上了车之后，我跟司机报了阿月姐家的地址，车子开的很平稳。 王凌帆打量着我，“你身上还有打车的钱？” “没有啊，”我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付钱。” 我的钱都是被他拿走了的。 可是我说了这句话之后，王凌帆忽然脸色变了变，他瞪着我，欲言又止。 我咽了咽口水，“喂，你别告诉我，你没钱了。” 早上我钱包里面最起码有一万，都被他拿走了。 “很惊讶吗？”王凌帆靠在椅子上，“钱都花在医院了，本来我还打算去给我的车做个美容的，这下好了，全打水漂了。” “那怎么办？”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后视镜里面司机朝着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担心我们俩跑了一样。 车子已经开出去一大半的路程了，我钱包里面是真的一毛钱零钱都没有了，偏偏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这会儿想要用手机支付都没办法。 “你身上就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我咬着牙瞪着王凌帆。 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怎么可能一毛钱都没有。 “我身上是从来不留存款的，这不月底了吗，我生活费已经花光了。” 差点忘了，他还是个大学生，靠着家里面给生活费过活。 “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啊，这么不够花？” 距离月底还有一个礼拜呢，要是真的一毛钱没有了，家里该是给了多少生活费才会不够啊？ “我们家是穷养男，富养女的，所以也没多少。” 第一次听到王凌帆说这个的时候，我的心里面着实生出了一种怜悯同情，一个孩子，也才刚成年，要是按照荣智良的说法，这孩子还有两个月才成年，家里面已经这么的放任不管了？ 我又想到了他之前说的自己赚钱方法，在夜店里面跟那些富婆虚与委蛇，顿时更加的同情。 王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难怪会养出王涵之那种变态，难道对待男孩子，王家的长辈就是有些放任不管的这种教育方法么？ 当下看向王凌帆的眼神顿时就多了几分怜惜。 回到家之后，我跟王凌帆两个人都有些忐忑，阿月姐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的等着我们俩，白家的厨师好像是回来了，正在往桌上摆菜，闻着很香，我努力憋了憋气，尽量让自己的肚子不要发出声音来。 想起刚刚王凌帆说的自己为了挣钱四处奔波的事情，我顿时生出一股子母爱泛滥的情思来，直接挡在了王凌帆的面前，“阿月姐，这个不关凌帆的事情，是我让他带我出去的，跟他没关系。” 我觉得我这副样子已经做得够实诚了，而且这也算是事实。 可是阿月姐一副疼惜我的样子，拉着我坐在她身边拉着我的两只胳膊四处打量，仿佛是在看我有没有受伤一样。 “你别帮这小子说话，这小子都已经承认了，以往他瞎胡闹也就算了，这次不是开玩笑的，要是阿良知道了，还得了。” 我愣了愣，看向王凌帆，有些不明所以。 “你小子还不给我跪下。” 阿月姐这气沉丹田的一声吼吓得我浑身一颤。 王凌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跪就跪，毫无骨气可言，“姐，我错了。” 我更加茫然，连忙劝道，“阿月姐，凌帆还小，当然是不懂事，这事儿主要是怪我，我年纪大，反而挑唆他带我出去，这事情是怪我的，你别生气了。” “你就别帮着他说话了，莞莞，“阿月姐拍着我的手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跪在地上的王凌帆，“我一直是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东西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是个东西。” 额，这个不是个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莞莞，你受了委屈，我是知道的，我一定帮你教训这个臭小子，你要是实在气不够告诉阿良的话，我也绝对不偏袒他，我父亲那里我会去跟他说，这小子我会直接交给阿良，你们随便怎么处置，只要不打死，其他你们说了算。” 第426章 家族关系 阿月姐这番话说的很严重，我越发的疑惑起来，什么叫我收了委屈？ 我皱眉看向王凌帆，而他反而朝着我挑了挑眉。 “啪”的一声，整个客厅里面都听得见的声音。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阿月姐发火，她气的浑身直颤抖，站在王凌帆的面前，挡住了我一半视线，我几乎没怎么看见她动手，那一巴掌就落在了王凌帆的脸上。 “你才多大啊？做了这种事情还敢嬉皮笑脸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你知道莞莞是谁的人吗？” 我愣了愣，下意识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阿月姐……” 王凌帆受了这一巴掌，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冷了几分，这会儿的他虽然没有花浓重的眼线，可我却仿佛看到了那天晚上那个周身凉意的夜店少年。 王璐月皱眉看着他，冷声道，“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差不多就行了吧？” 王凌帆漫不经心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凉意，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僵了一半。 “什么叫差不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喜欢谁家里没人管你，别碰不该碰的人……” “什么叫不该碰的人？魏家的人？在我们王家，不就只有魏家的人不能碰么？仰人鼻息。” 王凌帆最后这四个字说的有几分狠劲，仿佛包含着积压已久的怨气一样。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凌帆，完全不知道他们姐弟俩是为了什么在闹别扭。‘阿月姐仿佛是被他气的不轻，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指着他沉下了声音，“混小子，你有本事，有本事再说一遍。” 王凌帆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阿月姐气的坐在沙发上，我赶忙追了出去。 “喂，你干嘛这么气你姐？”我问道。 王凌帆忽然停下来，我没留神一头撞在他后背上，惊呼了一声扶着脑袋看着他缓缓转过身。 “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回去吧，让我姐心情好点。” “那你呢？” “我有地方去。” “喂……” 王凌帆带着一身的寒意，我没这个本事叫住他，转身回到客厅里面。 阿月姐正在喝药，她身体不太好，每天三顿重要调理身子，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动了肝火就得再加一顿，那药苦的很，我闻着就难受，她看着比我娇滴滴很多，倒是一仰头就喝了下去，只是喝完之后要皱眉很久。 “他没回来？”阿月姐放下药碗问我。 我迟疑着点点头，“他说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别安慰我了，”阿月姐摆了摆手，“这小子才没有这么懂事呢，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 说到这里，她忽然止住了，看了我一眼，干笑了一声，“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都是家丑不可外扬，莞莞，要是我弟弟对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你也别生气，我知道这小子虽然胆大包天，但是还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估摸着跟我这么说，也就是想要气一气我。” 我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着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提到这个，阿月姐无奈道，“这小子说他看上你了，所以把你带出去了，让我别管。” 我差点一个趔趄来个平地摔。 王凌帆这个混蛋。 “所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阿月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一副担心的样子。 我连忙摆手，“怎么可能，他细胳膊细腿的，力气可能还没我大呢，就是，就是带我出去溜达了一圈而已。” “真的？”阿月姐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我瞪了瞪眼睛，“阿月姐，我都三十了，凌帆才十八吧，当年我准备跟阿良结婚的时候他才是个十三岁的小毛头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这种年纪再大几岁都能当他妈的人，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阿月姐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就是想要气死我。”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心里面打着鼓，难怪他说他自己有办法把责任都烂到自己身上呢，原来是这么个馊主意，也真是够了。 阿月姐看着我点了点头，“算了，不管那小子了，去吃饭吧。” 她就这佣人的手站起身，拉着我朝着餐厅走去，“我这个弟弟从小就性格乖戾，也不跟家里面人来往，连他亲妈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次，你看他跟我这脾气已经不怎么好了，其实已经是难得了，还愿意在我这儿待着已经是不容易了。” 我点着头，并不评价什么。 “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家族关系复杂了一点，他是小时候被他妈妈带进我们家的，当初我爸瞒着我们跟凌帆妈妈在外面生了他，原本没打算带他们母子回来的，最后也是我跟涵之两个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提出来要接他们回家住着的。” 我有些惊讶，当初王凌帆跟他妈妈两个人能进王家，居然是王璐月跟王涵之两个人跟他们父亲提出来多么？ 这么看来，王凌帆的母亲在王家，的确是没什么分量。 “我父亲也是怕我跟涵之两个人受气所以才不肯带个女人回来的，那会儿我们也是年级大了一些，当时见到凌帆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萝卜头，也就一丁点儿大，挺投缘的。” 缘分这种东西说来也是奇怪，阿月姐说当初其实并没有太希望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嫁进来，不过是觉得迟早会有人来，他们总会有阻止不了的时候，还不如找个脾气温顺的，在家里待着，也能待他们姐弟俩好一点。 “当时涵之不同意，一怒之下就搬到姨妈那里去了，后来好多年都不肯回家，我也就只能两头跑，试着缓和关系。” 王家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阿月姐仿佛把我当成了她的姐妹一样，对我说话并没有什么顾忌，说了不少掏心掏肺的话，这让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从阿月姐那里我才知道，不是王家不给王凌帆钱，只是他自己不肯要，这么多年他除了偶尔来顾城白家住两天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是自己主宰帝都的一间单身公寓里面，那屋子是他母亲的屋子，是嫁进王家之前，他生活过两年的地方。 第427章 混乱的关系 睡前跟阿月姐又聊了一会儿，她跟我说了之所以不肯放我出去的原因。 “是阿良交代我的，他说你最是会闯祸的人，所以交代我在他回来之前别出去随便溜达，其实他也没有让你不出去，只是我想着我身子不方便，让别人陪着你出去我也不大放心，所以索性不让你出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无奈了。 荣智良这算是交代的什么玩意儿？ “这样吧，既然凌帆跟你还挺有的聊的，你要是想出门的话，不如就让他陪着你好了，要是出什么事直接让他去处理，反正这些年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翻过，都知道怎么处理的。” 有了阿月姐这句话，我算是放了心，终于可以出门了。 次日一早，我在餐桌上看到王凌帆的时候，有些诧异，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小子带着莞莞出门，就得负责她的安全问题，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是问。” 王凌帆呼噜呼噜的喝着粥，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姐你这是把一个麻烦精丢给我的意思。” 他们这姐弟俩，昨晚刚闹过别扭，刚过了一晚上就跟没事人一样，这相处模式还真是奇特。 “麻烦精，我看你更是个麻烦精吧，”阿月姐放下碗筷叫了贴身的佣人一声，王妈拿着一张卡走了过来。 “这个给你，莞莞需要什么都从这里面用就行了，上限是一百万。” “就一百万啊，万一她要买辆车呢？”王凌帆瞥了我一眼。 “我看是你自己想买辆车吧！”阿月姐瞪了他一眼，“不给你太多就是因为你无所事事拿着钱就出去找那帮狐朋狗友，不要我收起来。” “要，要，要。”王凌帆忙不迭地把卡揣进了自己兜儿里面，抹抹嘴就站起身来，“那我就走了啊！” “哎，谁让你一个人走了？”阿月姐怪叫了一声，“你等莞莞吃完啊。” 我连忙拎着自己的包站起身，“不用不用，我不饿，我就先走了啊。” “行么，你都没吃什么东西，”阿月姐扶着自己的腰送我到门口，“说是让这小子带着你，其实我也知道他不靠谱，你多担待，出去玩别太久，我不放心的。” 我点点头，“放心吧，阿月姐，我晚上回来做饭。” 那边王凌帆已经骑在摩托车上面不耐烦的摇着手里面的油门了，轰隆隆的响声恨不得震动整个别墅区。 我接过他丢给我的安全头盔爬上了车，一阵风一样被他带着上了路。 迎着风我喊道，“你知道去哪儿嘛？” “废话，你还能去哪儿，医院是不是？” 王凌帆很不屑的丢给我一句话，“抓紧了，加速了啊，掉出去我可不管你。” 我赶忙抓紧了他的衣服下摆，一阵呼啸过后，我顶着乱糟糟的一头头发在医院门口下了车。 正摸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呢，王凌帆已经丢下我迈着大步子朝着医院里面走去了。 “喂，你也进去干什么？” “医院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监护人今天回来，我准备等着人家跟我道谢，药店感谢金啊。” “你……” 我直接被他气得没话说。 这人怎么能比我还要爱钱？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不求回报的么？ 到了病房，里面还是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寒露一个人坐在床上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发愣，眼神好像飘过了电视看向了电视机后面的墙壁，又好像是穿透了墙壁看向了别的地方一样。 电视里面放着上个世纪的狗血爱情剧，八点档肥皂剧，男主跟女主正产生了误会，怎么都解释不清，光听见，“我不听我不听“就听了无数遍。 我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触动了寒露的哪根神经，所以让王凌帆在门口等着，只是没想到寒露看向我的神色出奇的镇定，甚至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了？坐吧。” 我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个女人昨天砸门又自杀的样子实在是可怕极了，我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我拉开病床边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她问我，并且转身去床头柜上拿苹果。 我急忙把整个果盘都抱在了手上，这儿的护士也太不小心了，水果刀怎么能放在这儿？ 她的手扑了个空，愣愣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忽然笑的有些惨淡，“你是怕我自杀吧？” 我有些讪讪地，“还是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我从果盘里面抽出水果刀，挑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一圈一圈削皮。 面前传来的是寒露有些病态的声音，“这苹果是他派人送来的。” 我手里一顿，“荣少么？” “嗯。”寒露点了点头，“这些年他一直跟我有联系，他很照顾我，但我都没听说过，他有你这个朋友。” 我正想着措辞，怎么解释我这朋友的身份，她忽然自己接过话继续说起来。 “你是荣少的女朋友吧？” “额……” “以前那个女人也来过，你跟她的目的应该不一样吧。你救了我。” “那个女人？”我抬起头，有些疑惑。 “他以前的未婚妻，现在应该不是了，前段时间的报纸我看了，他跟那个女人解除婚约了，本来就不适合他，那个女人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大概说的是尹舜华。 “他也知道当年你的事情？” “你说的，是我把孩子打掉的事情，还是我收了钱的事情？”她脸色忽然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微微的颤抖起来，“我没办法，我知道我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他不知道，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 我忽然有点混乱。 既然这么多年来，荣智良一直都在照顾寒露，那么当年的事情他为什么会不知道？ “可是你当年怀孕了啊，怀孕的事情他……” “怀孕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她皱了皱眉，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疑问，“我说的跟你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个人，荣少只是好心帮我而已，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第428章 阴谋 听到寒露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愣。 她跟荣智良没什么关系？ “怎么，这很奇怪么？当初那个女人也是因为怀疑我跟荣少的关系，所以炮烙找我，还想杀了我，真是可笑。” “你说，尹舜华想要杀了你？” “他们这些人，有什么不敢做的？”寒露嗤笑了一声，“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人……你说的是哪些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寒露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找到我的，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我知道的那些事情。” 我怔了怔，有些迟疑。 在仁和医院档案馆里面看到的那些东西，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告诉寒露。 但是这种犹豫没有持续多久。 寒露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告诉她或许都算不上是资源共享了。 “从一份档案。” “医院的档案？” 我吃惊于寒露的镇定。 她继续了这个话题，用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你看到了，我的孩子对不对。” 想起那个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子，我周身有些发凉。 她惨笑了一声，“是我对不起他，让他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跟我一起没办法解脱。” 荣智良赶来之前，我已经从医院离开，而王凌帆留给医院的号码，也根本就是个混迹江湖的号码，根本没有实名制，挡着我的面丢尽了医院附近的臭水沟里面。 我站在拐角看着荣智良皱着眉走进病房，然后拿着手机出来打电话，最后皱着眉发现打不通，又无奈的走了进去。 我不是故意躲着他的，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消化刚刚寒露告诉我的事情。 阴差阳错，却也是命中注定的一件事情，毁了的不只是一个小生命，还有寒露这辈子。 也不知道那个杀了人的人，是否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那些掠夺的快感。 我一直心事重重的，而王凌帆自从被我逼着扔了电话卡之后就一直推着他那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新摩托车在我身边跟着，“喂，你倒是说句话啊，跟那疯女人聊天把自己也给聊疯了？”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没来由的一阵火气撒了出来。 王凌帆被我吼得一愣，半晌没跟上来。 我没好气的拎着包走得飞快。 十二年前，寒露怀孕，那孩子却不是荣智良的，准确的说，她跟荣智良算不上有什么关系，她是韩旭飞的女朋友，在夜店认识的，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家境不好，所以到夜店打工。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周子涵。 周子涵以前喝醉酒的时候告诉我说，韩旭飞根本不爱她，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而已，只不过他觉得那个人不会再回去找他，所以他缠着自己不放手。 “大概是觉得我比较好骗吧。”百年难得一见周子涵哭的那么稀里哗啦。 我现在突然明白了，她跟韩旭飞走不到一起的理由。 十二年前在韩旭飞心里面的那个人，跟周子涵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一样。 寒露会为了五十万打掉肚子里面已经五个月的孩子，甚至默认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荣智良的，只为了那五十万。 我没想过，十二年前，比我还小一岁，那个十七岁的曹佳娜是怎么说出那番话的。 “这是五十万，你收好，孩子打掉，我会派人去看着，做完这一切你依然可以跟阿良哥在一起，只是不要让我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阿良哥的孩子，不应该从你肚子里面出来。” 寒露说，曹佳娜说的每个字她都记得。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跟阿良根本没关系？” 我说了这句话以后，换来的是她长久的沉默。 “我需要钱。” 最后她说了这句话。 是了，当时对寒露来说，五十万可以让她再也不用再夜店里面讨生活，她终于可以好好把高中念完，好好想想考个什么大学，哪怕是表演艺术学院也比每天晚上在夜店讨生活强上很多。 韩家不会允许她进家门，韩旭飞把她藏得很好，要不是跟荣智良关系好，甚至身边那些人都不知道韩旭飞还有这么一个在夜店的小女朋友。 总之，想了很多种情况，最终寒露选择了放弃这个孩子，拿了那五十万。 “那之后呢，没有想过再去找韩旭飞吗？” 我问过寒露这句话。 她又是一阵沉默，再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涣散，眼神中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无神的让人难受。 “曾经想得好好的，可是那孩子没了以后，没了以后，我不敢再去找他了。” 寒露不敢去找韩旭飞，因为她觉得自己为了五十万出卖了自己的爱情。 她骗过了曹佳娜，也骗过了荣智良，让荣智良以为是韩家的人找上了她逼着她把孩子打掉了，荣智良念着跟韩旭飞的兄弟感情照顾了她这么多年。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一切却又都是寒露自己的选择。 所以她时而疯癫，时而寻死觅活，她已然是一具行尸走肉，灵魂都没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医院的事情的？”我问道。 “我流产的时候，没打麻药。” 寒露告诉我说她知道自己对不起韩旭飞，也对不起这个孩子，只有这个孩子清楚地从自己身体里面剥离的痛苦能让她有片刻的安宁，她需要记住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这是她的罪孽，是她的代价，她不会后悔。 我狠狠地皱起眉头，不打麻药，生生忍受那个孩子从身体里面打出来的痛苦吗？ 我清楚地记得那孩子在福尔马林里面完整的模样，不是普通的人流，是药物引产，跟生产没什么两样，甚至而言更加痛苦的过程。 寒露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那些孩子，我在档案馆里面看到的那几个玻璃罐子里面，那些孩子都是被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剥离下来的吗？ 寒露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装进了一个罐子里面，听着身边有医生说的话，那些话砸在她的胸口上，让她几乎要窒息。 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第429章 隐瞒 听到我说要直接回家的时候，王凌帆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怎么行，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大姐。” 我有些怏怏的看了他一眼，“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该干什么，就自己干什么去。” 他却不肯放我走，“那可不行，我姐让我带你出来的，你这突然自己回去了那我姐要是一个不高兴把我的卡给冻了怎么办？” “那我自己在外面走走，到了时间你给我打电话。” 我皱起眉头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个小屁孩到底会不会看眼色？ 好说歹说，他终于是同意了我的建议，走的时候在自己包里掏了半天递给我他的钱包，“卡我要用，这个你先拿着，估计你身上是没带钱。” 我看着那有些破烂的黑色钱包，周边都已经起毛了，看着十分的狼狈，难以想象这位富二代还没把它扔了，看不出来倒是挺节俭的。 我倒是没有推辞，身上的确是没带钱，附近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取款机，所以也就拿着了，“等我取了钱还你。” 他摆了摆手，抬起腿跨上他的摩托车，朝着我咧嘴一笑，“不用客气，没多少钱。” 我迟疑着打开那破烂的钱包，看着里面两张皱巴巴的五十，算是明白了这个没多少钱还真的不是在跟我客气。 这少爷，打着我的幌子从他姐姐那儿诓骗了一百万，然后就给我分了一百块，真是有经济头脑。 拿着破烂钱包以及皱巴巴的两张五十块，我被丢在了医院附近大路上，梧桐树摇曳，我缩了缩肩膀，莫名的在这三伏天觉得有些冷。 我避开荣智良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目前我查到的这些事情，寒露说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曹佳娜自然是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的，只是曹佳娜要求寒露流产，那打下来的死胎为什么会跟魏家那些莫名夭折的孩子存放在同一个地方，除了曹佳娜，还有谁做过这些事情？ 那些档案我并没有一一看过去，没记错的话，大约有魏家五代夭折的孩子都在那里存放着，最里面的一个架子上面，有着尤其多的罐子。 那个年代是没有计划生育的，是可以三妻四妾的，所以死的孩子也格外的多。 这些孩子一代代被放进去，仿佛做这种事情是一种传承一样，让人一想起就不寒而栗。 手机响个不停，我却在行人异样的目光下才回过神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荣智良温柔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 他回来了，自然是要给我打电话的。 我心情复杂，却强打着精神调整了语气回答道，“在外面转转呢，怎么了？” “我到顾城了，晚上一起吃晚饭吧。” 我想着荣智良回来，我怎么也应该是惊喜的样子，可是努力了半天，却半点儿气息都抬不起来，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嗓音，却艰涩的不像是我自己的嗓音一样，“好啊，晚上我下厨做饭，跟阿月姐说好了的，我过会儿去买菜。” “莞莞……”荣智良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似乎是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终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好，晚上见，我现在手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忙完之后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说着话，我已经看见了取款机，忙着挂了电话，拿了钱包去取钱。 站在取款机前，有一瞬间的慌神，寒露现在变成这样，不可谓是自作孽，她是自己为了五十万出卖了自己的孩子，也出卖了自己的爱情，可是别的人呢？那柜子上面摆着那么多的罐子，总不会是每个人都是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吧，如果遇到自己不愿意就范的呢？ 是不是就跟五年前的我一样被蒙在鼓里，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这么一想，或许我真的是应该感谢尹舜华。 要不是她急着要在荣智良面前邀功偷梁换柱救了念念，或许那罐子里面泡着的就是我的孩子。 现在困扰着我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是谁让曹佳娜来跟寒露说这些话的？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能独立做出来的，只要知道这个给曹佳娜出主意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出魏家这么多年来的秘密。 我忽然想起尹舜华早年曾经跟我说过，魏家的男人大多有先天性的基因毛病，生下的孩子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从五代之前的魏家开始就是这样，每一代都是单传，传到魏长空这一代的时候更是差点断了香火，好在是领养了魏平之后又从外面把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给带了回来。 当时尹舜华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神色诡异，她说这件事是个诅咒，诅咒魏家每一代都只能单脉相传，不可能会有别的孩子出世，所以我怀孕的时候魏家的人才不敢对我冷言冷语。 如今看来，我倒是觉得所谓诅咒不过是骗人的幌子，有人在背后捣鬼才是真的。 做这些事情对谁最有好处，略一思索也不是很难猜。 齐万红这么多年没有生育，不知道是真的有所谓的诅咒，还是自己有生育问题，总之她试图害念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或许这件事跟她有很大的关系也说不定。 取了钱之后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了下来，我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来想一想最近的事情。 薇薇安在我喝完第二杯咖啡的时候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巨大的蛤蟆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在我面前坐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这咖啡馆的小哥也太有意思了，我刚刚在门口，他非说我是那什么一个电影明星，让我给他签个名，太逗了。” 我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有个小哥一直朝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地张望着。 “诺，就是那个小哥，虽说姐姐我长得艳冠群芳的，但是也不不至于跟上个世纪已经死了的女明星撞脸吧。” 薇薇安依旧是一脸大浓妆，假睫毛贴的根根直立的，仿佛能戳死人，我笑了笑，“就算不像哪个明星，你这打扮也让人怀疑。” 正常人谁没事做出门的时候带个墨镜还穿的这么出类拔萃的。 “时尚这种东西，难道只能明星有吗？”薇薇安点了一杯咖啡，把单子递给了服务生。 第430章 明星脸 这么一说，薇薇安倒是真有些复古的长相，她总是喜欢暗红色的口红，涂满整个嘴唇，跟时下流行额咬唇妆完全不一样。 周子涵常说，薇薇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艳贱货，一看就是有火锅杨明的本事，好在是生在太平盛世了，要是在古时候，那就是烽火戏诸侯，那就是祸乱朝纲。 这一点我很为薇薇安打抱不平，毕竟古时候可没有这么豪爽干脆的红颜祸水，她豪爽的不像是个女人，仿佛什么事情在她手上都不是个事儿一样。 “他们说你长得像卧龙的女配角谭芳吧。”我打量着薇薇安的五官问道。 她眨了眨眼睛，“哎？怎么，你也知道啊，说真的，要不是刚刚那个小哥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很出名吗？” 谭芳是上个世纪黑白电影年代的影星歌星，两栖发展，听说是个香港女演员，来内地发展过几年，最后还是回了香港，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不过是因为我外婆以前很喜欢谭芳唱的歌，我外婆说谭芳那副嗓音天生就是吃歌星这碗饭的，那模样更加是老天爷给饭吃。 “当年应该是火了一段时间的，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了，谭芳出演卧龙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岁了，那电影当初拿了奖的，虽然是黑白电影，我小时候还跟着我外婆一起看过呢，长得是真的漂亮，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真的假的？”薇薇安来了兴趣，“赶明儿我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电影，说不定我跟这个女明星还真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敲了敲桌子，“喂喂喂，薇薇安，你不是说你祖上三代都生活在东北，到你才出来闯的吗，人家谭芳可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 “哎哟，讲不准是我哪位太爷跟这位女明星有一腿……”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薇薇安忽然眉头一皱，自己啐了一口，“呸呸呸，莫怪莫怪，死者为大，我就不随便编排了。” 见她这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笑，“听说你们做生意的人尤其注意这些鬼神之说，还真不假。” “宁可信其有啊，不是说吗，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什么下降头啊，养小鬼养狐仙啊之类的，不可不信。”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诅咒，可以诅咒世世代代子孙不多得子，都是一脉单传的？” 我正色看着薇薇安，将话题转到了我们今天要见面的主题上面来了。 服务员上了薇薇安的咖啡，香气四溢，她皱起眉头看着我，“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我见过寒露了。” “你说的编号001的那个孩子的母亲？” “嗯。” 我点点头，在档案里面，寒露的确是荣智良第一个孩子的母亲。 尽管这是阴差阳错，只是当初害她的人恐怕不知道。 薇薇安原本嬉笑的神色渐渐收敛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端起半凉了的咖啡咕咚喝了好大一口，“我已经查到那个王丹了，现在不住在顾城，她原本也是嫁给了个有钱人，在顾城做点服装生意的，五年前家里服装出了点问题，导致资金不足，出了点事，算是家道中落，但是后来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帮了一把，本来已经没救了的一个企业，一夜之间又东山再起了。” 原本这件事不太好查的，只是顾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薇薇安是做生意的，他们做生意的一个圈子也就这么大，稍微一打听就能查到这个王丹是什么人了，所有的消息也就都接踵而来，并不难打听。 “还有，”薇薇安脸色忽然有些严肃，“传闻说王丹五年前给她老公生了个孩子，但是不到半年，这孩子就夭折了，从那之后，王丹就有些疯疯癫癫的，还说什么那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孩子，每天对她老公非打即骂，奇怪的是，他老公一声不吭任凭她打骂，这也是顾城生意圈子里面一桩笑谈。” 我皱起眉头，抬头跟薇薇安对视了一眼。 她问我道，“你也觉得这个王丹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是吧？” 如果之前的一切推断都没错的话，王丹出院之后身边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念念，半年之后，我的孩子被尹舜华从她身边带走，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这才变得有些分疯疯癫癫的。 “王丹跟她老公以前的感情怎么样啊？” “这个我也查过了，不怎么好，他老公是个花花公子，五年前那桩事情要不是她老公偷偷挪用公款去给小三买包买房子，也不至于资金周转不开，但是自从王丹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后倒是好了不少，外面那些小三小四的都处理清楚了，” 说到这个，薇薇安似乎觉得也不能这么肯定，便改了口，“也不能这么说，最起码明着是没有那些女人的踪影了，但是我问的仔细，我朋友说，这些年这个包仁信在外面一直是有个要好的姘头的。” 我沉思了一会儿，觉得王丹知道的事情恐怕还没有她老公包仁信知道得多。 “这事儿可能不需要从王丹那儿入手，查查看包仁信的这个姘头，说不定有更多的收获。” 薇薇安喝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前一亮，“有道理，王丹疯疯癫癫的想查也不知道怎么查，平日里也不出门，不如这个小三，我听说了，包仁信对她是真不错，要不是这些年王丹控制了他所有的财政大权，恐怕也不会等到现在还不给小三一个名分。” 既然有软肋，那就从软肋击破。 正要跟薇薇安讨论一下这么去击破这个软肋，我的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眼是荣智良打来的电话，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薇薇安笑了笑，“相好的打电话来了？还不赶紧接。”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你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的时候，就不要接，如果他打第二遍来的时候你还犹豫的话，就接。” 正说着，电话响铃到了时间，挂断了，没等多一会儿，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薇薇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接吧。” 第431章 生活需要多一点情趣 “莞莞，怎么没接到电话？在忙？” “刚刚，刚刚没听见声音。”我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薇薇安。 好在荣智良并没有深究，他似乎心情不错，“我事情忙完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过会儿还要去趟菜市场，你不是受不了那种气味么？” “你在第一附属中学附近的咖啡馆？”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杯子给摔了，“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别管了。”他这话有些神秘兮兮的，让我有些疑惑。 他是在我手机上装了什么定位系统不成，怎么这都能知道？ 挂了电话，我有些心烦意乱的。 这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调整好心情见荣智良，薇薇安已经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拎着自己的包准备走了。 “看样子你的相好的是要来找你了，我就先走了。” “可是我们事情还没讨论好。”我皱眉站起身喊住了薇薇安。 薇薇安十分霸气的摆了摆手，“没事，这种小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保准问出来的事情比你交代的还要多，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哦。” 薇薇安这么说并不是没道理，要是让她带着目的去问那位姘头的话反而容易暴露我们，倒不如不带目的，用闲聊的方法去问。 薇薇安走后，我结了账走到门口，荣智良在马路对面朝着我挥手，靠在宝蓝色的跑车上，引起路边行人纷纷侧目。 他还是喜欢这么引人注目，喜欢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大张旗鼓，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今天在干什么一样。 红灯过了，我等着绿灯走过斑马线走到他的身边。 他正要上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看着我，“我有东西落在后备箱里面了，你帮我拿一下。” 仔细回味他这句话，我忽然抱着胳膊笑了笑，“你要我帮你拿什么？” 荣智良神色微微一滞，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抹布，座椅上有点脏。” 我扫了一眼一尘不染像是刚清洗过的车座，心里面更是确定了几分，“我正好有不用的手帕，给你当抹布好了。”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方旧手帕递给他。 他神色复杂地接过去，看了我一眼，“莞莞，用这个当抹布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你用吧。” 他接过去擦了擦驾驶座，装模作样的样子演技零分。 上了车之后，我们去的方向是阿月姐的家。 荣智良似乎憋了很久才憋出来一句话。 “莞莞，你不觉得生活需要多一点情趣吗？” 我看了他一眼，“我并不觉得在后备箱里面塞满玫瑰花是什么情趣。” “你……”他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偶像剧里面喜欢女主的必定是两个人，男主和男二，男二一定是风流多金，喜欢制造各种各样的惊喜，可是男二最终总是没办法跟女主走到一起。” 我这话说的可能有些弯弯绕绕的，说完之后我看像荣智良，他果然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莞莞，你可以直接一点。” “我的意思呢就是，一般情况下喜欢制造惊喜的这种都不是能长久走下去的，生活还是平淡一点的好，不要活的太戏剧化，人活得太戏剧化，情绪也比较容易戏剧化，所以……” 他依旧是一副神色复杂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后备箱里面放了玫瑰花的？” 既然都挑明了，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索性翻出手机翻到我在国外的社交软件账号打开之后翻到一个国内十八线小野模的主页上面，在手里面扬了扬。 “去年情人节，某人在金模特奖颁奖典礼之后，艺人后台准备的惊喜还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啊。” 照片里面是那位十八线小野模附图，荣智良的车牌号都不带遮一下的，文字更是让人无话可说，“虽然没有拿到梦寐以求的奖项，但是亲爱的准备的惊喜完全冲淡了我的难过，居然想得到让我去后备箱拿抹布，却看到一箱玫瑰，落泪哦，亲爱的真棒。” “咳咳，你也不能光凭这一次就断定我每次让人开后备箱就是……”荣智良干咳了一声以掩饰脸上的尴尬。 我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你不只做过一次吧。” 可巧了，我随便逛逛跟荣智良传过绯闻的那些女星在国外的社交软件账号主页全都是这些浮夸的惊喜，玫瑰花，包场电影院，蜡烛小星星之类的东西，还真是千篇一律，荣智良谈恋爱的脑子里面都是批量生产这些东西。 “我觉得吧，靠你一个人谈恋爱，能养活一个玫瑰庄园。” “咳咳，”荣智良脸色更差了，我觉得他八成是被我戳中了暗戳戳的小心思，所以这会儿觉得有些尴尬。 “那你喜欢什么，我下次帮你准备新鲜的。” 我摆了摆手，“我当然是跟那些人不一样的，我觉得一捆大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你帮我买好了让我做饭的话，反而会让我开心很多。” 说到这个，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我们还没去菜市场买菜呢！” 但是前面已经快到阿月姐家了，这怎么办？ “快掉头，现在去最近的菜市场还来得及的。”我催着荣智良掉头。 他却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样直接把车停在了阿月姐家门口，熄了火直接开了车门。 我跟着下了车，“喂，还没买菜，我跟阿月姐说好的要买菜的，家里面厨师肯定什么都没买的啊，晚上没东西吃，你还不跟我一起走？” “莞莞，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后备箱帮我拿一下抹布。” 他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没被车子挡住的半边身子，他这副似笑非笑的神色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抹布，我刚刚不是……” “你的手帕不是很吸水。” 我迟疑着走到后备箱，后备箱自动打开，露出里面一条还在袋子里面苦苦挣扎的鲫鱼，以及一些蔬菜瓜果，甚至还有五花肉，里脊肉之类的东西。 一块抹布就躺在里脊肉旁边，安静的等着我去拿它。 我的脸上莫名的有点烧红。 该不会他刚刚就是打算让我到后备箱拿一块抹布的吧？ 那我都说了一些什么？ 脸上正烧着呢，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浑厚之中有些低沉，“莞莞，你在想什么？抹布长得不合你的心意？” 第432章 你舍得吗？ 荣智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烦。 我没好气的把抹布丢给他，“我的手帕呢，还给我。” 荣智良做作的痛呼了一声，捂住了刚被抹布砸到的胸口，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哎，你这是谋杀亲夫。” 原本我就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被他这么一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只能绷着脸不去看他，顺手提了一袋子菜越过他就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我不跟你在这儿扯皮，我去告诉阿月姐，你这是欺负人。” 身后传来荣智良跳脱的声音，混合着关上后备箱的闷响声，“你等等我啊，阿月姐肚子里面还有我侄子呢，你这么让她心烦恼我不太合适吧。” 我顿住脚步，拎着塑料袋转身瞪了他一眼，“就你心疼人是吧，今天晚上你不用吃饭了。” 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进了屋，荣智良像是口香糖一样黏在身后甩都甩不开。 “要不要帮忙？” “不要，”我甩过去一记白眼。 “我帮你洗菜？” “你洗不干净。”再一记白眼。 “那我帮你切菜？” 我冷眼看着荣智良拿着一把刀对准胡萝卜，左右比划了半天最终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下手，“你说这个胡萝卜是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你开心就好。” 正常人都应该听得出来我这话的意思是逐客令吧，偏偏荣智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顺手就是一刀，胡萝卜一切为二。 我张了张嘴，原本要阻止的，但是看着案板上面已经被摧残的奄奄一息的胡萝卜，我忽然改变了注意。 “你想学着做菜吗？” 我记得荣智良自己是会做菜的，之前很多吃的都是他做给念念的，只是厨艺有点吓人，刀工吓人，做出来的菜卖相也是很吓人。 “不用了吧，家里有一个人会不就行了？”他抬头看向我，看到我的时候猛地闭上嘴，之后话锋一转，“也行，你教我吧。” “你先把菜切好。”我扫了一眼案板。 荣智良欢欢喜喜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围上围裙？” 我看了一眼厨房架子上面的围裙，“选个颜色吧。” “随意随意。” 面对他发光的眼睛，我的手划过那几条围裙，最终扯下一条粉色，拉着围裙带子笑嘻嘻的看着他，“低头。” 他嘴角抽了抽，“莞莞，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可能过分的没有男子气概吗？” 我踮起脚，准确的吧围裙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没事，荣少您多有男子气概啊，这种颜色更能衬托出你的威武雄壮。”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着不是很舒服呢？” “怎么，说话还得顾忌您荣少听着舒不舒服？”我猛地一拉围裙腰上的带子，听着他发出一声闷哼，手上的劲儿才稍微小了一些。 “莞莞，你最近这手劲儿大了不少啊？” 他转过身看着我，我塞了一把铲子在他手里，没好气道，“倒油，” 他扬了扬眉毛，低着头倒了油，沉声道，“肝火旺盛吃点什么合适？” 我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他冷笑，“吃什么都不合适，活动一下筋骨最合适。” 我觉得自己顺手拿起菜刀的样子应该是很恐怖的，然而荣智良一副我就是不怕你，你奈我何的样子，一边翻炒着锅里面那些切得参差不齐惨不忍睹的胡萝卜，一边凑近我的耳边，“你大白天的说这些是想要暗示我什么吗？助眠的那些药不太好用是不是，这种时候还是需要我。” “彭”的一声，我把菜刀一刀垛在了案板上面，纹丝不动。 他脸上的肌肉猛地颤动了一下，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这把刀砍的地方就不是案板了。” 我威胁性的瞄了他的肩膀一眼。 他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了，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你舍得吗？”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肩膀往下面挪了挪，顺手抽出旁边的切菜小刀隔空比划了两下，威胁道，“要不要试试看？” “哐当”一声他丢了炒菜的勺子，溅起火苗的同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自己下半身被我盯着的某个部位。 他脸色明显变了，“莞莞，这个不是开玩笑的。” “翻面啊，要糊了。”我丢下菜刀看着冒烟的铁锅。 荣智良忙着翻炒的时候，我擦了手走出了厨房。 “你去哪儿？”身后是荣智良的追问。 “洗手间。” 出了厨房，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轻呼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荣智良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三分暧昧，尽管我知道他看向人的时候那眼神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不过是近视眼想要看的清楚一点所以常眯着眼睛而已，但是偏偏自己就是这么容易被他撼动。 我算是折在这位祖宗手上了。 “怎么了？”阿月姐的声音陡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我捂着胸口眼神猛地一收，磕磕绊绊道，“啊……阿月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怎么站在这儿？”阿月姐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朝着厨房里面看去，看见里面正在跟炒菜锅作斗争的某人之后忽然笑了，“怎么，有你这位大厨在，阿良还肯下厨做饭？除了给念念做饭我还真没想过他会进厨房呢。”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自己要求的，说要练练手。” “怎么，这小子还想练得一身厨艺，怕你苛待了他儿子不成？” 阿月姐这话说的我一愣。 忽然想起阿月姐似乎是不知道念念是我儿子的事情，这才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尹舜华当年是怎么把念念带回魏家的，也不清楚在魏家念念的生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似乎并不多，老爷子是知道的，其他的人，我并不太清楚。 “莞莞，阿良就是这样，对念念那孩子有点保护过度了，放在魏家都不放心，还非要自己搬出来住，里三层外三层的保安，弄得那孩子到现在性格上都有些过分霸道了些，要是那孩子对你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也别跟小孩子计较啊，那毕竟也是阿良唯一的孩子。” 阿月姐的神色忽然有些难以言明，她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可能也是阿良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所以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第433章 诅咒 原本我听着阿月姐的话有些漫不经心，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一怔。 “阿良唯一的一个孩子？”我看向阿月姐，“为什么？” 五年前我就想问，魏家的人仿佛很看重我当时肚子里面怀着的那个孩子一样，按道理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并不会说你怀了孕就这么轻易肯让进家门来着。 如今我隐隐知道阿月姐心中想的事情，或许这件事在魏家是个不被人提起的秘密，但是魏家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事儿，或许让阿良告诉你更合适一些，但是他向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所以我就多说两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有没有孩子其实也不是很重要，毕竟，毕竟我听说你自己也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虽说是领养的，倒也都是你一手带着的。” 我有些焦急的等着阿月姐切入正题，偏偏她似乎有意遮掩，也在顾左右而言他并不着急告诉我。 看的出来，她也在犹豫。 “或许，你先前在魏家的时候，应该是听过的，以前最早的时候说是家族的诅……” “莞莞，你来看看这个熟了没。”荣智良忽然从厨房的窗口探出头，打断了阿月姐说的话。 但是我分明听见了诅咒两个字。 之后荣智良跟我说的话我听得有些心不在焉，阿月姐走的时候看向我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心里面越发的疑惑。 晚饭的时候，我们面对着荣智良做的那一份胡萝卜炖牛腩，有些不忍直视。 “你平时就给念念吃这个吗？”阿月姐半天憋出一句话，一筷子夹着那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牛腩还是胡萝卜的东西。 “今天这是操作失误，有人在旁边打乱了我的步骤。”荣智良扫了我一眼，把责任推卸的干干净净。 我把排骨汤推到阿月姐面前，“甭管他，他自己做的自己吃。” 阿月姐朝着我眨了眨眼睛，“这么多年，也就你能降得住他。” “谁降得住谁啊？”荣智良颇为不满的挑了挑眉，挑衅一般看着我们俩，“我跟你说我们家以后肯定是都是我做主的，像她这样脑子当摆设的，还是安安静静当个花瓶比较合适。” 他这话说得很理所当然，我白了他一眼，“谁说要跟你过日子了？我在我自己家愿意当花瓶还是酒瓶跟你有关系么？” “哈哈，”阿月姐看着荣智良一脸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外面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 我毫不客气地看了他一眼，朝着阿月姐眨了眨眼，“这是外面吗？阿月姐他说你是外人。” 阿月姐顿时跟着我一同瞪着他，“臭小子挺厉害啊，怎么，媳妇儿还没明媒正娶回家呢就觉得你姐我是外人了啊？” 荣智良哭丧着一张脸，“阿月姐，你怎么也跟着莞莞一起胡闹？” “胡闹？”阿月姐竖起眉毛，把那盘不像样子的炖牛腩往荣智良面前推了推，“既然这里是外面的话，那你就吃这个吧，反正我跟莞莞两个人是不招待外人的。” 我绷着脸极力忍着笑意，还真是很少见到荣智良这么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呢，百年难得一遇。 阿月姐生气不是开玩笑的，我原本以为她也就是跟荣智良闹着玩的，没想到她就真的只肯给荣智良那一盘惨不忍睹的牛腩，那牛腩刚出锅的时候我是尝过一口的，胡萝卜有的烂了有的生的，牛腩压根就咬不动，还带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 眼睁睁看着荣智良吃了一口之后，我有些于心不忍。 “喝汤吗？”我问道。 荣智良连连点头。 阿月姐歪着头看向我，“不用管他，他喝白开水就行了，反正我这里嘛是外人家里。” 忽然想到阿月姐最近脾气是不太好的，这会儿当不当真的我是没看出来，她决心要打着我的幌子整治他一番我倒是看出来了，我有些愧疚地看了荣智良一眼，心虚的低头吃饭。 谁让你自己撞枪口上的呢，我这是寄人篱下不好随便帮你出头，我也是没办法的。 吃完饭阿月姐让佣人把饭菜全都清理了，一根菜叶子都没给荣智良留下，拉着我就说要去聊聊天，丢下荣智良一个人苦兮兮地对着桌上那一盘自从被夹了一筷子之后就纹丝未动的牛腩。 我丢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无奈的扶着阿月姐去了她的画室。 荣智良看向我的眼神尤其痛心疾首，仿佛我是在一场大战中背叛了他的左膀右臂一样，看得我小心肝直颤。 画室。 窗外月色正好，画室里面灯光不太亮，只开了桌边一盏落地灯，昏黄的颜色衬托的整个画室里面有种无言的孤寂感，仿佛是窗外一轮月，窗内又是一轮月，两轮明月各不相干。 “阿月姐特意支开阿良，是有话要跟我说吧。”我单刀直入，免去了弯弯曲的那些废话。 阿月姐在沙发上坐定，从保温壶里面倒了一杯花茶递给我，“这件事，算是魏家公开的秘密，只是老爷子明令禁止了不准传播，所以你大概也没听说过，或许听说了只言片语，但也是不全面的。” “你说的，是魏家关于五代单传的诅咒？” 这会儿衬托着昏黄的光线，诅咒这两个字出来之后，周围莫名的有些诡异起来。 我自认自己知道一些内情，所以并不大相信这两个字。 只是既然阿月姐起了这个头，我想知道从她的角度来看，都知道一些什么，毕竟她年少的时候在魏家常住，或许知道不少内情。 “要说是诅咒，现在听起来可能你会觉得可笑，说实在的，这话放在现在说有些天方夜谭。” “是不是天方夜谭，总要有点影子所以才能有这些话出来。” 阿月姐看向我的眼神怔了怔，似乎是无比赞同我说的这话，“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也是，很多事情虽说有些捕风捉影，可是空穴来风必有因。” 我的手指无意识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大概会从阿月姐这里听到一些关键的东西。 第434章 多出来的牌位 魏氏财团最初是靠着裁缝铺起家的，五代之前魏氏的创立人是魏长空的太爷爷，帝都拐角巷的裁缝店伙计，别的家族想要修个家谱都难得很，只有魏家，五代单传，除了魏长空爷爷那一代生了一儿一女之外，往下都是独子。 “以前那个年代，女人娶回家里就是要生孩子的，据说太爷爷有十二房姨太太，可是最受宠的却一直都是正房大太太，唯一的儿子也是大太太生的，魏家的宗祠里面供奉的也只有大太太的灵位。” 太爷爷那一代的事情太过遥远，谁也记不大清楚，只是所谓的诅咒，总得追本溯源，从最早一代来看，是很明智的。 “这些事情，魏家应该都是瞒着的啊，阿月姐你是怎么……” 阿月姐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看着我，“小时候我就来魏家了，阿良来之前我就在魏家生活了好几年，魏家额宗祠除了每年清明打开一次之外，从不开放，常年落锁，是那种很重的黄铜锁头，我那会儿算是一帮孩子的大姐，身后跟着斐然、涵之、阿灿、都是一些顽皮的孩子，就我大一些，那天他们说要去后院宗祠的时候，我拗不过，只得跟着过去怕他们闹出事来。” 二十年前，那扇落着黄铜锁的宗祠大门被几个顽皮的孩子撬开了，尘封的祠堂里面遍布着蜘蛛网，距离上一次清明已经过去了一整年的时间，那年清明将近，老爷子吩咐了下面的人挑个时间打扫一下祠堂，也就一年一次的祭拜，下人并不认真放在心上匆匆扫了一遍面子上看得过去也就不管了。 扎着双马尾的王璐月小心翼翼的跨过木制的门槛，却有些不敢往里面走。 “哎，你们看看就出来吧，这里怪吓人的。” 领头的是初来乍到的荣智良，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的这些孩子里面也就他一个人还没见过这祠堂，充满了好奇。 “姐，你要是怕的话就在门口吧，等我抓到斐然那小子，我们就出来了。” 几个孩子闹着跑进了祠堂，四合院一样的建筑，到处都是回廊，一下子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这帮猴崽子。 王璐月心里面害怕出事，只得摸索着进了那扇半开着的大门。 “涵之，涵之，斐然，阿良。” 分明听到有哭声的，可是仿佛一踏进这间祠堂，那哭声就消失了。 “我分明看见太爷爷的灵位旁边多了一尊牌位的，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阿月姐握着桌角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那你看见那牌位是谁的吗？” “慈母方氏……”阿月姐似乎努力在想那件事，但神色紧张，似乎有些困难，“那时候因为害怕这些东西，没仔细看，只是觉得奇怪，往年祠堂里面牌位本来就少，太爷爷额姨太太们是没有灵位的，每一代就只有两个牌位而已，突然多出来一个，我才多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听见斐然在外面哭了起来，我慌神的功夫，再回头那会儿，牌位竟然凭空消失了。” “后来呢？” “后来我吓得不轻，发了一场高烧，醒来的时候耐不住我姨妈的逼问，说了我在祠堂里面看见的事情。” 齐万红？ 是了，阿月姐是齐万红的侄女，有了什么事，自然是要跟她说的。 “姨妈说我年纪大了，告诉我这些也不打紧，就是别出去张扬，姨妈说的是，魏家祖上太爷爷曾经在江南的青楼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但是大太太跟那个女人不对付，所以下毒害死了那个女人肚子里面的孩子，那女人郁郁寡欢了几年，最终病死了，死的时候穿了一身红衣服躺在地上，是割腕死的，血流了一地，地上还用血写了一行字，诅咒的就是魏氏代代子孙稀薄，家族凋零。” 阿月姐神色紧绷，她是经历过一些骇人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个样子，我倒是能理解，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科学无法论证的时候就用一些玄幻的色彩加以掩盖。 只是那女人死了以后，魏家的小女儿暴毙身亡，而这小女儿，却是死去女人从江南带来的女儿。 夭折的女儿是不计入魏家家谱的，何况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孩子，大太太大概是有些后悔，好好安葬了这女孩，在祠堂里面供奉了灵位想给她超度安息。 “你见到的那牌位，是这个女孩子的？”我有些疑惑。 可是这没道理啊，既然是太爷爷的女儿，牌位不应当与他摆在同一排的，而且那牌位是慈母，不会是这个女孩子。 阿月姐记忆有些模糊，摆了摆手，“我也不太清楚，过去二十年了，具体是不是我都忘了，那个年代，大户人家后院最是容易起火，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我只是知道你会对魏家这档子事情疑惑，所以才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以后到了魏家，就不要再问别人了，权当自己不知道。” 我原本还想要再问些事情的，一听这话，默默地又把心里的话咽了回去。 阿月姐知道的恐怕也不多，要想知道一些事情，恐怕还得我自己去一趟。 现在总算也是有了线索了，那座祠堂里面，恐怕是藏着不少秘密。 “那之后，魏家就真的是每一代都是单脉相传了？没有例外的吗？” “例不例外我是不太清楚，姨父这一代其实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只是有一个养到满月就夭折了，这也是我听姨妈说的，上面的那些，也大多类似，都有生下来的，可是能存活的，每一代唯独一个而已，还都多病多灾的。” 今晚听着阿月姐这番话着实是曲折离奇了一些，虽说我并不相信有什么鬼怪的诅咒，只是听她这么说，倒真的周身泛着一股子凉意。 人吃人的年代，不把人命当回事，要不是诅咒，那么魏家死去的那些孩子，都是人为，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到底都是什么人？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办得到这些事情。 我隐隐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魏家，盯着魏家每一代的子嗣。 “好了，这些话啊，你就当是我们姐妹俩的闲谈吧别放在心上，趁着还有空，你恐怕得再下一趟厨房了，某人可还饿着肚子呢。” 阿月姐送我到门口，拍了拍我的手背，目光温和，与窗外清凉的月色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第435章 情事 刚从阿月姐房间出来，我有些失神地想着她说的魏家宗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间的。 房间里面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莫名温情。 一股暖风袭来，手腕传来的力道让我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却因为没有疼痛所以也只是张开嘴巴做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靠在墙上，抬头看向荣智良那双点了火一样的眸子，混沌的心情似乎开朗了一些。 “怎么，晚饭还没吃饱？”我打趣道。 他见我丝毫不怵，大概是有些受挫，顿时加重了有些力道，“胳膊肘往外拐，你这样可不太好，莞莞。” “阿月姐可不是外人啊。”我扬了扬眉毛挑衅起来。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这人不高兴的时候，可能有家暴倾向。” 荣智良的气息越来越不稳，靠近我的时候，有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脖颈上，痒痒的，有些酥麻。 我绷住了脸，有些呼吸不畅。 “要是家暴，你也得先吃了饭吧？我给你，我去给你做饭。”我扭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试着挣扎了一下。 手腕上顿时紧了几分。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向他，温热湿润的唇瞬间堵住了我的声音。 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腰猛地往前一拉，我整个人就贴在了荣智良的胸膛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莞莞，先喂饱你，你才有力气做饭吧？” 他在我的耳畔嘶磨，声音沙哑，带着暧昧的气息。 我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嘴硬道，“你不吃饭哪儿来的力气。” 半分钟之后我就后悔了，恨不得给半分钟之前的自己一个耳光，荣智良用实力给我诠释了一遍什么叫打脸。 我抓着他的胳膊连连求饶的时候，他依然残暴的蹂躏着我的身体，持续不断的撞击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怎么，还是觉得我没有力气？”荣智良的双手撑在我身侧，恍惚的灯光中，我看着他闪烁的双眼，带着一丝火光，有几分戏谑，有几分恼意，而更多的，是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温情。 我喜欢他细细的折磨我的样子，沉醉于他那副看似漫不经心却抓着我不肯松手的执拗样子，沦陷于他的每一分霸道强势。 恍惚中，我仿佛看见窗外那轮月更加圆了，窗户没关紧，窗帘缓缓地摇荡着，跟着吱吱呀呀响动的床板微微的晃动，我看见头顶的床纱幔晃动，是风在吹动它，也是情愫汹涌而来，催动着它。 喉咙里面是没办法克制住的低吟声，他轻吻着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我的脖颈，细密的吻遍布了全身，我忍不住蜷缩起自己的脚趾，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浑身上下随着他的每一次深入而紧绷，每一次退出而疯狂。 “叫我的名字。”他低声哄着我。 我眯着眼睛试图看清他的神色，眼前却终究是一片恍惚，只听得见耳边的低沉声音。 我咬着牙压着自己的嗓音，渐渐地有些意识模糊。 他却不甘心我的沉默，猛地挺进，让我回过神来，我呻吟了一声，羞耻的恨不得钻进被窝里面去。 “叫我的名字，乖。” 耳畔温热的气息让我迷醉，忘记了自己是谁。 “阿良……良……” “然后呢？”他追问道。 我咬了咬嘴唇，闭眼含糊不清道，“还有……还有……还有什么？” 耳垂忽然一阵灼烧的痛感，坚硬却温和的硬物摩挲着我的耳垂，他咬住了我的耳朵，啃噬的动作让我心痒难耐，而他身下的动作却放慢了，像是刻意要折磨我似的，迟迟不肯进入，在我双腿间有一下没一下地徘徊着，像是找不到方向了一样。 我难耐的扭动起来，腰肢像是失去了自我一样，寻找着可以安放的地方。 “你说呢？”他咬着我的耳朵，吮吸着我脖颈上细汗密布的皮肤。 “啊……”我的双手顺着他强有力的臂膀爬上了他的后背，“我爱你，良……我的良……” 模糊的视线中，我仿佛看见了他眼中一窜而起的火苗，他的嗓音更加低沉，更加沙哑，饱含着情欲，“乖，再说一遍。” 我难耐地在他怀中扭动，一双手在他后背上摸索，所到之处均是一片火热。 “我要……我爱你……嗯……啊……阿良。” 娇柔的声线仿佛不是我自己的嗓音一样，下一秒我被他从床上拎了起来，像是待宰的猎物一样，随心所欲的挂在他身上，他的双手分开我的腿，托住我下半身，稳稳地坐了下去。 “想要的话，就自己来。” 身体一瞬间被填满，这个姿势有些过分的深入，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勾着他的脖子起身，离开他的一瞬间却又难舍难分，终是忍不住又坐了下去，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腿和胳膊均是又酸又麻，却又没办法停下来。 我没了力气躺倒在他的臂弯中，他伸出手刮了刮我的鼻子，“怎么样，现在也知道我伺候你不容易了吧？” 每次这样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就算我脸皮厚，也是受不了他这么虚心跟我讨论的架势。 一整个晚上，月色凉如水，房间里面却是燥热难耐，他拉着我试了无数种姿势，折磨的我筋疲力尽，瘫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抱去浴室里面洗澡。 在浴室里面又拗不过他，被他拉着做了，一地的水花泡沫，我趴在浴池边上，有些担心明天佣人打扫的时候怎么解释。 他靠在我身边，一寸寸地抚摸着我后背上的肌肤，眼中看不出倦意。 “刚从帝都回来，你就不累吗？” 我顺着他的手臂靠在健硕的胸膛上，细声问道。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脖颈，戏谑道，“这不是因为一顿饭没吃就被某人担心没力气伺候，要是还说自己累的话，某人欲求不满跟别的男人跑了怎么办？” 我忍不住捏着拳头锤了他胸膛一下，愤愤道，“你才欲求不满。” “是是是是，我欲求不满，刚刚是谁哭着求我快一点的？” 我顿时觉得自己脸上烧的慌，狠狠捏了他一把然后埋下头不肯说话了。 我捏他的这一下，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一样，他笑了一声，抚了抚我的后脑勺，“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过会儿我把你抱回去。” 第436章 口角 次日，我倒是没有睡得太晚，身上到处酸痛，睡得倒不是很安稳，倒是荣智良，说着不累，其实我起床他都没发觉，顺手套了一条白色睡裙，坐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荣智良的睡姿，忍不住笑了笑。 他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就是睡觉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眉头紧皱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老头。 我忍不住伸出手熨平了他的川子眉头。 他不知是嘟囔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很不耐烦的接着睡了。 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我下楼的时候，白家的佣人正在收拾餐桌，见到我的时候弯了弯腰，“林小姐，夫人刚用完早餐，让我们不要打扰您来着，您看这会儿需要我们给您准备早餐吗？” 我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阿月姐这是很有见地啊。 “不用，厨房里面食材都有吧，你们忙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算算时间，等我弄完的话，去叫荣智良起床刚好。 擀面条的时候，厨房窗口有阳光照进来，正好打在我擀面的手上，暖洋洋的，心情忽然很好，忍不住哼起歌来。 顾城这个地方，虽然给我很多痛苦，可要是这些都是换来以后漫长岁月的静好，那倒也是值得。 “少爷，早。”厨房外面听见佣人说话的声音。 一串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一想到身后站着的这个人将会跟我共度一生，我心中忽然有些亮堂，低声道，“怎么醒了，还想着等我昨晚你喜欢的面条再去叫你来着。” 脚步声戛然而止，粗略估计停在我身后半米远处。 我转过身，疑惑地抬头看去。 却是王凌帆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我笑的一脸戏谑，“啧啧啧。” 我被他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惹得脸上一烫，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虽说这睡裙纯白有些透光的嫌疑，但是我也知道白家佣人男男女女众多，下楼的时候特意披了一件开衫外套，并不露骨。 只是王凌帆这目光，忒是露骨了。 “咳咳，”我干笑了一声，“怎么是你？” “怎么？”王凌帆从门框上虚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朝着我走来，“很失望？” 我顿时更加窘迫。 他靠近的时候身上有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薰衣草的安神香味让人仿佛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下，我有些感慨。 年轻真好。 他倒是不避讳什么，胳膊越过我的肩膀，从我身后拿了个刚洗干净的苹果，兀自啃了起来，他的皮肤比起荣智良更深一些，整个人看着活力四射，像是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一样沾沾自喜，冲着我嘿嘿一笑，“哎，听说我那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来了啊？看来我昨天不回来吃晚饭太有先见之明。” 我瞥了他一眼，满是面粉的一只手冲着他摆了摆，“得了吧，自己浪到家门都不认识，少马后炮推卸责任，他来了是占了你房间还是抢了你吃饭的位置？” “啧啧啧，”王凌帆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睛发出怪声，随后咬着苹果，含糊不清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你说谁傻？”我扬起一双惨白的手，作势就要往他脸上抹。 小屁孩，没大没小的。 王凌帆比我高一头，生的人高马大的，动作却迅猛得很，我费了半天劲儿也没能沾到他一片衣袖，最后没法子，我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不跟你小屁孩计较。” 他笑嘻嘻的退在厨房外面，一只手抵着厨房门，我直接被他锁在了厨房里面。 “谁是小屁孩，你从夜店把小屁孩往家里带啊，这么变态的嗜好……” “你……”我顿时哑口无言，一双裹着面粉的手恨不得此刻穿过那扇玻璃门，直接摁在他脸上，给他摁成一个大花脸。 正僵持着，我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心中猛地一沉。 “闹什么呢？一大清早的。”荣智良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怒气，冰凉的仿佛如今不是盛夏一样。 王凌帆脸上嬉笑的神色忽然僵住，但是只是停顿了几秒钟，他的手从玻璃门上面挪开，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向了荣智良，“这位，想必就是我那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了？” 他们俩竟然没见过面么？ 我心中有些诧异。 荣智良去却并不搭理他，径直越过他拉开了厨房门走了进来，顶着一头有些纷飞的乱发看着我，“准备做什么，要不要帮忙？” 我迟疑了一下，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太礼貌，脑子转了转，嗔怪道，“你这起床气的毛病还是跟以前一样。” 荣智良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他向来是我行我素的，根本不在乎气氛是否尴尬，而我习惯性粉饰太平，哪怕一张桌子上两个人又是深仇大恨，我也是恨不得此刻岁月静好，什么仇什么怨的你们私下解决不要扯上我。 眼下，忽然有些暗潮汹涌的意思。 我想了想，荣智良有些生气的缘故无非就是看见我跟王凌帆打闹而已，要是这种打闹是一般的打闹也就算了，偏偏这个王凌帆以前跟我有过夜店那么一档子事，算是我的黑历史，我这会儿算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和事老都当不成。 但我自己觉得，荣智良跟一个小孩子怄气是很不大度的一种行为。 “做的是肉丝面，我知道你的喜好，凌帆呢，有什么忌口的？”我原本想要抬起手拉一拉荣智良，想想这一手的面粉，还是算了，默默地收了回来。 “好啊，我不吃葱姜蒜，肉丝要细一点，不要加酱料，不吃香菜，面条少一点，肉丝多一点，汤要厚重一点的。” 要求还挺多，我下意识看了荣智良一眼。 “这么多要求，不如出去吃。”荣智良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 “不好意思，家里面的饭菜再难吃，还是可以凑活的，毕竟，这也算是我第二个家是吧，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嗯？”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一头的雾水，怎么就因为一碗肉丝面发生了口角？ 荣智良往前走了一步，我生怕他火起来六亲不认，顺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哎，你帮我洗菜吧。” 荣智良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挪到我抓住他的手臂上。 “额，这个，我帮你洗……”一道粉白的印子印在他的袖子上，清晰可见。 我蒙的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第437章 哥泡妞的时候你还在喝奶 我正慌神，荣智良忽然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莫名的温柔，“这么紧张干什么，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脏了。” 他这语气温柔的让我觉得他今天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一样，有些毛骨悚然。 “你做饭吧，多少年没见过阿月这位来历不明的弟弟了。也应该好好聊聊。”荣智良的手从我的后脑勺上面滑落在我的肩头，缓缓拍了一下，笑的有些危险。 我看着他离开厨房，顺手还关上了厨房门，一手面粉的我也不好跟出去，我估计他也不会把王凌帆怎么样，毕竟两个人身高身量都差不多，要真干点什么，谁也讨不到好处。 厨房推拉门是透明玻璃的，我擀面条的时候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俩就坐在餐厅里面，看着倒是和和睦睦有说有笑的，要不是深知荣智良的为人，我还真的容易相信他这是跟多年未见的小表弟一见如故了。 我端着面条出去的时候，他们俩似乎正聊到兴头上。 “哥泡妞的时候，你还在喝奶。” 听见这句话，我端着面条的手抖了抖。 荣智良依旧没发觉我已经走到他身后，我这人向来小心眼，要不是面汤实在是有些烫，我真的敢直接把这一碗面条盖在他的头上。 阅人无数，的确是一个男人的资本。 王凌帆抬起头朝着我这里瞥了一眼，眼中亮了亮，有些狡黠地打量着荣智良，眼中带着一份轻蔑，语气却有些做作的恍然大悟。 “看得出来。” 他在荣智良面前说这话，连我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在荣智良翻脸之前，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端着面碗走了过去。 瓷碗碰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也这么觉得？”荣智良看着我，目光如炬。 当着王凌帆的面，他跟我说这种话实在是让人语塞，要不是王凌帆在场，我还真能跟他调侃几句，只是当着外人，我就只能咬牙装作不懂得样子了。 “咳咳，对待未成年，你这个做表哥……这个表哥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你也应该做个榜样吧？” “泡妞的榜样？”王凌帆插嘴道，语气里面带着不屑。 与此同时，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你真的觉得我跟这小子看起来年龄差距很大？” 我见他脸色不太对，迟疑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吗？你要是加把劲的话，说不定现在孩子跟他一样大。” 虽说我这话有点夸张，但是也不是危言耸听，王凌帆出生的时候，荣智良十二岁，要是早出生几年，他那个纨绔的性格，风花雪月的人生态度，说不定还真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呢。 然而我想到了这一层是现实层面的，却显然是低估了荣智良对自己的自负，他居然在年龄这种无法改变的问题上面拒不服输，非常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对于我胳膊肘往外拐这件事怨气满满，“就算我有这个本事，你有这个本事吗？生这么大的儿子？” 语气里面这满满的火药味实在是让人难堪。 跟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计较什么？ 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丢给他一个背影，一句话了结，“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 “他是小孩子嘛？分明是巨婴，巨婴啊，”身后是荣智良气急败坏的声音。 吃早中餐的时候，这两个人毫不相让，吃个面条都要比谁吃得快。 “哎下午你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我们回帝都？”我咽下嘴里的面条，抬头看向面前已经拿着纸巾擦嘴的幼稚鬼男人。 他扬了扬眉毛，“今天不走，我有事。” “有事？”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 或许是要去医院看寒露？ 帮着白家的佣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之后我才知道荣智良所谓的下午有事情是什么事情。 两个人在客厅一人一台笔记本居然在打游戏。 从荣智良气急败坏的脸色来看，他八成是输了的那个。 “这破游戏，没什么意思。” 那可怜的鼠标就这么被摔在了一旁，我的目光在两个人的电脑上扫了一遍，荣智良那边是灰色界面，这游戏我也略知一二，灰色界面就是被对方打死了的意思。 “你太着急了，老年人不要那么着急着上分啊，先发育好，后边儿才……” “老年人？”荣智良一双眼睛几乎要杀人。 “打游戏嘛，不必这么认真啊，表哥？” 我默默地往门口退了退。 王凌帆这是自己往枪口上装，我可不想管了。 十分钟之后，我听见客厅里面传来王凌帆的吼声，“你居然开外挂这么无耻，你知不知道打游戏也是要有责任心的？你这是违法的。”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打游戏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 荣智良永远都是那个腹黑毒舌视规则为儿戏的人，要说心态的话，十八岁的王凌帆未必有荣智良叛逆。 他的不安分是镶嵌在灵魂里面的，他可以打破所有既定的规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不择手段。 荣智良从客厅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卧室里面叠衣服。 “收拾行李呢？”他的声音中带着愉悦。 这人就是小人心理。 “没有，只是叠衣服，晒干的衣服。”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不收拾?” “你不是说暂时不回去么？”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荣智良朝着我走来，“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下午就走。” “为什么？” “讨厌的人已经解决了，当然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这个讨厌的人八成就是王凌帆，顿时觉得有些失笑，“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也是挺可以的。” “别管他了，”荣智良坐在床边，两条腿交叉摆在床边，仿佛倒着的两双筷子一样细长，两条胳膊搭在脑袋后面充当了靠枕，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过会儿出门一趟，你收拾完东西给我打电话，我回来接你，然后我们直接回帝都。” “你要出去？” “嗯，去医院看个老朋友。” 他提到医院的时候一副坦荡的样子，我心里面有些复杂，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是以前的一个老朋友，日子过得不太好，跟我有些交情所以才照顾一些的，你别多想。” 第438章 睁开眼睛 “我都还没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这就不打自招了？”我抬起头看向他，眨了眨眼。 八九不离十就是寒露，他这次回来恐怕也是为了寒露，要说他们俩交情一般，我也不太相信，那么多跟荣智良交情一般的人，他可不是这么照顾的。 即便是顾斐然这种，生病住了院，他也不见得能立马赶到医院去看的。 而寒露，不过住院两天而已，荣智良坐的是最早的一班飞机跑来顾城的。 虽说我并不觉得他们俩之间存在什么暧昧，但是总觉得寒露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没说。 “怎么，你吃醋了？”荣智良脱了鞋，脚尖抵着我的腰。 我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干嘛？谁吃醋了，是你自己掩饰的太差。” “吃醋就吃醋，我不会笑话你的。”荣智良忽然从床头坐了起来，一下子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说话的声音都莫名温热了一些。 窗口忽然有阵风吹过，他额角有一缕头发吹落落在眉间，遮住了他因为常年皱眉而有些明显的川字纹，他冲着我似笑非笑的模样，忽然让我有种少年的错觉。 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的还是宽大的军训服，杂乱的迷彩军装，袖子挽起，露出当时还略有些单薄的胳膊，看向我的时候目光有些远，仿佛不是在看我一样，迎着日头，他扇着手里当做扇子的军帽，冲着军训操场上踢正步的几个男生投去得意的目光。 我当时想的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 他笑的时候，让人想要把自己的全世界都给他。 “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我下意识应了一句。 他忽然笑起来，露出晶莹的一排牙齿，眼睛弯成了两只月亮。 我猛地回过神来，一刹那有些羞愧难当。 “好看到让你魂都没了？”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我顿时有些愤慨，梗着脖子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丝毫没有惊讶，反倒是一副自信极了的样子看着我，戏谑道，“那美色当前，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他单手撑在床单上，白衬衫有些紧绷，上面两颗扣子都是解开的，露出比一般男子白皙许多的皮肤，泛着莹莹的光泽，让人有些难以言明的垂涎。 不知道哪儿来的不要脸心态，我下意识低下头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他震惊之余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忽然往后缩了缩。 我顿时有些不服气，一不做二不休勾住了他的脖子，略带着一丝强迫性的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并没有真的用力，不过是轻轻地一口而已。 他撑在床单上的那只胳膊就这么缓缓放了下去，而我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被他带着趴在了他的身上，一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我在上面强迫他的一个姿势一样。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甚至带着一些撒气成分的吻就被他这么带着变了味道。 我有些讪讪的，不知所措。 后背爬上一双手，顺着丝滑的白色睡裙缓缓往下挪动。 此刻，我的嘴唇还贴着他的嘴唇，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纯贴着而已。 后背上那双不安分的手让我找回一丝理智，双手在他肩膀上撑了撑，离开了他的桎梏。 “不玩了。”我喘着气撑在他的上方，试图离开他的怀抱。 那两只手却环住了我的腰，并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老师没有教过你，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吗？” 荣智良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暧昧，防腐蚀还在嘲笑我的胆小。 我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那我要是摸了呢？” “那你就得摸到底。”后背上那只手猛地一拉，连带着我整个人惊呼了一声撑在某人肩膀上的两只手失去了力气，轰然倒在带着阳光味道的胸膛上。 “什么，什么……摸到底？”我顾左右而言他的掩饰着自己的心慌。 这可是大白天，我想回头去看看房门关没关，总觉得荣智良进来的时候似乎是没关门，这可是白家不是自己家啊。 一时间心乱如麻。 “哪有喂人吃饭只喂一口的道理？”他双眼微微眯起，像是有道光照到了我心里面一样，“喂不饱的话，我就只能自己觅食了啊？” 说话的同时，我感觉自己后背上那只手已经挪到臀部，狠狠地捏了一下。 “你……” 我痛呼了一声，几乎要飚出眼泪来，咬咬牙，抬起头对上他得逞的目光，只得认命一般缓缓地凑了过去。 对于吻技这种东西，我向来是被动型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 很勉强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以后，我忽然有些茫然，然后呢？ 我瞪着眼镜看着荣智良。 而他也看着我，眼中戏谑的神色忽然渐渐地有些变质，似乎有些跳动的火光正在燃烧着，渐渐地有燎原之势。 说不清楚是我后来小声问他怎么提高吻技的时候他忽然有了别的想法的，还是在我的睡裙从肩膀上滑落的时候，他忽然被引燃了某个天生的机制，总之翻云覆雨翻天覆地来得太快，最终我又是以被他压在床上的姿势，无奈的沦为一个被倾略者。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脸，尽管这张脸已经狠狠记在心里面。 他在我的身上摇晃着，身影渐渐地有些模糊，声音也有些模糊，我迷糊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身体的欢愉与痛苦。 “睁开眼睛。”威胁一般的语气在我的身体上方响起。 我双手扶着他的胳膊，难耐地睁开眼，断断续续道，“嗯……为什么？啊……” 他的声音有些缥缈，让我听得恍惚，却记得无比清楚。 “我要你记住我现在的样子，你最爱我时候的样子。” 我偏过头，闭着眼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最爱的样子，不是在十年前？” 谁都喜欢青春年轻的身体，如果那时候那样年轻的身体还有着有趣的灵魂的话，那基本上就是致命的烙印。 荣智良像是被我刺激到了一样，动作幅度猛地大了许多，身下狠狠地撞击让我喉咙里面抑制不住的发出婴宁的声音来，指甲也狠狠地嵌进了罪魁祸首胳膊上的肉里面。 第439章 爱的是你的全部 后背被一层薄薄的被子盖上，我被狠狠地抱紧，那双手仿佛是发泄一半惩罚着我刚刚十分不配合的一句话。 “最让人心烦的就是时间这东西。”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手里又将我朝着他的胸膛紧了紧。 我听见荣智良起伏的胸膛下，那颗心脏因为愤怒和激情而加速的跳动 我咬着嘴唇睁开眼，好不容易从刚刚那一番激情中找回了自己已经被刺激的难以运作的神经，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的你，我都记得清楚。” 一只手温柔的撩开我脖颈上烦人的一缕发丝，耳边落下湿润的吻。 “难道不是因为我跟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这话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不过也的确是他说话的风格，我接受。 “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我补充了一句。 荣智良的手松了松，总算是给了我呼吸的空间，可是他说的话却又让我神经一紧，“那是当然，十八岁的我不可能把你伺候的这么舒服。” 这句几乎要让人吐血的话实在是让我无言以对。 我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他拍了拍我的后背，传来一阵轻笑。 我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小声道，“十年前喜欢你太累了，现在的你比以前好，那你是爱我的吧。” 再多的热情，长久的得不到回应，也会熄灭的。 荣智良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半晌才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沉重。 “我倒是挺庆幸自己十年前没看上你。” 我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轻，我没听得太清楚，或许是我的错觉。毕竟这种情境下叹气有些不太合适。 “十年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那会儿要是看上你，也定不下心，你会受更多伤，也许后来恨我一辈子，可能释怀了忘记我，总之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我没说话。 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我爱一个人，爱的自然是他的全部，是他会渐渐变得苍老的肉体，也是他变幻莫测或灿烂或阴暗的灵魂。 你若是要沉沦，那我陪你沉沦。 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既然魏家原本就应该是他的，那他想要争夺这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对，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已。 原本说是要下午出门的，结果这么一折腾，他到傍晚才出门，我洗漱了之后慢悠悠的收拾行李，我东西并不多，大部分是从顾城那间单身公寓里面带过来的简单换洗衣物，这些东西原本不需要带回帝都的，只是我的贴身衣服什么的放在阿月姐这里终究是不太好，所以还是要收拾了带走。 阿月姐扶着腰坐在客厅里面等我，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基本上是属于行动都有些困难，一整天整体的嗜睡，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强撑着起来送我的。 “我不太能走动，你也不急着走，坐着说会儿话吧，我过会让让凌帆送你出去。”阿月姐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 我点点头做了过去。 “阿良是真心待你，我相信你也是真心对他的，虽然他有个儿子，但是毕竟孩子妈早就不知所踪，所以你在家里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除了你我也不相信有谁会真的待那孩子好。” 阿月姐握着我的手，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念念那孩子，骄纵了一些，以后还希望你能好好教导他。” “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他的。” “这一点我放心，只是你也应该知道慈母多败儿，先前那个尹舜华，明着是对念念不错，孩子看不出谁好谁坏，我们做大人的看得出来啊，那孩子现在这么骄纵，一半是阿亮的缘故，还有一半就是那个尹舜华给撺掇的，什么事都惯着念念那小子，学校里面跟同学打了架，什么也不问，就给对方转学，这种事情要是我在的话，怎么可能发生？”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真正对你好的人是希望你以后能好一辈子长长久久的，做给别人看的人，只要那人看着你现在好就行了，我不是尹舜华我不敢妄下评判，要不是念念是我亲儿子，恐怕我对他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公正严明，后娘是很难当的。 尤其是当一个别人严重的后娘。 真不知道阿月姐要是真看到我教训念念的样子，还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好在我那未来的公公是知道这孩子是我生的，这也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阿月姐见着外面时间不早了，便催着王凌帆送我到门口。 他一早就站在旁边了，听着我们俩聊天似乎听得很不耐烦，转悠了好半天，催着我走的话也说了不止三遍。 “好好把莞莞送到公寓，听见没？” 阿月瞪了王凌帆一眼。 我跟荣智良约了在公寓汇合，我放下东西，然后跟他一起开车回家，路上还能玩一圈，就跟来的时候一样。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王凌帆拿了车钥匙，顺手提着我的行李就去了车库。 “喂，你会开车？” 坐在车里我，我忽然想到这个未成年的家伙可能没有驾驶证。 他瞥了我一眼，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笑了一声，手里发动了车子给我表演了以个漂亮的倒车出门。 “摩托车驾驶证我也没有，还不是照样开？” 我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安全带，咽了咽口水，“那你，那你开慢点啊。” 王凌帆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大概坐着王凌帆开车的那几分钟，就是我生命里面的生死时速了，胆子都快被吓破了，全程没敢睁开眼睛只感觉窗户玻璃被风刮得呼呼响。 “到了。” 我的身子随着刹车惯性猛地前倾，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就不怕被拍照，这里是限速的。”我颤抖道。 “没关系，拍了拍照也是扣我姐的驾驶分。”王凌帆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起身朝着我靠近。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贴在车门上，“你干嘛？” 他皱了皱眉， “吧嗒”“一声胸前的安全带松了松。 “安全带，大姐。”他提着手上安全带的扣子看着我，有些轻蔑，仿佛在嘲笑我多想了一样。 第440章 放鸽子 “你跟他常住这儿？”王凌帆在公寓里面放下我的行李箱，目光扫着干净明亮的屋子。 我摇摇头，“五年前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出国了，现在也是刚回来。” 王凌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送你到这儿就行了吧，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摇头，“喝杯茶吧。” “不用了，”他看了我一眼，莫名的让我觉得他似乎有些局促，这么半天一直站在玄关始终没打算往屋里走的意思。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放下包转身跟了过去。 “喝杯茶也不耽误吧。” 他扶着门转过身，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那个，上飞机和下飞机都给我发条短信。” 我扬了扬眉毛，“怎么，担心我飞机失事啊？” 他皱了皱眉，一副轻蔑的样子，“算了吧，我是怕我姐担心。” 阿月姐最近养胎，身边所有带辐射的通讯设备全都被收起来了，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 我笑了笑，“行，那你开车小心。” 他扫了我一眼，目光有些复杂，却什么也没说，下楼的时候背对着我挥了挥手，“回去吧，外边热得很。” 他不说的时候倒是没感觉到，被他这么一说，是觉得有些热，顾城是从四月份开始进入夏季，如今已然是顾城的盛夏，偶尔有几天气温高的吓人，这两天怕是要迎来一场大雨，十分闷热。 我关上门，开了家里面的中央空调，想着荣智良回来的时候怕是要喝茶的，索性又下楼买了点水果上楼鼓捣了半天弄了一些冰茶。 冰茶弄好放进冰箱里面冷藏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我擦了擦手，走到客厅接电话。 是一看是秦漠打来的电话顿时觉得一阵轻松。 他打电话找我通常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是没什么我觉得很重要的事情。 秦漠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我觉得有种两年前总部出事的错觉。 “今天晚上你得回来一趟了，公司出了点事情，你的人，我不好随意处理。” 我没来由的心里面一紧。 我来分公司不久，算得上是我的人的也就我办公室的丽丽和几个培训员。 “我的人？”我反问了一句。 “回来再说吧，你现在在哪儿？” “顾城，一定要晚上回去？是丽丽闯祸了？” 我皱起眉头一边接电话一边把做好的果茶放进冰箱里面，顺手关上了冰箱门。 秦漠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这件事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你尽快回来，我让丽丽给你订机票，现在就收拾东西，晚上公司紧急会议你也来听一下。” “到底是什么事？” “公司人事跟客户不正当交易，被举报了。” “不正当交易？人事？” 我越发的疑惑起来。 “谁胆子这么大？什么交易，跟哪家公司？” 那头的声音消失了几秒钟，传来秦漠的一声叹息，“你表妹，跟皇封集团的市场部总监睡了。” 一瞬间，我有些五雷轰顶的感觉。 “皇封集团的市场部总监齐明德，好色是圈内皆知的，这次我们配合他们市场部做宣传，他提出要我们帮忙找两个礼仪小姐，我们人事部那边前台都长相不错，就让你表妹和另外两个女孩一起去了，”秦漠的声音有几分艰涩，“是我没考虑清楚。” “重点不在于这个，”我瞬间解下围裙，对着电话里面追问道，“你也说了同去的三个女孩，怎么就她爬上了齐明德的床？不用替她担责任，你直说吧，到底怎么了，公司现在情况怎么样？” “新闻爆出来了，这两天正好赶上打击不正当交易，政府那边抓得严，尤其是帝都这边，抓到一个就是严打，抓奸在床的是齐明德的正牌老婆，视频直接就发在网上了，协商过了，不肯删。” “但是这跟公司有什么关系，你完全可以说这是她的个人行为。” “我也想啊，”秦漠叹了一口气，似乎愁的不行，“你这位表妹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跟皇封市场部新拟定的合同不知道怎么从业务员手上跑到她手上去了，问了业务员小张，小张说是她自告奋勇说由她出面签合同会快一点，她跟齐明德有交情。” 我冷笑了一声，“有交情，真拿自己当回事。” 又是一声叹息。 “总之你就赶紧回来吧，网上已经闹得沸沸腾腾得了，咱们公司那份合同也被拍了放在网上供人欣赏呢，你表妹真有本事，合同就放在床头，齐明德老婆直接连着她老公和咱们公司一起给监察部举报了，这女人实在是太狠了。” 挂了电话，我匆匆拎着包就下了楼，什么东西也来不及收拾，准备路上再给荣智良发条短信说一声。 刚走到门口手机上跳出来丽丽给定的机票。 我站在小区门口正发愁这会儿不一定能打到车呢，远处亮起一道车灯，刺眼的光芒让我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响了两声喇叭，灯光熄灭，我这才看清楚那辆车。 王凌帆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一脸疑惑的问道，“大晚上去哪儿？荣智良不是还没回来呢么？” 我质疑道，“你一直在这儿？” 他干咳了两声，神色忽然有些讪讪的，“反正这会儿还早，回去也没事做，你这小区环境不错，溜达了一圈，正准备走。” “正好，”我顺手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送我去机场。” 王凌帆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别废话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半小时之内能赶到机场吗？” 不得不说丽丽很是贯彻执行了秦漠说的给我定最早一班的飞机票这句话，她定的机票，要不是正好遇上王凌帆还在这儿溜达，我还真不一定能赶得上。 这边王凌帆递给我一个非常轻蔑的眼神，“你要让我慢点开是有点悬，要快还不简单？” “也别太……”我的一个“快”还没说出口呢，整个身子因为惯性猛地砸在了靠背上，这丫的一个甩尾瞬间开出了门口小区那条街直奔机场高速。 “你该不会被我那位表哥放鸽子了吧，所以一气之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第441章 惹是生非 我一手抓着安全带，根本就吓得没空搭理他，他一副自己猜中了的样子，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 “我猜对了是吧，医院那个女人很明显就是跟他有关系啊，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都是不能忍受的吧？那女人虽说保养得不如你，但是长得真的不赖。” 他叽里咕噜的在我耳边说了一长串，一开始我还听进去了一些，到后来基本上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环形高速上面这会儿没什么车，他开车开得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一到机场，我拉开车门就直奔机场大厅。 广播里面已经喊着我的航班准备安检了，匆匆忙忙跑到柜台取了票，回头去安检的时候正看到王凌帆站在安检的地方等着我，双手插在明黄色的短袖卫衣口袋里面，笑嘻嘻的看着我。 “也不感谢一下好心的司机，就这么走，比我多活的这些年也没教会你礼貌嘛！” 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排队的人，还不着急，幸好。 “行了，感谢你，等你去了帝都，我请你吃饭行了吧？” “行，你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可以交代一下，免得走了以后想起来有什么事情没办，在顾城又找不到人帮忙的。” 他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一拍手，“对，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去医院看看寒露，还有她要是出院了的话，联系一下我。” “这么关心自己男朋友的情人，是不是不太好啊？也不在我面前避嫌？” “她不是阿良的情人。”我纠正道。 王凌帆有些轻蔑的撇了撇嘴，“得了吧，男人愿意跟一个女人长期相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利益关系，要么就是感情关系。” 很明显，寒露身上不可能跟荣智良有利益关系，要说她只是荣智良以前的一个普通朋友，甚至都算不上朋友，只能是自己兄弟的一个前任而已，能让堂堂魏氏二少这么屈尊降贵的去照顾的女人，没这么简单。 我知道王凌帆肯定想的很多，然而我想的也不少，最起码不少于他。 “小孩子别每天想这么多，”我朝着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这样是不容易找到女朋友的。” 说完这话，我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看了一眼前面已经过了安检的人之后，低头从包里把充电器什么的拿了出来，准备接受检查，“好了我该走了，帝都见吧。” 走了两步，忽的听见王凌帆在我身后说话的声音。 “哎，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抬起胳膊让安检的地勤拿着扫描仪从我身上划过。 “可以了。” 地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麻木，不带一丝感情。 我从台阶上面下来，转身看了王凌帆一眼，朝着他挥了挥手，露出笑容，“到帝都联系我，请你吃饭啊。” 我当然是相信荣智良的，他没必要这么折腾着把我弄到他身边来，却还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寒露跟他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要是能替代我在他心里面的位置，恐怕早就替代了。 隔着一层隔音玻璃，我看到王凌帆转身离开的样子，脖子上挂着价值不菲的红色耳机，跟他明黄色的卫衣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还是个张扬的少年，却总是故作深沉的模样，在我眼里却显得更加的不谙世事。 我笑了笑，转身朝着登机口走去。 上了飞机忽然想起来还没给荣智良回短信，空乘已经在提醒我们关闭手机了，手机上是荣智良的来电，面对空乘温柔却麻木的目光，我只得关了手机。 走的时候我在玄关鞋柜上留了字条，他一进门应该是能看见的。 两个小时的飞机，时间并不算长，在飞机上吃了晚饭，味道不怎么样，大概是我心里面憋着火的缘故，连水也喝不下去。 方芜是我带进公司的，不管她闹出什么事情来，我都有责任，我早就警告过她安分一些，拿着挺高的工资，每天也不忙，自己非要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新闻她婆家那边人看见没有。 孩子都生了的人，跑到帝都来，明着说是想自食其力好好工作，工作卖力地都爬到合作公司总监床上去了，还被捉奸在床，丢的是公司的脸。 也是我的脸。 一想到我妈那个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心塞。 她就方芜这么一个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下飞机之后，也没顾得上手机开机，丽丽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我，晚上没什么人，一眼就看见她朝着我挥手的样子。 “林副总，飞机怎么样？” “还行吧。”我看了她一眼，“秦总让你来的？” “嗯，”丽丽点点头跟在我身后，“秦总在公司等你呢，皇封那边来了几个高层，这会儿正在开会，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我皱了皱眉，出了这种事情，脸色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方芜这次不只是给我们公司抹黑，也是在给皇封抹黑。 “皇封来的人是谁？” “他们公关部的两个经理，另外还有一名营销经理。” “营销经理来干什么？”坐在出租车上，我从包里翻出皮筋，把自己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扎了起来。 丽丽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有些茫然，“这我也不知知道，秦总说，一切还是要等你回去，他不管这些事情的。” 我叹了一口气，秦漠想来不喜欢管人事的事情，都是丢给手下去办的，现在我是他的手下，所以是我去办。 “不过秦总说，这次的事情，跟两年前总部的事情差不多，只是美国跟咱们这边不太一样，处理方式还是不一样的。” “这我知道。”我点点头。 两年前我跟秦漠在美国共事，也出过这么一档子事，职员越权谈合同，自己爬到对方公司老板床上去了，结果人家老板不买账，占了便宜还曝光了我们公司，害的公司股价跌了不少，最后还是史密斯让那名职员写澄清报告申明那是自己的个人行为这才减少了损失的。 “秦总说，方芜不愿意写澄清报告，她觉得自己是为了公司好，所以才做这种事情的，在监察局那边一口咬死了，说自己是为了公司，监察局……” “监察局已经来人了？”我吃惊道。 第442章 惹是生非 三个小时之前，秦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在说监察局的人可能明天才会到。 “两个小时之前，监察局来人带走了我们公司一部分文件，另外还说明天如果查出来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公司要暂停营业接受全面检查。” 丽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让人着实心烦。 “有这么严重?”我问道。 丽丽点点头，“林副总，这两天你不在，所以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公司最近刚花了大价钱做的广告，正是存在感最足的时候，就爆出来这么一个大的黑料，现在监察局那边正在严打公关陪酒，不正当谈判交易呢，这不是等着做鸡吗！” “做鸡？”我瞪了瞪眼睛。 丽丽抬起头看着我，严肃的抬起一只胳膊对着自己脖子划了一道，“杀鸡给猴看，我们就是鸡。” 我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想象力够丰富的。 到公司之后，我看着大厅里面七零八乱的样子，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秦总让所有人都回去了。”丽丽跟在我身后小声道。 “保洁阿姨也回去了？” “嗯。” 听到这不轻不重的一声嗯，我莫名的有些来火，踩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运动鞋就直接上了楼直奔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我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一瞬间被争吵的声音弄得有点懵。 “这完全就是你们公司的责任，已经说好的合同，该是业务员过来的，为什么突然派个女人过来，你们是何居心？” 这盛气凌人的声音竟然是来自一个女人。 “赵总监，我们公司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没有管理好下属是我的责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目前你看监察局的人刚来过，您看能不能先给我时间整理与喜爱公司内务，过两天再亲自登门谢罪，您看怎么样？” 是秦漠的声音。 跟在我身旁的丽丽脸色有些差。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见过秦漠这么低声下气的啊？ 我跟秦漠共事快五年的时间了，从未见过他对谁低头，即便是当初一起做职员的时候，他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客户完全就是一副硬挺的不行的态度，也就是总公司风气不错，他这才有本事一路上升，即便是这样，最后还是得罪了不少人，来国内分公司也是不得不来。 “跟秦总吵得就是皇封的营销总监，赵卡丽。” 丽丽在我身边小声道。 会议室里面又是这道尖利的嗓音。 “给你时间，谁给我们时间？我们这边已经准备直接把齐明德开除了，这属于他的个人行为跟我们公司没有关系，但是我们公司的损失是你们带来的，违背原计划换人签合同这完全是你们的过失，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赵总监，这我需要一定时间处理。” 我听得越发气愤，猛地推开门，踩着运动鞋走了进去，开门带起的一阵风吹起的的白色衬衫外套，室内的空调吹的我有些凉，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冷得不像是我自己。 “怎么，就我们忙得连保洁阿姨都没空打扫公司，贵公司不忙吗？监察局的人只查了我们，就没有查皇封吗？”我冷冷的盯着赵卡丽，“我看赵总监好像很清闲的样子，这不是你们市场部出的事吗？就算监察局偏心只查我们公司，你们内部难道不打算做个调查吗？” “你是谁？”赵卡丽斜眼看着我，目露不悦。 秦漠从椅子上站起身看向我，“你回来了？” 他愣了几秒之后才想起介绍我。 “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林莞。” “一个副总而已，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来开会也就算了，现在我跟你们总经理说话，有你什么说话的份？” 好大的口气。 我冷笑了一声，“不知道说话的这位又是什么身份呢？我区区一个副总，眼拙。” “这位是皇封的营销二部总监，赵卡丽赵总监。” 秦漠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 我瞥了赵卡丽一眼，“赵总监？真是奇了怪了，虽说是你们市场部出的事情，但是出事的是你们市场一部的事情，怎么，你们有交叉管理不成？今天这是临时公关会议吧，不知道您来我们公司，有什么指教？” 赵卡丽似乎对于我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件事很不忿，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林副总，您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我代表皇封来协商，您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嗯？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了，是我不把赵总监您放在眼里？是谁从刚刚开始就在我们公司会议室里面，对着我们的老总大呼小叫，张牙舞爪像个泼妇一样索要赔偿，我有权利怀疑这次事件到底是不是你们一手安排的碰瓷。” “你……你说我像泼妇？”赵卡丽扶着桌子，似乎有些站不住，看向我的目光简直是要杀人一样。 “要说我们公司有责任，的确没错，前台这个位置的确是我们人事部养的一群花瓶，但是这次索要礼仪人员难道不是贵公司市场部为了做宣传临时跟我们提出的条件？要真追根究底，到底是不是我们公司的责任，你看看清楚。” 我并不搭理这个女人，一条条反驳着她那些满是漏洞的逻辑。 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染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我，仿佛要插进我的脖颈大动脉里面一样，不住地颤抖，“你……你……你强词夺理。” “是吗，那我等着你准备好措辞，来反驳我这牵强的理由。” “好，好，你们仗着人多，是吧，好，你们有本事别忘了皇封跟你你们还有合作在，这合作，我们市场部不同意的话，就算是上报到程总那里，也是要经过董事会裁决的，我们市场部，有一票否决权。” “赵总监，”我语气缓和了几分，瞥了她一眼。 她冷哼了一声，脸色好了一些，大概是以为我被她吓住了准备服软。 “你不识数？”我问道。 她怔了怔。 “你们三个人，我们两个人，你觉得是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你……” 赵卡丽看着我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一直到走的时候看向我的目光都是这样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的碰碰直响，仿佛要将地板击穿一样。 “你就这么得罪了皇封市场部的总监。” 秦漠揉着太阳穴，靠在桌边看着我。 第443章 危机公关 我很少见到秦漠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大部分时候就像个永远都不会老的热血青年一样，对着这个世界充满诸多的愤慨，对我自由散漫或者不遵从公司规章制度的行为经常暴跳如雷。 这会儿皇封的人走了以后，他缓缓坐了下来，斜靠在沙发椅上面，眉宇间带着许久未见过的疲倦，仿佛对现状有些束手无策。 于是我原本是对着皇封的人表现出来的假的恼火这会儿便升级到了真的恼火。 “你在想什么，你是堂堂一个分公司的老总，为什么要对一个合作方的市场二部经理唯唯诺诺？” 我这话或许是说的有些难听，但是秦漠刚刚在会议室里面的反应的确是唯唯诺诺，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秦漠看了我眼，神色有些复杂却又一句话都不说。 丽丽站在一旁倒茶，放下茶杯之后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有什么话就说。”我没好气道。 “林副总，秦总也是没办法，皇封来的这位营销总监不是普通人，实在是得罪不了。” “怎么，大还能大得过程牧梵？”我眉毛一横，“我们合同都是跟程牧梵亲自谈的吧，虽说是跟市场部的合作，但是从头至尾我们谁见过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赵总监？” 丽丽愁眉苦脸的看着我，“可是，可是那位赵总监，她是皇封程总的未婚妻啊。” 一听这话，我眉心猛地一跳。 程牧梵的未婚妻？ 秦漠的神色明显是默认丽丽的说法，八九不离十了。 “这事情，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你先坐下，”秦漠朝着丽丽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就剩下我和秦漠两个人。 “那位赵总监，原本是皇封二少程牧云的未婚妻，五年前程牧云车祸身亡以后，她按照程家那一套风俗守丧三年，程家老太太很喜欢她，她几乎算是程家老太太安排在公司里面的一个眼线，相当于程家老太太，虽说是公司传言，至今没有定论，但是程家那边似乎意思是老太太有意让她嫁给大儿子的。” 我当初也算是研究过程家以及皇封内部人员构造的，难怪我没听说过程牧梵有这么一位未婚妻，说来说去，还是没盖棺定论的事情。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秦漠，你什么时候从哪儿学来的捕风捉影的本事，这事儿确定吗？就算是真的确定，按照你说的，该负的责任我们不会推卸，但是他们也休想仗着地头蛇的身份强压我们吧？” “我们分公司原本来这儿就是根基不稳，算是仰人鼻息的，没个三年五年哪儿有本事自成一派？国内国外情况不一样，硬碰硬肯定是我们吃亏。”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皱起眉头，“所谓仰人鼻息这种话，完全是你自己以为，我们跟皇封只是合作而已，我们有自己的总公司，有自己的企业文化，不是皇封的子公司，要是从规模来讲，我们总公司的规模比皇封大，但是你非要用我们分公司的立场来讲，你这是脱离了我们整个企业，你这是个人想法，秦漠，你现在目光有些短浅吧。” 秦漠猛地皱起眉头露出不悦的样子来，“那你打算怎么办，有本事这事情你去办，你自己去跟程牧梵谈？” “我谈就我谈，不过是一次危机公关而已，秦漠你至于吓成这样吗？”我抬头就是一记白眼。 秦漠忽然扬了扬眉毛，“哦？这次公关你做？” “怎么，不信任我的危机公关能力？” “这倒不是，那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公关？” “这很简单，先想办法找到媒体，一般媒体手上都会有个把压住的绯闻，花钱还是找人把这些东西爆出来，先把商业新闻压下去。” 娱乐新闻往往更能博人眼球。 “接下来呢？” “新闻压下来之后，公司内部就可以分工了，一部分人要面对监察局，我们公司本身没有违法行为，就算有什么，也没什么大事，另外一部分人去跟皇封接洽，跟皇封接洽或许要分两拨人……” “行，那我负责监察局那边，你直接负责前期准备和皇封吧。” 秦漠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这变脸变得比天气还要快。 我怔了怔，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 “我还没说我要不要去接洽皇封。” “这我可不管，你刚刚自己大包大揽了，说公关交给你的。” “你这反应……”回想了一下刚刚秦漠的一系列行为，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大晚上公司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他没事做为什么要把皇封的人约过来？ “你坑我？” 秦漠勾起嘴角，扬了扬眉，端起他的茶杯，气定神闲，“一切都是你自己同意的，我可没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我咬着牙感觉自己的怒火已经冲到了嗓子眼。 桌面印着我的手掌影，会议室里面回荡着我自己怒不可遏的声音，“秦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除了套路我帮你跑腿，你丫的还会干什么？” “反正你最近不是很闲嘛，而且我听说你跟风云集团的顾少有些交情，所以媒体那边，当然是你去最合适。” 我皱起眉头，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的？” 秦漠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手从身侧拿出一沓报纸丢在会议桌上，“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是胳膊上那手表，可是你从不离身的。” 报纸上是一个月之前的新闻，酒吧被拍的那次，配着我跟荣智良的图。 “谁都知道魏氏的二少跟风云的顾少交情匪浅，你看看这不是舍你其谁吗？” 一直到走出会议室我都是咬牙切齿的。 秦漠简直就是个禽兽，敢情他是叫我回来之前早就想好了怎么给我埋个坑了，说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方芜都是假的，为的就是引起我的愧疚，毕竟说到底方芜是我弄进来的。 我就说平时禽兽不如、六亲不认的秦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 套路，全都是套路，他这心眼儿也忒多了。 虽说方芜闯祸，我这担保人责任跑不了，我也没打算跑，但是被秦漠这么一套路，忽然觉得很憋屈，气的没话说，下楼的时候还被门口没人收拾的垃圾桶被绊了一跤，痛得我更是咬牙切齿。 第444章 同行 在一楼遇见丽丽，正拿着个拖把拖地。 “林副总，您这是怎么了？” 我看她这一副保洁员额架势，就莫名来火。 “谁让你干这个了？” “保洁阿姨不在，明天公司还得正常营业呢，大厅这么乱，形象多不好。” “跟你有什么关系，”听了这话我更是气愤，“你是我办公室的助理，谁让你兼职公司保洁员了，我不会给你加工资的。” 丽丽不怒反笑，小声问道，“没关系，我不要加工资，秦总呢，你们谈完了吗？” 她这副小儿女的姿态，我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这丫头八成是等着楼上那个榆木脑袋的秦漠。 这丫头，说是我办公室的人，其实身在曹营心在汉，几乎算得上是秦漠安插在我办公室的眼线。 只是丽丽刚毕业一年吧，才二十出头，秦漠连小姑娘都下手，禽兽啊。 “丽丽，要不我找个机会把你调到总经办吧？我看你们秦总缺个助理。” 一听这话，丽丽脸色大变，练练摆手，“不用不用，秦总那儿我肯定做不好的。” 我瞥了她一眼，“是的啊，在我这儿帮秦总办事倒是做的不错。” “林副总……”丽丽的神色顿时很委屈，“我不是……您……” “好了，”我摆了摆手，“我都知道，你接着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丽丽之后，我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 真不知道秦漠是从哪儿来的狗屎运，没记错的话，这人刚过了四十岁的生日，一个离异老男人，偏偏一天到晚的桃花运很是旺盛，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就是这样，到了国内，居然还是这样，连我贴身助理都对他死心塌地的。 外面已经是凌晨，帝都的繁华就体现在深夜的商业区，到现在还是灯火如昼的，周围好几幢大楼都是，灯光盖过月色的华辉，我瘸着腿站在马路边上招出租车一连过去好几辆都是满客。 今天的运气真的是简直了。 正郁闷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在我身后炸响，吓得我浑身一个哆嗦，七魂三魄都没了。 一转身看见刺眼的灯光闪了闪，汽车缓缓开到我面前，那个讨人厌的老男人缓缓降下车窗看着我，“走吧，我送你。” 我瞪着他瞪了好几秒中。 “你要是不走的话，做好在这儿待到天亮的准备，过会儿出租车交接班，你更加打不到车。” 话音刚落，我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我家你认识，走吧谢谢。” “哟，还会说谢谢？”秦漠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你这也算是为了五斗米折腰了吧？以前不是挺硬气的吗？” “这不都是跟秦总学的吗？对方是老总的绯闻未婚妻，秦总就亲自端茶送水低声下气恨不得把脸贴在人家鞋面上去，这也是我等小辈的楷模。” “咳咳”秦漠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可是他的尴尬神色统统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君子敢作敢当，有什么不承认的。 “我承认，下套诓你是我的不对。” “当然是你的不对。”我瞥了他一眼，非常的不客气，“难不成还能是我的不对？”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蹚浑水，你可以拒绝。” “别，您刚刚不都说了吗，我大包大揽下来了，反悔的话我成了什么人了？” 我有些赌气。 “全当我没说，”秦漠在红绿灯口停了下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你可以拒绝，我刚刚想了想，强人所难的确不太好，你啊哟是还想会顾城的话，让丽丽给你订票，公司报销，你看行不行？” 对于秦漠这态度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有些难以适应。 “我说秦漠，你不是向来没心没肺一意孤行根本不在乎我们死活的吗？怎么这会儿忽然开始给我大发慈悲了？打一巴掌给个枣？” “我后悔了，行不行？”秦漠皱起眉头，“这事儿原本也不是应该你做，我交给人事就行了，你也不是管人事的，我急过头了，现在想明白了。” 他这副样子，我心中的愤慨渐渐消散了一些，也不再是心头憋闷的状态了。 “算了，”我摆了摆手，“人事估计也处理不好，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看看人事那边怎么撤换吧，这次还是我去做。” 红灯跳了过去，我看着绿灯，提醒道，“可以走了。” 秦漠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发动了车子，车身一阵颤动之后，我们拐弯朝着我的公寓方向走了。 “你下楼的时候没见到丽丽？”我随口问道。 “见到了。” 我皱了皱眉，这回答未免有点漫不经心。 “大晚上的，你没把她送回家？” “她每天骑车上班，不需要送。” 我无可奈何的看了秦漠一眼，叹了一口气，“秦漠，难怪你单身。” 他倒是不以为意，手里扶着方向盘，依旧认真的看着前方，目光似乎有些远，“既然没意思，就没必要给别人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给别人造成困扰，也给自己造成麻烦。” 后视镜里面可以看到他严肃的样子，眉头是淡淡的川字纹，秦漠长得颇为正气凌然，一双剑眉下面是一双很能藏得住心事的眼睛。 说实话，认识他也好几年了，之前在美国那几年共事的时间，比我跟韩城阳相处的时间还要多，但是我就是看不太懂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执拗无比的性格，丝毫不懂得转弯的一个人。 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并不稀奇，在美国，瞎了眼喜欢上他的人真的不少，就因为他这毫不客气的直接脾气，得罪了当时我们出差所在州的州长的大女儿，连带着我一起倒了大霉。 我们在赛桑州那个破看守所里面呆了两个月，碍于规定，无确切证据证明违法情况下拘留公民的时间不得超过三天，所以在赛桑州的那两个月，我跟秦漠两个人算得上是一个礼拜进一次监狱，一次进三天。 “说是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人家姑娘好，可是你连机会都不给人家，怎么知道你真的不喜欢她们呢，或许相处试试看就发现合适呢？秦漠，你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有些太封闭了？” 第445章 什么不告而别？ 当初赛桑州那位白人千金是真的挺喜欢秦漠的，虽说我们俩在看守所里面断断续续待了两个月，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是真的没话说。 “你就没想过，拉贝莎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最后才肯放我们走的？” 赛桑州是南部的一个自治州，算是很偏远，当时我跟秦漠两个人被公司派过去做一个偏远地区市场调查，那边虽说偏僻，却因为地域特产贸易异常繁华，有钱人很多，但是依然保留着最古老的建筑传统文化习俗。 秦漠沉默了几秒钟，忽然问道，“你觉得拉贝莎跟丽丽相比，谁跟适合我？” 我愣了愣，这算是什么问题？ “这应该是看……是看你自己的感觉吧？” “说到底还是要看我自己，我的感觉就是，丽丽跟拉贝莎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会没有任何区别呢？”我皱了皱眉，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是问不出口了。 “除了我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之外，其他所有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没有区别。” 我怔怔的抬起头看向他。 想不到秦漠也是这么至情至性的人，这么一看，他这人倒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嘛。 我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该不会还在想着你前妻吧？”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由车外响起，我惊呼了一声摔了手里刚准备开机的手机，插在撞在车窗上。 “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开车？” 费劲的从角落里面捡起我的手机，我一边尝试着开机一边瞪着秦漠。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语气有些冷漠，“不好意思，我开车就这个水准。” “你……” “到了，下车。”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前已经是我住的小区了，这么快？ 下车的时候我总觉得秦漠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莫名其妙的又抽风。 一阵车子发动的声音过后，我摸着自己的手机朝着小区楼栋走去，手里手机正在开机，刚刚那一下似乎没有对我的手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出了电梯之后，闪烁了几下，我看着手机上逐渐显示出来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愣了一下。 三十二个未接来电，十九条未读短信？ 什么鬼？ 我一边从包里掏钥匙一边跺脚试图让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来。 “碰碰”跺了好几下，灯光都没亮起来，看来我不住在这儿的这段时间，物业也没管楼道照明灯的修理。 正掏钥匙呢，角落里面忽然一道黑影，在我发出惊呼声之前，猛地朝着我压了过来。 “哗啦啦”的一声我的钥匙串掉在地上，连带着挎包一起，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翻在地。 我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失去了叫喊的能力。 他粗重的呼吸，唇齿间淡淡的薄荷味道混合着烟草的气息，窜入我的五脏六腑，我的神经，我的灵魂里面。 肩膀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后背忽然撞在铁门上面，骨骼像是碎裂一样还在酥麻中，而我只看得到深海一样幽凉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击穿一样，目不转睛。 他抽走了我所有的氧气，不让我发出一丝的声音，我只能靠着鼻息之间那微渺的空气维持着我的生命体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对我，我没有反驳的力气，没有说话的余地。 他急促的吮吸着我的唇瓣，一阵阵的胀痛让我惊呼出声来。 这感觉并不好受。 “撕拉”一声，衬衫在空气中撕裂开来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抬起胳膊挣脱了他的桎梏，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这一声巨响在空旷的楼道里面显得无比清晰，仿佛是有瓷器掉咋地上一般，碎裂的声音直击人心。 我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打完那一巴掌，我的手带着整个胳膊，半边身子都在颤抖。 昏暗中，荣智良站在我面前，怔怔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疯了？”半晌，我颤抖着吐出一句话。 他忽然暴躁起来，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似乎不耐烦极了，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我跟寒露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你不能因为视频就一棍子打死一个人，我目前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她什么时候见过尹舜华，我更是一无所知，你应该听听我的解释吧，为什么一走了之？你还想要跟五年前一样不告而别，丢下念念？” 我皱起眉头，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蹲下身捡起钥匙转身开了门。 “进来。”我开了灯，站在门口，拿了一双拖鞋丢在地上。 一缕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他凌乱不堪的衬衫，和一张只是不见半天而已就变得颓废无比的脸。 他看着我，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来的。 “喝茶吗？好久没住，不知道阿姨什么时候来给我收拾过，冰箱里面有什么我也不太……” “连质问都没有，你打算离开我，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打断了。 我不知道他在暗自猜测些什么，有些语塞，想了半天才转过身，扯了扯自己肩膀上的衬衫外套，勉强能盖住肩膀上被他撕毁的内搭衬衫痕迹。 “我烧壶茶可以听你慢慢解释，但是在那之前，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我上飞机之后到现在手机还没来得及开机，你说的什么视频，还有寒露尹舜华，我统统不清楚。” 我转身进了厨房开了冰箱门，然后探出头道，“对了，还有，我走的时候在公寓留了字条，不存在什么不告而别吧？” 收回目光的时候，我看到荣智良脸上震惊的神色，像是忽然吃了苍蝇一样。 我忽然有些莫名的快感。 具体他说的什么事情我是不太清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以为我误会了他什么，而因为这个误会，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守在我家门口了，刚刚那暴怒的反应，也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而已。 “冰箱没别的东西，啤酒喝不喝？”我扬了扬手里面的罐子。 他点点头，脸色似乎缓和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沙发，故意阴阳怪气道，“坐吧，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不用太拘谨。” 他缓缓朝着我走来，凝视着我的目光，忽然让我戏谑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第446章 托付 我落在一个寒意森森的怀抱里面，盛夏的帝都，夜晚多少还是透着寒意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在门外站了多久，身上竟然一片冰凉，刚刚子门口太过慌乱，倒是没有感觉到。 “你怎么了？”我仰着头，被他纳入怀里，双手依旧茫然的举在半空中，拿着保温壶和水杯。 “我以为你走了。”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有些难以置信，试着在他怀里动了两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看看他此时的模样。 “别动。”耳畔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无力。 我从未见过荣智良这么无可奈何的模样，仿佛没有任何力气，没有任何期待一样的，他抱着我的时候让我觉得似乎这世界上只有我是他想要紧紧抓住不肯放手的东西一样。 我很诧异，双手有些酸了，却不敢惊扰他。 过了好久，他还没有松手的一丝，我无奈的垂下手，保温壶里面的水洒了一些出来，似乎是惊动了他，他终于慢慢地放开了我， “你……”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接过了我手里的保温壶和水杯放在了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 我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酸软的小臂，看着他额身影，莫名有些心酸。 “之前再跟秦总打电话，上了飞机以后关机后面一直没来得及开机，公司出了点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字条也留了，他没注意到纸条，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过来，明明应该是我生气的，可是我就是没办法生气，我竟然觉得他刚刚抱着我让我别动的时候，那个语气，十分让我心疼。 心脏某个地方好像突然软了下来，隐隐作痛。 五年前我总是怪他太无情，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不管是我还是我当年肚子里面的孩子，都抵不过他对一个初恋的执着，抵不过他对家族安排的无条件遵从。 当年要不是老爷子同意我进家门，他恐怕就打算一直把我藏在顾城了吧？ 那会儿我怪他是个无情的人，而如今，他有情的时候，我忽然更加不安了。 帝都风云变化，魏家更是那么多的秘密还在封存，一不留神，或许就会触及暗中一些人的底线，然后引来杀身之祸。 我害怕了，我怕我自己就这么成了他的软肋，他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得瞻前顾后。 而他也成了我的软肋。 厨房里面传来水壶烧水的声音，咕咚咕咚的，打破了房间里面的沉静。 荣智良在厨房里面一言不发地忙碌着，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我，仿佛生着闷气一样。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真的，我不骗你。” “以后去哪儿，记得给我发个短信，纸条那么小，风一吹就不见了。”他抬起头看着我，神色渐渐恢复了镇定，不像是刚进来的时候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有些讷讷地点了点头，“好。” 他忽然伸出手，“手机给我。” 我也讷讷地拿出手机递给了他。 刚开机，上面一阵阵的震动刚结束，解锁之后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未读短信蜂拥而来。 荣智良直接打开了我的聊天软件，找了最上面的一条聊天框，入股我没看错的话，是陌生人聊天窗口，他点开之后，不知道在里面删除了什么。 我惊呼了一声，“哎，你干什么？” 万一是我工作上的事情呢？ “我有备份，你要是想看的话，我给你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我看看视频里面的人又看看荣智良。 他给我看的是医院病房里面的画面，摄像头的位置应该正好就在墙角的位置，正对着寒露的那张病床。 我有些慌张。 要是这个摄像头早就在的话，是不是代表荣智良早就知道是我救了寒露，送她去医院的也是我，还有，摄像头是谁装的。 我正想着，画面里面原本躺在床上捧着一本破旧小人书的寒露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间神采奕奕起来。 “你来了？”我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画面里面是荣智良捧着一束花走到床头。 “你坐啊。”寒露似乎要下床，但是被荣智良拦住了，荣智良拽着她的胳膊，“不用，我一会儿就走，你不用忙。” 我看了身侧的荣智良一眼，他干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尴尬，有些急于想要解释清楚他的肢体动作，“她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随便忙活，我是准备走，所以……”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目光重新回到画面上。 寒露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要走？可是你才来两天。” 荣智良收回自己的手，“给你安排了护工，我得回帝都。” 寒露低着头，小人书被丢在一旁翻了个面，摄像头是高清的，小人书的封面有些磨损，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是一本小王子。 我有些想不通，寒露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会抱着这么一本破旧的小王子在看，在荣智良来之前，她一直看得目不转睛，似乎很是沉迷。 里面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清晰，只看的出来是后来荣智良准备走，但是寒露忽然从他身后拉住了他的手，又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我扶着桌角定了定神，这会儿我担心荣智良知道我早已见过寒露的事情远远超过担心他跟寒露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代替阿飞照顾她而已，这也是阿飞当年拜托我的，但是我没想到她想多了，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忙着跟我解释，我却没怎么听进去。 “她身体不好？跟韩少……”我避开了荣智良的目光，试探着问道。 “她叫寒露，是阿飞以前在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大学的时候怀孕了，后来阿飞家里人不同意，逼着她把孩子打掉了，阿飞怕家里人再为难她，所以跟她分手了，嘱咐我照顾她，这些年，我也只是偶尔去看看她。” 不知道荣智良是不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看向我，“阿飞喜不喜欢周子涵这我真的不太清楚，但是这些年，包括他当年跟周子涵那些年，都是没跟寒露联系过的，他也很少跟我提到寒露了，只是我总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你看……” 我松了一口气，听这个说法，荣智良并不知道我已经接触过寒露。 第447章 心事 看着他费心解释的样子，我有些愧疚。 我私下见了寒露额事情不是不能告诉他，只是他已经足够忙了，我听说最近魏氏正在做股权的二次调整，他想要的还有很多，我帮不上忙，那也总得不拖后腿吧，何况魏氏那些夭折孩子的事情，是我自己想要去查的事情。 如果我不跟荣智良在一起的话，或许我真的可以听了阿月姐的话，什么都不管，可是以后我还要跟他在一起，所以我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能让念念陷入一种莫名的诅咒里面，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找找看家里有没有吃的。”我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解释。 他有些讷讷地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皱了皱眉，收起了手机，“你不怀疑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两手一摊，“你要是真的对别的女人感兴趣，现在也没必要巴巴的跑来找我，你堂堂一个魏家二少，没必要对着一个自己不在乎的女人虚与委蛇。”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安慰地笑了笑，“放心吧，不管是谁发给我的视频，就算我真的看见了，也不会怎么样的，至于你说的不告而别，更是不可能，公司那边我就算是要办辞职手续，层层报告下来，也得半个月呢。” 说完这话，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你坐会儿，我去看看冰箱里面有没有吃的。” 手机屏幕闪了闪黑了屏，他抬头看着我。 我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 水烧开了，应该先给他倒杯茶。 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我倒是更希望你能冲我发火，跟以前一样。” 我愣了愣，脚下的拖鞋擦在地板上有些挪不开步子。 半晌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身看了他一眼，“怎么会跟以前一样呢，人总是要理智成长的，这么简单的事情，稍微分析一下也知道是有人设圈套。” 他看着我，嘴角有一道笑意，很是艰涩。 看得我心里不由得一紧。 我拉开冰箱门，看着里面孤零零的两袋泡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只有泡面了，你吃吗？” “好，”沙发上传来遥远的回声。 我拿了两袋泡面进了厨房，站在煤气灶跟前烧水煮面，幸好还有鸡蛋，煎两个荷包蛋盖在泡面上面，也算是勉强凑活的一顿了。 “鸡蛋你要翻面吗？”我问道。 身后半天没有回响，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面抱着煜欢的小黄人抱枕，安稳的模样像是在一个相当安全的环境里面一样。 见他睡得这么熟，我只得关了锅里面的火，把面条捞出来沥干，等着他醒了做个拌面。 我自己倒是不饿，在秦漠办公室里面吃了半个面包，飞机上也吃了一顿飞机餐，虽说味道不怎么样，倒也算是填满了我的胃。 我拿着毯子走到沙发边上，给荣智良盖上，半跪在沙发前的毛毯上，我低头撩开他细碎的刘海，露出他的眉眼，俊朗清秀，这些年似乎都没有变过一样。 他忽然间就睁开了眼睛，我心中忽然一慌，失去中心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 他一只手撑着小黄人抱枕，然后偏过上半身，另一只越过我的肩膀手扶着我的后脑勺，目光低垂，准确的找到了我的唇瓣，轻而易举的撬开我的牙关，撩拨着我的神经。 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滋生，阻碍了我的思维。 他吻的很轻柔，像是棉花糖慢慢在嘴唇里面融化的感觉，将融未融的，软软的，甜丝丝的，空气渐渐稀薄，我的胸口渐渐地开始起伏，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宛如罂粟一样的魅力，让人堕落，自从一开始沾染以后就像是上瘾一样，沉沦其中，万劫不复。 他最后在我上颚舔舐的那一下让我浑身猛地一颤，莫名的有些欲望滋生出来。 而他心满意足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掀开身上的毛毯朝着厨房走去。 “做好了吗，可以吃了？” 我怔怔的坐在原地，一时间脸上烧得慌，心慌意乱地站起身来，“还没有，刚刚以为你睡着了，所以先捞起来了，做拌面吧，一分钟就好，你等等。” 我慌乱的穿上鞋朝着厨房走去，越过他的身子去冰箱拿拌面的酱料，顺手拿了两个番茄，准备在锅里做点酱料。 我总觉得后背有一道目光一直锁定着自己，那个人肯定不知道在嘲笑我什么呢？ 长得帅了不起啊？ 美色当前，我也就是晃了个神而已。 一直到吃完饭，我都有些讪讪的，他看着我的时候总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仿佛我是个在他睡觉的时候试图对他施行不轨行为的女流氓一样。 “刚刚你想做什么？” “盖被子，”我干咳了一声，“只是盖被子，你别误会。” “盖被子需要摸脸？” “我那是不小心碰到的。”我强行辩解，正常人都不会承认的好不好。 其实我也就是想要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一口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突然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可爱。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莞莞，你从来都不会撒谎。” 我丢下碗筷，没好气道，“过会儿把碗洗了。” 说完这话，我踩着拖鞋直接躲到了洗手间，“我先洗澡，等我洗完澡，你得把碗筷洗干净。” 门外传来一声笑，“好，要是你需要擦背的，可以叫我，我很愿意效劳。” 我咬了咬嘴唇，迅速打开花洒，用哗啦啦的水声堵住了他那张臭不要脸的嘴。 水汽氤氲，我想到刚刚他俊秀的脸，忽然有些沮丧。 从小到大我都是长相普通的典型，扔进人群里面都找不到的那种，周子涵就常说，要不是这几年稍微学会了一些打扮，接机都找不到我人。 洗完澡，我站在被水汽布满的镜子跟前，犹豫了好半天，伸出手擦了擦镜面，仔细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三十岁，保养得还不错，但是也远远算不上是看起来像是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几岁的样子。 第448章 相聚 因为没带换洗衣服，所以只是裹了一条白色浴巾在胸口，露出肩膀上一大片白皙的皮肤，胸口的沟壑也是分明得很。 我扯了扯胸口的浴巾，只有胸大的人才知道胸大其实是有多痛苦。 你必须得忍受胸下垂，出门必须穿bra，以及穿衣服选择困难，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显胖。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我魂飞魄散。 “干嘛……”说话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颤抖，我有些慌乱的扯了扯自己的浴巾，心虚得很。 “你进去这么久，是不是缺什么东西？” 我犹豫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样子，我要是这么出去的话，难保他会觉得我是故意想要引诱他，想到这里，我沉声道，“我忘记拿睡衣了，你帮我拿一下吧，就在卧室衣柜里面，你一眼就能看到。” 我的睡衣都是很保守的小熊睡衣，小黄人睡衣，全都是跟煜欢的亲子装。 “你可以直接出来。” 我咬了咬牙，“想得美，你拿不拿？” 门口的人笑了一声，乖乖走了，半天回来敲了敲门，我站在门边拉开一条缝伸出一只手，“谢了。” 拿衣服的时候，荣智良笑了一声，“莞莞，我没想到你这么的，这么的懂情趣。” 我愣了愣，想到我那充满童趣的睡衣，有些不明所以。 “你好这一口？” 恋童癖啊？ 门口那人没做声，松了手，我缩回手，感觉摸到的衣服料子不太对劲。 等我拿回来才发现，这睡衣，有那么一点眼生啊。 真丝的，银灰色，滑不溜秋的布料，两件套，一件吊带，一件外套开衫，说是开衫不如说是个渔网，不用多想，我记得这是什么了。 当初刚为了拿到居住证，在美国跟韩城阳结婚的时候，周子涵送给我的，说是祝我新婚愉快，我跟韩城阳原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根本没有正式结婚，所以当时我也只当是她捉弄我，这件衣服被我藏在箱底藏了好几年。 什么时候从美国带来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荣智良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 既然已经拿来了，我总不能再让他去重新拿，这样也显得我过分矫情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睡衣套上。 镜子上的水汽已经渐渐散了，我看清楚了里面的自己，披着一件灰色印花“渔网”蕾丝开衫的我，看着就像是捕鱼人网住的战利品一样。 “渔网”里面穿着的是一条吊带真丝裙，奇短无比，因为没穿内衣，某个地方还有些异样的凸起，实在是让人难堪。 就穿着这样的睡衣，我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进浴室的时候穿的是家居拖鞋，忘了换成凉拖，出来的时候也只能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荣智良正在餐桌前喝水，朝着我看了一眼，一口水全喷在桌面上了。 大概是我披头散发又裹着渔网装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吧，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那么多睡衣你偏偏拿了一条周子涵送我的，辣眼睛也别怪我，这种风格我不喜欢的。” 他放下杯子，抽了纸巾擦着嘴，一脸复杂地看着我，那目光看得我心里面惶惶的。 “周子涵送你的？” 他绕过餐桌走近我，低头看着我赤脚的样子皱了皱眉，“又不穿鞋？” 我讪讪地咳嗽了一声，“我这就去穿，顺便换了这身衣服。” “不用，”腰上一股力量传来，我整个人被他横着抱起，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让你这么在地上走，我心疼。” 说这话的时候，某人还在我腰上掐了一把，这不怀好意的样子，鬼相信他是心疼而不是另有所图啊？ 我挣扎了两下，“你放我下来。” 他喉结滚动，目光赤裸裸，“莞莞，你最好不要乱动，你这衣服……选的很不错。” 听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胸前一片风光，衣服本来就宽松，被他这么一抱着，该露出来不该露出来的地方全都一览无遗，我惊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胸口。 他嘴角勾起一片笑意，让我脸上烧的更加厉害。 那一晚，他从我这里听说那衣服是周子涵当初送给我的新婚贺礼之后，越发的没了节制，折腾了我一晚上，暴虐无比，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他打散了重新拼装的一样。 次日早上就没能起得来。 耳边模模糊糊的听见荣智良接了个电话，似乎语气不大好，说着什么她还在睡觉，没空接电话之类的，恍惚中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荣智良已经不在我身边，我听见客厅有孩子说话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随手拿起一旁荣智良昨晚的衬衫套在身上就拉开了卧室房门。 “妈咪。”煜欢第一个扑进了我的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念念站在一旁，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说了吧，你妈咪跟我爹地出去度蜜月了啊，这不是回来了嘛！” 煜欢从我怀里抬起头，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妈咪，念念说的是真的吗？” 我迟疑着抬头看了荣智良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说这件事，环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以安，“煜欢，哥哥呢？”我问道。 小孩子还是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这会儿她吸了吸鼻子，嗲声嗲气道，“哥哥去医院了，哥哥每天都在医院跟程叔叔一起。” 以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先不说他跟程牧梵之间血缘上的联系，就凭程牧梵舍己为人地救了他一命这一点来说，以安这孩子不等到确定他出院没事的话，是不会这么轻易释怀这件事的。 这样也挺好的，我一把抱起地上的煜欢，掂量了一下，“不错，在魏叔叔家里面住的很好嘛，胖了一圈哦。” 煜欢嘟了嘟嘴有些不满意，“才没有，人家人家还是很苗条的。” “可拉倒吧，”念念把他的宝贝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斜眼看着煜欢，“我的零食可都是到你嘴里了，昨天娜娜称体重，你比我重了三斤。” “你胡说，”煜欢趴在我肩膀上愤愤地瞪着念念，看这架势，两个人可没少干架。 念念原本做着一副要开溜的样子，这会儿见我抱着煜欢不撒手，顿时得意起来，冲着煜欢做了个鬼脸，“小胖妞，有本事，你来打我啊？你打不到。” 第449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话音刚落，荣智良拎着念念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半个衣领盖住了半个后脑勺，活像个俄罗斯套娃，圆滚滚的小肚皮一看就是吃了不少东西。 “啊……爹地，你干什么？”念念挣扎着想要下来，然而在荣智良的掌控之中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 荣智良把念念递过来，“打吧。”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这话根本不是跟我说的，是跟煜欢说的。 煜欢也是愣了愣，“啊？” “男孩子这么不会说话，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提前教训一下也好。” 煜欢趴在我怀里，迟疑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被吓到了。 我瞪着荣智良，“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么，还不干净把念念放下来。” 荣智良扬了扬眉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念念放了下来，被放下来的念念如获大赦，抱着我的腿一副小可怜的样子，“爹地有了林阿姨就不要念念了，以后好吃的好玩的都给煜欢和以安哥哥，都不给念念了，念念好可怜啊。”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煜欢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把她放下来。 我蹲下身子扶着念念，“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你爹地最爱的心肝宝啊。” 煜欢也走上前拍了拍念念的肩膀，“不会的，就算，就算我妈咪真的跟魏叔叔在一起了，我不会抢你的东西的。” 念念的手挡着眼睛一副泣不成声的样子，哽咽着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妈咪从小就教育我跟哥哥，不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东西的，可是你也不可以欺负我，不可以叫我小胖妹。” 我有些失笑。 念念慢腾腾的把手从眼睛上挪开，“可你就是小胖妹啊。” “你……” 煜欢看着念念忽然就变了的脸色，顿时恼火起来，“你骗人，你骗人。” 念念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躲在我身后，“你来抓我啊，我说的是事实。” 两个孩子围着我追逐着，闹着，我感觉自己脑子里面就跟进了菜市场一样。 “你带他们来的？”我问道。 荣智良倒了杯茶递给我，“娜娜送过来的，你可能不习惯住在我那儿，距离市区也有点远，这两天你公司不是有事么，就先带回来了。” “那你住哪儿？”我顺口问道。 他放下茶杯，双手撑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你这么大的一间公寓，住不下我？” 我低着头，含糊道，“还有孩子在，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 我被他这无懈可击的逻辑打败，只得点头同意。 正说着话呢，门口忽然一阵响动，有人摁密码开门的声音响起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 韩城阳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只手刚推开门，笑的一脸温和的神色在看到客厅里面的我们之后瞬间有些僵化。 我顿时也有些尴尬。 “我来的，不是时候？”韩城阳讪讪的问道，看着像是有些局促。 我赶忙起身走过去，“没有没有。你本来就是住在这儿的，有什么是时候不是时候的。” 我冲着荣智良使眼色，他偏偏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一言不发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我真是服了。 煜欢听见客厅的动静，披头散发地从卧室里面冲了出来，一头扎进韩城阳的怀抱里面，“爸比，你回来啦？” 煜欢这一来解决了我不少尴尬。 韩城阳在客厅给煜欢展示他买的礼物，煜欢笑嘻嘻地跟他分享这两天学校的趣闻以及学校马上要放假，询问韩城阳准备暑假带她去哪里玩。 荣智良皱眉看着我。 “他要住在这里？” 我点点头，“之前是我拜托城阳帮我照顾两个孩子的啊，况且他之前住的房子正咋重新装修，总不能让他去住酒店吧？” 韩城阳的房子在他会事务所之前半个月刚拆了在装修，怎么着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装修好，之后还得通风，所以在我这儿借住也是很正常的。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站起身绕过茶几走到韩城阳面前，“韩律师，好久不见。” 该死的，要打招呼刚刚人家来的时候不打，这会儿想要干什么？我感觉自己一颗心全都吊起来了。 韩城阳正蹲在地上陪煜欢玩新的娃娃，这会儿听见荣智良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扣好了西装扣子，理了理袖子伸出一只手，表现的非常绅士，“你好，荣先生。” 煜欢诧异的看着荣智良，“不是魏……” 我拉了拉煜欢，把她连同那些玩具一起带进了她的卧室，“跟念念一起玩好吗？” 念念正趴在卧室地上旁若无人的玩着拼图，并不搭理我们。 把煜欢送到卧室之后，我心惊胆战的出来，看着面前这两个于我而言身份冲突有些尴尬的男人。 我出来的时候，正听到荣智良语气不善的质问韩城阳。 “你觉得借住在一个带孩子的单身女人家里，合适吗？” 我皱了皱眉，站在门口正要上去帮韩城阳说话，就听见平日里斯斯文文的韩城阳开了口，语气也是相当的冷冽，“在美国的时候，你所认为的单身女人也带着孩子跟我一起住了五年的时间，我不觉得别人会比我照顾他们照顾得好。” 我愣了愣，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荣智良还想要说什么，我上前一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城阳，我给你房间换一下新的被套，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出太阳，晒晒通风以后房间里面气味会好点。” 荣智良和韩城阳两个人同时看向我，韩城阳温和的点点头，然后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转身朝着客房走去，荣智良则是皱眉看着我，一脸的不悦。 我讪讪地走上前，“这也是一开始说好的，你不能过河拆桥吧。” “堂堂一个律师，没有你这间租来的小公寓，他会没地方住？” 荣智良颇有些不满的意思。 我拽着他的胳膊，“你丫的，能不能声音小一点？” 我心里本来就觉得怪对不起韩城阳的。 看了荣智良一眼，我没好气地把他拉进了卧室，“之前五年都是城阳在帮我照顾孩子，不然我也不能找到工作，他对于我来说是亲人一样，是我的哥哥，你不能这么对他。” 第450章 你最好说个实话 不等荣智良说话，我从衣柜里面拿出一套新的被套拍在他胸口上，“你要是想住在这里，就老实点这是我的房子，我让谁住就谁住，我换件衣服，你把被套送到城阳房间去。” 荣智良皱了皱眉，直接把被套丢在床上，“不去。” “你的意思是让城阳住我房间？”我挑起眉毛看着荣智良，语气威胁。 荣智良脸色僵了僵，在我威胁性的目光下无可奈何地捡起被套，踩着沉重的步伐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态度好一点。” 他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哼出来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我换好衣服花了淡妆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的时候，荣智良跟韩城阳两个人还在房间里面套被套。 我有些诧异，两个人套被套居然花了半小时吗？ “你是来捣乱的吧？”隔着门，我听见房间里面韩城阳咬牙切齿的声音。 从半开的门缝里面，我看到荣智良扯着被子正在使劲抖，被子没套好，这么抖怎么可能套的好？ “晚上我去买菜，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一起吃晚饭，我下午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韩城阳率先开口，“要我送你去菜市场吗？”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也行，四点半，我在环球商业中心那边等你，晚了的话可能上下班高峰期就堵车了。” 荣智良丢下手里被蹂躏的不像样子的被子，义愤填膺道，“你怎么不问我要不要陪你去？” 我皱了皱眉，“你不是受不了菜市场的味道吗？我不打算去进口超市买一千八一份的小排。” “喂……” 我直接忽略了荣智良愤慨的眼神，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我的车丢在郊区了，这会儿出门也只能打的。 跟叶岚昕约得中午两点见面，他在夜店里面认识的人多，想要找点跟媒体相关的，我也只能找他了，秦漠的意思是让我找顾斐然，但是我自认跟他交情没好到那份儿上，这种事情还是免了，散交情的事情还是少做。 路上我翻开手机，秦漠打了电话过来。 “是林莞？” 听着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声音，我有些诧异，“你自己给我打的电话，不知道我是谁？” 那头秦漠的语气有些复杂，“那可不一定，今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你接的。” 我愣了愣，“你早上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算了不说了，方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我现在正在去找她的路上，下午约了朋友打听媒体的事情，怎么？既然这么不放心，不如秦总自己来做啊？” 秦漠笑了一声，“当我没说，你慢慢来这事儿不着急。” 鬼相信你不着急，我心里面默默地吐槽，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秦漠回国带分公司的这两年变得鬼精鬼精的，以前那个大义凌然的愤青一去不复返，这只老狐狸，现在真的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我见到方芜的时候，她正在对着镜子化妆，我看着酒店房间里面到处散落着的外卖盒子，知道她最近这段时间过得恐怕不太好，看样子是根本没出门，只是没出门还要顾着化个妆，也不知道是在等着谁来见她。 我妈正蹲在地上收拾那些外卖盒子。 我手里是留着一张房卡的，直接开了门。 我妈跟方芜两个人都是吓得一脸失色。 “姐……”方芜讷讷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越过地面重重外卖盒子的阻碍跌跌撞撞地冲到我身边，“姐，你终于回来了，你要给我做主。” 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要是男人绝对招架不住。 可惜我是女人，而且是个看清楚她这副漂亮皮相下面险恶内心的女人。 我看了她的手一眼，她讪讪的收回了手，我掸了掸胳膊上不存在的灰尘，环顾了一圈这乱七八糟的房间，沉下声音问道，“客房服务呢，妈，你收拾这些干什么，每天都应该有人收拾的。” 我妈佝偻着腰，扶着餐桌，看了方芜一眼，只说了一句，“莞莞，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我摆了摆手，“妈，你别忙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一会儿就走。” 方芜有些局促地看着我，“姐，你是来问我，那件事的吗？” “我来就问你一句实话，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得从方芜这里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才好去解决这件事。 方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想要给表姐你长脸嘛，我好歹也算是人事部的人，他们有合同，我正好跟那个齐总监有点矫情，所以我带过去把合同签了，这不是你脸上也有光嘛！”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少往我身上扯，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清楚，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齐明德老婆，把你交给她，公司就没事了，网上的视频自然她也就撤了。” “别，我说我说。”方芜抬起头看了我妈一眼，似乎还是有些紧张。 我倒是觉得诧异，她向来不把我妈放在眼里，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自己也是觉得心慌的吗？ “是我拜托了业务员小张，让他把合同交给我的，我带着合同自己去找的齐总监，之前，之前我跟齐总监，不认识，那天，那天也是第一次跟他去。” “哦？之前不认识，你就敢自己带着合同贸贸然跟他约在酒店见面了？” 我并不相信方芜有这么大的胆子。 在我逼问的目光下，她终于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一丝实话，“是菲姐让我去的。” 我微微一愣。 卢雨霏？ 卢雨霏是前台的领班，隶属人事部，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官，自己工资不低，怎么做这种人肉交易？ “她为什么让你去，收了齐明德的钱？” 方芜迟疑着看了我一眼，我补充道，“你最好说实话，现在除了我，恐怕没有人性想要救你。” 我不知道我这句话是不是触动了她什么，她脸色忽然变了变。 第451章 就这个送我吧 我皱眉看着她脸色青了一阵又白了一阵的，有些莫名其妙。 半晌，她握紧拳头抬头看着我，尖利的嗓子在房间里面响起，像是刀锋划过纸张一样的声音，让我不禁皱起眉，“我知道了，” 我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的眼神颇为复杂，有些怒不可遏，“是卢雨霏这个贱人，她害我她早就知道齐明德的老婆会去酒店捉奸所以才把我推出去，我就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她自己的金主肯分我一半。”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方芜说话是难听，但是她这句话的信息量着实有些大。 这意思就是说，齐明德不只是跟她有一腿，在这之前，恐怕是真的固定的跟我们公司前台的领班卢雨霏有一腿，也就是说卢雨霏是齐明德的情妇。 “继续说。”我看了方芜一眼。 方芜咬着牙，“那天，我去找卢雨霏，问她有没有什么朋友可以介绍我认识，我……” 我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又想用些废话来掩饰自己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市侩心理，直接打断，“不用解释，直接说重点。”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了自己想要掩饰的那些废话，直截了当道，“那女人就跟我介绍了皇封市场一部的营销总监齐明德，她说齐明德早就看上我了，所以才会要我们人事部出两个人去给他的市场部做宣传，其实就是指定我的。” “然后呢？” “然后她就给了我齐明德的联系方式，还有酒店房卡。” 卢雨霏把房卡还有时间联系方式都给了方芜，方芜去之前是联系了齐明德的，对方似乎跟卢雨霏早有约定，给她回了条短信，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方芜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了，短信还不少，挺露骨，但是联系时间的确都是从出事的那天上午开始的。 “合同是怎么回事？” 即便卢雨霏想要找个人当替罪羊，正如方芜自己想的这样，想要让她代替自己被齐明德的正派老婆抓奸，也不会扯到公司合同的事情。 方芜哭丧着一张脸，“我想着，既然我要跟齐总监搭上关系了，能帮公司做件事的话，公司的人也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啊，小张正好那天要去皇封找齐总监签合同，是跟我一起出公司的，他正好在跟同事抱怨齐明德不太好说话，这签字不一定能签的容易，我就跟他说了点好话，把合同要过来了。” 我皱起眉头，所以说合同的事情完全就是个意外？ 我估计卢雨霏自己现在也吓得不敢出来，她应该想不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小张会这么容易把合同交给你？”我抬眼看着方芜，语气凉了几分。 方芜显得有些局促，似乎不想回答。 我皱起眉头，“你跟小张也有一腿？” 我妈站在一旁，脸色变了变。 方芜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妈一眼，又看看我，“也就一次。” “丫丫！你疯了啊？”我妈尖叫出声，吓了我一条，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整碎了。 方芜皱起眉头，“妈，你没必要这么惊讶，这都是必要的付出。” 我妈气的直哆嗦，捂着心口一副要发病的样子。 我赶忙找了心脏病的药递过去。 “方芜，妈心脏不好，你说话注意一点。” 我妈喝了水在沙发上躺好，一副不想要再跟我们说话的样子。 我也不再说什么，“事情大概为我清楚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方芜站起身，连连点头，“那就好，我就知道，咱们这不是一家人嘛，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我瞥了她一眼，“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就回老家，再也别来了。” 方芜的笑容僵化在脸上，一副震惊的样子，“为什么？”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我拎着自己的包朝着门口走去，临走丢下一句话，“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情，我懒得跟你废话。” 方芜怎么想我不管，这件事解决之后，公司绝对不会再用她，她自己有本事在帝都生存那就自己待着，酒店前台的房间直到这个月月底，她没本事自己找到工作的话，只能回老家。 不是我绝情，只是她要是个省事的人也就罢了，明摆着不是个省事儿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心供着这两尊菩萨？ 离开酒店，我跟叶岚昕约在环球商业中心的星巴克。 叶岚昕穿的一身亚麻色休闲西装，里面穿着白色t恤坐在星巴克的高脚椅子上面，跟女店员聊得热火朝天，俨然一副要手拉手去逛小商品城的样子。 我把包搁在柜台上，被方芜气的没话讲。 “来杯冰摩卡。”叶岚昕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替我点了一杯咖啡，“给你降降火。” 我看了靠窗的位置，“换个地方坐吧，坐这儿你不难受啊？” “我都欧凯的，这不是等你来闲得无聊，跟小妹妹聊聊嘛。” “你这是聊聊吗？”我眼角的余光扫了那位置正在给我做摩卡的妹妹一眼，“再聊下去，人家就得跟你去民政局领证了吧？” 叶岚昕双手一摊，“这就没办法了，你也知道的，我身体素质不允许。” “臭流氓。”我啐了一句，“世界上就是你这种人的存在，所以大家才讨厌gay。” 自己明明是个深柜，偏偏白天没事做就勾搭小美女，勾搭了反正不负责，人家还当他是正人君子。 拿了小妹妹手上的冰摩卡之后，我扯着叶岚昕坐到角落的位置去。 “诺，给你的药。” 叶岚昕从他那碎花手包里面拿出一方玻璃瓶子递给我，“这药比起之前那个好，但是我估计你不会用得上了啊。” 我看着瓶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了下来，难保荣智良哪天出差不在，我还是得靠着这些药。 “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事，是想托你半个忙。” “哦？”叶岚昕来了兴趣，一只手托着腮看着我，另一只手拿着吸管在杯子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你还有除了药以外的事情要我帮忙的？” “你就说帮不帮吧？” “我有什么好处？”他那双狐狸眼滴溜溜的打着转，一眼看到了我脖子，“哟，限量款，还是定制款。” 我怔了怔，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你说这个？” “就这个吧，我帮你忙，你把这个送我。” 这项链，我没记错的话，是之前秦漠送我的，说是客户送他的。 第452章老狐狸 叶岚昕攥着从我脖子上卸下来的那条项链的时候，还用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扫着我，“这可是限量款，你就这么送我了，你的小情人不会吃醋吗？” 我大手一甩，翻个白眼丢过去，“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算是你今天看走眼了，这是我上司送我的，客户见面礼而已，要是值钱呢，你赚了，要是不值钱呢，你也没坑到我。” 叶岚昕扬起链子，那项链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辉，闪到了我的眼睛。 看着叶岚昕一副得逞的模样，我忽然开始有些怀疑秦漠说的这项链并不值钱的说法了。 “这项链，应该不太值钱的吧？” 我咽了咽口水问道。 叶岚昕把项链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绕了一圈，神色暧昧，“老实交代吧，这真是你上司送你的？” 我皱起眉头，“不然呢？” “dn珠宝的春夏挚爱一生系列主打款，这么轻松能送人吗？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上司。” 我沉默了半晌，憋出来一句话， “很贵吗？” 叶岚昕似乎有点被甜点噎到了，憋着脸色盯着我卡呢一会儿，“你就想问我这个啊？” “不然呢？”我顺手拿回那项链，“贵不贵？” “跟你手上那手表差不多吧。” 我手上的手表是周子涵费了半天劲儿买的限量款，价格可不是很可爱。 “差不多？”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要是跟我的手表差不多的话，我下次补给秦漠一份礼物就行了。 “大概也就差个零吧。”叶岚昕趁我不备又从我手上把项链抢走了，攥在手心宝贝的不行，“你可不能反悔，说了给我的东西，就得说话算话。” 我震惊于叶岚昕说的项链跟我的手表差价是一个零的差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别闹啊，差一个零？” “哎呦，这么激动干什么？”叶岚昕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收了起来仿佛担心我抢走一样，看了我一眼，“你们上司那么有钱，这点小东西也就是洒洒水了啊，别太放在心上。” 我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东西真的是客户送的吗？ “还有啊，别那么傻啦吧唧的，什么人家客户送的，你见过哪个客户见面礼送这个？就算对方客户是dn的总裁，也不见得送这个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道。 叶岚昕盯着我看了半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林莞，说真的，我觉得你的脑子有点问题需要去看看。” 我瞪了瞪眼睛，“你脑子才有问题。” “秦漠他肯定是……” “这项链给你就给你，反正这件事也是秦漠拜托我帮忙的，既然你帮了忙，那这点儿东西权当是他给你的谢礼了。” 我直接打断了叶岚昕的废话切到了主题。 看着叶岚昕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只是很快就消失了，“你朋友多，有没有什么做媒体的朋友，手里最好是有爆炸性新闻的那种。” “怎么？有什么事情想要盖过去？” “聪明。” 我端起咖啡杯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戏谑道，“收钱办事，拿了我们秦总的东西，就得办事的啊，妥妥的。” 叶岚昕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事儿不难，晚上有空吗，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我刚交的那位朋友。搞新媒体的，应该能帮上你。” “刚交的？”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叶岚昕瞥了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龌龊的思想。” “你敢说你跟你那位刚交的朋友，不龌龊？”我反唇相讥。 叶岚昕一时间吃瘪，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瞪了我一眼，“跟我这么说话也就算了，我那位是个单纯的孩子，你可别这么粗俗。” “您身边还能有单纯的孩子？”这就像周子涵告诉我说薇薇安对他老公其实非常放松一样，不可能。 转念一想，或许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单纯，而在于孩子呢？ 我眨了眨眼，“你搭上未成年了？” “呸，”叶岚昕朝着我翻了个白眼，“那是犯法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也没恋童癖那么变态的嗜好。” “好好好，今天晚上给我一饱眼福好吧，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有什么朋友呢。” 虽说叶岚昕跟我们出柜了，但是我们是真的从未见过他带什么男朋友给我们看过，算起来这倒是头一次，我还真的有些好奇。 “那下午……” “当然是陪我去逛街，”叶岚昕一反常态的娇羞起来，起身拉着我就要去逛街。 我就说为什么把我约在商业街区这边呢，感情是早就想好了要我陪他去逛街的 啊。 “你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不是随便一件拎出来都能参加晚宴嘛，干嘛还要买新的？” “这不是要见我家小宝贝嘛，人与人之间相处是需要新鲜感的。” “可是新鲜感要用衣服来堆起来？”我迟疑着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挑了一件宝蓝色西装出来，“所以你单身这么多年，谁受得了你？除了那个不长眼的律师。” 叶岚昕总是会说出很多道理来，比如女人长得不好看就应该自己学着打扮而不是破罐破摔去读书之类的，以及什么女人都喜欢什么都有的男人，但是男人最喜欢的是一无所有的女人。 他的话向来是比毒鸡汤有用，不过他也算是我人生路上的绊脚石了，一言不合就在我的药里面下一些奇怪的东西，要么害得我拉肚子要么苦的要死，或者臭的要死。 晚上六点半，约在西餐厅里面吃饭，我身上穿着的还是叶岚昕大发慈悲给我买的裙子，我原本以为他大概是拿了我一条项链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赔我一条裙子来的，但是在等他对象来的时候他告诉我给我买裙子只是因为担心他对象看见我穿的破破烂烂的以为他的朋友都是我这个德行。 这我就很郁闷了，什么叫都是我这个德行的？ “我好歹穿的也是一身名牌好不好？” “名牌穿在你身上，搭配的跟地摊一样，没什么用。”叶岚昕低头盯着手机，根本没空搭理我。 我愤愤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越过我的肩膀，伸出手臂挥了挥，“这边，斐然。” 第453章 走个后门 我一口水喷在桌面的餐桌布上，一盆沙拉就这么被我毁了。 我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同样的，看向我的那双眼睛里面也满是震惊。 顾斐然，居然是顾斐然。 他一身白色西装，笑容僵在脸上，那副震惊的样子仿佛从微信想过出现在他面前的会是我一样。 “你们俩认识啊？”叶岚昕皱着眉问道。 我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五分钟之后，我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心里面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顾斐然是什么时候跟叶岚昕搭上的？ “我们俩是酒吧认识的，”顾斐然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直截了当的开口解释道，“那天其实你也在，不过你后来不是说看上小鲜肉了嘛，就走了。” 叶岚昕一脸暧昧的看着我，“哟，现在喜欢老牛吃嫩草了？原来你就是那位丢下我们宝贝儿自己带着小鲜肉跑了的大龄饥渴少妇？” “你大爷，”我咬着牙挤出一句话，目光落在顾斐然身上。 他讪讪的一笑，“这个，我没这么说啊。” 寒暄之后，直奔主题。 顾斐然一开始有些疑惑，并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还是叶岚昕跟他解释了一遍，他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曝光个当红明星的绯闻，然后把最近帝都企业风云压下去是吧？” 我点点头，“嗯，原本没好意思去找你，没想到最后还是麻烦你了。”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找顾斐然呢，白瞎了我一条项链。 顾斐然倒是很爽快，“这事儿不难，我们公司最近正打算弄点事情出来，最近娱乐圈太安逸了，这两天我姐也在让我挑新闻呢。” 这个后门走的倒是挺轻松的。 “不过曝光别人的绯闻这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不如这样，我公司里面正好有个男艺人最近因为同性恋的传闻有些困扰，准备炒个cp，不如就用他们？” “可是女艺人呢？”我追问道，“用你自己公司的？” “我公司的女艺人大火的都有男朋友了，我有个好办法，但是需要你们帮帮忙。” 顾斐然眼角带着笑意，“说是帮忙，其实我是给你一个发泄的好机会，莞莞，这事儿做完了以后你得感谢我的。” 我内心很疑惑，预感顾斐然肯定是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出来，顿时凑过耳朵等着他开口。 “我们公司的白羽，长得娘了一些，也确实是个同性恋，但是你知道的，在这行混，圈内人知道无所谓，圈外人知道就有些影响发展了，最近他正是事业上升期，要是这些传言不下去的话，后面的电影都不太好接……” 我有些不耐烦，“直接说重点，你打算让谁跟他炒cp？” 说实话，顾斐然公司这个白羽我听都没听过，应该不是很红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要帮我还是想要应付我的，要是爆出绯闻了还根本顶替不了我们公司的这档子丑闻的话，就白费劲了。 “廖敏敏，你看怎么样？” 我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廖敏敏？那个双料影后，十五岁就一直火到现在的仙女姐姐？演什么都仙气十足的廖敏敏？ “你开玩笑的吧？”我嘴角微微一抽。 顾斐然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靠在椅背上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不用太惊讶，有些人在神坛上面放了太久，被捧得太高了，也该摔一摔了， “怎么，你跟天仙有仇？”我吃着新换的一盘沙拉，托着腮问道。 他裂开嘴冲着我笑的灿烂无比，“是你跟他有仇。” 我愣了愣，一口哈密瓜噎在喉咙里面，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十分难受。 对面这两个人互相喂着沙拉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虐狗，我独自一人提前先走，一路上慢慢消化这莫名起来的情敌消息。 因为跟顾斐然吃饭的缘故，提前给荣智良打了电话让他不要去菜市场也不用来接我，这会儿路上华灯初上，一片霓虹，倒是难得的自己一个人走路。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是荣智良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是他有些严肃的声音。 我迟疑了一会儿，“刚吃完饭，在商业广场喷泉这边。” “巧了，我也在。” 我笑了笑，“开什么玩笑？” 一边说着话，可是我还是下意识的转身环顾了一圈，当看到喷泉回落露出对面拿着手机说话的挺拔身影的时候，内心有些震撼。 “没跟你开玩笑吧？”荣智良一手拿着手机一边绕过喷泉朝着我走来。 我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诧异道， “你怎么在这儿？” “心电感应，你信不信？” 没个正行，我挂了电话，扑进他怀里，嗅着他怀里淡淡的烟草味，这一刻感觉世界上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一样，喷泉周围的音乐嘈杂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荣智良拍着我的后背，“斐然跟你说了廖敏敏的事情？” 我吸了吸鼻子，果然是顾斐然。 真是浪漫不过三秒钟。 我从荣智良怀里抬起头，“他倒是告状告的快啊，自己跟我提的，怕担责任所以先麻溜的跑去给你打个预防针，倒是两面好人不耽误啊。” 荣智良弯下腰看着我，食指弯曲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眼神戏谑，“怎么，吃醋了吗？” “谁吃醋，人家长得比我漂亮，身材比我好，你要是喜欢的人自己可以换人啊。” 荣智良笑的更欢，眼里都是霓虹闪烁的光芒，“还真吃醋了。” “喂，”我没好气的瞪着他，“都说了没有了啊。” “她长得应该只能算是符合大众审美吧，不是我的菜，”他挟制着我的肩膀，让我想要甩手走人都没辙，整个人像是小鸡仔一样被他夹在咯吱窝里面，生无可恋。 “至于身材嘛，她的身材还真的没有你的好。” 我微微一楞，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胳膊肘狠狠朝着他的胸口戳了上去，怒骂道，“你大爷的，你真的看过啊？” 看来顾斐然也不全是胡说八道，廖敏敏喜欢荣智良，而且爬到他床上去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我就不信了，那么一个大美女，脱光了谁在你床上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荣智良吃痛捂住了胸口作势就要往地上蹲。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可没这么脆弱。” “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 第454章 爬上龙床 他一边儿往地上蹲还一边儿拽住了我的一只胳膊，“真的疼。” 我一时间有些心软，顺着他的力气缓缓弯下腰问道，“哪儿疼，我没怎么用力啊？” 光顾着查看他的伤势，没注意他忽然用力一扯，我整个人被他这股力气拉的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落在他怀抱里面，偏偏他自己也是蹲在地上的，根本没这个重心支撑着我，于是我们俩就双双摔在地上跌作一团。 “你丫的。”我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 他没皮没脸地拽着我笑的一脸荡漾，“这不是没让你摔在地上吗，你坐在为夫我的腿上呢。” “啊呸，还为夫，要点脸吗？”我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荣智良这人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你一旦给他个好脸色，他就觉得天上有十七八个太阳能一直照耀到年底。 他搂着我的肩膀，死活就是不肯松手，有年轻的小姑娘捂着嘴偷笑着走了，弄得我一阵尴尬。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我不生气了，你放我起来行不行？” 好说歹说，他这才放开了我站了起来，顺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牵着我的手望着五颜六色变换的喷泉，“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我那天是喝多了，也是顾斐然他们几个灌醉的，但是最后我跟她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被记者堵住了出不去，新闻还是斐然压下来的。” 但是廖敏敏却自己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在他眼中不一样的存在，毕竟之前那么多女人，新闻都没压下来过，只有她除外了。 “所以女人其实最怕的就是在一个男人心中是例外的，只要是例外的说明就是特殊的，要么就是特别讨厌，要么就是特别喜欢。” “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样？”荣智良反问我道。 我故作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您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廖敏敏肯定以为你爱她爱的很深沉。” “真不知道那女人哪儿来的自信。” 我挣开荣智良的手，抱着自己的胳膊无情戳穿了他的自恋情怀，“我还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呢，可能人家根本没看上你，也是喝多了呢？” “你要是愿意这么想，那是最好了，省的我费事解释了啊。”他挑眉看着我。 “你……”我一时语塞。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直手伸进我怀里，从我我抱在一起的胳膊里面拉出一只，不死心的又跟他修长的手指缠绕在了一起。 这人真是没皮没脸到了极致。 “你只要记得你走了以后我跟任何女人都没关系就行了。” “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上树。”我随口丢出周子涵的名言。 “母猪真的能上树。”荣智良一本正经的望着我。 我忽然很无奈，跟面前这个人耍嘴脾气是完全没办法讨到好处的，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其实关于廖敏敏也没有什么多大的事情，荣智良活了三十岁，恐怕是从他还没发育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桃花运了，而这位天仙姐姐也不过是他众多桃花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朵而已。 两年前，也就是廖敏敏主演的一部票房冠军电影打入国际市场的那一年，因为跟顾氏的风云集团有个宣传上的合作，所以带着剧组的几个艺人还有导演一起开了个庆祝派对，荣智良也去了，手上还挎着当时的绯闻女友，另外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野模。 就是因为荣智良闲的蛋疼难得大发慈悲解救了当时喝醉酒差点被导演堵在洗手间里面的天仙姐姐，所以从此这位天仙姐姐对荣智良芳心暗许，立誓非他不嫁。 后来是顾斐然的生日聚会上，天仙姐姐被人陷害，又一次喝醉酒跑到了荣智良的房间里面，记者进去的时候，天仙姐姐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了，这劲爆的场景要是爆出来，天仙姐姐也算是玩儿完了。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天仙姐姐怎么就这么没脑子两次都栽在酒上呢？ “你说既然天仙这么不胜酒力，怎么还这么喜欢往这酒桌上蹭呢？” 我抬头看向荣智良。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马路边上，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她，也不是多难见的人。” 我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你怎么这么得意？” 他呲牙咧嘴的倒抽着冷气，仿佛我用刀捅了他一样，这表演欲望简直了。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你要是想见谁，就算死总统我也有办法让你见。” “真的吗？我想见主席。” 我眨了眨眼睛，“还没见过活的，就相当于咱们古时候的皇帝了。” 荣智良非常轻蔑的瞥了我一眼，毫不客气的捏紧了我的手，“爱妃，怎么，要是在古时候你还想进宫选修是怎么的？” 我讪讪一笑，“那就算了，皇帝基本上都是老头子，哪有相公你这么倾国倾城的美貌？” 他这才松了手上威胁的力道，我暗自吁了一口气。 “你没开车来吗？”我看着前面长长的小路，觉得自己小腿有些累。 “开了，停在广场地下停车场了。” 他偏过头看着我，“怎么，累了？” 我点点头，是有些走不动了，高跟鞋是不适合压马路的。 荣智良松开了我的手走到我跟前蹲了下来，“上来。” 我以为他是开玩笑，拍了拍他的后背，“别闹了，快起来。” 这会儿趁着我们没走远，回去开车也还是来得及的。 他却当真一样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跟你开玩笑，上来。” 我犹豫着环顾了一圈，周围有路过的情侣，女孩儿捂着嘴，另一只后拍着男朋友的肩膀，男朋友二话不说就把姑娘给背了起来，还冲着我鼓励一样笑了笑，像是要做给我看的一样，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小心翼翼地趴在那宽广的后背上，小心翼翼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感觉到自己腿弯攀上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嗅着他发尾的洗发水清香，跟我的头发是一样的味道。 夜色温柔，我跟他有太多的小打小闹，可是就是这样的小打小闹让我觉得每一天都很新鲜，忍不住想要多爱他一点。 我终于明白叶岚昕说的那句，他的男人是个单纯地孩子是什么意思了。 我向来觉得荣智良也是个单纯地孩子，最起码在我面前是这样的。 第455章 夜色温柔 趴在荣智良肩膀上，这条路仿佛很短暂，心里面反反复复都是这些年的事情，说不清是我经历的多一些，还是他被折磨的更深一些。 所幸人生还很长，我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跟他并肩走下去。 到家的时候，韩城阳正在带着三个孩子吃饭，看这样子，以安是韩城阳接回来的。 看到厨房大理石台面上以及墙角堆着的几个装着新鲜蔬菜的塑料袋，我眉头一皱，迟疑着问道， “你去菜市场了？” 韩城阳正在收拾碗筷，念念这个白眼狼吃了人家的也不道谢，一头扎进他亲爹的怀里，叫嚷着我们不带他出去吃。 “在菜市场等了你一会儿，后来接到电话说你晚上有事，想着家里面还有三个孩子要吃饭，所以就顺便买了菜，一样的。” 韩城阳的声音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温和和的。 我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对。 我临时有事，给荣智良打了电话通知，他俩应该是一起去菜市场的，我分明还听见韩城阳在电话那头说话，正准备去菜市场来着，就因为这个，我没特意给韩城阳再打个电话，而是让荣智良转告的。 进了卧室，我一把甩开荣智良粘人的胳膊，直接将他摁在了衣柜门上，单手揪着他的衣领，“不是让你告诉城阳我今晚有事情去不了菜市场的吗？” 被压在衣柜上的某人朝着我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说了，指天发誓。” “那城阳还去菜市场了？你当我傻还是城阳傻？” “宝贝儿，我最近记性不太好，不过是告诉他的时间稍微有了一点儿偏差而已，也没耽误多少事情，你看，要不就饶了我这次？” 看着他那副没骨头的样子，我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火都撒不出来。 “你大爷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攥着他衣领的手紧了几分，“你倒是想的挺美啊，把自己儿子丢给人家，你自个人出来逍遥？” 他丝毫不怵，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顺手就扶住了我肩膀，“哎，也是你儿子，讲点儿公平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生得出来吗？” 心里面窝火，原本的好心情都被他这无事生非的脾气给搅和没了。 我撒了手甩开他扶着我肩膀的两条胳膊，赌气地扭头朝着阳台走去。 跟他说什么都是他有理由，没理由就跟我颠三倒四转移话题，无赖臭流氓，在心里面骂了他无数次，最后还是决定冷着他，自己默默走到阳台收衣服。 “哎，不带冷战的啊，” 他站在晒干的毛静后面，撩开毛巾的一个角看着我。 我扭过头不搭理他，去墙角拿晾衣架，一转身他已经把毛静收下来拎在手里笑嘻嘻的看着我，“你要收衣服叫我就行了，人形晾衣架不用白不用。” 我愤愤的拿着晾衣架对着他胳膊就敲了过去，“幼稚。” 他装模作样地跳着脚，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黄腔，惹的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像是浑身骨头都被泡软了一样没力气。 我最终没忍住，绷着的脸被他一句话逗得笑出声来，一瞬间所有的气势全没了，有些气恼地把手里的白毛巾一股脑全都丢在了他的脑袋上。 毛巾宽大的很，我这丢的一下丢的很有技术性，直接罩在他的脑袋上面，整个人瞬间变成了西方幽灵的模样。 他也不管那毛巾，伸出爪子准确地扣住了我的肩膀，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在别的地方长了一双眼睛随时随地能发现我的藏身之所。 他蒙着头在我胸口乱拱着，闹得我哭笑不得。 “荣智良。”我佯装出恼火的样子叫了他的全名。 他却将我整个人扑倒在床上，就势一滚连带着我滚落在白色毛巾里面动弹不得，他倒是从毛巾里面挣扎出来了，双手撑在我身侧，呼吸有些沉重，“宝贝儿，看来你是喜欢中式婚礼了，揭盖头挺好玩儿的是吧？” 我咬着牙看着他，却又无可奈何，“放开我。” “怎么，刚刚不是还很狂野的调教我呢吗？”他勾起嘴角，一脸的戏谑神色。 “我看你是真的缺少调教。”我冲着他眨眼睛，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小爷我就喜欢你这开黄腔的样子，”荣智良舔了舔自己略有写干涸的嘴唇，俯身下来在我锁骨留下一串细密的痕迹。 我忍不住蜷缩起了手指，惊慌道，“孩子们还没洗澡，” “明天再洗。” “也没刷牙，” “外面那位难道是个摆设吗？”荣智良终于被我弄得有些不耐烦，抬起头不悦道。 我挣扎了两下，终于挣脱了那该死的毛巾，推开了他，“别闹了，城阳是来借住的客人，不是我家的保姆。” 他似乎对我这句话颇为满意，翻身坐在床边笑着看我，“借住？这个词我喜欢。” 我瞥了他一眼，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行了，我出去给孩子们洗澡，你自己随意吧。” 他这么大个人，自然有自己的消遣，这个时间，他在我房间浴室里面洗个澡应该也差不多该睡了。 他一身衬衫因为刚刚的一番斗智斗勇而变得褶皱不堪，我走的时候顺嘴补了一句，“对了，你把衬衫脱下来我给你熨一下。” 他也没应答，我当是我声音太小，估计他没有听见，转念一想，他这人每天都是要换衣服的，换下来的衣服都是要送去干洗店，我给他熨了也没用，也就作罢了。 给三个孩子轮着洗完了送到卧室里面，我抱着煜欢去卧室的时候，以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刚跟韩城阳在说什么，一见我来了就闭上嘴不说话了，韩城阳在坐在床边给他擦头发，一旁趴在已经擦干净头发正在抱着奶瓶喝牛奶的念念，嘴里含糊不清道，“可以住到我家去，我家很大，但是我喜欢你们家。” 煜欢在我怀里动了动，看那小眼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没追问，但是小孩子终究藏不住话，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扯着我的袖子问我，“妈咪，我们要和爸比分开吗？” 我给她吹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负离子吹风机声音不大，这会儿在我手里关了声音，我把我的小宝贝抱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煜欢觉得什么叫分开？” “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 第456章 不存在的分开 我抬头看了韩城阳一眼，他正在跟对面床上两个男孩子研究拼图，似乎并没有注意我们这边的聊天动向。 煜欢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天真，也带着稚嫩。 我迟疑了一下，好好地思索了一下怎么措辞才能安抚我这个最近变得不那么有安全感的小女儿。 “只要你想要见到一个人，除非有些意外无法避免，你永远不会见不到，所以对于煜欢来说，应该不存在跟谁有分开。” “可是妈咪要是不跟爸比在一起了的话，爸比跟我们是不是就会很少见面？” “那是因为爸比很忙，”我努力解释道，“等你长大了，你也会很忙，妈咪都会经常见不到你。” 煜欢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道，“不会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小丫头解释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我跟韩城阳相处这么多年，可以当他是哥哥，比亲人还要亲切的亲人，要是有人伤害他，我会毫不犹豫的跟那人拼命，只是人的灵魂里面有种东西叫做归属感，说来可笑，我的归属感，只在荣智良这个纨绔子弟那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时间不早了，煜欢明天还要去上学，睡觉好不好？” 我问道。 孩子们的睡觉时间向来很固定，并不会因为琐碎的烦心事就像我一样整夜的失眠，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煜欢适时地打了个呵欠一副已经困了的样子。 我帮她盖好被子，理好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帮着韩城阳把以安和念念两个小家伙安顿好，这才互道晚安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韩城阳笑了笑，“念念那孩子，跟你长得挺像的。” 我微微一楞。 当初倒是没有跟韩城阳说过念念是我的孩子这件事。 “你都知道了？” 我迟疑着开口问道。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冰箱跟前拿了两听啤酒过来，递给我一听，“喝吗？” 我转身看了一眼虚掩着的卧室房门，隐隐戳戳的有个人影在房门后面。 我心下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最近肠胃不太好，不喝了。” 他点点头，开了一罐，自己坐下喝了一口，那啤酒的苦涩我自己是尝试过的，这会儿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喝下去，顿时喉咙一紧。 “当初是你说的要戒酒，所以买的这么苦的啤酒，现在怎么自己喝上了？”我问道。 他兀自摇摇头，脸上出现一抹苦涩的神情，“你应该早些告诉我，这样我也不用过来了，倒是显得唐突。” 气氛顿时有些压迫，韩城阳从未这么责怪过我，哪怕我在国外给他惹了祸的时候，也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地样子替我善后，尽管这样的责怪我早该承受。 霸占了他那么些年，我是对他有愧的。 “念念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不久。”虽然觉得被他责怪是应该的，可是我不知怎么的，大概都是人性特有的自私下意识就开口解释了一句。 他抬起眼皮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是我想的错了，你跟他之间，原本就不是靠一个孩子联系着的。” 我有些局促，除了五年前求婚的那次，韩城阳跟我之间虽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只是我们俩都很小心的避免，没有提及，像是尘封了一段无意义的过往一样，谁也不去碰。 我曾经也以为自己可以在他身边充当一个保姆或者厨师或者说得多了也就是个事业上精神上倾诉的对象，就这样也可以过一辈子来着，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又像是我弃他而去了。 “城阳，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年，我是一直把你当成亲人一样的，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也是会赴汤蹈火的。” 我这番话是掏心掏肺的说的。 说完之后，我忽然想到周子涵，要是她听见我这话，势必要翘着兰花指骂我一句修炼成精的绿茶婊。 韩城阳看向我的目光略有些复杂，仰头将那罐苦涩的啤酒一饮而尽，带着朦胧的醉意，“打个比方，如果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同时被绑架，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我深知韩城阳酒量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到了一瓶啤酒就人事不知的程度，他借酒问出自己想问的话，我也不好再避重就轻地躲躲藏藏不肯回答。 我沉默了半晌，眼见着他摸到另一罐啤酒的时候，伸出手摁住了那冰冷的罐子。 “我会救你。” 他眼中忽然亮了亮，仿佛是抓住了什么希冀的东西一样。 我只能做那个打破希冀的人，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断的话，以后就更加说不清了。 “虽说我是个孤儿，但是我以前在我养父母家里的时候，养父也常说欠着别人的恩这辈子是要还清了的，还不清的会报在子女身上，没有子女的都会报在下辈子上，”我微微一仰，后背靠在坐垫上，提到养父是一件神伤的事情， “可我不希望自己的因果报在煜欢和以安或者念念身上，也不想要下辈子过得这么辛苦，所以欠了你的，都得先还了再说啊。” 韩城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深究我这话里面的真心成分。 “那荣智良呢？” “绑匪要是撕票的话就撕了吧，我会把孩子养大，每年清明忌日带着孩子去扫墓。”明知道只是个虚拟的事情，在真的说出口的时候，心里还是猛地抽搐了一下。 韩城阳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许久，我以为他还会再追问一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笑了笑，这笑容比起刚刚那副苦涩的样子要好上不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了？” 我被他这突然的转移话题给弄得一愣，迟疑了一会儿才有些讪讪的回过味来，想着我刚刚那番话的确是神神道道了一些的。 顿时干笑了一声，“这不是年纪大了，所以这才有些容易向佛的吗，很多事情就看淡了。” 他摆了摆手，顺手拿起桌上仅剩的一瓶未开封的罐子。 我哎了一声，没能拦得住，眼见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着我眨了眨眼睛，“这么小气？放心吧，我不打算喝你们家这苦的要死的啤酒，我给放回去，太晚了，准备睡了。” 第457章 成双 头一次看见韩城阳这个样子，倒是让我心里面有些心酸。 我并不清楚他有多喜欢我，但是一个男人总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女人那么好，何况是这么多年的时间，我知道爱而不得的感觉，周子涵也曾经在喝醉酒的夜晚跟我视频，说我自私。 那年跨年夜，国外灯火辉煌，烟花洒满了夜空，韩城阳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看烟花，我一个人在家里研究新的食谱，猝不及防的看到笔记本上跳出来周子涵邀请通话的界面。 点开之后是她一个人喝的满脸通红的样子。 我问她皮特在哪里，她说去给她煮汤了，我笑她好福气。 “今天朋友来的多，高兴，所以喝了点。”她那张精致的脸陡然在屏幕里面放大，那头响起的却是她迟钝的痛呼声，喝多了一头栽在屏幕上面，还以为这是任意门，能从大洋彼岸一下子穿梭到我这儿来呢。 我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她却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爬了起来坐在地毯上，扶正了笔记本，拍了拍自己的脸。 “林菀，你还羡慕我呢，你自己身边就有个不离不弃的万年大备胎守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当她是喝醉了酒的醉话，无奈一笑，“你知道我跟韩律师只是朋友。” “是啊，当朋友的可以为了让你在国外合法居住就跟你办了结婚，就可以无怨无悔地帮你带两个孩子，恨不得当成亲生的来养着，当朋友的可以明知道前路茫茫，你是个死心眼的，还守在你身边，这几年，林菀你有没有摸着自己的心脏想过，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要是你不能给他要的，怎么办？” 周子涵平时就快人快语，从不藏着掖着，我不过是仗着是她的闺蜜所以能侥幸避免她真正毒舌的模样，这会儿喝了酒，她是憋了很久的话，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 我一时哑然。 周子涵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总觉得韩城阳对我好，那我加倍的对他好就行了，可是事实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对我的好是我需要的，我对他的好是他不需要的，而他真正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那边周子涵东倒西歪地站起来，一头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面，皮特冲着视频里面的我抱歉的一笑，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把周子涵送去休息，之后关了视频，一个人趴在飘窗上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那年跨年夜之后，我就跟韩城阳提出要搬出去的事情了，只是找房子没那么容易，韩城阳也只当我是一时不习惯并未当真，依旧带着两个孩子游山玩水。 我跟他之间的很多问题其实存在很久了，他不提甚至躲着，我也没办法自己提起，这次即便我不回国，也应该带着两个孩子搬出韩城阳的房子了，只是个契机的问题而已。 如今说开了也好。 韩城阳把啤酒送回冰箱里面，步伐有些虚浮，我想要伸手扶他一把来着，他摆了摆手，“早点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有事情吗？” 看着他的背影，我吸了吸鼻子，“城阳，不管怎么样，你跟子涵一样，对我而言是亲人。” 他背影微微一顿，背对着我点了点头，“嗯，好。” 客房门吧嗒一声关上，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房。 刚走进房间，门锁金属环扣上反锁的咔哒声音让我脚步一顿，荣智良抱着胳膊靠在门上严肃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愣，“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地神色，“这些年他一直照顾你，你就这么跟他说清楚了，不会后悔吗？” 我迟疑了一会儿，回味着他这话里面的意思，有些不明白，“我这么做你不是应该鼓掌庆祝吗，这会儿反倒来担心我会不会后悔了？”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是，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 我抬起眼皮凝视着他的双眼，“怎么，你还希望我给自己留条后路等着被你甩了以后也不至于无处可去是吗？” 他的眉心微微一跳，“不要擅自曲解别人的意思啊。” 我低下头笑了笑，“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吧，别误会，我跟城阳讲清楚绝对不是因为我信任你信任的自断后路，” “我原本就应该跟他讲清楚，只是拖到今天而已，就算你将来跟我走不到一处，我也不会后悔，这不是为你做的，是为我自己也为了城阳做的。” 话还没说完，荣智良忽然拉着我，将我卷入他的怀抱中，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谁跟你说我们将来会走不到一处去的？” 我微微一愣，“只是个比方。” “没有这种比方。”他的带着一丝恼意，让我堪堪的闭上了嘴。 靠在他胸膛上，我看着远处阳台落地窗上映着我们俩的身影，他依旧挺拔俊秀，要是十二年前我能想到这样的场景，恐怕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胳膊，有肌肉的反弹作用，想要捏下去还真是不容易。 “想什么呢？”他问道。 我迟疑了一会儿，老实道，“忽然想到要是十二年前那个傻姑娘知道自己居然有本事睡了男神，会不会高兴地疯掉。” 头顶传来笑声，“既然睡了我，得负责的啊。” 他倒是一直保持着这样没皮没脸的态度，我也是习惯了，只是在他手不安分的在我衣服里面乱摸的时候，我喘着气拉住了他的手，“我明天有事情，下次再……” 他显然不满意我这样的态度，受伤的动作越发的不安分起来。 我摁住他的胸膛，亲吻着他的脖颈，低声呢喃道，“我真的有事情，明天早上要早起，你得把孩子们送去学校。” 他这才撒了手，有些不甘心地把我往他怀里面摁了摁，半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咬住了我的耳垂，低声道， “等你公司的事情忙完，跟我回趟家。” 我微微一愣。 “虽说家里人你都认识，但是要宣布订婚的事情，还有定下结婚的日子，总得跟老爷子商量一下，我想给你一个正经的名分。” “我不太在乎这些。”我这是说实话，说真的，我并不太希望这么早跟他回去，我总觉得这样安心的日子，只存在于还没有踏进魏氏之前。 “没事，他们不会有人为难你的。”耳边是他宽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第458章 正宫娘娘驾到（一） 帝都风云娱乐周刊，甩出的重磅新闻让平静了许久的娱乐圈掀起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大风波。 双料影后廖敏敏与当红小鲜肉白羽共同进入酒店，至今未出，酒店门口已经被得到消息赶来的一波又一波记者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双腿盘在沙发上，读者早间娱乐新闻，发出一声感慨，“斐然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 “这鞋子，真是……谁设计的？” 荣智良并未搭理我，他正在门口给三个孩子穿鞋，原本我要帮忙的，他非说得提前跟煜欢和以安两个人搞好关系，这样才能减少我的顾虑，直接把我推到沙发上坐下了不让我管。 我乐得清闲，一边儿读新闻一边儿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给三个孩子穿鞋。 平时他是怎么给念念穿鞋的我是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给小女孩穿过写，煜欢那双红色的绑带小凉鞋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煜欢有些痛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示意她随意发火，我是不会管的。 她奶声奶气道，“魏叔叔，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位魏叔叔蹲在地上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被鞋子上一圈圈的绑带弄得头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却死撑着不肯像我求救，最终煜欢自己拆了被他搞的乱七八糟的鞋子绑带，自己重新系好，朝着“魏叔叔”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我爸比系的比你好多了。” 而旁边以安早就把鞋子穿好了，只剩下亲儿子念念坐在玄关沙发椅上咬着酸奶吸管百无聊赖的荡着腿，一双脚白的发光。 荣智良皱眉蹲下去给念念穿好了鞋子，走之前看都没敢看我一眼。 我心里发笑，他也有心虚的时候？ 刚看到新闻不就，顾斐然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样啊，我的莞莞，新闻还满意吗？” 听着顾斐然的声音，我在平板电脑上翻着热搜，前二十条全都是关于风云娱乐新发出来的新闻，我们公司的不正当交易新闻早就被挤到犄角旮旯里面去了。 人民群众还是对娱乐性的事件比较关注的，这一点我也很无奈。 “还不错啊，干得漂亮。” “哎你现在有空吗？来酒店一趟。” 听了这话，我微微一怔，“我去酒店干什么？” “怎么，你没有兴趣见见这位情敌？” 我迟疑了一会儿，回过味来，笑了笑，“要说她是情敌的话，恐怕还不够格吧。” 电话那头微微一顿，忽而想起顾斐然爽朗的笑声，“我就喜欢你这霸道的劲儿，难怪阿良哥死心塌地的。” 这话说得，我似乎是个母老虎一样，我有些语塞，讪讪道，“少跟我扯，到底让我过去干什么？” 那边儿响起顾斐然的笑声，“你得来一趟，不用你正宫娘娘的身份恐吓一下我们这位影后，恐怕咱们一不留神，她工作室就出个澄清声明，就白费了。” “你财大势大的，还怕艺人跟你反着来？”这个理由很没有说服力。 “狗急跳墙啊，我跟你说我现在在酒店呢，这位小姐闹着要出去跟记者澄清，还要跟记者说她心心念念着你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我心中微微一沉，低头略一思索，吐出一句话，“等着接驾啊。”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仿佛意料之中， “好嘞，爽快。” 出门打车二十分钟到酒店大楼，五星级酒店门口堵满了记者，扛着硕大的摄影机，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全都被堵死了，只要廖敏敏出来，插翅难逃。 我带着墨镜踩着高跟鞋仰着脖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试图直接进入酒店，结果很狼狈的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你是我们酒店的客人吗？麻烦身份证拿出来查一下。”小眼睛保安一脸警惕的盯着我。 我皱了皱眉，“我是来找人的。” “门外那都是来找人的，都放进去还得了。”小眼睛保安倒是挺有气场的，一句话震的我无话可说。 好在顾斐然派来的人下楼接我，我这才得以脱身。 “林小姐，我们顾总在里面等你。”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给我开了们，让出一条道让我进去。 我迟疑着进了房间。 总觉得不太好，毕竟里面这会儿算得上是修罗场吧，廖敏敏和白羽，加上双方经纪人，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以及顾斐然，这个场景，我进去实在是不大合适。一想到这儿，我在玄关停住了脚步，犹豫起来。 “来了？”顾斐然从隔间里面探出头，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这才发现房间里面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他们人呢？”我问道。 顾斐然从隔间里面拿了一瓶水递给我，“在隔壁呢，这不是得给你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嘛。” 一听房间里面没人，我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松了不少，顿时松了口气在沙发上瘫了下来。 “有什么可准备的啊？不就是跟她协商一下吗，让她就承认恋情，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又不是劈腿，还能增加曝光度。” “真是天真。”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后脑勺方向传来，惊的我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单手颤抖地指着突然冒出来的叶岚昕，“你怎么也在这儿？” 叶岚昕身上穿着低领的丝绸睡衣，一头乱发还有些微的水渍，湿了肩膀上一块，正顺着肩膀氤氲到胸膛，他抱着胳膊看着我，若隐若现的胸口实在是有些过分香艳了。 “我在这儿你狠惊讶吗？”他怪异地瞥了我一眼。 我猛然意识到这两个人最近正打得火热的事实，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找上顾斐然帮忙的了。 我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额，忘了。” “昨晚我让人约了廖敏敏，说是阿良参加酒吧的派对，她就来了，我的人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想要故技重施把自己灌醉守株待兔的，让白羽捡了个便宜。” 顾斐然这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样子，实在是很难将他跟叶岚昕嘴里那个天真少年联系在一起。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我感慨了一声，有些罪孽感在心里面滋生挥之不去，“所以人家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 “哎？”顾斐然怪叫了一声，“别污蔑我啊，这锅我不背。” 第459章 正宫娘娘驾到（二） 叶岚昕压着跳脚的顾斐然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瞥了我一眼，一副瞧不上我的样子，“最毒妇人心真的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哎我又怎么了？”我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驳， “我们可没打算让他们假戏真做。”叶岚昕丢给我一个白眼，“不过是在她的酒里面给她加了点儿料，让她意料之外地醉的快了一点儿而已。” “所以两个人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也不需要发生什么，我们又不是打算让她身败名裂，只是给她一点儿小教训而已，让她那颗攀龙附凤的心稍微收敛收敛。” “攀龙附凤？”我疑惑起来，“什么意思？” “斐然还没告诉你？”叶岚昕揽过顾斐然的肩膀，低着头沉声道，“昨晚斐然的人过来说，这个廖敏敏在洗手间里面跟小姐妹谈话，提到要给你们家那位用点儿非常手段，让他不得不就范。” “具体的这个非常手段是？”我不耻下问道。 顾斐然眼睛眨了眨显得十分狡黠，他压低了声音，“这个手段最后就用在她自己身上了，不然你以为我们的药是从哪儿来的？真是帮我们省事儿。” 我有些无法相信，这个廖敏敏在荧屏上一直是清纯玉女的形象，私下居然这么的激情吗？不惜下药？ “不用这么惊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也宣誓一下主权啊，直接拿廖敏敏开刀，把那些桃花全给斩了，不就干净了？” 顾斐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几番怂恿之下，我深吸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隔壁套房里面气氛很诡异，我刚进去的时候光听见里面这位年轻貌美的双料影后裹着披肩在跟经纪人发脾气。 “他是风云的人又怎么样，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这就是事实，我怕什么得罪顾少，顾少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同意炒cp，我不需要。” 一旁的经纪人低声下气地劝慰着。 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顾斐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廖敏敏并不敢真的出门跟记者对峙，她不过是不服气，想要这事儿的策划者出来给她个交代而已，只是顾斐然自己不肯出面，所以把这个烫手山芋直接丢给了我。 从廖敏敏这一副看不上顾斐然的语气来看，这个顾斐然选中廖敏敏绝对不只是因为她跟我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情敌关系，八成是之前得罪过他，这会儿公报私仇而已，不对，私报私仇。 叶岚昕抱着胳膊干咳了两声，“咳咳，怎么，敏敏小姐还没想好怎么做嘛？” “顾少呢？”廖敏敏转过身扫了我一眼，直接忽略我看向我的身后。 “顾少有事，先走了。” “什么？”廖敏敏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披肩滑落在小臂上，露出香艳的肩膀，她这一头黑长直的青丝倾泻而下，随意慵懒地披散在肩头，手指上夹着一根点了一半的烟，配上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眉眼，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些风情万种的意思。 这会儿这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儿脸色很不好看，“他走了把这烂摊子丢给我吗？我说了我不愿意炒cp，谁要跟这个gay炒谁去，我不愿意。” 叶岚昕好整以暇地看了我一眼，一副打算撒手不管的样子，让我有些局促起来。 我哪儿应对过这种自己主动找别人麻烦的场面啊，一时间有些纠结这个开场白应该怎么做。 “她是谁？谁带进来的？”这位影后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冷声质问着我和叶岚昕。 我并不清楚叶岚昕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的，但是我估计大概是顾斐然的助理小蜜之类的。 眼下他明显是不打算管我的死活了，我只能干咳了一声自己开了口，“这个cp，你不愿意炒也得炒。” 至于介绍自己身份，这种事情还是身边有人替我说，显得比较有气势。 叶岚昕显然是深谙其道地，迅速地接了话，“这位是顾少好友荣先生的未婚妻，林菀林女士。” 我能感觉到叶岚昕介绍完我的身份的时候，那位风情万种的廖敏敏小姐瞬间花容失色，手里的烟头烫到手了都不自知。 我有些不忍心，提醒道，“手。” 她怔了怔，忽而慌乱的惊叫了一声，然后丢了手里的烟头，身边的人忙着踩灭了险些在地毯上酿成火灾的烟蒂。 身边的手忙脚乱的给她处理手指上被烫出来的水泡，而她像是忽然麻木了一样并没有理会身边帮她处理手指的人，而是直愣愣地看着我， “未婚妻？怎么会，荣少，荣少刚跟尹小姐解除婚约了啊。” 我瞥了她一眼，下意识吐出一句，“你倒是关注的挺多。” 她脸色猛地又白了几分，嗫嚅道，“只是，只是恰好知道。” “这么巧？就知道阿良的事情？” 我顺手拉过身侧的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说实在的，我倒不是很讨厌这个廖敏敏，反倒觉得她身上有些特质跟一般娱乐圈的女明星不大一样。 “阿良？你叫荣少，阿良？”她的声音越发的小了，看向我的目光已经不是震惊，也不是疑惑了，“你真的是荣少的未婚妻。” 这是个肯定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应该继续顺着她的话肯定一下还是沉默不语。 略一思索，我抬头道，“之前久闻大名。” 这算是不错的寒暄吧，她是个名人，我久闻大名却是真的，之前拿了双料影后的那部电影我还特意去电影院里面看了，演技真的不错。 她却用带着七分惨白的脸色看着我，“我跟荣少，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她是误会我了。 也没法儿解释，既然在她眼里我我被看成一个坏人，那不如索性大家都轻松点，扮演好她以为的角色好了，比较容易有说服力。 “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儿？” 这话是我琢磨了一遍的，不知道是从那本书里面看到的，反问的语气更加凌厉。 果然，我清晰地看到对方抖了抖，咬着牙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你，你来做什么？” “这个”我下意识看了叶岚昕一眼，这家伙在旁边研究化妆台上面的化妆用品，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第460章 正宫娘娘驾到（三）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挺直了脊背，显得自己更加严肃不近人情，沉声道，“我觉得趁着这个机会，廖小姐正好撇清一些我不喜欢的传闻，挺合适的契机，不是吗？” 廖敏敏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刷白的脸色青了几分，薄薄的两片嘴唇有些嗫嚅，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来之前其实我并不清楚这位影后到底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所以顾斐然让我做这种类似于棒打鸳鸯的事情，其实我是有些不赞同的，一来是我觉得荣智良对她根本没意思，无这么做很没劲，顾斐然说的那种泄愤的爽点我是真的一点都没体会到。二来是因为我想着既然这位影后对我们家那位那么痴心不改，我贸贸然跑过来其实也没什么用，人家照样喜欢，要是惹急了说不定狗急跳墙咬我一口，怎么办？ 所以我是没想到这事情会处理的这么快的。 从酒店房间离开的时候，这位影后小姐问了我一句话，“不知道林小姐是什么时候跟荣少认识的？是五年前吗？” 我点头，疑惑地看向她，“怎么？” 她的脸色刚缓和了一些，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刷白，大约是震惊，大约是不甘心，咬着牙的模样实在是又饿惹人怜爱，竟是从知道我身份开始说的最有骨气的一句话，“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值得荣少等这么多年的女人，的确不一般。” 我且当她这句不一般是夸奖我，只是笑了笑，便潇洒离去。 跟叶岚昕两个人一起走在去酒店电梯的路上，他谁把玩着一个刚刚从廖敏敏那里顺来的粉底，正在照看着自己刚修剪过的眉毛，我问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我感觉自己身侧满满的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你就真的相信斐然这次炒cp选中廖敏敏是因为我和阿良的关系？” 我这句杀手锏终于唤回了身侧这位依然被恋爱麻木了神经的男人。 “不然呢？” “还敢说人家天真？”我瞥了他一眼，“智障这种事情会传染，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你丫到底想说什么？”叶岚昕收起他的粉底，皱眉看着我，似乎有些不耐烦。 “刚刚走之前廖敏敏托我给斐然带句话，既然你是他男朋友，那你带给他吧。” 我有些犹豫，毕竟这话说出来，势必要让这热恋中的两个人之间发生一些微妙的事情。 只是如果不说的话，叶岚昕迟早也会面对这件事，依照他的性格，到时候是受了伤继续去云游四海还是被欧阳璨抓起来威逼利诱让他离开顾斐然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好歹是我闺蜜，我得提醒一下他，还有个欧阳璨这么可怕的存在。 “斐然以前有个男朋友，你可能知道一些，叫欧阳璨，娶了斐然的妹妹顾盼，但是当年让他们离分手的，是廖敏敏。” 看着叶岚昕渐渐变了脸色的模样，我心里有些发慌。 虽说两边都是朋友，我却希望叶岚昕跟以前一样并不太当真，分手以后还能嘻嘻哈哈跟我吐槽前任床上活儿并不怎么样，然后收拾行李天南海北地又去玩一趟。 顾斐然不是以前那个顾斐然，他心思藏得很深，再不是我见过的那个被欧阳璨和家里几个姐姐保护的很好的天真少年。 他受过伤，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一个在夜店遇到的露水情缘所抚平的。 他对叶岚昕有多少真心我也不清楚，但是今天从他利用我报复廖敏敏的行为来看，说他对欧阳璨放下了，是不可能的。 三年前，是我离开顾城的第二年，顾斐然跟欧阳璨一起回帝都，欧阳璨是回来跟顾盼举办订婚典礼的，婚礼也定在次年五月份，订婚典礼上，廖敏敏也去了，而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错乱情况，在订婚宴上跟欧阳璨滚了个床单，被顾斐然撞见了。 此前，欧阳璨曾经跟顾斐然说过，他娶顾盼只是因为从小的婚约，还有家族的使命，但是当着他的面，欧阳璨碰了除了他妹妹以外的另外一个女人。 “不是被下药了？”叶岚昕的关注点竟然在于欧阳璨是不是被下药了。 我有些诧异，可能他毕竟是个男人，思维方式总归是跟女人不太一样。 “没被下药，他脑子清醒的很，他就是想要告诉斐然他是个正常男人，他喜欢女人，并不喜欢男人，所以让斐然死心。” “廖敏敏跟你说的是什么？”叶岚昕终于关注到了重点。 此时，电梯叮了一声，下降到了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迟疑了一下，“廖敏敏说，她跟欧阳璨什么事都没有，说的话，都是一场戏，背后安排这场戏的，是顾盼。” 顾盼早就知道自己哥哥跟未婚夫两个人暗通曲款，只是自己不甘心，她清楚欧阳璨要借着她的身份地位还有在顾氏的股份来光大他已经有些没落的家族，所以她跟欧阳璨坦然相见了。 你让我哥哥彻底死心，我跟你结婚。 顾盼不是傻子，欧阳璨跟顾斐然曾经有段时间做的很明显，其实不过就是想要顾盼知难而退，自己退了这门婚总归在面子上过得去一些的，可是她是个死心眼的，哪怕这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既然是自己看上的，她就死也要抓着。 “要说斐然是个直男或许还有可能，欧阳璨绝不是个直男，这些年，他跟顾盼只是形婚。” 顾盼朋友不多，人缘并不是太好，不知道怎么又得罪了廖敏敏，这事儿就抖落给我了，廖敏敏告诉我这件事只是希望我能让顾少以后别再为难她，看得出来在，这些年顾斐然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次数可不少。 他向来是个任性妄为的公子哥儿，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叶岚昕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意识扯住了他的胳膊，“哎？你别急啊，这事儿你可以假装不知道，这样斐然跟欧阳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对你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他抬起眼皮，鼻孔对着我出气，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能跟他计较前男友这档子事儿嘛？当初是那个什么屁欧阳自己撒手不要他的，我管他什么理由，不要就是不要，现在人是我的，我是死也不撒手的。” 第461章 贼喊捉贼（一） 叶岚昕的话让我心头为之一怔。 不得不说，他虽说娘们了一些，但是到底是个男人，敏感多疑的心思没有女人那么多，关于他认准的人就死磕到底，这一点我是比不上他，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先前从未想过他会跟任何一个人厮守一生的场面，此刻竟然有些影子出来了。 再浪荡的人，找到了一所栖息之所，也会自愿断了翅膀，为之停留的吧。 叶岚昕是个原本浪荡不堪的人，遇到顾斐然之后竟过得修身养性起来。而顾斐然原本是个干净的像一块透明水晶一样的人，在欧阳璨之后水晶蒙尘，或许叶岚昕就是那个发现了水晶之美，而来轻轻擦拭的人。 那我跟荣智良呢，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要不是门口记者的嘈杂声扰乱了我的思路，兴许能想出来一点儿什么名堂。 那天之后，铺天盖地的新闻宣布双料影后跟当红小鲜肉的恋情，恋情落实之后，就有不少综艺邀请访谈，大概这样的盛况会一连持续半个月左右，而这半个月足够我把公司的公关问题做好了。 次日一早，我拎着水果篮去医院拜访程牧梵，却被医院的医护人员告知程牧梵已经提前出院了，说是助理来接走的。 以安站在我身边，仰头问道，“可是程叔叔的手还没有好。” 三天前以安还在医院陪着程牧梵，那会儿他胳膊上的石膏还没拆，不会好的这么快。 我摸出手机给程牧梵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至于为什么不给程牧梵本人打电话，可能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心理，想着程牧梵那副一眼就能看透人的模样，我实在是没办法说我就是带着他的侄子去跟他寒暄两句。 程牧梵的助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有什么亲戚关系，也姓程，没记错的话是叫程峰，比起程牧梵，已经算得上是和蔼可亲了，在电话里面听了我找程牧梵的消息之后直接邀请我去公司。 “其实我找你们程总也没什么事情，主要是以安想要见见他，担心他救命恩人的身体是不是恢复了。” 我昧着良心扯着淡，程峰这么一个精明的人也不知是真没听出来还是装没听出来，非常热情的告诉我说来了以后直接上八楼总裁办公室就行，我便一手拎着水果篮，一手拎着以安，以安拎着煜欢，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皇封集团。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皇封，这里的人对我似乎是有印象的，毕竟我是个在这儿点了不少次外卖的人。 大概是一手拎着的两个拖油瓶实在是有些显眼，路过前台说了我要去找程总以后，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我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但是苦于不能自己解释，这恐怕会越描越黑。 程牧梵的助理让我带着孩子来公司这个决定，绝对是没有经过脑子的，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能让程牧梵找他算账，不能赖在我头上。 “林小姐，您就在这里稍微等一下，程总现在还在开会，大概过会儿就会结束了。” 秘书非常有礼貌的端来了点心盘招待我带来的两个拖油瓶，我倒是不介意多等一会儿，毕竟这次来是有求于人的。 我点点头，顺手拿起茶杯喝茶，并不见外。 秘书一见我很是气定神闲，似乎是咽下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扭着腰出去了。 我瞅着秘书丰乳肥臀的身材，感慨着程牧梵真的很会享受。 虽说外面从来没有他跟任何女人的传言，但是看他公司的职员，仿佛都是按照颜值来挑选的一样，下至前台服务，上至总裁秘书，清一色美女，就连路过的清洁工都是模样端正，风韵犹存。 无聊之余，我端详着程牧梵办公室的装修，中式装修，精致又大气，只是颜色暗沉未免有些过于沉重了一些。 “妈咪，程叔叔什么时候来呢？”煜欢手里捏着一个粉色马卡龙眨着眼睛问我。 我扯了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碎屑，“你先玩会儿，程叔叔很快就来了。” 以安坐的端端正正的，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不用这么拘谨，毕竟程牧梵还没来，就算他来了也没必要这么看他的脸色行事，后来一想，我是要有求于人的，最起码暂时不能违背他对我儿子的教育方针。 “以安，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无奈之余，我只能用点心哄哄这位被我拎过来的小朋友，以求个心理安慰。 他摇了摇头，我只得作罢。 煜欢拿着马卡龙在办公室里面转悠，墨绿色的碎花裙子隐藏在一株绿植后面，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挡住了。 “别乱跑啊，煜欢，不可以乱翻东西哦。”我冲着绿植后面喊了一句。 煜欢是个闲不住的，在办公室里面乱窜了一会儿，我很快找不到她人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身后隔间的门已经打开，而这个小捣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隔间的门跑了出去。 漂亮的女秘书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林小姐，您女儿怎么跑到赵总监的办公室去了？”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哪个赵总监？” “市场二部的赵总监，这会儿在办公室里面扣着您女儿，都叫了保安了。” “为什么叫保安？”我猛地攥住了秘书的手腕。 秘书吃痛惊呼了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讪讪的松了手，“为什么？” “赵总监，说，说您女儿偷了她办公室里面的项链。” 我心中猛地一沉，“带我去办公室。” 煜欢不会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我自己带大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就算真的拿了，怎么就这么巧摸到这位跟我有过节的赵总监办公室去了？ 我顾不得多想，这会儿我得先把煜欢带着离开那地方。 我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煜欢正皱着眉头跟一屋子不怀好意的大人对峙。 “我没有拿项链，我妈咪呢，我要找我妈咪。” 向来着个赵总监再强悍也不会明着欺负一个小女孩，而我的煜欢从小见过不少市面，遇到事情并不会哭闹，找妈咪是我教她的，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己说的话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倒是想问问，这孩子是谁带来的？” 第462章 贼喊捉贼（二） 赵总监尖利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来，我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 “是我带来的，是我的女儿，赵总监，” 最后赵总监三个字是我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包含着我对她为难一个小孩子这种行为的不齿。 开了门我才看到这位赵总监意气风发的模样，一身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袋后面盘成一个发髻，莫名的让我想到道姑，给她一柄拂尘真是本色cos。 上回见她的时候也是这副打扮，虽说是守丧三年，这三年期限过了怎么还是弄得跟守丧似的？ “哟，我当是谁家熊孩子这么不懂事到处乱闯的呢？还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这话原本就刺人耳朵，配上赵总监那尖利的嗓子更是让人听着耳朵发毛，浑身不舒服。 我并不搭理这个乱咬人的疯狗，微微弯腰朝着煜欢招了招手，“煜欢，过来，” 煜欢刚要朝着我走过来，就被赵总监拽住了，“不行，这丫头把我的项链拿走了，要是让你带走了，谁敢保证她会不会转移赃物？” “赵总监，这屋子里面还有比你更脏的吗？”我冷了脸色，“我自己的孩子什么品行我最清楚，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你…….”赵总监那张标准的鹅蛋脸此刻绷紧的样子仿佛要炸裂开来一样，一双眼睛瞪着我几乎要瞪出血来，“保安呢，怎么还不来？” 我站在原地，身子沉的几乎要让高跟鞋在地上戳个洞，冷冷的看着她，“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放开我女儿，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你这个疯女人，你还敢动手不成？” “我不保证我不会动手。” 赵总监显然不是个怕事儿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激怒了，原本只是抓着煜欢肩膀的手直接将她整个人拽到身后，塞到身侧助理模样的男人手里去了，“我倒是不信了，这里是皇封，不是你们公司，小张，给我把这个偷东西的小贼送到保安室去，直接扭送派出所。” 我顿时来了火，“你敢？” “这是我的地盘，我不敢谁敢？”赵总监斜眼看着我，一副得意的样子，而她身侧的那个男人显然是她的心腹，直接将煜欢从地上拎起来强行抱起来就朝着门口走去。 煜欢拍打着男人的肩膀，却如同以卵击石一样，毫无作用。 我立即伸手去拽那个男人，吼道，“你放开我女儿。” 身侧立马涌上来好几个人将我拽着离开了他，我的手腕被男人的大力挟制住，完全使不上劲，眼看着煜欢就要被那个助理带走，我抬起左腿用力往后一蹬，伴随着高跟鞋陷进皮革的脚后跟触感，我的左侧身后传来惨烈的痛呼声，挟制住我的男人手里猛地一松，我瞬间拜托了挟制，跌跌撞撞地朝着煜欢跑去。 此刻那个助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带着煜欢一起摔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我生生刹住了追上来的脚步。 煜欢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我奔来，眨眨眼喘气道，“妈咪，我们快跑。” 我看着助理在地上蜷缩地像个烧熟了的虾一样，一双手捂着不可直视的部位我差不多就明白煜欢是做了什么了。 “疯了疯了，还不赶紧给我把保安叫来？” 赵总监在我身后跺脚喊人，完全不顾形象。 我顾不得多想，一把抱起煜欢身后跟着以安，三个人朝着电梯口跑去。 刚跑了没一会儿，就在走廊里面被赶来的保安给堵住了。 真是倒霉，今天要栽在这儿，我亏大了。 明明是拎着水果篮子来求人办事的，怎么就摊上这种破事儿呢？ 千钧一发之际，拐角会议室大门大开，走出来的几个人生生的隔断了一群保安跟我之间的一条路。 为首的程牧梵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然后缓缓转过头看着我被前后夹击的场面，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程牧梵的，另一道，是荣智良的。 会议室里面走出程牧梵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程牧梵身侧站着荣智良，这就很让我惊叹了。 这个英雄救美未免来的太戏剧化。 “一句两句，可能还真解释不清。”我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麻烦程总先把手底下这些穷追不舍的疯狗清理一下，我会替煜欢感激不尽的。” 程牧梵看了我一眼，目光渐渐地扫到我身后那些人身上。 赵总监踩着高跟鞋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一脸怒不可遏的神色此刻似乎带着几分惊慌，她有些害怕程牧梵，“程总，我们是，公事公办。” “有什么公事，要为难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荣智良适时地开口，语气带着嘲讽，他伸出手摸了摸煜欢蓬乱的头发，神色温柔淡定，“放心，小煜欢，你程叔叔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是吧？” 程牧梵皱了皱眉，目光锁在我身后那群人身上，丢下一句话， “所有人，参与这件事的，统统进来。” 刚打开的会议室大门就这么吞了十几号人进去，重新合上。 我并不急着解释什么，我知道赵总监肯定会先抢着把这件事说一遍，尽管跟事实一定有偏差，但是也省了我讲一遍的口水。 而且我觉得，程牧梵会觉得赵总监的这番言论愚蠢无比。 不出所料的，程牧梵坐在沙发椅上，手边的雪茄缓缓燃烧起一道烟气，他微微眯起双眼看向赵总监，“你说，煜欢拿了你的项链？” “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我放在桌上的项链不见了。” 赵总监脸上出现明显的一丝慌乱，到不像是说谎。 “林小姐觉得有这种可能吗？”程牧梵看向我。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这话问的很奇怪。 为什么是我觉得，我当然不会觉得我女儿偷人家东西的好吧。 “她当然会包庇她的女儿，程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赵总监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不管这件事是贼喊捉贼有心栽赃，还是她真的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她这个表现实在是不太合适。 要我是程牧梵，我也看不上她。 长相还算清秀，打扮虽说土了点，但是也算是中规中矩，但是这个脾气性格却是莫名的尖锐，让人很不舒服的强势，偏偏在程牧梵面前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让我想起旧社会的童养媳，实在是有些糟心。 第463章 贼喊捉贼（三） “让你说话了吗？”程牧梵一句话让现场所有嘀咕的人全都禁了声。 我微微一愣，看见赵总监脸上一抖，仿佛吓坏了一样脸色惨白。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到，还是让煜欢自己说，会比较清楚。” 我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此刻，煜欢窝在荣智良怀里，荣智良刚刚在给她贴创可贴，在那位助理身上摔得那一下，不可避免地把腿上擦破了口子。 小丫头倔强的很，一滴眼泪也没流，这会儿听见我说话，从荣智良怀里抬起头，勾着他的脖子朝着我这边张望。 程牧梵点点头之后，我朝着她招了招手，荣智良这才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慢慢走过来。 这会儿人有些多，煜欢毕竟是小孩子，刚刚被这么一群大人追赶过，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这会儿怯生生地走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软糯的犹如小猫咪一样的声音响起，“妈咪，” 我拍了拍她的手，“告诉程叔叔，你是怎么到那位阿姨办公室里面的，进去以后都做了些什么。” 煜欢仰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松开了我的手，小声道，“有个姐姐，是有个姐姐说里面有好吃的点心，让我自己进去拿的。” “长什么样的姐姐？”我追问道。 “是长头发，穿绿裙子的姐姐。”众人面面相觑。 现场唯一穿着绿裙子的，也就是给我们拿点心的秘书了，程牧梵的女秘书，那个着急忙慌跑过来告诉我煜欢被赵总监扣下来的秘书艾米。 “你是怎么知道煜欢在丽萨办公室的？”程牧梵抬起头看向我。 我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额丽萨就是赵总监。 见众人都看着我，我下意识回答道，“是艾米过来告诉我的，”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艾米的身上，她顿时有些慌张起来，笑的有些不自然，“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是你拿了我的项链？栽赃给小孩子？”赵总监这时候又开口了，声音不是一点半点的聒噪。 我严重怀疑她的情商是负数。 只是一个绿裙子而已，能代表什么？ “不是这个姐姐。”煜欢扯了扯我的胳膊，“不是这个姐姐啊，妈咪。” 我看了程牧梵一眼，“煜欢记性很好，她说不是艾米，就不是艾米。” “要真的有人想要栽赃的话，不会穿这么显眼的衣服。”荣智良走到我身侧，轻轻地按了按我的肩膀，“程总，不如让煜欢一一认一下贵公司能随意出入赵总监办公室，并且日常穿着比较不显眼的人。” 程牧梵点点头，表示同意，先从在场的人查起。 我原本并不抱希望，但是荣智良偏偏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相信我，想要栽赃的人，就在现场。” 他抱着煜欢走过十几个人，最终停在一个低着头的矮个子女孩面前，女孩有些畏畏缩缩的不肯抬头。 这女孩我刚刚在赵总监的办公室里面似乎是见过的，赵总监把煜欢推向助理的时候，这个女孩还扶了煜欢一把。 我看见荣智良低着头问了煜欢一句什么，她点了点头。 “程总，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荣智良转过身看向程牧梵，“你公司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不方便插手，查清楚就好了。” 程牧梵的脸色冷了下来，“哪个部门的？负责人呢？” 女孩儿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黑色风衣外套里面露出半截印花绿裙边，她一脸慌张道，“不是我，不是我，项链明明就在她身上，你们为什么说是我？” “没有人说是你，”荣智良把煜欢交到我手上，沉声道，“可是也没有人告诉你项链在煜欢的身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从周围的声音里面，我听出来这女孩是程牧梵办公室之前整理资料的小妹，是个实习生刚来不久。 我有些不理解，一个新来的小姑娘为什么要陷害煜欢呢？ 荣智良在煜欢的口袋里面摸了一把，摸出一条项链，丢在桌上，轻蔑的扫了周围人一眼，“项链还了啊，都是成年人了，以后不要随便冤枉小朋友。” 赵总监显然不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这会儿一脸怒不可遏地瞪着坐在地上的姑娘，“李敏，我早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项链你也敢偷，你知道送到派出所你要被拘留多久吗？” “呵呵，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项链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赵丽萨，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个我看着畏畏缩缩的女孩忽然露出狠毒的神色来。 我缩了缩脖子，觉得这变脸变得有些快，让我后脖颈子一阵凉飕飕的。 荣智良抱着煜欢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我拉他他都不走，还压低声音在我耳边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一场戏啊。” 程牧梵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似乎很不耐烦这种公司内斗的事情，摆了摆手，“哪个部门的直接领走，去财务结算明天不用来了。” 眼看着两个保安就这么过来要把地上的姑娘拖走，荣智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添了一把火，“别啊，我媳妇儿和小丫头在这儿受了委屈，总得知道个前因后果吧，为什么引火烧身的，给个解释下回来要是还有问题，也好死得明白。” 他这话说出来明显就是气程牧梵的。 我看着程牧梵受伤的那只手一直没动过，这会儿搁在膝盖上微微的颤抖，大概是气到了一个节点。 保安的动作顿了下来，下意识地看程牧梵，征求他的意见。 半晌，程牧梵捻灭了手里的雪茄摆在一旁，声音冷若冰霜，“其他人都出去，你，丽萨留下，把事情说清楚。” 这个叫李敏的姑娘一直坐在地上，拽着裙角咬着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我没有后台，我是凭着自己本事考进来的，我只是在程总办公室端茶送水上勤快了一些而已，赵总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诬赖我手脚不干净，直接把我调到了她手下，一句无凭无据的手脚不干净，我受尽了公司上下的白眼，呵呵……” “可是，这跟你诬赖我家小丫头有什么关系？”荣智良放下煜欢，双手插在裤兜里面，身子微微倾斜靠在我身侧桌角，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实在是很无耻。 第464章 八字不合 荣智良的话提醒了我，就算这位李敏小姐跟赵总监有什么过节，干嘛扯到我们身上来，况且这对赵总监也没多大损失吧？ 李敏坐在地上冷笑，“赵总监自以为自己在程家有多重要，可是再重要，也不会比得过程总自己的女儿吧，诬陷程总的女儿，虐待老太太的亲孙女，你以为你还能进的了程家？” “女儿？”我迟疑的重复了一遍。 谁的女儿？ 赵总监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颤抖道，“女儿？你说什么？你说这个小丫头，是，是程总的的女儿？” 我看向程牧梵，他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 “这孩子，是我选定的集团继承人之一。” 明显感觉到赵总监身形一抖，瞪大了双眼看看我和煜欢，又看看程牧梵，似乎竭力想要让自己看着淡定一些，偏偏内心波动太大而导致整个人看起来扭曲的可怕，她笑的比哭还难看，“程总，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您还有个，还有个女儿？” “怎么？程家什么事情，都需要知会你一声？” 程牧梵这话冷冰冰的，用力诠释了什么叫不近人情。 赵总监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跟个纸片人一样摇摇欲坠。 对于程牧梵在赵总监面前默认煜欢是他女儿这件事，我并没多想，跟他接触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他这人平时最是不耐烦跟人说话，高冷的不行，看样子实在是不喜欢这个赵总监，表现的也十分明显。 偏偏这位赵总监仿佛一点儿自知之明也没有，追问道，“妈知道吗？” 她这一句妈出来，我还有片刻的犹豫，转念一想，她是程牧云之前的未婚妻，所以叫程家老太太一声妈也是很正常的吧。 “已经见过了，这件事跟你无关吧。” 赵总监扶着桌角，身子微微的颤抖，“程总，我不是，我不知道她是您女儿，我不是故意的，是李敏她陷害我的啊，您也听见了。” 荣智良淡淡的开了口，“我想你们可能有什么误会。” 他摸了摸煜欢的脑袋，轻蔑道，“这丫头可不是你们程总的女儿。” 看着赵总监一脸茫然的样子，我扯了扯荣智良的衣袖，无奈的打断了他的话，“程总，这是您的私事，我们还是先走了。” 我拽着荣智良的胳膊，他十分不情愿的被我推着朝着前面走。 程牧梵忽然咳嗽了两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面显得十分沉重。 以安瞬间挣脱我的手，朝着他的程叔叔跑了过去,“程叔叔，你没事吧？” 程牧梵又非常配合地咳嗽了两声。 我只得生生的顿住了自己的脚步，看着我的俩孩子围在程牧梵的身侧一副孝敬的样子。 “叔叔，咳嗽的时候喝点茶。” 煜欢趴在程牧梵的椅子扶手边上，左顾右盼地看着热水壶的方向，在角落看到水壶之后，迈着小步子就一副要去倒茶的样子，我正准备制止她呢，程牧梵伸手一捞把她捞到了自己腿上坐了下来。 艾米已经眼疾手快地到了茶送了过来。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艾米你让人事部的人处理一下。” 艾米放下茶杯，迟疑着看着赵总监，“是让人事谈辞退的事情？” 程牧梵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若有似无地凉意，“赵总监先停职一个月吧。”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并不把这个决定当回事。 只有自己在职场上打拼过的人才知道，一个月是个什么概念。 一个月意味着你回来的时候，十有八九已经有人接替了你的位置，坐了你的位置，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赵总监纸片人一样的扶着桌角摇摇欲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浑身一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在地面上一样，看得我很不忍心，正好她距离我比较近，我一时间忘记了这是在程牧梵的会议室里面还有别人，下意识安慰道。 “赵总监，你也听见了，煜欢并不是程总的女儿，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 赵总监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差了。 而程牧梵更是突然来了劲一样搭话道，“林小姐，你说的这话前后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我微微一愣，正思考着程牧梵的意思是不管煜欢是不是他女儿，他跟赵总监都是命定的怨偶，还是说正好相反的时候，赵总监已经捂着脸跑了出去。 看背影，很是受伤。 “啧啧，”荣智良在身旁发出怪异的咋舌声，“程总实在是不太懂怜香惜玉。” “荣少对女人倒是都很怜惜。”程牧梵毫不在意地抬起头看向我们俩，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只是怜惜的女人未免太多了一些。” 我白了荣智良一眼，这是实话，无可厚非。 荣智良却有些跳脚，冲着程牧梵轻蔑道，“有证据吗？毁谤的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程牧梵手上抱着煜欢，从艾米手上拿梳子正在给她打理头上打结的一头乱发，神色难得的温和。 “还要证据吗？难道荣少从小到大的新闻不够多？” “我的新闻再多，也不及程总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新闻多。” 我以前被程牧梵刁难的时候就想过，要是荣智良跟程牧梵两个人撞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撞出什么火花？ 如今跟做梦一样，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看得我忽然有些莫名的热血澎湃。 此刻会议室里面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清了出去，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我因为离得远的缘故，看着面前一站一坐两个容貌风姿都拔尖儿的男人，加上两人之间绕膝的一双儿女，内心忽然有些莫名的躁动。 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他们俩配一脸呢？ 为了掩饰自己的目光，我端起身侧的一杯水喝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看他俩看的太过入迷，导致气管有些跟不上，一下子呛了起来。 “咳咳……”剧烈的咳嗽之后，我很无辜的对着两道忽然瞥向我的目光，“你们，继续咳咳……” 荣智良皱了皱眉，拿了纸巾过来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喝个水也能呛到，是这儿跟你八字不合？” “荣少向来这么说话不负责任？”身后是程牧梵不依不饶的声音。 我无奈的瞪了荣智良一眼，“胡说什么？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第465章 看在孩子的份儿上 “谈生意。”荣智良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魏氏跟皇封有什么合作吗？”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程牧梵并没有开口打断，算是默认的态度。 “程峰说，你找我有事？”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沉了下去。 今天一不小心把事情闹成这样，我再提要他帮忙的事情，是有些不大合适吧。 “也没什么事，”我把心里面的念头压了下去，讪讪道，“也就是听说你出院了，所以拎着水果篮过来看望你，你胳膊，没事吧？” 程牧梵一只手抱着煜欢，身侧还趴着一个以安，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是看他手臂的石膏已经拆了，也不知道是到时间拆了的，还是他提前要求医院给他拆了的。 “没什么事情，看也看了，不如今天把两个孩子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嗯？”我微微一愣。 程牧梵这人也太不客气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荣智良揽过我的肩膀，朝着俩娃眨了眨眼睛，“你们俩今天在这儿跟程叔叔玩，怎么样？” 煜欢是很喜欢程牧梵的，以安原本不喜欢，但是程牧梵救了他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黏他黏的不行。 这会儿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完全被程牧梵助理带来的各种新奇小玩具给吸引住了，一副要在这儿生老病死的样子，问了也是白问。 被荣智良拽着强行出了皇封集团大楼，我挣扎了半天没什么用，生无可恋地被他掐着后脖子恩进了车里。 “喂，你干嘛拽着我？”我愤愤的看着他。 他左手放在车身上，右手扶着车门，张开双臂形成一个三角区域将我整个人封锁在副驾驶上，微微俯身看着我，“你不觉得这么难得的二人世界，做点什么才合适吗？” 我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什么二人世界，不是亲生孩子不心疼是吧，你就这么不禁过我的允许把以安和煜欢丢给程牧梵了？” 他收回放在车身上的手，插进裤兜里面，靠在车门上低头看着我，“念念，我也丢给他了。” “你……” 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给他的？ “证据。”他从裤兜里面摸出手机递到我面前，上面是短信窗口，显示的是他跟娜娜发的短信。 “下午把念念送到皇封，交给程牧梵。” 看着荣智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算你狠。” 真是亲儿子都舍得送人，我还有什么能说的。 “那现在是肯跟我出去二人世界了？” 他语气有些暧昧，我低头呸了一声，“美得你。” “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啊，你就从了我这一回吧宝贝儿？” 他这半撒娇半挑逗的语气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还能说什么，“上车啊，去哪儿？” “碰”的一声，车门轻轻关上，他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开出了皇封集团的地下车库，“去哪儿不重要，跟谁才重要啊我的宝。” “你能不能不这么肉麻？” 大白天的听着他这么叫我，怪瘆得慌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怎么能是肉麻呢？这是我的心声啊。” “心声就放在心里。” “这不是怕你不用心听，听不见嘛。” 真不知道荣智良这一套一套的是跟谁学的，一句句的让人无言以对。 在市内吃了午饭之后，车子开出了市区，呼呼地风声伴随着车里轻柔的音乐声，让人昏昏欲睡。 我靠在柔软的坐垫上，睡意朦胧中身上忽然重了几分，耳边的音乐声渐渐小了，我也睡得更加安心起来。 睡梦中车里似乎放着广播，优雅得体的男人声音在念着一段诗歌。 假如能伴你同行，不求时间的长久，不求岁月的安稳，不求命运毫无波折，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我的自在，或许也不需要我的自在，你的自在比起我的自在重要的多，伴你同行的任何时候我都是不知所措的，生怕下一秒，这样的好时光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你到最后也不知，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是我。 假如能伴你同行…… 倒是一场好梦。 醒来的时候荣智良正在刹车，我揉了揉眼睛，动作带着身上盖着的毛毯掉落在腿上，我迟疑着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诧异，“已经傍晚了？” 我记得我们是中午出门的，是开出去多远，怎么就是傍晚了？ “带你来看日落啊。”荣智良把车停在一旁小路上，十分有精神的准备下车。 我打了个呵欠，“疯了吧，我累死了不想爬山。” “这山不高，也就爬十分钟，最多十五分钟就到顶了。” 我摆了摆手，往毯子里面缩了缩，“少爷，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行不行，我困死了我真的不想去。” 荣智良伸手卸了我身上的安全带，拽了我一把，大概是发现我真的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着拉都拉不起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严肃起来，“难得的二人世界，林菀，你就这么对我吗？” 我闭着眼睛靠在坐垫上，“以后补偿你，今天我真的没劲了。”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含糊了一会儿，强打着精神咕哝道，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林莞，你信不信有你这句话，我会让你半个月下不来床。” 我缩在毛毯里面一言不发。 实在是困啊大哥。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得进去，忽然车里炸响的重金属乐惊的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头撞在车顶棚上，宛如一只炸毛的猫。 “你疯啦？” 我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刺耳的重金属乐里面，只听见空旷的山道上响彻云霄的重金属乐弹奏声伴随着男人骇人的嘶吼，“我要你滚，你给我滚……” 我单手塞着耳朵，另一只手手忙脚乱的关了音响，感觉脑子里面还是一片嗡嗡的声音。 荣智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坐在一旁戏谑地看着我，只看得到嘴型，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他忽然笑出声来，声音并不大，我才听见他戏谑的声音，“现在清醒了吗？” 我狠狠的锤过去吗，“你大爷。” 最终被他用这种恶劣惨无人道的方式唤醒，强行拉着走上了上山的小路。 第466章 山间月 我不情不愿地被他拽着往山上走，一路走一路数落着这个神经病。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欠揍是不是？” 荣智良轻飘飘躲过我袭击过去的拳头，一把握住我的手，“我自己一个人看日落有什么意思？世界爆炸都跟我没关系。” 我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会儿抽回了自己的手，丢下他快步朝着山上走去，“你少来。” 别以为说点情话我就能饶过你了。 他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赖皮的揽住了我的肩膀，“你就不觉得刚刚我给你听得那首歌很耳熟吗？” 我白了他一眼，“我没你那么高雅的品味，那么吵我听过一次耳朵就能聋半个月。” “你好好想想。” 见他这么不厌其烦的追问，我抬起胳膊肘撞了他的胸膛一下，“有完没完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他顿时一脸严肃，“哎，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啊？” “我敢打赌，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不可能不记得。” 我斜眼看着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就不信了，这首完全么有印象的歌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啊，要是我说出来，输的人自己接受惩罚。” “惩罚？”我顿时有些怵，看他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顿时有些心虚，“什么惩罚？” “这你就别管了，你人都是我的。我也不能让你做什么做不到的是吧？” 见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顿时有些不服气，“你说。” “其实你不记得也应该很正常，毕竟那天晚上你喝的太多，吐了我一身，揪着我的领子，撕了我的衬衫，扒了我裤子，在我的身上……” “喂喂喂……”我听着他越说越离谱，赶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怎么，那天把我吃干抹净了，现在还想哟翻脸不认人了不成？” “我什么时候……”话说了一半，我猛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有点咬住了自己舌头的感觉。 要说我喝醉了强行把他上了的那次，就只有一次啊。 我在酒吧的那次，刚遇到荣智良不久的那次。 我的记性再差也不会忘记那天是我捉奸在床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跑到酒吧喝了一堆酒，最后赖在一个随手抓到的男人身上死活不肯起来，然后来了一段自以为放纵的露水情缘，从此跟某位被我错认成牛郎的小哥哥扯上了数不清的关系。 后来所有的事情，都起源于那天晚上。 不得不说，我有时候还挺感谢我前夫的，一个我如今想起来也不觉得心痛的男人，要不是他出轨，也不会成全我封存在心底一个荒唐的梦。 “记性，其实不差的啊。”荣智良的呼吸声仿佛就在我耳边，斯斯的声音，像是毒舌吐着信子一样，让我感觉到危险。 “你想怎么……”样字还没说出口呢，我的身子凌空而起，小腹被某一块骨头硌了一下，我看着水泥灰的地面，惊呼了一声，被他直接扛到肩膀上大步的朝着山顶进军了。 “哎你放我下来。” “林莞，打赌是你提的，惩罚你也答应了。” “喂，荣智良，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扛着我上山时惩罚我还是惩罚你啊？” 他轻笑了一声，扛着我就跟扛着一袋棉花一样轻松，“我乐意。” 行吧，你开心就好。 我无力的垂下脑袋。 其实被他扛着也还好，不是很难受，就是我肩膀上的头发从一边顺了下来，挠着我的下巴，怪痒的，我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扶一扶我的头发。 “哎，你说你这样像不像是鬼子进村，扛了娘家妇女？” 我忍不住开口问他。 他身子微微一僵，沉声道，“你觉得我这样的像是鬼子？” “动作比较像。” “我肯定是不像鬼子，但是你倒是挺像花姑娘的。” 他掂量了我一下，差点颠碎我身上的骨头，我忍不住哎呦了一声，“你真的不放我下来，天都快黑了，你这么扛着我，咱们俩估计真的看不到日落。” 他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十分傲娇，“大爷我说能让你看到日落就能看到。” “可是看完日落，这荒郊野岭的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吃饭？”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山脚，觉得今晚注定是饿肚子的一晚了。 荣智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一肚子浪漫主义情怀，我真是想不通了，日落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跟我去吃顿饭吧。 正想着，荣智良拍了我的屁股一下，“到了。” 我摸着自己的腰，无奈的站稳抬起头，“还真的挺快的。” 他说的十分钟，我们也差不多就用了十分钟就到顶了。 抬头是他意味深长的神情，我迟疑了一会儿，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山顶有块草地，一看就是人为修剪过的，摆着餐桌，一丝丝的香气毫不客气地窜进我的呼吸道里面，我瞪大了眼睛感觉眼前都亮了，迫不及待地跑到餐桌旁边，“这是你准备的？” “虽然你喜欢吃中餐，但是这儿的环境，还是西餐比较合适，你就凑活吧。” “别说西餐了，你现在让我吃生肉我都吃得下去。”我直接大喇喇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了，抽过餐巾铺在自己腿上，抬头笑嘻嘻地看着荣智良，一扫之前被他恐吓的阴霾。 “要是你对待我也能像对待食物那么热情就好了。” 荣智良手里拿着打火机，点燃了面前的蜡烛，然后亲自揭开我面前的西餐盘子。 香气四溢，我感觉自己的口水有些止不住。 太阳仿佛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一样，红彤彤的已经淹没在山的另一面一半的身影，仿佛含羞带臊一样，慢慢腾腾地落下西山。 浪漫主义情怀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比如看着夕阳，我觉得牛排味道非常好，再比如天边的红霞让我觉得荣智良今晚的气场难得的正经，再比如，我的心脏，又开始失去控制的跳动了。 “莞莞，这样的安排，还算满意吧？” 他问我。 我愣了一下，“要是有酒的话，就更好了。” “我有跟你说过没有嘛？”他朝着我眨眨眼，变魔术一样从桌布地下拉出一个冰桶，里面存放着一瓶红酒。 “干杯。”他朝着我举起杯子。 漂亮的玻璃杯映着最后一丝残阳，在空气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像是风铃一样，是那么美妙的声音。 第467章 邀约 夜幕降临的时候，周围亮起一串串暖黄色的灯光，我诧异的环顾着四周的场景，难怪选在这么一个地方，树木葱茏，悬挂着一串串的小串灯，此刻正散发着莹莹的灯光。 “你是打算带着我在这儿过一晚上？”我放下红酒杯，笑着看向荣智良。 他抿了一口酒，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他原本有些锋利的轮廓变得柔和了很多，此刻他眼中有些粼粼的波光闪动着，仿佛红酒杯被灯光照出的光一样明亮。 “这儿不好吗？” “以天为被，以地为庐？”我眨了眨眼，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大少爷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生活就是要充满新鲜感，要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过得太平淡了，想要去别的地方寻找刺激，我怎么办？” 我脸上僵了僵，“这话……” “虽说我不大认同周子涵的这些歪门邪说，但是有时候的确是有点意思。” “你什么时候跟子涵……” 我真是服了，防火防盗方闺蜜啊，周子涵这个风向转的未免太快了，先前还对荣智良很是看不顺眼的呢。 月光不错，天气也不多，山顶昼夜温差有些大，我原本还担心荣智良是不是真的打算让我们就这么露天呆一晚上来着，当看到他藏在树林子里面的房车的时候，心里面顿时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肯亏待自己。 果然，有钱才是支撑浪漫的唯一基础。 早上一起看了日出，荣智良牵着我的手拉着我下山，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就把房车丢在山上不管了？” “这座山是魏氏的地产，原本用来开发度假区的是我负责的，除了我们没人会来，”荣智良握紧了我的手，“本来打算在山上建别墅的，但是这地方建了房子以后，总觉得不够自然，现在也没想好要做什么。” “这地方，就是老先生交给你的度假村策划？”我下意识环顾了一圈，这会儿看着周围的景色似乎是有些眼熟。 看到一条山间溪流的时候，我猛然想到之前阿月姐那幅画。 “对了，是不是阿月姐那幅画？” 荣智良点点头，“差不多，阿月那幅画画的是另一面山坡，那边地势比这边还要陡峭一些，按照她那样的不动树林，纯在树林里面打造林间小竹屋的话，投资成本太大，所有的建材运进去的人工成本也太大。” 我看得出荣智良的顾虑，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感慨了一句，“这座山很漂亮，要是这些树木都砍了的话，挺可惜的。” “你喜欢这里？”他看向我。 我点点头，目光有些无法从山间的美景上移开，“应该说美景没有人不喜欢吧。” …… 廖敏敏跟白羽的恋情公开之后，帝都的新闻基本上就是围绕着他们俩转的，尽管我昨天去找程牧梵但是没有说上话，但是时间还充裕，足够我再找个理由跑一趟。 在这之前，我接了秦漠的电话，让我赶回公司一趟。 “皇封那边我已经去过一趟了，但是昨天临时出了点事故，所以……” “我知道，我找你不是这个事。”秦漠放下手里的合同书，抬头看向我，摘下鼻梁上的眼睛，“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有个人想见见你。” “见我？”我诧异的问出声来。 秦漠点点头，“程家老太太，想见见你。” 我微微一怔。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礼貌辗转地问到了我的上司头上。 “秦总什么时候也开始拉这种活儿了？介绍人认识？” 我语气里颇有些讽刺。 “程老太太想见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托了我，是有意给我们公司一个台阶下，大概没什么事情，或许正好是因为你是跟皇封主要的接洽人，想问问地下情况而已，你不用多想。” 我看了秦漠一眼，有些懒得搭理他。 他知道的事情不多，我跟程牧梵的联系他更是一无所知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家老太太要见我。 “行了，我知道了，地址给我，什么时间。” “约在程家旗下的枫亭酒庄了，晚饭前会有人来接你。” 我点点头，“秦总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 程家老太太是个大人物，对如今心思比煤球还多的秦漠来说，是一块大肥肉。 秦漠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林莞，你跟我说话，是不是也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听得这话，我怔了怔。 秦漠吃错药了？我以前不是一向是这样的吗？ 胸中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我瞥了他一眼，微微弯下腰点点头，“秦总，是我的错，没什么事我还是先走了，免得在这儿让您不顺心。” 从我一进这办公室开始，这丫的就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得了，眼不见为净，我惹不起躲得起。 回到我自己办公室，看见在我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的丽丽，我顺口问了一句，“你们秦总吃错药了？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丽丽迟疑了一会儿，转身把我没关上的们掩好了，这才叹了一口气，“秦总这样都好几天了，贴身的秘书都被他辞退了，不知道为什么。” “好几天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谁惹着他了，在咱们身上撒气？” 我没好气地摔了手上签字的合同，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丽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就是从您回来那天开始吧，第二天开始应该是，后来您不是一直都没来嘛，倒霉的就是我们几个了。” “所以我现在来了，倒霉的就是我了。” 我怎么这么不服气呢。 “算了算了，你忙你的去吧，这些文件我签字完叫你。” 我跟丽丽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自己一边儿待着去，自己一个人翻着桌上堆积的合同。 之前这些东西都是秦漠签字的，现在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还要送我我这边来先审核一遍，然后再给他，按照他现在这个火爆脾气，我要是不好好看，被他发现挑出来什么错处，我这个月奖金直接扣光。 看着一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我的脑袋宛如有千斤重。 手边是荣智良发来的短信，在手机上跳跃了两下，“我晚上有点事情，不回去跟你吃饭了，孩子我让律师去接了，你公司忙的话就不用回去了。” 第468章 杞人忧天 看到这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叫我就不用回去了？ 韩城阳接了孩子我就不用回去了？ 我给他回了一条短信，“什么叫我就不用回去了？那可是我家。” 很快，回的短信就到了我的手机上， “主要还是我们平时太恩爱，家里有个单身狗憋得慌，这不是怕我不在，某律师狗急跳墙趁虚而入，你又一时间鬼迷心窍嘛。” “你大爷。”我咬着牙打出三个字发了过去。 那边回了我一个翻白眼的神情，“等我回来啊。” “正好我晚上约了客户，回去估计很晚了。” 短信刚发出去没过一分钟，电话就追来了，乍一下听见手机铃声，我差点摔了手机，铃声是一连串的机枪扫射的声音，是荣智良昨天下闲得无聊调试的，说什么怕我接不到电话所以特意搞了这么一个吓人的铃声来提醒我。 这会儿我惊魂未定地接了电话，没好气地甩过去一句话，“喂？干嘛” 那边是他颇为严肃的声音，“什么客户，为什么约在晚上。” “女的。”我直截了当的回答了他这话的弦外之音。 “这样啊，那我还要开会想，先挂了，你晚上早点……”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杞人忧天？” “这不是媳妇儿长得太漂亮，所以不放心吗？” “滚。”丢了一句话之后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人真是越来越腻歪了，一天之中能有几百条短信，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这么多时间。 看了一下午合同之后，程老太太那边的人过来接了我去枫亭酒庄。 走之前原本先要跟秦漠说一声的，但是他的新秘书说他不在办公室，下午就出去了，我皱了皱眉，没有再多问，上车离开了公司。 开车的是个年级颇大的男人，看着得有五十岁了，两鬓斑白，看着很是沉稳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位助理，叫他程伯。 我坐在车后座上思索了一会儿，程家是所有人都姓程？ 反正跟着程牧梵的助理，现在司机，司机旁边跟着一起来的助理统统都是姓程的。 这个程伯不怎么说话，但是跟着一起来坐在副驾驶上的小程倒是一直在说个不停， “程伯是程家的管家，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林小姐，您不必太拘谨，我姑奶奶似乎很看重您的样子。” 我微微一愣，“姑奶奶？” 小程摸了摸自己的头，“忘了介绍了，我叫程池，程牧梵是我姑舅，老妇人是我姑奶奶。” 程池长得眉清目秀的，只是看着稚嫩了一些，穿着西装的样子颇有些像是偷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样子，所以我这才以为大概是个实习助理之类的，倒是没想到他是程家的人。 我点点头，“程小少爷。” 程池连连摇手，“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什么少爷，程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只有两位，我牧梵舅舅，还有我牧云舅……” “咳咳，”一直没说话的管家忽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程池的话。 我微微一愣，怎么，在程家是不能提到程牧云的吗？ “程伯，这里不是程家，提一提也是没关系的。”程池看向程伯，皱了皱眉，“不必这么讳莫如深吧。” 程伯沙哑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小少爷是忘了表小姐送您来程家的时候交代的话了？” 程池微微一愣，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小声道，“没忘。” “四个字。” “谨言慎行。”程池身上欢脱的气息顿时收敛起来，端端正正地做好了不再跟我搭话。 我一人坐在后座上觉得有些无趣。 枫亭庄园距离市区还有些距离，之前只听说是程家的一个特供酒庄，每年产出的红酒并不多，基本上都是跟程家有商业往来的人才会有机会尝一尝，这庄园说白了其实是程家的一个度假庄园，这样说才比较合适。 我打了个呵欠，捂着嘴尽量不让车里的人发现。 程伯心思很细，他从后视镜里面看了我一眼，“林小姐要是困了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还有一段距离，到了我会叫您的。” 我顿时有些讪讪的，“没事，我还好。” 程伯不再说话。 我迟疑了一会儿，提了一口气问道，“不知道程老夫人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程伯知道吗？” 没等程伯说话，副驾驶的程池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个我知道一点，姑奶说我前表舅母过于小心眼了，所以想要给我舅舅重新物色一位夫人，你就是我舅舅最近藏着的那位吧。” 我顿时皱起眉头，“藏着？我跟程总？” “程总？”程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叫我舅舅怎么叫的这么生分？” “我想是有什么误会吧，我跟程总只是工作往来，其他什么都没有。” 程池似乎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但是被程伯打断了，“夫人请林小姐来具体有什么事情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不太清楚，小少爷应该也只是道听途说，不值得当真。” 我在后视镜里触及管家那凌厉的目光，心中没来由的一寒，只得点点头，把自己想要问的话都咽了回去。 车开的越远我越发的觉得，这场宴，是个鸿门宴啊。 不管怎么样，以安和煜欢两个人是我最后的底线，程老太太具体想要说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想要要回程家的血脉，我不给她也不能强抢吧，毕竟我已经跟程牧梵商量好了的，这件事得遵从两个孩子的意愿。 车子开进镂空的大铁门里面，一条长长的路面堪比赛车赛道，看得我目瞪口呆。 真是有钱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家里搞这么长一条赛道是打算干什么？ 宴会设在庄园里一栋看着有些古老的红砖城堡里面。 我站在城堡面前，有些迟疑，“除了教堂，我还真的不知道帝都有这样的建筑。” 程池站在我身侧，“这是上个世纪俄国人留下来的建筑，程家当年买了这块地，之后是围着这块古堡慢慢修建扩大的土地。” 世代都是有钱人，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总得会会给我这么大场面的主人。 一路走过去，毫不客气的说都是弯腰鞠躬的女佣，不少都是菲佣，皮肤黝黑长得很喜庆，朝着我弯腰鞠躬领着我去了宴会厅。 第469章 鸿门宴（一） 我早猜测到宴无好宴，鸿门宴一场。 但是没料到的是这场宴会，似乎主角并不是我一个人。 我看到宴会上面程牧梵的时候，足足诧异了好一会儿。 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我穿着包臀裙和白色小西装走进去，这身装扮跟着古朴的城堡装修似乎不大合称，带着我的菲佣迅速走到远处穿的十分优雅的一位老妇身侧，低着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叽里咕噜的我也没听懂。 而我的注意力也不在老妇身上，而是坐在老妇身侧的程牧梵的身上。 程牧梵穿着休闲裤和白色的连帽卫衣，原本的大背头也顺滑地垂在脑袋上，抬头的时候，有一丝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我微微一愣。 这是程牧梵？ 这个嘴角带着笑意眼角带着笑意的人是程牧梵？ 我瞎了？ 我做梦？ 他看见我的时候也是明显一愣，张了张嘴，最终没问出话而是看向了身侧正对着我位置上的老妇。 “牧云，怎么，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 老妇的声音很清晰，带着一丝优雅和不容拒绝的大家闺秀气度。 而让我吃惊的，是她对程牧梵的称呼，她称呼程牧梵为“牧云” 而“牧云”此刻正皱眉看着我，“妈，这是？” 老妇并不似我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相反的，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起身朝着我走过来，“林莞是吧？” 我点点头，有些迟疑。 她却十分亲昵地牵起了我的手将我带着朝着桌子走去，“也不介绍，别人还以为我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太太呢，来坐这儿。” 菲佣拉开程老太太身侧的椅子，老太太示意我坐下。 我看了对面的“牧云”一眼，迟疑着坐了下来，然后疑惑地看向回到自己位置上的老太太。 “真好，”老太太打量着我们俩，目光有些让我瘆得慌。 不会真是应了程池说的那话了吧。 “要是早点带回来我不是也就能早点抱上孙子了吗？牧云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皱了皱眉，我脑子再迟钝也能看得出来，这老太太大概是脑子有些问题的。 虽说我没见过程牧云，但是我也清楚程牧云跟程牧梵不是一个妈生的，具体谁是这位老太太生的我倒是不清楚，这两个人不可能长得一样，要不是老太太老年痴呆的话，这两个人是有很大差别的。 但是端详着程牧梵这一身打扮，我怀疑他也是故意配合老太太的。 “老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老太太眉毛一跳，“哪有什么误会？昨天丽萨都已经过来跟我说了，她在公司为难我孙女了是吧，放心我已经批评她了，以后她都不会出现在程家了，你就安心的带着孩子回来吧，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国外生活也不容易。” “啊？”我一脸茫然地看向程牧梵。 他似乎也从诧异中刚回过神来，打断了程老太太自己一个人的美好幻想，“妈，您这么突然把林莞叫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老太太瞥了程牧梵一眼，又亲切地看看我，正色道，“我一把年纪了，半边身子都埋进黄土里面去了，还能希望什么，五年前就给你安排了婚事你不同意说不喜欢丽萨，那现在这总是你挑选的吧，其实你要是五年前早把林莞带回来，我也不会不同意的，我们程家不是看门第的。” 我尴尬的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老太太这是要乱点鸳鸯谱，让我嫁给她小儿子程牧云，可是真的程牧云还在医院躺着呢，面前这个额分明就是程牧梵。 “妈，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上回您不经过我的同意把两个孩子往家里带，还带上了魏家的孩子，这件事魏家那边一直闹得不愉快。” “魏家算什么，那小崽子自己非要跟上来的，我的孙子孙女愿意跟他玩，那是那个小崽子的福气，牧云，你怎么回事？你就应该早点成婚，断了你大哥……” 老太太脸上有些着急，一时间大概是没想好措辞，说了一句话又突然顿住了，大概是忽然意识到有我这个外人在，所以接下来的那半句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大哥怎么了？ 程牧梵怎么了？ 我抬头看向程牧梵，他依然保持着绅士有礼谦恭的模样，温和地看着他的母亲，“我跟大哥很久没见过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没见过是最好的，家族我可以给他，但是他要是胆敢痴心妄想别的什么东西，我也可以让他一无所有。” 我感觉心里都在发毛。 对面就是程牧梵，老太太是真的痴呆吧，当着程牧梵说这些话，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更让我觉得发毛的，是程牧梵面不改色给老太太倒茶的样子，仿佛老太太嘴里说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这很可怕。 “莞莞，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孙儿和孙女带回来我看看？上回我还没来得及给两个孩子准备礼物呢，牧云他大哥就火急火燎地派人来把两个孩子带走了，刚没说上两句话，饭都没吃呢，我还给两个孩子做了馅儿饼。” 我迟疑了一会儿，想着体谅一个痴呆的老太太也算是积德，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下次有空的话一定带过来。” “好好好，那就好，怪不得牧云能看上你，你这丫头是比丽萨机灵一些，丽萨那丫头啊，虽说哪儿都不错，就是小心眼了一些，不能成大事，看你这打扮，是上班的吧，在哪儿工作？” 听到她这么问我反而有些奇怪了，难道她没有调查过我？ 他们这些人家不都是喜欢先把人调查个底朝天的吗？ “在sh集团国内的分公司。” 老太太皱着眉想了一会儿，“sh啊，你们的总裁史密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在国内的市场还是他跟我谈下来的，在他那儿倒是个正经工作，你是做高层的还是下面的营养师？负责哪一块？” “原先是营养师，现在也负责培训，基本上不在外工作了，算是半个高层吧。” 老太太问的越发严肃，这让我有种真的在跟客户吃饭的感觉。 第470章 鸿门宴（二） 程牧梵及时打断了我们俩的谈话，“妈，还是先吃饭吧，这些事情以后我可以跟您详细说。” 老太太眉头微微一皱，“行，吃饭，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莞莞，你听了或许会不太舒服，但是这是我们程家的规矩，对你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害处。” 我迟疑着问道，“是什么规矩？” “嫁给我们牧云以后呢，你在sh的工作就辞了吧，倒不是我不愿意让你工作，你可以跟牧云一起管理程家的产业，虽说大部分产业都给了他大哥，但是我这儿还有不少体己是留着给你们的，到时候你们避着他大哥，也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越发的诧异起来，“为什么要避着程总？” “程总？”老太太年纪大了，也痴呆，但是思维却很敏捷，敏捷的让我害怕，“对了，你们公司跟皇封有接触，想必你已经接触过程牧梵了，他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冷酷阴毒，离他远一点，是我这个老人家给你的忠告。” 我心里打了个颤看向对面的程牧梵，他的脸色难得的有了一些变化。 却只是盛了一碗汤放在老太太的面前，“妈，先喝汤吧，要凉了，这些话都以后再说，莞莞第一次来，我跟她有些私话要说，您看能不能让我带她出去一趟？” 听到程牧梵叫我莞莞，我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老太太对“牧云”算是千依百顺，点点头就放我俩出来了。 程牧梵领着我进了宴会厅外面的一间房，看装修也是会客的，有沙发有茶几。 “坐吧。” 他看了屋子一眼，“今天你被我妈叫来，我并不知情。” 我点点头，“不用坐了，不是还得回去陪你妈吃饭嘛。” 他神色有些复杂，“不用，我让管家直接送你走，这里我可以处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你怎么处理，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她会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林莞，”程牧梵冷冷地看着我，“你不用自以为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这不会威胁到我会把两个孩子带回程家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沙发边上看着程牧梵，“程总，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抓了你什么把柄，只不过是出于好心，想帮你圆个谎而已，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是什么，但是古有老莱娱亲，你不过是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装一下她所宝贝的小儿子而已，无可厚非。” 程牧梵微微一怔，沉默了半晌之后朝着我靠近了一步，一双冰冷的眸子里面寒意更深， “的确，这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把柄，这些年我妈是真傻了还是装傻谁也不清楚，家里五年前车祸的新闻报道一直都在，没人碰过，牧云的相片也都在，我妈亲自擦洗，但是她就是认定我是她最爱的小儿子，而不是那个克父的灾星。” 他这番话说的冰冷无情，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我却从他寒意泛滥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痛苦与不甘。 真像他说的这样，他的母亲对待两个儿子并不是一碗水端平，从刚刚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老太太有多珍惜她的小儿子，就有多讨厌她的这个大儿子。 “可是这些年都是你陪着老太太的，或许老太太她也不是那么讨厌你。” “你是打算安慰我？”程牧梵皱起眉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这个……” “不必，”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轻蔑的看着我，“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妈刚刚说的要我们结婚我会当真吧？” 我皱起眉头，“没有。” 程牧梵先生，你真的想太多了。 “没有就好，过会儿出去吃饭，你也只需要记得我是程牧云，说的话都是程牧云会说的话，跟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想太多，还有，我妈要是留你晚上住在这里，你答应就行了，我会送你走。” 他丢下这些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开了门看了我一眼，“走吧。” 回到餐桌上，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头银丝整理的一丝不苟，笑起来的时候满是慈爱，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跟自己大儿子势同水火的老太太。 “都聊了些什么啊？” “就是有些惊讶，一时间没想到老夫人找我这么突然。”我讪讪道。 这个角色转换未免太麻烦，是要我跟程牧梵装成情侣的意思吗？ 刚刚忘了问程牧梵了，老太太真的没有调查过我吗？我跟荣智良的事情难道她不知道？ 一顿饭吃下来，我感觉我把自己这辈子的谎话全都撒了一遍。 老太太的目光实在是太长远，连婚礼场地和请柬的事情都聊了一遍，弄得我措手不及，最后还是程牧梵解围的，说不这么着急。 晚上，老太太果然要求我留下来住，我没推辞，菲佣带着老太太回房休息，我在客房坐了一会儿，管家过来敲门，我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门口。 “谁？” “是我，”程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推开门，“少爷在楼下等林小姐。” 回市区的路上，程牧梵一言不发，他从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迅速转变成为那个杀伐果断不近人情的皇封总裁。 我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 其实他这人并不太坏，最起码对我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煜欢和以安的事情也是有商有量的过来了，虽说以后他肯定不会让我这么蒙混过关，一定要才能给我身边带走一个，可是我总觉得只要我一直拖着，他也不会说什么。 车子开了很久，我因为尴尬，在车里调试了几个电台节目，半天才跳到一个音乐电台，放着舒缓的音乐，正好可以辅助我睡眠，睡着了也就不用顾忌是不是尴尬了。 偏偏在我准备入睡的时候，程牧梵忽然开口打破了我们默契的沉默。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 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居然会说些谢谢，还是多谢你，指名道姓的感谢哎，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471章 离婚手续办了 “不……不用客气……” 我并不觉得今天如果程牧梵不在的话，状况会好到哪儿去。 要是程牧梵不在，恐怕我不太容易能分辨老太太是故意想要吓我还是真的有痴呆症。 “牧云或许会醒过来，孩子就算我带回来了，也不会交给老太太的，你放心。” 我微微一愣，看向他。 他的侧脸很俊朗，身上的白色卫衣让他整个人看着年轻了许多，平日里都是见他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样子，像个汉奸一样，今天难得看到他的温顺模样。 “我妈她情绪不稳定，一直都是这样的，算是遗传病，以前牧云也有这个毛病。” “那你……”我原本想问他是不是也这样的，想了想似乎不大合适，所以咽回了下面的话。 “我跟牧云同父异母，牧云是老太太亲生的，自小被惯着养大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享了同一个秘密以后，会让人变得亲切许多，还是为什么，今夜的程牧梵看着比往常温和很多，少了凌厉的气场和不近人情的语气，整个人处于一种淡淡的愁绪笼罩中，看着让人莫名的有些悲伤。 尽管我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再多的悲伤也比不上外面现实的痛苦，可是在听他说到自己童年的时候，我还是心里一紧。 程牧梵是程家这一代的第一个孩子，程老先生跟前妻生的孩子，前妻没福气肺癌死得早，两年后娶了江南富商家的大小姐，就是现在的程家老太太，原本这样的人家是怎么也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娶过妻子还带着孩子的人家的，程家原本还以为自己捡了便宜，可是婚后不久，程老先生就发现新婚妻子性情阴晴不定，好的时候对待下人花草都温声细语，不好的时候甚至会跟他动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一直到牧云出生。” 程牧云身上承载着老夫人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期望，就像是光明一样笼罩了她那半颗被阴影吞噬的心，她变得温和起来，对待下人很好，对待程牧梵也很好。 “她曾经对我很好过。” 但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太久，程老先生在程牧梵十五岁的生日上车祸去世，自此程家就剩下了孤儿寡母。 温柔的千金大小姐不得不重新拾起自己曾经的凌厉铠甲，对待商场的敌人还是对待身边的人永远都充满了防备心，让她觉得安全的范围逐渐缩小到只有自己亲骨肉。 “其实倒也不难理解，她对我只是很冷淡而已，她心理有问题，这世界上很多人的心理都有问题，我自己也是。”程牧梵扶着方向盘，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一番话，“我当她是我母亲，毕竟我亲生母亲生下我就去世，她好歹养了我几年，对我还不错，给她装几年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他说的轻轻松松，我忽然有个疑问，“可是程牧云跟你关系不好吗？为什么……” “牧云跟我关系，很好。”他看了我一眼，“比你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关系都好，只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同意有这样的关系存在，尤其是一个把自己儿子当成精神依赖的母亲存在的时候。” 我愣了愣。 早前就听荣智良说了一些关于程家兄弟的传闻，我最初并么有当真，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 程牧梵跟程牧云两个人是真的有那种关系的。 那五年前对他来说，不只是失去了兄弟，更多的是失去爱人的痛苦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到这个的。”我认真的道歉，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清。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程牧梵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听清了，“他躺在那儿不说话，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心里忽然凉了几分。 我并不懂程牧梵在想什么，荣智良这个人是口不对心，心里面想的是一套，嘴上说的是一套，所以我摸不透，但是我们俩有默契，这是一种神奇的羁绊，但是我跟程牧梵之间显然是没有这种默契的，他说的话似乎跟心理想的没差别，但是就是听不懂，听不懂也就别想了解他这个人了。 深不可测。 “老太太以后要是还叫你过去的话，你可以拒绝，或者跟我打个电话，这件事不会持续太久，我会解决的。” 送我到家，程牧梵从后座上拿了一把伞开门下了车，从车前转了一圈走到副驾驶开了门撑着伞站在车门处等着我，“走吧，送你上楼。” 我从车里出来，他扶了我一把，撑着伞送我回家，雨很大，一段很短的路，鞋子里面都湿透了。 “要不要上去喝杯茶？”我是诚心邀请，毕竟韩城阳也在，人多也不用避讳什么。 他摇摇头，“不必了，你上去吧，我还有事。”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我心里嘀咕着，但是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点头朝着他道谢。 “牧云大概要醒了。”他忽然补充道。 我愣住的功夫，他已经走了，在雨里只看到白色的卫衣和黑色的伞，雨很大，他的背影很孤寂。 为什么自己最亲的爱人醒来，却让我觉得他的背影更加孤寂呢？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迈步上楼。 到家已经很晚，客厅的灯还开着，韩城阳从卧室里面探出身子，似乎已经睡了一会儿，眯了眯眼睛走了出来，“刚回来啊？” “嗯，跟客户谈的有点晚。” 他笑着点点头，“要吃宵夜吗？你可以去洗澡，我正好饿了，准备宵夜。”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韩城阳没管我，自顾自的朝着冰箱走去，拿了一袋汤圆，“吃汤圆可以吧，我明天要搬走了，这顿饭算是践行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愣了愣，“搬走？” 脑子里面转了转之后，我迅速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阿良他……” “跟他没关系，”韩城阳笑了笑，“总部有事情，我得回去了，这次来原本也是临时出差看看分公司情况的，还有，”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莞莞，你要是过两天有空的话，就回去跟我把离婚手续办了吧，万一魏氏那边问起来，你也好说。” 第472章 离别 韩诚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面回荡，仿佛有种奇异的共鸣声一样在我耳朵里面嗡嗡作响，我愣了一会儿，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此刻说什么才算合适。 这话可能是我在心里想了很久的，也试着提过两次，他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打断或者转移话题，他不愿意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他释怀。 “怎么，突然提出来，觉得有些舍不得吗？”韩城阳笑着看向我，温和的样子仿佛是冬日的暖阳一样照在我心里。 鼻子忽然有些酸。 都说人都是不知足的，在跟前夫离婚之后，我想的不过是这辈子找一个爱我对我好的就够了，这辈子一定可以过得顺顺当当，世事弄人，有了爱你的，你还想要你也爱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顺当的事情呢。 洗了澡出来，韩城阳已经把汤圆端到桌上了，一阵糯米的清香敲打着嗅觉。 “你真的要走？”我问道。 他点点头，“嗯，以后应该很少回国了，美国那边事务所离不开我，新招了一些人，还需要手把手教，下面的人都忙，只能我亲自上了。” 我一言不发地听着他说着这些越听月像是借口的话，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要是回来的话，这儿随时欢迎你。” “当然，这儿的装修可都是我帮你布置的。”他笑的很漫不经心，虽说嘴里说着的是万小虎，可是他那笑意仿佛看透了世事一样坦然。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明天下午的飞机，要是有空的话，带上孩子们一起送我吧。” “好。” 这顿汤圆大概是我吃的最不是滋味的一顿。 以往也有很多次他要远行，要带着煜欢或者以安出门，或者各种各样独自一人的出差，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浓厚的分别感受。 晚上我睡得并不太踏实，荣智良不在身边，三个孩子都睡在他们自己的卧室里面，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之后，在床头柜里面掏出叶岚昕给我的药，吞了两颗这才安心睡了。 闹钟定的是早上七点半的，韩城阳是下午两点的飞机，还来得及吃了午饭再走。 次日一早，闹钟在床边响个不停，我猛地惊醒，一手关了闹钟，穿好衣服拧开卧室门，开门看了一眼三个孩子，睡得还安稳，煜欢把被子踢了，我轻手轻脚地过去给她把被子盖好。 难得周末，再睡一会儿也无妨。 退出三个孩子房间之后，我忽然觉得家里有些不对，具体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 门口一阵密码的滴滴声音，门锁自动咔哒一声，荣智良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回来了，公文包丢在玄关，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今天周六，你怎么起这么早？做噩梦了？”他的声音扰乱了我刚刚思索的事情，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城阳今天要走，正好，你陪我去菜场吧，做顿饭送他。”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玄关走去。 荣智良朝着屋里扫了一眼，“他人呢？还没起？” 我微微一愣，忽然反应过来我刚刚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韩城阳在家的时候向来是比我起得早的，这会儿怎么会还没醒？ 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迅速转过身走到客房，敲了两下门之后直接拧开，吧嗒一声，门把手被我转动开，没有任何阻碍，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床单被套都已经拆卸下来折叠的整整齐齐，所有的行李都不在，仿佛这个房间里面没有生活过一个人一样。 “他走了？”荣智良站在我身边，捡起书桌上的字条。 “早上六点的飞机，已走，勿念，祝安。” 我摸出手机想要给他打个电话，忽然想起这会儿他已经在飞机上了，根本不会接到我的电话，忽然有种无力感在身体里面蔓延。 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荣智良抱住了我，让我靠在他的胸膛，小声的抽泣。 “我只是难受。”我小声的解释。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低声道，“我知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韩诚阳不是喜欢我，我跟他大概会相处的更加顺畅一些，可是他走了以后我才意识到，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喜欢你，何必对你这么好，他在我身上付出的，除了五年最好的清楚之外，还有自己的所有真心。 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这五年我装聋作哑，闭目塞听，粉饰太平，假装岁月静好，觉得我们能以朋友的关系就这么过日子，一直到很久很久。 就连最后结束，也是他自己一人离去，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话柄，他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过得好而已，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哭了很久，脑子里面一帧帧画面闪过像是放电影一样，都是他默默陪着我的画面。 荣智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想起，“别难受了，你要想啊，你离开他他可以过得更好，黄金单身汉，多少女人抢着要啊，可是你离开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握住拳头锤了他一下，哽咽道，“这算什么安慰啊。” 就算韩城阳是黄金单身汉，人家也是个自律的人，不像某些人，这些年身边花花草草的可就没断过。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忽然感觉身侧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衣角一直往下拉。 “爸比，你又惹林阿姨生气了啊，你这样很容易失去她的。” 念念嗲声嗲气地仰头看着我们，一头跟鸡窝一样的发型看着实在是拉低颜值，好好的西瓜头就这么被一觉给毁了。 “小子，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我惹她生气的啊？”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念念愤愤地躲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摆不松手，“哼，分明就是你，林阿姨都哭了。” 我从荣智良的怀里挣脱出来，擦着眼泪，荣智良抱着胳膊看着念念，“你倒是找了个好靠山啊。” 念念拽着我的衣袖笑嘻嘻的看着我，并不搭理他，“林阿姨，我饿了。” 我擦干眼泪，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冰箱旁边零食柜里面有小饼干和牛奶，你先去吃一点，准备把煜欢和以安叫醒，过会儿吃早餐。” 第473章并不陌生 吃早餐的时候，荣智良跟我提到想要带我回家的事情。 “婚礼的时间应该定一下，虽说我们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就行，但是老爷子还是信这些什么黄道吉日之类的东西的，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 他仿佛在跟我讨论着意见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淡定的让我诧异，让我有种他只是在问我明天吃什么的感觉。 “我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要是去的话。” 我问道。 他喝完了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要准备什么？” 我一时语塞。 准备一些礼物？魏家什么都不缺，我买的东西老爷子看不上，齐万红我更是不知道她的喜好，就算知道，荣智良自己愿不愿意让我去给她送东西还不确定呢。 我正想着，荣智良兀自开了口，“魏家的那些人你并不陌生，老爷子什么也不缺，红姨是你送什么她都能挑出刺来，所以不用想太多，跟着我回去就行了。” “那冉姐呢？” 我问完的瞬间，荣智良颇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莞莞，冉姐在魏家虽说是表小姐的身份，但是没有任何背景，只是老爷子的妹妹而已，她无权无势，除了老爷子没有任何人会帮着她，很多时候，你要考虑一个面子问题。” 我猛地醒悟。 魏家做主的最大的人就是齐万红，其次应该是现在接管半个魏家的曹佳娜，我若是要带东西就得把上面这些人一个个都准备好，才能轮得到下面的人。 我若是只给冉姐带了东西的话，那就是落人口实。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要不你还是别去了。”荣智良自己的语气都有些不确定，他握住我的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是担心。 我不得不反手覆住了他的手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也说了，我对你家并不陌生，该去的还是要去的，你总不能把我藏一辈子。” 有些事情也该开始查清楚了不管是诅咒也好，人为也好，总有个原因在，躲了这么久，想必有些人也正在蠢蠢欲动了。 韩城阳下飞机的时候终于给我回了一条短信，“这边空气比国内好很多，回来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掐指一算，回来也有小半年了，周子涵的预产期在两个月以后，这段时间，皮特已经完全让她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许去了，于是周子涵没事做就给我打电话骚扰我。 韩城阳走了之后，程牧梵派人过来把煜欢和以安接走了，而荣智良也说公司有事情要忙，我带着念念直奔周子涵家蹭饭。 “林莞，你说你要不要脸，平时让你来吧，三催四请都没用，合着自己被男人和备胎同时抛弃了，就带着你拖油瓶奔我这儿蹭饭来了啊？” “是啊，我就是这么惨，”我腆着脸给念念碗里夹了一块肉，“作为我唯一的亲闺蜜，你不收留我，还有谁会收留我。” 周子涵白眼一翻，一双筷子敲着碗沿儿，发出铛铛的响声，“还有啊，你怎么把这小子带来了？我干儿子和我干闺女呢？” 她这话摆明了自己对荣智良的态度。 我是很了解她的，性格太直，因为五年前的事情，她始终觉得荣智良跟我不太合适，虽说她并不干涉我的私生活，但是还是免不了心里堵得慌，一时间撒气撒到小孩子身上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念念脸皮厚得很，我并不担心他会被这句话给吓到。 周子涵说完那颇有敌意的一句话之后，念念抬头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没等我说话，他用小勺子把我夹给他的肉送到了周子涵碗里，脆生生道，“阿姨，你吃肉，我吃的不多。” 我扬了扬眉看着周子涵，只见她原本趾高气昂的神色顿时萎靡下来，脸色很是讪讪，僵化一样干笑了两声，把装着肉的盘子整个推到念念面前，“咳咳这个，吃顿饭么，我们家不缺这么点儿肉和饭，你爱吃多少吃多少，谁管你。” 念念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这才伸出小勺子自己夹了一筷子肉送到嘴里，“阿姨，这是你做的吗，真好吃。” 完了，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我一脸黑线地看着念念，又看看周子涵。 周子涵的脸色果然变了，只是并没有跟念念计较，白眼一翻，冷声道，“不是，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做饭的吗？” 念念似乎并未意识到什么，笑眯眯道，“林阿姨很会做饭，你们是好朋友，阿姨你也很会做饭吧。” “怎么，你想尝尝？” 我嘴角僵了僵，拼命给念念使眼色，这小子就跟没看见一样，眨巴这一双星星眼，“好啊好啊。” 绝了。 等着中毒吧。 周子涵做饭简直就是厨房的一场灾难。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念念的鼓舞，虽然我坚持不用她这么麻烦，但是周子涵就是突然这么心血来潮丢下我跟念念两个人独自一人钻进了厨房。 “那我就给你们做个沙拉吧，这个简单。” 我听着厨房里面乒铃乓啷的声音，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炸。 她的沙拉我是坚决不想碰的。 好奇心太强，创造力太过，实力负分。这么一个人做出来的沙拉谁敢吃啊？ 念念胆子很大，这一点可能是随了他爸，他颤颤巍巍的拿着自己的小叉子叉住紫甘蓝混合着苹果橘子的黑乎乎东西小心翼翼地送进了嘴里。 我甚至看到周子涵自己的嘴角都在颤抖，“那什么，我很久没下厨了，可能厨艺有点儿退步，要是不好吃的话，就别勉强啊。” 我担心的看着念念，“味道，怎么样？” 念念肉呼呼的脸颊做出咀嚼的动作，一开始点点头，忽然脸色大变，“烫……” “烫？”我迅速掰过放着沙拉的盆看了一眼，“你放什么了？” “没有啊，就放了点儿昨天阿姨做的泡椒，拿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俩小青椒，顺手丢进去了，是甜的啊。” “什么青椒？” 我看念念一副都快哭了的样子，根本不相信她丢进去的是甜椒。 翻了半天，我终于在沙拉里面找到两颗号称时尚最变态辣的小丁椒。 “周子涵，你大爷啊。” 这是大人吃了都受不了的辣椒，她居然敢说是甜椒。 第474章 救火 念念大着舌头流着眼泪趴在沙发上的时候，周子涵一脸惊慌，“要不给他灌点儿冰水吧？” “喝多了拉肚子，”我白了她一眼，“先给喝点儿温水，我去给他烧凉茶。” 周子涵手忙脚乱的去倒茶，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念念安抚的不哭闹了。 毕竟还是小孩子，原本就不能接受刺激性的食物，这会儿嘴巴肿的跟两条小香肠一样，哄了好一会终于累的睡着了，我无奈的给他盖好了被子，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罪魁祸首正站在门口，扶着自己的腰挺着个大肚子看着我。 “他怎么样啊？” “没什么事，估计晚上免不了要拉肚子，家里有止泻药，到时候给他吃半颗就行了，今晚可能要先让他在你这儿住着了。” 荣智良那么在乎念念，要是让他知道跟我出来这一趟就被周子涵弄得上吐下泻，指不定要发火发成什么样呢。 “我错了，”周子涵可怜兮兮的扯着我的衣袖，“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很辣的辣椒，就是逗逗这小崽子玩的，他爸到现在也不给你个名分，这不是我气不过嘛。” 我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阿良不肯给我名分？” 而不是我不想要的。 说真的，要不是医院档案馆里面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子差一点就有我的念念，我还真的不想要这个所谓名分，两个人安安分分地把日子过下去，比什么都强。 “怎么，他要跟你结婚了？” “差不多吧，准备带我回趟家。”我扶着周子涵，打量着她的肚子，“你说你也hi七个月身孕的人了，能不能注意一点儿，别上蹿下跳的，高龄产妇有点自觉性好不好？” “你少跟我转移话题，我跟你说你跟他一天不领证，我一天不安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到底都是什么想法，我当年……”周子涵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了。” 听她提到当年，我想到之前在顾城的事情，迟疑着开了口，“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都这么说了，当然是要告诉我的意思。”周子涵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摆弄这果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跟韩旭飞有些关系，你还想听吗？” “除了跟他有关系，还跟你有关系吗？”她微微起身靠在沙发上，神色有些晦暗。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要不是跟我有关系，我也不会提到。 “那你说吧。” 要说韩旭飞跟荣智良一样都是帝都长大的，荣智良被老爷子赶到顾城自力更生使他们魏家的事情，韩旭飞为什么也跟荣智良一样跑到顾城去念大学，这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事情。 知道寒露的存在之后，这个事情也就不难以捉摸了。 十二年前，荣智良被下派到顾城分公司工作的时候认识了尹舜华，与此同时，韩旭飞跟一群纨绔到顾城来围观他们的头子荣少的惨淡景象，认识了在酒吧打工的寒露。 英雄救美自是不必提，后面又用了多少法子让酒吧打工妹以身相许也不必提，总是那时候大家都年少，心眼真的是算不上多，寒露跟韩旭飞在一起了，但是谈的是一场地下恋情。 后来寒露怀孕，曹佳娜自以为她怀的是整日玩在一处的荣智良的孩子，逼着她打了胎，给了她封口费，她需要钱，但她不想跟韩旭飞要，所以葬送了一个孩子无辜的生命。 “你是说，寒露，跟韩旭飞的孩子，是曹佳娜逼着打掉的？”周子涵脸上有些惨白，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明码标价拿自己的孩子做赌注吗？ “曹佳娜以为那是阿良的孩子。”我纠正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依旧无法接受，“可是她可以解释的啊。” “她需要钱。” 我说了这句话之后，换来的是周子涵长久的沉默。 没有人比周子涵更清楚需要钱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她曾经为了自己的学费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上下课很少见到人影，她忙于各种各样的兼职，酒吧驻唱的工资并不稳定，随时还要应对挑衅的流氓，就这样她还是保持着院里第一名的成绩，当初要不是无耻的教导办主任，她原本可以全额奖学金保送国外一流大学继续读硕士研究生的。 最后她不得不自己半工半读，甚至那几年跟我都失去了联系。 “那也不能……”她声音有些难受。 我叹了一口气，“要是当年怀孕的是你，曹佳娜也找到你了，你怎么办？” 周子涵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笑了笑，“算了，扯到我身上做什么，没有这样的可能。” 我分明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 要是周子涵，她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好好抚养长大。 她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倔强善良。 “所以你在档案室里面看到的那些，都是魏家的血脉？”周子涵从往事中回过神，握住了我的手，神色非常担忧，“我总觉得魏家不简单，要不，你跟荣智良就在外面待着吧，不要去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拍了拍周子涵的手背，安慰道，“可是我得想想念念，要是真的有人从中作梗，我得顾及念念的安全，他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个问题。” 周子涵看着我，一时间脸色犹豫不决。 “你等等啊。”她从沙发上站起身，火急火燎的进了卧室，然后拿着一个盒子出来。 “你把这个带着。” 看到盒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拿的是什么了。 银色的怀表还跟我当初见过的时候一样锃亮发光，照片里面的人成双，郎才女貌很登对，要说这个女人是我亲生母亲的话，我这长相，未免有些基因突变了。 “好歹是你爸妈留给你的，我觉得这东西可以保佑你。” 不知道周子涵从哪儿来的点子，觉得这怀表放在我身上就能保佑我了。 “哎，说不定我爸妈还没死呢。” “就算没死，也能保佑你，我托人查了，这怀表是瑞士产的，按照这个年头来算，当年全国也没多少人能用得起，你好好收着，将来肯定有用。” 我知道周子涵在想什么，“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富商流落在外的千金吧？” “也有可能是私生女。” “去你的。”我毫不客气的丢了一个抱枕过去。 第475章庇佑 当天晚上睡在周子涵家里，荣智良还打电话过来问了，我因为心虚地缘故，所以没告诉他念念被周子涵折腾的嘴肿的像两根香肠。 “他挺好的，跟子涵很合得来，已经睡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周子涵就在我身旁敷面膜，笑的面膜都裂开了，扑簌簌地直往被子上掉粉。 白了她一眼之后，我压着嗓子跟荣智良道别，“我先挂了啊，太晚了你明天不还要开会呢吗？” 周子涵扶着眼角看着我，一副看我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我挂了电话，毫不留情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自己惹的祸，还想让我给你背锅嘛？阿良要是知道你把他亲儿子搞成香肠嘴，咱俩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那可是你亲男朋友，儿子还是你生的呢，总不能这么不讲情面吧。”周子涵捂着自己被我敲了一下的脑袋，一副无奈地样子，“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大不了等我儿子出生以后，你们也喂他吃点儿什么，我不介意的。” “算了吧，”我钻进被窝里面，仰头看着她，“你儿子出来以后要忍受你的折磨就已经很辛苦了，我就不给他惨痛地人生经历上添乱了。” “这话说的。”周子涵微微俯身低着头看向我，一张涂满了泥膜的脸吓人的煞白。 “哎哎哎，你脸上泥膜都干透了，能不能去洗了？”我挡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她那张渗人的脸。 她扬了扬眉，又掉了一些粉在我被单上。 趁着她去洗手间卸下厚重泥膜地时候，我起来把被子抖了抖。 做周家地保姆真是不容易，周子涵简直就是一个人肉垃圾制造机，各种不拘小节。 我在被窝里面握着怀表，滴答滴答地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像是有回音。 晚上睡得不好，又做了噩梦，其实也算不上是噩梦，最起码跟以前的梦相比较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不过是梦见一扇朱红色地大门，打开之后里面是祠堂一样的装饰，黑漆的灵位牌匾摆在高台上，下面是袅袅升起地香火。 忽而狂风暴雨，窗外的惊雷劈醒了我。 我没来得及看清梦里那个人影，我似乎在祠堂里面看见了什么人影。 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雨，雨势已经很大，但是还有转大地趋势，念念揉着眼睛站在门口，赤着一双脚，“妈咪…….” 略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让人心疼，我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给周子涵盖好被子，然后抱着念念回他自己房间睡去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林阿姨，我想我妈咪了。”念念窝在我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这孩子平时看着无法无天跟个小霸王一样，刮风下雨打雷还是会怕的啊。 “你见过你妈咪嘛？”我心里疼地厉害，却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之后告诉他真相。 念念点点头，“见过，爸比的手机。” 他说的应该是荣智良手机屏幕上我的照片，穿着宽大的红色羽绒服，身材臃肿地模样，那是我最胖的时候，脸上带着水肿，跟现在几乎是判若两人，他认不出来我，很正常。 “念念怕打雷吗？”我转移了话题，不愿意在这种我暂时无法跟他解释地事情上多聊。 “嗯，”念念闷声闷气道，“奶奶说，老天爷生气了，要打不听话的小孩子。” 我皱了皱眉，“奶奶？红姨？” “嗯。” “她经常这么吓你？” “是念念想要去红屋子，奶奶不让。” “红屋子？”我微微一愣，想起梦中地那个红门祠堂，跟王璐月说的一般无二，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我才会梦到那种我根本没见过地地方。 “你去那里干什么的？” “我看到姑奶奶和小小姑姑一起进去了。” 念念的声音越来越小，打了一个呵欠之后，我说什么都不搭理我了。 窗外雷声已经停了，雨势却更大，拍打在窗户上，仿佛要将整个窗户击穿一样，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张。 魏家的人都是知道那个祠堂的，他们每年都要祭拜一次，而那座祠堂平时应该都是有人打扫地，打扫祠堂这件事说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既然那祠堂里面埋藏着秘密，那么这个负责打扫的人，必定是魏老爷子最亲密的人。 他最信任的，不会是齐万红，也不是齐万红领养的儿子魏平，更不可能是魏平地老婆曹佳娜，在魏家，最让魏长空信任的，是魏冉。 祠堂的事情，魏冉知道的恐怕比所有人都多。 念念并不是在魏家长大，他从小被荣智良带离那个地方，带在自己身边由娜娜照看，甚至连饮食都是自己一手准备，可见他自己心里也怀疑魏家有人会害念念。 下周五晚上，是魏家的家庭聚会，事情躲不过去，该来的总会来，我望着窗外，越发的没了困意。 次日一早，念念嘴上红肿消下去不少，喝了清淡的米粥之后，我带着她离开周子涵家。 走的时候，周子涵递给念念一个盒子，“喏，算是你毁容地赔礼。” 黑色丝绒面地盒子看着有些眼熟，我略一思索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念念笑眯眯地打开盒子，然后惊呼了一声，“哇，跟以安和煜欢地是一样的。” 银色的镂空小镯子，当初以安和煜欢两个人满月的时候，周子涵特意从国内邮寄到美国，是一对，一只在煜欢手上，一只在以安手上，可以调节大小，但是最多只能带到十岁。 我有些诧异，“怎么还有一只，不是只买了一对嘛？” 周子涵扬了扬眉，“我给我儿子也准备了一只啊，老板非要成对卖，我也没办法，多了一只，便宜你们家小崽子了。” 我看了念念一眼，“不谢谢子涵阿姨吗？” 听闻我的话，念念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周子涵就扑了过去，吓得我赶紧勒住了他的腰，“你子涵阿姨肚子里面有小宝宝呢，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念念搂着周子涵地脖子，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留下半脸地口水印子。 周子涵扭过头冲着我连连摆手，念叨着，“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感谢的心我收到了，白瞎了我昨晚敷的面膜了，你们家这小毒崽子，口水里面肯定有毒。” 第476章暴怒 念念被我抱进车里，给他把镯子戴在了手腕上，“这是子涵阿姨送你的，你要是弄丢了，阿姨会生气地，要收好地啊。”我叮嘱道。 念念点点头，打着呵欠道，“跟煜欢和以安哥哥地是一样的，我一定会收好地。” 这孩子从昨晚开始就无精打采地，或许是拉肚子拉的有些过头，我把他抱在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手臂，“困的话就睡一会儿。” 荣智良见到念念的时候，皱眉打量了好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你给念念吃辣椒了？” 我怔了怔，顿时心虚起来，“这你都能看出来？” 念念嘴巴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哪儿有什么不对的。 难道是父子连心？ “他从小就不能吃辣，”荣智良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念念的脸，“吃了之后就拉肚子，灌了凉茶更是停不下来，之后估计得有一段时间只能喝粥了。” 我刚想说我给他喝了凉茶，听了这句话生生把要说出口的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那吃点儿止泻药呢？”我踌躇着问道。 荣智良的眉头狠狠一皱，“你给他吃止泻药了？” “总不能让他拉肚子拉到脱水吧。”我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两句。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论带孩子我还是很有经验的，拉肚子吃止泻药没什么不对啊。 “念念止泻药过敏。”荣智良丢给我这句话，伸手摸着念念的额头，转身就走，丢下我一个人站在家里客厅，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 话还没说完，他人影已经消失在楼道里面，我的声音就这么淹没在喉咙里，自责愧疚一股脑窜了上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念念对辣椒敏感到这样的程度。 以往我也并没有给小孩子吃过这些东西，煜欢和以安的饮食也都是以清淡为主，我知道小孩子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周子涵这个坑货会在沙拉里面也放这些东西啊。 荣智良带着念念去医院，我也不敢打他的电话，一直在家里等到傍晚，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半夜，发现他还没回来，顿时着急了，给娜娜打了个电话。 许久，电话那头响起娜娜地声音，“林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娜娜，你们少爷有联系过你吗？” “少爷在家啊，带着小少爷一起回来的，怎么，林小姐您不知道吗？” 我愣了愣，半晌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打扰你了啊。” “要让少爷接电话吗？” “不用不用，念念没什么事吧？” “小少爷刚从医院回来，还昏睡着呢，那边给他打了一针，小孩子体质差，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吃了辣椒地。” 我攥紧了手机，语无伦次的说了两句话之后，挂断了电话。 事到如今，荣智良肯定还是在生我的气。 一想到这儿，我起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直接开车去荣智良家里。 他生气也很正常，是我没带好念念，但是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娜娜披着外套出来给我开的门，看见我地时候一脸的诧异，“林小姐，您怎么这会儿来了，快进来。” “少爷在书房，没睡呢。” “不用忙了我，我就是来找他说两句话。”我制止了娜娜给我倒茶地动作，看了她一眼，然后朝着楼上走去。 荣智良在书房里面看合同，书桌上堆积了不少资料，看得出来他最近为了度假村地项目很忙。 “念念怎么样了？”我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半晌没抬头，仿佛没听见我说话一样。 我皱了皱眉，关上门朝着书桌走了两步，“我知道你心里生气，你生我的气很正常我理解，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给念念吃辣椒地，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 或许我语气里面的不耐烦让他恼火了，他抬起头，一双眸子冰凉如水，冷冷地瞪着我，“我只是觉得，孩子生病了，应该及早送去医院，你觉得念念只是吃了辣椒而已没什么大事，可是要是煜欢或者以安那两个孩子上吐下泻发高烧，你还会这样吗？” 我怔了怔，脑子里面像是被什么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 说实话，我对煜欢和以安两个孩子向来都是放养，他们从小到大摔过多少跟头，大大小小地伤口足以让我自己成为半个赤脚医生，这么细心地照顾一个小孩子，除了我的客户，也就是念念了，他居然跟我说这样的话。 胸腔里面仿佛有血液在倒流一样，我盯着荣智良皱眉道，“你觉得我就是这么一个一碗水端不平，对自己亲儿子都不管不顾地恶毒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话过于狠戾了，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沉默着看了我好几秒，“你敢说，要是让你在二者之间做个抉择，你不会放弃念念？” 我不知道荣智良今天晚上是从哪儿来的火气，这算是哪门子抉择？ “你有病吧？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选择？你不是不知道煜欢和以安是程家的孩子，就算我有心想要留住，我也留不住，念念在你身边长大，你不愿意交给我，我抢也抢不走，我有什么选择地权利，你以为，这世界所有的选择都在我手上嘛？荣智良。” 最后那三个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用光了自己的力气说出来的。 他扶着桌角地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张菱角分明地脸上满是喷薄而出的怒气，“说到底，你在乎地还是那两个孩子，不管是念念还是我都是你的包袱而已，是无可奈何地选择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荣智良这些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脚下一个踉跄，我扶着身侧的沙发背这才站稳。 “荣智良，你混蛋。”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丢出这句话，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你自己冷静冷静吧，想明白以后，就算你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搭理你。” 真是疯了。 我理解念念是他最在乎的人，可是他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那也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地儿子，他竟然觉得我只是出于义务或者什么愧疚心所以才选择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吗？ 荣智良，你大爷！ 第477章逐客令 从荣智良家里摔门而出，我开着车在夜幕里面疾驰，这王八蛋居然一直到我出门也没来拦着我，真是越想越气。 回家之后我愤愤地洗了澡吞了助眠药，到头就睡，没了这烦人地小崽子我还睡不成了？ 笑话，当我这五年多是死的啊？ 次日，我是被窗户口地阳光照醒的，耳边传来的是客厅里面的吵闹声。 我从床上凌乱的爬起来，揉着发痛地脑袋，赤着脚下了床，拧开了卧室门。 门外是煜欢手里拎着一个抱枕丢在沙发上，跟以安两个人滚作一团，而程牧梵一身白西装，端着我们家的米色咖啡杯姿势优雅地坐在开放式厨房前的高脚凳上，正对着我的方位，一连诧异地看着我。 “要是开门先看到你，我可能会以为自己进了乞丐窝。”程牧梵这张嘴完全不亚于荣智良，他轻蔑地看着我，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嘲讽。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讪讪地在门口找到了我的一只拖鞋，然后跳着脚找另外一只。 “大概在你醒来的半个小时之前。”程牧梵从椅子上站起身，姿势优雅地放下咖啡杯，面无表情，双手插在裤兜里面看着我“表演”，仿佛在大剧场看一只上蹿下跳地猴子一样。 我在沙发下面找到了我的另一只拖鞋，穿上鞋皱眉看着程牧梵，“你怎么进来的？我家密码……” 面对他看向煜欢和以安的目光，我咽下了自己的话。 这俩家伙，真应该教教他们什么叫防狼。 “妈咪，我今天还可以跟程叔叔一起出去玩吗？学校放假了。” 煜欢抱着我很眼生地公仔跑到我腿边，仰着脑袋问我。 我端详着她手里这个如果不是山寨货就应该比我给她买过的所有玩具加起来都值钱地公仔，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学校什么时候说放假地？” “程叔叔说的。”煜欢转过头看向程牧梵。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程牧梵手里拿着我的手机，“老师发的短信，下周放假一周，” “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儿，”我愤愤地抢了过来，“还有，你怎么开机地？” “指纹解锁。”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智商表示蔑视，转身端起了他那半杯咖啡抿了一口，“你睡着的时候，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我咬着牙，瞪着他看了半天，最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你大爷。” 所以程牧梵就是来跟我说一声他准备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度假的，如今两个孩子都跟他厮混地很熟悉了，根本不怕生，虽说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跟我抢孩子人是我孩子的亲大伯，但是dna检测报告在，血统在，我不得不屈服。 “当然，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不介意在飞机上给你留一个位置，”程牧梵看了我一眼，伸手抽了两张纸擦着原本就很干净地一双手。 我迟疑了一会儿，“你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是我，是小煜欢希望你跟着我们一起去。” 远处是煜欢和以安笑着闹腾地声音，我迟疑着看着程牧梵，“你对我没有心怀不轨吧？”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我想这一点已经解释过了。”程牧梵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还要死不死的补充了一句，“虽然除了胸大之外，你跟男人也没什么多大区别，但我不是很喜欢肥肉地手感。” 我白了他一眼，“我说的不轨，是你难道不会在度假地地方找人把我暗杀了，然后你就可以带着我的两个孩子回程家交差了。” 程牧梵眉头微微一皱，“暗杀你，需要在别的地方进行？” 我扶着桌子地手一抖，差点摔下去。 大爷的，你是认真的吗？ “好了，俩家伙我就先带走了，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你要是想去的话，收拾好东西联系小程，他会来接你。”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被程牧梵带走，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我没来由的有些感伤，这两个小白眼狼，真的是有奶就是娘，程牧梵给他们买的东西比我买的贵，出手比我大方，俩小崽子就这么被收买了。 对着镜子梳头地时候，我忽然想到，要是荣智良这个混蛋知道我打算跟程牧梵还有俩娃一起去度假的话，会不会幡然醒悟。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算了，没必要给他添堵。 荣智良天生心高气傲，等着他给我道歉我得等到下辈子，起床熬了粥，拎着保温盒开车去他家找他，这是我能给他地台阶，顺着下来咱们还是可以好好说话，要是再跟前一天晚上一样跟我蹬鼻子上脸，那就没完了。 摁门铃地时候，娜娜过了好半天才来开门。 “怎么这么久，家里别的佣人呢？” 我探头看向院子里面，怎么连保安都不见了？ “林小姐，您，怎么怎么来了？” 娜娜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怪异。 我皱了皱眉，“怎么了？” “保安和下人都是，都是方小姐要求辞退的，打算要换新的。” “方小姐？”哪儿来的方小姐？ “这位方小姐，说是您的表妹，跟您养母一块儿来的，” 我心中一沉。 方芜？ 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走进客厅地时候，正听见方芜娇羞地笑着，就坐在荣智良的对面，我妈也坐在一旁，一副和乐融融地样子。 “我还真不知道阿良哥你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呢，我表姐真是享福了。” “她可能并不觉得自己在享福。” “呵呵，阿良哥，你说笑呢，这么好的地方，要是给我住，我能开心一辈子，怎么不是享福呢？” 娜娜站在我身边，想要开口说话，我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我倒是要看看，方芜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是嘛，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常住。”荣智良的声音带着几分怜惜。 “真的吗？”方芜这声音欢脱的很，似乎是有想到什么，迟疑道，“要是表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哦。” “我的房子，她有什么可不高兴地？”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我表姐她其实是有点小心眼地，不过我是她表妹，她总归不会对我怎么样是吧，阿良哥。” “这一口一个阿良哥，叫的真亲热，”我从玄关走进客厅，带着一身凛凛地寒意，“方芜，我说过让你回家的吧，你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第478章走后门 “表姐，”方芜看见我，顿时局促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可没你这么有本事地表妹，怎么皇封那边事情刚过去，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我皱起眉头，“你以为我让你回家是说着玩地？” “表姐，我不想回老家。” “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谁保得了你？你知道你勾搭上地齐明德老婆是谁吗？” 我地声音拔高了一些，胸腔里面有些火苗在窜。 不管是为我自己也好，还是为了方芜也好，她最好都是回家地最好，，齐明德地老婆在帝都也算是大家族地女儿，虽说是个私生女，但是娘家人也是宠爱有加的，自己受伤持股，虽说这件事被程牧梵一手压了下来，但是指不定齐明德地老婆背地里就是要整治方芜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点谁也没办法保证。 “我保得了。” 一直没说话的某人终于开了口。 我微微一愣，“你要让她住在这儿？” “她是我接来的。”荣智良的声音有些突兀，打断了我的怒火，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接来的？为什么？”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道理吧，说到底方芜跟我妈算是我这边的人，没有血缘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管，就算想要管也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 “正如你所说的一样，齐明德地老婆最近派人盯着她们，两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荣智良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地情绪。 我皱了皱眉，这个理由跟我问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好不好。 我问的是他为什么去接，他凭什么去接，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扫了我妈和方芜一眼，然后目光落在荣智良身上。 他皱了皱眉，“要说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我一口气噎在嗓子里面，上不来也下不去，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真的要让她们住在这儿？” “当然你的家人不就是我的家人嘛，我帮着你照顾也是应该的。” 他微微仰起脖子，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我，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深意，仿佛是挑衅一般看着我，直看得我怒火中烧。 他明知道我跟方芜从小就不对付，而且这女人是个善茬嘛？一心只想要攀龙附凤，这完全就是引狼入室。 憋了半天，我摔下一句话，“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去看看念念。” 方芜也是戏多，见我生气，还特意绕过沙发走到我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表姐，您别生气，我们也是无路可走所以才在表姐夫家里暂住地，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添麻烦地，我们可以帮忙打扫做饭洗衣服……” 我瞥了她一眼，“哦？那正好，佣人都被你辞退就是这个意思是吧，希望你做的不比那些佣人差，” 见她语塞地样子，我冷笑了一声，“对了，妈膝盖不太好，这些活儿就你一个人做了吧，反正你闲在家里也没事。” 我承认我这个人比较恶毒，但是我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地，而且超级记仇。 “表姐，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错，给你惹麻烦了，你不会还在嫉恨我吧？” 她怯生生地看着我，可怜极了，简直就是我见犹怜。 可惜我不是男人，我是个超级记仇地女人。 “是啊，你还真是了解我，我就是很记仇。”我伸手拨开她的肩膀，“让开，别挡着我啊。” 她惊呼了一声，顺着我推她地力气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平地摔，方芜你可以的啊？” 荣智良不是傻子，这一屋子人也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她摔得这一下有多假？ “表姐，你记恨我可以，可是你不能冤枉我啊。”她泫然欲泣地模样，实在是可怜的很，我正想要说些什么，身侧忽然一道阴影挡住了我的光线，荣智良站在我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娜娜，把仓库里面的地毯拿出来换上。” 低沉地嗓音在客厅里面响起，隔着一个方芜，我都能听出他赌气地意味。 这孩子气地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他以为用一个方芜就能让我醋意横飞不成？方芜她还不够格。 我压根没搭理他，目光转到娜娜身上，沉声道，“娜娜，拿地毯地时候先清扫一遍，毕竟积灰太久了，我怕某人到时候再摔了被积灰给呛到。” 说完这话，我头也不回地上楼，慢慢悠悠的进了念念的房间。 荣智良这无理取闹的臭脾气就应该好好给他正一正。 一言不合就找人来刺激我，要不是我认识他这么久早知道他的性子就真的信了他的邪了。 念念房间里面，窗帘还拉着，亮着暖黄色的香薰灯，加湿器在运转着，喷出密集细密地水雾。 念念红彤彤地脸蛋从被子里面露出来，两只胳膊伸出来，像是藕断一样白嫩。 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我坐在他床边给他把被子盖好，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嘴巴上还有些红红的，像是上火地模样，不知道在梦里吃了什么好东西呢，一直在砸吧嘴。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准备离开，他忽然拽住了我的胳膊，“林阿姨，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转过身正对上这小子滴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正看着我，一点儿困倦地睡意都没有。 这小子肯定早就醒了。 “什么事时候醒的？”我问道。 他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滚到我的怀里来，嘻嘻一笑，“刚刚那个阿姨吵得我睡不着，我就醒了，但是不想跟她说话。” 所以就装睡了？ 那个阿姨，说的是方芜吧。 我摸了摸小鬼头地脑袋，“怎么，不喜欢这个阿姨？” “一看就是想要给我当后妈地啊，我才不要。”念念仰着头，眼睛里面闪着光，“除了林阿姨，谁都不可以当我地后妈。”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酸。 外面是方芜嗲里嗲气地声音，跑到隔壁书房喊荣智良吃午饭，我摸着念念的胳膊，“你想吃饭吗，饿了么？” 念念点点头，一脸委屈，“可是我想吃林阿姨做的饭，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要是你爸比不肯让我把你带走怎么办？” “我知道，有个后门。”念念眨着眼睛，一副鬼鬼祟祟地样子，“可以从后门走。” 第479章说走就走地旅行 我带着念念从后门跑了的时候，荣智良正和我养母以及所谓的表妹在客厅里面吃饭，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还是让我有些生气。 尽管我知道某人就是打算让我生气，我偏不。 出了荣智良的别墅，我甩着车钥匙开了车门，把念念丢到后座儿童座椅上，“念念，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他眨着眼睛问我。 我在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看到荣智良和方芜追出来的身影，一脚油门踩下去，“你不是想要旅行嘛？说走就走。” 手机响了个没停，我索性把手机丢给后座的念念了，“看看你爹要跟你说什么。” 念念捧着我的手机，摁下接听键，车厢里面传来荣智良的吼声，“林莞，你搞什么？你带念念去哪儿？” “哎哟我的天哪。”念念拐叫了一声把手机举得老高，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爸比你能不能不要吓人。”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句话不说，只是踩油门上了高速。 “念念？你在哪儿？” 手机里面传来荣智良气急败坏地声音。 念念靠在儿童座椅上，一副得意地模样，念念叨叨个没完，“爸比你就跟新阿姨好好玩吧，林阿姨生气了，我们要出去玩了，林阿姨要带我去找新的帅叔叔，我说过吧，让你不要惹林阿姨生气的，不听小孩言，要吃大亏的。” “先别说这些，说你们现在在哪儿？” “不告诉你嘿嘿，林阿姨说，你什么时候把家里两个人赶走，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我微微一愣，从后视镜里面打量了念念一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荣智良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地，这不是摆明了跟他挑衅嘛，这小子。 “好，那你们就一起别回来了。” 没等我抢过手机，电话里面传来非常冷漠的这一句话，然后就响起了一阵忙音，电话挂断了。 我在紧急停车地地方停下车，从念念手机接过手机， “我什么时候说那些话了啊？” 念念两手一摊，“可是你心里面想的就是那些话啊，林阿姨，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地。” 我看着没了动静地手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懂女人的、。” 正如周子涵所说，这小子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跟他爹一样。 荣智良这会儿估计气得不轻，我其实就是跟他开个玩笑，本来还准备了惊喜的呢，这下子这会儿说也不合适了。 摸了会儿手机，最后打给了程牧梵。 “你还没走呢吧？” “三点起飞，北郊的机场，要人去接吗？”程牧梵的声音一贯的清冷，不拖泥带水，非常简洁。 “不用，我大概一个小时到，不堵车的话。” 我瞄了一眼路况，看着还好，因为是往郊区方向，也不是法定节假日，路上还算是畅通无阻。 机场是皇封地私人机场，偌大的机场服务厅里面就一群工作人员还有程牧梵带着两个孩子坐着吃东西，我刚到，煜欢就大呼小叫地扑进了我的怀里。 “妈咪，程叔叔，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松了念念的手，把煜欢从地上抱起来，“妈咪不去。” “不去？”煜欢勾住了我的脖子一脸的失望，“妈咪还是很忙吗？” 程牧梵抬眼看着我，“你不去？” 我点点头，低头看向念念，“帮我把念念带出去玩一趟就行了。” “你不怕我把这小崽子卖了？”程牧梵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戏谑。 “那你也得有本事在煜欢和以安的眼皮子底下把他卖了，卖了以后可不轻松。” 念念从我身侧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道，“程叔叔，你今天好帅啊。” 程牧梵眯着一双眼睛盯着念念，“小崽子，我不吃这一套。” “别吓孩子了，”我瞪了程牧梵一 眼，把煜欢放到地上，示意她带着念念道旁边玩儿去，“就麻烦你带个娃有那么难嘛？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地，交给你了就，” 程牧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靠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看着我，“不难，就是我想知道你把孩子丢给我，自己想干什么去？” “我要回趟美国。”我看着玻璃窗外停机坪上的飞机，缓缓吐出一句话。 …… 走之前我给荣智良打电话，但是他还在气头上，没接，我只得给娜娜打了个电话，跟娜娜交代了一下我出国办事地事情。 “林小姐，您要去几天啊，您这不回来真的行吗？” “没事，你们少爷就是打算气气我，他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我很快就回来，要是你们少爷问到念念的话，就说我带他出去散散心的。” 电话那头是娜娜应了的声音，我关了手机上了飞机。 办离婚手续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算托了朋友办加急，还是得走个程序，来回最起码三天。 要是我知道这三天会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的话，我宁愿先拖着，等到所有的事情都风平浪静了以后，我可以选择跟他一起去。 三天后，程牧梵带着三个孩子还在外面度假没有回来，而我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在机场被警察带走了，他们仿佛早就知道我的行程一样，我刚下飞机，守株待兔一般，对着我出示了拘留证，“林莞是吧？您涉嫌受贿，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受贿？我脑子里面像是炸了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 “等会儿？”我握紧了手里的包带，“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会受贿？有证据嘛？”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公司副总而已，公司的财务我甚至都不经手，所有的合作都不是我谈，我来之后负责地都是培训与策划，甚至招投标地事情我都不管。 哪儿来的收受贿赂一说？ 为首的警察收起拘留证，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荣智良是你男朋友吧？” 我猛地一愣。 “他涉嫌非法转移魏氏财产，已经被拘留了，据知情人举报，最近一段时间荣智良跟你出入频繁，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你说？荣智良被拘留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理由太牵强还是事实让人无法接受我说不清，要说荣智良转移魏氏财产，这不可能。 第480章拘留 在去帝都警司地路上，并没有人跟我说话，我想要询问荣智良的情况也没人告诉我，我的脑子里面像是钻进了无数的蚂蚁一样，在啃噬着我的思维神经。 手机一直响了两声之后，坐在我身侧的警察拿出一个证物袋，看了我一眼，“林小姐，麻烦您把所有通讯设备都交给我。” 我微微一愣，摸到了自己口袋地手机，“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不可以。” 一贯好用的嘴皮子，在这儿完全派不上用场，我有些担心荣智良。 拘留室里面有些阴森，也不知道是叫审讯室还是拘留室，总之就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审讯我的人坐在我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里面拿着一个记录本。 我大概能感觉到这地方是有摄像头的，具体有多少个我不太清楚，只是在这儿说话都得小心。 “据资料显示你是半年前刚回国的？回来做什么？” “公司派遣。”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皱了皱眉，“我原本要辞职，但是老板为了留住我给我升职，但是我的资历不够格在总部升职，所以拍到分公司来历练，要是做得好的话可以回总部。” “你跟荣智良什么关系？” “正当的男女朋友。”我抬起头，有些烦这个问题，我要不是他女朋友，你们还能抓我？ “我听说之前荣智良有个未婚妻，但是在你回国跟他接触之后，就分手了，有这回事嘛？” 这也问的奇怪，这事儿娱乐报纸上面都登了，那么大的一块版面，而且刚过去没多久吧，都能找到的，何必问我。 “嗯，有这回事。” “是因为你？” 听到这话，我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因为我，我皱眉盯着对面的警察，“我想可能有点误会，阿良跟尹舜华分手以后，我才跟他在一起的，之前我只是他们家的营养师。” “只是营养师？” 这个反问，问得我一愣。 还有什么弦外之音嘛？ 警察瞥了我一眼，“资料上说，你五年前出国前就跟荣智良认识了，另外，你跟他是大学同学。” 查的真的很仔细。 我心里不由得一沉，查的这么仔细，不可能是小事情。 我沉默下来，点点头，不敢轻易回答。 “这五年间，荣智良一直往海外地一个账户里面汇钱，是不是你的账户？” “不是，”我怔了怔，有些诧异，“这五年我跟他并没有联系。” “近期，荣智良往这个账户汇钱地频率明显提高，而且多次挪用了魏氏发展基金在度假村项目上的资金，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迟疑着摇了摇头。 “他公司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另外，我们怀疑他有虐待倾向，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这警察问我地几句话都没办法连贯起来，我一时间有些茫然，“什么意思，什么虐待？” 警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认识寒露吗？”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 “寒露在三天前死了，身上发现多处虐待伤痕，我们调查过，这段时间你跟她接触过，另外，大概这十年左右，她接触的人只有荣智良。” 我身上忽然一阵凉意泛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线，“你在说什么？谁死了？” “寒露。” 之后警察说了些什么，我脑子里面有些混乱。 怪不得这件案子被判定为刑事案件，我想荣智良就算真的转移魏氏财产也不会有人真的来揭发他，整个魏氏原本都应该是他的，就凭老爷子对他的喜爱，也没有人敢动他，可是如果是杀人呢，想要掩盖这件事，就必须用另外一件丑闻来掩饰。 有人在陷害荣智良，这一点毋庸置疑。 有女医生带我进了检查室里面检查了身体，我一再强调荣智良并没有虐待倾向，而且警察局不能凭借一个人就断定这是荣智良的个人行为。 审讯我地方警官跟我说，“有人证，荣智良的前任未婚妻指证，他的确有虐待倾向。” 尹舜华是疯了吗？ 因为我是美国公民的身份，他们并不能拘留我，但是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从拘留所出来之后，我直奔魏氏找到魏长空，我需要了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我发现，我见不到魏长空。 保安把我拦在魏氏庄园的门口，完全无视了我要求见魏长空的诉求。 远远地我看见一辆车开过来，车窗里那张脸是我熟悉的。 “佳娜，曹佳娜。”我奔过去，想要叫住她，我仿佛看见她回头，但是她只是微微转了转脖子，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样，，车子从我眼前开进了庄园，沉重地大铁门将我再一次关在了门外。 在魏氏庄园门口等到天黑，头晕眼花地时候，是周子涵把我捡回家，模糊中我听见一道地道的东北口音。 “哎妈呀，这咋回事儿？咋还让人躺这儿了呢？我说大哥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就让一大姑娘这么窝在门口，连口水也不给喝啊？”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周子涵焦急地一张脸。 “你醒了？张妈，张妈，快做点儿吃的，林莞醒了。”她急吼吼地转身吆喝着。 我攥住了她的手，“我怎么在这儿？” “还说呢，不要命了啊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就蹲在魏家门口，人家不让你进去，你非要蹲着，有什么用？” 正说着话，东北口音又窜了进来，“张妈早给你准备好了，先喝点儿汤吧，我也喝点儿。” 一抬眼，看见薇薇安那张祸国殃民地脸，身上穿着黑色连衣裙，酒红色的大波浪凌乱的披在脑袋后面，像极了炸毛的狮子，整个人也是风风火火地朝着我走来，一副要扭秧歌儿的架势。 “这汤味道不错，给你搁这儿了啊，林莞。”薇薇安在我身侧坐了下来，自己也端着一碗汤喝的吸溜吸溜的，仿佛饿了很久一样。 “谁让你喝了啊，我让张妈给林莞准备的，薇薇安你这也太不见外了。” “这话说得，我能跟你见外嘛，再说了我帮着你找了她一整天了，我还带来那没福气地死女人的消息了呢。” “你知道寒露的事情？”我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但是因为没什么力气，刚坐起来就是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枕头上。 “哎唷，你丫的慢点儿，我们家枕头再给你砸坏了。”周子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481章 刨根问底 猛然砸在枕头上那一下砸的我有些懵。 身子仿佛有千斤重一样，怎么也起不来。 周子涵叹了一口气托了我一把，薇薇安皱眉呵斥了一声，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拽了起来，“你老实待着吧，上回孕检就说了你不能瞎蹦跶，我来就行了。” 薇薇安还是那副大姐大的样子。 我拽着她的胳膊，“你说你知道寒露的事情？她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死了，死在她自己家里，她完全就是自己作死的，这真的挨不着别人。” 薇薇安将一个枕头塞在我的腰后面，然后吁了一口气坐在我身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是觉得那女人死的不正常所以才来找子涵的，没想到就听说你跟那位荣大少的事情了，我敢保证，那女人的死跟你们家荣大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保证？”我眨了眨眼看着薇薇安，“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那女人是自杀的啊，之前在医院自杀了一次被荣智良拦下来的，我在医院的朋友告诉我的。” 薇薇安那双妖娆的眼眸里面满是鄙夷，“听说是勾引不成，自己觉得羞愧，所以才寻死觅活的。” 我从顾城走的时候，曾经拜托薇薇安帮我多看着点儿寒露，她医院里面有朋友，留个心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她后来为什么死了？” “在医院里面闹了好几次要死要活的，结果荣少都没去见她，后来医院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里面住着，她就消停了一段时间，出院了，出院没几天就死了，你说这不是预谋的自杀嘛，谁拦得住？” 薇薇安两手一摊，“她是死在家里面的，我找人看着的，那几天她都没出门，家里也没人进出，最后还是邻居闻到一阵恶臭这才去看的，这大热天的，早都腐烂的，当时我手下人问我要不要去看的，老实说，我没敢，要真看了，我还吃得下饭么？” 我皱了皱眉，“可是警司的人说她是被虐待致死的。” “是啊，被她自己啊，她有自虐倾向的啊。” 薇薇安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可是有证据么？” “有的是，顾城她住的那家医院的主治医生，或者护士都能证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自杀了，身上那些伤痕也都是自己弄出来的。”薇薇安拍了拍我的手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安慰道，“你就别瞎担心了，这件事就算你不管，魏家的人也不会不管的，那可是魏氏继承人。” 我靠在沙发上，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因为薇薇安的劝慰而消减下去，荣智良是魏家的人不错，魏家应当保住他也没错，只是魏家那边，更多的，是想要害他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薇薇安一副心大的样子，搓了搓手，“反正你不能在魏家门口蹲着吧，说到底你这不是还没过门嘛，魏家的人肯定不会见你的。” 我皱了皱眉，心里面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魏长空会见我。” “荣少他们家老爷子？”薇薇安手里掂量着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汁液淋漓的，“听说老爷子出国度假去了啊，我昨天刚从酒会上回来的，都说老爷子有段时间没露面了。” “你说什么？”我浑身一怔。 “度假去了啊？”薇薇安怪异地看着我，“年纪大了想要出去逍遥逍遥有什么不对的么？也挺正常的，魏家那边说是老爷子有心脏病，所以不能受刺激，这事儿都没跟老爷子说，” “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酒会上面那些趾高气昂的女人呗，哎？”薇薇安忽然眼神一变，皱眉看着我，“那个华宇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是嫁给魏氏大公子了吧？” 我点点头。 “那天闲聊的，华信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华信集团的董事长曹酉是曹佳娜的表哥，因为曹家就曹佳娜一个女儿，所以这些年都是这个表哥帮着打理公司事务，华信算是曹氏在背后帮扶着，送给曹酉的一份大礼。 “她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我隐隐觉得这个董事长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听说了什么，曹酉跟曹佳娜也算是很亲密的关系，要搁在古代那就是亲上加亲的关系，魏家现在的情况，或许这个曹酉是知道的。 “具体的？”薇薇安愣了一会儿，“这我也没多问啊，主要是酒会上人太多，她们这些女眷聚在一起无非都是一些八卦，我就听了一嘴，没留意，大概说了一些魏家老爷子的事情，还说什么魏氏最近要变天了的之类耸人听闻的话。” 说到这里，薇薇安嗤笑了一声，“百年基业，哪里是她一个女人说变天就变天的，以讹传讹，懒得听。” 周子涵最先反应过来，“好歹听一点啊，关于魏氏的，肯定有用，我这闺蜜刚下飞机回来都快守寡了，你丫的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薇薇安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这么严重？要不我再把那女人约出来好了。” “约得出来吗？”我微微直起身子，紧盯着薇薇安的反应。 她伸出手，拇指跟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个欧凯的姿势，得意道，“这有啥难得，那女人看上我公司新出的限量版皮草了，上回展会上就跟我套近乎，我愣是没搭理她，这两天她还在托人联系我呢，这事儿简单。” “大概要多久啊。” 我算得上是心急如焚的状态，恨不得现在就跟着薇薇安一起去找曹酉的老婆问清楚。 周子涵没好气的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急什么？荣大少在拘留所里面待着，还会有人敢亏待他不成？肯定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呢。” 薇薇安也是犹豫了一下，才告诉我时间，“这事儿记不得，再怎么也要两天的时间吧，一次性问的太多也不太好，得分几次。”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面一锅粥一样乱搅和。 周子涵端着汤坐在我身旁问道，“你说说你，一声不吭就跑出国了，我还以为你想开了不再国内待了呢，要不是城阳给我打电话问你到机场没，我都不知道你丫的偷偷瞒着我们出国了。” 第482章 真要守寡了啊？ “老实交代，你出国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这小子又给你气受了？说完就给我把汤喝了。” 面对周子涵的质问，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半晌，我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回美国跟城阳把离婚手续办了。” 周子涵半天没说话，一直在吃苹果的薇薇安也没了动静，似乎打了个嗝，吃惊道，“你还结过婚啊？你这是婚内出轨？” 周子涵这才反应过来，“你丫的傻啊，这不是自断后路么？以后谁帮你养孩子，谁给你安排这安排那，你生病了谁送你去医院，谁……你大爷的。” 说到最后，周子涵扬起来要捶我的手轻轻地落在我肩膀上，像极了安慰，根本不是她语气里面指责我的模样。 当初我跟韩城阳结了婚，惴惴不安地接受他的照顾的时候，周子涵喝醉酒骂我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没敢忘记。 “子涵，这样也好，早该这么做了，做了五年的绿茶婊而不自知，已经够了吧，这辈子都还不清。” 周子涵沉默了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不知所措，“我当初都是喝醉了说的胡话，与其让你一个人这么不要命的闯荡，我宁可你是个绿茶婊，管他呢，反正你是什么婊也都是我闺蜜。” “要是婚内出轨的话，我就不做闺蜜了吧？”一旁一直处于吃惊状态的薇薇安犹豫着吐出这么一句话，看得出来是有够踌躇不安的。 好不容易给她解释清楚当初结婚的初衷她这才反应过来长吁了一口气，“早说啊，说话大喘气是想要吓死人不成？” “别吓死了，你丫的就赶紧帮林蛙把事情办了吧，荣大少爷要是不出来的话，这回就真的要守寡了，这边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忙着先离了婚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城阳辛辛苦苦追了她这么多年，白瞎了。” “得了，”薇薇安站起身，把吃剩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擦了擦手，“我就先走了，明天帮你联系那位，一有消息我就联系你行了吧，你也别着急了，我顺便托人帮你看看能不能见荣少一面。” 一听说我可能可以见荣智良，我忽然身上有了一些力气，颤颤巍巍的做起来看向薇薇安，“那谢谢你。” “客气啥，以后要你帮忙的时候你还当我是个姐妹儿就行了，啊，走了。” 看着薇薇安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我心里是由衷的赞叹她的雷厉风行。 周子涵把汤碗塞到我手里，“现在可以安心把汤喝了吧？” 我看着手里这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心里面又是感动又是难受，万般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次日，薇薇安带来曹酉老婆的原话。 魏家人统一口径说老爷子是出国散心去了，魏氏所有的事情目前全都交给了魏平打理，也就是说，魏家现在完全是曹佳娜和齐万红一手遮天，我甚至联系不上冉姐。 “你说的那个魏家的管家啊，我也顺便问了一下，曹酉老婆说管家被辞退了，说是已经收拾好东西被送到国外跟女儿一起了，她有个女儿在国外念书没错吧？” 薇薇安在电话里面问我。 我皱了皱眉，说的应该是小小。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怀疑这个时候魏老爷子去国外度假这件事的真实性的话，这会儿听说他们辞退了冉姐的事情，我更加确定魏家内部绝对发生了变动。 “我得去一趟魏家庄园。”我对着电话里面认真说道。 电话里面传来薇薇安呛到的嗓音，她咳嗽了两声，压着嗓子问道，“你疯啦，这我都听出来了，魏家真的变了天，你去干什么？” “我觉得老爷子还在庄园里面。” “不可能，一个大活人，要是还在庄园的话，他们敢跟外面人说是出去度假了么？” “他们没说，”我纠正薇薇安话里面的毛病。 魏家没有人正式出来昭告天下说老爷子出去度假了，只是传言，而这传言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谁也不知道，或许有人就是想要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老爷子不在国内了呢？ 电话那头微微一愣，半晌传来她的声音，“那你也不能贸然进去，这样，我让海关的朋友帮你查查出入境记录，但是要是是他们家的私人飞机走的，我就没办法了。” “另外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 “你说。” “魏氏最近有没有召开什么会议，或者有没有联系什么律师之类的，公司内部的人员变动也最好查一下。” “这个有点难，我公司跟魏氏没合作啊。” “尽量吧，能打听到多少就算多少，我自己也会想办法的.” 我知道王涵之回来了。 荣智良的事情，他向来是一马当先，不甘人后的，尽管我并不想见他，但我知道，这会儿估计他很想见我。 挂了薇薇安的电话之后，我找出手机里面前几天刚存下的一个电话号码，还是阿月姐给我存的，阿月姐说在帝都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荣智良不在的话，可以找她弟弟帮忙解决。 我当时并未当真，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找他帮忙的这一天，但是总不能在阿月姐面表现出自己对王涵之的抵触，也就让她存了电话号码，这会儿真是庆幸。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我猜测那边是否在疑惑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喂？哪位？” 是熟悉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下，“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我听见滴的一声，然后一愣，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已经显示挂断了。 未免决绝了一些，当初我是输了跑了的那个人，我跟他谁都算不上是赢家，又何必这么对我？ 这男人未免太傲娇，要不是我知道他的属性，还真的不愿意打这第二遍电话。 电话那头原本疑惑地声音换上一副慵懒地嗓音，“不好意思啊，刚刚手抖，一不小心挂断了。” 这话听着即虚伪又做作，一副我想让你知道我就是故意挂断了气你的但是我还是保持着我的风度，你奈我何。 我心里面笑了一声，却没有表现出来，“可以理解，我也经常这样，毕竟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不是吗，涵之？” 他当初让我不要太客气，让我这么叫他的，怪不得我。 电话那头是不尴不尬的笑声，“倒也是，这么多年不见，林小姐现在过得比以前不同了吧？” 第483章 性别不同，属性相同 “没什么不同的，还是为了生活疲于奔命，不像涵之你过得潇洒。” 我的语气里面没什么情绪，只是尽量让自己放的低一些。 我听说过王涵之现在的状态，也是阿月姐拉着我闲聊的时候说的。 五年前我走了以后，他在荣智良的订婚礼上闹了一场，从不失礼的一个人，那天当着众人喝的醉醺醺的，最后还是保安把他送回酒店休息，那之后出国游学了一年多，回国以后跟荣智良他们忽然减少了联系，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打理帝都周边，魏氏的公司，算是齐万红的左膀右臂了。 我当然知道王涵之为什么在荣智良的订婚礼上喝醉。 他当初跟我说他知道荣智良一定会选一个人结婚，然后走一段或者走一辈子，他都无所谓，可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他真心爱着的，王涵之觉得荣智良爱我胜过于尹舜华，所以他想尽办法让我出局，可是真到了他自己把尹舜华送到荣智良身边的那一天，他还是接受不了。 如果当时参加订婚礼的是我，我也接受不了。 “潇洒？”王涵之冷笑了一声，“不用恭维我，老实说，我大概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王涵之会这么直接。 “是么？这么直接？” “不过我还是想要听听看你怎么说。” 这话才是王涵之的风格。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一些，“阿良的事情，还有魏家的事情，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可以。” 我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是担心王涵之拒绝我的，他完全有理由不理我，他可以自己想办法去拘留所里面献殷勤，尽管荣智良是个直男永远不会接受他，可是这样最起码会让他多记着他点好，以后即便是东窗事发了，也不至于过分的厌恶他。 王涵之这个人心思城府比我想象中深得多，可是有一点我不担心他，反而很相信他，只是因为他跟我一样，都爱着荣智良。 恨着同一个人可以让两个人相处融洽，而爱着同一个人，大多数情况下只会让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我跟王涵之算不上多熟悉，最开始他帮了我不少，如今我依然在求他帮我，或许要不是情敌的关系，我们俩能做个朋友，阿不，或许是闺蜜。 我到约好的咖啡厅的时候，王涵之似乎已经到了很久。 他并未跟以前一样帮我拉开椅子，当然，这样客套的礼节省了之后，我反而更加自在一些。 “这么贸贸然跑来，不觉得唐突吗？”他忽然问我。 我刚放下包准备坐下，屁股还没碰到沙发垫子，空气忽然有些凝固，让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先坐吧。”他又看了我一眼，神色淡然，仿佛刚刚刁难我的人不是他一样。 屁股终于稳稳地接触到了柔软的垫子，我呼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你没来晚，”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你向来守时，只是我不喜欢被人等，所以常常提前半小时到。” 也就是说他已经在这儿坐了半小时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瘆得慌，他一个人不言不语面对着一杯咖啡一个人看着窗外想着要跟我说的话，想了半小时吗？ 难怪一开口就跟刀子一样扎心。 “咖啡我请，算是赔罪了。”我看了一眼酒水单，“你还要喝点什么么？或者换杯咖啡？” 我看着他面前那杯咖啡已经凉透了没有半点儿热气，但是上面的拉花还纹丝不动，看起来像是根本没动过一样。 王涵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不用，长话短说吧，找我，希望我帮你什么呢？” “我想见阿良一面。” 他这么直截了当，我也失去了跟他虚与委蛇的耐心。 “这种事情，不是各凭本事的吗？”他忽然端起那杯凉透了的冷咖啡，抿了一口，仿佛很享受一样，抬起眼皮看着我。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又白皙的手指，在白色的瓷杯上映的更加白皙，心里忽然有些拿不准了。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你想错了，”他打断了我还没说完的话，放下瓷杯，双手交叉在桌面上，脖子微微歪了歪，嘴角勾起一个像极了荣智良的微笑，却比他阴柔的多，“他的事情，早在五年前，我就发誓不管了。” “你不打算见他？” 我问的不是不愿意让我见他，而是你自己不想见他吗？ “你觉得我应该以什么身份见他？” 仿佛是自嘲一般，他拿起餐桌上的勺子在冰冷的咖啡里面丢进一块方糖，然后搅拌着咖啡，没有声音，只看到原本有些凌乱的拉花这会儿变得更加混乱不堪，直至最后沉没不见。 那勺子就像是现在他的话一样搅动着我的心脏，时而骤停时而加速。 “林小姐你说呢？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未来的魏家二夫人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 王涵之这是准备在我身上找认同感了？ 要说内心没有纠结是撒谎，我很纠结，我不确定自己这么求他帮忙算不算是利用他，如果现在换成是一个女人的话，我是不是愿意求还说不定。 “我们性别不同，但是属性相同。”我打量着他眼中的变化，继续说道，“尽管没什么人知道，但我清楚，你对阿良的爱并不比我少。” “只是不比你少吗？” 他嗤笑着。 我咬咬牙，“我承认，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你对他比我了解的多，你为他做过的事情也比我多，你可以理解他所有的行为，抛开别的因素不谈，其实你比我适合他。” 杀伐果断，温柔细腻，不管是哪一点，我都比不上王涵之。 “真有你说的这么合适，怎么就不随人愿呢？” 他手里把玩着胡桃木的手串，看着有些年头了，他的眼神似乎飘得有些远。 我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世界上有不同属性的人，阿良是个命中注定的直男，他跟你要是有缘分，恐怕早就能自己发现你对他的心思，他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看出来，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我看着他，越发的心虚，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贸贸然说出这样的话。 王涵之沉默了良久，最后幽幽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话，“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是我最厌烦的，林莞，你真的不是个会聊天的人。” 第484章 静默 我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涵之又端起那杯放了很多方糖的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仿佛意犹未尽一样，静默着享受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我，“下午两点，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会面，要说什么，提前想好吧。” 我看着他推到我面前的会面卡，黑色的磁卡上面闪着辉光，有种金属光泽，我微微一愣，“你不去？” “如果说你跟阿良的未来是茫茫大雾的话，我就是死路一条，没必要太执着。” 他这话说得轻松，我听着却并不轻松。 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你还年轻，还可以遇到更好的。”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哦这是再跟自己的情敌说话？ 我居然有些同情我这位曾经不择手段害我的情敌？ 王涵之抬起眼皮，嗤笑着用轻蔑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别以为我这么说就是认输，要说手段的话，魏家的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有我多，从小在毒液里面泡大的人，你以为我需要你廉价的安慰？”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总不至于这会儿也是在给我下套儿吧。 他大概是一眼就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又笑了一声，瞥了我一眼，“别自作多情，你还不值得我花心思给你设局，拿着卡去找他，时间差不多了。” 我拎着包，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卡放进口袋之后，道了谢转身离开咖啡厅，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声音，一如既往绅士的温和声音，带着些许的落寞，“我只是不想在他身上用心眼而已，那个傻子。” 这一瞬间我知道我自己不能回头，我大步流星地出了咖啡厅，紧紧攥着口袋里面的会面卡，我知道王涵之以后对我不会再有威胁。 五年不只是对我的考验，也是对他的沉淀，再见面时，我们终于不再是急眼的模样，只是做不了朋友是命中注定。 帝都的警司拘留所在北郊偏僻的山脚下，四周是高高的围墙，身手再好的人也爬不进去，站在厚重的铁门前，我反倒觉得这儿挺安全的，对于如今不知情形的魏家来说，荣智良在这儿待着或许真的还不错。 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被拘留所的警员拦住了，我看着轿车熟悉的模样，诧异的皱了皱眉。 曹佳娜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见荣智良。” “不好意思，没有会面卡是见不了的。” “我是他的大嫂，要什么会面卡？” “这不合规矩，您还是请回吧。” 我站在拘留所门口的灌木后面，看着曹佳娜一脸愤愤地扶着腰上了车，警员最终没把她放进去。 等曹佳娜走了以后，我身后响起警员的声音，“林小姐，会面时间到了，请跟我来。” 我点点头，进了那扇铁门。 在接待室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隔音玻璃的那一边走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个穿着藏青色警服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他的手上戴着手铐，整个人看着疲惫不堪，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 我皱了皱眉，这不该是他的样子。 我拿起传声器，对着他话筒敲了敲，示意他接听。 他坐在我对面，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话里传来沙哑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废话，你要是死在里面了，家属也得来给你收尸。” 他微微一愣，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窝，看着疲惫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形容枯槁的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他吗？ “你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被抓起来了。” 他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的，似乎不大愿意跟我说话。 我有些来气，一只手拍在隔音玻璃上，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他就这么跟我说话？ “你这是什么回答？”我皱眉看着他，“为什么，你自己清楚多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抓起来的，他们都问了你什么，你都不知道吗？” 我一口气问了这些之后忽然有些喘不上气来，大口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有气息郁结在胸口一样，经久不散。 “念念呢？”他语气平淡，看向我的一双眼睛古水无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性一样。 我终究是软下心来，收回了手，沉声道，“程牧梵带着三个孩子在国外度假，我昨天刚从美国回来，在机场就被警司的人带走了，说你出事了，要我协助调查。” “你去美国干什么？”他望着我，一双眼睛里面泛着丝丝的凉意。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离婚。” 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隔着透明的隔音玻璃我能看到他微微颤抖地嘴唇，和忽然染上一丝丝血色的脸颊。 “你去美国，是为了，是为了离婚？” 我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整整一天没有喝水一样，仿佛能干出火花来,“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准备带着念念离开你离开国内，到美国去跟韩城阳双宿双栖是吗？” 他一副哑然的模样，看着我久久没说话。 我皱起眉头，“荣智良，你平时心眼儿那么多，怎么关键时候你没有脑子呢？” 他嗫嚅着，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仿佛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样。 “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出来以后在说吧，你现在告诉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进去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老爷子亲自送我进来的，杀人偿命。” “寒露是你杀的？”我皱起眉头，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我们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角落里面站着计时的警员。 荣智良不是没脑子的人，他摇了摇头，“我早就离开顾城了，寒露怎么死的我完全不知情，但是老爷子说杀人偿命，所以……” 所以就把他送进来了？ 我心里面有一个疑问，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我问道，“这两天除了警司的警员之外，有人见过你吗？” 不出意料的，他摇了摇头。 “我昨天刚从机场出来，就被人带到警司了，”我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荣智良身后的那个警员微微背过身去了，一副不想听我们说话的样子。 第485章 安排 我心中忽然有些了然。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个巨大的牢笼，但是无疑是整个帝都最安全的避风港，要不是因为我美国公民的身份，我这会儿恐怕也应该是被送到这儿来看管或者说是看护着的。 荣智良很聪明，之前或许是被我的出走给冲昏了脑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经过我的提醒忽然明白过来，他看着我，瞪了瞪眼睛，“老爷子现在人呢？” “我没见到，魏家的门卫换人了。”我清楚地记得那两个面生的保安将我拦在门外的场景，那两个人不是我上回送念念回去的时候见过的两个。 “还有，冉姐被送到国外去了，” 我向想到了一些事情，忽然觉得后脊背发凉。 那天晚上要是我晕倒在魏家庄园门口的时候，不是薇薇安和周子涵两个人及时赶过来带走我的话，我会是什么情形。 “不可能，最近魏氏要开股权重新分配董事会，老爷子不在的话，没有人可以主持。” 荣智良自己说了这番话之后，忽然有些失神，“授权书，除非有授权书，” 我愣了愣，股权方面的问题我是真的不太明白，但是荣智良在这方面尤其敏感，他看了我一眼，“只要老爷子还没签授权书的话，股东大会开不起来，我得想办法出去。” “你是说，现在有人在逼着老爷子签那个什么授权书吗？” 我重复了一句，打量着他的神色。 荣智良皱了皱眉，忽然神色一变，“林莞，这事儿跟你无关，你不要轻举妄动，魏家的事情你不了解，等我出去。” “等你出来，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我冷静的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因为我说了一句我去美国离婚而重新点燃活力的男人，他深邃的眉眼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劫难。 “你在乎吗？我真的一无所有也可以让你和孩子过得很好。” “我不在乎你一无所有，但是有的人恐怕不仅仅是想让你一无所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我一下飞机就被警司的人带走这是老爷子为我们提前做的安排的话，那我严重怀疑，机场有埋伏，要是我不被带走的话，恐怕现在就成了荣智良的一个软肋，而现在跟我有同样处境的，恐怕还有在国外度假的念念。 我挂了传声器电话，不顾荣智良在隔音墙那边抓狂的模样，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我自认为潇洒的背影。 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女人有女人的优势。 出了拘留所的大铁门，我拨通了程牧梵的电话，询问了他们度假的现状。 “没什么事情，一切都很顺利，出来一些不自量力的小毛贼咋海岸上试图跟我的人火拼之外。” 程牧梵的声音冷静的就像是在告诉我他们在一艘船上跟一条大鱼火拼一样。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跟孩子们都没事吧？” 他沉声道，“我觉得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才是在把我们往火坑里面推。”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难道被窃听了？ “别看了，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说完以后我的手机你会暂时打不通。” “没，没什么，注意安全。” 把念念和另外两个孩子放在程牧梵身边我还是很放心的，财经报上面曾经有过一片关于程牧梵的报道，讲的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在南海遇上风浪翻了船，之后两年在m国当了两年雇佣兵的事情，他是个豺狼虎豹一样的人，对那些敢跟他火拼的人不会手下留情。 “这些人是冲着你儿子来的，其实，我把他送出去的话，就安全了，不是吗？”电话里面是程牧梵冷淡的声音，“要不是煜欢拦着的话，这个烦人的小崽子，早就被送出去了。” 我抿了抿嘴唇，“我能跟念念说两句话吗？” “他睡了。” 我叹了一口气，“那算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环顾了一圈，确定周围是没人跟着我的时候这才走出拘留所的区域找到自己的车，开出了北郊。 我得想办法去一趟魏氏庄园，我有种预感，老爷子一定还在庄园里面。 在这之前，我得先找叶岚昕。 以前找叶岚昕全靠运气，他要是不在诊所的话基本上就在天南海北只能靠电话联系，遇上信号不好的偏僻山村根本就听不清他说话。 自从他跟顾斐然陷入爱河以后，基本上都是腻歪在顾斐然的别墅里面，都不用联系，直接开车去就行了。 摁门铃的时候，来开门的是顾斐然，身上裹着一件白色浴袍，敞着胸膛一副男色当前的样子，让我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你里面不会是真空吧？” 顾斐然微微一愣，勾起嘴角笑了笑，“莞莞，你见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啊？未免有点过于露骨了。” 他让开一侧，抵着们让我进了客厅，我听见厨房里面传来切菜的声音，混合着动感的音乐声，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影在纱窗的另一边挥舞着菜刀。 我朝着厨房瞥了一眼，一脸诧异，“叶医生在？” 顾斐然耸了耸肩，“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岚昕完全就是个懒癌患者，以前在国外我去过一趟他家，保姆不在和保姆在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样，他们家的保姆工资比我还高，原因就是要照顾这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残废，没想到他还会做饭？ “谁来了啊？” 厨房里面传来叶岚昕的吼声，我起初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要用吼得，等我进了厨房才发现他头上戴着隔音耳机一副陶醉的样子正在切菜，地上满是被他浪费了的菜叶子，看着我职业病都快犯了。 这屋里放着动感音乐，他还带什么耳机，真是想不明白。 更让人辣眼睛的是他就围了个围裙，我刚进去就捂着眼睛跑了出来，“你大爷的，做饭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他背对着我，那两浑圆的屁股蛋正对着我，一进门可是让我浑身僵硬了一会儿。 顾斐然在沙发上笑的直不起来，“忘了跟你说了，叶医生说这样做饭更能激发他的灵感。” 第486章 隐藏的黑客 叶岚昕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摘下耳机讪讪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捂着眼睛从指缝里面看着他，“来肯定是找你有事啊，你能不能先找条裤子穿上？” “没事，沙发上有毯子，随便裹一条就行了，可别中断了我们家叶医生的灵感来源，到时候饺子成不了艺术品我可是要急眼的。” 顾斐然这个狼心狗肺的，朝着叶岚昕扔过去一条毯子，戏谑地看着我，一副臭不要脸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糟心。 “在你急眼之前，我觉得我的眼睛要先瞎了。” 我义正言辞的转过头看着顾斐然，“算我求你了，让他穿身衣服行不行，我有重要的事情。” “是阿良的事情吧？”顾斐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拿着杯子转身去了家里的吧台，“喝什么？” 叶岚昕裹着毯子白了我一眼，扭着腰上楼换衣服去了，丢下一句话，“给她一杯凉白开就行了，这女人今天火气旺盛的很。” 顾斐然扬了扬眉，给我倒了一杯果汁，“别跟他计较，你打扰了他的灵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有些踌躇的坐在沙发上，顾斐然递给我果汁，紧了紧身上的浴袍，“家里太乱，佣人都被叶医生辞退了我们俩又不爱收拾，你就凑活着看吧。” 的确是够乱的。 我无奈的扫了一眼，“没关系，我一会儿就走。” “你是为了阿良的事情来的吧？”顾斐然喝着水，扬起眉头看着我，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时候他在拘留所里面待着也没什么不好的，魏家现在太乱了，他要是不出来搅和的话，出来以后起码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他手上，要是出来，可能连着百分之二十都没了，老爷子估计就是不希望手足相残。”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放下果汁，“你有多久没见过老爷子了？” “怎么了？”顾斐然有些诧异地看向我，“这很重要？老爷子不是度假去了么？冉姐都跟着一起去了啊，” “外面还真是众说纷纭啊。”我冷笑了一声，“我这边知道的消息是冉姐已经被送去国外了，说的是去找小小了。” 顾斐然微微一愣，“找小小？”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 小小在国外念书，冉姐向来是陪在老爷子身边照顾老爷子生活起居的，听起来似乎是顾斐然那边的理由更加充分一点。 可是目前来看，我更倾向于曹酉老婆说的话，冉姐是被齐万红送去国外的。 至于老爷子的下落，恐怕除了真正操控这件事的人之外，没有人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觉得魏家有人在控制老爷子？”顾斐然皱起眉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不可能，老爷子身边有保镖贴身保护的。” “要是保镖出事了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说着话，楼上传来一阵拖鞋在地板上踩踏摩擦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向穿着一身丝绸质地家居服的男人，黑色的开衫衬托的他更加阴柔，这男人怎么看都是投错了胎。 “是不是被控制了，总要有个证据，否则的话我就怀疑你晚上跑我家来只是为了蹭饭。” 叶岚昕点着一根细长的烟，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长开衫长及脚踝，有种飘然的感觉，仿佛是个幽灵一样。 “叶医生，我想请你半个忙。”我并不跟他闲扯淡，而是单刀直入挑明了来的目的。 “说吧。”他在一片烟雾中看了我一眼，伸手搂过身侧的顾斐然，这一对狗男男，这种时候还要跟我秀一把恩爱。 “你能黑进魏家庄园的监控吗？” 我问出这话之后，迎来的是顾斐然不敢置信的模样，以及叶岚昕皱眉不悦的神色，他看着我，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面闪着黑亮的光，“什么叫我能吗？” 我微微一愣。 “我还以为你找我是多大事儿，这一般黑客都能做吧，让我做这件事我觉得简直就是掉价。” “天哪，你还会黑客的活儿？”一直没说话的顾斐然仰起头从他的臂弯中挣扎了出来，一副惊奇的模样。 我还没说话呢，叶岚昕清了清嗓子一副做作的漫不经心样子，“这很简单啊。” 嘚瑟吧，就嘚瑟吧。 “那你给我演示一下啊，魏家庄园的监控都是加密的，我听说是国外专门派人来做过加固的啊，一般人没办法入侵的。” 顾斐然闪烁着一双眼睛看着叶岚昕，这让我觉得自己的沉默非常有必要。 我来求叶岚昕说破嘴皮子都不如顾斐然一个眼神来的直接有效。 果然，在这样期待崇拜的眼神下，叶岚昕飘然地站起身捻灭了烟蒂，转身就朝着书房去了，我跟顾斐然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那是一般人。”他丢下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他努力表现出来的男人气概，虽然这种东西我在他身上从来没见过。 书房里面回荡着叶岚昕嘲讽的声音。 “哟，还真是，加密过？” 我心里一紧。 “有点难度啊？” 我心里绞痛一样难受。 “就这么点儿程度，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加密过得？” 我松了一口气，心脏好受了不少。 “我去，妈的居然还有一层加密。” 心脏骤停。 “触动警报？傻逼吧，就一个庄园监控搞什么警报？”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大神，能不能行了，我心脏快受不了了，过会儿吐血了，你们谁送我去医院，这不是耽误你们吃晚饭吗？” 叶岚昕戏谑看了我一眼，“放心吧，你还没这个本事耽误我们吃晚饭。”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摁下回车键，电脑界面猛地一个跳转，显示出监控画面。 “这是？” “监控啊，今天的，下面的记录是前一个月的，估计这一个月的也够你看一段时间了。” 顾斐然在一旁勾住了叶岚昕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呢，那是不是代表我打游戏的话，你能想办法给我开个外挂啊？” “宝贝儿，”他扶着顾斐然的胳膊，笑的淫荡，“我都收手很多年了，你要我出山，是不是得贡献点儿什么啊？” 这对话听得我心里面一阵发毛，“那啥，你俩腻歪，能不能出去腻歪，书房借我用用行不行？” “这可是我们家啊，林莞，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儿多？” 叶岚昕斜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护住了笔记本，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给我全删了。 第487章 拿包耗子药毒死它 叶岚昕给我调出的视频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从一个月之前开始，魏长空最后一次进入魏家庄园之后只出来过一次，唯一一次就是魏家流传出老爷子出去度假的日子，但是视频里面根本看不清车里的人，只能看出那辆车是老爷子常坐的。 “但是你也不能断定说车里就没有老爷子吧？” 顾斐然坐在我身侧，皱眉看着最后一帧画面。 叶岚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推了我一把，将我从笔记本前推开了，“这简单，只要把那天的行车记录仪调出来就行了。” 在叶岚昕精湛的技术下，我们成功地入侵了魏家联网的行车记录仪，看到了那台车那天的行车记录。 行车记录上面显示那辆车出了魏氏庄园之后就直接去了魏家的私人机场。 顾斐然端着一杯茶，另一只手搭在叶岚昕的肩膀上，皱了皱眉看向我，“这不是去了么，莞莞，你是不是多心了？” 我确定我没有多心，就像我确定荣智良在拘留所里面绝对是有人为的一样。 “不是多心。”叶岚昕转过身，露出面前完整的电脑屏幕，“看吧，那天去机场的是个女人，车里没有别人下来。” 我微微一愣抬头看去，果然，从车里下来的是齐万红，身上穿着灰色的薄款的灰色呢子衣，戴着米色的礼帽，手里拎着一个碎花包，趾高气昂地走进了机场，然后上了飞机，从头至尾，车里除了司机下来帮着开了门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来。 “所以到目前为止，魏老爷子是没有出过庄园的。”顾斐然放下咖啡杯，神色严肃起来。 我猜他一开始大概以为我就是疑心病重，但是又拗不过我，所以才让叶岚昕帮我查一查的，查出来这个证据之后，他大概也是没想过这样的结局的，一时间竟然有些天真，“那报警吧。” “不行，”我一口拒绝，报警时绝对不行的，且不说魏氏的人有多少跟警司那边有关系，警察到现场找到魏老爷子之前，控制了老爷子的人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为什么？” “是不能报警，”不等我解释，叶岚昕打断了我的话，讲了讲自己的分析，“目前我们找到的东西都是非法证据，没办法成为有力武器，就算真的提交到警司，也是我们的过失，所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警察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打草惊蛇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我看了一眼笔记本上面定格的画面，心里面五味杂陈的，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 “那怎么办？先找到魏老爷子？”顾斐然看着我问道。 我迟疑了一会儿，“斐然，你对魏家庄园很熟悉是不是？” 顾斐然微微一愣，“我从小在那儿玩到大的，太熟悉了，怎么了？” “你知道哪儿有门能进去么？没有保安看守的那种。” 我满是期待的看着顾斐然。 顾斐然大概是被我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你想干嘛？私闯名宅是犯法的。” “你就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吧。”我有些着急，往他面前靠了一步。 “这个真的没有，”顾斐然举起双手，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我在那儿从小长大的，真的没见过有什么门能没有保安看守的，魏家庄园一共东西南北分了七个门，南门是正门，就是我们平常走的，保安最多，十个轮岗，你要是想去的话，或许可以试试东二门，那边保安最少，就一个大爷在那儿看着，但是有条凶猛的狼狗。” 提到那条狼狗的时候，顾斐然浑身颤抖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觉得那条畜生抵得上是个保安了。” “怎么，你被咬过？”叶岚昕开口问道。 顾斐然嘴角扯了扯，“是被追过，裤子都撕了，那条畜生是红姨的娘家弟弟养的，说是带过来看门，其实看人就咬，现在东二门基本上没人愿意走的。” 我皱了皱眉，虽然恶犬凶猛，但是总比人好处理吧，那十个轮岗的保安，我是真的没辙蒙混过去。 “你说，我要是弄点耗子药给那条狗吃了，也算是为你报仇吧？”我冲着顾斐然扯出一丝笑意。 顾斐然微微一愣，一脸复杂地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最后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你真要去？” 我点点头，勉强的笑了笑,“找到魏老先生我才能弄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顾斐然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他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出了书房，五分钟之后回来递给我一个小塑料瓶，“那条狗还挺贵的，耗子药吃了会死吧，不大合适，给他喂这个，搅拌在食物或者水里面都行，一般的话，让人昏迷用指甲盖那么多就行了，让狗，你看着办吧。” 我接过塑料瓶，看着瓶身上的标签，写着爪哇国的语言，根本看不懂，叶岚昕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瓶子，脸色忽然有些难看，“宝贝儿，你收藏这种迷药是为了什么呢？” 瞥了一眼叶岚昕的脸色，我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凉，攥紧了药瓶子拿了我的外套就朝着门外走去。 “那啥，我就先走了啊。” 俩人没有拦着我，只听得身后是顾斐然努力辩解的声音，“这不是，你误会了，就是这不是在酒吧总有倒贴的吗，我只能给她们点儿东西喝一喝，减少桃花啊。” 好家伙，别人都是给人下药等着办好事的，顾斐然给人下药居然是为了避开这些烂桃花，也不知道是该说他洁身自好呢，还是心理变态。 我攥着药瓶子回了家，天已经黑透了，我跟程牧梵失去了联系，周子涵那边我打了个电话过去招呼了一下让她最近注意安全，我并不能确定对我下手的人会不会盯上周子涵，还是小心为妙。 周子涵告诉我说薇薇安回了顾城，基本上可以确定寒露是自杀，但是在寒露自杀之前，有人说在医院见过尹舜华。 原本薇薇安也不会知道见寒露的人是谁，不过巧的是，当初因为顾小白和尹舜华两个人跟薇薇安的姐们儿打过架，还进过警察局，所以周子涵一眼就认出了监控里面的尹舜华。 第488章 潜伏 “尹舜华她去见了寒露？” 我在电话里面直接问了出来。 周子涵的声音有些复杂，“具体的情况，薇薇安还在查，她现在也觉得这件事不只是自杀这么简单了，或者说有人逼着寒露自杀，总之不像是自愿自住型自杀的样子。” 周子涵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想着她还怀孕，不适合熬夜跟我谈这种血腥的事情，就催着她赶紧睡了，自己一个人吃了药，躺在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眠，意识朦胧的时候，床边的笔记本忽然闪烁起来，跳出了我的邮箱信息，我猛地惊醒。 是一封海外邮件。 我点开看了一眼，竟然是冉姐发来的。 “去深水巷子找胡先生拿钥匙，他会告诉你怎么进魏家，我现在在国外，没办法回去，莞莞，全靠你了。” 我看着那一行字下面的详细地址，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真的是冉姐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去一趟。 次日一早，我按照冉姐给的地址去了帝都一个偏僻的胡同，深水巷子是个花鸟市场一样的地方，一路上都是卖花草和鸟笼的，叽叽喳喳的小鸟吵得我脑袋疼，好不容易按照门牌号找到了巷子深处的胡先生家。 掉了漆的红木门看着斑驳的很，已经有了一些年头。 我原本要敲门的，一抬手还没找到落点，迎面就是从里面打开的门，和散发着洗发水香味的棉质卫衣胸膛。 我手没碰到东西身体失重差点一个踉跄撞上去。 一只手托住了我的胳膊，头顶传来戏谑的声音，“跟踪我来的？” 我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王凌帆那双闪闪发光的丹凤眼，正一脸故作凝重地看着我，“不会真的是吧？” 我挣脱了他的手,满心的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是时空错乱还是怎么样，这人怎么也不像是能出现在这儿的人啊？ “你不是来买古董的？”他抱着胳膊挡在门口，完全没有留给我能钻过去的缝儿。 我不得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是，我是来买古董。” 冉姐的邮件里面提到过，胡先生是深水巷子里面卖古董的，买的都是绝版，很少有人知道，所以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 只是王凌帆这个貌似再过几个月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对古董感兴趣的人啊？他喜欢的难道不是那些机车皮衣花花绿绿的新奇世界吗？ “干嘛一副凝重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我？”他伸出手指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缩回手保持着那个抱着胳膊的动作，一脸的俏皮，“哎，你说说看，你看中什么了，我帮你参考参考，要是跟我看中的是同一件的话，我也是不糊让给你的。” “肯定不是同一件，”我摆了摆手，有些着急进去，“你让我进去，你不是看完了吗，你走吧。” “老朋友见面，你就不打算跟我寒暄两句，这也太绝情了吧？”王凌帆一只手压在门框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迟疑了一会儿，咬咬牙，从他胳膊下面钻了过去，“小屁孩，姐姐我今天有事情，没空搭理你。” 王凌帆想要跟上来，但是被守在门口的大婶拦住了，“王先生，您已经来过一次了，今天不能再见胡先生了。” 王凌帆跟我之间隔着一个大婶，脸色有些复杂，“你说的要请我吃饭的啊，你忘了？” 我微微一愣，这不就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吗？ 但是自己答应了的事情总不能赖账，所以我点点头，“你先走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请你吃饭，这两天我有事情。” 烘漆木门吱吱呀呀的关了起来，把王凌帆的身影关在了门外，大婶问了我的来意之后带着我去屋里找胡先生。 胡先生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了，穿着青色长衫的模样像极了民国时期的绅士，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手里拿着旱烟杆子，屋里面有袅袅的烟雾升起，不太难闻。 他坐在一把漆黑的太师椅上面，打量着我，“冉冉让你来的？” 我微微一愣，意识到他说的这个冉冉是冉姐，然后连忙点了点头，“冉姐说，她放了一把钥匙在您这儿。” 胡先生点点头，眼神在烟雾中看不大清，只觉得仿佛飘得很远一样，“麻姑，把我屋里那个黑匣子拿出来。” 那个被唤作麻姑的就是刚刚站在门口把王凌帆关在门外的大婶，老爷子说了话之后，她点点头进了里屋，很快抱出来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很小，只有巴掌大小，递到我手边。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古铜色的钥匙，这钥匙看着跟这个房子一样，有些年头了，都有些铜绿的斑驳色显露出来了。 我低头看着钥匙，又看看胡先生，满心的疑惑。 “胡先生，这钥匙，有年头了吧？” 胡先生在一片烟雾中，看着仙气缭绕的，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声音沧桑的仿佛历经了起伏世事一样，“这钥匙，是魏家祠堂的后院儿小门钥匙，开门的时候可能有些费事，这一点，别把锁头和钥匙弄坏了，那东西，如今也算得上是古董了。” 我怔了怔，这要是是魏家祠堂的钥匙？ 从胡先生那儿告辞之后，我收起钥匙，有些心不在焉的出了门，刚走到一个拐角，王凌帆怪叫了一声窜了出来吓得我魂飞魄散。 “你拿到什么好宝贝了？” 我白了他一眼，恨不得一拳头呼在他的脸上，没好气道，“没有。” “别小气了，你给我看看，你进去这么久，肯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真的没有。“我把字节包打开给他看了一眼，”里面除了我的化妆包就是纸巾手机耳机，其他什么也没有。” 王凌帆迟疑了一会儿，皱眉道，“难道你是来卖东西的？” “卖个屁啊，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足够拿出来典当的啊？” “反正我是不相信你什么都没做。” 我想要甩开王凌帆这个包袱，但是他像是下了决心要跟着我一样连着过了好几个巷子口他都没被我甩开，最后我要上车的时候，他甚至直接拉开了我的副驾驶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你到底想干嘛？”我问道。 第489章 跟屁虫 他两手一摊，“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从胡先生那里拿了什么，或者你去干什么的。” 我咬咬牙，尽力忍者自己的怒气，“我去拿一把钥匙，一个朋友放在那儿的。” 王凌帆皱眉看了我一眼，“一把钥匙？” “我说完了，你可以下车了。” 说到这话，王凌帆忽然咧嘴一笑，冲着我竖起食指左右摆了摆，“我刚刚说的你你告诉我你去干什么，但是我可没说你说了以后我就下车哦。” 我狠狠的瞪着他，冷声道，“下不下去，不下去的话，我现在报警说你骚扰。” 我这话是尽力用了我的恶狠狠眼神的，当初刚在总部当上培训组组长的时候，我担心自己威信不够，还特意练了一段时间恶狠狠的神色呢。 叶岚昕形容我的恶狠狠用的是放在非洲大草原上，雄狮都不敢靠近我。 王凌帆果然被我这雄狮都惧怕的恶狠狠给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讪讪的笑了，拉开车门下了车，“别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 “是么？”我探过身子，伸手勾到副驾驶的车门，奋力往回一拉，“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我现在没有空闲功夫跟你开玩笑。” 回家喝奶吧，小屁孩。 一脚油门踩出去，已经把王凌帆甩了老远，我这心里才安稳下来，从方向盘上撤下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钥匙。 魏家庄园很大，祠堂的位置在背面的山脚下，几乎是绕着魏家庄园转了一大圈才找到，难怪顾斐然以为魏家只有七个门，这第八个们实在是不明显，上面爬满了藤蔓，要不是胡先生跟我描述了详细的位置，我是怎么也不会觉得那儿有个门的。 车子被我停在林子里面了，我踩着运动鞋戴着手套拨开了门上厚重的藤蔓，露出一个已经生了锈的铜锁，开的时候格外的小心。 胡先生说这锁头有了年头了，再过些时间就是个古董，这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轻地捣了两下，最后那一下起了作用，锁头松动了下来，又摩挲了好一会儿，这把锁才带着谢谢扑簌簌地掉落在了地面上。 我环顾了一圈，确定没人在周围之后才捡起那把锁搭在门上走了进去。 进了门，迎面是一片荒芜，草有人那么高。 我在草丛里面拨了半天才看到远处的建筑物，古老的中式建筑，屋顶的黑色瓦片都带着浓重的历史色彩。 我站的地方是个后院，而面前这个栋建筑大概就是魏氏祠堂供奉牌位的正屋，我站在正屋的背面。 扑面而来的阴森感包围了我，明明是正午时间暖阳最甚的时候，我却在这栋背阴的地方感受到了压抑。 说实话我从小就有些害怕这些灵位之类的东西，总觉得一个不留神身后就可能窜出来什么不应该被我看见的东西一样，就像刚刚我好想忽然看到草丛里面穿过一条白色的东西。 我希望是猫猫狗狗，如果不是的话，那就真的倒了大霉了。 “阿弥陀佛，擅闯贵宝地，实在是无意冒犯，要是冒犯了各位神灵的话，还望不要怪罪，我就是来救人的，我绝对没有恶意的，真的。” 我嘀嘀咕咕的念着，双手合十一路作揖朝着正门的方向跑去。 刚跑到一个拐角，忽然窜出来的人影吓得我差点尖叫出来。 王凌帆张牙舞爪地做出一副狰狞的样子恐吓着我，“啊呜！” 我一拳挥过去，骨骼的疼痛感蔓延全身，等我看清楚面前那个被我打肿了眼睛的男孩是王凌帆之后，恨不得再给他另一只眼睛也补一拳。 “你是怎么来的？怎么阴魂不散啊你？”我愤愤地揉着自己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真是倒霉。 王凌帆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眼睛，“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林莞，你是不是疯了？你是女人么你？” “你想看看女人是不是能给你再补一拳是不是？”我气得直跳脚，他竟然还有时间跟我开玩笑。 “行行行，我说，”他举起双手，一副求饶的样子。 我伸出食指在嘴唇上挡了挡，“嘘，小点声。” 王凌帆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嗯，我就是跟着你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还有没有别人？”我这会儿恨不得掐死他。 他连连摆手，连忙扬起手里的黄色钥匙串，“就我一个，我骑着电动车过来的，新买的，钥匙还在我手上呢。” 我皱了皱眉，“你确定？” 他一副叫苦连天的样子，一脸哭笑不得，“大姐，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我就算是打的也没人敢跟我来啊，我真的是在路边借的电瓶车跟过来的。” “借的？” 我狐疑的看着他。 “好吧，”他两手一摊，“虽然没有找到主人跟他说一声，但是我是会还回去的。” “你现在就走。”我真是懒得跟他废话，“赶紧走，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扬了扬眉，轻声道，“你觉得可能吗？” 我瞪了瞪眼睛，想要让他走真的不会太容易。 “那你别碍着我的事，别的我不管你。” “成交。”他扬起钥匙串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黄色的弧线，然后接住随手丢进了口袋里面。 “走吧。” 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指了一个方向，“顺着这个回廊过去，是祠堂的院子，正院我们出不去，落了锁的，我们只能从侧院翻墙过去。”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脸诧异地跟在他身后。 “猜的，” 看着他灰色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疑惑。 半晌，他又回过头补充了一句，“我家祠堂跟这个构造差不多，这里这个，我以前也来过，只是不是魏家的人不能进来，就在外面翻进来过。” 实践总结经验，侧院那边有棵树，方便翻墙。 我跨坐在水泥灰的墙头上的时候，开始有些怀疑人生，这场景未免也太似曾相识了。 为什么每次遇到王凌帆总是要翻墙？ 他似乎在跟我想着一样的事情，忽然仰起头笑了笑，笑的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是假牙一样晶莹剔透。 “哎，你说你一把年纪，跟着我这种小年轻爬墙，不觉得羞耻吗？” 他抬头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啊？” 谁不是生活所迫？ “你是为了我那表哥吧？”他双手扶在墙头，一个翻身就轻松爬了上来，神色轻松地问我。 第490章 翻墙二人组 王凌帆站在墙角朝着我伸出手，“来吧，这墙有点高，我接住你。” 我白了他一眼，粗略估计了一下高度，然后直接自己跳了下去，虽说好久没爬墙了，技艺有些生疏，但是只是跳下去而已，我还没那么菜。 “啧啧，果然不是女人。” 要不是早就习惯了这小屁孩一天到晚嘴里没上没下口出狂言的样子，我这会儿真的要替他爸妈好好教育一下他了。 “你给我安分一点，要是坏了我的事，我会跟你玩儿命的。” 我心里面记挂着荣智良的安慰，所以眼下难免脾气暴躁，王凌帆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话，我转身朝着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拐个弯的红色楼栋就是魏家长子魏平住的地方，曹佳娜应该也是住在那里的，而老爷子的屋子距离那栋房子不远，我站在树林掩映的地方，慢慢地朝着目的地靠近。 其实我心中有个疑惑，老爷子是不是还住在他的屋子里面。 “嘘……”我正愣神，忽然身后一股大力将我拽着摁在了拐角的墙面上，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我被他压在墙上，两个人被灌木丛挡了个严严实实，树叶缝隙里面露出的是刚过去的一个佣人。 手里提着饭盒。 佣人走远了之后，王凌帆松开了我的口鼻，我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 “别以为我是趁机占你便宜啊，刚刚过去的那人你也看见了，被他发现我们偷偷跑进来报警的话，我们都得进警察局，我可不想去……哎你去哪儿？” 王凌帆压低了声音追了上来。 我压根没搭理他，直觉告诉我，这个佣人会带我去我要去的地方。 跟在佣人身后，王凌帆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的，到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所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要是你再废话，你就别跟着我了，我有重要的事情。”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嬉皮笑脸的挡住了我的去路。 “人命关天。”我的脸色冷了下来。 说完这句话我不管他准备怎么办，直接推开他绕过佣人进的别墅找到了后门，借着墙壁的掩映，钻了进去。 这栋楼看着有几分眼熟，我在院子里面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这不就是那次我来的时候，齐万红额曹佳娜把念念关起来的那栋房子么？ 小黑屋？ 我心里俨然有了答案。 这楼看起来很气派，但是进了院子就知道荒芜的不像样子，根本没人会住，重要的是，这栋楼不管是距离魏家大多数人住的地方还是距离魏家常年会有来访客人的会客地方，都非常远，这样的距离，让这个地方几乎成为了魏氏庄园里面一个豪华的冷宫。 佣人进去的时候是关上了大门的，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靠近二楼的那颗香樟树，只要爬上去然后从香樟树上跳到二楼阳台上，就可以进去了。 在王凌帆的诧异目光中，我身手矫捷的上了香樟树。 “喂……”王凌帆双手张在嘴唇边，做出喇叭的形状冲着我小声的喊着，而我看到阳台里面的场景之后，心里猛地一沉，借着茂盛的香樟树挡住了自己的身形，顺便朝着树下的人不耐烦的打了个让他赶紧走的手势。 透过阳台半开着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偌大的房间正中是一张床，香槟色的床单被套显示着主人家世显赫程度，与此欣欣向荣景象不相符和的，是床边架着的输液杆，和正在一个男人手里晃荡的输液瓶。 “爸，那协议您还是签了吧，您也知道，佳娜她家里那边催得紧，要是您肯把这些股权转让给我的话，咱们跟华泰的合作就成了，以后肯定是常年合作的关系。” 说话的是魏氏大少爷魏平。 印象中，他是个老实谦和的男人，即便是在此时此刻，一个类似于古代逼宫的场景之下，他依然保持着自己彬彬有礼的态度，仿佛他不是在跟自己父亲讨要家产，而只是在跟父亲商量公司的计划一样。 这男人着实有些可怕。 魏老爷子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不是这种能轻易妥协的，这会儿瞪了魏平一眼，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被子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角，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 “到底是你想要的，还是曹家想要的，魏平，你这锅甩的真不错。”老爷子的脸色苍白，唯一一点红晕还是因为愤怒而挣扎出来的血色，看着越发的让人心凉。 从被子露出的一角来看，老爷子是被锁在了床上。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魏平竟然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么？ “爸，同样都是儿子，您还是更偏袒阿良一些的吧？” 魏平的手停留在输液瓶上面，相比较荣智良那副俊秀眉清的模样，倒是魏平看起来更能担当大事，他的五官很是棱角分明，一双眸子常年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笑的，但是你仔细去看，却又觉得仿佛什么都没有。 只可惜，魏平的存在对于魏长空来说，未免属于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了。 老爷子偏过头，并不看魏平，只冷声丢下一句话，“我自认不愧于心，对你们兄弟俩，要说偏袒，也是偏袒你更多一点。” “是么？在公司股权变更大会之前提前给我那位弟弟安上罪名送到拘留所，你觉得这是对我的偏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他送进去，是担心我会对他下手吧，您就这么防着我？” 魏平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与刚刚额谦和孝顺完全就是两幅模样。 我抱着树干，不敢发出一点动静，这会儿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人要是发现我在这儿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老爷子似乎已经对这个儿子绝望了，这会儿看都不看他，也不打算搭理他，似乎是闭上了眼睛。 魏平冷哼了一声，“爸，劝你还是顺着我的意思，签了合同您还是魏家说一不二的太上皇，但是不签的话，你也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已，阿良要是出了事，整个魏家的合法继承人是谁，您不会不清楚，另外，忘了告诉您，我妈现在在国外，听说，是去找冉姨了。” 第491章 绝境逢生 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但是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魏平冷笑了一声，“爸，人都有软肋，人性也都是丑恶的，你在外面做的再怎么正义凛然，在魏家，谁都知道那些恶心人的事情。” “怎么了，不说话了，听说我妈去国外找你心爱的女人和女儿，你不担心吗？”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嗡的一声，脚下一晃，狠狠地崴了一脚磕在树干上，树干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我心里猛地一沉。 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我看见魏平朝着这边转过身子，缓缓走了过来。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谁。” 我感觉自己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只要魏平再稍微走近一点仔细看，就能看到趴在树干上面的我。 “魏平哥？”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和魏平几乎是同时看向树下。 从我的这个角度，只看得王凌帆半仰着脑袋望着二楼阳台，最里面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怎么家里没人，阿月让我带点儿东西给红姨。” 王凌帆跟魏家并没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只是跟王璐月关系很好，所以这才连带着也来过不少次魏家。 我缩在树干上，打量着魏平的神色，借着阴影光纤的掩饰，躲过了魏平的怀疑。 他的声音很防备，“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啊，我还以为这栋楼不住人呢，听见有声音以为进贼了，就晃晃树，看看能不能吓出个人来，没想到是你。” “妈不在，既然来了，先去家里坐坐吧，我还有点事。” “怎么，魏平哥，你不会是在金屋藏娇吧。” 王凌帆这还赖着不走的额样子吓得我浑身发软，好在魏平倒是没注意我，只是一心看着楼下，气定神闲道，“要不，你来看看？” “算了，我还是喝茶去吧。”王凌帆摆了摆手，双手插在裤兜里面转身大步地吹着口哨走了。 魏平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盯着王凌帆走远了的背影，最后转身走进屋里，“给老爷子吃药，” 我这才看到刚刚那个佣人把饭盒放在了一边，问了一句，“要先给先生吃饭吗？” 魏平冷哼了一声，“不用，这不是输液呢么，营养液已经够了。” 我看到佣人从饭盒下面拿出手指粗细的针管，掀开被子的一角，在老爷子的手臂上扎了下去，老爷子最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后面似乎是没了力气还是绝望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任人宰割。 佣人给老爷子打了针之后就走了，拎着带来的那个饭盒，屋子里面就剩下老爷子一个人躺在床上，阳台的门留了一丝缝儿，屋里应该是开了空调的，往外窜着冷风。 我在树干上面站了好一会儿，比划着距离阳台的高度，我站的地方是比阳台稍微高一些的，跳下去并不是很难，但是毕竟距离地面有好几米，要是跳不到阳台上的话，我就完蛋了。 经过一番心里挣扎之后，我终于狠下心纵身一跃，落地的时候，一双脚震的发麻，好半天才站稳。 拉开阳台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老爷子眯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是听见了动静，猛地睁开了眼，看到我的时候严重的讶异不亚于看见火星撞地球。 “你是，你怎么来的？”老爷子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皱了皱眉，看他这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我差不多猜到魏平让下人给他注射的是什么东西了。 我走到床边，皱了皱眉，“魏先生，魏家……”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老爷子似乎知道我想要问什么一样，嘴角微微颤抖着吐出几个字，“我原来住的地方，卧室的床下面，有个盒子，里面有东西，你去找他，把里面的东西拿给他，让他帮你。” 这话太长，对于被注射了药物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费劲，几乎是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声音就突然小了，我仿佛能感受到老爷子努力想要说话的心情，但是他或许也没意识到自己动了动嘴角，但是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陷入了新一轮的沉睡，或许明天这个时候，魏平还会再来一趟。 走的时候我是从大门走的，虽说锁了门，但是里面可以打开，我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根从别墅跑了出去，直奔魏长空之前住的宅子。 冉姐不在，齐万红也不在，那栋房子里面应该很冷清，等我找到地方之后，发现果然不出所料，连佣人都看不见一个，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这园子里面的佣人都被换的差不多了。 摸进魏老爷子原本住的别墅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因为没人，家门都是锁着的，周围也没树能让我爬上去，这就很让人着急了。 “表少爷，凌帆少爷在大少爷那儿，说是来给老夫人送东西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和一连串的脚步声。 我心中一沉，蹲下身子躲在了墙根。 “凌帆来了？” 这声音是很耳熟的，我微微一愣，是王涵之。 “是，”佣人应了一声，忽然拐叫道，“哎？这院子门怎么开了？我走的时候明明关门了啊。” 我心中一紧，猛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袖，要是这会儿两个人进来，我肯定会被发现。 院子外面声音静默了一会儿，耳边一阵脚步声。 我抬起头，正对上王凌帆打量着我的神色。 “怎么样，表少爷……” 外面是佣人催促的声音。 王涵之看了我一眼，丢下一样东西在我身侧的草地上，发出一串声音。 “没什么，估计是大哥来过吧，开了院子门没关，走吧，不是说凌帆来了么，去看看。”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在墙根蹲了半天，摸到那一串钥匙，抬头看着门锁有些出神。 王涵之知道我来干什么，虽然嘴上说着不肯帮我，其实行动上还是在帮我，说什么不愿意让我见荣智良，最后也让我去了，用的还是他自己探视的机会。这会儿魏家大门上的钥匙也给了我一串，也算是送佛送上西了。 拿了钥匙，我轻轻松松就开门进了别墅。 屋里仿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住过人了一样，也不知道王涵之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 为了抓紧时间我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上楼找到了老爷子的房间，门没锁，按照老爷子说的，床底下有个木盒。 我攥着木盒里面的一串钥匙和一封信匆匆离开。 第492章 胡同深巷 我攥着那封信，看着信封上写着的一个地址，心里面有些嘀咕。 怎么又是一个巷子？ 冉姐让我找得胡先生是巷子里面卖古董的老大爷，老爷子让我找得顾先生也是胡同里面的，至于卖不卖古董这我就不清楚了。 胡同都长得差不多，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去的是胡先生家，同样是红漆剥落的大门，推开的时候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只是来开门的不是什么来打杂的大婶，是顾先生本人。 顾先生穿着随意的t恤和休闲裤，约莫六十岁上下，看着身体不错，腿脚便利，开了门之后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是？” “是顾先生么？”我迟疑着问了一句。 他依旧用一种复杂地神色盯着我，打量了好久，“是我。” “是魏先生让我来找您的，他让我把这东西交给您。” 我把牛皮纸的大信封从袋子里面拿出来递了过去，“还有这些钥匙。” 顾先生看了我一眼，接过信封并未打开，先让到一侧对着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先进来再说吧。” 我点点头，走进花团锦簇的院子。 顾先生很是个有闲情雅致的人，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一个很大的鱼池，里面游动着各式各样的小金鱼。 槐树底下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是一盘下了一半的棋盘，在我来之前，顾先生极有可能是在下棋。 我环顾了一圈，没看见别人。 顾先生大概看透我心中在想什么，顺口解释了一句，“这儿没别人，我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下棋也是很有意思的。” 说着他朝着藤椅看了一眼，“坐。” 我看了一下，槐树下面有两把藤椅，可是顾先生却说他习惯一个人生活，既然一个人生活，这儿也常年没有客人，那为什么会有两把藤椅呢？ 我顾不得多想，点点头坐了下来，问道，“顾先生，魏先生让我来找您，说您会帮我和阿良。” 顾先生坐在我对面，拆着牛皮信封，从里面拿出文件一样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口气很是漫不经心，“怎么，魏家出事了？荣智良那小子呢？” 听着熟稔的口气，这老先生是认识荣智良的。 我连连点头，“阿良现在在拘留所，魏氏过两天是股权变更董事会，等董事会结束之后，就是公告市场，之后事情就都成定局了。” “拘留所？怎么进去的？” 看顾先生这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有些怀疑魏长空是不是找错人了。 “说是杀了人.” 我打量着顾先生的脸色，想着要是他生气的话我就赶紧解释清楚。 他眉头一横，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就荣智良？他能杀人？连只鸡都比他横。” 我差点没一口水喷在棋盘上。 这是我认识荣智良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义正言辞地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说他还没有一只鸡横的话，这话未免夸张了一些吧，毕竟我觉得荣智良在我这儿已经足够横得了，要是有一只鸡比他还横的话，这鸡是成精了吧？ 顾先生显然没注意我脸上的变化，他把那份合同文件一样的东西塞回到牛皮纸信封里面，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事儿不难，你先回去吧，董事会那天直接跟着我去魏氏。” “那阿良？” 我最关心的并不是魏氏会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阿良什么时候能出来。 顾先生看了我一眼，“你是阿良的什么人？” 我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算是没过门的媳妇。” 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没什么底气，总觉得这种介绍的话还是应该荣智良自己来说，这会儿我自己说出来似乎有点过于不矜持了。 “这小子倒是挺有福气。”顾先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我皱起眉头，有些茫然。 顾先生是个说话很直白的人，也没有跟我客套，“今天家里只有咸菜，等下次你来的话，我提前买点菜，请你吃饭。”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局促，明明在别人那儿的客套话，在顾先生嘴里却给我一种郑重的承诺感，这让我感到有些茫然。 更奇怪的是，魏老爷子让我带给顾先生的那串钥匙，他又还给了我，让我收着。 从胡同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看见希望忽然觉得好累，在街上随便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刚走到我的车旁边摁下遥控，我差点没被自己看见的东西惊讶的噎死。 “咳咳，你这人……咳咳，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王凌帆一只手搭在我的副驾驶车门上，顺手就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我只得一边咳嗽一边跟着坐了进去，没好气道，“你干嘛？” 他倒是轻车熟路地拿了车里的水杯拧开递给我，“我长得有那么吓人么？至于吓成这样？喝水？” 我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水有些凉了，还是早上打的，不过天气热，喝点凉白开也算是清心净气了。 好不容易把噎在喉咙里面的那一口包子给顺了下去之后，我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山人自有妙计啊。”他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先去吃饭吧，你还欠我一顿饭，我饿死了。” 我无情的白了他一眼，“你真的假的，你姐给你的钱不够你吃饭的？” “花光了啊。” 我瞪了瞪，“你又买什么了？” “一套新的船模，绝版的，特别……”他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反正你也不感兴趣，先去吃饭吧？” 我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今天他帮了我的份儿上，我真的想把包子糊他一脸，这会儿我只是把包子丢给他，“先吃着垫肚子吧，这会儿哪家餐厅都要排队，估计要找个餐厅不容易。” 我们所处的地方算是帝都繁华地带，很有特色的老街，一到晚上人多的走都没法儿走，这会儿又堵车，想要到外环去吃饭都费事。 第493章 谜团（一） 王凌帆倒也不嫌弃那路边一块五一个的包子，吃的也挺起劲的，看得出来是真的饿了。 “你今天后来怎么样了？” 我迟疑着问道。 身侧传来一阵笑声，“我还以为你打算直接忽略今天我英雄救美的事迹呢？” “爱说不说啊你。” 这小屁孩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他扬了扬眉，靠在车座上看着我，“火气不要这么大，我看你今天收获颇丰嘛，请我吃顿饭你又不会少块肉，我今天可算是为了你遭了罪的好不好。” “遭罪？”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他点点头，“鬼知道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王涵之也在啊，早知道他在的话我就找个理由溜了，逮着我又是一顿教训，无语。” 王涵之跟王凌帆不对付？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涵之教训你了？” “切，不就是让我老老实实回学校待着么这都暑假了，回学校干什么，还让我别四处溜达，我不溜达我回家等着老头每天训斥我？还说什么别去打扰阿月，我又没打扰他，他还急了，一个大男人墨迹的不行。” 听着王凌帆吐槽王涵之数落他的那些话，我倒是没听出来什么毛病，都是来自一个兄长的关爱，这么看来，王家的家族关系还是不错的。 “一般人谁管你啊，也就是他是你哥哥所以才管着你的，这年头想要兄弟姐妹关系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是重组家庭。” 王凌帆微微一愣，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往座椅上重重的一靠，仿佛有些累，“是不容易，我也不想要出生在重组家庭，得到什么都觉得是自己抢来的。” 他一说这话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车厢里面沉默下来。 我一直开到南郊的购物中心，才找到一个不用排队的中餐馆吃饭。 点餐很快，上菜也很快，王凌帆的情绪就像是三月天一样，阴晴不定，这会儿心情忽然又好了，没了刚刚在车上疲倦的样子。 “这餐馆你以前常来？” “第一次来。”我到了一杯茶递给他，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现在住在哪儿？” 他从顾城来，不住学校的话，应该是回王家居住的，但是现在看他这个浪迹天涯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回家住的样子。 “不知道啊，这顿饭吃完去朋友那儿借住吧。”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要给我安排住处？” “你都说了，你有朋友。” 他这样的浪荡公子哥儿怎么可能露宿街头？我真是白担心。 吃完饭，他在一旁打电话，我等他打好电话之后送他去他朋友家，然后我就回家准备自己的事情，顾先生没提荣智良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就得自己想办法先把让他洗脱罪名的证据准备好，等到外面没有危险了再让他出来。 王凌帆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依稀听见什么不够意思，这么点儿忙都不帮，以后跟你玩个屁之类的，我估计着他是找不到朋友留宿他了。 他揉着一头乱发走过来，皱眉道，“要不你先走吧，我吹会儿风。” “怎么了？”我靠着车门问道，“是朋友都有事情没空收留你？”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 “上车吧，已经很晚了，你得先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他迟疑着上了车，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要带我去哪儿，这大晚上的，我要是住在你家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 我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我把车停在宾馆门口，跟王凌帆两个人进了宾馆大堂。 王凌帆遮遮掩掩挡着自己的脸，一路上都在拉着我肩膀上的衣服，“哎，这不太合适吧？” 我白了他一眼，“身份证给我。” 我把他的身份证放在柜台，“一间房，他一个人住。” 服务台的接待迟疑了一下，盯着王凌帆的那双眼睛这才缓过神来，“哦，好的。” 几秒钟之后，漂亮的女接待抬起头，颇为复杂地看着我，“未成年没法儿开房。” 我无奈的掏出我自己的身份证，“那用我的开，他一个人住总可以吧？” “可以。” 开完房之后，我把房卡递给王凌帆，“明早退房自己拿押金去吃饭，我这两天有事情实在没空管你，你要是想明白了，还是早点回家。” 我觉得我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说到底我跟他也是萍水相逢，虽说闹过一些笑话，但是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他就跟看弟弟一样。 出了宾馆门，我打开车门，开车离开，直接去了周子涵家。 薇薇安刚从顾城回来，带回来的是寒露的死跟荣智良没关系的证据。 周子涵把那一大包材料交给我的时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件事我听薇薇安说了一遍了，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你还掺和进去了。” 从薇薇安的证据来看，寒露有精神障碍这一点确信无疑，在确认的死亡时间四十八小时之内，她只见过一个人，就是尹舜华，但是尹舜华跟她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在那之后，她就在家里上吊了，穿着一身红衣，三天后才被人发现，隔壁来查看的老太太被她吓得到现在医院躺着，差点中风。 且不论尹舜华去跟她说了什么，寒露是自杀这一点应该是确信无疑的，即便不是自杀，也应该跟荣智良无关，他有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医生开具的精神障碍证明，寒露的死完全不可能跟荣智良有关系，就算有，法律也无法承认。 这件事办完之后，我心里面才踏实下来。 晚上，周子涵躺在我身边，攥着我的手，脸色不太好，“那个股权变更大会你真的要去？” “嗯，只有给阿良保住他的东西，他才能出来，出来才能安全。” “我这两天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你眼皮子跳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越长越大，你一点都不运动，想要顺产就比较困难。” 她哼了一声，“就知道调侃我，反正不管那个股权变更大会怎么样，你得好好回来，医生说预产期可能会提前，你要回来陪我。” 第494章 谜团（二） 一个礼拜之后，是魏氏财团的公开股权变更大会。 这是魏氏内部的高层董事会，但也是面向整个市场的公开会议，全程记录，关于股权转让问题，如何转让，转让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将在这次会议里面体现出来。 其实与其说是一次股权变更大会，不如说是魏氏准备选择家族继承人的会议，股份最高的成为魏氏的实际掌控者是毋庸置疑的，在此之前，持股比例最高的除了魏长空之外就是魏平这一方，他手上持股百分之八，曹佳娜嫁入魏家的时候，带来的是参股的一份嫁妆，股权稀释之后魏平手上持有百分之六，而曹佳娜手上持有百分之五，两个人手上加起来不容小觑。 相对比来看，荣智良持股量只有百分之三而已，完全没办法构成任何威胁。 但是魏长空手上持股量是百分之四十，以绝对的数量碾压了董事会其他人，这百分之四十会转移到谁的名下，是这次股东大会的主题。 另外就是别的股东投票，如果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动，一直在魏长空的名下的话，那么发言权就落在了几个股东的手上。 顾先生带着我到场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 门口的接待皱眉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是？” “顾老？”还没有等我们说话，就有同样要进去的人朝着我们走来，一眼认出了顾先生，伸出手客套的寒暄。 顾先生是个挺傲慢的人，只是轻轻地瞥了那人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在接待诧异的目光下，带着我走进了董事会的现场。 魏平坐在董事长位置的旁边，而他的对面，原本留给荣智良的位置是空着的，和董事长的位置一起空着。 我环顾了一圈，看着角落的位置正准备问顾先生我们是不是要坐在不起眼的地方来着，他就径直朝着荣智良的位置走去了，引起一片注目。 在场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顾先生？” “顾老？” 顾先生像是没听见这些嘈杂的声音一样，朝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走了过去，然后被顾先生拉着摁在了荣智良的椅子上，“你就坐这儿吧。” 旁边忽然有人开口道，“顾老，那是，那是二少爷的位置。” 我正要起身，顾老的手摁在我的肩膀上，不容拒绝的眼神让我心中一沉，不敢轻举妄动。 顾先生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我，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人，问道，“这是二少爷的未婚妻，你们二少爷暂时来不了，所以她代替了。” 魏平是认得我的，这会儿一直打量着我没说话，等到顾先生说了话之后才笑了笑，“是，林莞我是认识的，的确是跟阿良有些牵扯。” 他说的是牵扯，谁都听得出来，这个牵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顾先生在旁边，我并不担心吃亏。 “只是这是魏氏的董事会，林小姐来还是不太合适的，毕竟也还没有正式跟我们魏家有些什么关系。” 魏平这话撇的干净。 顾先生冷笑了一声，“大少爷说的关系，说的是血脉还是什么？” 魏平的脸色明显一变。 魏家大少爷不是老爷子亲生的，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这件事恐怕一直都是魏平心中的一根刺。 “咳咳，”有人咳嗽了两声，看着是个德高望重的董事，他摆了摆手一副和事老的样子，“都少说两句，顾老来主持大局也算是给我们面子，大家都知道现在这会儿魏先生不在，这董事会实在是有些没法儿进行。” 魏平似乎有些不服气，但是还是给了说话的人一个面子，没有多说。 我猜想是顾先生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这才按捺不住了。 顾先生倒是真的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轻笑了一声，仿佛有些蔑视，“不用，大少爷这不是在么，老子不在，儿子主持，天经地义。” 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粗犷。 我心里惊讶了一下，看向会议桌上一圈人，这群人似乎见怪不怪一样，并不觉得有什么。 最后，董事会是魏平主持的，在股权变更这一块没什么太大的变动，有别的公司注资，导致的股权稀释问题也都做了解释，另外就是有一部分大股东手上的股权转到魏平的名下，再加上曹佳娜自愿让出的一部分，魏平手上的股份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二十。 “阿良的股份是百分之三，这场会议既然我父亲没有来参加，他的意思是让我代他主持，在此之前，魏氏的事情都是我在管理，有赖于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帮衬，做的不错的功劳也不在我身上，只是现在魏氏需要一个人落实管理这件事，我父亲已经退居二线很久，这次会议，也是想要推选出一位能担当大任的。” 这番话听得我头疼，说来说去就是自己想干呗。 我有些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呵欠。 隔着顾先生有两个人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仿佛很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样。 我讪讪的闭上了嘴。 一旁的顾先生转过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 我感觉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消失了不少。 “那就直接是大少爷管理不就行了，执行总裁这个位置自从魏先生不管了之后，一直空缺，不管是从能力还是持股比例来看，都是大少爷最合适。” 说话的是坐在魏平身侧的一个男人，看着五十岁出头的样子，生的严肃的很。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魏平推辞了两句，假惺惺地连我都有些看不过去。 “魏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大少爷。”顾先生忽然开了口，声音并不大，偏偏气势惊人，一众七嘴八舌的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我们这边。 “可是二少爷持股比例太少了，而且魏氏内部的运作，二少爷从未参加过。”人群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又是有人开始附和。 顾先生拿出合同，放在桌上，“除了二少爷之外，还有一个人，若是你们要从持股比例来看的话，怎么也应该是这个人继承这个执行总裁的位置。” “还有一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 我心里面也是一片不解。 魏平沉下声，皱着眉头看着我们，似乎觉得这不可能，轻蔑地问了一句，“顾先生，我敬重您是前辈，但是这样的会议上，可是要说话负责的。” 第495章 遗孤（一） 魏平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这与他平时谦谦君子的形象很不相符，在场的董事会成员们，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这很正常，即便顾先生说话再不好听，他到底是魏氏的元老。 这一点顾先生并没有跟我说过，也没人告诉我，但是从我们进来开始众人的表情动作客气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个顾先生对于董事会来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心中顿时有了些底气。 “我只是，有些见不得我父亲被人这么诋毁。”魏平的脸上有些尴尬，讪讪的坐了下来，目光防备。 坐在与我斜对面一位头发颜色斑驳的老人神色严肃地开了口，“老顾，要是有什么话你就说清楚，不要这么故意煽动气氛，魏总现在不在这儿，原本这会议也就应该两个儿子主持，阿良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无所事事，能成什么气候？”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阵憋屈。 荣智良这个人虽说看着不大靠谱，其实能力还是有的，以前在顾城，我们公司的财报也是在他来了以后才好看了很多，之前每年都是亏损的。 此话一出，在座的又不少人露出附和的目光。 “顾老，还是把话说清楚吧，怎么还有别人呢？” 我并不明白顾先生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来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跟我说，只是让我拿着魏老爷子让我交给他的那个牛皮纸袋。 我隐隐觉得那纸袋子里面是装着什么重要东西的。 会议室里面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顾先生缓缓站起身，那些七嘴八舌的人仿佛是商量好了的一样，缄默的气氛让我觉得空气都难以流通。 魏平似乎想要说什么，被他身侧的老人拉住了，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我眼睁睁看着顾先生走到原本属于魏老爷子的那个位置，他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的让我不明所以。 “今天站在这儿，也算是我破天荒出来干涉魏氏，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说过以后再不管魏氏这些破事，只是没想到老魏这身子骨忒不争气了，我只能出来帮他一把，毕竟这是他亲手打下来的家业，要传下去，也得传给一个可信的人不是？免得自己引狼入室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番话指桑骂槐，有点想法的人都知道顾先生在暗讽魏平这个心眼贼多的白眼狼。 我要是魏平的话，我这会儿肯定就跳脚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老头子，就算跟我们魏家有什么天大的联系那也跟我没关系，我是魏家的继承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管你是不是什么血缘关系，魏家的族谱上有我，户口本上有我，这就足以让我在法律上具有继承魏家的资格。 当然，事实证明，我不可能是魏平，真正的魏平本人也就是看着稍微有些脸色不对劲而已，而这样的不对劲似乎更加偏向于对一个无理取闹的老人的无奈。 不管是不是伪装，这个表现在众人面前算得上是完美的。 我不经有些担心顾先生手里的这个杀手锏是不是真的有用。 “顾老，这话是不是严重了点儿？”有人这么问道。 顾先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怎么，这话就接受不了了？在座的，这些年是在魏氏坑老本活的太过清闲了吧？” “老顾，你说话就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大少爷这些年为了魏氏鞠躬精粹难道大家不是看在眼里面的，这是人心所向啊。” “就魏氏现在这基业，就算是放个傻子在这个位子上，早晚上下班打卡都能算得上是鞠躬精粹了吧？” 我听了顾先生耿直的这话，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鼓掌。 这话说得真的一点儿都没错，魏氏百年基业太强，所有的决策都是下面人自己决定，要是真有什么难以抉择的，都是董事会开会决议，任何决议几乎都不会跟总裁有什么关系，这些年魏老爷子退居二线，说的是把权力放给大儿子历练，其实退居二线的时候，权力就已经全部都下放了到各个部门各个子公司。 我以前在顾城的那个公司，名义上是跟帝都魏氏财团有着母子公司的联系，其实根本就是独立经营，偶尔上面会有个人下来巡视一下，看看年终财报什么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鸦雀无声。 诡异的沉默之后，还是刚刚那个老人说话，“老顾，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倒是说清楚，别让大家伙儿在这儿摸不着头脑。” 顾先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饱经风霜的沧桑感，我们这些人在他的眼中仿佛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渺小可笑，为了权力苦苦挣扎，打的你死我活。 他眼中有些晦涩，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 “这份合同，是前两天老魏交给我的，股权转让合同，他手上全部股份已经都转让，如果你们说这次的总裁选定要按照股权占比来评判的话，恐怕不太合适，当然，我也不反对。” 在场一片唏嘘，窃窃私语的声音犹如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魏平镇定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这一点他就不如荣智良，在装作自己很淡定这方面，荣智良是一把好手。 “老顾，那这股权是转让给大少爷了，还是二少爷？” 老人问了话之后，会议室里面稍微安静了几分，在这几秒钟的静默里，响起顾先生洪钟一般的声音。 “都不是。” 在场的人更加喧哗起来。 “那是谁？”魏平皱了皱眉，“是我母亲么？我母亲年纪大了，股权给她倒是没人有意见，只是我母亲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 顾先生仿佛觉得魏平的猜测实在是太过于幼稚一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齐万红恐怕在老魏心里还没这么大的分量，足够用整个财团来做赌注。” 这话嘲讽的含义重的很，众人也是一副心知肚明但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那到底……” 魏平的话还没说完，顾先生朝着我招了招手，“过来，丫头。” 我微微一愣，想起合同在我手上，顿时回过神来，从椅子猛地弹起来，把牛皮纸信封送了过去。 “这儿，合同在这儿。” 第496章 遗孤（二） 顾先生却并未看合同，当中宣步道，“老魏说跟这孩子有缘，所以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全数转到这丫头名下了，各位没有什么意见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的脑子里面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嗡嗡乱响。 什么叫转到我名下了？ 魏老爷子看我再顺眼也不可能把这么多股份直接馈赠给我的吧？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在桌子下面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并不是做梦。 我有些慌乱，尤其是面对在场二十多个股东不可置信的眼神注视，我觉得这会儿就像是在众人面前接受审判一样。 “她凭什么？”会议室的大门猛地被撞开了，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曹佳娜怒不可遏的声音。 跌跌撞撞进来的是刚刚守在门口的助理小姑娘，“不好意思，二夫人非要进来。” 曹佳娜手上占着魏氏实打实的股份，这是她嫁进来的时候曹家给她的嫁妆，按理说她来参加董事会是很正常的，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夫妻俩要是冲着这执行总裁的位置来了，在这之前肯定是把股份合并了的。 曹佳娜这次下手真的狠，也不怕魏平拿了她的股份一脚把她踢了再换个女人。 此刻我的脑子里面跟一团浆糊没什么两样，稀巴烂。 在看到曹佳娜朝着我走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呆了的傻子样。 “她凭什么可以得到爸的股份？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吗？她只是一个跟我们魏家毫无关系的外人。” 曹佳娜恶狠狠的指控也是我的疑惑，我抬头迷茫的看向顾先生，想要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份合同肯定是假的。” 曹佳娜一副看透了我的把戏的样子，这让我想象不出五年前那个跟我聊天颇为投机的女孩子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林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荣智良他让你这么做的？你知不知道伪造合同是要吃官司的，到时候魏氏和曹氏的律师团队都不会轻易放过你，荣智良是魏家二少，他怎么胡闹都没关系，你以为你算什么？我劝你好好坦白。” “吃官司？”站在我身侧的顾先生忽然发出一阵冷笑，仿佛轻蔑极了，“不知道曹氏请的是帝都哪位金牌律师？” 我仿佛感觉到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的感觉。 “我们……” “佳娜，”魏平忽然呵斥了一声，声音大的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他脸色讪讪地看着顾先生，说的话虽说是在跟顾先生说，我却觉得他是说给曹佳娜听得。 “佳娜她年轻不懂事，谁不知道顾先生您是帝都的王牌律师啊，您说这份合同是真的，除了我父亲亲自出来反驳，否则谁也不敢说是假的啊。” 曹佳娜站在我面前，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抬起下巴扫了众人一眼，“哦？是么？这位顾先生在魏氏集团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诸位不觉得可笑吗？魏氏百年基业，两个外人就在这儿随便叫嚣？” 魏平似乎很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先生气势磅礴的声音给打断了，“怎么，你不服？” “当然不服。”曹佳娜一只手扶着腰，她这肚子隆起的样子，感觉再激动一下都能在这儿把孩子生下来，也是够强硬的脾气。 顾先生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把合同交给了她。 黄色的牛皮纸信封在曹佳娜的手中粗暴地打开，在抽出合同之前她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我很明显的在她打开合同的时候，看到了她眼中的一抹犹豫。 只是她脾气里有太多的狠厉和傲娇，当然，我要是她的话我也会打开一看究竟，毕竟死也要死的明白一点。 只是她打开合同之后的那个反应我没有料到。 我看着薄薄的几页合同在她纤细的手指中揉搓地像是皱了皮的老太太一样，心里有些复杂，不过就是坐实了而已，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抬头看看我，又看看合同，仿佛合同上有我的脸一样，她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在对比我跟她手里那张照片是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满脸的不敢置信，可是又是这样的不敢置信让众人不得不相信，魏老爷子的确是把股份转让到了我的名下。 “怎么可能，要是你跟荣智良？你们？你们？”曹佳娜的脸色越发的古怪了，我渐渐皱起眉头，隐隐觉得她不只是看到合同上有转让股权这一说法。 我从曹佳娜的手中拿回合同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慌张。 但是这样的慌张，在我看到合同白纸黑字写着百分之四十八股份全数转让给亲生女儿林莞的时候，变得无限放大。 而合同后面附着的是一份亲子鉴定，时间在五年前，我进魏家之前。 亲子鉴定结果，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林莞跟魏长空为父女关系。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然后麻木，然后天花板也在旋转，面前的曹佳娜也在旋转，仿佛这个世界都颠倒了一样，旋转个不停，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停下来了。 这份合同，是假的吧？ 我发自内心的这么希望。 老天爷，你可真会跟我开玩笑。 我终于明白曹佳娜眼中那一抹复杂古怪是什么了，我是魏长空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我嫁给了他唯一的亲儿子，这太可笑了，传出去的话，贻笑大方。 我攥着那份合同，死死地攥着，感觉指甲已经穿透了纸张狠狠地掐在了我的掌心。 曹佳娜忽然癫狂起来，劈手从我手中夺过那份合同，高高的扬了起来，“你们看啊，这份合同它能是真的吗？合同里面居然说，哈哈哈，居然说林莞这个女人是爸的亲生女儿？哈哈哈，她不是荣智良的未婚妻吗？他不是爸的准儿媳妇儿吗？她的身份可真多啊哈哈哈？” 整个会议室里面回荡着曹佳娜癫狂的笑声，我僵硬的转动脖子，望着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坐着满满的一屋子人，他们手里面传阅着被曹佳娜丢过去乱糟糟一团的合同，那上面写着的文字，让我的脑子停下运转。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魏长空的私生女？ 我不是孤儿吗？ 第497章 遗孤（三） 会议室里面什么样的神色都有，什么样的话也都有。 曹佳娜仿佛是瞬间回过神来了一样，扶着腰站在一侧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古怪的同情。 “要说这合同是真的，那老爷子对二少爷和你这位亲生女儿还真是宝贝得很，恨不得自己亲儿子亲闺女凑成一对的啊。” 我脑子里面嗡嗡一片，什么也没听进去，只转身看了顾先生一眼，“这合同是真的吗？” 顾先生点头的时候，我感觉心里宛如灌了铅一样，沉的我没有了呼吸的力气。 我攥紧了拳头从会议室里面跑出去的时候，撞上门口助理古怪的眼神，没来由的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 这场会议的结果会怎么样，我已经不想管了，我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魏氏集团门口上了车，然后晕晕乎乎走到周子涵家的。 周子涵穿着睡衣，挺着大肚子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看见我的时候瞪了瞪眼睛，“你不是在魏氏么？我等着看新闻呢，有记者在现场直播哎。”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客厅绕过沙发径直上了楼，一个人趴在自己客卧的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阳光照在我的后背上，可我却觉得无比的阴冷。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尽管刻意走的消息，可是还是耐不住身子重而带来的沉重感。 “新闻我都看了，你也不用太难过，谁也没想到会被个什么半路杀出来的女人给抢了不是？老爷子也够有意思的，这把年纪了居然在外面还能有私生女，不过你要想，只要股份不是落在他大哥手里，你们家荣智良就还有救啊。” 私生女三个字在我的脑袋里面炸响，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疼。 身侧的床单陷了下去，周子涵扶着我的后背，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句话？有多大事儿啊，这事儿能有这么打击么？你人生的低谷不都已经过去了么，你现在不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么？” 我怔怔的抬起头，我知道我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非常难看，我哭不出来，可我也笑不出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或是“意外”，这个世界仿佛在我五年前颠倒过一次之后，怪我太早走出伤痛，所以非要给我重重一击。 “子涵，在国内，亲兄妹结婚是犯法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居然还在想我跟荣智良是不是真的可以结婚。 “说什么呢？”周子涵的眉头在我模糊的视线中皱了皱，“表兄妹结婚都是犯法，这不是容易生出畸形儿么？我说你……” 她的话猛地噎住了，仿佛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该不会新闻里面说的，私生女？你？”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食指指着我的鼻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而我扭过头，不愿意再看她，人生就像是在跟我闹着玩儿一样，让我觉得这世界跟梦一样。 “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啊你？”周子涵忽然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你可以的啊！”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周子涵开玩笑，她却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规矩是人定的，谁说亲兄妹不能在一起了，你们俩连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以后不要二胎了行不行？” 她念念叨叨额样子并没能带给我任何安慰。 我心里越发的沉重。 荣智良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周子涵走的时候，无奈的叹着气，试图让我振作起来，“凡事往好处想啊，你以前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好了，不进门当户对，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虽说这个有违礼法，但是去他妈的礼法，咱们爱怎么样就怎样。” 话我都听进去了，可是心里面有道坎，就是过不去。 我在周子涵家的客房里面呆了整整三天，吃饭喝水都是佣人送进来，我饿了的时候吃一点，渴了的时候喝一点，就是不想要见到阳光，所有的窗帘都拉的严丝合缝，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要见任何人。 最开始的两天，我觉得自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屋子里面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可我却觉得这样额气味可以掩盖我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第三天晚上，周子涵捏着鼻子走进来，踢开了我脚边的酒瓶子，“你就打算这么在我家赖一辈子啊？” 我的嗓子疼的很，不想说话。 “我家的酒窖都快空了，去哪儿找我这种自愿给你当搬运工的闺蜜啊？简直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膝盖里面，房间里面传来重重的一声叹息。 周子涵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了一会儿，翻箱倒柜地找了什么东西，临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不管你怎么想这次可不要不告而别了，好歹见见他，听听他怎么说。” 我依旧埋头在膝盖和臂弯组成的一个安全角落里面，拼命地摇头。 我不想见他，也不能见他。 “你总不能躲他一辈子吧？你已经躲了他五年了，你还想要几个五年？说真的，你真的在乎什么狗屁亲兄妹么？你自己弄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么？大不了找个地方没人认识你们重新开始啊。” 屋子里面回荡着周子涵恨铁不成钢的怒喝声，仿佛饱含着怒火一样，像我拼命地开炮。 炮火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门口的亮光也随着一声关门的轰隆声消失不见。 我躲在黑暗中，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字一顿地问自己。 “你用什么身份去见他？” “林莞，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需要时间想清楚我目前的境况。 第五天的时候，周子涵终于忍无可忍，粗暴的拉开了我房间的窗帘和窗户，刺眼的强光照进来的时候，伴随着周子涵的怒骂声，我隐忍了许久的痛苦终于一股脑儿爆发出来。 “林莞，你要像一条臭虫一样过一辈子吗？再不洗澡你身上就要生蛆了妈的！” 她饿了我整整两天，所以薇薇安伙同两个佣人一起把我生拉硬拽进浴缸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第498章 低迷 凉水浇在我脑袋上面的时候，我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冷战，猛地抬头看向周子涵。 “对不住啊，手一抖，没调节好水温。”周子涵一副完全没有愧疚地样子对着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呵斥道，“薇薇安，摁住她，给她把衣服全脱了。” 我想要说句话都没机会开口，只得任由薇薇安一边一口东北腔说着，“对不住啊姐们儿，姐姐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你看你都臭了，这大热天的不合适。” 我被脑袋上浇下来的水激的浑身打颤，好不容易从牙缝里面蹦出几个字，“水温，水温啊，太凉了。” 周子涵恶狠狠地在我耳朵上揪了一把，“你还知道凉啊，我以为你已经行尸走肉了呢。” 我吃痛惊呼出声，因为没有力气，导致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别……疼……” 周子涵松开了我的耳朵，把水温调节了一下，浇在我身上的水温这才渐渐回升。 我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了好一会儿，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被周子涵和薇薇安两个人围观。 我好不容易缓过劲了，趴在浴缸边上喘了口气，“能不能先给我吃顿饭？我饿了。” “前两天给你的饭呢？现在端给你吃你吃不吃？” 周子涵的语气依旧是恶狠狠的样子，“让你不吃，都倒了浪不浪费？” 我闭上嘴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还绝食吗？”半晌，周子涵问了我这句话。 我趴在浴缸边上，只从水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连连摇头。 薇薇安在一旁劝着，“她应该也是想通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不是……” “咳咳……”周子涵猛地咳嗽了两声，只是还是没来得及打断薇薇安那句受之父母。 “我说错什么了？”薇薇安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从水里浮上来，迟疑了一下，“没事，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提。” 周子涵把薇薇安拉了出去，丢下一句话，“我过会儿给你送吃的进来，你先泡会儿澡，好好把自己清理干净，我会来检查的。” 我听见周子涵把薇薇安拉到门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都渐渐地远了。 “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怎么了，父母也不能提了？你电话里面不是跟我说她只是为情所困么？” “现在说不清楚，算了你先跟我来，我有东西拿给你。” 后面的话就没有再听清了。 我把自己泡浴缸里面，整个人埋在水里，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看不见东西，闭目塞听，可我仿佛看到了大海，听见了海风一样的声音。 耳边仿佛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你疯了？活着有什么不好的？” “谁告诉你我要死了？” “你在浴缸里面这么久，不是要自杀？” 想到这里，我忽然笑了，张开嘴的时候却被突然倒灌进嗓子眼里面的水呛了一下，条件反射一般猛地从浴缸里面浮出水面，然后湿漉漉的扶着浴缸边沿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是即便这样上气不接下气，我，笑的越发张狂起来还是忍不住笑意。 周子涵站在门口，手里面端着吃的东西，仿佛是被我吓到了一样，怔怔的站在门口，半晌慌张道，“林莞，你不是疯了吧？” 一直到我洗完澡，躺在换了新床单的床上，周子涵还是一副不放心我的样子，伸手来探了我的额头，似乎想要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 我轻轻地挥开她的胳膊，“我真的没事，你去休息吧。” “你真的没事？” 不等我回答，她猛地攥住我的手，“你不是想要安慰我，故意装出来的没事，其实我休息完了，明天早上看见你就已经死了吧？” 我冲着她呸了一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淡道，“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这两天虽然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可是脑子却从来都没有休息过，这会儿是真的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就睡吧，好像有些东西想清楚了，又好像还缺点儿什么，可是再怎么想都没有用了，睡醒了再说吧。 周子涵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她给我掖好了被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之后，房门轻轻地响了一声，大概是关了起来，我的世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睡梦中我仿佛看见我跟荣智良以前去过的那片大海了一样，海风吹在身上，还有那片我们没能赶上的萤火虫小镇，那个下雨的夜晚，那些理智与感性纠缠在一起的夜晚。 那些我当初不懂，可是后来懂了他为什么脾气阴晴不定的夜晚。 梦里真好啊，仿佛已经跟他过完了一辈子。 醒来的时候晚风摇曳着窗帘，紫色的窗帘上有点点的星空，跟外面的天空连成了一片。 我床边坐着的一道人影让我困意渐渐消了，视线却有些模糊。 他不说话，我也沉默着，黑暗中看不清神情，但听得到清晰地呼吸声。我最终投降了，先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艰涩的让我自己都有些发愣，大概是睡了太久了吧，睡得时候还是白天呢，这会儿怎么就晚上了？ “周子涵说你睡了两天了，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荣智良的声音也是沙哑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疲倦，满身风尘仆仆的气息。 “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我没有力气起床，只能侧身躺在枕头上跟他说话。 “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你都知道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想着既然来这儿了，应该也是都知道了。 “你先告诉我，要是我还在拘留所里面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他突然有些执着，冰凉的手攥住了我的手指，一股清冷的气息从指间流遍了全身上下，浸透着每一个毛孔。 半晌，我压着嗓子哽咽道，“我想了很久，要不我还是跟五年前一样走吧。” 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下，仿佛想要将我捏碎一样的暴虐在他眼中闪烁。 我忍着自找的疼痛，继续说道，“可是一想到这五年我自己是怎么过的，我就不敢了，失而复得的东西和人总是更加让人放不下，我放不下，不管怎么样，我走不了。” 我说完之后很久，房间里面都是一片沉默，荣智良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第499章你怎么不说是父女不伦恋？ “要是，要是你觉得膈应，我也可以理解，其实这事情来的很突然，我们俩应该是谁也没想到的，兄妹，这很可笑是吧？我也觉得。” 我很害怕这样的沉默，仿佛是在等着荣智良跟我说对不起一样。 我害怕他下一句就是对不起。 所以我用语无伦次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谁跟你说我们是兄妹的？”他忽然打断了我的话，一副轻蔑的样子，皱眉看着我，“你怎么不说是父女不伦恋？” 我怔了怔，“你还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他从身侧拿过熟悉的牛皮纸袋，哗啦啦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被子上，抽出最后一张纸，“脑子呢？林莞，你怎么就这么没脑子？” 我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啪”的一下灯亮了，是荣智良踩了床边的地灯，就着昏黄的灯光，我看清了那张纸上面写的东西。 瞪大了眼睛。 荣智良伸出手在我脑门上狠狠拍了一下，“脑子真是摆设啊，合着你把我丢在拘留所里面快一个礼拜就是觉得自己没脸见我，觉得自己这么本事居然睡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所以，所以你不是魏家……不是魏先生的儿子？” 我完全不能理解这张亲子鉴定的内容。 要不是亲子鉴定结果上写着姓名魏智良、魏长空，我甚至会以为荣智良给我的是我跟老爷子重新做的一份亲子鉴定，他是来证明我其实不是老爷子女儿的。 “看明白么？虽然你是老爷子的亲女儿，但是很可惜，我不是，所以你这辈子是跑不了了。” 他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在我的震惊之中揉乱了我的头发。 我迟疑了好久，捏着那张亲子鉴定的报告，喃喃道，“怎么可能？你不会hi造假来骗我的吧？” “如果我是骗你的呢？”他冲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眼泪有些止不住，明明在以为我跟他是兄妹的时候，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怎么这会儿也不知道真假，一看到他在我床边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哭出来了呢？我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啊。 “行了行了，本来就不好看，哭起来就更难看了。” 我哭得更加不省人事。 在看到他的那瞬间，我本来已经都想好了，只要他愿意，我们可以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吃重新开始，哪怕是无人岛都可以，管他什么兄妹呢，就算是兄妹又怎么样？ 他不知道我是经过了怎么样的心里挣扎，我趴在他怀里哭的更加凶猛，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他的身上。 他拍着我的后背，无奈道，“就你这个长相啊，真应该照照镜子，跟我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吗？我们俩从鼻子到眼睛，从头发到脚趾甲，没有地方像的，除了胸和屁股发育的好之外，你真的是一点儿可取之处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他说这些话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的，这会儿听着他嘴里这么没正行的样子，我反而没了脾气，在他怀里冒着鼻涕泡笑出声来，伸出手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嗔怪道，“你滚。” “得了吧，不知道谁抱着我不松手呢，我要是真的滚了，你也得跟着我一起滚。”话应刚落，我的身子一重，整个人被他压在了床上，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脖颈间，燥热的让人抓狂。 我闭上眼睛之后，预料中的热吻并未到来，他笑了一声，在我额头上映下一个吻，温温和和不轻不重的。 我迟疑着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 “知道吗？我以前想念小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母亲只是觉得别人都有母亲，我也应该有，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没有什么记忆，可是现在，我忽然很感谢她，很感谢她当年把你送走，让我有机会，借着你的身份认识你。” 荣智良说着番话的时候我并未明白他的意思。 他摸着我的耳朵，拂开我额角的碎发，然后把我从床上拉到自己怀里，给我讲了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故事。 那个活成了励志传说的锦绣坊创始人荣锦绣跟我之间的联系，在荣智良的嘴里，一点点串联在了一起。 三十多年前，荣锦绣还是江南偏远小镇上一个裁缝的女儿，念过几年书，勉强认得字而已，但是手中绣活儿特别好，十里八乡不少人都踏破了荣家裁缝铺，就为了要荣家的姑娘给他们做刺绣。 小镇不大，出去的人不多，原本再好的手艺也只能在这小小水乡里面传承下去，直到香火断绝，手艺失传。 但是那几年镇上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镇上由来已久的刺绣手艺带到外面竟然能卖出颇高的价钱，于是镇上有手艺的人大多出去闯荡了，再后来镇上来了个青年。 青年相貌俊朗，谈吐不俗，就住在裁缝铺旁边的旅社里面，这次来是想要招一名能比竞争对手家手艺更好的刺绣女工。 镇上的人大多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手艺一般的，青年很发愁，但是略一打听，就知道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姑娘，就住在旅社隔壁 那年荣锦绣十九岁，刚到了媒婆踏破门槛的时候，整日的在家里不肯出门，觉得外面的人烦得很，她不肯嫁人，只想要在家陪着老父亲。 事实证明，少女花儿一样的年纪说想要陪着父亲是假的，没遇到真正让她心动的人才是真的。 青年比镇上任何一个人都长得端正，风华正茂，天雷勾地火。 父亲并不同意，此前已经答应了另外一座镇子上的人家，家世清白，门当户对，人也和善。 所以十九岁的荣锦绣就跟青年私奔了。 半年以后怀孕，但是青年却因为家里面的事情提前回了繁华的帝都，说好的半个月以后就来接她，可是半个月没有来，一个月以后也没有，半年以后都没有。 她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却无家可归，在外面靠着缝补过了几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带着孩子回到那座江南小镇的时候，看到破落的裁缝铺，和常年无人打扫的坟头，哭的肝肠寸断。 这一断，也断了她对那个男人所有的念想。 第500章 锦绣 荣智良带给我的还有当年龙山福利院的领用证明，和当年有人将我送到福利院的时候留下的东西。 “有个怀表，周子涵说在你手里，那是她的东西，老爷子给的。” 荣智良看着我，语气中有一丝落寞，“当年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么多年，我被魏家带走，我母亲从来没来找过我，就连当初我跟着红姨和老爷子走的时候，她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心里面却没办法接受这样突然的转变。 “偷龙转凤，移花接木，也许是你母亲对老爷子的一种报复，或许她知道迟早有一天，魏家的人会找上门来，跟她把抚养多年的孩子要走，所以早早地把你送走，留下我，我被魏家带走之后很多年，或许她心里面是痛快的，这样的弥天大谎，不知道能不能缓解她心里面对魏家的怨恨。” 我怔怔的看着荣智良，“你母亲”这三个字对我的冲击太大，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面想到的母亲也并不是这个跟我有血缘关系，一生下我就不知道因为什么把我丢到福利院去的女人。 或许是荣智良想的那样，荣锦绣不愿意那个辜负了她的男人得到自己的孩子，或许只是一种报复，又或许，还有更多的考虑。 荣锦绣，锦绣坊的创始人，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否则没有一个女人肯把自己的孩子丢弃。 “你确定，你母亲不是你的母亲，而是我的？” 我斟酌再三，问出的话还是可笑，还是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我只是偶然从新闻上看到过的传奇女人，居然是我的母亲？ 荣智良沉默了一会儿，我抬头看着他的神色，他像是在犹豫怎么跟我说一样，有些踌躇。 “老爷子住院了，说不清他是怎么查到的，但是顾叔去了趟龙山，查清了当年把你送到那儿的人就是荣锦绣，顾叔说，你跟荣锦绣长得很像。” “那你呢？”我问道。 “我是个孤儿。”他的语气淡淡的，我却听得很悲凉，忍不住在他怀里紧了紧。 我知道突然得知自己是个孤儿的感受，就像我当年忽然从我父母那里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整个人都是懵的，忽然一下子觉得自己飘荡着没了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自己停留的地方。 “干嘛呀？”他笑的有些干涩，双手捉住了我的胳膊，“不用这么悲伤吧，我也没有很难过，我记性不好，小时候的事情都不大记得了，再说了，你母亲，也是我母亲。” 他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跟我一样学会粉饰太平了呢？ 我心里面一阵阵的难受。 而他却变得无比理智，握着我的手，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家常的事情一样，“老爷子醒过来之前，你得去公司待着。”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魏氏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我走后董事会的现场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荣智良讲得很简洁。 曹佳娜跟我一样没看见信封里面关于荣智良的亲子鉴定，所以一厢情愿的认为我跟荣智良在一起是一件及其可笑的乱伦事件，而且还在魏老爷子的默许之下进行，所以他自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把柄在董事会上大放厥词，最终顾先生从信封里面抽出另外一张亲子鉴定，堵住了悠悠众口。 荣智良告诉我，全公司上上下下现在不得不遵从公司的规章制度，股权占比最大的拥有所有事情最终的决断权力，眼下股份重组之后公司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锦绣坊是否要从魏氏百货撤出专柜的问题。 我没想过声誉极高的锦绣坊这些年来竟然是年年亏损的。 “母亲去世以后，锦绣坊并入魏氏，那之后就一直没有盈利过，只是每年老爷子都不肯提到锦绣坊的财报，一手压住了，现在老爷子在医院，有些人就蠢蠢欲动了。” 荣智良的声音在屋子里想起，带着夏日傍晚泉水的凉意。 锦绣坊是荣锦绣留给他唯一的遗物，虽然他表现的很不在意，但是我知道这个产业对他而已的重要性。 我要是不肯出面，董事会少数服从多数之后，锦绣坊必然撤出，之后只能成为一个历史，一个辉煌过，但大多数时候只有惨痛回忆的历史。 “我想睡一会儿？”我握住荣智良的手，贪婪的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生怕下一秒清醒过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我浑浑噩噩额梦境。 “睡吧，”他温柔极了，一只手摸着我的后脑勺，将我枕在他的臂弯里面，侧身躺着，给我盖好了被子，轻轻地哼着一些小调。 我想笑话他来着，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不需要哄着的，可是累急了，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呢，困意袭来，直接让我闭上了嘴，重重的坠入一场现世安稳的梦境里面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世界都颠覆了。 看着荣智良给我挑选衣服的样子，我靠在沙发上叹气，“你们公司那些老头子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对我的敌意很大，我就这么去，不太合适吧？” “你指的是谁？对你敌意很大？”荣智良从衣柜里面拿了一套正装在我身上比划了两下，“就这套吧，看着精神点儿。” 我伸出手，任凭他给我套着小西装的外套，仰着头问道，“就是坐在你大哥旁边的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可严肃了。” “你说的是严叔，”荣智良满不在乎地拉着我转了个身，然后把我另一只胳膊塞进外套里面，“他那个人本来就是个老顽固，以为自己跟着我大哥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脑子一点儿变动都没有，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快退休了，也就蹦跶这两年了。” 虽说荣智良的语气里面对这些人是满满的不屑，但是嘴里都还是叫着叔叔伯伯的，可见还是要客气礼貌一些的。 “顾先生呢？今天额会议，顾先生不来吗？” 我一边套着套装的裙子一边抬头问他，总觉得顾先生要是在场的话，我能多一些底气。 荣智良一直端详着我，仿佛并不在意我问的这些事情一样，等我穿好了，拉着我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响指，“欧凯，完美，果然是人靠衣装。” 第501章 霸道女总裁包养你 “哎我跟你说话呢？”我转身看着他。 他伸手过来理我胸口的蝴蝶结，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派人去叫了，但是顾叔叔脾气很古怪，来不来谁也不能保证。” 我抬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猛地收紧的蝴蝶结勒住，有些喘不过气来，惊呼了一声，然后在他的嬉笑声中伸出手狠狠锤了他一把，猛地忽然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 “你找揍是不是？” 他笑嘻嘻的躲到一旁，扬了扬眉头躲避着我的攻击，“女总裁，你这是嫌弃小爷我的姿色跟不上你的家世了想要谋杀亲夫对不对？” 我呸了一声，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整个人推到床上，“谋杀了你我再把我自己搭进去下半辈子铁窗泪多不划算啊？” 他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侧身看着我，姿势妖娆的让人想笑，“意思是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在我眼皮底下包养小白脸？” 我靠近床边，膝盖分开他的双腿，微微俯身，双手分开撑在他的身侧，头发从一侧顺了下来，遮住了一大半的光线，就在这摇摇晃晃的日光下，我挑起眉头盯着他的眉眼，笑道，“是啊，女总裁包养几个小白脸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脸色微微一变，“哎，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我又探下身子，俯身凑得更近了一些，胸口微微蹭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是啊，当真了，霸道女总裁包养小白脸，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林莞，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了吧？”他眯起双眼，眼神非常的危险。 我终于绷不住脸上的笑意，笑的两只胳膊几乎要撑不住了，“不知道你的价钱怎么算，是按照次数算还是小时算？” 身下的人脸色青了一阵，听了我这话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来，“不管是按照时长还是次数，我都担心你要倾家荡产。” 他这话说的我老脸一红，原本挺有气势的，这会儿忽然有些腿软。 身下这个人抬起头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整个人就瘫软在他胸口上，双手再没了力气，整个人伏在他胸口上喘气。 他猛地一个翻身，将我整个人压在身下，眼神中闪烁着的红光，让我心惊肉跳。 沙哑的声线在屋里回荡，“莞莞，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恐怕我们要打电话通知我打个，董事会延期了。” 我琢磨过他这话里的意思，手忙脚乱的要推开他，他笑着躺倒我身侧，起伏的胸膛很是诱人。 我咽了咽口水强撑着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小西装外套，“不好吧，第一次开会就迟到还延期，本来就不服众。” 他却攀上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呼着气，“宝贝儿，你还真的想不去开会啊？” 我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像是踩了雷一样蹦起来，“谁想了，明明是你胡说八道，我没想。” 他坐在床边扬着眉头戏谑的看着我，“好好好，你没想，全是我在想的好了吧？” 我气哼哼地转过身，“不跟你说了，我走了，你走不走？” 我拿包的时候，听见他从后面走来的脚步声，双手从我的身后搂着了我的腰，渐渐地收紧，我轻轻地挣扎了两下，想到鸡蛋碰石头是很不明智的也就省下力气懒得动了，只留下一张嘴怨念满满，“你不是催我赶紧走的吗？这会儿又在做什么？” 我的话在耳垂上传来酥酥麻麻感受的时候戛然而止。 身后的某人总是很有点火的本事，窝在我的肩膀上，亲吻着我的脖颈，我忍不住仰起头，被他托着脖子转过身靠在墙角缠绵了一番，他喘着气低头解开我西装的扣子，然后手指娴熟地挑开衬衫的纽扣，隔着里面薄薄的料子一番蹂躏，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染着一丝粉红，挑弄着我的神经。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却觉得身体火烧火燎的，死命的咬着嘴唇呜咽着要他停下来，可是身子却十分配合的迎着他，仿佛要贴身热舞一番一样，他的手顺着丝袜顺溜地滑进裙底，带进一阵凉风，我忍不住浑身一个激荡。 “要不，还是延期吧？”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不等我的回答，他双手扶着我的腰缓缓向下，我一低头看到他头顶的发旋，胸口传来的酥麻感让我匆匆一瞥之后身不由己的仰起头抵着墙壁，感觉全身都想要蜷缩起来一样。 我伸出手，扶着他的肩膀，被他抵在墙上粗暴的托了起来，腿内侧感受到一处坚硬滚烫，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我们甚至忘记了这里并不是我们家，当周子涵砰砰砰地敲着房门的时候，我们俩身上已经一片凌乱。 “哎，你俩换个衣服要多久啊，你们家司机已经在楼下喝了四杯咖啡了，有完没完了你们？” 我猛地回过神来，拍了拍荣智良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子涵……” 荣智良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握着我的手压到某个地方，喘着粗气道，“你问问它同不同意。” 我的手心被灼烧一般，猛地缩了回来，满脸通红。 “喂，有人没啊？你俩跳窗户走了？”门口是更加大力的拍门声音，“我开门了啊？” 一听这话，我猛地看了一眼门口，努力做出镇定的声音来，“我还在换衣服，你等等啊，马上就好。” 一边说话我一边把荣智良朝着洗漱间里面退，把他关进洗漱间之后，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开门的时候忽然想起地上的衣服，荣智良的裤子都散落在地上，又一股脑儿全都抱起来开了洗漱间的门，砸在了他脸上。 刚关上门，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周子涵先是探了一个脑袋进来，扬着眉头衣服意味深长的样子，“我没打扰你们什么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衣服虽然褶皱了一些，倒也没有太过分，我有些局促地把裙子往下扯了扯，然后背过手偷偷把拉下来一半的裙子拉链拉了上去，嘴里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没有，你想什么呢？” 第502章 女总裁来袭（一） 周子涵摸着下巴盯着我的胸口，“是啊，是没打扰什么，可能是我错过了什么呢。” 我脸上一烧，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崩开了，顿时一阵慌乱。 “得了，别慌了，换一件赶紧出来，真不是我要打扰你们的，是你们那司机，兼职就是个老顽固怎么劝都不听，差点自己上楼来叫你们，说什么今天的会议务必参加。” 我连连点头把周子涵推出卧室，随手拿了一件衬衫换上，这才出门。 我走的时候浴室里面想起哗啦啦的水声我忍不住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浴室里面传来气哼哼的声音，“能没事吗？一个有媳妇儿的人，你让我自行解决，它很不开心。” 这个“它”字说的很意味深长，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敲了敲浴室门，“我先走了，你什么时候去？” “你自己去吧，感受一下公司里面的杀气，你就会觉得还是我的怀抱舒服。” 这人，真是没救了。 我笑了笑，拎着包出了门。 魏氏那帮人可怕是挺可怕的但是也不至于像他说的这样。 大家明面上也是要过得去的。 来接我的司机是魏老爷子的专用司机，姓谢，小辈分的都叫他谢叔，他跟顾先生很熟悉，听说以前是混黑帮的，那时候年代不好，落了魄被老爷子救了，之后就一直留在老爷子身边，前段时间老爷子派他出去办点事，也是趁着这个时间，魏平跟曹佳娜两个人联手设局给老爷子困在家里了。 听荣智良说，这大叔回来之后得知了魏平和曹佳娜两个人做的事情，差点没把压箱底的枪给拿出来给俩人一枪一个崩了，要不是顾先生拦着，这大叔，得在牢里养老。 我上了车，谢叔脸上就一直黑着。 我以为是我耽搁的时间太长，所以让他生气了，顿时有些忐忑，想着在老人家发火之前赶紧道歉应该就没什么大事，“谢叔，阿良他有点事情，过会儿再来，刚刚我们是耽搁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话刚出口，谢叔笑了笑，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是让人有些瘆得慌的，“二少爷不来也好，他是全魏氏最难服众的，要不是他不争气，昨天那档子事儿也不用你一个女人家去顶住了，真是丢了魏家爷们儿的脸。” 这话说得，要是荣智良听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脸色。 “也不至于，阿良他还是挺有担当的，这次要不是在拘留所……” “得了吧，我们家那小子，比他年纪小，虽说也不成器，好歹也不会让女人冲在前头，这小子要是真有本事，也不会让先生给他安排到拘留所里面保着了。” 要不是荣智良说话间还是很尊敬这位谢叔，我真以为他俩有仇，从我上车开始，这位谢叔嘴里就没讲过荣智良一句好话。 “不过丫头你倒是挺有胆识的，公司董事会那帮老顽固啊，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不要怕，今天我跟你一起去，要是他们哪个敢为难你的话，我也不是吃素的。” 谢叔这狠厉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年过五十的人，我心肝儿都在颤抖，这老爷子要是跟董事会那帮老爷子闹起来了，我到底是要担心人多的那边，还是担心老爷子这一腔孤勇呢？ 我讪讪地点着头，忙不迭的扯开话题，“谢叔，您知道顾先生来不来么？” 谢叔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必须得去啊，他为了荣小妹也得去啊。” 我微微一愣，这个荣小妹？ “虽说当年阴错阳差，但是现在见到你过得好好地，他也应该是很欣慰的。” 我越发的疑惑起来。 “谢叔，荣小妹是？” “你母亲。”谢叔的神色严肃了几分，仿佛是想起了一段悠长的过往一样，语气中带着难言的感怀，“当年要是你母亲顺着你荣老爷子的意思嫁了，后来也不至于被逼成那个样子，女强人哪里是谁都能做的了的？” 我有些震惊。 出来的匆忙，荣智良并未跟我说过谢叔也认识我母亲的事情。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谢叔低头抹了把眼睛，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抬起头的时候，我分明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他微红的眼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谢叔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他认识我母亲，那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我一出生就将我丢弃了的女人。 “算了不说了，老掉牙的事情，要说也不该我这个外人来说，等着先生醒过来，想必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告诉你了吧。” 我怀着一腔的疑惑看着窗外风景，偶尔转过头看看后视镜里面的谢叔，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开车很稳，神色中有些怅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提到一个已经亡故之人的缘故。 魏氏财团总部大楼，一眼望不到顶，我以前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踏进这里，还是以这样一个身份。 会议室里面，还是跟一个礼拜之前一样的座位一样的人，多了一个曹佳娜，在我进来之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竟然退了出去，没有强行要留在这里的意思。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低下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林莞，我没想到，还有沧海遗珠这一说，只是山沟沟里面出来的，只能是野鸡，不可能是什么金凤凰。” 曹佳娜是天生的大小姐，跟我不一样，从小教育学识都过于我，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只是这毒舌骂人的功底倒也不差，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当然，金凤凰下金蛋，孵出来的不一定是金凤凰，但是野鸡下鸡蛋，孵出来的肯定不是金凤凰。” 我生怕她不明白我的意思，特意朝着远处的魏平笑了笑，“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我还真的以为大哥就是我父亲亲生的呢，毕竟对他跟亲儿子一样。” 曹佳娜的眼神凉飕飕的，仿佛要将我撕碎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我，直到旁边的秘书提醒了她一句，她才回过神，又瞪了我一眼，才扶着腰走了。 看着她大腹便便的样子，我真的很想劝她好好在家安胎，我不跟孕妇计较，孕妇是没有脑子的，只有脾气。 第503章 女总裁来袭（二） 我下意识的朝着荣智良的位置去了，刚踏出两步猛地想起荣智良也是要来的，我顿时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往哪儿坐了。 此时，坐在位置上的人都看着我，我心里越发的慌乱了。 魏平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我的脚像是粘在地上了一样，有些挪不动。 “都来了？”身后忽然想起一阵熟悉的声音来，我的肩膀上轻轻搭上一只手，轻微的拍了两下，像是安慰一样，让我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 顾先生走到我前面拉开董事长的作为，转过身让出一个位置，沉声道，“魏氏这么多人，现在连一个给董事长拉椅子的人都没有了？” 旁边一直站着的女秘书微微一愣，顿时一副慌张的样子，“顾先生，是我，我没认出来。” 顾先生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魏平似乎有些怜香惜玉，低声道，“顾叔，这也不能怪秘书，毕竟这位林小姐，还没通过董事会一致同意，也算不上是董事长吧？” 这话颇有攻击性，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顾先生背过手，走到自己位置上，竟然笑了笑，笑的很冷，看向魏平，“大少爷，你这话说的，似乎是不太满意你父亲的决定啊。” 顾先生扫了一眼在座的人，朗声道，“谁不知道，魏氏财团是家族企业，股份持有比例最高的，就是拥有董事会最高决断权，即便现在林莞不是这个董事长，你们所有人加起来做出的决断，只要她不同意，依然可以一票否决，实权在她手上，至于有些人，怎么？还对这个空位子念念不忘？也不怕坐不稳。” 我瞄了一眼魏平，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 场面很是尴尬，一众董事大约也是很不满顾先生这番话的，我心里有些波动，赶忙走到董事长的位置前，也没坐下，只是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沉稳一些，“各位董事，在场的都是我的叔叔伯伯辈分得了，这个位置我实在是不敢坐，也没什么资格坐，来这儿，应该说不是我的本意，只是魏……” 顾先生看了我一眼，我语气一顿，急忙改了口，“家父现在还在医院，家里面似乎也没有合适来主事的，我也算是临危受命，等家父醒了，这权力肯定还是要还回去的。” 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董事们就嘈杂起来。 老爷子住院的事情算是个秘密，目前恐怕魏平的人还在到处搜寻老爷子的下落呢。 “怎么会？魏总怎么会住院了？不是说出国修养去了吗？” 我瞥了魏平一眼，我相信我这一眼是有一定的功效的，他的额头上隐隐的出现晶莹的汗珠。 “出了些事情，有些图谋不轨的人想要做些让天下大乱的事情来。” 我镇定的说出这些话，目光从魏平的身上收了回来。 又有人问到，“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报警了吗？这里是帝都，疯了不成？” 我看向那位说话的大叔，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是魏老爷子的死忠一样，前些日子我还记得是他拼命地维护魏平的呢。 我的目光在魏平的身上打着转，“谁知道呢？现在人都很聪明，做事情不留痕迹，或许是竞争对手，或许是亲密朋友。” 现场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各怀鬼胎的样子。 “你说呢，大少爷？”我看着魏平，一字一顿的问道。 魏平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恐，他冷汗津津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这番指桑骂槐很是有表演天赋。 “这件事肯定是要严查的，居然连我们都不知道父亲不是去度假，这太可怕了。” 魏平终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会当场失控，他有分寸，有沉着冷静的态度，有相信自己没被我抓住把柄的自信。 也罢，今天我本来就不是来跟他兴师问罪的，恐吓到这个程度大家彼此心里面有个数就行了，我收回目光，笑了笑，“各位也不用担心，已经在查这件事了，相信再过两天家父就会出院，这两天，算是由我代替家父稍微看管一下公司，各位叔叔伯伯还要多帮忙，毕竟我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 这些人脸色各异，而我朝着秘书招招手，让她给我又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董事长位置的旁边，“我年纪轻，坐不稳这样的位置，还是这个位置比较舒服一些，也算是我对各位叔叔伯伯们的敬重。” 在场的人已经有几个点了点头，仿佛对我没了先前那番敌意。 我心中有些高兴。 荣智良果然猜得不错。 来之前他就跟我说了，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坐那个董事长的位置，那个位置一旦坐了，在场的，将不会有你的朋友，所有的人都将是同仇敌忾，成为你的敌人。 这些老董事们，都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自认为自己劳苦功高，前人种树，你后人来乘凉倒不是不可以，树上的桃子，是不可能给你的。 “林小姐还是很有大家风范的，不愧是魏总的女儿。” 这话是魏平旁边那个老人说的，老严，荣智良很不喜欢的一个老顽固，认定了的人就一定要一手扶持下去，满脑子的愚忠。 明明是夸我的一句话，在他的嘴里出来，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我笑了笑，“比不上父亲，严叔叔过奖了。” 似乎对于我知道他是老严，他很是惊讶，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话。 “言归正传吧，今天这董事会，不是打算就公司下半年要处理的一些主营业务做个切割么？所有的提案都已经交上来了吧？”顾先生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拉到了这次会议的主题上。 荣智良跟我说，今天这次会议，注定有人要为难我，所谓的会议主题，根本不是什么切割那些业务，他们的主题，完完全全就是见识一下这位女总裁，魏总的沧海遗珠，杀出来的程咬金我，到底有几斤几两。 那些提案，我全部同意的话，他们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我全部不同意的话，他们觉得我狐假虎威，我要是说不出个令人满意的所以然，这场会议只会被他们看扁。 第504章 女总裁来袭（三） 首先提出要要增加柜台的，是个今年年初刚从海外引进的海外潮牌，价格很高，但是做的是小众服饰，风格很是偏向于暗黑系，我逛街的时候也看见过，被很有好奇心的周子涵拉着试过几件宽松的能给我当麻袋装行李的外套，觉得很不舒服。 但是偏偏就是这个牌子卖的很是火爆，大街上现在基本上人手一件主打款的破洞牛仔裤。 当然，很多人是买不起的，所以大街上有很多都是山寨货。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五岁上下的男人，这个根据荣智良的科普应该是齐万红的表哥，助理给我们发了一些报表，明显的财政赤字，设立专柜以来半年都是亏损的。 居然还要求推广这个牌子。 “这个牌子是引起了潮流的，虽说目前是亏损的，但是我们要长期来看，长期来看这个还是很有前途的，我看到大街上很多小姑娘小伙子都是穿着我们这个牌子的衣服，市场还是很大的。”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是他们穿的真的都是正品吗？市场上现在的山寨货太多了，” “所以说，我觉得增加柜台，还有告那些仿冒我们品牌设计的人。” 老齐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让我想起早上荣智良跟我说的话。 这牌子是他闺女在海外创立的，市场不好，接着魏氏百货引进海外潮牌的时候加了把火，带进来的，说别人抄袭他们的设计，其实这些设计都是他们先抄袭的国外打牌，价格还比人家国外的牌子卖的贵，市场反响不好是意料之中的。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增加柜台当然可以，只是增加了柜台之后呢？这个市场导向会不会偏向我们这里，齐叔叔您有什么见解？” “这有什么说的，我们抢占了市场，肯定就有市场了啊？” 要不是亲耳听见，我还真不敢相信有人这么天真。 不知道是说他天真好呢，还是该说他装蒜。 “这牌子，要么降价，要么撤柜，只有这两种选择。”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句话拍板。 “各位有意见吗？” 我笑着扫了一圈。 还好，没人跟这位老齐一样天真。 接下来的几个提案都差不多，大多是提案的董事跟这些东西有些关联，但是别的董事们显然没有跟他沆瀣一气，事先没有沟通好，这样避免了我很多麻烦，这样一来，各自为营，可以逐个击破。 当提到锦绣坊的时候，在场的人忽然站到了同一个阵营里面。 以魏平为首，第一个提出应该撤销所有锦绣坊的专柜。 “连连亏损，仓库积压的产品还不肯卖给外面的那些尾单店，积压的都快发霉了，锦绣坊的人真的无法沟通，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性手段。” 魏平这么生气的样子，倒是让我对这个锦绣坊的负责人很感兴趣。 根据荣智良的说法，锦绣坊的负责人是我母亲唯一的小徒弟，很早就待在身边了，现在就专门负责锦绣坊旗下所有产品的设计开发，是个很倔强的小姑娘。 锦绣坊的事情，荣智良并没有跟我说具体怎么解决，我有些头疼。 “但是锦绣坊是有历史的，这样有历史积淀的牌子扯出商场，很容易丧失市场。” 我试图跟魏平讲讲道理，但是在讲道理这一边，作为一个商人所持有的道理明显胜过我很多筹。 “有历史的怎么样，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话，终将要被淘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多少人会穿旗袍？除了艺人走秀之外，日常有谁会穿旗袍这种奇装异服？” 魏平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锦绣坊对我和荣智良的重要性，我也相信，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荣智良或许有一点猜错了。 他觉得这次所有的提案都只是一个幌子，为了测试我有几斤几两，但是我觉得这个锦绣坊不是，魏平打算真的毁了锦绣坊，他想要给我和荣智良点儿颜色看看，用锦绣坊杀鸡儆猴。 “你也说了，还有艺人会穿，有市场的东西，为什么要撤出？”我冷冷的看着魏平，并不受到他的挑衅而自乱阵脚。 “能有几个艺人会选择穿旗袍？现在都是礼服的天下，况且锦绣坊做的也不是一线高端，他走的传统路线根本没人关注。” “锦绣坊要是发展的好，不会亚于那些国外一线礼服品牌，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魏平轻蔑的看着我。 “董事长的位置。”我知道他在等我这句话，我冷冷的看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少爷，要不我们打个赌？” “说笑吧？”魏平并不接招，却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显得非常精明得意，“这是董事会，不是小作坊，严肃的董事会上面，我们的代理新董事长要跟我打赌，不合适吧？” 我笑了笑，一只手摁在桌面上，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不可以，如果我愿意拿董事长的位置跟你赌呢？一个月之内，我让锦绣坊重新活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礼服品牌，要是做不到，董事长的位置，我拱手相让，怎么样？” 我知道魏平心动了，他眼中的光芒是贪婪的光芒，但是带着犹豫。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果然，他拍了桌子，碰的一声巨响，他呵斥道，“胡闹，这是董事长的位置，是可以用来赌博的吗？你以为你是爸的女儿就可以在这儿为所欲为？” 我扫了一眼在座皱着眉头的老顽固们，沉声道，“本来这个位置，要是我不来横插一脚的话，应该就是大哥你的吧？” 我这一声大哥，让魏平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他在猜测我心里面在想什么。 “大家不信任我，我年纪轻也难以服众，索性不如给我历练一下，毕竟锦绣坊是父亲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想要保住的一个牌子，也算是我们魏氏旗下的牌子，最后试一把难道不可以，权当是看在父亲，魏总的面子上，你说呢？大哥？” 魏平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在座的那些人。 他们在点头，他们在窃窃私语，有几句话落在台面上，清晰可闻。 “也算是老牌子了，创始人又是个名人。” “就这么撤了，是可惜。” 第505章 女总裁来袭（四） 会议室里面想起的议论声落在我的耳朵里面，我扫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顾先生身上。 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神中有些复杂。 “既然这样，那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锦绣坊的礼服订单能有一个质的突破，撤柜的方案就否决。” 我知道再多的人说话都不如顾先生说的话有威信，在场的人都不会不给顾先生面子。 果然，那些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之后，没再有什么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我看了魏平一眼，“大哥，您还有什么意见吗？” 魏平大约是觉得我这话说出口完全就是没脑子，锦绣坊这个牌子这么多年靠着魏氏都没能东山再起，自从荣锦绣死了以后几乎算得上是一蹶不振，根本没有人相信我这承诺是有用的。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怕外面人笑我们魏氏欺负一个没经验的女人，我先把话说明白，锦绣坊这十年来，算得上是入不敷出的，你要真的打算接手，没人反对，只是这胜算很明显。” “大哥是怕我反悔吧？”我笑了笑，看向在场的老人们，“这么多人在场为我们证明，有目共睹的，我要是做不到的话，这董事长的位置拱手相让，反正我也不是个管理公司的材料，不如借着这次机会，索性给我个台阶，就这么让我下去算了，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既然你这么坚持。”魏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那就如你所愿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副伪善的嘴脸实在是让我心里不舒服，这会儿忽然觉得荣智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倒也颇为让人顺心了。 出了会议室大门，曹佳娜就站在不远处扶着腰看着我，一副欠债还钱的样子，我站在原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跟她坐下来谈谈。 魏氏楼下就有咖啡馆，装修倒也算是精致，听到曹佳娜要咖啡的时候，我下意识拦住了服务生，“你怀孕了，喝咖啡不太合适吧，要不换杯牛奶？” 她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带着几分嘲弄，这让我觉得很匪夷所思。 “我喜欢的东西，不管我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都是享受得起的，这是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拥有的基因，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 这副嘴脸，倒是跟魏平有的一拼，一个是心眼坏，一个是嘴巴毒，倒也是天生一对。 “你觉得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基因强大到可以抵抗外界各种病毒？”我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可笑，摆了摆手，示意服务生去准备。 “你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对魏氏没有兴趣。” 曹佳娜仿佛对我这句话很不信任一样，嗤笑了一声，抱着胳膊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知道吗？最可笑的一件事就是有钱的人说自己并不喜欢钱，有爱情的人说自己并不稀罕家庭，有孩子的说这只是一个意外或者是顺其自然从未期待，这些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更加的有种炫耀的感觉。” 我抿了抿嘴，意识到这会儿坐在我对面的并不是五年前那个跟我一起在魏家庄园窗内赏雪嬉闹的少女，时间过去了太久，她的变化是我无法想象的，我想我应该用看待一个陌生人额态度去重新认识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生活让她变得尖锐，歇斯底里。 “你非要觉得我是在炫耀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是一个非要改变别人想法的人，别人怎么想的，大多数时候我觉得跟我无关。” 我摊了摊手，笑了笑，“就像现在，我看在五年前我们聊得还算很投缘的份儿上跟你坐在这里聊天，但是很明显，你并不是要跟我聊天，你像是来找我吵架的一样，我不觉得跟孕妇讲道理是个明智的事情。” “那你还来？” “除了讽刺挑衅之外，我想听听看，你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魏氏的事情，谁也无力回天，这是老爷子给我的东西，给我准备的位置，我两个选择，一个是放任不管，一个是接受，放任不管的话，锦绣坊就要被撤销，那是我母亲的东西，也是荣智良整个童年唯一的美好念想。我得帮他留着。 “你跟五年前很不一样了。”她忽然冷静下来，看着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 我笑了笑，“你也是。” “五年前你还是一个躲在荣智良身后几乎不愿意跟别人多说话的女人，安安分分地女人。” 这个“躲”字用的我不是很喜欢，但是事实上的确如此。 五年前我是总是躲在荣智良的身后，他做事情跟我无关，我只是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沉声道，“人都会变，五年前我自认能力不够，没办法跟你们比肩，我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而已。” “意思是，你现在觉得自己足以跟我们比肩了？” 我抬起头看向曹佳娜，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微微扬起的下巴宣示着她的优越感，眼中的不屑让我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能各人对于我说话的理解方式不同。”我的声音冷了几分。 一来就咄咄逼人，说实在的我的脾气并不是很好，这会儿已经算得上是够忍让得了。 “林莞，且不论你到底是不是魏家的唯一血脉，就从成长背景来说，我劝你，劝你院里这个圈子，你要是踏入魏氏一步，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魏氏，还有整个帝都商业圈金融圈乃至全国范围的商业圈，你要应付的，可不仅仅是今天董事会的那些人。” “你劝我？”我提起嘴角笑了笑，“既然这么危险，你怎么还非要往里面钻呢？” 她的笑意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眼神中的优越感一闪而逝，“你以为你见到的我们帝都这些富二代子女一个个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是不是？你以为我们一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什么都不用做，草包一个就等着继承家业是不是？” “难道不是？”我握住自己的手摆在桌面上，坐直了身子顺着她的话反问了一句。 “天真。” 她瞥了我一眼，带着嘲弄。 第506章 劝告 “我们一生下来就被赋予的享受是需要等价的东西来交换的，从小学什么乐器，上什么学校，跟什么人交往，甚至跟什么人结婚，都是早就定好的。” 曹佳娜搅动着杯子里面的咖啡，在提到婚姻的时候眼神暗淡了几分，仿佛是不愿意被我看见一样，忽然低下头去，刘海挡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跟魏平结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如果婚姻一定要被安排的话，那我不如从可选的人里面选一个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难道不对？”曹佳娜看向我，仿佛觉得我的想法可笑到了极点一样，笑了一声，“可能跟你说这些你也不太懂，我当初还以为老爷子思想有多开明，居然同意你能进魏家，现在想想，老爷子恐怕是早就知道你是他亲女儿了，在不戳破身份的情况下名正言顺地把你带进魏家，何乐而不为？” 我皱了皱眉，说了这么多，曹佳娜仿佛都没有说到重点一样，我越发的疑惑。 “你还有荣智良，但我什么都没有，我苦心经营了五年的，想要得到的东西，凭什么要落入你的手里，林莞，做人不能太贪婪，你有你想要的，还霸占着别人想要的，过分了。” “除了指责我，你还有别的什么要说的吗？”我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有，” 曹佳娜看向我，神色意味深长。 我的心情忽然沉了几分。 她兀自地说着话，语气很是严肃，“跟你说这么多，也算是我给你摊牌，以后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不如重修旧好？” 我对她画风转变之快感到吃惊，皱眉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当然知道，既然不是敌人就是朋友的话，我觉得我们做朋友跟合适一些，做朋友的给你一句劝告，跟我联手，你身上是魏家的至亲血脉，也是魏家唯一最有资格继承魏氏集团的人，但是你缺少左膀右臂，我可以帮你。” “你还有魏平。” 且不说我对魏氏有没有兴趣，就凭曹佳娜先前是站在魏平身后的女人，肚子里面还有魏平的骨肉这一点，我就不能相信她这突然的示好。 “一个人没有用处之后，也就是一个空壳子而已，老爷子出院以后，魏平有一阵子不能起来了，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来了一点兴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过的好好地，难道你跟魏平不是一个阵地？” “当然不是，”曹佳娜放下咖啡杯，我看到咖啡杯的杯沿上面留下来淡淡的唇印，她笑的淡淡的，“合作关系，建立在互利的基础上，我跟他现在应该没什么可互利的，那就只能保证不互害了，他必须保住我，才有机会东山再起，所以老爷子出院以后，所有的事情，他会一人承担，跟我无关。” 仿佛是想要让我措手不及一样，她说的话就像真的在跟我摊牌一样。 我沉吟了一会儿，“这有点突然，要是我没有失忆的话，两分钟之前你还在说我不适合你们这个圈子。” “你是不合适，”她看着我，打量了一番，淡淡道，“但你命好，我这人信命。” 可我不信。 她走的时候，递给我一个信封，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尹舜华也算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我帮你一个忙，就当是欢迎你回魏家的见面礼吧。” 我缓缓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只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 中午饭是跟荣智良约好了的，手机响起的那一瞬间我赶忙把照片塞回到信封里面，匆忙接了电话，有种做贼的感觉。 “听说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没给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正经，我一边把信封往包里面塞一边朝着咖啡厅外面走去，“少贫了啊，你现在在哪儿呢？吃午饭吗？” “当然吃，今天在哪儿吃啊，美食家？” 对于美食家这个称呼，我有些愧不敢当，只是长了一张喜欢吃东西的嘴而且比较擅长而已。 “走吧，有个地方正好我想去。” 挂了电话，我拉开包看了一眼包里面的证件，没来由的有些开心。 我拉着荣智良站在民政局门口，他抬头看着民政局的门牌，像是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一样。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不是吃饭吗？” 我眨了眨眼睛，“听说民政局的食堂很好。” 他眼中忽然有些复杂，半晌点了点头，“哦。” 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还真信啊，谁跑来吃民政局食堂啊？” 他笑开了跳到一边，挡着我的攻击，“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平时不是嘴上功夫最厉害能有很多话要说的吗，今天就一个哦啊？”我冲着他没好气地嚷嚷道。 他扬了扬眉，握着我的手将我朝他拉过去，“这不是担心我说得多了，你反悔嘛。” 我扬起的手就这么落了下来，在裙边上擦了擦，心里面忽然有些局促。 “可是我身份证也没带，户口本也没带，这不是白来了吗？”他扶着我的肩膀，微微低下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我让冉姐回去帮我取一趟？” 我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在包里掏了掏，然后把蓝色的户口本在他面前扬了扬，“你当我傻啊，要不是都准备好了，难道我拉着你来彩排吗？” 他望着我手里的户口本和他的身份证，眼中忽然有些怅然，我刚想要说话，忽然猛地一下被他拉进了怀里。 这会儿我们俩正站在民政局门口，来往的人不少，他这样的动作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我有些慌张，原本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的，可是听见他在我耳边说的话，忽然就没了力气，想着就这么抱着吧，要能抱一辈子就最好了。 他说，“我有些像是做梦一样的，让我抱一会儿，我怕这个梦醒的太快了。” 忽然有些心酸。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没安全感的人，他曾经是帝都的夜店金腰带，酒场花丛纵意放荡的一个男人，周子涵常说他不适合我，他的心收不回来，可我现在怎么看，他这颗心就都在我周围，赶都赶不走。 第507章 新婚午餐 “咳咳，”谢叔洪钟一般的咳嗽声让我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推开荣智良。 “等你们半天了，下一个就是你们。”谢叔是早上送我去了公司之后被我拜托过来帮我在民政局取个号排队的，这会儿把号码牌递给我的时候一脸的欣慰，“也是，你俩这事儿是得赶紧办了，不办了的话，公司那边总要有人说闲话的。” “那就谢谢谢叔了。” “谢叔等你们的新婚喜酒。” 我以前以为我结婚的时候应该是家人陪着的，送我们进民政局，然后再一团和气地一起回家，没想过现在这样的情景。 钢印盖在我们俩的照片右下角上，我笑的有些傻，照片拍出来的时候我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在外面拍好照片带过来了，民政局的摄影师实在是很业余。 我拿着结婚证默默地吐槽，“我的脸有这么圆么？” “当然没有。”身侧是某人的安慰，这让我心情好了不少。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我觉得这相机有毒，肯定是把我拍的胖了。” “我倒觉得是把你拍的瘦了啊，你的脸明明比这个圆的多。” 荣智良的笑声响起的时候，我抡起手里的包就朝着他砸了过去，没想到他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一只手还拉着我的包，嬉皮笑脸道，“主要是我的脸小，这样你在我旁边没办法显得脸小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 “你还说，我不跟你过了，我后悔了。”我威胁着他拿着结婚证就要朝着民政局里面走，“趁着还没下班，离婚吧。” “你后悔也没用。”他猛地拉了一下我的包，我整个人失去重心惊呼了一声朝着他摔过去，他搂着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翻了过去，从后面抱了起来，带着我一连跑下去好几个台阶，“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民政局的离婚登记处给炸了，你想后悔也没办法。” “你这是犯法。”我拍着他的胳膊，“荣智良你大爷的，你快放我下来。” 他抱着我，勒住我的腰，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犯什么法了啊，你要是跟我离婚的话你就犯了法了，犯了我的法。” “你不讲道理，要是你虐待我呢，我还不能跑了啊。” “你虐待我的可能更大吧，林董事长？”他一把把我塞到副驾驶，一手撑着车顶棚，一手扶着车门，气喘吁吁地看着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给林董事长打工呢？” 我被他逗得哭笑不得，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顺了一口气，笑道，“女总裁的贴身男助理，干不干啊？” “那就得看干什么了？”他忽然朝着我扬了扬眉。 我握着拳头就锤了过去，“脑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啊你？”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捂着被我砸中的地方做作的痛呼，“我的脑子里面都是你啊。” 我无奈的望着苍天，掩饰着脸上的微红。 新婚的第一餐，荣智良说要吃的浪漫一点，掏出手机准备定餐厅的时候被我拦了下来。 “我有个地方，特适合今天的氛围。” 于是结婚以后的第一餐，我跟荣智良两个人在魏氏百货的四楼吃了一顿酸辣粉。 荣智良靠在沙发上瞪着我，“你说的特别有氛围的地方就是这儿？” 我拿着餐巾纸擦了擦筷子递给荣智良，“我以前觉得像魏氏这种卖高档品的商场里面一定是没有我买得起的东西的，所以很多时候只是在外面看看就走了，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进来，” 他神色微微暗淡了一些，坐直了身子，从我手上接过筷子。 “五年前我遇到你的时候，一直到我走，其实我都没进来过，尽管顾城有两家魏氏的商场，可我每次都还是愿意逛斜对门那家折扣商品城，我觉得这个地方或许消费水平实在是太高了，我一定是没办法接受的，所以根本不想来。” “后来呢？”他怔怔的看着我，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后来稍微有了点钱嘛，刚回国的时候，子涵拉着我逛街，我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应该进来看看，只有看了才知道自己到底合不合适。”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又抬头环顾了一圈这家小店面，“然后我就在商场里面发现了这样的一家店，一碗土豆粉十七块，相比较外面的来说，消费水平是高了一些，但是是我喜欢的口味，也是我能接受的价格。”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荣智良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 我笑了笑，“你跟我，就像是这座商场，和这碗酸辣粉一样，差别好像很大，但是可以共存，相处的很和谐。” 荣智良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愣了好几秒，忽然低头吃了一大口的酸辣粉，吃的整个人都在冒汗。 “喂，你慢点。” 他胡乱的咀嚼了两下，喝了一口水看向我，眼中闪着光芒，“第一，这商场不是我的，以前是老爷子的，现在是你的，第二，我喜欢酸辣粉，也喜欢你。” 我怔了怔，脸上有些烧得慌。 这样的情话，在温暖的酸辣粉店面里面，听着很温暖人心。 “喂，有点回应好不好？” 他不依不饶地低头看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从我自己的碗里面挑了一块红烧排骨给他，“够有诚意了吧？” 他看着我，又看看隔壁那一桌刚收到玫瑰花然后给了男朋友一记热吻的姑娘，颇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瞪着我瞪了好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把排骨塞到了嘴里。 我忍着笑，低吸溜着土豆粉，忽然觉得这就是我以前想要的最好的岁月了。 不算平淡，风浪还挺大的，可是有个人陪在我身边，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安心。 “吃完饭有什么事情嘛你？” 他抬头问我，“有新的电影上映了，要不要去？”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打算去一趟锦绣坊，看看现在的状况。” 荣智良肯定是知道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的。 “能不能不要这么热爱工作我会觉得自己被冷落的。” “所以你跟我一起去啊。”我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我们可以一起看完之后吃了晚饭再去看电影啊。” “我很闲吗？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票我都买了。”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票拍在桌上，一副哀怨的样子。 “我觉得午夜场的情侣影院更有氛围吧。”我故意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摸着自己的脖子随口一提。 第508章 关门女弟子（一）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也就是顺口一提，荣智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情，自己忽然激动起来，“行行行，我跟你去，晚上说好的，一起去看夜场啊。” 我瞥了他一眼，“那这电影票怎么办？” “当然是作废。” 我眼睁睁看着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迈着长腿施施然地走到隔壁一对情侣跟前，说的话一字不差落在我耳朵里面。 “两位下午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看场电影，我跟我媳妇儿有事情去不了，电影票也不能浪费是吧，就送给你们了。” 嗨？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宏大量而且风度翩翩了，我心里面一阵讶异。 隔壁桌的小姑娘惊呼了一声，“哇，是vip哎。” 对于女孩的反应，男孩似乎不太满意，咕哝了一句，“咱们已经买票了，跟这个电影不是一样的吗？不用了吧。” “可是这个是vip啊，有包厢的。” “有包厢没包厢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一场电影吗？我本来还觉得在家我给你找找枪版资源也能看呢。” “你什么意思啊？说我乱花钱呗？” “我可没说。”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起争执了，我咳嗽了一声，拼命朝着荣智良使眼色，但是他完全一副没看懂的样子，“是这样的，我媳妇儿觉得夜场情侣包更好一些，所以这个我们也用不到了，就送给你们了。” 小姑娘和男孩的脸色都不太好，我沉着脸，连连道歉把荣智良从人家座位旁边给拽了回来。 “你疯啦？干什么？没看见人家气的都快要打你了。” 荣智良握着我的手将我的手从他的衣袖上拂了下去，朝着我扬了扬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亮，“公共场合秀恩爱，这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是很严重的。” “人家怎么秀……” 我迟疑了一下，剩下一半的话噎在喉咙里面，忽然想起刚刚吃饭的时候，隔壁这两个小情侣卿卿我我，以及这小姑娘在男孩儿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的事情。 虽说我这人脸皮厚，但是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重要的是我们俩也不是什么小姑娘小伙子了，三十岁的女人，在大街上跟男人搂搂抱抱，未免有些辣眼睛吧。 我干咳了一声，话锋一转，“老夫老妻了，没有必要这么激情吧？”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凉意袭来，“你嫌我老？” 我扯了扯嘴角，“我是说我自己。” “老夫老妻？”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我讪讪的抬起手喊来服务员结账，这个平时买个冰棍都抢着掏钱的人丝毫没有动静，习惯了他掏钱的我，不得不从自己包里翻出钱包结账。 “给我零钱。”我伸出手敲了敲桌子，我记得来之前买东西找了十块在他钱包里面的。 他抬起头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喂，你干嘛？”掏了一张一百的结了账之后我跟他走在商场里面，看他一副不搭理我的样子，我忍不住抬起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老夫老妻了啊，也不用这么绅士。” “荣智良，你……” 你这傲娇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要去锦绣坊，你去不去？”我转移话题，懒得跟他扯犊子。 他倒好，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大阔步地走在前面，丝毫没有要等等我的意思，先开始我走的还算可以，无奈高跟鞋实在是走不快，走了两步就不行了，扶着扶梯轻微的喘着气。 腿长了不起啊，你大爷的。 等我气喘吁吁走到锦绣坊的时候，他已经大爷一般坐在了休息区，百无聊赖地端详着店里面的旗袍杂志。 我转了一圈，发现店铺里面没有一个店员过来搭理我，两个穿着制服的店员就站在收银台里面闲聊，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这衣服有号码么？”我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头发盘起来的导购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没有，我们家都是高端定制的，每一款都只有一个号码。”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他也是皱着眉头，一副疑惑的样子。 导购员不管我们，这样也给我省了不少事，我在店里转了一圈，大概看了一遍那些旗袍的款式，跟董事会上面说的不差，款式非常经典，要说唯一可圈可点的大概就是花纹设计方面了，整体款式还是很老旧的，除了旗袍整体长度和袖子的长度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锦绣坊从创立以来做的就是最经典款的旗袍，但是这年头跟以前不一样，除了出席活动之外，很少有人愿意穿旗袍出门，旗袍已经跟汉服、cos活动一起成为了一种奇装异服的代表。 出了锦绣坊之后，我问荣智良是不是也不知道锦绣坊的现状。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对我那句老夫老妻怀有怨气，我赶紧补充了一句，“请你吃冰淇淋，算我赔罪，你还青春年少好不好？” 他眉宇间化开一丝冰霜，迟疑了一会儿，“草莓味的。” 我拿着两个草莓味的甜筒从甜品店窗口出来，递给荣智良一个，他这才慢慢悠悠的开了口，“锦绣坊的事情我从来不管，以前都是老爷子盯着，而且锦绣坊的设计师脑子有毛病，我看见她就头疼。” “哦？”我仰着头看向他的侧脸，在提到这位设计师的时候，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没看错的话，还有一丝怨怼。 我顿时来了兴趣，“还有人这么让你看不惯，还干不掉？” 他扭过头瞪了我一眼，“神经病能算是人么？” “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顺口舔了舔快要流下来的冰淇淋。 荣智良正拿着纸巾擦嘴，一个冰淇淋瞬间被他吃没了，他的目光停在我的手上。 我迟疑了一下，“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个？” “不用了，”他一边说话一边顺手从我手上把我的冰淇淋顺走了，还十分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女人少吃这种生冷的东西，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这个还是给我吧。” 抢东西吃还振振有词，荣智良不愧是天字第一号的不要脸。 我手上就剩下可怜兮兮的半张面纸和流在我拇指上的粉色冰淇淋残渣。 第509章 关门女弟子（二） 就着剩下的半张面纸擦了擦手，我抬头看着荣智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抢的东西好吃一点是不是？” “不是，”他舔了舔嘴唇，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只是抢你的吃过的比较好吃。” 我微微一愣，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大阔步地走出去很远，我不得不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哎你倒是等等我啊，吃了我的东西总得告诉我我要知道的事情吧？” 好不容易追上他，就听见他丢给我一句话，“管他干什么，不用管了呗。” “那可是她留给你的东西，你就不觉得可惜啊？” 我有些生气，毕竟这也算是我力排众议好不容易保住的东西，他居然这么不屑一顾？ 一直在我前面走的飞快的某人忽然停了下来，高达颀长的身影就这么生生的停在了我的面前，缓缓转过身，然后低下头，在阴影中俯身看向我，声音沙哑，空气里面带着甜腻的草莓香气， “我觉得你才是她留给我最好的东西。”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手里握着的甜筒上，天气太热，甜筒化的很快，这会儿的功夫已经流在了蛋筒的外面，一点点的顺着米黄色的蛋筒外壁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流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我抬头看向他，一时间没做好准备，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表白。 他冲着我勾起嘴角，然后抬起一只手，我的鼻尖凉丝丝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闻着鼻尖传来的甜腻味道，伸出手抹了一把，低头看向指间淡粉色的奶油，心情也像是变成了粉色一样美妙。 “还不走？你不是非要去见那个神经病么？” 远处传来他略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他又顺眼了很多，恨不得骄傲地告诉路人，看吧，那是我男人，帅吧。 我应了一声，然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前面那人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一直到我走到他身边，手心暖暖的，交缠在一起，感觉前面的路，不管是去哪里都是好地方。 荣智良带我去的地方在帝都北郊，看着十分偏僻，车子开进深山老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不可思议的。 “你说瑾欢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面？” 荣智良路上告诉我的，瑾欢，荣锦绣唯一的徒弟，是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在荣智良被魏家带走之后的第二年，荣锦绣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 其实我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把亲生的孩子送到孤儿院，带回去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男孩被魏家带走之后又重新收养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 这不是很矛盾么？ 荣智良全神贯注地在山路上开着车，“不是在这深山老林里面，而是在这深山老林后面的更深山老林里面，一个老妖怪。” “至于么？瑾欢，听这名字是个女孩，长得漂亮吗？” “不要用人类的标准去评判一个老妖怪好不好？”荣智良抽空瞥了我一眼，“等你见到你就知道了，非人类的神经病。” 荣智良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 这个瑾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开车沿着盘山公路过了一座大山，又下山开了很久，最后我们的车停在一座小木屋前。 “下车吧。”荣智良如临大敌一般看着车窗外的小木屋。 “这也不算偏僻啊？”我皱眉转身看了一眼我们来时的路，路很宽敞，来的路很好走，也算不上是什么深山老林。 “没到呢。”看了我一眼，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下车之后，他拉着我在林子里面走了很久。 “那栋小木屋是守林人的，怕那个神经病一个心血来潮把这儿一把火烧了，任务很艰巨。” 荣智良跟我解释那栋小木屋的用处。 我吃惊地瞪了瞪眼睛，“烧了？” 他冷哼了一声，“别觉得不可能啊，那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因为荣智良对瑾欢的形容太过于恐怖，我脑子里面就把她想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再加上他说瑾欢长得脱离常人审美，我就更加觉得可能真的是个长得很丑只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面的老妖怪。 “好歹是女的，你不能当面说人家长得丑啊。”我提醒道。 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听到别人说她长得丑都会发飙的啊。 “从生物学上面讲，她勉强算是个女的，但是从精神层面上来讲，她是个怪胎。”荣智良伸手拨开拦着路的那些荒草，嘴里念叨个没完了。 “你想想，有哪个女人脑子不好，有房子不住要住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的啊？” “你来过的啊？” “就来过一次。”荣智良的语气有些低沉，扶着我的手让我过了一片陡坡。 “什么时候啊？” 他微微一愣，跨过来之后，牵着我的手紧了几分，“母亲走的时候。” 我隐隐记得荣锦绣是因为癌症死的，具体的事情并不太清楚，虽说她是我母亲，此刻我听说一个去世了很久的人的消息，最多是有些感慨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悲痛，倒是荣智良，或许内心触动了什么吧。 我握紧了他的手，岔开了话题，“还有多久啊，走了这么久，我累死了。” “就快了，”他安慰着我，“过了前面，湖边就是。” 瑾欢住在湖边的一座树屋里面。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树屋，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这个好漂亮啊。” 我忍不住开口夸赞。 一棵看着有了年头的古树上面，三角的巨大枝杈上稳稳地托着一座小木屋，树下面是木梯子，旋转着上去，木屋门口还有一个小小的露台，露台上面晒着一些干辣椒之类的东西，看着很有生活气息。 大概是生怕古树吃不消，在木屋下面做了几个仿木的支撑，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得出来里面是金属的材质。 我沉浸于见到木屋的欣喜中，忍不住绕着那大树转了一圈。 “哎，小心。” 刚靠近那古树，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一股大力拽着我朝着后方倒去，我被拽走的同时，原本站着的地方从天而降瓢泼的一盆水。 哗啦啦的一声浇在地上，有几滴溅落在我的腿上，米白色的长裤溅出好几个泥点子。 “疯女人，你疯了啊？” 身侧是荣智良气急败坏的声音。 第510章 关门女弟子（三） 小木屋上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都说了我是疯女人了，你还问我是不是疯了，大少爷，你是疯了不成？”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正直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树叶间隙里面照下来的阳光让我看去的地方有些逆光，我看不太清楚树上那人的模样，只看得到一个影子，大约是个青春活力的影子，稍微一动就满身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跟她的声音一样好听。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树上落满了鸟雀，那人影跟鸟群在一起，谁也不怕谁，谁也不打扰谁，仿佛和谐极了。 “哟，带来的谁阿？从来不来我这儿的大少爷这次是带着妞儿来我这儿找乐子？” 光影渐渐散去了，我终于看清了瑾欢的模样。 她手里面甩着一串铃铛，声音和铃铛一样清脆，虽然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可是怎么都透着一股子晶莹剔透的劲儿，应该说，她整个人就是一个水晶一样的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像极了纯洁无暇的水晶雕像，可是相比较雕像，她又多了几分机灵劲儿。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啊，老妖精，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师父的亲生女儿，要是你师父泉下有知你这么对待她亲生闺女，看你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荣智良这老妖精的称呼实在是不符合瑾欢那副清纯懵懂的样子。 在她身上就好像看不出年纪一样，说她十五岁也好，二十五岁也好，仿佛都合适，她的肩膀上落着一只灰色的鸟雀，叽叽喳喳的，仿佛在跟她耳语一样，而她也不理会，只一双铜陵一样的眼睛盯着我，打量了一番，忽然笑起来，一副丝毫不惊讶的样子，“跟师父一点都不像，但是确实是师父的女儿。” 她从哪儿看出来的我是真不明白，只是这样认了也好，免得她把对荣智良的不友好态度撒气在我身上。 “你上来吧。” 她伸出手，指间对着我，黄色的铜铃就这么从指间掉了下来，红色的绳子吊着两只叮叮当当的铃铛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不然呢？他可是没这个资格到我家来的。” 仿佛是给了我莫大的殊荣一样，我莫名其妙地上了那吱吱呀呀的木梯子，在荣智良的目送中走进了那座漂亮但是很神秘的小木屋。 荣智良的声音在下面想起，“你那破地方，求我进去我都不乐意。”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大少爷。”我刚走上露台，就看见瑾欢趴在扶手上冲着荣智良做鬼脸，一副很轻蔑的样子。 见我来了，她朝着我丢过来一个眼神，“跟我来吧，我给你看个东西。” 我有些诧异，就凭一句我荣锦绣的亲生女儿，她就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不问我叫什么，身份到底真不真，就让我跟她去？ 我狐疑地跟了进去。 那小木屋比从树底下看的大得多，里面就像是一个单身公寓一样，有她裁剪东西的工作台，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旁边还立着一个半身的模特像，身上穿着一件旗袍的半成品，整个屋子里面都是淡淡的花香。 繁琐却不杂乱的各种布料满屋子都是，进门的右手边有一个壁橱，从上到下都是各种颜色的布料，眼花缭乱的看着。 “这是我新做的衣服，你觉得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吗？” 瑾欢把我带到那半身模特前，指着那素色的旗袍问我。 我看了一眼那旗袍，皱了皱眉。 “你觉得不好看？” 我还没说话，她瞬间从我脸上捕捉到了不一样的神色，仿佛我的神色已经代替声音回答了她一样。 “不是，这个很好看，”我是真心赞美，有些不敢触摸那看起来很昂贵的料子。 她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软垫上，抬头看着我，“那你皱眉做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这个瑾欢不按常理出牌，说话做事完全不是常人的样子，就好像在她的理解里面没有什么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人情世故一样，她一言一行完全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 “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应该给什么样的人穿呢？” 锦绣坊有个最大的弊端，这么多年来，它所有的旗袍都只有一个号码，每种款式的衣服都只有一件，就算有人看上了，能不能穿还得看运气。 瑾欢的神色忽然暗了暗，“总会有人穿的，师父说，一件好看的衣服是做给跟这件衣服有缘分的人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面有些复杂。 这是遇上了一个满脑子诗和远方的小文青啊？ 完全不要考虑现实的问题吗？ “没有人跟你说过，这些衣服都是放在商场里面直接出售的吗？” “我只负责做衣服，他们来拿衣服。”瑾欢靠在垫子上面，手里转着一个铃铛，仿佛并不在意我说的话一样。 “你看的这个布料，它只适合做这个尺码的衣服，你要说的话我知道，但是你要清楚，专业性我比你强，这件衣服再大一点，或者再小一点，都不合适。” 我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 荣智良说这个瑾欢很难搞，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啊。 “好了，不要说这个了，我今天不想做衣服，你跟我去湖边吧。” 听着这忽然间变得很欢脱的声音，我差点以为刚刚严肃地跟我说话的那个女孩不是眼前这个人。 瑾欢的眼中冒着亮光，拉着我就朝着木屋外面跑，蹬蹬蹬的就下了梯子。 “我正烦着呢，正好你来了，陪我去走走啊。” 下了梯子之后，我甚至来不及跟荣智良说句话就被瑾欢拉着跑了，她一边跑还一边转过头警告荣智良，“不许跟过来，要是跟过来的话，后果你知道的。” 我看着荣智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赶忙朝着他比划了一个欧凯的手势示意她 我没事，他这才勉强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你真是我师傅的女儿？”瑾欢拉着我走在湖边，手里面采了几朵花，顺手摘了柳条在鼓捣着，一边鼓捣一边跟我说话，要不是这湖边就我们俩我还以为她根本不是在跟我说话呢。 “不像么？” “不是，”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会看得上荣智良的？” 第511章 关门女弟子（四） 对于瑾欢的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一般人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未免唐突，她跟我也就是第一次见面，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是不太舒服的，但是面对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我忽然很释然。 大多数人的心里面或多或少的藏着一些小秘密或者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她没有，她是个简单纯粹的人，她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在意这话有什么含义，或者说会不会被别人误解，而她也真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荣智良跟她非常不对付的一个原因。 一个心眼跟蜂窝煤一样，恨不得变成个筛子，一个纯净透明的让你摸不透也弄不明白她下一步会做什么说什么。 这样的人是荣智良无法掌控的，所以他其实是有些害怕这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笑了一声。 瑾欢一脸的诧异，“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我反问了她一句。 她迟疑了一下，看向我的神色有些疑惑，“不就是想知道啊，需要有什么原因吗？” 果然是这样，我心里了然了几分。 瑾欢住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内心也是干净的没被世界干扰过一样。 “就像你不知道为什么问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讨厌一个一个人可以有理由，但是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如果喜欢有理由的话，那这样的喜欢也可以喜欢到同样特点的人身上去啊。” 我不知道这么解释瑾欢能不能理解，她沉默了一会儿，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双手插在口袋里面看着湖泊，笑嘻嘻道，“这话师父也说过，差不多，果然是亲生的。” “怎么，就这么几句话你就觉得我身份真假可以判断了，会不会太武断了？” 我心里很疑惑，质疑地看向她。 “管你是不是呢？我看你还算顺眼，真的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扬起手中的铃铛，“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看着她走的方向，明显跟小木屋是两个方向，我怔了怔，“可是阿良还在那边等我们。” 瑾欢的背影顿了顿，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你一定要带上那个讨厌的家伙？” “他跟我一起来的，所以我不能这么丢下他。” 我两手一摊，“要不今天让他请我们吃饭好不好？” “你说的？”她忽然兴奋起来，眼中闪着亮眼的光芒。 “嗯，我说的。”我朝着她招了招手，“走吧。” 回到小木屋的时候，荣智良已经不在了。 “他人呢？”我问道。 毕竟这里是瑾欢的地盘。 “你问我，我问谁去？”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身上挂满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不过这个林子里面野兽还是挺多的，特别是野猪，一般人遇到是没办法抵挡的，像公子哥那个柔弱的样子，或许被野猪带回家做晚餐了吧。” 这话用来骗小孩子还是有效果的，骗我就有些搞笑了。 一来这会儿天还没黑，这地方靠着湖泊，野猪不容易出没，二来荣智良不是小孩子，他是个心眼比谁都多的腹黑男，三来这儿好歹还有个树屋呢，再不济往树上跑就行了啊。 但是毕竟我跟荣智良也算是有求于人，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眼前这个小姑娘我目前还摸不清她的想法，所以也就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了。 “所以你住在树上就是为了防野猪？” 她神色一怔，愣了几秒钟，忽然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我眨了眨，“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扬了扬眉毛，“可是有意思的人，要被你这儿的野猪害的守寡了。” “放心吧，不会的，”瑾欢扬了扬手，带起一阵铃铛的响声，“走吧，我知道他在哪儿。” 我跟在瑾欢的身后，穿过一片林子，就在距离小木屋不远的地方，有个坟茔，慈母荣锦绣。 荣智良白衣黑裤站在坟茔前，身材颀长，双手插在裤兜里面，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那一排字，背影泛着浓浓的凉意，可是却在我们走近的时候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寒意。 “我说的吧，我知道他在哪儿。”瑾欢扭过头笑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辫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这座山啊，没有什么别的他能去的地方，也就这儿勉强能收留他。” 荣智良转身看着我们，眉头微微一皱，瞪着瑾欢，“这整座山都是我的，连你住的小木屋都是我的。” 瑾欢竖起眉毛，“得了吧，你怎么不说这天是你的地是你的，湖是你的，空气是你的，二氧化碳也是你的呢？” “你……” 看着荣智良吃瘪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想笑。 好久没看到他吃瘪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走，还能赶得上出去吃晚饭。” 我插了一句嘴，打破了这眼见着就要干架的火热场面。 荣智良伸手拽了我一把，将我拽到他身边，“我就跟你说了吧，不要来见这个神经病，疯女人，见人就咬，我们回家吃饭。” 我扯了扯荣智良的袖子，“我说的是我们。” “对啊，我们。” 面对荣智良义正言辞的一副表情，我无奈的重复了一边，伸出食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再颤颤巍巍地指了指瑾欢，“我们。” 一刹那，我几乎可以看到荣智良眼中迸溅的火花，“你说什么？你要带她一起去吃晚饭？” 我点点头，“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不行，不带，”荣智良扭过脸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啧啧，小气。”瑾欢倒也不生气，摇着手里的铃铛撇了撇嘴，“我今天还偏要去了呢。” 我迟疑了一下，“你吃的多吗？” “你看我像是吃得多的样子吗？”瑾欢在我面前转了转，一副瘦小营养不良的样子，哪儿像是会吃很多东西的人？ 我拍了荣智良一把，“你怎么这么小气？就一顿饭而已，大不了我请好不好？” 荣智良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我往旁边拉了拉，压低了声音问道，“一来一回怎么着也要折腾到凌晨，带她吃饭可以，吃完饭她睡哪儿？” 第512章 怪癖（一） “你家那么大，”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介意她睡你家？” “介意，”荣智良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那睡我家，实在不行还有酒店呢，你瞎担心什么？”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就这么定了啊，我还有事要问她呢，下周的百花奖，姚冰冰的礼服，我还想靠她给我争取下来的。” 荣智良想要说的话全都被我堵了回去。 我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这个瑾欢肯定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是我跟她不可能在这荒郊野岭的谈事情，我受不了，荣智良更受不了，不如先把她请到我们的地盘上去，这样谈起事情来也比较方便。 董事会要求一个月之内锦绣坊的生意能有一个很好的起色，这个很好的起色想要一个月之内靠财报是完全不可能的，那就只能靠新闻，还不能是负面新闻，那就只能是从娱乐圈这边入手。 百花奖将要在帝都举行，届时上红毯的将是各路一线二线大明星，又是一番女星争奇斗艳的场面，要是在百花奖的红毯上，锦绣坊的旗袍能博人眼球的话，一炮走红不是难事，东山再起就更不在话下了。 我从锦绣坊老业务员那边知道一些往年的资料，也不是没有艺人穿过锦绣坊的旗袍走红毯，只是从来没有私人订制过，都是她们到锦绣坊来借，能不能借到自己的尺码完全就是靠运气，锦绣坊的仓库里面堆积着不少旗袍，都是只有几个尺码，一般人根本穿不了的尺码，所以艺人就算是看上了，也穿不了。 瑾欢活的比较随心所欲，她认定了这块布料只适合做这么大小的衣服，很难改变，那我就只能找个人给她看看，这样一个人适合用什么样的布料做个什么款式的衣服。 首先就得先把她从这深山老林里面带出去。 荣智良还是顾全大局的，没跟我继续扯犊子，只是一路上脸色都僵着，也没说几句话。 倒是瑾欢在后座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很长时间没有出来了，这次出来也算是给你面子，当然也不算是给你面子，是我给莞莞面子。” 我笑了笑，这话说得，我还挺有面子的。 荣智良完全就是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她却不服气了，抬起脚对着荣智良的座位就是一脚，狠狠地一脚，“喂，跟你说话呢。” 车子忽然脱离了原有的行驶方向向悬崖边上冲去，我瞪大了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依稀可以看到荣智良在斜前方猛打方向盘，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在盘山公路拐角堪堪的停了下来。 急促的刹车声在公路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整个人砸在副驾驶后面，眼冒金星。 车厢里面是荣智良的怒吼声，“你大爷的，你疯了，要我们都给你陪葬是不是？” 瑾欢靠在后座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急什么？你的车技不是好得很么？帝都二代赛车十连冠？” “下车。”荣智良愤愤地下了车拉开后车门看着车内的瑾欢，一副狠厉的样子。 我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嗓子，伸出一只手越过瑾欢，拽住了发狂的荣智良，摇了摇头。 荣智良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最后重重的关上了车门，驾驶座上传来沉重冰冷的声音，“瑾欢，我告诉你，老实一点，否则把你从悬崖上扔下去你信不信？” 瑾欢哼了一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得了吧，把我扔下去？还不知道谁把谁扔下去呢？” 我心有余悸地拽着瑾欢的胳膊，试图不让她乱动，警告道，“你知道刚刚那样很危险么？要不是及时刹车我们一车人就都翻到悬崖下面去了。” “所以呢？”她跟我对视着，眼中毫无愧疚的意思。 我有些不可思议。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刚刚那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我紧了紧抓住她的那只手，看向她的目光沉了几分，“生命是很重要的，不是儿戏。” “可我师父去世的时候，比平时任何时候都笑的漂亮。”瑾欢这话仿佛不是说给我听得一样，她的目光落在荣智良的驾驶位后面，冷冷的盯着他的后脑勺。 瑾欢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我渐渐的松开了她的手，沉默下来。 晚饭是在荣智良跟我之前常去的一家店吃的，店里的菜还都不错，瑾欢拿着菜单看了半天，指了几个菜，“这个和这个不要，其他的都来一份吧。” 我瞪着眼睛看向荣智良，甚至可以想象到整张桌子上面就我一个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荣智良这会儿反而很淡定了，把菜单合起来还给服务生，“按照她说得来。” “疯了吧？”我惊呼了一声，目光从瑾欢身上扫到荣智良身上，“我们就三个人，不是三十个人，哪儿吃的掉啊。” 瑾欢眨了眨眼，“可是我都想吃啊。” 我张嘴准备辩驳，桌子下面有只手拉住了我，荣智良的眼神在示意我不要继续说，我怔了怔，皱眉闭上了嘴。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跳动的是荣智良的短信。 我愣了愣，扭头看向他，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短信根本不是他发的一样。 我拿起手机划开短信。 “顺着她，跟她作对的话，她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来，与其让她闹得整个酒店人仰马翻，不如让她浪费。” 我不知道荣智良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这也可以吗？ 他很讨厌瑾欢，但是却对她的脾气摸的很清楚。 我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倒不是为别的，只是看不惯别人这么糟蹋食物，我看了瑾欢一眼，“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啊，基本上都吃吧。”她笑嘻嘻地看着我。 “那好，”我伸手把没走远的服务生招了回来，“刚刚点的都不要，按照以前的上菜就行了，加个汤。” 荣智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而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角的余光从瑾欢的脸上扫过，她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 服务生一脸怪异地点点头走了。 瑾欢靠在沙发上，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 “你有什么想吃的甜点吗？”我问道。 “为什么把我要的东西取消了？”她问我，问的很随意，带着几分好奇。 第513章 怪癖（二）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我皱了皱眉，“点那么多，我们三个人，吃不掉的。” “吃不掉会怎么样？” “很浪费，”我有些怀疑地看着瑾欢，“第一点的太多，我们吃不掉，会导致资源的浪费，第二，浪费掉的食物会造成环境的污染，第三，所有的食物都应该被珍惜，我相信因果。” 你饥饿的时候觉得一个窝窝头就可以解决你的温饱，半个馒头就是你的救世主，这是我从小的生活习惯，我养父如果看见我碗里面有一粒米剩下，罚站墙角什么的根本不是事。 所以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一浪费食物就会想起小时候被罚站挨饿的感觉，是在四不太舒服。 “道理好多哦，你从来不浪费食物？”瑾欢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向我。 我一时语塞，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好在瑾欢并未继续为难我们，一顿饭吃的还算安稳。 荣智良始终有些防备的神色，吃得很少。 倒是瑾欢，风卷残云一般把几个菜吃的一干二净，吃完抹抹嘴伸手招来服务生要了一份甜点，点餐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神色戏谑，“该不会不让点吧？” 我扫了一眼桌上干净的几乎要反光的餐盘，咽了咽口水，抬起手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 “男子合适多久没吃饭了？” 我忍不住问她。 她吃着甜点，嘀咕了一句，“也就几天吧。” 我诧异地看着她，“几天？” 我这话其实是对于几天不吃饭表现的惊讶，但是瑾欢以为我是在问她到底有几天没吃过饭，她竟然认真的掐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六天吧，也不算没吃过，林子里面有些果树，吃了点，就是不太顶饿。”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瑾欢住在林子里面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那你平时吃什么？” 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瑾欢仰头舔着勺子，思索了一下，“北北会给我送吃的，不过上次来了之后跟我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就没来了。” “北北？” 我看着瑾欢，迟疑道，“北北是？” “北北就是北北。” 瑾欢的注意力完全在那块蛋糕上面，根本不在意我问的是什么，但是我直觉里感觉到这个北北对于瑾欢来说不是一般人。 荣智良在一旁解释了一句，“北北是锦绣坊的市场总监，妈的朋友的儿子，算是跟她一块儿长大的。” 青梅竹马？ “听说这两天要结婚了。”荣智良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我愣了愣，看向瑾欢，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旧在专注的吃着自己的甜点。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仿佛之前对瑾欢的认知又在这一刻被推翻了一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问什么。 吃了饭，安排瑾欢跟我回家，原本是要她住酒店的，但是她一个小姑娘我不太放心，还是觉得跟我回家的好。 荣智良似乎想要阻止我，但是最终没能拗得过我，我觉得家里面有客房，多住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瑾欢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荣智良拉着我进了主卧，反手就锁上了门，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门锁。 我疑惑道，“你干什么？” 他拧了一把门把手，确定开不下来之后缓缓站直了身子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起初没明白荣智良的意思，后来等到晚上听见客厅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的时候，猛地惊醒，醒来的时候荣智良坐在床边抽烟，一言不发也丝毫没有要出去看看的意思。 我吓了一跳，“外面怎么回事？” 荣智良拉住了准备起身的我。 “先别出去。” 我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问道，“家里遭贼了吧，不行我要报警。” “是瑾欢。”荣智良摁住了我的肩膀，“现在出去不安全，等等吧，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瑾欢？”我一只胳膊撑在床上，支着半边身子抬头看着荣智良，他坐在床边看着我，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外面烧杀打劫的声音持续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期间还听见各种撞击卧室房门的声音，我整个心偶提了起来，就算荣智良不拦着我，我也不敢这么贸贸然地跑出去。 直到外面安静下来，我们听见房门砰的一声之后，世界恢复了沉寂，可是那爆破一样的声音依旧在我的心头回荡，我握紧了荣智良的手，跟着他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露出一丝门缝，外面一片狼藉，从客厅到厨房所有的东西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一样，羽绒垫子扯碎了，桌椅板凳全都翻到在地上，厨房的碗橱倒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我捂住了嘴，满心的不敢置信。 这是瑾欢做的？ 荣智良拉着我回了房，反锁了房门，握着我的手将我拉倒床上，“我走奥说了不要把她带回来，她这样的，只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面，与世隔绝。” “为什么？”半晌，我才找到了自己的嗓音。 “说是双重人格也好，梦游症也好，或者就是一种单纯地怪癖。” 他躺在我身侧，将我朝着他的怀里紧了紧，“总之是治不好的病，这也是她当年一直在孤儿院没有人愿意领养她的原因。” 荣智良的声音有些沙，仿佛提到这件事是无可奈何的，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对瑾欢并不是那么的不耐烦，甚至相反，他其实很关心她。 瑾欢是八岁的时候被已经一手创立了锦绣坊服饰的荣锦绣领养的，八岁的瑾欢出落的水灵漂亮，是整个孤儿院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孩子，也最机灵，在荣锦绣之前已经被领养过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无一例外地被送了回来。 因为她每到夜晚，都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床上下来，然后将所能触及到的所有东西毁坏，甚至有一次，她半夜拿着菜刀追着自己的养父母满屋子跑了大半个晚上。 “她住在深山老林里面，是母亲安排的，母亲去世之后，让顾叔嘱托我，把瑾欢送到那片林子里面去给她守墓。” 我愣了愣，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去林子里面给她守墓？ 荣智良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我一开始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我自己做主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每天都得吓跑一个保姆，最后她自己要求说不想住在城市里面的。” 第514章 怪癖（三） “瑾欢，她知道自己这样吗？” “应该是知道一点的，没人跟她细说，但是正常人早上起来看到自己住的地方天翻地覆的都会觉得奇怪吧。” 在荣锦绣去世之前，每天晚上在瑾欢闹腾完了以后都有专门的人来打扫屋子，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病，可是荣锦绣不能陪她一辈子。 “可是小木屋很干净啊。”我忽然想到自己在小木屋看到的环境，干净整洁。 “这就不太清楚了，她可能有自己的办法吧。” 尽管荣智良跟我解释了很多，我还是没办法相信我所见到的这个单纯地姑娘一到夜晚就会像狼人一样化身一个恶魔。 “所以我说过，她不是正常人，想要跟她商量事情完全不可能，她根本不是个世俗化的人，你说的话可能在她那儿根本不是你这个意思，而且跟她合作是有很大的风险的。”荣智良的声音渐渐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所以也没拦着你见她，只是见了以后你也清楚，靠她这随心所欲的性子想要保住锦绣坊是不可能的，不如另外找人。” 我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并未接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北北跟瑾欢是什么关系？” 荣智良漫不经心道，“大概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对了一半。”荣智良落在我一边肩膀上的手动了动，沉声道，“青梅竹马是没错，两小无猜也就是瑾欢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没什么猜忌。” “怎么说？”我来了兴趣，扭过脸看向他。 他距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呼出的气都洒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被这毫无防备的痒劲儿弄得皱了皱鼻子。 一个湿热的吻落在我的鼻尖，他轻笑了一声，“你不觉得良辰美景你跟我讨论别人的事情很煞风景么？” “不觉得。”我梗着脖子瞪着他，“亲都给你亲了，快告诉我他们怎么回事。” 荣智良白了我一眼，手从我脑袋下面抽走，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在脑袋后面，垫高了自己的头，仰脸对着天花板，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你这正好三十岁，怎么一点儿激情都没有？” 我伸出手在被子里面准确地摸到一个位置，明显感觉他浑身一僵，我凑在他耳边呵了一口气，“夜店小野模比我有激情，你怎么不去找去？” 他猛地一个翻身掀起一股风，凉意从睡裙下面灌了进来，我浑身一颤，抬头对上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和黑夜中一抹邪魅的笑。 “莞莞，你可能不懂什么叫玩火自焚。” 在感觉到双腿间那坚硬的时候，我猛地咽了咽口水，瞪了瞪眼睛。 不会吧，我只是开个玩笑，反应这么快？ 我干笑了两声，“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啊。” 当他的“獠牙”落在我脖颈上的时候，我知道我这两声干笑完全就是白费口水，他哪儿听得进去啊，直到把我吃干抹尽了，还不肯放我一个人裹着被单好好地睡觉，非要说什么弥补我告诉我瑾欢和北北的事情。 “你不是问我的么，我现在告诉你啊。” 我眯着眼睛困得不行，随手在他胸膛上拍了一下，“明天再说好不好，我想睡觉了。” 话刚说完，腰上缠上一双不依不饶的手，耳边是他戏谑的声音，“这是嫌我没伺候好，要不再来一次，反正我精力充沛，跟老夫老妻这种形容相差甚远。” 我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陪着笑，“别，我还不困，继续，我们继续讲，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精力充沛。”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从被单里面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胳膊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假装没听见一样岔开了话题，“是说到北北跟瑾欢的关系了。” 我强撑着拼命要耷拉下来的眼皮，听着荣智良说完了一整个青梅竹马童年纪实，为了证明我在听，还得时不时嗯一声。 大概就是一个比较狗血的剧情。 北北大名顾北阳，是顾叔的侄子，跟瑾欢差不多年纪，顾叔大概是跟荣锦绣有些矫情的，这一点荣智良没有细说，只说了顾北阳跟瑾欢两个人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瑾欢八岁以后唯一的朋友就是顾北阳，顾北阳对于照顾瑾欢这件事义不容辞也义无反顾，瑾欢这么多年身边也就顾北阳一个异性朋友，一般男人她几乎看都不看一眼，这么一看，本来应该是个幸福美满的爱情故事。 但是顾北阳喜欢瑾欢这件事，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瑾欢却不知道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看不出来，一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顾北阳有婚约，是在真的要结婚，瑾欢说这两天他没来送饭，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顾北阳想通了，以后不打算再见瑾欢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了，另一种就是顾家把他关起来了。” “关起来？”我浑浑噩噩地问了一句。 “顾北阳已经一个礼拜没去锦绣坊上班了，他母亲给他办了离职手续。” “所以瑾欢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北北啊？” 我隐约记得自己问了一句的。 荣智良说的什么我也没听得清，最后倒在枕头上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完全没了印象。 早上起来的时候，家里面已经都收拾好了荣智良在沙发上喝茶，见我醒了打了个招呼说桌上有早餐。 我看着窗明几净的家里，又看看崭新的碗橱和新的锅碗瓢盆，迟疑道，“你早上起来安排人弄得？” 荣智良两手一摊，“我在你出来之前十分钟刚醒。” “那是谁？”我摸了摸自己杂乱的头发，打着呵欠踩着碎步朝着洗手间走去，洗了脸之后我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放下漱口杯，嘴里叼着牙刷冲出了洗手间，一路小跑到瑾欢的房门口，敲了两下之后发现没人答应，直接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不在？”我一嘴泡沫咕哝着问道。 荣智良放下茶杯，“估计良心发现，自己回去了。” “不可能。”我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一边朝着洗手间走一边说话，“换衣服，跟我去找找。” 第515章 抢婚（一） 我跟荣智良两个人找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就看见婚礼现场外面一个女孩满身叮叮当当的小铃铛正在跟大堂的接待争论自己没有请柬但是是新郎的朋友，是可以进去的。 我并没有着急走过去，我也没有请柬，跟瑾欢一样进不去，所以我看了身侧这个去哪儿都畅通无阻的男人一眼，“你说瑾欢该不会是想要抢婚吧？” “她要是愿意嫁给顾北阳，今天就不会有这场婚礼。” 荣智良语气淡淡的，看向远方的一双眼睛中仿佛有一抹惆怅一闪而逝。 “我就看一眼就出来，也不耽误你。” “小姐，您真的不能进去，没有请柬是不可以进去的。” “腿在我身上，路是你家的吗？你不要浪费时间，我就看一眼就出来了。” “您要是在这样，我们要叫保安了。” “你，”瑾欢一脸的冷意，忽然攥紧了手中的铃铛，“我不想动手引人注意，你还是让开比较好。” 一直在看热闹的荣智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迈开脚步走了过去，拦住了瑾欢，扭头看向接待，“她脑子有点不正常。” 我赶忙跟过去，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就看着荣智良把瑾欢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墙角花篮的后面。 “你们怎么来了？”瑾欢拍了拍自己身上，一串串铃铛叮当作响，扬起下巴高傲道，“该赔你们的东西我都赔了啊，可别讹我。” “在顾北阳的婚礼上，动手打人是不是不太好？”荣智良冷声问道，“他毕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算是换个恩情，你也不应该来。” 瑾欢皱了皱眉，瞥了荣智良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既然想好了不给他机会，何必吊着他。” 这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样一来一去，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一脚跨出去，站在两个人中间，将他们俩隔开来，把荣智良往后推了推，“好了，你少说两句。” 说完这话，我拉着瑾欢往旁边走了走，压低声音问道，“说实话，你今天来，该不会是打算抢婚的吧？” “当然不是，”瑾欢眨了眨眼睛，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身后的某人身上，“他跟你说的？” 我皱了皱眉，“那你来这儿是打算？” “好歹算是朋友吧，他结婚我看一眼就走，不打算干什么，你们至于这么如临大敌么？” 看她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疑惑道，“就看一眼？” “昂，顺便送个礼物。” 她指了指落在婚礼大厅入口处的一个纸箱子，“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开箱检查。” 我没有说话，荣智良已经快步走过去把箱子搬过来打开看了。 一瞬间，他的脸色很复杂。 我疑惑地走过去。 卡其色的纸箱子里面是一件精美的手工刺绣旗袍，正红色，领口是暗金的花纹，盘扣上面点缀着珠串的金色流苏，大朵的暗金色牡丹花从胸口蔓延。 这衣服是折叠在纸箱子里面的，显得有些憋屈，要是展开的话，我相信绝对可以惊艳所有人。 瑾欢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晃悠着手里面的金色铃铛，“看吧，我说了我没别的意思，就送个礼物给新娘子。” 我迟疑了一下，“那尺寸？” 瑾欢微微一愣，神色没来由的一敛，眼中有一丝愁绪一闪而逝，落在我的眼中。 “我见过她一次，大概能估算出来。” 这旗袍可要费不少的功夫才能做出来，不像是只来看一眼顺便送个礼物的意思。 我心里面顿时有些复杂。 “见大概是见不着了，这旗袍我也花了时间做的，要不你们帮我送进去，就说是你们的礼物好了，说是我的，也不一定会收。” 一个礼拜的时间，做不出来这么一件精美的旗袍。 在顾北阳告诉瑾欢他要结婚之前，她早就知道了，我心里面掠过这样的想法，看向荣智良的时候发现他也在看着我，那眼神中的疑惑跟我不谋而合。 旗袍还是送进去了，用的是锦绣坊掌柜的身份，不管是我还是荣智良送进去都合情合理。 在化妆间里面，新娘子收下旗袍的时候一脸的欣喜，但是旁边顾北阳的母亲倒是显得一脸意味深长，看向这旗袍的时候甚至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来。 我们不想多留的，只是耐不住盛情邀请，顾北阳的父亲非要喝杯酒才让走，说是习俗，我们只得在休息室里面等候。 我想着我先出去跟瑾欢说一声，让荣智良留在这儿就行了，刚走出去没多久，就在墙角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这神经病还敢让人送东西过来，要不是魏氏的千金大小姐和女婿，任凭她让谁来都不可能让他们进来，刚刚在门口我就让人拦住她了，不然谁知道她能做出什么来，我们家北阳可不能毁在这个妖精手里。” 这话很难听，我的身侧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我猛地扭过脸，看到荣智良一脸紧绷的神色，赶忙压低声音道，“不要冲动，这是别人的婚礼。” 荣智良皱起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墙角。 “要那女人真这么厉害，怎么肯放手的啊？”又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哼，我可是亲自去找她谈了的，那小妖精住的地方跟野人没什么区别，要是正常人哪会住在那种地方，我当时为了让她离我儿子远一点，亲自跑到那鬼地方去的，还算她识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是给钱了事的？” “可不是给了钱的，也算是好打发，五十万就打发了，就是小家子见识短。”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胸腔里面一进积压了一股子怒火了，压都压不住，直接大步走了过去，“怎么，五十万您觉得赚了是吧，要不我替瑾欢再跟您要个五百万？” 拐角站着顾北阳的母亲，穿着暗红色的对襟礼服，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对于我的“从天而降”满是不可思议一样。 “林……林小姐？” 我冷哼了一声，沉声道，“你愿打愿挨地出了五十万，希望人家收下，现在又在背后议论人家见识短浅，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瑾欢可能不过是觉得有你这么一个未来婆婆日子过得很不值当而且跌份儿，还不如拿点钱喝个下午茶来的舒心呢？” 第516章 抢婚（二） 气势汹汹地跑过去吵架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顾北阳家在帝都是个什么地位，我只知道顾斐然的家是帝都四大名门，一腔怒火发泄完了以后，我看着顾北阳母亲目瞪口呆的样子，忽然回过神来。 我可能是摊上事儿了。 顾北阳的母亲也不是个善茬，只是微微一愣，见我不说话了，猛地反应过来，颤抖着竖起一根手指头指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撒泼？” 对于撒泼这个词，我一瞬间想到的是泼猴，而顾北阳母亲烫的那个头实在是跟如来有些像，刚刚光顾着骂人并未仔细看，这会儿看清了，这么一联想，我忽然有点想笑。 “我么，我刚刚没介绍自己？” 我有些疑惑，刚在墙拐角还听见顾北阳母亲在那儿说魏家千金，难道这个魏家千金指的不是我？ “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女，你以为你算哪根葱，敢跑到这儿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街了，真当魏家是你得了？山鸡变凤凰，再得意也不能随便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吧？” 一听这番话，我心里倒是对这个大婶生出几分敬佩，挺有骨气，帝都大多数人一听见魏家的名号，先软了腿，这大婶思维清晰，逻辑到位，嗓门洪亮，倒不是个省油的灯。 只是这一来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迟疑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话不是这么讲的吧？”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透着几分凉意，“要不是你躲在墙角说的这话太不中听，偏偏嚼舌根说的这人又是家母的掌上明珠，我们夫妻俩，还真不愿意管这个闲事。” “荣少……”一见荣智良，顾夫人的脸色明显暗了暗。 我顿时反应过来，顺了一口气，梗着脖子质问道， “顾夫人，你羞辱我妹妹在先，还说这是你家的私事？” 既然荣锦绣收养瑾欢做了养女，那么她名义上的确是我的妹妹，我说这话没错。 大概是因为我们争执的声音太大，宴会厅里面的人渐渐出来看热闹，周围人指指点点的，顾夫人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她干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说那个小妖精不要脸，从小就缠着我们家北阳，北阳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再被她这么耽误下去，还得了？” 我最不爱听这话，你喜欢一个人，自甘被对方折磨也好耍弄也好，完全是你自己的个人意愿，跟别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对方没有逼着你做什么，是你自己乐在其中，痛并快乐着，再加上这话就算用在别人身上合适，用在瑾欢身上也是完全不合适的，她本身就跟常人不同，思维不同，处境不同。 从头至尾，或许她根本就是一颗赤子之心，她是两小无猜的那个无猜，所有的问题不过来源于顾北阳和这位顾夫人。 “顾夫人，您一口一个小妖精地骂着，怎么不想想要是有人一口一个贱男人地骂着你儿子呢？”我胸中憋着一口气，非要骂出来才好受，也不管这儿是不是大庭广众了，我本来就脸皮厚，跟人吵架我还从来没输过呢。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到底是他缠着瑾欢不放，还是瑾欢缠着他不放？有人逼他了？” “那是那女人有手段。”顾夫人斜了我一眼，一副轻蔑的样子。 “你……”我恨不得上手打人。 荣智良拽了我一把，直接将我拽到了他的身后，“再有手段，也比不上顾夫人的手段高明。” 我抬头看向荣智良的时候，忽然觉得他的神色有些怪异，说话的时候，目光似乎并不在顾夫人的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宴会厅出口处站着一名男子，穿着白色西装，胸口上别着一朵花，清秀俊朗的样子，神色中带着几分讶异，正朝着我们走来，走到一半，听见荣智良说的话，生生的停在了顾夫人的身后。 “平白跑到瑾欢的住处，警告她不要再接近你儿子，怎么，受了你这番羞辱，拿个区区五十万的精神补偿不过分吧？另外，瑾欢送的这旗袍，价格可不止你给出的这个数目。” 顾夫人面红耳赤地瞪着我们，一副要跟我们理论却又碍着这么多人围观，无法施展拳脚的样子，实在是可笑得很。 不等她说话，一道略带着颤抖地人声插入了我们的争论。 “妈，你去找过欢欢？” 这声音很是不可思议，连带着站在一旁的我都忍不住抓着荣智良的胳膊抖了抖。 很明显，这位顾夫人没想到自己儿子会突然出现，满脸都写着惊慌失措，这让我刚刚对她沉稳机警的印象大大改观。 顾家母子怎么争执怎么解释这才是他们的家事，我跟荣智良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俩也就听顾夫人拽着顾北阳苦苦哀求了两句不要丢下婚礼不管，然后就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朝着门口走去。 走的时候在人群后面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挺着大肚子还来这种热闹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交情好，还是拉拢人心。 我拍了拍荣智良的手，示意他看了一眼，他只吐出四个字，“物以类聚。” 我龇牙一笑，“别这样啊，好歹是你以前的未婚妻呢。” “我未婚妻多着呢，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 “喂，”我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你自己非要提这茬的啊，媳妇儿。” 我原本有一肚子吐槽的话准备说的，但是他这一句媳妇儿忽然喊得我心神一动，张了张嘴最终觉得脸有些烧得慌，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眼看过了前面的回廊就是门口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气喘吁吁地人声，“等一下，两位，” 我明显感觉到荣智良的胳膊紧了紧，我扭过头，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追了上来。 “请问，欢欢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吗？” 顾北阳喘着气，额头上甚至滴着汗，脸色涨得通红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跟他母亲争执造成的。 我迟疑着看了荣智良一眼。 “怎么，找她有事？” 荣智良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漠和疏离，这会儿倒真有种哥哥护着妹妹的感觉了。 “我有话，想问她。” 第517章 投其所好 顾北阳跟瑾欢说话的时候，顾夫人正从后面追上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票的亲属，甚至那一抹艳丽的红色，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穿着瑾欢送的旗袍的新娘子，跟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家人，气急败坏地追了出来。 好一副抢婚的场面。 顾北阳跟瑾欢说了什么我跟荣智良是没听见，我的目光被那件精美绝伦的旗袍给吸引了，顺手拍了两张照片就发给了薇薇安，“你觉得这衣服怎么样？” 发完短信之后，听着顾夫人一声吼，我拿着手机的手跟着抖了抖。 “顾北阳，你要是敢跟这个小妖精走，我就不是你妈。” 人群安静下来，我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正在目睹一场年度大戏八点档肥皂剧，顾夫人这戏剧化的张力实在是爆发的非常好，她就掐在瑾欢跟顾北阳深情相拥的时候怒吼了这么一嗓子。 参加婚礼的宾客也非常给面子地扮演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商量好了一样保持着缄默，但是那各怀鬼胎的眼神，实在是都得给他们颁发奥斯卡。 唯一破坏了这戏剧化场面的就是那对主角了，瑾欢没带走顾北阳，那一个拥抱之后，带着一身叮当作响的铃铛走的潇洒又恣意，留下顾北阳一个人无力的垂下双手，讷讷地看着那个背影。 后来我问瑾欢当时顾北阳到底问她什么了的时候，她玩着手里面的铃铛，漫不经心地告诉我说，“他问我要是他不结婚的话，我会不会跟他走。” “那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对瑾欢的回答比较感兴趣。 她依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往我家的沙发上一靠，撇了撇嘴，“我说我在这儿住的挺好的，不想去别的地方啊，而且这跟他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 “他要是不结婚的话，可以跟你结婚啊。”我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顾北阳的意思。 “谁说的？他说了么？” 瑾欢换了个姿势，不像是不同意我的说法，又不像是质疑什么，就像是随口这么一说，“北北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他媳妇我看过了，长得还不错，性格大概也不错，不然那老太婆不会这么喜欢。” 这个老太婆，就是瑾欢对于顾夫人的尊称。 她向来爱憎分明，即便她跟北北是两小无猜，也不妨碍她讨厌那个烦人的老太婆。 我最终也没能明白瑾欢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顾北阳。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恐怕在顾北阳心里面，很难对瑾欢释怀。 她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姑娘。 从婚礼现场出来之后，瑾欢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满身叮当作响的铃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她这衣服也是挺有民族特色的，不管是从花纹还是设计来看，都是一副精致又高深的样子。 “你说她要去哪儿？” 我跟荣智良跟了她一路，我的双腿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累了？”他牵着我的手问道。 我点点头，点头的瞬间，他拉着我转身就走，“那不跟了，回家吧。” “不行。”我拉着他的手，又重新折回瑾欢身后，“都跟了这么久了，好歹给她看到我们的诚心，我们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啊。” “那我先回家，你慢慢跟？” “不行，”我瞪了他一眼，“你也得有诚心，这样显得我的诚心是双倍。” 从新娘子那件旗袍来看，我深知瑾欢不是不可以按照尺寸做衣服，锦绣坊完全可以走高定的路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肯按照规矩来，活的太随意了，偏偏这锦绣坊有她一半，她想卖什么就卖什么，锦绣坊不是没有别的设计师，只是今年不知道刮得什么邪风，还是说有人暗中捣鬼，设计师要么走要么半年都出不了一件成品。 瑾欢是个金宝贝，我们没必要放着她不用而转投别的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人。 跟了半小时之后，瑾欢终于在一家蛋糕店门口停了下来，站在橱窗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买就走了。 我们还打算继续跟的时候，她拦了一辆车，开了车门扭过头看着我说道，“你们不用跟了，我最近没兴趣给人做衣服，锦绣坊的事情最近不用来找我，我要休假了。” 看着出租车绝城而去的背影，我蹲下身子锤了锤发酸的小腿，满脑子的苦恼。 不死心的抬头问荣智良，“瑾欢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投其所好总没错吧。 “她什么都喜欢。”荣智良陪着我蹲在路边，我们俩一副无赖的样子，惹得路过的大人小孩纷纷侧目。 什么都喜欢，相当于什么都不喜欢。 “就没有尤其热爱的东西么？” “她尤其热爱的除了做衣服，还是做衣服。” 但就是做衣服这件事上，她根本就是随心所欲。 尽管她做出一件衣服，如果尺码合适被人看上了，卖出的价钱也就够一般的礼服店撑一年了，俗话说的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就是她这种。 但是董事会给我的任务可不是卖出一件衣服这么简单啊。 我蹲在路边很是泄气。 荣智良给我买了一个烤红薯，我俩就找了个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分吃了一块烤红薯，一边吃一边想着怎么降服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瑾欢小公主。 正想着呢，荣智良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也不避讳我，接了电话之后神色变了变，点点头嗯了一声，表情十分严肃。 “怎么了？”我咽下烤红薯，迟疑着问道。 “医院的电话，爸醒了。” 我怔怔的看着荣智良，一时间，手里的烤红薯仿佛变了味一样，滋味很是复杂。 我并未有太多自己身份转变的想法或者体验，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告诉我，告诉我你是魏家的千金大小姐，告诉我你跟荣智良是狸猫换太子当年被换了身份，告诉我你现在要先管理魏氏，暂时接替魏总的位置。 可是从头至尾，那个好像是我父亲的男人，还没有亲口跟我说过一句，跟我或者跟我身世有关的话。 我是慌张的，就好像这段时间都在做梦，不管我做什么都能逢凶化吉，对我的人生并没有太多的影响，我可以随时全身而退，但是现在即将有个人要来告诉你这个梦是真的，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一样。 第518章 沧海遗珠 帝都私立医院贵宾专属病房里面，豪华的装修让我着实咋舌了一番。 我也曾经在美国的医院里面给有钱人做过营养师，还记得那户人家是女主人割了阑尾，在医院住了半年，我就跟着调养了半年，所有的餐具使用之前要紫外线消毒，洗完之后还要消毒，我每次进病房要换件衣服，出来一趟再进去还得换件衣服，总之就是各种麻烦。 这导致我现在看见这样豪华的场面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件无菌服再进去。 老爷子身子骨看起来是的确大不如前了，但是也没我想象中托孤的那一番凄凉场面。 谢叔让我独自一人进去，把荣智良拦在了门外，虽说我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也还是没多问，直接进去了。 老爷子没躺在床上，而是披了一件薄绒的外套拄着拐站在窗口，偌大的屋子里面就他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凉丝丝的。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空调会不会打的太低了？” 老爷子转过身，缓缓抬头看着我，看尽沧桑的一双眼睛里面流露着淡淡的光芒。 “你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来由的感觉有一阵压力，迟缓的点了点头。 “坐吧。” 他抬起拐杖朝着沙发指了指，示意我坐下。 外间一阵敲门声响起，浑厚的“进来”之后，是护工端了茶过来，放下茶就走了，白色瓷杯里面荡漾着淡绿色的波纹，上面漂浮着几片小巧的花瓣，我一时间没看出来是什么品种的花茶。 “这是沙漠里面产的花，”一道沧桑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历经干旱，风暴，强烈的日晒，最后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植物之一，有沙漠皇后的称谓。”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苦涩，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好喝。 老爷子找我来，总不会是谈论花茶的茶道的吧？ 我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者，讲得深了，我也听不懂啊。 正想着，老爷子缓缓从窗边走了过来，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毯，身形有些摇晃，我起身想要去扶他一把，被他制止了，他抬起手咳嗽了一声，“没事，一点小毛病，你坐。” 好在窗口到沙发路程并不遥远，我只是起身一会儿，他也就自己走过来了，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拐杖斜靠在一旁。 “你母亲在的时候，常喝这茶。” 我微微一愣，千回百转，离不开的总是身世之谜。 “她喜欢这茶？”我并不是好奇，只不过是觉得一直不说话，总是有点尴尬的。 老爷子神色有些沉重，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所有苦味的东西。” 我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不说这个了，锦绣坊的事情，你有什么计划？听说，你在联系瑾欢那个丫头？” 我心中一沉，这老爷子还真是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啊，联系瑾欢也就是昨天我一时兴起觉得可行直接跟荣智良两个人去找的，也没跟别人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那丫头才情是有些，就是性格不大好相处，恐怕这次碰壁了。” 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么清苦的茶他喝着面不改色的，很是让我感到惊叹，不愧是一手扶起落魄家族的魏氏一把手。 我讪讪地笑了笑，“魏先生，既然你已经醒了，那魏氏的大权我也可以换给您了，锦绣坊的事，是不是也不用我……” “雍明说，你在董事会上的表现很不俗。”老爷子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生生打断。 我愣了愣，一时间忘了说辞。 雍明就是顾先生，顾先生跟我参加过两次董事会，每次都很维护我，至于我自己，倒是没看出来自己干了什么出彩的事情出来，最多是个没有行差踏错而已。 我干笑了两声，“是顾先生过奖了。” 我倒不是谦虚，而是真的心虚。 “魏家的孩子，从小就有这样的头脑，原本以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既然现在你接手了，就好好做吧。” 一听这话，我猛地抬起头，“我确实不太感兴趣，这次也是临危受命，并没长期做下去的打算，魏先生，我有自己工作的，公司的事情还是让大少爷他们做吧。” “魏平没这个能力。”老爷子皱起眉头，“我向来不反对有野心，只是你的本事配不上你的野心的时候，就应该规规矩矩做事，这次的事情，他以为自己躲得过去么？” 我猛地想起，这次的风波原本就是因为魏平和曹佳娜两个人贪心不足引起的，老爷子作为一个受害人正在气头上，我却说公司交给他们打理，实在是脑子有毛病。 说错话的感觉并不太好，我低着头喝茶掩饰自己尴尬的神色，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或者阿良也可以的，我就算了。” 我以前一直觉得魏长空对两个儿子算是很公平的，魏平行事稳重，公司就交给他打理，这样也服众，荣智良是个浪荡公子哥，让他在外面跑跑业务喝喝酒什么的也是用人有道，虽说他历来闯的祸不少，我听阿月姐吐槽了不知道多少件，但是老爷子也都是严惩了他的。 这样的严惩，我觉得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子的正确教育，无可厚非。 我真的以为老爷子对待荣智良是一碗水端平的。 直到他亲口告诉我那句，“毕竟亲疏有别。” 这句亲疏有别，就把荣智良跟魏平两个人归为一类了，甚至还不如，我想不出来既然亲疏有别，老爷子也早就知道这二少爷不是自己亲生的，何必又留在身边呢？ “魏先生，您这话，我不太明白。”一涉及到荣智良的事情，我就懒得跟他兜圈子了，索性直接问出来。 他神色淡淡的，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阿良跟魏平一样，都不是我生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对阿良这是偏心一些的，毕竟他小时候跟着你母亲过，你母亲不过是怨恨我，所以才把你藏起来掉包换成阿良，我要是最初就戳穿的话，她心里郁结的这股子气到了也顺不下去，只是我没想到，她一直到走也没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 我皱起眉头，心里面闷闷的，仿佛有千斤重的大石头一点点压迫者我的心脏一样，很不舒服。 第519章 小人之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越发的憋闷了。 虽说荣锦绣跟我连面都没见过，我却很为她叫屈。 “你觉得她只是怨恨你，所以故意掉包了我跟阿良，就是为了让你找不到自己亲生女儿？” 我知道我说话的语气不太好，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我还能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 “她是个心气儿高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最开始我也很不理解，后来年纪越大，越觉得她这招走的真的很高明，那种长久埋伏着的痛苦，她一分不差地还给了我，她知道我在确信自己后继无人之后，终会开始寻找你的下落，但是找不到，她把你藏得太好，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哪儿。” 不管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荣锦绣当年把我送进孤儿院深思熟虑的想法，我都已经不想说什么，他们上一辈的恩怨，跟我没有太多的关系。 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见过荣锦绣的照片，跟我的长相实在是差的十万八千里，最多是五官上有几分相像而已，看过她年轻时候照片的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低配版的她，我跟她之间最大的差别应该是神韵，她那股子清冷的气质在我身上完全没能体现出来。 “阿良第一次跟我提出他想要解除跟曹家婚约的时候，秘书给我看了你的资料，既然你是被收养的，那总得有个来历，稍微查了查，也不难查到。” 龙山孤儿院有我生活过的记录，也有我是什么时候被送过去的记录，但是荣锦绣不是傻子，她不可能在孤儿院留下记录。 “在那儿，小李没发现你是谁送来的，但是发现阿良的领养记录。” 我愣住了，脑子里面像是触电了一样，一瞬间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阿良不是锦绣的孩子，既然不是的话，那当年她跟我的孩子总该有个去处，” 所以当年魏长空的秘书把我的收养时间跟荣智良被领养的时间对上的时候，魏长空盯着我的照片看了很久，在我脸上找到了当年爱人的一丝痕迹，从我这儿拿到头发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轻而易举，我从来不会注意这些。 我佩服魏长空的判断力，他比任何人都想得多，只是有个问题，我不得不问出口，算是替我这位未曾谋面过的母亲问一句。 “所以那些年，其实早知道阿良不是你亲生的，你以为她背着你跟别人生了孩子？所以那些年对她那么残忍？甚至把她的孩子抱走？认作自己的孩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想到我问的这么赤裸裸，好半天才开口，“你大可以换一种想法，我担心她一个人没办法带着孩子生活，也不曾说破孩子不是我的，我用毫不怀疑的态度面对她，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机会，但是她没有，她任凭我把阿良带走了，并且拒绝了我所有的帮助。” “毫不怀疑？”我冷笑了一声，“好一个毫不怀疑。” 在荣锦绣的事情上面，魏长空总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仿佛那是他见不得人的伤疤一般，所有的责任，他一股脑推卸在荣锦绣的身上，可是刨根究底，他还是那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这一点毋庸置疑。 “莞莞，我只是……” “算了，不用解释了，跟我没关系。”我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原本就是一趟浑水，逝者已矣，我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那锦绣坊……” 听他提到锦绣坊，我皱了皱眉，“我说过的话会兑现，锦绣坊的业绩这个月月底我会想办法提高，等您身体好一些，魏氏还是您自己打理吧，我对这方面真的不擅长，也没有您说的天生的头脑。” 魏长空神色滞了滞，一双浑浊的双眼中渐渐蔓延上一丝疲惫，他没说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从身侧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我，“瑾欢那丫头不好劝说，你找他吧，他的设计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比瑾欢的差。” 我沉默了一会儿，收起了名片。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他看着我，目光却飘得很远，仿佛在试图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一样，这让我觉得很虚伪，人都死了，何必这么惺惺作态。 只是他眉宇间如刀锋镌刻的痕迹让我忍不住心酸。 走的时候，我提醒了他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我母亲她一个江南小镇出来，以丈夫孩子为天的女人，是什么理由让她放弃了自己的天，将自己亲生女儿送到一个偏僻的连水电都难以供应的孤儿院里面去的？” 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荣锦绣或许知道哪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的婴儿标本，魏氏代代相传的活体标本，如果再聪慧机警一些的话，她也许知道的比我多得多，而她在三十岁的时候就突然得癌症去世这件事，就很值得推敲了。 出了病房，我看着斜躺在外间沙发上的某人，忍不住歪着头多看了两眼。 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块儿伸在前面，抱着一双胳膊睡着了，闭着眼睛的样子难得的温和毫无杀伤力。 我想起魏长空刚刚说的话。 三十年前，我跟他在孤儿院里面或许打过照面呢？ 只是那时候还很小，连话也不会说，那时的他是否已经长得惊为天人了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鼻尖上点了点。 他这副长相啊，说是我母亲生的儿子，完全具有可信度，我们俩怎么对比，看起来都是他更像亲生的啊。 难道是魏长空的基因跟荣锦绣的有冲突？ 我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这一想法还没琢磨出来个名堂呢，我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攥住，我喉咙里面溢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就朝着一个清冷的怀抱跌去。 “看够了没有啊？”头顶传来戏谑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已经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摸着自己被撞疼了的鼻子，不满的问道。 他拽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侧坐了下来，“早醒了，闭着眼睛等着看某个花痴出洋相呢。” 第520章 失火 我不满的伸出一双手，耀武扬威一般在他面前晃悠了两下，“你找死是不是？” 他也不甘示弱的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我面前示威一般搓了搓，奸笑道，“莞莞，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秘密武器啊？” 我猛的往后缩了缩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想想自己这一身的痒痒肉，还是算了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梗着脖子强势道，“算了，今天就饶你一命。” 他扬了扬眉，收回了一双手，戏谑地看着我，“谢媳妇儿不杀之恩。” 我脑袋涨了涨，一时间还没习惯这样的称谓，讪讪的咽了咽口水，“那什么，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你爸？” “是咱爸。”他纠正着我的话，瞥了病房的房门一眼，“算了吧，看这情形应该是不想见我的，既然指名道姓要见你，估计要说的话也都是要跟你说的。” 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让我稍微放下心来。 “走吧。”身侧沙发一轻，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我伸出一只手，“午饭就吃了一个烤红薯还被你抢了一半，怎么补偿我啊？” “你再去买一个不就完了？”我伸出手在他手掌上拍了一下，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懒得搭理这个跟我计较烤红薯的无赖。 他跟在我身后之哇乱叫，“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大总裁，怎么请我吃一顿晚餐都不行啊？你要弃糟糠之夫于不顾了是不是？” 我扭过脸瞥了他一眼，“那你一个落魄纨绔，请你吃个烤红薯，你还挑三拣四了啊？” “这是软饭吃的硬气。” “吃软饭你还有理了？”我瞪着他，“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他两手一摊，“这不是等着夫人您指派任务么？这两天难道不是算我跟你外出公干？” 我白眼一翻，“投机取巧，要是四十年前，你这样的人就应该送到猪圈里面去，与猪为伍，打到一切牛鬼蛇神。” “要是四十年前啊，你这样的资本家就要靠嫁给我这样一穷二白的无产阶级来洗刷身上的铜臭味，我还能救你一命呢，你得以身相许知恩图报。” “我报你个头。”实在是说不过他，我最终祭出杀手锏，在他紧实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他就是嘴皮子溜得很，说什么他都能堵得你哑口无言，虽说现在我偶尔也能堵他两句了，但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他乱叫着引起了医院不少小护士的注目，最终他将我从地上一把捞起背着我就冲出了医院大门。 “今晚吃什么啊？” “先去找瑾欢吧。” “还找？”荣智良从驾驶座上扭过脸瞪着我，“那疯子不是说了么？她最近不想做衣服了。” 我两手一摊，“可是林子里面没有吃的东西啊，你还指望顾北阳给她送吃的？” 顾北阳这会儿洞房花烛，就算不洞房花烛，估计也会被他母亲绑在家里面足不出户，就算他良心发现想要给瑾欢送饭，那也是有心无力。 荣智良拗不过我，只得跟我一起找了常吃的五香居打包了几个菜开车进山。 我俩提着饭菜朝着林子里面走了很久，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远远地看见林子里面冒着烟，荣智良脸色忽然变了变，丢下我就朝着树屋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也愣住了。 这两天天干物燥的，林子里面最容易发生火灾，刚刚来的时候守林人的屋子里面似乎没人，小木屋方向，瑾欢还在里面，要真是火灾的话，她一个人怎么办？ 我慌了神，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消防队，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守林人的屋子里面冲。 守林人的屋子里面有简单的灭火装置，这会儿要是火势不大的话，我们还能控制得住。 我急急忙忙跑到守林人屋子里面的时候，正看到他一边系裤腰带一边朝着屋子走来，看样子是刚上完厕所，这会儿看着我一脸的怔忡，“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大大叔，着火了。”我慌张的指着远处冒烟的地方。 大叔眼睛里面的惺忪猛地褪去，一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猛地朝着天边看了两眼，冲进屋子里面就把灭火装置逃出来朝着远处奔了过去。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大叔年纪大，腿脚倒是比我利索的多，原本我还能看见他的背影，后来就看到被他抗在肩膀上那一抹红色的输水带，再后来连输水带我都看不见了，整个人消失在了夜幕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饭菜，气喘吁吁地跑到肇事地点之后，一把放下菜篮子，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怎么，怎么样了啊？” 荣智良转过身看着我，正好让出一块空地，瑾欢站在一侧，皱眉看着我们，守林人大叔手里面拿着水管，还滴着水，而三个人中间是架好的简易烧烤架，上面穿着一只剥了皮的烤鸡，借着树屋的灯光，勉强可以看到烤鸡上还滴着水，下面的火已经完全熄灭了。 “这儿不能生火，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要是火灾了怎么办，你这个女娃娃，这是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也不拿国家的林业资源当回事嘛，还有这只鸡，是山上的野鸡吗？要是的话，我告诉你，可得罚款。” 夜幕中就听着守林人大叔念念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无非就是把瑾欢臭骂了一顿，还不忘数落我跟荣智良。 “你说你门，也不搞清楚就说火灾，我跑的裤子都快掉了，这不是耽误事儿么？还有，荣少爷，您好好教育一下这女娃娃，拜托我多照顾她，她也得让人省事儿啊。” 荣智良的脾气并不算好，要是在平时早就一声令下让人把他拖出去了，这会儿一来是一声令下也就我在没别人，二来是这大叔一看就身手不凡，我们三加起来也拖不走他，他一拖我们仨倒是很有可能，最后就是我觉得荣智良还是很尊敬这位大叔的，不仅一句话没反驳，大叔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王叔走的时候小心脚下。 “哎，你认识这大叔啊？” 我走上前，疑惑地问道。 荣智良的目光从远处王叔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点点头，“这林子要不是王叔坚持不让伐，早就被齐万红改成度假村了。” “喂，你俩就这么毁了我的晚饭，还闲聊？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个说法啊？”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俩的对话。 第521章 明天还得来 面对瑾欢的质问，我跟荣智良两个人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救了你一命，你还这么多废话？懂不懂知恩图报？” 荣智良一句知恩图报先发制人。 瑾欢毫不客气地甩过来一句，“要脸么，喊王叔过来浇灭了我的晚餐，你们这是谋杀。” “别不识好人心啊，”荣智良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掐起来了，我猛地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提着东西，赶紧插了一句嘴，“我俩是来给你送晚餐的。” 瑾欢猛地一愣，目光停在我手里的菜篮子上。 荣智良撇了撇嘴，一副死傲娇的样子，“不是我们，是她自己要来的，我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跑到这深山老林里面来。”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瑾欢一边念叨着一边朝着我走来，全副武装的样子已经全部消失，这会儿只剩下看见吃的东西的欣喜，“给我带什么了？” “五香居的菜。”我扬了扬菜篮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按照一般口味点的。” 瑾欢从我手里接过菜篮子，直接提到树屋下面的木桌上，认真地从里面把菜一样一样拿出来。 天已经很黑了，我跟荣智良两个人也还没吃晚饭，这会儿赶着出去说不定能赶得上个别的小餐馆没关门，所以也不打算多逗留。 “你先吃吧，晚上注意安全，我跟阿良就先走了。” 瑾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不送啊，明天记得送饭过来。” 我微微一愣，还真是不客气啊。 荣智良一副失笑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不客气？谁告诉你说明天我们还要过来了？” “我又没跟你说。”瑾欢头都没抬一下，“我跟莞莞说的，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既然今天给我送了饭，明天也得送，因为你们惊动了王叔，他肯定一天八回巡逻，我这儿没法儿开火，人命关天。” 我哑然失笑，想着自己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情，送个饭也不成问题，就应允了。 荣智良气斜了我一眼，拽着我出了林子。 “真是大发善心啊，每天都顾不上自己老公一日三餐的人，居然要管一个野人。” 听着他大发牢骚，我无奈的两手一摊，“不然呢？那可是你妹妹。” “我哪有妹妹？” 看他忽然身子一僵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笑，“天上掉下个瑾欢妹妹啊。” “掉野人算是什么世道，倒是掉下个林妹妹让我勉强高兴。” 我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意识到他嘴里这个林妹妹说的是我的时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大概就是说的我这种人。 荣智良的厚脸皮是无人能敌的，有句话叫人至贱则无敌，这话用在他身上一点儿都没错。 车子开在山路上，我一路提醒他开车小心一些，路过昨天差点冲出去的那个山崖拐角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瑾欢说的话。 “那天，瑾欢为什么说你是帝都第一什么赛车手？你以前还玩赛车吗？” 荣智良戏谑的神色明显收敛了几分，却依然要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了一句，“年少不懂事，总喜欢挑战刺激的新鲜事物，闹出事了以后还不自知，那时候有人收拾烂摊子，觉得做错什么都不用负责。“ 当年跟在荣智良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的，是还未出嫁的阿月姐，包括顾斐然那帮人闹出的事儿也都是阿月姐帮着收拾的，该瞒着家里的瞒着，瞒不住的兜住，实在兜不住了，也要去求情。 几家人都很看得上阿月姐，都会给她几分面子，不太责怪孩子。 大概也是阿月姐的缘故，这几个人纨绔惯了。 “当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惹出过不少，现在想想，幸好自己运气好，没摊上太多遗憾终身的事情。” 十六岁的时候，荣智良就跟帝都那些豪门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了，当时风头最盛的并不是他，这帮纨绔们组成了一个车队，在山路上，各个崎岖不平的地方玩越野，玩刺激的游戏。 荣智良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入车队的第一天就跟组建车队的两个“老大哥”杠上了，蒙眼赛车，对撞，谁先拐弯谁就输了。 不知道他当时是个什么思想，他觉得大不了撞个残废，总不能让自己的一帮哥们丢人，好在他不怕死，有人怕死。 老大哥先拐了弯，此前在这种比赛中，老大哥从未输过，这次堪堪的刮过车头，两辆车都擦得火花四溅了，但是明显调转车头拐了弯的是老大哥那一辆。 “所以那什么帝都第一赛车手就这么来的？” “哪有这么简单。”荣智良扬了扬眉，“南郊的盘山公路，最快上山下山的，可以拿到朝阳街一条街的十年租赁权，那个什么称号，不过就是唬人的。” “你要租赁权干什么？你才十七岁，那时候，你……” “魏家有个项目，当时是交给魏平去做的，他说需要我帮忙，” 朝阳街的地产都在赛车队那位老大哥的手上，十七岁的荣智良心眼不多，从未正式接触过魏氏的项目事务，热心的很，一拍胸脯就把这件事给报在身上了。 “那后来，拿到了，不是很好么？” 我问道。 “是很好，那场比赛里面，撞死了一对母女。” 荣智良的声音忽然小了几分，仿佛揭开了一道伤疤一样。 我抬起头，看着前面悬崖瞪大了眼睛，伸手扶着方向盘朝着我自己的方向拼命地打了个转，“小心。” 荣智良脚下踩着刹车，好不容易堪堪的过了那个拐角。 “别想了，好好开车，我们不说了。” 我心有余悸地扶着自己的胸口，惊慌的看了荣智良一眼。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疲惫。 “没事，刚刚就是忽然想到，当时要是没那场比赛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那场比赛撞了人的不是荣智良，但是比赛却是因他而起，所以老爷子发了怒，当警察找上门录口供的时候，虽然都被老爷子轰了出去，但是荣智良却被送到顾城，念了四年的大学。 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遇到那样的一个他。 所以对于赛车这件事，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叹。 第522章 慌乱 晚上到家已经很晚，我在厨房里面拾掇出来一些蔬菜和肉，做了面条，两个人将就着吃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晚上竟然还做了噩梦，半夜的时候，感觉身侧的人颤抖着，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他蜷缩在我身边，身上没盖被子，也没靠近我，我伸手探了探，额头上竟然在冒冷汗。 他紧咬着牙关，脸上有些发青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 迟疑了好一会儿，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又盖上一层被单，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见他消停下去。 他不是真的冷情冷心的人，纨绔是生活环境造成的，我要是从小生活在魏家那样的环境中，恐怕我会比曹佳娜刁蛮的多。 魏家除了一个不怎么见得到他的老爷子之外，根本没人约束他，齐万红作为后娘更是不管他，毕竟怎么管都是要被人说闲话，索性放任他自己玩去，冉姐只是管家，性格柔和，说了也不听，再加上一个随时随地帮他擦屁股的阿月姐，他的后盾是真的很强大。 这些条件足够让他成为帝都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可是那些年来，他干过唯一一件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他今天告诉我的赛车队撞死人的事情了，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早上我在厨房忙活，荣智良打着呵欠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桌上的早餐都有些凉了。 “包子你就自己放微波炉里面转一转吧，我忙着做午饭，暂时没时间管你啊。”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朝着厨房走了过来，“还早啊，现在就做午饭？” “得给瑾欢送过去啊，现在做我都觉得有点晚了。” 他瞪了瞪眼睛，“你还真送啊？” “不然呢？”我就知道他要阻止我，刚从水池里面抽出来的手在他脸上甩了甩，惊的他一个激灵，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喷嚏打完，估计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自己劝不动我，只得默默返回餐桌把包子端到微波炉里面热一热，靠在厨房门口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跟我说话，“那你等我吃完饭换了衣服，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摆了摆手，“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不带我去？” “昨晚做噩梦了吧，看你没睡好，下午多睡会儿。”我提醒了一句。 看着他发愣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向来很洒脱的人，干嘛把不是自己完全过失的事情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啊。” 他似乎有些语塞，半晌没说话，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打破了他的沉默。 他坐在桌边吃了早餐，然后跟我说了一句早点回来就进了卧室。 我看着他抬起手打呵欠的背影，有些心疼。 这会儿倒是希望他是个冷情冷心的人了，这样也不会对自己曾犯过的错有太多的苛责。 走的时候我敲了敲门，“我走了啊，中午的饭菜给你留在锅里，记得吃。” 房间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带着几分慵懒地味道。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出来送我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转身准备走，刚转身跨出一步，身后咔哒一声，一阵风吹过，伴随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气，我被拥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早点回来。”他窝在我的肩膀处，蹭着我的脖子，嘴里说着早点回来，可是手却搂得很紧，完全不像是要放我走的样子。 我无奈的笑了，“你这样搂着我，除非我天生神力，不然怎么走得了？” “那就别走了。” 他抬起一只手转过我的下巴，精致好看的脸就这么凑了过来，嘴唇带着一丝凉意，贴在我的脸颊上，摩挲到我的唇畔，就这么毫无意识地被撬开了关卡，跟着他一番流连。 我被他拽着转过身来，又压在墙面上，扣着食指动弹不得，唇瓣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喉咙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空气一点一点流失，我感觉神经像是绷紧成一根弦一样，随着他在我身上额动作越发的紧绷。 他敞口的睡衣松垮的系在腰间，露出一大片胸膛，比起五年前，他的肤色似乎深了一些，淡淡的小麦色，泛着紧实的光泽。 “我要你。”他喘着气在我而耳畔低语， 我几乎要陷在他沙哑迷人的声音中，一瞬间丧失理智。 “别闹，”我胡乱的推了他一把，轻笑道，“还得给瑾欢送饭呢。” 他忽然眼神一变，并起我的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眼中跳跃着冲动的光芒，一只手急促的探到我的裙底，一把扯下了里面的内裤。 我忽然慌了。 这副模样并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阿良，阿良，”我喘着气呼喊着他，带着我的慌乱，我的不知所措。 他却仿佛没听见一样，胡乱的堵住了我的嘴唇，压住了我呼喊的声音，将我整个人的思绪打的七零八落。 他抬起我的一条腿，没有任何犹豫的冲了进来。 我并未做好准备，那一下，有种难言的胀痛在我的身体里面撕裂，“啊……” 我惊呼了一声，扭过脸，牙齿磕碰在一起，又是一阵战栗。 他的冲击让我整个人蜷缩起来，在墙角跟着他的动作猛烈又难捱地撞击着我身后的墙壁。 “莞莞，我爱你。”他渐渐松开我的双手，抱着我，仿佛想要将我嵌入他的身体一样，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我看不懂的迷茫。 他昨晚的噩梦，到底是什么。 我来不及思索，又被身下一轮猛烈的撞击惊的叫出声来，忍不住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阿良，嗯……你怎么怎么了？” 我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从牙缝里面溢出一句话。 他额头上渗着汗，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上闪闪发光，眼中似乎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慢慢地从我身体里面退了出来，将我抱到了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处理着自己。 我躺在沙发上，哆嗦着把自己的裙子放下去，心有余悸地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很久。 他刚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是从后面抱着我的，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他刚刚忽然肆虐的样子却并不让我反感。 我竟然觉得他用霸道的模样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是的，我感受到了他的慌乱。 第523章 吃我的用我的还睡我 “莞莞，对不起。” 他忽然闷声道，低下头摸着自己头发的样子，有种难言的落寞。 我就知道这两天的洒脱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这么大的变故。 魏家的二少爷，魏家唯一的血脉，突然一夜之间被告知自己并不是老爷子亲生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如果都不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的话，那怎么还算是一个正常人？ 我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什么？” “刚刚，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我喜欢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你，”我接了一句，面对他扭脸看着我惊讶的目光，我挑了挑眉，补充了一句，“但是只能对我这样。” 他眼中的神色有些暗淡，很勉强的笑了一声，“你还有心情说笑，这时候不是应该打我一顿么？” “喂，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又不是强暴我。” 我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况且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习惯了他这霸道不讲理的样子了，最近他变得有些讲理反而让我很是不适应。 他沉默了一会儿，朝着我身边坐了坐，伸手将我捞进怀里，我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听着他沙哑的声线。 “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嗯。” “梦见你跟别人结婚了。” “梦都是反的。” “刚刚又做了一个梦，” “嗯？” “梦见你跟别人上床了。” “你大爷啊，”我猛地从他怀里弹起来，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拍了一把，“你梦见我跟别人上床了，你醒来就把我上了？我冤不冤啊。” “所以我说对不起。”他认真的看着我，伸出手把我耳畔的碎发拂了上去，“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心里面难受，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你有我还有念念。” “可是一无所有的我，拿什么留住你们俩。” 我沉默了一会儿，顺手拿起身边的抱枕垫子，朝着他狠狠砸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荣智良，你大爷的，吃干抹净就想跑？你是打算甩了我们娘儿俩，傍个有钱的富婆是不是？” “喂喂喂……”他一边躲一边叫喊着，“你下手轻点儿，疼呢。” 我砸的更加用力了，“少跟我来这套，疼个屁，你再疼能有老娘疼啊，也就我把你当个宝，你还跟我在这儿瞎矫情，说说看，你从拘留所出来以后，是不是吃我的用我的？连结婚证额工本费都是老娘出的。” “这也算啊，就九块钱。” 他在沙发上逃窜，不满的咕哝着。 我把垫子朝着他脸上狠狠一砸，起身就走，“你给我在家好好反省，回来给我一份检查，五千字，写不完不准吃晚饭。” 他抱着枕头委委屈屈地看着我，一头乱发在头上飞舞，缩在沙发角落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我走到厨房提起早准备好的饭盒准备出门。 他忽然提醒了一句，“那个什么，你记得把内裤穿上。” 不说没注意，这会儿忽然觉得下面凉嗖嗖的，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万字。” 说完这话，我捡起地上的内裤进了卧室，换了衣服才出来。 大爷的，当我傻么，浑身上下，衣服全是被他蹂躏出来的褶子，穿着这个出门，指不定别人就以为我被强暴了呢？别说内裤了，全身上下我都得换件衣服。 我气哼哼地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脏衣篓里面，丢下一句话，“我回来之前把衣服洗干净，地板也给我拖干净，一万字检查一个字都不准少，还有，手写！” 瞥了他一眼目瞪口呆的神情之后，我拎着饭盒扬长而去。 中午，把饭送到树屋的时候，瑾欢正在跟王叔争执她的烤鸡为什么不能烤。 “王叔，你有没有搞错啊，这里就靠近湖泊，怎么可能失火呢？又不是秋天，我做完就踩灭行不行？” “不行，山林防火，人人有责，不能因为你开这个先河。” “那我中午吃什么，王叔你的午饭分我一半？” “你要是想吃饭就赶紧从这儿搬出去，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跟我老头子一样，待在林子里面，像什么样子？” “我乐意。” “我不乐意。” 王叔扛着水管子扭头就走，还气势十足地丢下一句话，“你要是再敢生火，生一次我浇灭一次。” 看着瑾欢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在草丛里面蹲了一会儿，一直等到王叔走了我才出来，免得又被数落一顿。 “行了，别生火了，不是说了，给你送午饭么？” 瑾欢转身看到我，神色微微一变，复杂的看着我，“你还真来了啊？” “答应的事情，就得做到啊。” 我把饭盒放在桌上，“今天是我自己做的饭，尝尝吧。” 她甩着手里的铃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开饭盒开始狼吞虎咽，咕哝道，“答应的事情也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做到的，北北还说会给我送一辈子饭呢，现在不也还是不来了？” “那是因为人家结婚了，你又不肯嫁给他，干嘛要求这么多？” 瑾欢咽下嘴里的东西，皱眉看着我，“可是他答应我给我送一辈子饭的时候，也没提要求说我要嫁给他才算数啊。” 我一时语塞。 一般的人情世故在她这儿大多数时候是不太通用的，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顾北阳说的一辈子是话里有话，而瑾欢的理解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尽管一般人都知道这个一辈子的承诺是要用一辈子来换的，但是在瑾欢这儿，那就只是顾北阳给她的一个单方面允诺而已，而现在，就算他结婚了，原本也不干涉到原来的允诺，但是他以后不会再来了，所以算他失信。 我无奈的看着瑾欢，也不知道她这样死心眼一根筋的人，将来什么时候能遇到降得住他的人呢。 “准备的还挺多，还有两碗饭，谢啦。” 我看着那碗本来属于我的饭被瑾欢端起来盖在西红柿炒鸡蛋上面，张了嘴准备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是真的看不出来我也没吃饭，准备跟她一起吃的吗？ 这脑子真的是，无可救药啊。 “你多吃点，太瘦了。”我咽了咽口水，盯着我那份饭。 她吃完抹了抹嘴，“嗯，这分量是有点多，下次就少点吧。” 我嘴角僵了僵，无话可说。 第524章 要脸还是不要脸 “晚上太晚了，我视力不太好，就不给你送晚餐了，你将就着吃点零食，里面有面包什么的，可以的吧？” 我收拾桌上的饭盒，瞥了一眼拎过来的一大袋零食。 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行，那你明天还来么？” “看情况，下雨天就不来了。” 看天气预报说有雨，所以才给她准备了这一大袋子零食，够她吃几顿的吧。 “可是这零食也就够我吃到今天晚上。” “哐当”一声，我手里的勺子掉在桌上，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千辛万苦冒着胳膊废掉的风险拎过来的一大袋零食，重复了一边，“你说，这些就够你吃一顿？” “昂，”她顺手拆开一包花生米和一盒酸奶，咕哝着点了点头。 可以，瑾欢，你的食量真的很可以。 我现在怀疑顾北阳他老妈根本就是觉得从吃饭这一点就养不起这个儿媳妇儿，所以才先发制人的。 “到时候再看吧。” 我也不敢贸然答应，下雨天开车走山路还是很危险的，我可没这个本事。 拎着残羹剩饭开车出了那深山老林，我已经饿到一个极致，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这才恢复了一些体力，支撑着自己开车回到家。 开了门，看见家里碗也没洗，地也没拖的样子，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荣智良。” 我怒吼了一声，卧室里面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一个人影，手里面抓着一沓厚厚的信纸，杂乱的一头毛下面是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白色休闲衬衫和宽松的黑色长裤，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你出门了？” “家里没有洗衣液了。”他握着一沓纸，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听着浴室里面传来洗衣机滚动的声音，心里面稍微有些宽慰。 “还算你识相。” “那可不，我买的是强效洗衣液，超市的阿姨说这什么污垢都洗的掉，” 我愣了愣，忽然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你买的什么？” “放心吧，国产的，绝对没乱花钱。” 我嘴角抽了抽，朝着浴室走去，看到地上那一瓶只剩下一半的84消毒液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是爆炸一样的痛苦。 我的碎花小裙子，可是我刚买不久还没穿过几次的啊。 我摁下暂停键，从洗衣机里面掏出洗的花纹无法辨识的“迷彩”色系连衣裙，以及他自己额一件“花衬衫”， “荣智良，我跟你拼了。” 他站在我是身后，一副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样子，扭头就跑。 “这洗衣液是假冒的吧，越洗越脏啊？这你不能怪我，去找超市理论吧。” 我追着他一直追到卧室里面，被他压在床上挣扎。 “你放开我。” “你得保证不掐我，我再放手。” “没得商量，你敢威胁我？” 我瞪着他，怒不可遏。 他扬了扬眉，“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跟谁说说话呢？我走的时候是谁在沙发上说自己一无所有的？” 他勾起嘴角，笑的邪魅，“那是我一时糊涂，现在想明白了，包养我，是你的福气，一般人可没这个福气。” 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被他这么一气更是胸中憋闷，恨不得一豆腐拍死他。 “你大爷的。” “文明用语。” “检查呢？让你写的检查呢？不写完没饭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巧了，你回来的时候，我刚写完，一个字不差。” “读。” 我沉着脸看着他，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不用读，我背给你听。” 他的声音忽的暧昧起来，带着几分气若游丝的感觉。 我隐隐觉得不太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我，荣智良，于今日中午强行跟夫人林莞女士发生关系，没有让林莞女士得到在房事方面最大的快乐而道歉，尽管我平时兢兢业业，在性生活方面无一不遵从先让夫人得到快感这一原则宗旨，但是今天还是一时间没能克制住自己一个男人的本能，只顾自己的快乐，而忘记了夫人的幸福，这是我的第一大错。” “喂……” “还没念完。”他凑在我耳边，声音又轻了几分，呼吸吹在我的耳畔，有种沉重的灼烧感丝丝蔓延，实在是让人心痒痒。 他一本正经的念着自己所谓的检讨书，却句句不离我的快乐，听得我脑子都要炸了。 “第二，我在夫人面前无意间流露出一个男人的软弱不自信，竟然觉得体力劳动不是正经工作，这是我对于自己身体的不尊重，这明明可以作为一项重要付出的劳动，是一项维护家庭和谐的重要任务，是我一时间忽视了自己的重要性，以及夫人对我的渴望，这是我的第二大错。” “谁渴望了啊，你……”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一万字就写了这些啊？” “还没完呢。” “你大爷啊，你后面还写了什么，还能有什么，你怎么不去写色情小说啊？” “你要是想看，我也可以写。”他趴在我身上，低头嗅着我的脖颈，一副享受的样子，气息不稳道，“我详细分析了一下今天中午以及我们平时运动中的不和谐之处，以后会加以改正，这样才能体现我在这个家的价值。” 我脑袋真的要炸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把他推开，扯过床头那几张纸，迅速翻了翻，除了他刚刚念得那两段之外，后面写的全都是不堪入目的不可描述运动。 整个一臭流氓纪实。 我把纸团起来丢在他胸口，愤愤道，“臭不要脸。” “我不要脸？”他扬了扬眉，一只手撑着自己脑袋躺在床上仰头看着我，“那我问你一个正经的问题。” 我皱了皱眉，有些防备，“你要问什么？” “你是喜欢我要脸的样子，还是我不要脸的样子。” 这算什么问题？我的内心在狂叫。 “你好好想想。” 他这句话让我不得不想入非非，但是为了我的脸面和尊严，我不得不梗着脖子回了一句，“要脸，必须是要脸，你不要脸的时候太烦人。” 话应刚落，我的胳膊就被他拽了下去，脑袋摔在枕头上，震的我眼冒金星的。 他摘下眼镜丢在一旁，一抬腿跨坐在我的腰上，别过我的双手就亲了下来。 “喂喂喂，我说的是要脸啊，” 第525章 你养我吧 我大呼小叫地挣扎着。 他勾起嘴角贱笑了一声，“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要点脸面都不能接受自己媳妇儿在家大呼小叫的样子，不听话的话就得把她干到听话为止。” “你……” 我憋了一口气，出也不是进也不是，气的恨不得吐他口水。 我要是说不要脸的话，他又有自己不要脸的一套说辞。 这混蛋，是怎么都是他有理。 他继续笑着，十分有电影里面大反派的势头，我紧紧地闭上眼，咬着牙抵死不从。 意想之中的狂风暴雨并未来到，他很轻柔地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俯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宝贝儿，以后你养我吧。” 我愣了愣，缓缓地展开眼睛。 他的鼻尖就抵着我的鼻尖，呼吸都缠绕在一起，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释然，淡淡温情的模样让我觉得全身心都可以交付给他。 “这还算要脸啊。”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嗯哼？要不要脸，全看你一句话了。”他朝着我挑眉，一只手滑落在我的肩膀上，指间在我锁骨处流连，划过的线条仿佛是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我咬咬嘴唇，眯眼看着他，“必要的时候，还是不要脸更有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道光，红的绿的缠绕在一起，低吼一声，像是狼一样扑了上来，窗外是渐次升起的满天星斗，窗内是波涛汹涌的满室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一声高过一声。 他像是不知疲惫一样，将我捏扁搓圆，我也任凭他高兴非常配合，床摇动的声音实在是太大，让我忍不住喘息着叮嘱，“有空一定要换嗯……嗯啊换张床，这床……嗯啊……声音……嗯……太大了……啊……” 他咬着我的耳朵，抚摸着我的后背，撞击着我的身体，气若游丝，“我喜欢有声音的。” 我怔了怔，最终松开了自己咬住的唇瓣，释放出了喉咙里面早已抑制不住的声音。 一直到半夜，他依旧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好不容易一轮结束了，我推脱说还没吃晚饭，忙不迭地跑出去给他煮面条，窗外一声惊雷吓得我把锅盖掉在了地上。 “哐当”的声音，在偌大额客厅里面发出猛烈又持久额回声，我抱着耳朵有些被吓着了。 荣智良光着脚从房间里面跑出来。 “怎么？” 我摆了摆手，“没事，不小心碰到锅盖了。” “我来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其实我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看着他熟练地把锅盖放到一边，烧了水放面条，最后起锅还记得打个鸡蛋进去，我顿时有些了然。 “念念跟着你，肯定没少吃泡面。” 他看了我一眼，一边从锅里面捞面条，一边解释道，“偶尔也会吃意大利面，水面，冷面，炸酱面。” 我僵了僵。 可怜我的儿子，难怪上次让他吃炸酱面的时候面露难色，要不是我这一手好厨艺，我真的觉得他会当场吐出来。 两个人在厨房里面就着一个锅两个碗，吃了一锅面条，然后带着一身泡面味，回房睡觉。 雨是从后半夜开始下的，下了一整夜，到了早上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荣智良下楼扔了一趟垃圾，上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 “早知道多给瑾欢准备点儿吃的了。”我站在窗口，有些担心。 帝都的大暴雨不是开玩笑的，前两天就看了天气预报说要连下一个礼拜的大雨，要是这天气，根本没办法进山，我的车技是真的很一般。 “不用担心，我已经打电话给小李，让他买了东西送进山里了。”荣智良拖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掸了掸裤子上的水，“雨太大，你就别想着出去了，那丫头意志力顽强得很，这些年除了顾北阳，也没人管过她，不活的好好的么？”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少来，嘴上说着不管，难道那王叔不是你派过去照顾瑾欢的？你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那地方的。” “谁派了，王叔本来就是资源住在林子里面守林的。” 我哼了一声，“是啊，林子那么大，偏偏住在进树屋的那条路上，距离瑾欢住的地方也就几百米吧，看都能看见那边的情况。” 荣智良干咳了一声，没有反驳我说的话。 “现在想想，顾北阳也挺不容易的，这些年大风大雨他都没忘记给瑾欢送吃的过？” 我看着外面的雨势，忽然有些感慨。 荣智良嗤笑了一声，“追女孩子还不得费点功夫？别说是瑾欢了，就是外面那些有点脑子的，他也得费点功夫。” “啧啧，前两天还说人家是疯子，这会儿提到顾北阳，怎么就开始处处维护瑾欢小疯子了呢？” 荣智良被我呛得半晌没说话。 我得意地笑了笑，“得了，您就别端着了，瑾欢脑子轴，你这么对她啊，她也不知道你对她好，还以为你就是真的讨厌她呢，所以她对你的态度算是以牙还牙，你自找的。” “谁稀罕她的好态度啊，能当饭吃么？小野人。”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荣智良这傲娇自负地脾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反正是劝不动。 正说着话呢，他接了个电话，脸色忽然变了。 “抢修队？什么时候到？” “……” “打电话，打什么电话？你问我？抢修队消防队，管他什么队，先找一批人进山把瑾欢弄出来啊。” 我隐隐觉得不好。 “小李说，山体滑坡，中间有段路都堵死了，进不去山。” 荣智良的脸色不太好，声音也透着浓厚的担忧。 我跟荣智良开车在山路上，一路都在提醒他慢点开慢点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吓得我在半路就把他拉住停了车，交换了位置，虽说我车技不好，但是我开的稳啊。 在车里，我才第一次听荣智良说起他跟瑾欢之间的纠葛。 瑾欢现在才二十岁，荣智良从荣锦绣身边被带走的时候，她刚出生，被领养到荣锦绣身边，跟着她创业，一手创立锦绣坊这个传统刺绣产业。 荣智良第一次见到瑾欢是在锦绣坊入驻魏氏集团百货商场的开业典礼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被小男孩欺负，抱着一杯奶茶蹲在地上很不开心。 第526章 我的妹妹是个小疯子 荣智良当年纨绔一个，十五六岁的年纪，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教训了那个小男孩，然后傲娇地对着蹲在地上的瑾欢念叨了一句，“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被人欺负大部分愿意来源于你自己。” 然后被瑾欢泼了一身的奶茶。 魏家二少，出个门都是呼朋引伴的，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算是在瑾欢身上尝到了被羞辱的滋味。 这还不算什么，瑾欢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你管啊？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当时知道瑾欢是她收养的孩子？” 我问道。 荣智良点点头，“要是不知道的话，我也不是神经病，后面干嘛要加上那句话，不是没事找事么？” 虽然我很想说你们这些纨绔不就是整天闲得无聊没事找事的么？ 但是在想到他这会儿是很认真地在跟我聊当年跟瑾欢结下的不共戴天之仇，我还是忍住吐槽的心咽下了想说的话。 十五岁的荣智良遇上五岁的瑾欢，他很嫉妒，也很想明白自己到底比这个小姑娘差在哪里，自己亲生母亲不要自己而是转身收养了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小姑娘。 所以他那天是故意去逛商场的，甚至欺负瑾欢的那个小男孩也是他想办法收买了的，那个小男孩么，就是当年十岁的顾北阳。 “阴险啊，”我啧啧感叹了两声，“你居然想到去收买瑾欢唯一的好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 “十岁的小男生，一个限量版船模就可以收买了，多么简单的事情。” 他一副看不上顾北阳的样子，“所以我说顾北阳那小子根本配不上瑾欢。” 又开始护着自己妹妹了，还说自己不关心，我心里面默默地吐槽。 后来么，就是瑾欢跟他对着干的一些日子。 荣锦绣坚决不见他，他就欺负她的宝贝千金，觉得总有一天她会上门来把他骂一顿的吧，但是事与愿违，荣锦绣就像是打定主意了一样，就是闭门不见。 而在魏氏商场里面开的那座锦绣坊里面，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 后来欺负多了，小丫头也渐渐长大，因为没人管，也从来不去上学，脑子里面天马行空的东西就越发的多，就成了后面荣智良看了都如临大敌的样子。 说她会一个激动把林子烧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十岁的时候，就因为锦绣坊对门的服装店说了荣锦绣一句不要脸，就拿着打火机把人家店铺给烧了。 车厢里面有短暂的一段沉默。 我忽然有些明白荣智良对瑾欢的感觉，大概就是看到一个跟自己有关的人，活成了自己希望活成的样子。 荣锦绣宠着瑾欢，而瑾欢也会为了宠着自己的这个人去不惜一切地保护他们自身，哪怕跟世界为敌。 “我从小接受的最多的教育，就是老爷子跟我说理智，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理智，但是我很不喜欢理智。” 荣智良靠在驾驶座上，声音里面透着疲惫感。 理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机械麻木，人这辈子如果不能感性冲动的话，那么就跟机器没什么区别了。 荣智良这些年活的很恣意，别人都这么以为，似乎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一样，但是我知道，他从来没做出过什么让老爷子真的无法接受大为光火的事情来。 他始终在测试老爷子的一个底线始终也没干触碰到他的那个底线。 但是瑾欢却在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人生观。 真正恣意的一个女孩子，才十岁的姑娘，插着腰，满身叮当作响的铃铛，一个打火机从窗帘开始烧，直到熊熊大火将整间铺子里面的衣服化为灰烬。 他对瑾欢是刮目相看的，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暗中给她使过绊子，大概瑾欢也不知道，那场大火起源于荣智良跟对面服装店老板娘说的一句，“你骂一句荣锦绣不要脸，这间铺子我让我爸免费给你续租。” 因为那场大火，瑾欢被逮到少管所里面待了一个月，出来的时候瘦骨嶙峋的，一副看谁都如临大敌的样子。 也是那时候，荣锦绣癌症去世，所以那一个月没有人管得到她，最后还是顾北阳求了顾先生把她带出来的。 “我当时看着她站在墓地跟前掉眼泪，想要安慰她，却发现那几年习惯了拿话气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想当时荣智良的内心也是很难受的。 墓地里面埋着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站着的是因为自己一个玩笑而进了少管所备受折磨的小姑娘，他比谁都没有资格安慰。 “要说她见我总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也很正常，是因为我，她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最后一个月的弥留之际，瑾欢跟荣锦绣被隔在少管所大门的两端，谁也见不到谁。 所以荣智良内心是对她有所愧疚的，暗中给过的帮助不在少，只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让她知道了，她根本不会接受而已。 “别太担心了，抢修队的很快就会来的，再说了林子里面还有王叔陪着她呢。” “王叔也年纪大了。” 荣智良叹息声音里面透着浓浓的懊悔，“早知道的话应该找几个人在林子里面住着。” 这会儿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我只得稍微提了提车速上山。 车子在半路被小李拦住了，小李敲开车窗，“少爷，进不去了，那边被抢修队拦下来了，里面随时都有山体滑坡的可能。” “要修多久？” 小李撑着伞摸着脸上的水珠，声音几乎要被淹没在沉重的雨声里面，“抢修队的说，起码要到明天晚上，这还是在其他地方不会山体滑坡的情况下，要是其他地方也……” “轰隆隆” 没等小李把话说完，我们车身一阵猛烈的摇晃，眼睁睁看着前面不远处山上滚落一大片浑浊的石块泥土下来，堵住了进山的道路。 我扶着车子，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这怎么也修不完了。”小李一脸的慌张，“瑾欢小姐那边，也联系不上。” 荣智良伸手就要去开车门，被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你去哪儿，现在你出去也没用。” 第527章 道阻且长 荣智良扭过脸看着我，我赶忙道，“是不是还有别的路？树屋旁边不是湖泊么？我们能不能走水路？” “这大雨天的，水路也不好走吧？”小李站在车窗外，皱眉提醒道。 荣智良皱了皱眉，朝着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下山，绕过这座山从另一面有条河，通树屋那边的湖泊，可以进。” 小李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荣智良吼了一句，“还傻站着干什么，去让人准备船。” 我小心翼翼地倒车下山，祈祷了一路千万不要山体滑坡了，安全到山脚下的时候，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荣智良说的一个入口很窄，我们只能穿着雨衣坐着小皮艇进去，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进了林子，小木屋的屋顶被风刮走了一半，满地狼藉，那些珍贵的布料之类磨具之类的东西林子里面散的到处都是，树上也挂着七零八落的碎布条，就是唯独不见瑾欢和王叔的身影。 荣智良穿着黑色的雨衣绕着木屋转了好几圈。 我担心地走过去，在雨里面冲着他喊道，“别在这儿站着了，木屋要是倒下来怎么办？” 他一脸烦躁的样子，跟着来的几个人都去四处找人去了，就剩下我们俩在原地等着，干等是最磨人的。 他踢着地上的碎布条，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扶着他的胳膊不说话陪着他等着。 “找到了，找到了。”小李一路奔跑过来，手里面拿着一根红绳穿着的铃铛，“找到了。” “人呢？”荣智良一把抢过那铃铛，质问道。 小李愣了愣，“他们在湖边找到的，还在找。” 我冲着小李拼命眨眼睛，他就是一副没看懂的样子。 果然，荣智良挣开我的手，朝着湖边就奔了过去，追都追不上。 这大雨天，你告诉他他妹妹仔湖边，掉了她最心爱的铃铛，这不是相当于丢了命么？会不会说话啊大哥？ 我无奈的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湖边还有一只绣花鞋，满是泥泞，也是跟来帮忙的几个人找出来的。 我赶到的时候，荣智良就蹲在湖边，怔怔的看着那鞋，仿佛不敢置信一样，伸出手把那只鞋抱在了怀里。 小李低声在我耳边说话，“从这个丢鞋的角度来看，可能是不小心掉下水的。” 我干咳了一声，打断了小李的话，走到荣智良身边，“也许她是游泳走的呢？” “她是个旱鸭子。” 荣智良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雨里面，我勉强听清了旱鸭子三个字。 心里一动。 怎么会这样？ 尽管瑾欢不是他亲妹妹，可是在他心里就相当于是妹妹一样的存在啊，这些年瑾欢这么不谙世事，也都是他把她保护的好而已啊。 视若珍宝一样的存在，就这么没了，怎么可能不痛苦。 “先回家好不好？”我低声劝慰着。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怎么来了啊？”一道清脆的声音穿过雨幕落在我的耳朵里面。 我猛地转过身，雨里面站着一个穿着透明雨衣的女孩，手上还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头，姑娘那双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地里面，连双鞋都没穿。 荣智良抱着鞋站起身，瞪着瑾欢，然后狠狠地攥着那鞋子，丢在她脚下，一副决绝的生气样子，转身就走。 “哎，你干嘛？我这死里逃生的，你一见面就拿鞋子丢我？这不是我的鞋子么？” 我看了一眼负气而走的荣智良，然后无奈的走到瑾欢身边，招呼几个人吧昏迷的王叔给扛走，然后扶着她朝着湖边走。 “你刚刚在哪儿的？” “找出去的地方啊，这么大雨，我的屋子都坏了，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本来想去王叔那儿躲躲雨的，这老家伙居然又喝高了，房子也差不多毁了，又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我去额时候正躺在地上哼哼呢，要不是带着他，我早出去了。” 听到这番解释，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荣智良算是白担心一场。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阿良担心你，本来是上山的，山体滑坡，后来我们就坐船进来了。” “他关心我？”瑾欢笑出声来，“你能不能别逗了。” “你真看不出来啊？”我叹了一口气，“不关心你给你专门找个守林人？不关心你，你还真以为顾北阳这些年在锦绣坊什么也不干就专门给你送饭也拿高工资啊？不关心你你看他一个洁癖患者刚刚抱着你的绣花鞋？” 我是很为荣智良叫屈。 瑾欢被我这么一番话狂轰滥炸之后，有那么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大概是有点没办法接受心理上荣智良突然的转变吧？ 走的时候，路过荣锦绣的墓地，瑾欢问我能不能等她一会儿。 她站在墓前念叨了几句话，大概就是一些什么有段时间不能过来陪你之类的话，您自己好好地安息，等天气好了，还会搬回来的。 她说完话回头看了我一眼，“莞莞，你要不要跟妈说两句话，你上次来，就什么也没说。”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荣锦绣这辈子过得很是波折，别的没遗传给我，波折倒是遗传了，可能我们家就这么一个血统吧，充满波折的生命。 看着冰冷的墓碑上黑白的照片，我很难将她跟我那块老怀表上面灵动秀美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墓碑上这个，美则美矣，过分清冷了，像是不近人情一样。 “妈这辈子过得太孤单了，她在的时候常说，如果人生没什么精神依托的话，生活实在是很无趣的，可是如果人生曾经有过的精神依托背叛了自己的话，生活就是活着而已。” 瑾欢在我身边说话，说话的语气让我想到墓碑上这个女人，如果是她在我眼前说出这样的话，该是什么样一副场景？ “我要带瑾欢出去住一段时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最终我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带着瑾欢离开了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一路上，本来很多话的瑾欢忽然没了声音，荣智良也是坐在船头的位置一言不发，气氛僵化到了极点。 要不是中途喝醉酒的王叔忽然醒了一次，我真的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王叔从船舱里面醒来，趴在船边上吐得翻江倒海。 “哎哟是谁阿，在摇我家的床，地震了可不得了。” 第528章 深夜禁锢 我反正是没绷住，噗嗤的笑出声来，然后一船人都笑了，偷偷打量着荣智良，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了船之后，荣智良带来的那些人把王叔送到医院，我们带着瑾欢回家，她个子高，但是比我瘦，跟我的衣服不是一个尺码，我正发愁是不是要出去给她买几件换洗衣服呢，外面就有人送来了一箱子衣服，是魏氏商场里面的人，说是荣智良订好的。 瑾欢在浴室里面洗澡，穿着我的睡衣出来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我把送来的新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上，她擦着头发摸了摸几件衣服，“你买的？挺好看。” “我可没这么好的品味，某个不受你待见的人买的。” 她像是触电一样把手里的衣服丢回箱子里面，然后挤开我把我刚挂到衣柜的衣服一股脑抱了出来，丢进箱子里，耸了耸肩，“那算了，我不穿他买的衣服。” 我抱着胳膊看着她，“那你准备每天都穿睡衣？不出门？” 她打量着我的身材，我皱了皱眉，“别想我的衣服，你跟我大概不是一个型号。” 瑾欢那明显一看就没发育好的胸部，根本穿不了我的衣服，我的臀围又明显比她的宽，总之就是尺码完全不合适。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把你们家窗帘拆了自己做件衣服。” “介意。”我看了她一眼，从箱子里面默默往外搬衣服，“都给你挂这儿了，爱穿不穿啊，还有啊，我做的饭是他买的菜，有本事也都别吃哦。” 瑾欢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我把衣服都挂好，靠在衣柜上认真的问她，“你跟阿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一见面就鸡飞狗跳的么？” “他没跟你说我是疯子？”瑾欢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拆开一袋薯片，咔哧咔哧的嚼了起来。 我拉开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就因为他叫你疯子？” “就因为我把他们家商场的一家铺子给烧了，他让我没见到我妈最后一面，可能你觉得没什么，毕竟你也没跟妈一起生活过。”她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可言，有些不想搭理我。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少管所里面那一个月，为什么你妈不管你？” 我问的直白，荣锦绣的本事，要把自己女儿从少管所里面弄出来还是很简单的，据我所知，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带走的，并未阻拦，在瑾欢被关了半个月之后，才住了院，没几天就去世了。 她神色一滞，双眸中渐渐染上几分水雾，但是打了个转最终没落下来，只是声音有些哽咽，“还不是因为我不听话，给她惹事了。” 脑子轴，真的没话说，所有的事情我不得不给她掰开揉碎了说。 “她要是真想见你一面易如反掌，你没能出来，只是因为她不想让你见到她临走前的样子，她这辈子哭的次数太多，不想自己走的时候，听见你为她哭。” 荣锦绣不想办法让瑾欢出来，肯定是这个原因，顾先生说过锦绣在的时候最喜欢看见瑾欢笑的模样，不管是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她笑嘻嘻往前一凑，什么样的烂摊子，她都不会责怪她。 “你为了这件事，实在是没必要责怪阿良，逝者已矣，想想她活着的时候最希望你做的事情吧，还有那树屋，以后还是不要回去住了，她长眠地下，你给不了她要的那份陪伴，也不希望你给。” 一个好好地小姑娘怎么会愿意在深山老林里面住着，我想了很久，最后是看见荣锦绣墓碑的时候才明白过来的，荣锦绣长眠地下，瑾欢一天三次扫墓成了习惯，也成了她在这世上最大的惦念，所以她不愿意离开那个地方，尽管荒无人烟，但却埋着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那番话的缘故，之后的几天，家里面一切都很正常。 我有次半夜醒过来发现荣智良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我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打断了，“你听见什么了么？” 我仔细听了听。 “没有啊 ？”一脸茫然。 他走到卧室门边，我跟过去，他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我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你干嘛？别吓人啊，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别告诉我你有阴阳眼？” 他关上门拉着我坐到床边，“你有没有发现，瑾欢住过来之后，半夜很正常？” 我愣了愣，猛地想起之前她第一次住过来的时候外面一片狼藉的样子。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很怪异。 他皱眉看着我，“这不可能。” “会不会瑾欢这个病是她自己装的？”我迟疑着问道。 “不会，这是她的潜在人格，没有心理医生的辅导作用，她自己很难痊愈。”荣智良一边说话一边披上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我也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瑾欢的卧室房门没锁，里面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她在被子里面睡得很安稳，只是时不时地会皱起眉头。 我打了个呵欠，小声道，“我说没事吧，她正睡觉呢。” “不对。”荣智良打断了我的声音。 不等他说话，床上额人忽然坐了起来，睁开眼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俩，而让我们注意到的，是窗口“刺啦”的声音。 床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材质看起来很精致的手铐，另一端，绑在瑾欢的胳膊上。 她再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一直到自己没了力气，重新上床睡下，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天亮。 我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瑾欢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手腕上已经被手铐给禁锢的一圈通红，看起来还有磨损的痕迹。 荣智良没说话，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拉着我退出了她的卧室。 我们俩算是失眠了一整夜。 这丫头是为了不给我们造成麻烦吧，所以才这样的。 次日吃饭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拉过瑾欢的手腕质问她那道红痕是什么。 她拉下袖子无所谓地笑了笑，“谁想大半夜的起来砸东西啊，你们家瓷器又这么多，每天给你们换新的我也觉得麻烦好不好？” 第529章心病 看着瑾欢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的目光久久的不能从她的手腕上挪开。 荣智良坐在我身边吃饭，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家里面的家具看久了腻人，每天一换也挺新鲜地。” 我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僵硬了，关心人也不是这么个关心法吧？ 什么叫家里面地家具想换新的，每天换新的？ 瑾欢脸上的神色也是微微一滞，忽的低下头，把饭碗放了下来。 “我吃饱了，有点事想出去一趟。” “就吃了这么点儿？”荣智良嫌弃眼皮朝着她的方向问了一句。 我心里面有些无语，瑾欢已经吃了三碗白米饭了，面前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这叫少么？ 瑾欢起身地姿势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吃饱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我地目光落在荣智良那副欲言又止地神色上，无奈地笑了笑，扭过脸朝着门口问了一句，“这两天总是火急火燎地出门，你干什么去？” 门口的身影走的匆忙，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头，“出去溜达。” 一阵铃铛地声音响过，门口恢复了沉寂。 我回过头看向荣智良，戏谑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什么叫家里面地家具看的很厌烦，每天都可以换新的比较好？” 他干咳了一声，脸色讪讪地，“你不觉得么？” “我觉得还是得把瑾欢的病给治好才是关键吧。” “她的病，没那么容易治好。”荣智良低下头，声音有些闷，“之前带她去看过，心理创伤遗留的应激反应，是她地自我保护意识，从小就有，我们根本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的。” “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么？婴儿哪儿来的心理创伤？” 我放下筷子，心里面很疑惑。 在荣锦绣身边长大，应该是衣食无忧，被保护的很好，不会遇到什么可怕地事情，怎么会发生所谓的心理创伤。 以前瑾欢也是接受过治疗的，基本上用的都是催眠疗法，但是瑾欢一旦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面陷入深度睡眠，她的第二重人格就会爆发出来，好几次把医生地办公室砸的稀巴烂，而她自己仿佛对于受伤这件事是不自知的一样，在二重人格出来的时候，失去了痛感。 “或许我能找叶岚昕问问。” 我小心翼翼的看向荣智良，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看着有些犹豫。 “是不是有什么不合适地？”我迟疑着问道，“是不是瑾欢对于心理辅导有什么抵触心理？” “瑾欢对于心理辅导很配合，” 对于这样的回答，我有些诧异，毕竟瑾欢是那么一个看起来不肯受到任何拘束地小姑娘。 “但是她的二重人格是完全不配合的。” 荣智良说出这话地时候，我心里面沉了几分，“具体呢？是怎么不配合，砸东西？我们可以买新的，或者换成砸不坏地那种。” 荣智良似乎是做了一番挣扎的，沉默了好久才抬起头，“先缓缓吧，她现在这样也算是一种暂时地解决办法。” 我皱起眉头看着荣智良，感觉喉咙里面涩涩的，“每晚睡觉把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绑在床头？这也算是解决办法嘛？她不能这样一辈子啊。” “以后再说吧。” 荣智良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让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瑾欢的事情是个长远地问题，现在不解决以后也得解决，既然荣智良不愿意让她面对心理辅导医生，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等有机会介绍瑾欢跟叶岚昕认识一下或许比较好。 收拾了桌上的饭菜之后，我洗干净手准备去姚冰冰地拍摄现场。 月底地百花奖红毯上，这位当红实力演技派小花旦注定是要万众瞩目的，但是不得不说，姚冰冰地工作室实在是很难缠，尤其是她的那个造型师，笃定了不应该穿我们锦绣坊地衣服出席红毯，勉强看在我是魏氏派来的人地份儿上见了几次面，但是就是不松口说同意穿我们地礼服。 而且我想要让姚冰冰看看我们旗袍地样品地时候，他也是推脱是姚冰冰最近很忙，各种通告没时间搭理我，我只得另外找人给我查到了姚冰冰最近的行程，这才知道她是在影城拍摄一部民国戏。 这部民国戏前期做了很多宣传，开拍之前几乎就把娱乐圈各大小花旦们都溜了一圈粉，最后定下姚冰冰的时候居然很少有人在网络上骂娘，这是很难得地一件事情，四处打听了之后，大多数人都说姚冰冰是个口碑很好的演员，这一点让我更加放心自己的选择。 小李开车送我去地影视城，我自己拿了合同拎着包去剧组找姚冰冰，结果毫不意外地被拦在了休息室外面。 阴阳怪气地造型师缇娜翘着个兰花指指着我，“怎么又是你，不是说了么，我们家冰冰不是什么人都见的，礼服这件事已经没商量了，看在你是魏氏的人地份儿上才给你脸面跟你好心谈谈地，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的，这不是还没给姚老师看过我们的样品么？锦绣坊的口碑也是很好的，跟姚老师完全可以相得益彰，这是两全其美地事情啊。” “哎唷，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不知道锦绣坊都快倒闭了，不是我说，你们家设计师真的活的太潇洒了，一年卖出去几件衣服啊？还拿着高工资？” 缇娜手里面拿着一个修甲刀靠在门边一边修指甲一边跟我说话，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有这功夫还不如让我进去跟姚冰冰面谈。 “我们家设计师做的东西是在国际上拿过大奖的，没有您说的这么不堪吧？” 我有些火大，毕竟瑾欢设计地东西是真的好看，就连我这么一个审美水准很一般的人，都觉得形容不出来地好看，之前给周子涵和薇薇安两个人看过，都是交口称赞地，薇薇安甚至问我说能不能把瑾欢借给她的公司用两天，给公司的设计师一点儿指导。 缇娜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有些恼火，“说你你还不乐意听了，你不就是魏氏一个小小地跑业务的么？公司没跟你说客户说话就得听着啊？” 第530章演员 “我说的是实话，缇娜小…….先生。”我打量了这位造型师娘娘腔的打扮之后，忍着吐血地心情硬是把一句缇娜小姐改成了缇娜先生。 实在是想不通，一个男的为什么要取一个怎么听都是个女人的英文名。 “您就算看不上我们的礼服，也没必要这么出口伤人，我们家设计师不知道比市场上那些跟风抄袭的所谓专业人士好多少，甩出好几条街。” “你……..”缇娜瞪着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知道这是哪儿么？信不信我叫保安过来？你还想不想谈了？” “跟你这种审美水准次到低俗地人妖有什么可谈的？”一听到他说要叫保安，我心里面原本压抑了好几天地怒火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来，“我呸。” 缇娜气的直抖，翘着兰花指地一只手指着前方，目光直接越过我落在我身后门口的位置，“保安呢，保安，谁让你们把这个疯子给放进来地，还不赶紧给我弄出去？” 我瞪着他，“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这是我的地盘。” 两个保安朝着我飞快地走来，眼看着就要来拽我了，忽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嬉笑地意思，打破了这边混乱地场面。 “哟，这大下午地好时候，都干什么呢？” 我扭过脸就看见某个人手里面挽着顾斐然大少爷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说话的是顾斐然，但是那一副这儿就是我的地盘地气势却是身边那个妖孽发出来的。 我身侧地缇娜忽然跟导弹发射一样窜了出去，眼见着就要扑到顾斐然身上了，我那位好友妖孽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摁在了缇娜地胸口上，“干什么呢？看见人就往上扑，你以为你是飞蛾别人是火啊。” “我就是就是就是，顾少就是我的火，我就是飞蛾，我乐意你管得着么你，谁阿？” 缇娜那酥软地声音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们gay圈还真是乱啊。 “顾少，”缇娜娇嗔着跺了跺脚，一副不满的样子推开了叶岚昕摁着他胸口地那只手，“您也不管管，你带来的这个小玩意儿欺负人家。”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小玩意儿？人家？ 有好戏看了。 叶岚昕抬起头不悦的斜了我一眼，仿佛是对于我幸灾乐祸地鄙夷。 顾斐然摆了摆手，“缇娜，这位是我夫人。” 我明显的感觉到周围地气氛冷了好几个度，缇娜当场愣住，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样，俊俏又带着几分娘气的那张脸上抖了好几下，“你说你说什么？” 看着叶岚昕那副趾高气昂地样子，我就想上去亲他一口，拍手叫好啊。 叶岚昕瞥了我一眼，一脸的轻蔑，然后目光落在那位缇娜先生地身上，“耳朵不好？我男朋友说话声音还挺清楚的啊。” “顾少，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之前还说人家是小可爱的呢？” 我扶着墙，一手捂着心口，再憋下去我要憋出心脏病了，还小可爱，顾斐然真是牛逼啊。 叶岚昕完全就是一副正宫娘娘地态度，完全不关心他这挑拨离间地语气，也不等顾斐然解释，挑眉看着比他矮半个头地缇娜，一副看不上地样子，“斐然之前年轻不懂事在外面酒局上说的话，还真有人当真了？这位小哥哥，您还真是痴情又单纯啊。” “你……..” 从我的角度，只看的到缇娜这个小可爱颤抖的肩膀，大概是被气得不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你我了，斐然在外面还不知道叫了多少人小可爱呢，又不是你一个，多大点儿事儿啊，要不你也叫我一声小可爱，算扯平了。” 神逻辑，不愧是一张嘴打遍天下小三无敌手的叶岚昕。 只是想到他以前那张嘴，能说跑了小三，也能说怕了自己男人就有些莫名心疼他。 “好了，你不是来要签名的么？别闹了，这是冰冰的造型师缇娜。”顾斐然打断了叶岚昕的话，朝着我扬了扬眉，“不过今天冰冰挺忙的啊，还有贵客呢。” 缇娜也不知道是被顾斐然伤了心还是怎么样，一扭脸就把气撒在了我的身上，“她算什么贵客，一个跑业务的，保安呢？还不赶紧把她给我弄出去？” 我朝着叶岚昕眨了眨眼睛，两手一摊，“嗯，我是来跑业务地。” 顾斐然单手捏着拳挡着嘴轻笑了一声，“缇娜，看在往日地情分上，别怪我不提醒你，给林莞道个歉吧。” 缇娜皱眉看着我，又看看顾斐然，“为什么？” “这位是魏氏的千金大小姐，最近没看新闻？魏氏财团股份重组，这位要是跺跺脚，缇娜你可能在这行都干不下去了啊。” 顾斐然一张嘴，总是喜欢说的很夸张，这话我怎么接？ 挺胸抬头瞪着缇娜做出一副我很牛逼地样子吗？ 我没事做跺脚把他踢出这一行干什么？ “你是说，她是，她是魏氏，那个，那个私…….千金大小姐？” 听着那句私生女没说出来，我就有些替他憋屈，无奈两手一摊，“昂，我就是那个私生女，无所谓，随便称呼。” 缇娜一副吃了屎地神色。 “你怎么，怎么不早说？” 我扬了扬眉，之后轻笑了一声，然后眯着眼看着缇娜做出一副疑惑地样子，“业务员跟大小姐来，有什么区别待遇嘛？难道不是都来办事地？” “对对对不起……” 实在是懒得听缇娜废话，原本热脸贴冷屁股就挺让人不舒服地，这会儿看他一脸阿谀奉承地样子，我更是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叶岚昕是跟我一起进去的，顾斐然跟姚冰冰很熟，进去之后就很自然地打了招呼，然后介绍了叶岚昕。 “这是我们家那位，久仰大名，非要来见你一面，给他签个名。”顾斐然无奈地瘫坐在沙发上，衣服吊儿郎当地样子。 姚冰冰坐在化妆镜跟前，正在摆弄耳边一只珍珠坠子耳环，躺着民国时期地贵妇头，身上穿着一条花色暗淡地旗袍，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行吧，只是签名是不是，我今天有点忙，过会儿换了衣服还要继续拍摄。” 声音恹恹的，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一样。 第531章偷梁换柱 叶岚昕难得表现的很激动，拿着手机就上去要求合照，看得出来姚冰冰地心情不好，但是脾气还算随和，一脸疲惫还强打着精神跟叶岚昕拍了照签了名。 好半天她才从镜子里面注意到一旁的我，“这位是？” 顾斐然笑了笑，“我的朋友，也是久仰大名来的。” 我攥着包里地合同书还有样品本已经准备自我介绍了，姚冰冰淡淡开口道，“也是拍照签名的？顾少，您可真会给我揽活儿，下次从你这儿来的拍照签名收钱行不行？” “哎唷，今年两部大戏拍完，赚得盆满钵满了都，还缺我这点钱？”顾斐然一脸戏谑地开着玩笑。 姚冰冰从镜子里面看着我，“我今天有点累，就不陪你们说话了吧，签了名拍了照我也要拍摄了。” 我连忙从包里抽出样品和合同书，“姚老师，是这样的，月底的百花奖红毯，我们有一份样本想要给你看看，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您看合适么？” 我话还没说完，镜子里面那张脸就变了颜色，“你不是来要签名的。” 我愣了愣，“姚老师，前两天我已经接洽过您的助理了，但是一直…….” “好了，我很累了，”她直接硬生生地打断了我的话，努力保持礼貌地态度，可是却无法掩藏眼中的不耐烦，“顾少，改天我跟您赔罪，我今天真的有事，您地这位朋友，我就不接待了吧。” 我看向顾斐然，他皱了皱眉，大概也没想到姚冰冰会这么直接，“冰冰，你可以就看一下的，喜不喜欢不用看我面子，她们家做的旗袍是真的很不错，很有风格。” “是，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地，样品本我带来了，或者您有什么喜欢的花色可以提地，锦绣坊地设计师是一流的设计水平。” 姚冰冰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是很明显地不耐烦，她看着我，一脸看智障地神色，“我不管你是什么服装牌子派过来地，你知道我是bv的代言人，所有的礼服我都应该穿她们家的，这一点根本没办法商量，” “违约金这部分我们可以……..” “你以为我出不起违约金地钱？这是我信用的问题希望你理解，何况她们家的礼服我穿惯了，不打算换口味。” 说完这话，她扭过脸让化妆师给她地脸上上粉，我尴尬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刚想要再坚持说两句，就被叶岚昕强行拉出了化妆间。 “不要意思啊，冰冰，是我朋友不懂事，您好好休息，我这就把她带走，你怎么这么烦人呢？林莞？”叶岚昕一边道歉一边拽着我骂我， “唉，你别拉我啊，我好好说说，说不定还有戏。” 他直接挡住了化妆间地大门，“别想了，我们家冰冰现在正烦着呢，你这人怎么一点儿眼色都不会看啊？” 我使劲拨着叶岚昕的胳膊，这妖孽，最近身上居然有了点儿肌肉，拽都拽不动，力气倒是大得很。 “喂，我有急事儿呢。” 我怒不可遏地看着叶岚昕。 他瞪了我一眼，“你有急事儿，没看出来人家也有急事儿么？” 我俩这大动肝火地样子跟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没差别，那会儿是有韩诚阳当老好人调和，这会儿韩诚阳不在，只能是顾斐然好脾气地把我俩分开到两边。 “好了，各退一步好不好？” “怎么退？我这箭在弦上了。”我扑簌簌地翻着手里面没送出去地样品本，“没多少时间就月底了，我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就算愿意的话，再拖时间我们还有人工制作时间呢，根本赶不上那什么百花奖啊。” 赶不上的话，就得听董事会的，把锦绣坊扯出魏氏百货，尽管我也有把锦绣坊撤出来地想法，可是不是现在，锦绣坊现在根本就是负盈利地状态，要是少了魏氏这棵大树的话，不出半年，可能要直接完蛋，就算要整改，我们也得抓住现在地魏氏，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正说着话，身侧走过去地带着鸭舌帽地剧组场务人员，两个人低头讨论着拍摄地问题。 “导演一直说服装暗淡，在荧幕上面的视觉体验很不好，姚老师已经换了十几套了还是不合适，想想就冤屈，台词表情表演各方面都到位，结果每次都是衣服出问题，我看再拍一遍还不合适的话，姚老师这好脾气都得崩溃了。” 顾斐然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摁住了我蠢蠢欲动地肩膀，“我有办法了。” 我猛地看向顾斐然，“你有办法？” 他点头衣服戏谑地样子，“我觉得你的问题在于怎么把锦绣坊那个小疯子设计师搞定，衣服可以开始做了，我有办法让冰冰穿上。”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顾斐然，“你确定，什么办法？” “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啊。”他伸出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跟叶岚昕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副心照不宣地样子，实在是很让我茫然。 智商高脑子转得快了不起啊，倒是跟我说说看什么办法啊？ 叶岚昕看着我，一副很鄙夷地样子，“刚刚没听见啊，作为一个新晋女总裁怎么连点儿耳听八方的本事都没有？没听见刚刚剧组场务说导演对旗袍不满意么？你这么有自信，不如曲线救国啊，把旗袍送到导演那边不就行了？” 我一瞬间有种醍醐灌顶地感觉，看着这俩人施施然走的样子，忽然觉得实在是高人，俩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测仙气飘飘地样子，实在是高啊。 导演那边，顾斐然答应帮我去说情，但是瑾欢这边，是个严重地问题。 看着时间还早，我让小李带我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菜回家做了一顿丰盛地晚餐，目的很明显。 荣智良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副没骨头地样子，“做这么多好吃的，你晚上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啊？” 我白了他一眼，“想的美，” “家里要来客人？”他斜了我一眼，丢下手里面地杂志就坐到餐桌旁边，拿着筷子就打算开吃。 “没啊，”我伸手打掉了他的咸猪手，朝着门口看了好几眼，“瑾欢怎么还没回来？”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给那个臭丫头吃的？” “不然你以为你有这么大面子？” “面子我没有，意思是说我不要脸？” 他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看我地神色危险极了，我瞬间想到昨晚地事情，猛地往后锁了一步，摆手笑道，“我可没说。” 第532章收买 “少来，再给我贫一句，今晚就别吃饭了。” 他扬了扬眉白了我一眼，伸出筷子就要夹起红烧肉。 我眼疾手快地伸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咔啦啦”的几声筷子从他手中落在桌上，发出碰撞地声音，我直接没收了他的筷子。 “等瑾欢回来再吃饭。” “我饿了。”他抬起头幽怨的看着我。 “饿一顿，死不了。” 荣智良愣了一下，然后顺价变了脸，扶着自己被我打了一下的手吱哇乱叫着摔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副要死要活地样子，嘴里叫嚷着，“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啊。” “撒泼打滚这种女人做的事情你也干，好意思么你？” 翻了个白眼之后，我拿着筷子转身就朝着厨房走去，压根不打算搭理他，对于荣智良自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就一天到晚赖在家里面不工作混吃等死地行为，我表示了极大地鄙夷，原本我还担心他这靠我养着的状态会不会让他非常消沉呢，没想到他这碗软饭倒是吃的硬气。 身后远远地传来他不满的辩驳声，“人是铁饭是钢，民以食为天。” “我只知道出嫁以夫为天，你倒好，以饭为天了。” “你说的这个夫是夫人地夫吧？” “你……”我被他说得一时间语塞，猛地抬起头，从厨房看过去，他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我，一脸得意地戏谑神情。 我正要说他两句呢，门口传来的密码按键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瑾欢，回来啦？”我擦擦手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准备迎接这位我要收买地大设计师。 瑾欢抬头看向我，顺手关上门，换了拖鞋就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嗯。” “正好，洗洗手吃饭吧。” 荣智良从沙发上爬起来，幽怨的丢了一句话过来，“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的话，全家都得饿死。” 瑾欢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摸了摸头，“你们还没吃饭啊？” “别听他的，我就是刚做完。” “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我有点累，先睡了。” 不等我说话，卧室房门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我跟荣智良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他两手一摊，“我说什么来着，别瞎折腾，跟这臭丫头无话可说，真的。”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几次想过去敲门最后都忍住了。 第五次抱怨荣智良当初为什么要跟瑾欢结仇的时候，他正在把最后一块排骨往嘴里塞，懒散地抬眼看了我一眼，“别乱扣帽子，跟我无关好吧？就算我跟她没仇，你也请不动她，她就不是个正常人，别用正常人地思维模式来跟她较量好不好？我的莞莞，吃饭啊。” 我扫了一眼被风卷残云一般吃得一干二净的盘子，白了荣智良一眼，“吃盘子啊？” 他舔了舔嘴角，“这个，我今天有点饿，就多吃了点，话说你今天地手艺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平时给我做饭是不是都是故意敷衍地？”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顺手把他的饭碗夺了过来收拾了桌上的空盘子，满肚子愤愤地进了厨房。 “今天你洗碗，不洗完不准进卧室。” 把碗泡在水池里面之后，我擦擦手就朝着卧室去了，我也是累了一天的人，谁愿意洗碗谁去洗。 “好啊，只要你不心疼我把碗打碎。” 他衣服吊儿郎当的样子，歪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冲着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打碎一个碗，你就睡一天的沙发，要是全打碎了，你就收拾东西搬回自己家睡去吧。” “喂，你不能这么对我……” “砰”地一声，我把荣智良的声音彻底关在了卧室门外，拿着手机走进了卧室的阳台，刚刚做完了饭才发现有一通未接电话，是顾先生打来的。 自从瑾欢搬到我这儿住开始，顾先生就每天晨昏定省的打电话过来问，也不问别的，就问了问瑾欢最近的状态，我听着顾先生每次欲言又止地样子，几次想要问出口的话都碍于跟顾先生还不是特别熟地份儿上咽了回去。 电话里面，顾先生问了瑾欢今天的状态，我提出自己的疑惑。 “瑾欢除了顾北阳之外，在帝都还有别的的朋友么？”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那瑾欢平时有什么喜欢去地地方吗？我看她这两天总是不在家，有时候中午还在家吃午饭，有时候一整天从早到晚都找不着人。” “这样啊？”电话那一头地声音稍微疑惑了几分，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给我报了一个地址。 “你去那儿找找看，要说瑾欢对帝都有什么比较牵挂地地方的话，那就是那儿了。” “好，那谢谢顾先生了。” “不，是我要谢谢你，”顾先生地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瑾欢这孩子，在你那儿待着肯定没少给你添麻烦，你要是嫌麻烦的话，跟我说一声，把她送到我这儿来，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你跟阿良都没有照顾她地责任义务。” “这话说得，瑾欢也算是阿良地妹妹，阿良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顾先生您说这话不是见外了么？” 即便我觉得荣锦绣跟我没有太多的亲密关系，但是我这命好歹是她给的，不管是我还是荣智良，我们俩注定都是瑾欢在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妹妹有什么不是的地方我们稍微担当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不是别的，主要是瑾欢的病，一般人确实没办法受得了，你应该见过吧？” 顾先生憋了这么些天，总算是把那欲言又止的话说了出来。 我应了一声，“嗯，您别太担心，总会好起来地。” “这么些年，也找了不少医生帮忙治疗，之前她住在那个林子里面，也是为了方便医生跟她进行辅导的，但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我也算是放弃了，最近看了一个疗养院，想着要不让这孩子到疗养院住着，也有人照顾，不用在深山老林里面遭罪了，毕竟顾家那小子以后也不会照顾她了，我怕我年纪大了顾不上。” 顾先生这会儿忽然话很多，甚至像是在托付自己亲生女儿一样不放心。 我可以理解顾先生地心情，他无儿无女的，大概也是把瑾欢当成自己亲女儿一样在对待。 第533章心理辅导 “瑾欢年纪还小，她才二十岁，”我劝慰道，“以后的人生还有无数总可能，顾叔您不能因为几次地失败就断定她以后的人生啊，而且好的是咱们不是见着瑾欢白天地时候跟正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么？” “你说的也对，是我糊涂了。” 顾先生的声音有些沧桑。 “心理辅导这件事还是要做的，”我迟疑着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我有个朋友是做心理医生的，不瞒您说，我之前地心理辅导一直是这个医生做的，您看，有机会的话，要不我把瑾欢的情况跟他说一下？” “不行，”电话那头传来严厉拒绝地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没想到顾先生地反应会这么激烈，电话里面沉默了好久，他缓缓开口道，“这事儿还是先缓缓吧，” 我沉吟了几秒钟之后，镇定道，“我只是觉得，既然不想要瑾欢一辈子都这样，她的病也不会自己好，总要有个引渡地方式，除了心理医生，我想不到别的方式。”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地沉默，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顾先生总算是松了口，“先让我见见这个医生吧。” “行，等我先联系他，然后跟你商量。” 我总觉得瑾欢的事情，顾先生是知道很多的，关于这个应激反应还有心理创伤的问题，顾先生肯定知道不少，既然他知道的很多，而且也同意瑾欢进行心理辅导治疗的话，那这件事就很好办了。 瑾欢的病不能拖，我之前接受叶岚昕地心理辅导的时候听他说过，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地心理抑郁，抑郁程度地大小决定了你潜意识中阴影地大小，心理阴影地程度又决定了你无意识状态下真实反映的激烈程度，比如我的梦魇。 我遇到叶岚昕的时候也是拒绝心灵辅导地，我觉得自己没病，但是他告诉我，要是我不及时治疗的话，梦魇时间久了，就会产生精神恍惚，这时候就会分裂出自我保护型人格，也就是俗称的双重人格。 而瑾欢，很明显是已经到达了较严重地程度，所以才分裂出了二重人格。 跟顾叔地电话结束之后，我在阳台坐了很久，看着外面地夜色久久的出神。 当初要是不遇到叶岚昕，或许我现在也是个不正常的人，那样的自己该怎么办？ 身后落地窗地窗帘随着夜风起舞，白色地纱幔飘啊飘的，仿佛是我现在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一时间有些看不清茫茫地未来。 向来人生真的让人困惑，好像可以因为某个人归于沉寂，也可以因为某个人翻江倒海。 正想着呢，厨房传来哐当的声音伴随着某人骂娘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面，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地房门，，又缓缓扭过头，靠在阳台地摇椅上闭上了眼。 悉悉索索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某人讪讪地摸索到我身边，不用想也知道是来厚脸皮讨价还价来了。 “就打碎了一个，还是因为那洗洁精太滑了，所以能不能不睡沙发呢？” “言而有信，这不是做人的准则么？” “咱们可是夫妻，要什么原则？”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搓了搓手之后就朝着我伸出魔爪。 我条件反射一般避开了他的咸猪手，拍了他地手一下，“干什么呢？打碎了我的碗，没让你罚站算是不错的了，还有沙发睡，已经很可以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猛地攥住了我的手，一副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地样子。 我往回缩了缩，却被他抓的更紧，“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什么不舒服，没什么事，就是天生手凉。” “蒙谁呢？”他皱起眉头白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搓了搓，然后把我的两只手都焐在了他燥热地掌心里面，“平时也没见你地手这么凉过，肯定是这两天穿的少，在空调房里面待着的吧？明天哪儿也不准去，在家待着。” “不行，我明天约了叶医生。” 他扬了扬眉，“约了他干什么？你又犯病了？” “呸，”我抽出手拍了他一下，“能不能想点儿好的，我是想去问问他关于瑾欢地病情有没有解决地办法。” 说到瑾欢地事情，我语气也有些迟疑起来。 好在荣智良的反应并没有顾先生那么激烈，毕竟我之前也已经跟他透露过我想要给瑾欢找医生看看地想法了。 他重新握住我的手，“瑾欢的事情不着急，你最近也挺忙的。” “是，不忙点儿怎么养得起你这个大闲人，要求还高的大闲人。” 我忍不住吐槽了两句，洗发水沐浴露护肤什么的统统都要最好的，连买条毛巾都要指定质地牌子的，我的钱就是这么被他这个大蛀虫给花掉的。 “你要这么想就不对了，好歹我也是有吃软饭地资本的吧？你看看？” “哪儿有，哪儿有？又开始臭不要脸。” 他握着我的手就朝着他的小腹贴，“这儿呢？摸到了么，这就是资本。” 我的手上传来的触感是一块跟搓衣板一样的腹肌，这家伙最近闲的没事好像是在健身，身材比起五年前刚见他地时候好了不少啊，摸的我心里面痒痒的。 “好了，别闹了，”我抽回了自己的手，“明天还真的有事情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要不要这么夸张？”我瞥了他一眼，“明天瑾欢出门之后，你是不是应该跟着去看看，她这两天到底在外面忙什么？早出晚归的，要是结交了什么不三不四地朋友，就不好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估计他自己早有这种想法，只是碍着自己大少爷地面子，不好直降身份做这个事儿，既然我要求了，他也就勉为其难了，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没戳穿他的心思，扭过头看着夜色，指着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我说，每个人能看到最亮的星星是不同的，自己能看到地，都是自己的守护星。” 身侧有风吹过，纱幔在飞舞，荣智良也躺了下来，跟我指着同一个方向，语气温柔缱眷，“那我们俩地守护星估计是同一颗。” 第534章心理医生 第二天，我跟叶岚昕约在咖啡馆。 我打量着咖啡馆地构造，觉得这不是叶岚昕喜欢的风格，有些怪异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要求这么低了，这咖啡馆看着未免有点太……..” “低俗？”他接过话，直接将我想说但是没说出口地两个字说了出来，然后毫不客气地抬头跟点单地小哥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小哥走后，我压低声音说道，“在人家的店里，能不能不那么直白？” “什么人家的店，这是我的店。”他看了我一眼，宛如看智障一样的表情。 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他干咳了一声，“之前是斐然的酒吧，我觉得这地段酒吧太多，咖啡馆一家都没有，喝咖啡太麻烦了，就改了。” 听了这话，我往椅子上一靠，“合着现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啊，我的姐姐，您这是傍上大款了。” 顾斐然是顾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他的两个姐姐所占股份非常少，基本上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继承，并不对公司有任何实质性地指导作用，据我所知，这几年，顾氏的老总裁已经快退下来了，手上的事情也基本上在交给顾斐然一个人做，顾氏家大业大，所有的决断都有董事会决议好，顾斐然只要看着当差不差签个字就行了，老总裁算是用心良苦给自己这个只知道花天酒地和男人的儿子铺设了一条康庄大道。 我觉得比较让老总裁吐血的是，即便顾斐然不跟欧阳粲在一起了，他依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倒是让叶岚昕这个不要脸地妖孽给捡了个现成的。 “你妹妹那病，光是你说的这样也没什么用，改天带出来我看看才行，” 他直接切入主题，提到瑾欢地病情。 “这样的案例，以前有么？” “你要说相似地，数不胜数，但是一模一样的，不可能，每个人的心理创伤不同，造成的阴影面积也不同，像你可能就是指甲大地一小块但是你那样的阴影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可能就是整个巴掌地大小，这是要从每个人的身体和心理素质来看的。” 一说到专业问题，叶岚昕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不管是二重人格还是三重人格，每一重人格都应该有一个触发机制，就是一个触发点，有的人是不能看到什么东西，有的人是不能吃什么东西，总之都得有一个触发点，才能转换过去，” “那怎么转换回来？” “你要知道，后天性衍生出来的人格，意志力是很薄弱的。”叶岚昕喝了一口水，抬头看着我，“就像人要睡觉一样，你的主人格要睡觉的吧，要休息的吧，同样的，衍生人格也是会疲倦的。” “意思是衍生人格是到了休息的时候，所以进入了休眠状态？”我看向叶岚昕。 他点点头，“差不多，毕竟主人格的意志力更强，需要的休息时间少。” “那会不会有一天，衍生人格的休息时间变得越来越少？”我忽然有种不好的想法。 叶岚昕看着我，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的猜测是对的。 “有办法治好么？” 分析了这么多，重点还是在于怎么治好瑾欢的病。 叶岚昕低头搅动着咖啡，漂亮的拉花在他手里变成一坨换乱不堪的花纹，“结合双重人格，或者消灭其中一个，两种方法，都不容易。” 本来听到两种方法的时候我还开心了一下，但是听到后面那句都不容易的时候，我瞬间又觉得有种被打入地狱的感觉。 叶岚昕当初对我的病情说的是四个字，“小事一桩。” 但是我这样的病对于一般的心理医生来说，已经是束手无策的病症。 可想而知，瑾欢的病是有多严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跟你不是一种情况，没有可比性。”叶岚昕往自己杯子里面加了好几块方糖，然后慢慢悠悠地搅拌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只是说不容易，还没说难在哪里。” 我猛地看向他，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据你所说，这姑娘来历不明，身边最亲的亲人是你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剩下的知道她病情的人屈指可数，你男人算是一个，但是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就是棘手的地方了。” 我心中渐渐沉下来，我也知道，这是很严重的地方。 “或许还有最后的希望，我母亲有个好友，看着瑾欢长大的，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只是或许，我需要详细的信息，她经历过什么，有没有别的病症，甚至以前的诊断记录，以及和她本人的会面。” 重点是最后一句话，与本人的会面。 我迟疑了一下，“与本人会面可能还有些麻烦，她叔叔还有阿良都不太同意让她接受心理辅导。” 说到这里，叶岚昕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半晌扬起眉头看了我一眼，“不接受心理辅导也简单，这年头也就是交个朋友的事情，会面，不一定非要正式的介绍，我跟斐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说自己是心理医生，他指不定扭头就走呢。” 十句话总有一句话是跟顾斐然有关的，真是秀恩爱狂魔，叶岚昕也真是够了。 “要是治不好的话，这孩子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我迟疑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你想知道结果，但是又很担心结果不是你希望的那样，尽管如此，你还是想要知道，就算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也可以尽早做好应对的准备。 叶岚昕似乎很有心事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这世界上，谁敢说活着的那些人就都是自己主人格的样子，谁又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完完全全就是用主人格的方式活着？你的主人格是什么样子，自己真的清楚么？”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叶岚昕。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就不觉得，或许每天晚上暴力又疯狂地那个姑娘才是瑾欢的主人格么？” 我被他一个眼神看着出了一身冷汗，颤颤巍巍道，“你不是说真的吧？” 他看了我良久，眯着的双眼总算是睁开了，轻松的靠在沙发上，“只是打个比方，不用紧张，就算是衍生人格，也是她自己性格的一部分，不完全是不属于她自己的，这世界上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了，多一点怀疑没什么不对。” 我长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忽然想到两年前，顿时有些复杂地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第535章鬼鬼祟祟 看着叶岚昕那喝咖啡时云淡风轻地神色，我忽然想到两年前有一回喝酒听到的醉话。 他最里面念叨了很多遍地那个名字，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听到，也是最后一次，还得感谢那天我感冒，吃了药不能喝酒，只是陪他喝了一杯果汁，头一回看着他醉倒在酒吧神志不清。 叶岚昕是个妖孽，但是但凡是个妖孽，总是有故事的，我跟他相交多年，对彼此地习性很了解，但是过去倒是不太清楚，也不是没说过，只是大多数时候在喝了酒以后会掏心掏肺一次，我酒量没他好，所以每次喝多了以后在我耳边念念叨叨地那些话，我也听不太清楚，他爱过很多人，却只真心一片对待过一个人，最后惨淡收场，一个人从繁华的国内大都市逃到美国小镇上，跟我没什么两样。 “怎么，心里面还惦记着那个人？” 我半开玩笑一般问了一句。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高贵的像个正宗的帝都名媛，撇去性别这一无法避免地因素，要真将他拿来跟顾斐然爸妈给他介绍的那些名媛来比较一番，他还真的一分不输。 长得好身材好保养得好，阅历广有经验还能对顾斐然一片赤诚，懂得疼人，日子过的精致又不乏味，是个很有激情地妖孽。 “你说哪位啊？我的前任们多的数不清。” “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扬起地嘴角仿佛僵硬了几分，有些抵触这个话题，跟他以前一样敲着桌面警告我，“咱们说好，往事不多提的啊，谁也不打听谁。” “那我的事情你丫的全知道，这很不公平地好不好？” “那是你自己喝多了自己拽着人就说的，没人逼你。”他白了我一眼，眼中十分轻蔑。 酒量好了不起啊？ “你还有别的事没？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给我加宝贝儿做饭了。”他抱着胳膊打量着我，一副下逐客令地样子。 “虽说这咖啡厅是你开的，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赶人吧，我咖啡还没喝完啊姐姐？” “那你慢慢喝，我先走了。”他腋下揣着新款的手包，风情万种地戴上墨镜，扭着小腰就朝着门口走去。 我冲着他的背影扭过脸，“等瑾欢那边有了消息，你要告诉我啊，别擅自行动。” 他抬起胳膊对着我比划了一个欧凯的姿势，走的非常潇洒，仿佛整条路都成了他的t台一样。 我无奈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喊来服务员结账。 “一共是三百。” “你再说一遍？”我抬头看着服务生，有些不敢置信从他嘴里说出来地价格。 “您好，两杯咖啡一共是三百。” 颤颤巍巍地掏了三百之后，我望着叶岚昕已经消失不见的门口，心里憋屈到了极点。 丫的自己开了咖啡馆，估计平时根本没人来，一来人就猛宰啊，而且他自己是老板，他喝的咖啡居然还要我付账，简直了。 出了咖啡馆，我给荣智良带电话，刚接通我就开始数落叶岚昕地种种不是，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喂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滴”地一声，电话忽然挂了，我以为是信号不好，正要重新拨过去，手机上忽然跳出一条短信，是荣智良发来的。 “湖西路66号，直接过来，不方便接电话，来的时候动静小点，我在那棵梧桐树后面。” 我看着短信皱了皱眉，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 路边拦了一辆车直接去了指定地地方，湖西路是一圈很古老的待拆迁房，好几十年地历史了，里面现在基本上都不住人，零零散散地有几个胡同里面住着一些老头老太太，荣智良说的这个66号在胡同深处，是一个四合院，门口似乎原本是挂着牌匾的，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显得门上青砖瓦有一块空荡荡的。 我心里想着怎么着也应该挂一个富贵人家之类的东西，然后就抬腿进了院子。 门没关，开门的时候发出了一点声音，响起荣智良的告诫，我心中一沉，把声音放的小了很多，蹑手蹑脚地走在院子里面。 不远处地梧桐树后面照出一条人影，正在朝着我挥手，我赶紧提着裙子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抬起右手食指在嘴唇上挡了一下，“嘘”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户里面，斑驳地窗子另一边，闪动着一个灵动的人影，正在刺啦刺啦地裁剪着一块布。 那人影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谁，无可奈何，那窗子实在是太脏了，像是几十年的风吹雨打都没清洗过一样只能勉强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晃。 “是瑾欢。”荣智良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怔了怔。 “瑾欢？” 看那架势，在听声音勉强可以听的出来是在做衣服，但是她做衣服干嘛要瞒着我们呢？ 我迟疑了一会儿，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瑾欢在做衣服？”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我皱眉瞥了荣智良一眼，合着二十分钟之前给我发了短信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蹲在这儿看了窗口二十分钟动都没动一下，也真是够屈尊降贵的。 “你说她为什么要在这儿做衣服呢？”他一边看着窗户里面一边问我。 我沉吟了一会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头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他矮着身子拽着我的衣袖，声音很低，“你蹲下。” 我反手捉住他的胳膊，拉着就往屋里走，“搞得这么见不得人的干什么啊，直接去问问看不就得了？” “喂……..”他力气比我大，直接拽着我一个踉跄在梧桐树后面坐了下来，我的屁股一下子摔在地上，咯在一块石头上，要不是他捂住了我的嘴，我真的要疼的叫出声了。 我一边瞪着他一边被他拉出了院子走得远远的他才把我放了下来。 “你干嘛，疼死我了知不知道？”我一落地就狠狠掐了他一把， 他捂着手倒抽了一口冷气，拉着我转过身查看我的屁股，“怪我怪我，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进去。” 第536章白跑一趟 “有什么不能的？就问问瑾欢在这儿干嘛不行啊，这儿这么偏僻，她那么晚回去，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我顺手打开他摸我屁股地手，不客气地瞪着他。 “你傻啊，我们是跟踪她来的，这疯子要是知道我们俩是跟踪她的，指不定能闹成什么样呢，为了世界和平，我们冷静点好不好？走，先出去冷静一下，”他的手又扶着我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就把我往外面带。 我一边走一边问道，“不让我进去，那你到底让我过来干什么的？” “就看看她是在做什么啊，不是你让我跟踪的么？你打电话我接不了，这不就只能先告诉你我在这儿么？” 我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让我白跑一趟么？ 出了胡同之后，他拉着我在车上等到傍晚，一直等到瑾欢从胡同里面出来打车走了之后，才带着我摸回去。 不出意料之外，大门锁上了。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怎么办？翻墙？”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串钥匙，从其中选了一把，钥匙送进钥匙孔里面，“咔哒”一下就开了锁。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怎么有钥匙？” “这是锦绣坊最开始时候在帝都的第一份产业，妈走了以后，这里的钥匙给了我一把，这房子在我名下。” 这房子现在也算是古董了，跟着人荣智良重新踏进这里，忽然有种不一样地感觉。 我仿佛可以想象到原本瑾欢站着的那个窗口，曾经站着过的另外一个女人，容貌眉眼美的不可方物，气质清冷，对着一匹匹布料做着细致地裁剪和缝补工作，时不时抬头理一理耳边地碎发。 踏进那间屋子，荣智良攥紧了我的手，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她在的时候，我从没来过，后来她走了以后，我来过一次，但也就是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就没进来了，这地方，大概除了瑾欢，也没人来过，十几年了。” 屋子里面比我想象中狼狈的多，灰尘满地，走两步路就尘土飞扬，房梁上结着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网，屋子里面的味道也实在是刺鼻。 在这种地方，瑾欢到底是怎么能坚持做衣服的？根本无法呼吸好不好？ 荣智良在我身后咳嗽了好几声，我转身看到他拿着手帕捂着口鼻一副快死了地样子，另一只手对着我连连摆手，示意我不用管他，自己看就行。 “受不了你就先出去吧。” 荣智良有些轻微的哮喘，这事儿我是知道的，他嗅觉很灵敏，对于灰尘之类的颗粒物很受不了，身子就是一副少爷身子，这一点是真的没办法。 他迟疑了一会儿，把手电筒留给我，走了出去。 我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屋子里面的陈设几乎都没动过，家具都是很古老的了，但是看得出来质量不错，一把太师椅在我身边，我摸了一把，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之后露出里面质地非常好的木头，要是上点蜡的话，应该就跟全新地没什么两样了，明珠蒙尘，有些可惜了。 我掸了掸手上的灰尘，朝着瑾欢之前待过地那个屋子走去，推开门之后打着手电照了一圈，被眼前地景象惊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这屋子里面堆积着一整面墙的布料，最左边从上到下大概有一百多层，每一层都是纯色系的布料，由浅色到深色，摆放的整整齐齐，左边第二栏从上到下是纯色打底的浅色花布料子，再右边就是各种材质特殊地布料，靠墙最右边摆着一把梯子可以移动。 从这屋子的干净程度来看，这儿是常常有人打扫的，再想想瑾欢对这儿的熟悉程度，恐怕这地方也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案头是裁剪成型的旗袍，明黄色的底色，旁边放着胸口和领口的花纹设计图案，看着就精致非常。 这屋子就是一个工作室，很现代化，尽管做的东西很复古，但是从空气湿度保持器，以及除尘机的摆放位置等等细节都可以看出来，主人对这间屋子是花费了很多心血的，十几年前没有这些东西，所以这些东西只能是瑾欢准备的。 所有人都以为瑾欢一直在山里面住着，可是或许每次做衣服的时候，其实她是在这里呢？ 我看着案头那件还未开始做但是已经裁剪好了的布料，陷入了沉思。 瑾欢这件衣服是做给谁的呢？ 大概是待了很久，荣智良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最终还是跑进来找我，捂着口鼻冲进了这间屋子之后愣了好一会儿，跟我一开始的反应差不多，没有镇定多少。 他试着放下遮挡口鼻的手帕，在屋子里面环顾了一圈，“这儿…….怎么是这样的？” 我抬头看着他，“你自己的房子，你不知道它什么样？” 他脸色有些讪讪地，“我也没来过啊，谁知道这里是这样的啊？” 也是，荣智良明显就是对裁缝一窍不通，而且毫无兴趣可言，我真是想不通荣锦绣为什么要把这房子交给他，就因为她对荣智良有些愧疚？ 可是别的东西都给他了，这房子留给瑾欢也没什么问题吧？ “唉？你说这地方是哪儿来着？” “湖西路胡同66号啊。” 我仔细念叨了一边这房子地位置，脑子里面的记忆跟顾先生那天跟我说的地址重合起来，那么这地方就是瑾欢从小生活的地方了？ “这地方，是瑾欢小时候住的地方吧？” 我看着荣智良问道。 他点点头，“嗯，一直住到母亲去世。” “后来为什么不继续住了？” 按道理就算是她有什么毛病，原来是怎么解决的，后来就应该怎么解决啊。 荣智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他沉声道，“是母亲遗嘱里面交代的，不让她住在这栋房子里面，最好远离。” 这话说的让我心头一震。 瑾欢那会儿应该是刚从少管所里面出来，突逢变故，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家忽然说不让进就不让进了，还是自己母亲临终地时候要求的，那会儿她心里面该有多痛苦？ “所以她才这么恨我，她觉得母亲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她一直在少管所里面待着，而我是故意害她的，所以罪责都在我身上。”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你对别人跟对你自己一样，了解的都不深。” 第537章知根知底的惊喜 “啧啧，这丫头是在这儿做衣服啊，这衣服她这是要做龙袍不成？” 荣智良不客气的翻了翻案头的东西，我有些不满，打开了他的手，“干什么？别动人家地东西。” “哎哎，这不是礼服设计图么？这个，看看。”荣智良拿起设计图指给我看，一副激动地样子，“瑾欢这小样儿，说不帮你，背地里可能是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我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这衣服是帮姚冰冰做的礼服？” “不然呢，锦绣坊最近在休整，根本不需要新款，三围尺码图在这儿，你对比一下是不是姚冰冰的。” 姚冰冰的尺码我早就跟叶岚昕要过来了，他那双妖孽眼睛，看一眼就能精确到毫米的身材测量堪比精密仪器，更何况他还是姚冰冰地死忠粉丝，荣智良手里面的尺码表果然没错，就是姚冰冰的三围尺码。 “奇怪，可是瑾欢是怎么知道姚冰冰衣服尺码的呢？”我看着设计图有些愣神。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迟疑了一会儿，想想也觉得没有别的可能性，再说了，就算这衣服不是做给姚冰冰的，也是给锦绣坊地，既然是给锦绣坊的衣服，那么我们就可以把这衣服给姚冰冰不就行了？ 我拉着荣智良离开了那四合院，既然瑾欢想要瞒着我们做衣服，我们总不能坏了她的事儿，大致知道她没做什么出格地事情已经足够了，至于衣服是怎么回事，那是她自己的自由，我原本也没有抱着太多的希望。 晚上回到家，瑾欢正躺在沙发上啃苹果，见我们回来，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俩去哪儿了？我饿死了，家里没吃的。” “你嘴里吃的不是东西？”荣智良这张嘴，大概是跟瑾欢八字不合，一开口就是没好气的话。 我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看了我一眼，默默地闭上了嘴。 “就准备做饭呢，外面有点儿事情。” 我还没说完话呢，荣智良就把话接了过去，毫不在意暴露地说，“锦绣坊衣服的事情还没想好怎么弄，我们肯定要忙起来的。” 我又瞪了他一眼。 他缩了缩脖子，一副我就说了怎么样地神色。 我只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瑾欢地神色。 她看着气定神闲的，演技相当好，一边吃苹果一边朝着厨房走去，“我看见冰箱里面有条黄鱼，我想吃，莞莞你能做么？” “可以。”我放下手里面地东西，换了鞋进了厨房。 瑾欢跟在我身后，漫不经心地问道，“锦绣坊那件衣服，你还没找到别人做？”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整个人地听力都集中在她的声音上。 她在厨房里面晃来晃去，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似乎心情很不错，“有什么想法么？听说你那个什么女演员好像不是很好伺候。” “还好，我们已经有办法了，现在就差衣服。” “这样啊，你要是找不到设计师的话，就把尺码给我看看，我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研究一下，” 我仿佛看见一道光，眼前一亮，“真的？” 这就跟她偷偷做衣服的行为对的上了，其实她早就想好了的吧，想要故意跟我们闹着玩。 “就是帮你们研究一下，我不做的啊，说不做就不做，最近没空。” 装的还挺像。 我跟远处坐在沙发上调球赛的某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地眼神，然后默默地低头洗菜，把冰箱里面那条大黄鱼也拿了出来洗干净准备给瑾欢做了。 她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在家里走来走去。 “瑾欢，你喜欢做衣服嘛？”我见她很闲，随口问了一句。 她嗯了一声，“挺喜欢的啊，我小时候也不是我妈逼着我学的，是我自己喜欢盘弄针线布料，有记忆开始，周围就是花花绿绿的布了，做衣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这和吃饭喝水是一样的。” 我笑了笑，“这能比么？” “当然，哪天我心情好的话，可以给你也做一件啊。” “我看你现在心情就不错。”我调侃道。 她扬了扬眉，嘻嘻一笑，“被你看出来啦。” “喜形于色。”沙发上某个人丢过来的一句话瞬间冷场，这人实在是有本事，聊天就是这么被他给聊死了的。 “总比某些人，天崩地裂了，也一副不关自己事地样子好啊，这种人呢，说得好听是没心没肺，说得难听，就是狼心狗肺。” 看着沙发上某人一秒钟黑脸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 这俩人斗嘴真是互不相让，一见面就掐是前辈子有仇的吧？ 要不是荣智良看在今晚我们收获颇多地份儿上不跟她计较，这会儿估计已经掀起一轮又一轮的口水骂战了。 晚饭很愉快，之后的一个多礼拜，就等着顾斐然给我的好消息，导演那边松了口，看了我送过去的几个样品，觉得很合适，也换了原本的那批旗袍，挑了几件让姚冰冰试了一下，很上镜，拍摄画面非常有质感。 顾斐然在电话里面一直跟我炫耀他的功劳，是多么苦口婆心劝说导演才好不容易在姚冰冰不知情地情况下偷梁换柱的。 我心里面偷偷高兴，那件衣服是从店里面按照姚冰冰的尺码当差不差挑出来然后又让店里面设计师改了一下大小之后才送过去的，就等着姚冰冰对衣服的评价了，要不是时间足够的话，真应该让瑾欢见见姚冰冰，亲自给她量一下身材，然后量身定做，效果肯定比现在好个十倍。 但是就这样的效果，已经很让导演满意了。 所以当距离百花奖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顾斐然给我打电话说姚冰冰主动问起导演那些戏服的设计者的时候，他直接就把锦绣坊的牌子报了出来。 “她跟bv那边地合作还在，所以礼服这方面不能用锦绣坊地赞助，但是她很喜欢，所以问你是不是可以从锦绣坊买一件用来做她红毯上的礼服。” “她要自掏腰包？” “冰冰还是很讲信用的，毕竟那边合作还没到期，随便帮你们做宣传肯定不太合适，要是自己花钱买了的话，也说得过去一些。” 赚钱的事情，何乐不为？ 我并不介意，只要宣传到位了就行，在顾斐然说这话的时候，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就等着瑾欢把那件礼服给我们送过来了，我们全力配合她演戏半个月，也该到了揭露惊喜的时候了。 第538章 空欢喜一场 月底，百花奖颁奖礼已经成为帝都万众瞩目的一场盛会，西郊奥体中心已经被层层守卫包围，毕竟参加百花奖的艺人们粉丝数目强大到不可思议，另外，媒体记者想要挖消息的也是数不胜数。 顾斐然的电话一个又一个地催了过来，而我坐在瑾欢的房间里面，环顾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一颗心沉到了极点。 脑子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响起荣智良的声音，“瑾欢不在四合院里，衣服也不在。” 我嗓子莫名的有些哑了，无力的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千万别着急。” 荣智良嘱咐了我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我抬头看着偌大的房间，一时间有些茫然。 这丫头是故意逗我们玩么？ 顾斐然已经给我打了不下于十个电话了，电话里面很着急的问我衣服为什么还没送过去，晚上就是百花奖的红毯了，现在距离开场就剩下五个小时的时间，可是瑾欢忽然不见了，一大清早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莞莞，真的，时间不多了，冰冰那边已经快急死了，你这衣服再不送过来我也没办法。”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家门滴滴滴了几声，然后吧嗒一声开了下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过，瑾欢抱着一个白色的纸盒子走了进来，看见我在打电话，歪着头朝着我看了一眼，做了个你继续的眼神。 电话里面顾斐然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耳膜震动了好一会儿，只听见瑾欢说了一句，“你要的衣服，我给你送来了，幸好你这衣服不是很难，我觉得简约一点比较合适……” 我匆匆跟电话里面说了一声等我半小时，然后挂了电话冲到瑾欢身边，“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见个朋友啊。”她漫不经心地朝着我看了一眼，然后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累死我了，我去睡了啊。” 我连连点头，然后抱着纸盒子下楼赶车，一边给荣智良打电话一边拆开纸盒子。 “瑾欢回来了，衣服也带……” 在看见纸盒里面那件衣服的时候，我愣了愣，之前好像不是这件啊。 “怎么了？衣服有什么问题？” 荣智良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 我迟疑了一下，把盒子里面的衣服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眼，深紫色的改良款旗袍，盘扣上缀着珍珠，下摆绣着翠绿的竹子，煞是好看。 只是这怎么看也不是原来的那件啊。 原本那件我记得是明黄色的。 “衣服，不是原来的我们见过的那件。” 我抱着衣服踩着高跟鞋跟荣智良接上头的时候，他正在跟顾斐然交涉什么，姚冰冰是顾氏的台柱子，这次的百花奖，拿到最佳女主角的概率非常大，所以公司对她的服装是做了大的要求的，眼下衣服居然还没到场，这不是等着闹笑话么？ 窝气喘吁吁地把一副递给造型师之后，被荣智良扶着喝了一口水，“你慢点跑，这么着急干什么，赶不上就赶不上。” 我抬起头看了荣智良一眼，“你倒是一点儿不着急。” “我有什么可着急的，穿不上衣服的又不是我，谁让她 一开始对你没好气的。” 我看着荣智良这副小肚鸡肠的模样，无奈道，“什么没好气啊，人家那也是正常的说法，毕竟她跟bv 先有了合约的，咱们锦绣坊本来现在口碑就不太行了。” 要是口碑好的话，也不至于需要用到名人效应啊。 荣智良把矿泉水递给我，一副毫不在意这件事的样子，“还喝么？饿不饿，去吃饭吧？” 我摆了摆手，正色道，“你看见刚刚那件衣服了吧？之前不是这件啊。” 荣智良皱了皱眉，朝着保姆车看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拗不过我，被我拉着去了红毯现场。 这会儿车已经要进红毯现场了，我跟荣智良开车跟在后面，但是因为没有出入证和邀请函，我们俩被拦在外面。 眼看着荣智良就要摆出自己大少爷的架势亮出身份了，被我急急地拽了出来。 “你不是要进去么？” “进去什么啊，我们俩走红毯？”我瞪了他一眼，“别闹了，走，我们在旁边看看就行了，” 我们的目的是衣服，那件衣服倒是是怎么回事，刚刚我也没来得及看清楚。 正说着话人，荣智良的手机响了，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得放他去接电话自己一个人趴在护栏外面伸长了脖子去看红毯的入口。 “下面入场的是咱们去年的双料影后姚冰冰小姐，姚冰冰小姐以一袭花色长裙走红毯，整个人…….” 我怔了怔，花色长裙？ 白色纱裙？ 我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脑子里面有些炸。 这既不是瑾欢原来做的那件，也不是我刚刚送进去的那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bv秀场的主打款，今年新出的款式，一个月之前刚在巴黎走完秀。 姚冰冰根本没有穿我们送来的衣服。 我扶着护栏，心里面气不打一处来。 “斐然刚刚打电话来，说我们送来的那件衣服太过小家子气，不够今天百花奖现场的层次，所以造型师没让她穿，但是她私人想要花钱把那件衣服买下来。” 荣智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扭头看了风姿绰约的那个女艺人一眼，然后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心里面有些难受，“你说，我们辛苦忙活了一个月，现在是不是功亏一篑了？” 送来的这件衣服要是放在民国戏里面或者甚至平时日常穿都不错，只是放在这样的颁奖礼上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我拿到衣服的时候就觉得过于简单了，瑾欢她是怎么想的？ “别想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可是锦绣坊。”我抬头看向荣智良。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面肯定是很在乎的，荣锦绣跟我之间或许没什么感情，但是对他来说就真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锦绣坊是荣锦绣一生的心血，也是留给他最重要的遗物，怎么可能不在乎？ “傻瓜，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重要，一个锦绣坊，没有就没有了吧，以后我会想办法再拿回来的。” 他扶着我的后脑勺，声音轻轻地，伴随着西郊的微风，和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好像所有的嘈杂都缩略在我们身后了一样，让人什么也不想再去想了。 第539章 歪打正着 心情很是沮丧的回到家里，客厅的电视开着，声音不大，放着新闻，沙发上躺着粉色的身影，瑾欢穿着睡衣一副懒散的样子歪在沙发上，手里面抱着抱枕。 大概是我们回来的声音有些大，她忽的醒了，从沙发上翻了了个跟头，摔在地上痛呼了一声，捂着屁股一边往沙发上爬一边扭过脸看着我，“你们回来了啊，晚饭还做不做，我快饿晕了。” 身侧荣智良一副有气没处撒的样子，被我拉住了，朝着他摇摇头。 这事儿不能怪瑾欢。 “正准备做饭呢，你还没吃？” “没吃啊，还以为你们会回来做饭的啊，你们补回来我吃什么？” 我挽起袖子朝着厨房走，身后冰冷的声音僵住了我的脚步。 “那你前面这一个月都吃的什么？在哪儿吃的，不是也活的好好的么？” 我扭过头，荣智良冷着一张脸，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看和沙发上面躺着的某人。 我想要开口劝劝，但是一句话在嘴边徘徊了半天也没说出口，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锦绣坊是荣锦绣留给他们俩的东西，说到底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荣智良对瑾欢发火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要是我妹妹这么不在意母亲留下的遗物的话，我可能早就挽袖子上去跟她干架了。 不得不说，荣智良还是很有耐心的。 反观瑾欢，就有些不太地道了，这会儿了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仰头看向荣智良的眼神宛如再看一个神经病一样，“你管我在哪儿吃的呢？吃你家大米了？” 在荣智良发火之前，我眼疾手快的把他拉出了战场，我把他拉到距离瑾欢一米远的餐桌旁边去，低声道，“她还小，你不能跟小孩子计较啊。” “计较什么啊，有什么可跟我计较的？”瑾欢不依不饶的丢下抱枕站了起来，扬起下巴看着我们，“你们要的衣服我也做了，还想怎么样？寄人篱下是吧？我明天就搬走。” “瑾欢，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荣智良猛地呵斥了一声，吓得我浑身一颤，打哈哈的话全都抛到脑后了，就听见他呵斥的声音在客厅里面回荡，“现在就搬走，带着你所有的东西，走。” 我愣住了，瑾欢也愣住了。 半晌，只听见瑾欢丢了一句话，然后摔门而出的声音，“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愿意住在这儿。有病。” 瑾欢走后，屋子里面陷入了长时间额沉寂。 我看着被荣智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了的杯子，眉头久久不能平复。 “瑾欢没有做错什么。” “她可以什么都不做，没人管她，但是你看看这是什么。” 荣智良把手机碰的一下摔在茶几上，要不是手机质量好，茶几质量也不错，我真觉得这两样东西得同归于尽。 我把手机拿起来，看到里面的照片，怔了怔。 “这是谁拍的？” “斐然刚刚发给我的，斐然公司旗下的报社记者拍下来的，莞莞，你应该知道，锦绣坊的设计师是不允许接私活的，她推脱说自己没空，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不可以瞒着我们偷偷做这种卑劣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她是接私活？” 那张照片是在酒店门口，瑾欢手里抱着一件衣服进去，衣服的确是我们之前在工作室里面看到的那件明黄色的。 “她是为了报复我，有人亲眼看见，她把衣服交给蓝蝶的人了。” 要说影视行业，蓝蝶跟顾氏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要不是市场大的话，早就抢的头破血流了，顾氏跟魏氏交好，就算荣智良并不理会魏氏的事情，但是他跟顾斐然交好，他旗下的锦绣坊礼服产业从未跟蓝蝶的艺人合作过，这也是他跟顾斐然的默契。 “今天的新闻直播已经出了，红毯上那件，应该就是她的手笔没错了。”荣智良皱着眉头，看起来心情糟透了。 获得全场最佳服饰穿着的是蓝蝶的艺人，苏怡可，风头碾压了一众女星，包括曾经斩获双料影后的姚冰冰。 那件龙袍一样的明黄色改良礼服旗袍，华丽非常，从胸口一条盘龙蜿蜒而下，一直在后摆的位置甩了尾，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 锦绣坊没办法东山再起，他也没这么烦躁过，倒是顾氏那边一个艺人受到了打压，他就这幅不淡定的样子了。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还没问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呢。” 虽然这衣服怎么看都是锦绣坊的手笔。 正说着话，电视里面开始了今天的中央新闻，“今日，总理携夫人访问美国，第一夫人赵岚智一身明黄色旗袍大气恢弘，彰显了我泱泱大货气度……” 我原本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忽然觉得那旗袍分外眼熟，忍不住扭过头多看了两眼，多看的这两眼差点没让我的眼珠子都给掉在地上。 “阿良，你看，那是不是，那是不是瑾欢做的那件？” 电视里面正咋同步直播总理携第一夫人访美国的新闻，第一夫人赵岚智身上穿的那件明黄色旗袍领口位置镶嵌着蓝宝石，盘扣上缀着珍珠，其他的地方绣着的是我国的山水图，大气恢弘，要真拿这件旗袍跟苏怡可身上那件比一比的话，怎么也是这一件更加大气恢弘一些。 荣智良也是愣住了。 我们屏气凝神的看着那件衣服，尤其是胸口那颗蓝宝石，那是当时摆在工作室台子上面的那颗戒指上面的宝石啊。 “赵岚智夫人大加赞赏国产企业，并且呼吁我们支持国产，她身上这件旗袍就是出自于本土企业锦绣坊之手，听说设计师还是个小姑娘。” 静静地听着播音员说完这话，我跟荣智良面面相觑了好久。 瑾欢这次是真牛了。 她到底是用什么本事把这件衣服送到第一夫人面前去的？ “你好像做错事了。”我提醒道。 荣智良的脸色猛地青了，他干咳了一声，“她没有告诉我们啊。” “那你也不应该冤枉她。” “她平时做事情很不靠谱，什么都敢做……” “这不是你冤枉她的借口，” 我冷着脸看着荣智良，“走吧，大晚上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多不安全？我陪你去把她找回来。” 第540章 朋友是总理夫人 荣智良是个非常傲娇的人，而且是个犯了错也死不认账的人。 譬如现在，我跟他说了要出去把瑾欢找回来的事情之后，他完全就是一副不想去的样子，其实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是让他认错实在是比登天还要难。 “不会出事的，她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找不到睡觉的地方自己会回来的。”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呢。” “所以就更加会回来啊。” 说完这话，荣智良推了我一把，“别管了，让她自己好好想想，瞒着我们贸然做事对不对，别以为自己歪打正着立了功就可以算了，你去做饭，她自己想明白了，肚子饿了就会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的朝着厨房走去。 他对着我摆了摆手，一副不要我管的样子。 不要我管拉倒，我还懒得管呢。 但是在厨房里面洗了个菜的功夫，一抬头，坐在沙发上的某人就不见了，我听着门口关门的声音，轻轻地笑了笑。 说着不想去，最后还不是去了。 半小时之后，荣智良回来了一趟，匆匆拿着手机和外套出了门，我从厨房里面伸出脑袋追着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他走的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跟我说句话。 之后一直到半夜，我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荣智良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我一直没睡，担心的睡不着，他一开门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看向门口。 他久久地都没有进来。 我穿上鞋走了出去，客厅里面，也没开灯，他背对着卧室房门抽着烟，零散的火星飘落在烟灰缸里面。 我打开灯，客厅里面瞬间亮了一些。 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捻灭了烟头，“吵醒了你了？” “没睡。”我理了理身上的睡衣，朝着他走过去，“怎么了，晚上那么急吼吼的跑出去，找到瑾欢了么？” “小小从国外回来了，不知道听谁说的曹佳娜对冉姨做的事情，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孩子没了，曹家把小小扣下了。” 我怔了怔，“小小？你说小小把曹佳娜推下楼梯了？” 荣智良点点头。 “不可能，” 小小虽然活泼也胆子大了一些，但是绝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看在曹佳娜怀孕的份儿上，也不可能会动手。 “除了大哥，谁也没看见，曹佳娜一口咬定了是小小推得，大哥没有说什么别的话。” 也就是默认了。 “你说你大哥没有别的反应？” 我一开始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反应，后来想想，这也不是魏平的第一个孩子，或许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荣智良皱了皱眉，“老爷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是冉姨给我打的电话，我去了一趟，被曹家挡回来了。” “他们敢把你挡回来？” “圈内都知道，我不是老爷子亲生的，先前所谓的尊重，也不过是看在靠山的份儿上，现在人走茶凉，很正常，公司一大班的人是偏向我大哥的，他们没有理由对小小下手，或许真是小小一时冲动。”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们不让你去，那我去行不行？” 荣智良攥紧了手，神色隐忍，“莞莞，魏家的浑水我不想让你趟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从遇见你开始，这趟浑水，不就注定了非要趟不可么？” “对了，瑾欢找到了吗？” 我记得荣智良出去的时候是去找瑾欢的啊。 他摇摇头，“那丫头福大命大得很，谁招惹她谁倒霉，不用担心，等她自己气消了就会回来，眼下还是小小的事情最麻烦。” “曹家那边到底想要怎么处理？” “目前听说的是要告故意伤人。” 是，如果他们要告故意伤人的话，有充足的证据，就算没有这充足的证据，他们也有办法官商勾结把这罪名落实。 “小小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儿了。 “今天中午。” “什么时候出事的？” “晚饭前，小小就被曹家的人关起来了，应该是在下午四点左右。” “小小刚回来，在国外的时候，冉姨肯定不会跟她说这些的，那回来之后是谁跟她说的？” 我有些怀疑说这些话的人别有用心。 荣智良皱了皱眉，“下人别有用心。” 他只是一时着急，但是理智和心眼都还在，我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恐怕他想的比我还多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曹佳娜脾气不好，在魏家很多人不喜欢她，这事儿或许另有原因。” 这还是念念告诉我的，念念说过新的姑母脾气非常不好，家里面的佣人都不喜欢她，觉得她太烦人了。 可是荣智良似乎想的比我多，他皱眉的样子仿佛想到什么深远的东西一样。 “不管怎么样，明天我还是得先去趟曹家，我去看看小小怎么样了。” “我陪你一起。”握着荣智良冰冷的手，我叹了一口气，“别太担心了，你看，我们以前很担心的事情这不是都在解决了么？” 锦绣坊那边已经接了新的订单，以后在礼服这一块，专门为中央那边私人订制，这是无上的光荣，也是我们人脉圈扩大的一个极好的机会，以后订单绝对是要源源不断的。 我拉着荣智良的手准备回房间的时候，门口响起按密码的声音，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屋子，对上我和荣智良的目光的时候愣了愣，讪讪一笑，“这么晚还没睡啊。” 我推了荣智良一把，“某个冤枉了你的人已经知道错了，这不是逼着我等你回来么，我俩饭都没吃呢。” 一听这话，瑾欢打开门，大喇喇地走了进来，直接朝着餐桌走去，“有什么错不错的，我也就是寄人篱下，不得不看某人的白眼，等我过两天再搬出去，我身上没带钱，还有最近房子不太好找，在你们这儿暂时住两天。” 因为瑾欢的回来，压抑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我强硬的逼着荣智良也吃了一些东西，这才放他去休息。 客厅里面就剩下我跟瑾欢两个人坐在餐桌前慢悠悠的吃饭。 我犹豫着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总理夫人？” 第541章 混乱现场 瑾欢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皱眉看着我问道，“什么总理夫人？” “就是你做的那件旗袍，送给谁了？” “你怎么知道我送了一件旗袍出去？”瑾欢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防备。 我愣了愣，脑子飞快地转了转，“电视上播出来了，锦绣坊的衣服，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做的？” 我把手机拿出来找到新闻转移了瑾欢的视线。 她端详着照片里面的人，扬了扬眉，“你说赵阿姨啊，她说她最近有个重要的场合，没有合适的衣服，我就帮她做了啊，她是总理夫人？” 我怔了怔，“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瑾欢摇摇头，“怎么，很奇怪么？” 对于瑾欢来说，似乎是不奇怪，她向来是随心所欲的，我只是奇怪她到底是怎么认识总理夫人的。 瑾欢似乎并没有要跟我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她吃饱喝足抹抹嘴，趿拉着拖鞋回了自己房间，我说荣智良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她也只是摆了摆手打着呵欠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那锦绣坊的订单。” “我明天睡醒了就去厂里看看。” 她丢给我这句话，语气仿佛很是云淡风轻，却被我听出一丝故作淡定，她的身影在门口停了几秒钟，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然后关上了房门。 其实或许荣智良想的多了，他把人心想的过于复杂，瑾欢是个很简单的人，她一腔执念放下的时候，对很多事情都释怀了，当她把衣服送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知道，她对锦绣坊的感情不亚于荣智良。 …… 次日，我一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也不知道是荣智良走的轻还是我睡得死，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我一边起床洗漱一边收拾东西，原本打算打电话问问荣智良的，后来转念一想，他应该直接去了曹家，这会儿也没空接我的电话，我索性把电话打到了他助理小李的手机上。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小李似乎在跑，有些气喘吁吁的，“夫人，您稍微等一下啊，等一下。” 我等了几秒钟之后，这才听见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 “行，您说吧。”他喘着气跟我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怎么这么吵？你在哪儿？” “在魏公馆呢，曹家的人来了，正跟表小姐和家里老老小小的吵架呢。” “什么？” 我脑子里面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样。 冉姐那个好脾气，要不是到了气急了的份儿上怎么会跟人吵起来呢？ “场面太乱了，魏总刚出院回来，曹家的人就立马赶到了，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说是要给二夫人讨个说法，” “大少爷呢？”我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魏平再怎么也是魏家的人，总该站出来当个和事老吧。 “夫人您还不知道，昨天大少爷就被魏总给派到海南那边去了，说是公干，其实还不是下放。” 听着小李在电话那头长吁短叹地说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事情，我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魏平被老爷子下放到海南，齐万红现在还在海外滞留，丝毫没有音信，小小刚回国就被曹家扣留了，曹佳娜流产，所有的事情好像是都聚集到了一起一样，如果说这些事情都是有人蓄意安排好的，可是从全局上来看，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没得到任何利益，难道是有人在坐山观虎斗么？ “少爷在魏公馆吗？” “不在啊，少爷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接魏总然后再也没联系过我。” “我现在马上过去，场面要是太混乱的话，必要的时候报警。” “好。” 十分钟收拾完，我开车直接抵达魏公馆。 门口的门卫大概是hi有人打过招呼，并没有拦住我，一路畅通无阻，还没到老爷子住的别墅跟前，就看到几辆宝马停的歪七扭八，活像是打散了的麻将牌一样，而屋子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也是让我狠狠地皱了皱眉。 曹佳娜的父母都是精明的商人，也是有修养的人，怎么这阵势闹得跟泼妇骂街一样？ 小李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给我开了车门。 我刚从车里出来就看到别墅大门里面被丢出来一个古老的留声机，价钱不菲，就这么被人当成破烂一样丢了出来。 “怎么闹成这样？”我往旁边闪了闪，防止自己被误伤。 小李摸着自己的脑袋上一头乱毛，“二夫人您是不知道，曹家来的是曹家那位新夫人的娘家人，非说要给自家小姐讨个说法，其实什么自家小姐啊，做给别人看的。” “新夫人？” 小李见我疑惑，又给我科普了一下曹家现在的家族关系，五年前我走的时候曹家夫妻俩其实早就貌合神离，各自在外面都有了人，只不过大家谁也不说破而已，前年曹总那边那位本事大，肚子里面有了动静，吵着闹着想尽了办法，也没能逼得正宫退位，但是生下儿子以后倒是很有本事地住到曹家去了。 从此这位曹总算得上是一个屋檐下面对两个女人了。 “曹佳娜那个暴脾气，对她这位后娘，就没有什么意见？” 我抱着胳膊从窗户里面看到里面撒野的几个疯女人，皱起眉头。 “怎么没有意见，但是意见再大，也抵不过自己亲妈跟别人好了之后的报复心啊，曹家原来的那位夫人自己要求跟曹总离了婚，这也是谁也没能预料得到的事情，曹小姐一气之下松口同意这位新夫人进门了。” 曹家也是水深得很。 我也顾不上多听小李说曹家那档子破事儿了，听着里面爆炸一样的碎裂声，赶忙走了进去。 我站在门口就听见冉姐痛呼了一声血流满面的伏在地上，头发被一个烫着小卷的女人揪住了，而那女人身后围着一圈下人急的团团转，上手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而老爷子捂着心口坐在沙发上一副要犯病的样子。 “住手，都干什么呢？” 我吼了一声，气势凌云地站在客厅正中间。 就算齐万红不在，魏家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个额样子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领头的女人穿着一身看着跟山寨的一样的香奈奈洋装，手里揣着一个白色皮包，闻言扭头看向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第542章 一场大战 “人和东西都分不清，魏家看在跟曹家的关系上，可以出钱给您找医生治治眼盲。” 我冷眼看着这位洋装大妈，示意下人把冉姐从地上扶起来。 “我呸，魏家一窝白眼狼，五年前可是我们曹家注资扩大帮你们魏氏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这位大妈，好好说话，要是五年前魏氏什么本事都没有，你以为曹家那么容易会给钱，钱多烧得慌？” “你谁阿你？”旁边一位烫着花卷头的花裙子大妈开了口，红艳艳的嘴唇仿佛是从发廊里面出来的一样，看得我瘆得慌。 “这是我们魏家的大小姐，”小李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我皱了皱眉，没有反驳，这会儿要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大小姐就了不起了啊，我们佳娜也是曹家的大小姐，还不是在这儿被你们魏家的人欺负。” “胡女士，话不能这么说，这事儿就算是我们家小小一个人的行为，跟魏家没有关系的啊。”冉姐颤颤巍巍地扶着桌角，额头上撞破的地方还在流血，挣扎着要从下人手中出来辩驳。 我赶忙走上前扶住了她，“冉姐。” 她摆了摆手，“我女儿你们也扣下了，还想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们三个今天来这儿就是要为我们曹家的大小姐讨个公道，到医院给我们家大小姐下跪磕头，不然这事儿不算完。” 客厅里面鸦雀无声，所有的吓人都不敢说话，老爷子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 我抬头扫视了一圈那几个女人，一看就是没什么文化，攀上了高枝来狐假虎威的，可能被人当做枪使了，自己还不知道。 “保安呢？保安都去哪儿了？把她们给我带走。”我直接开口打破了沉默。 保安早该来了，只是我也猜得到，这件事是魏家有错在先，老爷子或许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想要好好商量，不过很可惜，老爷子或许没想到，曹家来了三个乡野村妇，乱拳打死老师傅。 冉姐拽住了我的手，冲着我痛苦的摇了摇头。 “还敢喊保安，保安一来，我敢保证，你们魏家那位小姐直接就进大牢里面蹲着。” 我看了小李一眼，示意他出门叫人。 “大白天跑到别人家里来砸东西，你们也可以去牢里待两天尝尝看什么滋味。” “我先让你尝尝巴掌味道吧，贱人。” 我话应刚落，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女人就扬起手，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来了，一只胳膊挡在了我的面前，狠狠地攥住然后甩开了那只手。 我抬头看到荣智良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平时跟我挺不讲道理的，这会儿跟这帮村妇倒是开始讲道理了，林莞，你脑子里面是不是缺根筋啊？” 我讪讪地看着他，心里却高兴得很。 荣智良只说了一句话，“要么自己滚，要么被门口保安丢着滚。” “你知道我们是代表曹家来的么？” 为首的女人大吼着。 荣智良瞥了她一眼，“曹家知道吗？” 那女人明显有些心虚，声音都颤抖了，“当然……当然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那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三个女人连滚带爬地从魏家客厅里面跑出去之后，我问荣智良，“你怎么知道曹家不清楚她们来的事情？” “这几个女人就是想要立功，狐假虎威，顶多是曹家那位新夫人让他们来的，但是也肯定是暗示，说什么要帮大小姐找回公道，其实就是狐假虎威，想要来捞点好处然后顺便再曹佳娜父亲面前表现表现。” “可是阿良，你就这么把她们赶走了，她们回去肯定不会有好话的啊。” 冉姐在一旁坐着，一只手摁着额头上的纱布，形容枯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 荣智良沉声道，“这事儿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冉姨你不用太担心，我会想毫发无损地把小小带回来的。” 老爷子坐在冉姐对面一言不发，下人倒了茶送过来，另一边有人在打扫地上的碎片。 我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红姨，还没回来么？” 要是齐万红这会儿在的话，事情肯定不会这么棘手，最起码她那个强势的性格，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撒野，这些泼妇早就被赶出去了。 似乎是因为我的提醒，老爷子神色变了变，放下了杯子，抬头看向我，“说是在外面有点事，过两天就回来了。”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冉姐轻轻地打断了我的话，“昨天我刚跟红姐联系过了，她说打算在三亚那边再待一段时间，等这边事情稳定了再回来。” 我打量着老爷子的脸色，提到齐万红的时候，他并么有太生气。 其实之前出的那档子事跟齐万红或许真没什么关系，那段时间，齐万红都是在国外旅行的，根本不知道家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齐万红事业心那么重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放下一切抛出去旅行了呢？ 老爷子的拐杖敲着地面，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赶紧收拾，真是无法无天了。” 荣智良皱了皱眉，“刚刚也不见您这么说，任由几个疯子在家里面撒泼，冉姐一个女人冲在前面，您可真本事。” 老爷子的脸上明显青了几分。 冉姐拉了拉我，“让阿良少说两句吧，这都是女人闹事儿，哪有男人出来跟女人吵的。” 我反手拍了拍冉姐的手背，“冉姐，您去休息吧，额头上面的伤还没好呢。” 我没觉得荣智良说的有什么错的地方，这世道都在说男女平等，怎么到了各种该平等的时候又开始男女有别了？ “找医生看看伤口，这儿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老爷子发了话，冉姐这才离开了。 冉姐走后，荣智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曹家提了什么条件？” 知子莫若父，老爷子丝毫不惊讶荣智良这副样子，丝毫不客气，许久没见面也没有寒暄的意思，单刀直入的脾气仿佛早就被他摸透了一样。 “要你大哥从海南回来主持公司，原本赠送给莞莞的股份以我的名义收回，重新转移到你大哥名下，” “可以啊。”几乎是在老爷子话应刚落的瞬间，荣智良接了一句话。 第543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老爷子神色一滞，“这不是你的东西，是我给莞莞的。” “我也可以。”我握住了荣智良的手，轻轻地应了一句。 老爷子苍老浑浊的一双眼睛里面写着诧异，微微颤抖地那只手表明了他心中的波澜，仿佛是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了，但是你却视而不见的不可思议一样。 念在他身体不太好刚出院的份儿上，我犹豫了一下，解释了两句，“说实话，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么大一个企业我管理不好，阿良对魏氏没什么兴趣，我们俩真的是不打算接手，我们都觉得魏氏在大哥手上，或许会发展的更好。” “可是你们知不知道，魏平是要拆了锦绣坊的。” 老爷子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张老脸上面的皮肉松弛的过度，上次那件事情过后仿佛一夜苍老。 我跟荣智良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淡淡的开了口， “那就把锦绣坊从魏氏分离出来吧，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你们真的，只要锦绣坊？你们知不知道锦绣坊这些年欠了魏氏多少？又知不知道，国内市场有多小，旗袍这个产业很难发展起来。” 老爷子似乎还不能接受我们说的话，我看着荣智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欠的钱，我的存款勉强可以还得上，白手起家的事情，魏家祖上也不是没做过，总比接个烫手山芋在手上随时担心被人抢了的好。” 荣智良这话里有话的，让老爷子陷入了沉思。 我们并不着急索要答案，这是必然的结果，你之蜜糖，彼之砒霜，我们要的东西跟魏平那两口子恰恰相反，他们想要铲除锦绣坊这个魏氏毒瘤，而我们欣然接受，大家各得其所，不是很完美么？ 老爷子最终要求说在容他考虑两天，我跟荣智良两个人从魏公馆慢慢往外走，他牵着我的手，从那道门出去以后，好像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一样。 “其实你有没有觉得，老爷子其实已经想好了，只是等着我们说出来而已？” 我问道。 荣智良轻笑了一声，“你总说我诡计多端，心思城府比谁都深，但是其实你跟我加起来啊，抵不过老爷子一根手指头，你以为那三个疯女人能在魏家胡作非为是为什么？” 我愣了愣，“难道不是狐假虎威，背后有曹氏撑腰？” “曹氏撑什么腰？曹佳娜她爸又不是傻子，这时候谁按耐不住谁就输了，这三个女人明显是他们家那个不懂事的女人派来的，纯属就是挑事，老爷子巴不得他们来，砸的东西越多，曹家越不占理，再加上打伤了冉姨，这事儿甚至已经可以说是扯平了。” “你觉得他们打伤冉姐，也是老爷子默认的？”我不敢置信。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握紧了我的手，“莞莞，踏进这这个门，谁也不要相信。” 他并没有跟我解释太多，拉着我走的飞快，仿佛是想要逃离这里一样。 我匆匆地回过头看着那房子一眼，红色砖块的老房子就是老爷子住的那一栋，抬头的瞬间，我仿佛看见窗口有个人影闪过，身材瘦小，好像是在看着我们的方向一样。 “阿良，魏家，有个祠堂是不是？” “嗯，你怎么知道的？” “老爷子被关起来的时候，我从后墙进来的，后墙那边有道门，进去就是祠堂院子。” 荣智良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我，我望着他。 “谁告诉你的？” “冉姐。” 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对，但是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看着我们，荣智良的眼神中红仿佛饱含着深意一样，他听了我的回答之后，打开车门让我上了车，一言不发的给我系好安全带，一直开出很远都没有说一句话。 “到底怎么了？刚刚你就一直不说话。” “冉姨有没有告诉你说，魏氏的祠堂风水不好，那边是个不详的地方？” 这话从荣智良嘴里出来，我总觉得有些可笑，可是真听着他说话的时候，又觉得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怎么不详？” 冉姐并没有告诉我太多，但是王璐月跟我说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知道的那些，是齐万红告诉她的。 “应该是太爷爷的事情了，太远了，就不说了，只是那边经常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不要去了，不管真的假的。” “你在魏家这么多年，应该每年都要去的吧。” 我看着荣智良，觉得他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样，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地方每次去的时候都觉得阴森森的，后脖子发凉。 荣智良似乎不愿多说，只是反复提醒我不要好奇，不要去那里。 我想起王璐月说的，他们小时候带着一群孩子去祠堂“探险”的事情。 祠堂里面尖叫到底是谁尖叫的，那个红衣服的人影到底是谁，牌位又是怎么回事。 我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我不信一个小小的祠堂会惹得神鬼作乱。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暗中捣鬼。 三天后， 魏氏重新召开股东大会，魏长空宣布我的代理总裁位置撤销，之前馈赠我的股份手续还没有办全，现在全面撤回，重新分配，百分之九赠送到魏平的名下，另外的他依旧保留，锦绣坊从魏氏撤出，另外，刚回国的小小被安排到魏氏上班。 一切都在迅速地发生，让我猝不及防，山雨欲来。 果真如荣智良所说的那样，其实老爷子早就想要把馈赠给我的股权收回，或许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他低估了我的独立判断能力，又或许是他身体大好，觉得自己重新掌权才是最明智的，不管怎么样，他如愿了。 唯一的损失，大概就是百分之九的股权到了魏平那儿，但是曹家也没有得偿所愿，不知道是怎么谈判的，大概真的是那三个女人演砸了一场戏，魏平大少爷最终也只是拿着那百分之九的股份在海南待着，丝毫没有要被叫回来的意思。 我礼貌性的带着花和果篮去了一趟医院，看看曹佳娜。 在医院门口，荣智良把我从车里放了下来，他去机场接三个孩子，程牧梵终于有了消息，消失了快两个月，带着三个宝贝回来了。 第544章山雨欲来 帝都曹氏私立医院贵宾住院部。 曹佳娜流产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我原本也没有要来看她的必要，但是说到底我跟荣智良也已经结婚了，从法律意义上说，曹佳娜跟我是妯娌关系，以后虽说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总是避免不了逢年过节见个面吃个饭，关系还是缓和一点的好。 一开始我是打算自己意思一下，拎着水果篮过来看一下就行了的，不管曹佳娜说什么难听的话，我权当她放屁好了，没想到荣智良到没有拦着我来，反而开车把我送了过来，并且给了我一个纸袋子，说是给曹佳娜的出院礼物。 那袋子我拎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很薄，里面大概也就有些纸张之类的，不知道荣智良在搞什么名堂。 曹佳娜住的地方很豪华，我倒是没想过一个医院还能另外辟出一块行宫一样的地方，做了一个独栋别墅，里面专供曹佳娜一个人休养。 我觉得很诧异，既然在这儿住着环境跟家里面也差不多，那为什么不住到家里去呢，在这儿住着浪费的医疗资源还不如转换成一个私人医生陪护在家里面啊。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不住在医院又怎么能体现她这次伤势重大，心理阴影之重大呢？住在这儿就是对魏家对魏老爷子地一种要挟。 我把果篮放在那一堆看不出牌子的各国语言礼品中间，显得十分突兀，但是也算得上是独树一帜了。 屋子里面光线不太好，窗帘拉着，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衬托地曹佳娜地脸色有些苍白，她冷漠地看着我，“怎么，你不是仗着荣智良护着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虚与委蛇的么？现在跑到我这儿来算是怎么回事？” 我打量着曹佳娜那咄咄逼人地样子，念在她刚小产地份儿上，并不打算与她计较，“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吧。” 我把荣智良交给我的纸袋子递给她，“这是阿良送你的出院礼物，他让我跟你说凡事看开点，不要太执着，” 曹佳娜看了我一眼，目光转移到我手里的纸袋子上，迟疑着接了过去，当着我的面打开看了，然后抬起头，颤抖着看向我，“威胁我，你是来来落井下石地是不是？” 我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滚，你以为这些能威胁到我嘛？你以为你算什么？”曹佳娜忽然把手里的纸袋子朝着我扔了过来，纸袋子里面的纸片像是雪花一样从空中扬起在空中散落，飘满了一地，我看到其中一张，曹佳娜挺着大肚子温柔的靠在男人的臂弯里面，笑的眉眼如初的样子，仿佛是六年前第一次在温泉山庄见到的样子。 门口的守卫听见声音匆匆跑了进来，“怎么了，小姐。”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曹佳娜声嘶力竭地朝着冲进来的的保安大吼了一声，吓得那个年轻地小保安猛地瑟缩了一下。 我朝着保安看了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这儿没事，你们家小姐情绪有些激动而已。” 保安将信将疑地出去了，我捡起地上一张照片，端详了很久，确定照片上露出半张脸的那个男人并不是曹佳娜的老公魏平。 这张照片地背景是曹氏医院，这个男人要么是来陪曹佳娜做产检地，要么是等着曹佳娜自己一个人昨晚产检出来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我忽然明白荣智良跟我说的那句，这孩子打了也好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为什么在曹佳娜流产这件事上，魏平什么态度都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你们两个人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是不是？现在孩子都没了，你们以为这些照片还能有什么用？我早知道你们有这一手！” 曹佳娜像是疯了一样，坐在床上胡言乱语。 我皱起眉头，“曹小姐，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直是你自己在说，孩子怎么掉的，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吧？” 那天在公司遇到小小，我简单的问过她那天地情况，小小说自己根本没碰到曹佳娜，是她自己发疯拽了她一把，正常人地反应都是反手推一把，那一下几乎还没碰到她，她自己就摔了下去。 “是，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提防你们这些小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笑起来，笑的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阴森，“你自己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却说是为了他好吗？是不是有点可笑？” “那又怎么样，总比生下来之后被你们羞辱的好。” 我并不相信曹佳娜只是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因为某些不得不做的原因，比如说魏平。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丈夫知道你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所以你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让步用来自保的？” 看着曹佳娜骤然变了的眼神，我知道我自己猜对了。 十有八九，是因为魏平知道曹佳娜肚子里面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所以他安排了这出好戏，或者说逼着曹佳娜安排了这出好戏。 房间里面有长久地沉默，曹佳娜低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刘海低垂，像极了从电视机里面钢爬出来地女鬼。 “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魏家人，你们魏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盆脏水泼的很大，涉猎范围非常广，把整个魏家包括她自己都给骂了进去。 我放下手里的照片，点点头看向她，“是，魏家是没什么好东西，但是现在魏家也包括你吧，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敢拍着自己胸口说你自己没做过么？” 杀了孩子这种事情，曹佳娜可不是第一次做了。 “凡事都是有因果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曹佳娜缓缓抬起头，僵着一张脸看着我，仿佛失去了所有地情绪一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伸出手，关上拇指，和另外三根手指，只用食指指着她的肚子方向，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你今天失去的，是你曾经剥夺别人的，还不明白吗？” 她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第545章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做好事地时候或许想不到以后能带来什么好处，但是做坏事的时候应该想想纸包不住火，即便这张纸材质真的不错，包的住了，也逃不过内心一辈子的惶惶不安。 我相信人性中有缺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暗面，可是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应该就是在于，人可以控制自己猎杀的生存天性，对方没有伤害你的时候，你不应该随便攻击别人，这是礼貌，是教养，是道德，是人性。 “大概到现在过去十几年时间了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寒露？” 我在沙发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荣智良给我的这个信封里面装了什么我事先并不知情，他只是说送我一份小礼物，能让我看一场戏而已，而我问的东西，他也一概不知。 知道的最清楚的，恐怕就是我面前这个女人了。 她捂着脸埋头在自己的被单里面，好久都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提到寒露的时候，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寒露死了。”我提醒了一句，“阿良因为这个，在拘留所里面待了不少日子呢，但是你我都清楚，这辈子对寒露折磨最大的事情是什么，如果那件事都不能让她自杀的话，那么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会让她自杀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曹佳娜原本尖细的声音变得莫名沙哑，仿佛在喉咙里面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干涩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是荣智良让你来问的是不是？他都知道了，我害死了他的孩子是不是？” 曹佳娜似乎情绪有些失控，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她，是那个女人跟我说的，是她说只要弄死那个孩子就行了，就算我不弄死，他们也会有别的办法让那个孩子死的，只是一个还没有出生地孩子而已，我给了她选择的，她可以拒绝的啊。” 可是当时寒露家里有变故，急需那么一大笔钱，除了肚子里面那个孩子，她没有任何筹码，她只能赌一把，那是她这辈子最后悔但是无法回头地决定，也是曹佳娜的人生开始沾上一大块污点的开始。 “是谁让你做的？”我追问道。 那个背后的人，一定就是医院档案馆里面那些杰作的创作者，也就是暗地里面指挥曹佳娜做事的人。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一把拽住了曹佳娜的手腕，“你好好想想，你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寒露的孩子又是怎么没了的，这是报应，你还想替别人顶罪嘛？” 她忽然抬起头，一张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满脸泪水，声嘶力竭挣扎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谁阿？”一声怒斥打断了我的质问，紧接着我被一股大力拽到了一边，整个人撞在了衣柜上，撞的浑身的骨头都几乎要断裂。 我被撞在衣柜上地时候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把床上瑟瑟发抖的曹佳娜搂在怀里低声安慰着，那个侧脸，跟地上这一堆照片里面男人的侧脸直接重合起来。 是了，就是这个男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并没有说什么，站稳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除了刚刚撞到地地方有些痛之外，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曹佳娜看起来比我严重，她一副目光呆滞的模样，伸手推着面前这个男人，“你快走，他们来了，他们要来把你抓走。” “娜娜，是我啊，娜娜。” 男人长得很清秀，似乎在哪儿见过一样，我迟疑了一会儿打量着他。 他哄了曹佳娜好一会儿之后没有什么用处，回过头怒不可遏地看着我，“你到底跟佳娜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对我吼，是个男人就不应该勾搭别人的老婆婚外情，看看地上这些照片，难道还不明白？” 我冷眼看着男人惊慌地模样。 曹佳娜怎么喜欢上这个一个孬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曹佳娜会把自己受伤地股权全都转让到魏平名下，恐怕也是被魏平抓住了把柄，这要是大肆宣扬出来，丢的是曹家的脸。 可以想象，那些日子曹佳娜为了自己肚子里面那个孩子做了多少让步，不过很可惜，所有的让步最后都没能帮她保住那个孩子，大多数男人的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魏平这样的，更不可能容许自己头上悬着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这个孩子，注定是不会平安生下来的。 “你到底是谁？你来干什么的？”男人抱着曹佳娜，如临大敌一样看着我，他怀中的曹佳娜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动也不动，只是低声的哭泣着。 我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你问我是谁，倒是我应该问问你是哪位？在这儿抱着魏家的大少奶奶，想要干什么？” 男人眼神一滞，手上抱着曹佳娜的动作松了几分，讪讪道，“你是魏家的人？” “怎么，我就不能是曹家的人了？” 这男人说话奇怪得很，意思是曹家的人他都认识咯？ 正说着话呢外面有人说话，我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男人一眼，他并不惊慌，我犹豫了一下，“我先走了，还有事情，不打扰了，找个医生给她看看吧，估计是吓到了，等她清醒了告诉她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走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在门口玄关多逗留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碰到一个保养得挺不错的女人，约莫三十出头，比我大不了几岁，看那模样，八成就是曹家那位传说中的新夫人了。 “你是？”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里面，“佳娜朋友，来看她的，这就走了。” 那女人烫着栗色波浪卷，品味不俗，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奈小洋装，手上提着的那款包，我记得是限量版，要五十多万，这位新夫人，恩宠很甚啊。 曹夫人还客气一般朝着我笑了笑，“既然是大小姐的朋友怎么不多坐会儿？” “不用了，我还有事呢，就先走了啊。” 曹夫人没多说什么，朝着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奇怪的是，里面那个男人迟迟没有出来，甚至后来我站在拐角看到又进去了几个曹家的人，也没有见有出来的意思。 第546章不给面子 我估计这时间差不多了，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助理一样的人，看了我一眼，“你是？” 曹夫人从屋里探出头看到了我，疑惑地走了过来，“你不是刚走了么？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曹夫人，刚刚走的时候手机落在这儿了，走到楼下才想起来。” 这位曹夫人皱了皱眉，“手机落在这儿了么？小李帮着找找。” “在这儿呢，”我指着门边玄关下面一角，蹲下去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找到了，谢了啊。” 我拿着手机，若无其事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放回自己口袋里面。 “不好意思啊，真是麻烦了。”我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要走，“不用送了，我这就走了，这回是真的走。” 曹夫人看着不像是个有心眼的，并未说什么。 “慢着。” 我刚得意了没两秒，转身的脚步才跨出去还没落地，一道如洪钟一般沉稳地声音穿透走廊传了过来，我心头一震，差点腿软。 我缓缓地转过身，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来的人是曹佳娜的父亲，曹氏的总裁曹正成先生，年纪约莫五十岁出头，保养的不错，梳着大背头，脸上有些风霜痕迹却并不明显，说他是四十出头的人也是有人相信的，身子骨很是硬朗，跟魏家那位老爷子明显不是一个年龄层面的。 我能从他地眼神中看出他对我的忌惮。 “魏家千金大小姐，林莞女士？”他一开口，不容否认的质问让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我讪讪一笑，“没想到我名气这么大，难为曹总记得我。” “应该说五年前我就认识你了，当初我就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地女人，能比得过我的女儿，让老魏放弃跟我们曹家结亲的机会，” “让曹总失望了。”我淡淡道，并不放在心上。 当年调查了我的人还真是不少。 “当年是挺失望的，要不是两个月前的董事会上，曝出你是老魏亲生女儿的话，恐怕这事儿要搁在我心里一辈子不能释怀呢，亲生女儿，老魏倒是藏得挺深的，这招棋走的真是高明。” 我疑惑地看向曹正成。 他打量着我，一番话饱含深意，仿佛怕我听不懂一样耐心地给我解释，“老魏费尽心血给自己培养了个好女婿，再把自己亲闺女接回来，可不是一招好棋么？这是给我们魏大小姐铺平了道路啊。” 听了这话，我心里其实有些想要发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有钱人心里在想什么，如果这三十年地事情都是魏长空下的一盘棋，那我服了他了，曹正成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曹总还真是过奖了，要是老爷子听到您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水平，一定很欣慰。” 我不知道我这话说的对不对，总之曹正成地脸色不是很好看。 难道不应该说很欣慰？ “那什么，曹总，我是来看佳娜地，现在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一家团聚，好吧。” 寒暄完了，总该放我走了吧？ “魏大千金？”曹正成没有放我走的意思，从这拉长的语气里面就听出来了，他很严肃地看着我，“你的手机，能给我看看嘛？” 我身上出了一丝冷汗。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比起那位曹夫人，曹正成明显就精明的多了。 我抬起头，努力做出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知道曹总要看我的手机是为什么？” “我刚到，就听见魏千金说自己下楼才想起手机没带走，可是我从楼下来，可没见到魏千金啊。”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手机上录音地界面我还没来得及退出，这一打开，直接就被抓个现行。 “可能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吧，我只是说我快走到楼下，我还没到呢，” 我强撑着辩解。 “手机，是自己给我呢，还是我让人拿？” “曹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冷了脸，好歹是魏家千金大小姐，这么点儿面子是要给的吧？ “不管你是哪家地千金，这里是曹氏地地盘，就算是你们家老爷子来了，我说手机给我看看，也得拿出来。”曹正成冷冷地看着我，那副要吃人地样子，实在是骇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手机么？大不了就是被发现录音了呗，我把手机递出去，手忽然抖了一下，然后惊呼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力，“哐当”一声，非常悦耳，我就这么不小心的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曹正成的助理把手机捡起来，沉声道，“曹总，手机还可以开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解锁吧。” 曹正成冷声吩咐。 手下的人毫不客气拽着我的手指就按在了手机上，屏幕亮了亮，我使出吃奶得劲儿摁了一下，直接回归主屏幕。 就算是垂死挣扎，也算是挣扎了是吧，宁死不屈的精神。 曹正成瞥了我一眼，当着我的面打开了我的手机，翻到了我的录音里面。 “曹总，里面没有录音。” 当助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曹正成的脸色猛地变了。 毕竟我在做贼心虚的样子，实在是不想装出来的，这手机里面不可能没有东西。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打开录音之后，我到底有没有按下开始啊？ 面对曹正成那副吃了屎地样子，我干咳了一声，“曹总，现在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吧？” “确定什么都没有？”他不相信一般又跟助理重复了一遍。 助理连连摇头。 我的手机回到我的口袋，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曹先生，您今天这样的行为，有必要让老爷子知道一下，虽说我们魏家现在不比从前，是有你们曹氏地支持，但是这么目中无人，未免太过分了。” 曹正成看着我，皱了皱眉，“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林小姐，改天一定上门赔罪。” “刚刚还一口一个魏千金呢，现在改口林小姐了？”我白了曹正成一眼，“还真是变脸变得比天还快啊，曹先生？” 曹正成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么不讲理的小辈，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半晌，吩咐助理送我下楼。 我握着口袋里面的手机，长吁了一口气，跟在助理身后迅速上了电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的时候，我仿佛听见曹正成不知对谁怒喝了一声，“谁让你进来的？你算什么东西？” 第547章 关于吃软饭（一） 曹正成的助理是个年纪四十岁上下的沉稳男人，带着黑框眼镜，手上一直拿着一个薄薄的黑色公文包，说话很简短，感觉每句话都是深思熟虑后的成品。 我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话，他都是礼貌客气地回应，但是话里话外，任何信息都没透露给我，问了半天也就那句你在曹总身边工作了几年得到了一个准确的回答了。 二十年，真的是够长了，足以成为曹正成的心腹。 刚出了医院，一个火红的身影扑进了我的怀里，使劲的蹭了蹭，奶声奶气地冲着我喊道，“林莞，好久不见。” 我蹲下身捏了捏念念的小脸，抬头看向他身后紧跟着扑上来的两个小人儿，被撞得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 三个孩子将我团团围住，路过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这还没步入中年呢，就儿女绕膝，是有点拉仇恨了啊。 “妈咪，妈咪，妈咪。”煜欢在我耳边呼唤个不停，张开双手一副求抱抱的样子，以安也是笑眯眯地扯着我的袖子。 “这次出去旅行，跟着程叔叔，好玩吗？” “特别刺激。”以安瞪了瞪眼睛看着我，“星球大战一样的。” 念念在一旁像是一团小火苗一样跳动着，“是的是的，程叔叔打架好厉害。” “打架？”我知道程牧梵那边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没想到居然已经有近身搏斗了吗？程牧梵不是有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队的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某人忽然插了一句嘴，一只手就把小火苗给拎了起来，“有多厉害，有你爹我厉害吗？” 念念在某人的魔爪下挣扎，“林莞，你快救我，快救我。” 某人捏着念念的脸蛋，“还叫林莞，林莞是你叫的么？” “不叫林莞叫什么？”念念在半空中踢着腿，涨红了脸一副痛苦样子，“林莞你快救我啊，你不爱我了吗？我可是你的同盟啊。” “叫妈咪。” 荣智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嘴里含着一块糖一样说的话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我还是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突然地说了这件事。 “妈咪？爸比你……” “怎么样？小子？”荣智良把念念放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副审视的样子，“不想要？” “要要要……” 念念一扭头就抱住了我的大腿，冲着我就是甜蜜蜜的一句，“妈咪。” 煜欢在旁边插着腰，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是我的妈咪。” 念念仰头看了我一眼，我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又低下头，从肩膀上顺下自己的书包，小手进去掏啊掏啊，然后掏出来两根棒棒糖，递给煜欢和以安，“跟你们换。” 两根棒棒糖换一个大活人，小子挺有经济头脑的嘛。 我低头看着煜欢，念念倒是挺会投机取巧的，棒棒糖是小公主的头像，就是煜欢的最爱。 眼看着煜欢就要伸手接过去了，以安忽然杀了出来，“不要，我不跟你换。”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以安的激励，煜欢也把手猛地往回一缩，抱着胳膊心不甘情不愿道，“对，我们不换。” 念念可怜巴巴的举着两根棒棒糖，顿了好久都没人接，看看我，我在笑，看看荣智良，荣智良一副你自己解决的样子。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把肩膀上的小书包翻了过来，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了一地，那阵仗，完全就是熊孩子要开闹的阵势。 我顿时有些慌了，这大庭广众的闹起来不好看。 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呢，念念蹲在地上把那些小玩具小零食堆了一堆，“那都给你们好不好？妈咪分我一半好不好？” 小火苗蹲在地上，说话的声音软萌软萌的，任凭是谁也不肯把这么可爱的小娃娃给丢了不要啊。 煜欢是咬着手指头垂涎人家的零食，以安想的什么我不太清楚，他们俩就这么愉快地把我给卖了。 “那好吧，分你一半。” 以安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他颇有几分做人贩子讨价还价的派头。 回到家，念念站在玄关仰着头问荣智良。 “你不是告诉我你跟林莞结婚了吗？” 荣智良瞥了他一眼，“怎么？不相信？要不要把结婚证给你看？” “你拿来。” 念念小手一伸，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好了，别闹了，谁随身携带结婚证啊？”我捏了捏他的脸，“去洗手，我过会儿就做好饭了，准备吃饭。” 话音刚落，荣智良从西装内侧口袋里面掏出一抹红色。 我愣了愣，眼睁睁看着他堂而皇之地把一抹红色展览了一番，“信不信也有钢戳在上面，臭小子，你爹能骗你么？” 念念伸出手，“你给我看看。” 荣智良宝贝似的把结婚证收了回去，在怀里揣好，“你说给你看就给你看啊，玩儿去。” “你说你都娶了妈咪了，为什么我们还住在妈咪家里？” “谁规定说结了婚就不能住在媳妇儿家里了？”荣智良眉毛一扬，推了推念念，“别挡道，自己不进门别挡着别人。” “姑姑说，这个叫倒插门。”念念不依不饶的嘟着嘴问道，“吃软饭是很没有骨气的。” 这话很赞同，顺着念念的目光看向荣智良。 他瞥了我一眼，伸手拎着念念脑袋后面的帽子，顺手就扣上了，将念念那张粉嫩的小脸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午饭你别吃了啊，你有骨气。” 煜欢拉着我的袖子，“妈咪，饭不是软的吗？有人吃硬的吗？” 我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早上走之前锅里面定时炖了排骨汤，米饭也是定时烧好的，这会儿直接就能吃，只要炒个素菜就好了。 煜欢和以安两个人进了屋，门口玄关就剩下我和正在纠结自己老爸是不是吃软饭的念念小朋友。 我关上门，蹲下身子扶着念念的肩膀，帮他把脑袋后面的帽子给整理好，笑着问道，“哪个姑姑告诉你说，这叫吃软饭的啊？” 念念气哼哼道，“小小姑姑说的啊，小小姑姑说，只要是男人自己不赚钱，住女人的，吃女人的，跟女人要钱，就是吃软饭。” 第548章 关于吃软饭（二） 我忍着笑，掰着手指头给他解释，“你看啊，就算小小姑姑这话说得对，但是你爸比没有跟我要钱啊，你爸比自己很有钱的，是不是？” “是吗？”念念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可是程叔叔说，我爸比很穷的。” 该死的程牧梵。我心里面默默骂了一句，这不是找茬么？ 话还没说完呢，厨房里面传来荣智良的喊声。 “莞莞，冰箱里面没有酸奶了。” “那你去买一点啊。”我不耐烦的抬头应了一句。 买个酸奶也要跟我说么？ 荣智良从厨房里面走出来，走到我身边，顺手从我放在玄关上的钱包里面抽了两张一百块，“我下楼去买啊。” 这一切都落在念念眼中。 我发觉，念念原本已经快被我说动了的心思，这会儿又沉回去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对自己亲爹吃软饭的鄙视。 “臭小子，你这什么眼神？” 荣智良瞥了念念一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攥着二百块钱揣进裤兜里面，吊儿郎当地出了门。 “念念，你爹就是个吃软饭的。”我郑重的握着他的肩膀，语气非常肯定，“而且吃的理直气壮。” 吃完晚饭，哄了三个孩子睡觉，我往脸上涂着周子涵送我的护肤品，跟荣智良说着下午在医院的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曹佳娜在外面有人了？那孩子？” “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荣智良淡淡的接了一句，忽而看了我一眼，“那男的你见过，六年前，在温泉山庄，那会儿他还是个领班经理，现在倒是摇身一变成了自媒体运营公司总裁了。” 我愣了愣，脑子里面闪过六年前在温泉山庄那个夜晚，林子里面见到的激情戏码，曹佳娜还真是痴情啊，六年前那个男人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既然当时没忘记，为什么当初要。” 我问了一半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能说人总是想要的太多，当初是他们自己互相放弃了的，谁也怪不得谁。 只是可怜了一个孩子做陪葬。 听说，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 荣智良握住了我的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语气懒散， “她跟那个男人是两年前又遇到的，就在酒会上，魏平眼皮底下，曹佳娜胆子大，觉得自己玩的刺激又隐蔽，殊不知，我那位大哥，可不是个眼里揉的住沙子的。” “她就不怕被发现吗？” “敢出界的，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曹佳娜她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她享受刺激的同时既担心又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你以为这一天是她的人生毁灭日子，或许在她看来，是新生呢？” 我知道荣智良是从灯红酒绿里面滚出来的，他这番言论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么玩过来的，就连当初恩爱的不行堪称商界楷模的曹氏夫妻俩，还不是在外面各自有人？ 是的吧，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代价，但是曹佳娜获得了新生，就算以后疯疯癫癫，也总比提线木偶一样活着的好。 “阿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我是犹豫了很久，才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荣智良说一声，不为别的，只为让他提早有个防范。 “寒露的孩子，是曹佳娜逼着打掉的。” 我知道我说出这话之后，再无回头路，所有粉饰太平的斑斓色彩，将被苍白压抑的灰白代替，被鲜艳刺目的血红代替，生活向来是满口血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正面对待过而已。 刻意隐藏这些的人，有幕后黑手，有帮凶，有坐收渔翁之利者，总之，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我们这些纸牌一样的存在，说白了就是跳梁小丑。 我怕我告诉他，他会怪我，但我更怕我不告诉他，他会迷失。 我说完我所知道的，那只搂着我的手臂凉的厉害，房间里面久久的沉默，窗外一丝微风吹起纱幔，白色的纱幔晃动着，成为了这个房间里面唯一的动静。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过了很久，他沙哑的声线打破了这沉默。 我想了一下，回应道，“在顾城的时候知道了一些，之后因为老爷子，偶然进去过一次祠堂，但是没能进主殿，我知道的并不多，告诉你，也不是让你多想，只是让你提防着一些，我总觉得，我们身边有人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让我很不安。” 荣智良叹了一口气，在黑夜中，又在我的耳边，非常的清晰。 “魏家的祠堂，是个禁忌。” 他幽幽的声音，让人听着心口发凉。 可是总觉得他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他搂紧了我的肩膀，手臂上的凉意透过我的睡衣料子传到我的胳膊上，凉丝丝的穿透了身体，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件事，你不用查，别不用管，就当做不知道。”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面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猛地抬起头问道，“你全都知道？” “你在顾城去找的人是寒露，顺着寒露这条线，你能查到的，我不可能查不到。”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我反问道。 其实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可笑，毕竟这是他们魏家的事情，按道理他就是应该比我清楚的。 “很早吧。”荣智良往后面靠了靠，整个人靠在床垫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从家里面下人议论说魏家的男人生理构造有问题，有遗传病，生不了孩子开始，或者是从小时候被警告不要靠近祠堂开始……” 荣智良说了很多种可能性，其实他很早就怀疑过，只是没查而已。 “为什么不查？”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个人盯着自己，那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晚上都睡不着。 “为什么要查？”他淡淡道，“他针对的如果就是魏家的子嗣，那我不查，也会找上门来。” 这话说的我后背一凉。 仿佛他说的那个人就在我身后看着我一样，随时都会找上门来。 “我很安全，不安全的，是念念。” 荣智良沉声道。 我坐直了身子，扭过脸看向他。 第549章 妖魔鬼怪的祖师爷 之前有些不明白荣智良为什么要把念念保护的那么滴水不漏，魏家就算有人想要夺权，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也不会那么的明目张胆，准确的说，与其跟念念作对，不如直接跟荣智良作对来的痛快一些。 现在忽然明白了，荣智良防着的根本不是那些明枪，而是暗箭。 夜色凉透，我愣神的时候，肩膀上落下毯子，荣智良将我肩膀上盖好毯子，然后拉到怀里，“别想了，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在我这祖师爷面前，也无所遁形，我们还要好好过日子的啊。” 尽管他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我依旧睡得不安稳。 次日一早，我是被客厅里面的吵闹声闹醒的。 除了房门，就看到枕头毯子丢了一地，厨房里面飘出炸酱面的香味，瑾欢一手夹着念念，一手夹着煜欢，像个占山为王的女土匪一样站在沙发上，高喊，“胜利了！” “胜利个什么玩意儿？” 我白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屁股在以安身边坐了下来。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天到晚在外面撒野，真把这儿当旅馆了啊？” 瑾欢吐了吐舌头把两个小土匪放了下来，屁颠屁颠的去厨房找吃的。 荣智良从厨房灶台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她在庆祝农奴翻身把歌唱呢，家里面最捣乱的终于不是她了，她能不得意么？” “咱们这家，现在就跟土匪窝没什么两样。” “那你就是压寨夫人。”瑾欢从冰箱后面露出一个脑袋笑嘻嘻的看着我，“某个死变态就是拐来做苦力的男保姆。” 说完这一句，瑾欢忙不迭的拿着一罐酸奶从厨房撤回，免得某个死变态男保姆的铲子不长眼。 “瑾欢，咱们还玩水上大战吗？” 一阵水花刺啦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指着念念，“给我把水枪放下，谁允许你在家玩这个的？” 话还没说完呢，一条水花从我眼前飞过，我扭过头，看着张牙舞爪的煜欢，瞪大了眼睛。 她手里面扛着一个比念念手里还大的水枪炮，正站在沙发上冲锋陷阵呢，“杀呀！” 我捡起一个枕头，就朝着煜欢丢了过去，“杀了你妈，你有什么可高兴的啊？” “喂喂喂，我说了多少遍了，家里面不准玩水枪。” “那我带他们去楼下玩。” 瑾欢放下酸奶，一手招来一个，欢欢喜喜地丢下我这个不近人情的后妈，带着猴子们出了门。 我两手一摊，“我还成被嫌弃的对象了？” 以安从沙发上爬了过来，笑嘻嘻地赖在我的腿上，“妈咪，我不嫌弃你。” 我低下头就在我的宝贝儿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还是我的以安最听话。” “儿不嫌母丑。” 以安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我脸上僵了僵，听着厨房里面爆发出的一阵大笑，冷了脸，“谁教你的啊？” “程叔叔说的，虽然我觉得妈咪不丑，但是程叔叔说这是孝顺的一种形容。” 我决定以后减少程牧梵跟他们几个见面的次数。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程牧梵就差教给他们狗不嫌家贫了。 以安似乎感到我情绪不对，从沙发上晃悠起来说要下楼去叫他们上来吃饭，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家里面就剩下我跟荣智良两个人。 我背着手走到厨房门口，探出脑袋嗅着里面炸酱的香味，问道，“怎么今天这么勤劳，一大早起来做饭啊？” “这不是看夫人昨晚没睡好，不忍心把你叫起来嘛，多体贴，去哪儿找我这么疼媳妇儿的丈夫？” “给你点儿颜色，你就能开染坊。”我瞪了他一眼。 这人就是得寸进尺臭不要脸，一天给他点儿好脸色，就长本事。 面出锅，炸酱出锅，几个猴孩子也闻着味回来。 瑾欢跟荣智良提了锦绣坊染坊的事情，原本的染坊现在要拆迁了，有一笔补贴，政府那边正在协调。 “补贴就算了，那边不是圈了地要建商业广场么？跟他们商量说，我要一栋楼。” 荣智良一开口就是一栋楼，这口气大的，让我差点没一口炸酱面噎着。 瑾欢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夹着炸酱面就往嘴里送，仿佛在这两个人嘴里一栋楼就跟一匹布一样可以随意买卖。 我努力咽下喉咙里面的半口炸酱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自找没趣问这些财政方面的问题。 锦绣坊的外债和财政赤字都是荣智良自掏腰包垫付上的，他存款的确是很多，主要是房产多，除了胡同里面那四合小院之外，所有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这才把这个大漏洞给还清了。 现在说他是在吃软饭也一点儿都没错，他的确是在吃软饭。 不过这个软饭，估计也不会吃的很持久了。 …… 锦绣坊关门重新整顿的那个月月底，我半夜接到皮特的电话，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被外面凉风吹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皮特说了一句什么话。 “生了，子涵生了。” 我惊呼了一声，把荣智良从被窝里面拽了起来，急吼吼的带着早就买好的东西直奔医院。 这丫的肚子堪比哪吒他妈了，人家都是十月怀胎，她这都过了十个月了，过了半个月了都，肚子还不见动静，最后皮特没办法，听医生的把她弄进医院里面住着，每天定时催产，于是大半夜，在雷声滚滚而来的这个大半夜，小雷宝宝就这么声势浩大地出生了。 周子涵是个很没耐心的人，起名字都这么随意，再加上一个什么都随意的老爸，亲儿子就这么看着外面雷声滚滚有感而发，幸好没叫滚滚。 我抱着一堆生完孩子要用的东西进了住院部，把消了毒的小被子什么的放在沙发上，盆儿之类的东西也都准备了新的，医院里面的我不太放心。 “死林莞，当初你生孩子的时候，姐姐我可是彻夜陪伴。” 周子涵躺在病床上对着我发飙，要不是因为小雷宝宝太大导致撕裂让她没办法发出太大的动静，我严重怀疑她要跳起来打我。 “那我也彻夜陪了你几次的好不好，谁让你生不出来呢。” 周子涵之前折腾了好几次，我都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生了半天也没生出来，又给推回去，现在倒是一生就生出来了，连给我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我也很无奈。 第550章毒药 六月底，锦绣坊在郊区的染布工厂全面投入生产，整顿过后第一批服装样品得到了市场上极大地好评反馈，原本看起来对锦绣坊毫不在意地某个纨绔最近也忙的脚不沾地，天天在工厂里面监工。 我看着网络上忽然跳出来的“国粹旗袍文化”这种天降热搜，拎着保温盒去工厂找荣智良。 “这是你干的吧？” 总理夫人夸奖过的国产服装品牌、传统文化不能就此没落，震惊了，本土服装的崛起…… 标题还真是夺人眼球。 荣智良坐在工作间的板凳上，一边吃饭一边瞥了一眼我的手机，语气非常轻蔑，“别冤枉我，我会买这么没有创意地热搜么？” “少蒙我，你是不是又想走捷径？”我瞪了他一眼。 “真不是，”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菜，朝我伸出手，半晌憋出来两个字，“汤呢？” 我把另一只放着鱼汤地保温盒藏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你不老实点说，就别想喝汤了。”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随手把保温盒放在一边，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顾斐然的声音。 “锦绣坊重新开业，我送你的这个大礼包还不错吧？” “什么大礼包？”我听着顾斐然的声音，满脑子茫然。 “半个月的热搜，还不够吗？这样你跟阿良哥就不用怪我跟叶医生没去出席你们地开业典礼了吧。” 听到顾斐然这话，我心里微微一沉，“是你买的热搜啊？” “买什么买啊，数据部那边打个招呼就行了，你要是嫌半个月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时间呢，怎么样，感谢我吧？” 一边听着顾斐然说话，我一边看着荣智良偷偷摸摸地朝着鱼汤伸手，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了，他猛地缓缓扭过头，讪讪地看着我笑了笑，然后默默地缩回了手。 “感谢你大爷啊，你赶紧的给我把那些什么都撤了，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不是给锦绣坊招黑呢么？”我压低了声音，转过身嘱咐顾斐然。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种天降热搜是买上去地，完全就是降低锦绣坊地国民好感度。 “得，我还好心办坏事了吧？狗咬吕洞宾。” “谁是狗啊，你少来，真想帮忙的话，就帮着问问你们公司那几个正当红的女星礼服定制的事情，还有代言的事情，要是代言给我拿下来的话，这才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哟，莞莞，你现在是锦绣坊地主事儿了啊，我阿良哥是不是都被架空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电话那头忽然响起叶岚昕地声音，“可能不是架空，是被掏空。” “喂……..”我佯装生气呵斥了一声。 “别生气啊，我被掏空了还不行吗，我被我们家叶医生掏空了。” 这电话还没挂呢，那头就想起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实在是让人羞耻，我暗骂了一句一群臭流氓，赶紧挂断了电话。 一转身，正撞上荣智良喝汤的画面、 他大概没想到我转身转的这么突然，手一抖，勺子里面的汤撒了一半，还连忙解释道，“我就是帮你尝尝咸淡啊，不是特意偷喝的。”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喝吧，本来就是给你带的，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他扬了扬眉，稳稳地抱住了保温盒，“刚刚可是你不让我喝的，怎么这会儿变主意变得这么快？” 他这幅无赖的样子，让我怀疑他早就知道热搜是顾斐然搞的鬼。 “少废话，爱喝不喝，不喝我收走了。”我说着话，劈手就去夺他手中地保温盒。 他轻轻一闪就闪过了我的“袭击”。 “喝，怎么能不喝呢，我夫人亲手做的爱心鱼汤。”谄媚的声音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掸了掸胳膊，白眼相向，“有毒，” “什么毒能比你毒啊？” 他戏谑的看了我一眼，“你就是最毒地毒药，我不也吃了么？还甘之如饴。” 这大庭广众的，说着酸掉牙的情话，搞得我措手不及。 磕磕绊绊的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你……你……你先吃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薇薇安的事情，默默闭起眼睛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倒退三步，闷声道，“下午记得跟薇薇安见面，上次她介绍的那个供货商，准备介绍给锦绣坊呢。” “遵命。” 身后响起他玩世不恭的声音，玻璃镜面里面透出我嘴角不经意泛着的一丝微笑。 荣智良跟我都是第一次自己创业，虽说锦绣坊是个老牌子，但是老牌子里面存在地弊端实在是很多，一时间我跟荣智良都忙的团团转，最后还是周子涵给我支了个招，找薇薇安帮忙解决了那些弊端，也顺便跟薇薇安地服装公司友好结盟。 下午就是薇薇安跟荣智良约好见原材料供应商的时间。 而我原本也是要一起的，但是手机短信里面的内容，让我不得不放下这边的事情，单独去见一个人，许久不见的那位。 原本都是跟我约在咖啡馆的，这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把我约在了距离我家很近的公园里面。 正值盛夏，外面很热，难得找到一个凉亭，依山傍水，虽说都是人工雕琢出来的，好歹也有些凉丝丝地风穿过，也不至于觉得太过闷热。 尹舜华是真的有段时间没出现过了，她依旧是那副精致可人的样子，穿着一身雪纺材质的烟灰蓝色连衣裙，露出白皙的脖子，脖子上晶莹的项链衬托着她的锁骨更加精巧。 “怎么约在这儿？”我抬腿走进凉亭，四处环顾了一圈，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景色好，前段时间偶然发现的，这地方真不错。” 她开口，声音细细的，还是当年那个柔弱地样子。 只是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这么柔弱了吧，我不是男人，怜惜的感情没有男人那么容易泛滥。 我也懒得问她约我在这儿总不至于是来看风景的了，直截了当地问了，“你说要给我东西？” “一来就单刀直入，不觉得辜负了这景色么？”她抬头看向我，“这地方，想必你没来过吧？” 我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你来过？” 第551章全身而退 她低下头，笑了笑。 如果我眼睛没坏的话，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 我不明白她在卖什么关子，但是好在我时间多，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一条短信就能把你约出来，林莞，你不觉得你太好骗了么？”她收敛了笑意看向我，“万一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给你，只是耍你玩呢？” 我深深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如果你有这么无聊的话，我倒是也有时间，来陪你看看这儿的风景。” “不用接孩子放学？”她问道。 “时间还早。” 我看了一眼手表，刚一点多，念念他们四点半放学，我平时都是四点钟出门，偶尔会在路边给他们买些零食水果放学的时候吃。 “真羡慕你这种生活。”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却是有些幽冷。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你觉得你跟我，到底谁更爱阿良一点？” 她这个问题问我我很莫名其妙，我从未对比过自己跟别人的感情，不可否认的说，这世界上有比我更爱他的人，也有比我更懂他的人，在我之前他就遇到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女人，那些女人不会全都是千篇一律的庸脂俗粉，总有爱他的，也总有他动过心的。 尹舜华算是其中比较特殊地一个了。 “你这个问题，是不是没什么意义？”我反问道。 “你觉得我是爱他的家世地位，或许他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她并没有管我说了什么，而是开始自行解释刚刚那话，“我是喜欢有钱有权有背景，可是这有什么错，就跟善恶美丑一样，每个人生来自带的或者后天养成的都是他们自身的特质而已，我爱他，爱全部的他，花心也好，纨绔也好，冷淡也好，疏离我也好，我都喜欢。” 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唏嘘。 想的是她当初在大学里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到底有几面？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尹舜华忽然抬头看着我，目光焦灼，仿佛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 我迅速甩开她拽着我的手，就像触了电一样从石凳上弹了起来，“尹舜华，你有劲么？我从不阻碍任何女人到他面前献殷勤，他不是我的所有物，我想送谁就送谁，你要是约我来说这个，我还有事。” 原本以为她真有什么事情的，这会儿听了半天苦情戏，听得我很不耐烦。 “等等，”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缓缓回过头，看到她有些湿润的眼眶。 沙哑的声音在我耳朵里面郁结，仿佛是看透了这世界一样的悲怆， “我只是说说而已，”她低着头，声音很轻。 要不是这里很安静，我大概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忽然觉得有些同情她，这样的想法从我脑子里面一掠而过，让我觉得这是个可怕的念头，干嘛要同情一个曾经风头无俩的情敌啊，林莞，你醒一醒好不好？ 在我愣神的时候，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然后从随身的包里面掏出一个破旧的牛皮面本子，递给了我。 “这个给你。” 那一方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黑色牛皮面笔记本，看起来有了些念头了，上面的牛皮已经斑驳开裂，依稀可见侧面泛黄的纸张，我迟疑着看着那本子，问道，“这是什么？” 尹舜华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是跟魏家有关，也跟魏家人丁稀少的原因有些关系。” 我翻开笔记本，匆匆看了几页，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失去了表情，脸上完全是僵硬的。 “一九六七年四月初三，晴……我发觉自己怀孕了，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也未尝不是母亲在冥冥之中给我的一个机会，那女人心眼很多，自从她怀孕之后，一直提防着我，不好下手，现在我也怀孕了，大家筹码都一样，就看谁的手段高了，母亲，我会帮你报仇，魏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九六七年八月十七，晴，前天是中秋，魏家很热闹，亲族的人都在这里过节，那女人终于肯出来了，挺着大肚子，她的妹妹搀着她，可是看到伯庸搀着我之后，她就走了，我跟着她去了后院，我的孩子没了，伯庸很生气，刚从我房间走。” “八月二十，阴雨，小雨阵阵，伯庸跟那个女人离婚了，答应跟我结婚，安慰我说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其实他不知道，再也不会有了，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是我对母亲的承诺，我的孩子很漂亮，是个男孩，以后他可以一直陪着我，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也给你找了个姐姐，一直陪着你。” 匆匆翻了三页，这是个日记本，伯庸，魏家，魏柏庸，我没记错的话，荣智良的爷爷，魏长空的父亲，魏氏财团的创始人，就是叫魏柏庸，我大惊失色地看向尹舜华，“你从哪儿拿来的这个东西？” 我的激烈反应似乎在尹舜华的意料之中，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你没回来的时候，每年魏家祠堂打开，祭祀事宜是要魏家所有人都参加的，当时，我跟阿良的婚事是全家上下一致同意的，很偶然的，一年前，我在祠堂东侧的送子观音像后面，发现了这个笔记本。” “这是谁的笔记本？” “不清楚，里面没提到她自己，我顺着魏家的家谱查过，对不上，而且魏柏庸，也从来没有离过婚。” 尹舜华并没有告诉我太多，关于这个笔记本，她原本只是偶然发现，一位是家里哪个小孩不懂事放在那儿的，并没有在意过，一直随手收在箱子里面，前段时间她回魏家收拾东西，顺手翻了两页，才觉得这个笔记本有些问题。 “我要出国了，我母亲在国外，给我安排了工作，和相亲对象。”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有些诧异，冲淡了一些这个笔记本带来的震惊。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如初见的时候那样漂亮有气质，理头发的动作都像是设计好的一样，完美的不可思议，“魏家的事情太复杂，如果说我之前还对这儿存有什么留恋的话，那也是我以为阿良对我还有感情，是我不甘心而已。” 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外，她想全身而退，她想重新开始。 第552章洒脱 尹舜华其实并不坏，她只是跟很多女人一样有些小心眼，又有些嫉妒心而已，她这样的女人原本是应该被男人好好疼爱的，可惜她遇到的是荣智良，一个心眼多城府又深，对待女人极其没有耐心的男人。 “对了，当年你生念念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要故意害他，我只是给孩子掉了个包，买通了那个叫包仁信的男人，我想的是，亲子鉴定结果总该让阿良死心，可是偏偏掉包后的那孩子死了。” 包仁信是王丹的老公，当年就是他拿了尹舜华的钱，然后把自己儿子跟念念掉包了的。 “我没想过杀人，但是我总觉得那孩子是因为我死的。” 如果不掉包的话，出事的，应该就是念念了。 尹舜华临走之前我问过她，当初要挟我跟阿良分手，是不是手上真的有当年掉包还有医生谋害孩子的证据，她摇摇头。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在亭子里面坐了很久，凉风徐徐而来，不像是六月盛夏酷热，这地方是真的不错，隔着假山，就能看到斜对面地公寓，是我跟荣智良还有几个孩子住的地方。 尹舜华说她不是第一次来，她来过很多次，看着我跟荣智良同进同出，不知道那时候，她心里面在想什么。 我跟她有过很多过节，她给我使了不少绊子，威胁过我，嘲讽过我，可是这五年，也的确是她照顾着念念，我相信她从未想过害念念。 可是当年，在医院害死王丹儿子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隐隐觉得，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魏家这趟脏水，也该捞干净了。 她是三天后的飞机，东西都收拾好先寄到国外了，留了一栋房子，把钥匙交给了我，说是给念念的生日礼物。 “虽然我不是他亲妈，我本身也不太喜欢小孩子，说实话，有时候我挺烦这小屁孩的，好像我在他面前撒谎都能被他看穿一样，但是…….” 尹舜华磕磕绊绊地但是了半天，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东西，这房子是我以前住过的，是个老房子了，中介说还有升值空间，就当是送给他的礼物了，毕竟，毕竟也曾经是我半个儿子，我说这话，当得起吧？” 她把钥匙塞在我手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几分犹豫不决。 我点点头，“你当得起，” 念念的命是她阴差阳错救回来的，虽说是个意外，但是也算有缘。 三个孩子放学的时候，是我去接的，尹舜华跟在我身边，她是想要远远看一眼念念就走，被我强行拉到了门口，那个一口扎进我怀里的小家伙扬着脑袋看向我，又打量着尹舜华，撇了撇嘴，“妈咪，你怎么把情敌带来了？” 看着尹舜华尴尬的神色，我在念念脑门上弹了一下，“瞎说什么呢？叫阿姨，” “姑姑说，妈咪你这叫圣母，是非不分。” 还来劲了，我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尹阿姨要走了，跟阿姨好好说再见。” 他迟疑了一会儿，从我怀里站稳，摸了摸自己的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尹舜华，“你要去哪儿？” “去很远的地方，小家伙，以后就见不到这个讨厌的阿姨了，是不是很开心？” 尹舜华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念念的头，但是念念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有些尴尬的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默默地缩了回去，脸色有些讪讪地。 我皱了皱眉，“念念。” 念念那副别扭地样子，实在是跟他老爸一点儿也不像，他爹对于美女向来是来者不拒，他倒好，弄得嫉恶如仇的，仿佛跟尹舜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就是不肯好好说话。 耳边响起一串手机铃声，温和的纯音乐，打破了我们的尴尬，尹舜华笑了笑，似乎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扬了扬手机，声音温婉就像她的手机铃声一样，“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我站起身，牵着念念的手，跟她挥了挥手，“一帆风顺。” 只能祝她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了，希望在新的地方能遇到一个人，透过她的傲慢无礼又小心眼，看到她内心善良的一面，然后好好地，好好地开始新的人生，彻底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再见。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朝着我们笑了笑，然后站在斑马线的这一边，等待着绿灯。 红灯过，绿灯亮起，街边的人行道上迅速过去一批人，她迅速淹没在人群中。 我把念念塞进后座，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会儿有些大少爷脾气不太懂事，给三个孩子都系好安全座椅的安全带，分了零食之后我也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双手扶着方向盘，一抬头发现尹舜华还站在斑马线上，左顾右盼接着电话不知道在找什么。 绿灯已经倒数十秒钟，她还站在斑马线正中间徘徊，似乎跟电话里面的人发生了矛盾，见她左顾右盼皱眉疑惑的神色，我忍不住摁喇叭提醒她。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向我这边，我指了指她身后的绿灯倒数计时秒数，她回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看向我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我她知道了。 然后下一秒，一辆飞驰的轿车一闪而过，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还有车轮胎跟地面摩擦的刺耳轰鸣声，我看见一抹烟灰蓝色，飘逸的纱裙在半空中扬起一个弧度，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就在我的车斜前方，刚刹车熄火的轿车冒着烟，地面摩擦出的轮胎烧焦气息仿佛隔着车窗我都能闻见，而正前方，躺着一朵盛开的宴会蓝色花朵，娇艳美丽，不可方物，她的身下汩汩的流出的，是花瓣的汁液，那张精致的脸就这么面朝着我，久久的没有合上眼睛，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狼狈的模样。 也是最后一次。 “妈咪，怎么了？” “妈咪，不走吗？” “这个面包好好吃啊，我们下车再去买一个吧。” 后座三个孩子七嘴八舌地地问道。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瞬间回过神来，从麻木震惊中吼了一声，同时探过身子挡住了两个座椅之间的空隙，“坐好，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 第553章是意外吗？ 荣智良赶到医院的时候，我正坐在手术室外面，脑子里面一团乱麻。 对于警察问的话，一概没有听进去。 匆匆地脚步声过后，我身边落下一侧阴影，挡住了窗口照射进来刺目的夕阳。 “三个孩子已经送到子涵家里了，子涵那儿有保姆带孩子，还有皮特也休假在家看着，不会有事，你吃东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好不好？” 他并不是一个唠叨的人，平时话多也都是跟我斗嘴，这会儿絮絮叨叨，像是个老太太一样，渐渐地让我的耳鸣症状减轻了不少。 听觉恢复的时候，他正说到医院楼下有个包子铺。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我不饿。” 他吐了一口气，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胳膊，“我还以为你被吓得哑巴了呢。” “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我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里面疑惑到了极点。 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被撞飞，还是在学校门口那种正常人都知道减速慢行的地方，我总觉得这不是个意外。 尹舜华为什么要走，她似乎有事情瞒着我，她在斑马线上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谁是家属？”手术室门口传来医生的声音，我刚要站起来，腿一软，倒在了荣智良的臂弯间，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你慢点儿。”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我们，“病人家属？” “她家属现在在国外，来不及过来，已经通知了，怎么样了？”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神色正经。 “人还没醒，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看造化，几率不是很大，要是通知了家属，就让家属赶紧过来吧，准备后面的事情。” 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说话的语气有些麻木，虽说我跟尹舜华没什么交情，这会儿听到这番话也有些心凉。 “莞莞，警察在那儿等着问话，你行不行，不行的话，咱们先回家。”荣智良扶着我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被荣智良支到窗边的两个警察，皱了皱眉。 “还行，让他们过来问吧，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他们帮我查一查。” 警察例行盘问目击者现场情况，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尹小姐车祸之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的吧？” “嗯。” 说到这儿的时候，荣智良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复杂，但是没有问什么。 “能不能请问她跟你在一块主要是做什么的？据了解，你们的关系应该并不太好。” 我皱了皱眉，“她告诉我她要出国，出国前，想要跟我儿子告个别，” “跟你…….” 我有些不耐烦了，“警官，您应该盘问的不是我跟她做了什么，而是肇事司机做了什么吧，还有，事发之前她接了一个电话，那通电话到底是跟谁打的，捏们查了没有？” 面对我突然激烈的反应，警官脸色变了变，有些不悦。 “林女士，请您配合调查。” 我抬起头，正要说话，荣智良冷声打断，“孙警官是吧？我夫人说的话虽说有些情绪过激，但是不无道理，肇事司机盘查了么，路口摄像盘查了么，还有最重要的电话查了没有，那是学校门口，怎么会有人无故飙车？” 荣智良的声音很冷漠，看向这位警官地眼神中写满了不信任，“另外，我夫人受了惊吓，现在必须回家休息，别的事情，等之后再盘查吧。” 说完这话，也不管两个警官大眼瞪小眼，荣智良一把将我搀扶起来，直接出了医院。 回到家，冷冷清清的，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荣智良把我扶到沙发上，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瑾欢这两天不回来，叶医生那边打你电话说没打通，跟我说了一声，这两天要带她出去治疗。” 我点点头，没有多问。 岁月不是没有波澜，只是岁月的波澜还没有真正来到。 我忽然没来由的心慌，蜷缩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尹舜华浑身是血的模样，仿佛看见同样的场景发生在身边每一个人的身上一样。 荣智良仿佛帮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在我脑子一团乱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我看着他在客厅里面忙碌的身影，一时间心酸的不行。 沉默了半天，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阿良。” 他正忙着给我煮面条，我声音不大，但是他听到了，迅速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水凉了？” 他摸着刚给我倒得那杯水的温度，一边做着各种各样地猜测。 我忽然想起，五年前他还是个对女人了如指掌的男人，虽说没什么耐心，可是他总能博你一笑，可是你却又觉得，怎么也走不到他的心里面去。 而如今他就在我身边嘘寒问暖，没有丝毫逗我玩的神色，一言一语都是担心我的表现，我很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 如果说一开始我是觉得是他把我拉进魏家这个危险的地方而有所犹豫的话，现在身份全都翻牌，到底是谁把谁带进这趟浑水里面的，已经说不清楚了。 是荣锦绣，还是魏长空，是齐万红还是当年那个日记本的主人，总之我以为一切都可以慢慢解开，觉得那个人几乎快浮出水面的时候，现实又给了我重重一击，仿佛是在警告我一样。 我仿佛听见黑暗中有个人在狞笑，“这世界，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越靠近真相，所面对的危险就越多。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场车祸是杀鸡儆猴，有人暗中把握了一切，他想用尹舜华的车祸来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害怕。”半晌，我只吐出这三个字。 后背一阵温暖，他将我轻轻揽入怀中，温声细语，“别怕，我在呢，没有人敢伤害你。” 宽慰的话从他这儿说出来，我却越发的不安。 “要是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身后微微一僵，响起他赌气的声音，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立马娶别人，让你儿子叫别人妈。”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应到，“好。” 他的胳膊在我肩膀上紧了紧，“春天后母心你懂不懂，还好，到时候人家打你的儿子，睡你的老公，霸占你的房子，你气的棺材板都盖不住吧。” 第554章魏氏宗祠（一） “可是人总是难免一死……” “林莞，你差不多行了啊，”荣智良打断了我的话，露出些许恼意，“别仗着自己目睹了一场车祸，就开始跟我耍脾气，这种话说说也就算了，别来劲啊。” 我被他骂的一愣，忽然有些委屈，低着头闷声道，“没来劲，我是说真的。” “这还没来劲呢？”他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晃悠着，竖着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v字，沉声问道，“这是几，知道么？” “二，”我有些急了，“荣智良，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看你就挺二，”他毫不客气地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痛得我惊呼了一声。 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撇下我，留给我一个背影，人已经朝着厨房走去了。 “少胡思乱想，就算你现在能考虑到二十年以后发生的事情，又能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得过且过吧我的莞莞，去洗把脸，或者冲个澡，准备出来吃饭，给你做意大利面。” 我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影，心里蔓延着一股暖流。 吃过晚饭之后，我被荣智良强行拉着下楼散心。 “在屋子里面待着，你会忧郁暴力，倒霉的人反正是我。”他这套理论不知道是从哪儿总结出来的，总之死缠烂打就差用绳子捆着我带我出门了。 小区景色还不错，晚风徐徐的，不是很闷热。 我想到尹舜华出事之前，我们就在斜对面公园里面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跟人荣智良两个人沿着马路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公园里面。 傍晚人多，白天没有什么人愿意出来，傍晚不热，很多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在湖边溜达，下班的白领们或是在这儿跑步，或是散心，或是谈个恋爱，人还真的不少。 荣智良站在我身边啧啧了两声，“这地方以前我们还没来过，这么热闹？” “你没来过么？”我问道。 “你不跟我一块儿来，我来这儿看大爷大妈跳广场舞啊，闲的吧？”他白了我一眼，语气很是轻蔑。 我指着湖边假山后面的亭子，叹了一口气，“下午尹舜华就是跟我约在那儿的。” 手上忽然一热，扣着我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让我被晚风吹凉了的神经渐渐复苏。 “别去了。”他拉住了我。 我扭过头诧异地看向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迈出去的脚步。 我是无意识的想要往那边走。 “警司那边传来消息说，她家里有办好的移民手续，她三天后才走，这三天，就算不见你，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别的意外。” 我静静地看着荣智良，他仿佛知道很多事情一样，说的话都是这么在情理之中，让我不得不觉得，全局其实也没那么地扑朔迷离。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她来找你干什么。” 荣智良的声音沉了几分，在晚风中显得格外冷寂。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缓缓抬起头，“她给了我一本日记，里面有关于魏家的事情。” 散步没有继续进行下去，荣智良带着我散心的目的也没能达到，他跟我一起回家翻看那本日记，攥着那日记本，沉默了很久。 魏家的事情，荣智良比我清楚地多，我无法从那本日记中看出来的东西，或许他能看得明白。 我关上卧室窗户，拉上窗帘，把热好的牛奶端进来放在他床边柜子上，提醒道，“很晚了，先睡吧，日记很厚，明天再看吧。” 那本日记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厚度却是一个字典一样的厚度，年代太过久远，字迹模糊，很多地方大概是被雨水还是什么东西冲洗过的，看不太清楚，比较费劲。 房间里面灯光昏暗，我见他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只得把床头那盏灯调的稍微亮了一些，催他把牛奶喝了，这才爬上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身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边已经空了，荣智良正在穿衬衫，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去哪儿？”我从床上坐起来。 “有件事，我要去调查一下。”他转过头看向我，目光有些担忧，“吵醒你了？没事，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回来。” 见他行色匆匆，我有些不放心，伸手拽住了他，“不行，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魏氏宗祠。”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脑子有些沉，仿佛是被一根线牵引着我所有的神经一样，一下子逼着我狠狠地攥紧了荣智良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别闹大晚上的。” “你也知道这是晚上，你晚上去干什么？” 荣智良皱了皱眉，拍了拍我的手，“莞莞，你应该知道，魏氏宗祠每年只开一次，白天过去，没办法进去。” “没有钥匙，你怎么进去？”我看着他，僵持着。 “我有办法。” 他淡淡道，声音不大，甚至有种可以压低了声音的感觉，但是我却听出了他斩钉截铁的态度。 今晚，这魏氏宗祠，他是非去不可了。 他俯下身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离开。 我听见密码锁滴滴响了两声，门轻轻扣上，然后翻身下床，换衣服，在化妆台抽屉里面找出一串钥匙。 那串钥匙，可以开魏氏宗祠的后门。 他不肯带我去，大概是怕我拖他后腿，我跟着去势必要给他带来一定的困扰，也容易分心，一旦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以我为先，反而不好办事，但我不放心他所以我得跟着他一起去。 这个魏氏宗祠，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过是一个传言而已，将它披着一层牛鬼蛇神的外衣，这世间或许真有神鬼，只是神鬼也没必要残害我这么一个手无寸铁无愧于心的人。 夜黑风高，魏公馆小后门。 我拿着之前冉姐给的那把钥匙开了小后门，沿着之前走过的那条路在草丛里面跋涉，一路走到宗祠大院里面。 荣智良应该是没有我快的，他如果是从大门进的话，这会儿应该还在想方设法避开魏家保安巡逻队的耳目。 而我只有小门的钥匙，并没有宗祠大门的，面对那扇落了锁的门，我一筹莫展。 我站在红漆大门跟前，摸了摸那把冰冷的铜锁，迟疑了一会儿，对比了一下自己手里面这把钥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想法，试着把那把开小门的钥匙插进了铜锁里面。 第555章魏氏宗祠（二） “咔哒”一声。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打开的那把锁，锁扣跟锁身一侧分离，风一吹，那把锁从我手中掉落在地上，砸出声响，“吱呀”一声，那扇红漆面的大门摇摇晃晃地打开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不得不说，这宗祠诡异就诡异在荒无人烟，阴风阵阵。 我环顾了一圈，周围除了疯狂生长的野草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扇门在我手中被轻轻推开，我拿着手机当手电筒，照亮了祠堂大殿。 进门左右手两边各是一个木柱，支撑着房梁，正对着大门口的，就是魏氏故去的先人们，其中摆在最上面一层的，是叫魏成公，大概是个什么有功名的人，也是从他那儿开始才有魏氏宗祠修建的，魏氏祖上应该是风光无限，出过好几个当大官的，只是从魏长空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弃政从商的。 面对这些牌位，我先双手合十拜了拜，手机灯光在我手中跟着我鞠躬的动作上下晃动着，照到的地方晃个不停，我忽然发现右手边有一处牌位跟前似乎有烟火，正在散发着莹莹微光。 我皱了皱眉，心想或许是谁来祭拜过吧，但是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面停留了几秒钟，就丧失了说服力。 在我来之前，门是锁着的，而且是从外面锁着的，这里面，怎么会有供奉的香火？看那柱香点燃的长度，根本就是刚点燃不久。 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半边身子忽然有些发麻，因为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一抹鲜红色飘然而过，耳后后脑勺传来一阵阴风，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我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撞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膝盖骨跟地面撞击在一起，我几乎听见碎裂的声音，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我尖叫了一声，然后再没了意识， 脑子里面一片混沌。 过了好久，身上传来一阵温热，额头上冰冰凉凉的，我渐渐有了一些意识，仿佛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 “大晚上的，你们跑到宗祠里面去干什么，还有，谁给你们的钥匙？” “现在问这个有意义么？到底是谁出手伤了莞莞的？” “这得等她醒了问她才知道，幸好是没出什么事，我是不是跟你们都说过，平时不要靠近宗祠，老祖宗们不喜欢别人打扰。” “怪力乱神。” “你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先生，别动气，身体刚好。” 我被这些生意吵得睡不着，努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落入我眼中的，是魏家荣智良房间的环境，床边站了一排人，荣智良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一脸的担忧，而他身后站着的，是冉姐和老爷子，另一边站着一个佣人，正在拧毛巾。 “醒了醒了。”冉姐脸上神色一松，笑着喊了一声，“莞莞，你可算是醒了。” 我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我怎么在这儿？” “巡逻队的人听见宗祠里面有人尖叫，就喊了我去开门，进去的时候，阿良正抱着你呢。” 冉姐从佣人手里接过毛巾，换下了我额头上的那块，“大概是吓着了，现在还发烧呢。” 我微微转动了一下头，看向荣智良，他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一侧，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拐杖敲着地板，露出恼怒的神色，“好在是没出什么事，我早就说过了，祖宗的地方不需要我们这些人常去打扰，非是不听，你说你们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在那儿？” 没等我回答，冉姐就打断了老爷子的话，“好了，先生，孩子刚醒，就别怪罪了，门卫不让俩孩子进来，他们想回趟家只能从后门走，钥匙是我给的，忘记收回来了，怪我好了。” 老爷子向来比较固执是，谁的话也不听，唯独这个表妹的话稍微听一些，这会儿也没了脾气，被佣人扶着在一旁坐了下来。 冉姐坐在床边，轻声问道，“还记得是怎么晕倒的么？是不是身体不好？” “不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在祠堂里面看到的东西。 我不确定地看向荣智良，“是有人……有人偷袭我，” “有人？”冉姐脸色变了变，“你是说你在祠堂里被人袭击？” “应该是吧，我…..” “咳咳，”荣智良忽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我的解释。 我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心中一沉。 “好了，莞莞刚醒，估计还不太舒服，有什么以后再问吧。” 冉姐似乎还想要问些什么，但是被荣智良打断了。 我忽然觉得荣智良今天对所有人都很没有耐心地样子，就连最基本的客气礼貌也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从床上坐起来，把额头上的毛巾放在了一旁，荣智良扶着我检查者我后脑勺的伤口。 “还疼不疼？” 那一下像是木棍打的，但是我没流血，我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伤在哪儿？” 他手指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不用问就知道你的伤口伤在哪儿。” 似乎从刚刚我醒了之后他的神色态度就很不对劲，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谁发现我的？”我问道。 他摇摇头，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到的时候，你躺在院子里面，周围没有人，祠堂大门是锁着的。” “锁着的？”我诧异的看着他，“不可能，我开……” 荣智良忽然看向我，轻轻地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把剩下的一半话压低了声音说了出来，“我明明开了。” “而且我是在祠堂里面被人打晕了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打晕了你的那个人，把你从祠堂里面带出来了，然后把门重新锁上了。” “不对啊，我有钥匙。”我内心满是疑惑，后脑勺又疼的厉害，房间里面烧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味，我猛然想起祠堂牌位前的烟火，“我在祠堂里，看见有人供奉牌位，刚上完香。” “你还看到什么，袭击你的人，看到脸了嘛？” “红衣服，他是从我身后来的，我就看到一片红色的衣角。” 第556章魏氏宗祠（三） 我脑子里面把刚刚在我身边的人都过了一遍，似乎没有人是穿着红衣服的，我抬头看向正在沉思的荣智良，迟疑道，“这是不是可以代表，刚刚在场的人，可以都排除嫌疑？” 荣智良到了一杯水递给我，声音淡淡的，“不一定。” 尽管他看起来神色平淡，但是我能从他眉宇间一闪而逝的担忧中看出这件事的不简单。 我跟荣智良都不相信鬼神，袭击我的一定是个人，魏家的人。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小时候我跟斐然他们一起跑到祠堂里面的事情？” 他坐在我身边，讲起陈年旧事。 我迟疑了一会儿，“阿月姐提起过。” 两个人所说出入不大，只是阿月姐看到地红色人影到底是谁，谁也不清楚，只有她一个目击者，别的孩子都安然无事的出来了，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那你是不是还打算再去一次？” 因为我晕倒，荣智良根本没来得及进入祠堂，他想要查的事情应该一点儿眉目都没有，他想要再去一次也是情理之中的，我摸出口袋里面的钥匙递给他，“我是用这个打开门的，你要是想去的话，注意安全。” 他魅姐过钥匙，让我收好，低声道，“该查的都查完了，我们明天早上就走。” 我愣了愣，“你不是没进去么？” “我要查的，是魏氏族谱，不在祠堂里面。”他拍了拍我的手，“去那儿只是一个幌子，转移一下某些人的注意力。” 这个某些人，包括打晕我的那个人。 晚上我没睡好，不知道是床太软了，还是夜色太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偷窥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很不安心，荣智良仿佛跟暗中那个人势均力敌，只是我们在明，那个人在暗，即便势均力敌了，也暗箭难防。 周子涵先前跟我说过不希望我跟荣智良在一起的原因，她提到一个“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觉得我跟荣智良感情这么波折无非是因为我对他喜欢的太深切，另外再加上他这个人平时想的事情又太多，就像是下棋，别人只想到下一步怎么走，他已经想到了结局。 这样的人是自负的，虽然自负没什么不好，可是一旦伤及某些人的利益，就招致杀身之祸了。 我自认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暗中那双手还没有伸到我身上来，尹舜华的车祸是对我的警告，我隐隐觉得尹舜华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没告诉我，她大概觉得不告诉我就能全身而退，可是错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荣智良知道多少，他是不是已经猜到蛰伏在身边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如果被神秘人发现的话，他是不是有危险？ 我很害怕，原本自认知道的比谁都多，即便有危险也是第一个冲着我来，可是现在看来未必，我知道的，恐怕不及荣智良知道的一半。 次日一早，我跟荣智良起床洗漱准备离开魏家，下楼的时候看见佣人在摆早餐，老爷子从另一侧的楼梯下来，见我们下楼，瞥了我们一眼，“起的挺早的。” 这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见荣智良不答话，我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不算早，已经快九点了。” “都起来了，那一起吃早餐吧，今天早餐有阿良喜欢的野菜春卷。”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 荣智良直截了当的拒绝，我明显感觉到对面楼梯上老爷子下楼的身影顿了顿，再下楼的时候，拐杖敲得地面碰碰作响，仿佛把恼火都灌注在那根拐杖上面了一样。 “天大的事情也得吃了早餐啊，不缺这么点儿时间，昨晚莞莞又受了惊吓，赶紧来吃点热的压压惊。” 冉姐朝着我使眼色。 我跟在荣智良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下楼，有些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我是真的有事，让莞莞陪你们吃饭吧，”没等我开口劝，荣智良自己已经把话说死了，他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语了一番，“少说话，多吃菜。” “哎你看也不缺这一会儿，”冉姐还想再坚持一下，老爷子干咳了两声，声如洪钟，带着一丝不耐烦，“他有事就让他去，你还担心家里这顿早饭送不出去？吃不掉喂狗。” 荣智良皱了皱眉，我拽了他一把，皱眉瞪着他示意他忍忍。 昨天晚上是我们俩冒冒失失闯进祠堂，老爷子昨晚就有怨气，要不是我晕过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家法伺候了，还等到现在早饭招待？ “莞莞姐！”清脆的声音从楼上飘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的魏晓晓一阵风似得飘了过来，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她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抬头瞥到荣智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疑惑道，“阿良哥你这是刚来还是要走啊。” 荣智良匆匆说了一句有事情先走，没有过多的寒暄。 小小拉着我在餐桌上坐下了，兴致勃勃地跟我说她看中一辆车，让我有空去帮她看看。 “小小年纪，买什么车？你那驾驶证刚拿到多久啊？” 冉姐在餐桌上不满的问了一句，“谁答应给你买车了？” “表舅啊，表舅说送我一辆车，作为我的毕业礼物。” 小小笑嘻嘻的看着冉姐，一副得意样，“这你可不能给我推了，我在公司上班也是需要代步工具的好不好？” 冉姐似乎还想说两句什么，被老爷子制止了，“小小说的没错，魏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有辆车算什么，阿良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瞒着我买了几辆了吧，都是你们惯得。” 我低头吃着饭，偶尔笑笑，以证明我在听他们说话，我觉得奇怪的是齐万红为什么还没回来，之前吃饭的时候，这里是很热闹的，似乎自从老爷子从医院回来之后，这里就大不如前了，饭桌上空荡荡的。 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红姨，还没回来么？” 说到这个，之前热闹非凡的话题戛然而止，冉姐跟小小两个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老爷子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说是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国外待久了，再不回来恐怕回来也要水土不服。” 这话针对性挺强，也难怪，魏平那档子事虽说没什么实锤说齐万红有参与，但是魏平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没人会相信这么大的事情，齐万红毫不知情。 第557章 探听 老爷子提到齐万红的时候是有怨气的，这怨气在我看来也在情理之中，我挺佩服齐万红对这种事情的应变能力的，出了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置身事外，她很有本事，的确让自己置身事外了。 让我疑惑的是，她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了，难道她不怕在这期间，魏家再起什么变化么？ “先生，等红姐回来了，您还是把脾气稍微收一收，毕竟这件事，红姐是不知情的。” 冉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看向她，觉得在魏家能有这么一个宽宏大量识大体的女人真是不容易，要维护一家人的关系，要为不喜欢自己的嫂子说话，要照顾老爷子的身体和心情。 老爷子毫不领情的冷哼了一声，“她会不知情？自己一手养大的好儿子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不知情，也是她没教好儿子。” “妈，你干嘛帮着红姨说话啊，这么久没回来，本来也就是做贼心虚。” 小小一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一边埋怨。 “小小，”冉姐冷声呵斥了一声， 我感觉小小浑身一僵，紧接着就听到冉姐斥责的声音，“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读了两年书把尊敬长辈都读到脑袋后面去了是不是？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好了，冉姐，小小也是小孩子随口一说。” 我开口好言相劝。 “她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冉姐并不给我面子。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冉姐的确是很苛刻的，她当下就呵斥小小放下筷子回房间闭门思过，一如五年多之前我在这儿很多次见到的一样。 据我所知，小小这几年除了过年回来一趟之外，几乎没有回来过，隔了这么久，孩子都长大了，二十岁的大姑娘还这么被教育，多少有些不合适。 “好了，好好吃顿饭，小小说的也没错，她不回来，难保不是做贼心虚。”老爷子开了口，下达圣旨让小小坐着别动，可是气氛却变得更加让人局促起来。 冉姐皱了皱眉，看了小小一眼，没吭声。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不满小小这么口无遮拦的样子。 “不说这些了，小小不是刚回国么，就去公司帮忙，那英国那边学校什么时候需要回去？” 我岔开话题，试图让气氛稍微缓和一些。 小小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学校那边请了假，暂时休学一年，表舅的意思是让我先回公司历练，然后回学校也知道哪些方面重点学习。” 老爷子倒是挺看重小小的。 我点点头，“这样也挺好的，工作了以后才知道学习方向嘛，公司里面正好也缺个家里面人，你去了，先生也会放心一些。” “魏氏说到底还是你和阿良的，小小过去只是历练历练，等她毕业以后，还是要靠自己。” 冉姐这话似乎是在避嫌一样，仿佛是特意解释给我听。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话。 老爷子沉声道，“魏氏自然是魏家的，我说交到谁手上就交给谁，你不用自作主张，小小也不用妄自菲薄。” 我听着老爷子这官腔十足的话，心里面沉到了极点。 魏家这客厅的摆设跟五六年前没什么两样，饭桌不再热闹，说话也都话里有话，给我物是人非的感觉，我索性闭上嘴，不再当那个找话题的和事老，反正不管我说什么，最终都会回归到魏氏上来。 吃过早餐，我被冉姐拉着在花园里面走了走。 冉姐讲了这些年小小一个人在国外的生活，好歹也是个大小姐，在国外半工半读，过得很是辛苦。 “先生让小小回来上班，我原本就不太乐意，她学业还没完成，什么也不会，回来这不是添乱么？” 冉姐一副担忧的样子。 我沉吟了一会儿，安慰道，“提前历练历练也是挺好的，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老爷子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看得出来，老爷子很看重小小的能力。” 我这话不是奉承或者恭维，听荣智良说，小小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刚回公司的时候上下的人都不服，毕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做什么？但是小小虽说人长得小，做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把财务部的部长给开除了，作假帐，在公司内部直接公示，杀鸡儆猴。 冉姐叹了一口气，似乎并不开心，“莞莞，先生虽然说公司交给谁全凭他的意愿，但是你要清楚，除了你之外，魏家没有第二个继承者，小小这孩子心气高，要是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你还多包涵点儿。” “冉姐，”我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直是把小小当成我妹妹看的，她能有什么得罪我的地方。” 冉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谓的心气高无非就是对公司有所觊觎，我不信魏家的孩子对魏氏会没有什么惦记，那么大一块馅儿饼，谁都想来分一分，就算不是小小，还有齐万红那边娘家的几个兄弟，都在魏氏担任重要的职位，这些人的觊觎之心可不比别人少。 说到底，我觉得魏氏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跟阿良只想要好好经营自己的锦绣坊而已，我就是个厨师，做饭的，阿良就是个管着车间工人染布的，我们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很满足，并不打算再掺和进去魏氏的这些破事。 我走的时候，冉姐给我打包了不少吃的小菜，让我带回去慢慢吃，她我从冉姐鬓角的一丝丝白发中看到了她这几年的苍老。 我叫她一声姐，其实辈分上她应该是我的表姨，只是习惯了这么叫，改不了口也就罢了。 魏家的佣人芳姨拎着小菜送我到小后门，来的时候我把车停在小后门那边的林子里面了。 正午时分，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有些刺眼，要不是林子深，树叶茂盛，还真的有些晒得慌。 芳姨跟在我身后走的时候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见她朝着不远处祠堂频频回头，忍不住问了一句，“芳姨，怎么一直看那祠堂？” 芳姨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道，“夫人，昨天晚上，您真的进了那座祠堂了么？” 第558章 道听途说 芳姨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是魏家的老人了，五年前我在魏家的时候就见过她，算是冉姐的助手，平时兢兢业业的，也从不八卦魏家人的事情，这会儿她开口问我这个，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我听下人们谈论说，夫人您昨晚是从祠堂里边儿被二少爷抱出来的，起初还不相信，这会儿看您车子停在这儿，所以才……” “也没什么，下人多嘴了吧，只是回家有事情不想惊动老爷子就从小门进去的，没想到身子虚，所以在祠堂里边儿晕倒了。” 祸从口出的道理我是懂的，不随便乱嚼舌根，就算要嚼舌根，显然芳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倾听者。 听了我的话，芳姨沉默了一会儿，“那夫人您有在祠堂里面看到过什么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面闪过一片红色的衣角。 “我应该看见什么么？”我反问了一句。 芳姨迟疑了一下，“您在魏家待得不久，或许不知道，那祠堂里面不干净，是闹过鬼的，所以听说您在那儿晕倒了，我想着，您要不要找个开了天眼的先生给您去去晦气。” “去去晦气？” 芳姨点点头，“现在年轻人都不太信这个，但是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是我多嘴，二十多年前老夫人在祠堂里面就晕倒过一回，回来之后魔怔了好久，还是我找的那微信先生给求了个平安符，这才解了晦气。” 我想到昨晚眼角余光瞥见那一抹不太清晰的红色衣角，猛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怎么想的，点点头问芳姨要了那位神通广大的先生的地址，改天去要个平安符，权当是给自己点儿底气了。 “这位先生真有这么灵光么？”我顺着芳姨的话问道。 芳姨笑眯眯道，“当然，要不是亲眼看到老夫人突然退烧，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潜心礼佛。” “发烧了？这么严重呢？二十多年前，红姨到底是怎么会在祠堂晕倒的？” 提到齐万红，芳姨似乎是觉得有些可惜，还四下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开了口， “二十多年前，其实老夫人怀上过一个孩子，那时候年纪大了，能怀上孩子大伙儿都没留意到，夫人自己也不清楚，只当是吃坏了肚子，说来也奇怪，除了每年过春节祠堂会开一次之外，平日里是禁止进出的，但是就那天晚上，巡逻的人说祠堂里面有动静，进去一看，老夫人躺在院子里面，身子下面都是血……” 齐万红跟魏长空差不多年纪，二十多年前怀上过孩子的时候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那会儿荣智良应该还没来魏家，那时候，魏平也十几岁了，齐万红也嫁入魏家很多年了，突然有了这么个孩子，自己都不清楚就失去了，不知道心情是怎么样的痛苦。 芳姨说齐万红从祠堂出来之后，发高烧发了整整半个月，请了多少医生来都没用，最后还是她死马当活马医找了个算命的道士过来念了经求了符咒，过了一晚上，莫名的就好了。 那之后，原本看管并不三严密的祠堂就成了魏家的禁地，魏家上下的人都在传言说魏氏宗祠里面闹鬼。 “这闹鬼总得有个出处吧？”我一边打开后备箱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芳姨把手里的小菜放进去，抬起头笑了一声，“其实也都是陈年旧事了，当年老爷还在世，” “哦，就是魏先生的父亲，小姐您的爷爷，魏柏庸先生，”大概是怕我不知道是谁，芳姨特意强调了一下，“老爷在世的时候就把祠堂给锁上了，说是以后除了逢年过节打扫，每年春节祭拜之外，平时不让进出，传言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您多大啊？您怎么知道这些的？” 据我所知，我这位未曾谋面的爷爷是得了癌症死的，死的时候正直盛年，才四十多岁，也就是因为他死得早，所以魏家的家业都落在了他的原配夫人魏老夫人身上，当年的魏家，是落魄的。 “我妈是魏家的厨子，我小时候就在这儿了，你别看这儿现在院子大得很，我听我妈说早在魏家这三代以前，整个山头包括那篇湖都是魏家的园子。” 后来国内爆发动乱革命，一致打倒资本家，魏家首当其冲，遭了秧，虽说后来平反，魏家也只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男丁，也就是我爷爷魏柏庸，我原本应该还有一个二爷爷和一个三爷爷，都在那场动乱里面死了。 这些事，都是上个世纪中后期发生的事情了，我跟荣智良都没机会见识过，但是魏长空，我这位父亲，应该是亲身经历过的。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传言啊？” “嘘……”芳姨忽然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这事儿啊，魏先生不让提，您就别问了，总之听我一句劝，以后离那座祠堂远远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不是您介绍了这位大师，求个平安符嘛，肯定邪祟不侵。” 我笑嘻嘻的做出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 芳姨交叠着两只手放在围裙上，无奈的看着我，“小姐，您可别不当回事，人死后是阴魂不散的，那祠堂里面吊死过人，这么些年魏家出的这些事儿可不少，可不能说是跟这祠堂没关系，我这是为了小姐您好。” 在我听到祠堂里面吊死过人的时候，立马就有了数。 果然，这个芳姨知道的事情是真不少。 “等等，”我叫停了芳姨的絮叨，“您说这祠堂里面吊死过人？” 芳姨脸色猛地一变，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有些慌张，“我说了么？小姐，您听错了吧。” “您刚刚的确说了啊，这祠堂里面吊死过人，魏家这些年的事情都跟那吊死的人有关。” “天色不早了，小姐，您还是赶紧走吧，我我还有事……” 芳姨像是触了电一样，转身就走，叫都叫不住。 我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又看看面前那座祠堂，深深地皱起眉头。 这祠堂不会是真的闹鬼吧？ 要是芳姨告诉我说那吊死的人穿着红色衣服的话，我恐怕得腿软一阵子，一想到有人在那座阴森森的祠堂里面吊死过我，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上了车。 第559章 源头 我把冉姐给我带的小菜装到冰箱里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探头跟卧室里面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的某个人说话。 “哎，你早上不是说有事情要做么？怎么在家？” 一回来就看见他抱着那本日记窝在沙发上，厨房里面还是头一天吃剩下的面条，看这样子他根本就是一天什么也没吃。 我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半天也没个声响。 “没吃饭是不是？”我敲了敲卧室门。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忽然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说，”我拉长了声音，重新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今天还没吃东西？” “吃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吃了一个包子。” 我两手一摊，“意思是饱了？不用我再给你做顿饭了？” 他今天像是神经迟缓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放下了手里面的日记本，朝着我张开双臂，无赖一般将我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你不说的时候我没觉得肚子饿，要不你去做饭吧？” 这温柔一击，我向来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乖乖去做饭。 做完饭坐在饭桌前看着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研究那本破旧的日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就是看了这本日记以后突然说要去魏家祠堂里面的，今天回来还是在看这本日记，到底有什么秘密在里面，你发现什么了？” 荣智良把日记本合起来放在一旁，咽下嘴里的一口汤，抬起头看着我，“顾城那家医院的档案室里面，被福尔马林泡着的那些孩子，最开始的编号，应该就是从这儿来的。” 我本来手里拿着一块曲奇，正在慢悠悠的吃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没了胃口，满脑子都是顾城那家档案室里面的场景，仿佛被阴魂缠绕一样，味同嚼蜡。 荣智良给我看了日记本中间的两页，这个日记本的主人怀孕，但是孩子流产之后的记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泡进去做成了标本留在自己身边了。” “这女人……”我脑子里面转了一圈，联想到之前自己看过的几页日记，诧异的看向荣智良，“这女人该不会魏家某一代某房男人的姨太太吧？” 这么变态。 那个年代，很多人家里还是三妻四妾的，国家并没有开始大力度的推行一夫一妻制度，有几个姨太太还是很正常的。 荣智良放下筷子，淡淡道，“没猜错的话，她是你爷爷的二房姨太太，谭芳。” 从族谱上市看不到关于偏房的记录的，偏房死了以后也不葬在祖坟，我不奇怪爷爷有二房，就算他又三房四房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我觉得诧异甚至震惊的，是我爷爷的这位姨太太，竟然是著名的上世纪香港影星谭芳。 我记得自己之前还跟薇薇安谈论过这位影星，黑白电影卧龙的最佳女配角，当时出演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风韵犹存，美的不可方物。 荣智良昨晚去魏家宗祠要看的果然不是牌位也不是族谱，她要找谭芳的记录，族谱上面是不会有的，谭芳没留下子嗣，自然没有关于她的记录，但是魏家有家族记事，那厚厚的家族记事一直封存在祠堂东侧偏殿陈列室里面，他去找得就是上世纪的那些记事。 “魏柏庸三十多岁的时候，在帝都也就是当年的平城谈生意，从梨园里面带回来一个女人，收做了二房姨太太，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名动平城的京剧花旦谭芳，” 听着荣智良口述几十年前的事情，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谭芳嫁到魏家之后不久，就有了身孕，魏柏庸很高兴，在这之前，他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原配正房夫人生的长子，魏长空。 可是好景不长，谭芳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胎死腹中，具体是怎么死的，谁也不清楚，但是这件事被魏柏庸迁怒于大房夫人，直接办了离婚，将老婆赶出了家门，大夫人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要，就只是要求把自己儿子带走。 后来国内动乱，魏家遭人陷害，魏柏庸的两个弟弟在动乱中身亡，魏家就剩下魏柏庸这一脉。 “两个弟弟没有孩子么？”我质疑道。 那个年代都是结婚早，生孩子也生的早，魏柏庸当年已经三十多岁，魏长空也已经十几岁，他的两个叔叔怎么会没有孩子？ “记录里面说是有过，魏柏庸的二弟媳妇先前有过一个孩子，夭折了，后来又断断续续怀上过两胎，都没能生下来，三弟媳妇是难产死的，没留下孩子。” “这么惨？”我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置信。 荣智良翻开那本日记，递到我面前，“不是惨，也不是什么巧合，这一切恐怕都是人为。” 荣智良翻开的那一页，已经将近日记的尾声。 “我说过，我会让魏家用断子绝孙来祭奠我母亲的在天之灵，这是你们魏家欠我的，日子不多了，我会做到给你们看。” 这话看的我后背一阵发凉。 合上日记，我沉吟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面前是荣智良喝汤发出轻轻地声音，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发现了这么多秘密，你就没点儿什么感想？还吃得下去？” 他掀起眼皮，懒散地看了我一眼，“这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就算是想要追究，想要为谁平反，那都是地底下的事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只能管活人的事情，再退一步说，我们只能管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荣智良瞥了一眼那日记本，“虽然我不知道尹舜华给你这本日记有什么意思，但是这明显不是现在的东西，原本早就该跟着棺材一起到地下去了，我拿过来研究，也是怕你一头扎进去出不来，现在我研究完了，你就不用想了。” 他忽然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安慰一样，补充了一句，“这汤不错，锅里还有吧，我再喝一碗。” 我点点头，“嗯，锅里还有。” 他从我身边走过，我捉摸着他话里的意思，虽说听起来没什么不对的，可是总觉的有什么地方让我很不舒服。 第560章 疑惑 荣智良端着汤碗回来的时候，一副刚刚的话题已经结束了的样子，兴致勃勃的跟我讨论要不要出去休个假。 对于他突然提出的休假计划，我表示了一万点怀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我，眼睛微微眯起，“是啊，趁着你休假，我会带着那些十八线的小野模来家里过夜。” “你敢，”我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举起双手，“哪儿敢啊，有老婆大人在家坐镇，是她们不要命了还是我不要命？” 话题就这么被他轻轻松松扯开了，我没问出什么名堂，他嘻嘻哈哈跟我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吃完饭拿着外套就说要去锦绣坊看看。 我一个人面对着一碗汤，陷入了沉思。 荣智良跟我说档案馆里面那些福尔马林标本已经得到了解释，都是谭芳做的，可是这明显有个巨大的漏洞。 谭芳都死了几十年了，就算魏长空那些夭折的兄弟姐妹们标本都是她做的，寒露孩子的标本，是谁做的？ 或者说，是谁模仿谭芳的手法，继承了做标本这种变态的事情。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有些颤抖地翻到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薇薇安。 “你在顾城出差么？” “在啊，消息这么灵通？”电话那头传来薇薇安的声音。 还是之前去医院看周子涵的时候听她说的，薇薇安月底要去一趟顾城。 “你有空么？”我迟疑了一下，“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这么客气干什么，说吧。” “帮我到上次去的那家医院档案馆看一眼，你就看看那个档案馆最里面拐角放标本的地方……” 我急需确定一件事，如果这件事确定了的话，我才能知道幕后的这个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下午，我到警察局做笔录。 尹舜华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需要配合警方。 “林小姐，根据您说的她车祸之前接了一个电话，所以一直在斑马线上走动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但是手机损坏还在修理，需要一定的时间。” 孙警官跟我解释着。 我点点头，“要是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尽管打电话，” “那就谢谢林小姐配合我们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尹舜华那边除了医院的人，有人看守么？” “这一点您放心，既然有怀疑说是故意伤人，我们警方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病人了，不会出事的。” 那就好。 “那我今天可以去医院看看么？” “可以，我打电话跟看守的小张说一声就行了。” 孙警官脾气比较温和，当着我的面打电话跟医院那边看守的人生说了，然后送我到警司门口，看着我上了车才离开。 我觉得既然有人要让尹舜华死，那撞成植物人必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肯定会有人再次动手的。 警司距离医院不远，一脚油门踩到底就差不多到了，今天是周末，医院人流量很大，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我到住院部的时候走廊里面空无一人，并不是孙警官所说的那样，有人看守，我推开病房门，长吁了一口气，尹舜华还在病床上躺着。 “哎，你是谁啊，怎么在这儿？”身后响起陌生的男人声音。 我赶忙转身，对上带着口罩的男人瞪着我的一双眼睛，“谁让你进来的？这儿是重症监护室知不知道，病人要做检查了，快出去。” “不好意思啊，我是病人的朋友。” “朋友也不行，这可是警方的重要监护对象，在这儿看守的警察去哪儿了？” 我皱眉环顾了一圈，“我不清楚，要不我去找找。” 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一声胸口的铭牌，赵长青，外科主任医师。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医院里面医生给重症患者检查身体会只自己一个人进去么？难道不应该有护士从旁协助？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头一阵发凉，抬腿就朝着原路冲了回去，跌跌撞撞地撞开病房门的时候，尹舜华身旁的心脏监视器已经被人拔了，氧气管也拔了，所有的仪器管子全都散落在地上，而刚刚那位医生，早就不见了踪影。 “来人，快来人……”我站在病房门口大声呼喊。 很快，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大褂多的晃眼，我依稀从人群中看到远处有个戴着口罩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他，抓住他，”我使出全身力气喊了一声，拽着身边赶来的警察小哥就跑，“是他干的，他要杀人灭口。” “什么？”张警官看了我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指着的方向，“哪儿有人啊。” “你快追啊，白大褂，戴着口罩，个子高高的，又刘海遮着眉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着了，张警官一连说了好几个“哦”，然后朝着我指着的方向追了过去，我生怕他不当回事，自己从电梯下了楼想，想要到门口堵着。 电梯一连停了好几层，停的我心烦气躁的，我索性从五楼直接奔着楼梯去了。 二楼楼梯出口垃圾桶露出一角白色大褂，我扯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赵长青的铭牌，我抱着衣服一路追下楼。 一楼大厅里面人很多，一眼望不到边，我弯下腰，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口的喘气，就算现在那人站在我面前，我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口袋里面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压了压嗓子，按下接听键。 “莞莞姐，你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怎么了？” “我妈，我妈出事了。”电话那头的哭腔让我猛地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小小打来的电话。 “别着急，怎么了，你慢慢说。” “我妈下午说去机场接红姨，然后就没回来，现在电话也打不通，车子，车子抛锚在机场高速上了，监控里面，监控里面，我妈在机场高速上被人绑架了。” 小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了这一段话，我脑子里面嗡的一下炸开了。 “你说什么？冉姐被人绑架了？” “是红姨，肯定是红姨干的？” 电话那头，小小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狠厉，仿佛认定了这个推断一样。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别急着下结论，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第561章 阴谋论 “一定是齐万红这个疯女人，她死性不改。” 小小的声音在电话里面显得十分歇斯底里。 “小小，你先别着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生怕小小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急得不行，放弃了寻找那个试图害死尹舜华的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车库走去。 中午的时候，冉姐还跟我交代不要跟小小计较太多事情，下午就出了这档子事，仿佛就是前后脚的事情一样，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到警司的时候，小小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整个人气场凌厉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青春少女，她正在大声呵斥，偌大的一个警司竟然没有人敢劝一句，满屋子的文件被丢的乱七八糟。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把我妈给我找出来，我让你们整个警司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是魏家的大小姐，也没有这个本事，但是魏家的大小姐的确是有在这儿撒泼的底气。 “魏小姐，我们已经在尽力找了，您母亲是在机场高速上被人带走的，我们已经把沿路所有的摄像监控都找出来了，车牌号也正在查了，很快就会有下落的，您不要太着急。” “我都说了，你们这么找根本没用，直接找齐万红啊，她不是刚回来么？你把她抓起来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切就都清楚了，肯定是她派人绑架了我妈。” “魏小姐，我们也不能没凭没据抓人啊。” “我就是证据。”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实在是站不住了，直接走上前呵斥了一声，“小小。” 整个警司里面的人都看了过来。 “莞莞姐，你来了。”小小扭过头，见是我，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语气依旧是急促的，“你终于来了，他们这些吃干饭的警察，什么用都没有。” 我皱着眉看了小小一眼，“魏家的千金大小姐，在这儿撒泼，要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我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这样的色厉内荏大概是吓到了小小，她一时间愣住了。 孙警官我是认识的，我看了他一眼是，摆了摆手，“孙警官，不好意思，我妹妹不太懂事，麻烦你们了，大家都去忙吧，这件事是谁负责的，留下个人跟我说一说情况就行了。” “这是机场值班的小陈负责的，”孙警官介绍了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各自高达，刚刚一直挠着头听着小小的训斥，面红耳赤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参加工作不久。 “陈警官。”我打了招呼，他却很局促，连连摆手，“叫我叫我小陈就行了。” 我笑了笑，依旧称呼他陈警官，他也没再推脱，只是再这么叫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猛地抬头挺胸，仿佛瞬间要踢正步准备升旗仪式一样，给我一种无比庄重的仪式感。 小小被我呵斥了之后一直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委屈。 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在这儿大吵大闹完全就是妨碍工作，电话里面听你说的云里雾里的，现在想清楚了么？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他吧，是他打电话给我的。” 小小伸出手指着我面前这个陈警官。 我怔了怔，“你打电话的？” 这就奇了怪了，冉姐从失踪到现在半天都不到，高速上人又少，没提到是谁报警的，反而直接是警察打电话给受害人家属的？ 这算是怎么回事？ 陈警官拉了两把椅子，让我们在单独的询问室里面坐下了，又到了茶过来，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能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给吓成这样，小小也是挺有本事的。 “绑架发生的时候，机场高速监控路口的监控是我在值班，就看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拦下了一辆红色轿车，从车里带走了一个女人。” 车牌号很清晰，直接在系统里面查询了车辆就查到轿车主人是魏冉，魏冉的直系亲属一栏填的就是小小，所以这才直接联系上了小小。 “我接到电话之后就想到下午我回家拿文件，正好遇见我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要出门，我问她出去做什么，她说红姨要回来，去机场接她，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 小小的声音有些哽咽，“齐万红这么久不敢回魏家，摆明了是做贼心虚，表舅的事情肯定是她一手策划的，最后让魏平哥背了锅。” 这话说得一点儿逻辑都没有，但是她这会儿委屈的要哭，我也不忍心苛责她，只能好言相劝，“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没凭没据的，你也不能让他们随便抓人啊，还有，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的，你哥呢？” 被我这么一说，小小更是哭的厉害了，“我哥电话打不通，不敢惊动表舅，表舅心脏不太好，就只能打电话给莞莞姐你了。” 我叹了一口气，魏长空刚出院，这事儿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是不敢惊动他。 没等我开口，小小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莞莞姐，我不是胡说的，今天我妈走的时候，就是接了齐万红的电话，绝对是她干的。” “小小，”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缓和一些，努力跟她讲道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凭借直觉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甚至是一件事的前因后果。 “且不说你现在不知道红姨在哪儿，就算知道，我们也不可能凭借一个电话就去把她抓起来，退一万步，要是真是红姨把你母亲绑架了，你觉得这么直接把她抓起来就能问出来了？人不要自保么？谁会傻到做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 “查航班，”我说的话，小小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她不依不饶的要求追查齐万红的下落。 “已经查了，”小陈警官无奈的把笔记本翻过来给我们看，“齐万红的确是今天的飞机，电话记录里面也的确跟踪到，她是给魏冉打了一个越洋电话，时长是一分半钟，就在下午一点的时候，那会儿她还没上飞机。” “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还没落地吧？”我问道。 从上飞机到国内落地，起码要五个多小时，齐万红是下午一点左右上飞机，应该是今晚六点到，但是依照冉姐做事滴水不漏的脾气，担心堵车而提前一两个小时去机场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第562章 这事儿瞒不住 监控录像我看了，被绑走的的确是冉姐，就算我会看错，亲女儿也不会看错，带走冉姐的是两个体型很强壮的男人，下手挺重，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白色的面包车车牌也没挡一下。 让我们觉得愁眉不展的，是面包车的车牌是假的。 七点左右，魏家那边佣人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说老爷子让我今晚跟荣智良一起回家吃饭。 我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芳姨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老夫人回来了，大少爷也刚从海南回来，家里面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您跟二少爷可一定要回来，我再打个电话给小小小姐，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用了，”我生怕芳姨在电话里面提到红姨，小小又抽风，赶紧补充了一句，“小小跟我在一块儿呢，我带她回去就行了。” “哎好勒好勒。” 挂了电话，我推开询问室的门，朝着小小招了招手，跟她说了回家吃饭的事情，暂时没告诉她齐万红已经到家。 “我知道你担心冉姐，但是你要是不回家，老爷子那儿谁瞒得住？” 好说歹说，她才肯跟我回去。 走之前，冉姐的事情我交代小陈一定要好好追查。 回去的路上，我安慰小小，“凡事往好处想，如果真的是红姨绑架的你妈，红姨总会回家，我们总能抓到把柄。” “如果不是呢？” 小小抬头看着我质问道。 “那就更好办了，这年头，要么劫财要么劫色，魏家家大业大，难保不是有人看中了魏家的钱，只要人安全，多少钱魏家也出得起，你觉得对不对？” 她沉默了下来，大概是觉得我这个说法还算靠谱，一路安分一直到魏家。 我到的时候，荣智良在大门口等我，看见我之后碾灭了手里面的烟，讪讪笑了笑。 他很久没抽烟了，每次都是有烦心事的时候才抽。 “等你等得有些无聊，抽了半根，就半根。”我低头看到他皮鞋下面露出来的几个烟头，这会儿也没心情跟他说戒烟的事情。 眼看着小小魂不守舍地进了屋，我也来不及跟荣智良解释冉姐被绑架的事情，匆忙拉着他跟了上去。 “过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拽着小小，我捂着她的嘴。” 荣智良愣了愣，拉着我的手强行让我的步子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我似乎听见客厅里面是齐万红说笑的声音，混杂着魏平的笑声，心里顿时凉了几分，“冉姐很有可能被绑架了，就是今天下下午的事情，小小坚决认为是红姨干的。” “什么？”荣智良像是不相信我嘴里说了什么一样，瞪了瞪眼睛。 “所以不管怎么样，先把小小拽住，不然闹到老爷子那儿，老爷子身体不好，这不是添乱么？” 我正要追上小小的身影，荣智良拉住了我，“让她去。” 我扭过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荣智良斩钉截铁地重复道,“让她去。” “你还有敢回来。” 不等我反应过来，客厅里面已经想起了小小爆破音一样的指责声音。 我想要跟过去，却被一股更大的力气拽住了动弹不得。 “既然小小怀疑是红姨做的，你不让她问出口，她就不可能放下怀疑，冉姨失踪不是小事，老爷子不会怪罪小小。” 我将信将疑地看向荣智良，一直到确定我不会突然冲进“战场”之后，拽着我手的那股力道才渐渐地松开了，他牵着我的手，慢慢地朝着“战场”走去。 餐桌上，齐万红跟魏平坐在一侧，老爷子面朝南坐在主位，小小就站在老爷子对面，跟齐万红之间隔着一个魏平，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一样对峙着。 “小小，你闹什么呢？”魏平站起身，以一个大哥的语气呵斥了一声。 “就是你，你绑架了我妈，对不对？”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齐万红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哭笑不得地看向小小，又扫了我们一圈，“你们听见这疯丫头在说什么么？她说我绑架了魏冉？” “就是你，你敢说你下午没有打电话给我妈让她去机场接你，她去了机场就被绑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难道不是你一手策划的？说，你把我妈弄到哪儿去了？” 齐万红冷哼了一声，“我是给你妈打电话了，怎么，我回家一趟，让管家去接我回家也不对？倒是你妈，在这儿博什么存在感，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鬼混了，好在阿平回来，才没让我在机场等太久，你问她在哪儿，我还想问呢。” “你睁眼说瞎话！”小小的眼眶都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打人了一样。 “好了，”声如洪钟一般的一声呵斥，让整个餐厅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老爷子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 冷冰冰的质问声在安静的餐厅里面响起，好半晌都没人敢应答。 “是这样的，”趁着小小还没说话，我赶紧开口，试图把事情解释清楚。 “冉姐下午接到了红姨的电话，去机场接红姨，结果高速上一辆面包车带走了，警察局的人看到监控，查了车主联系了小小，确定是冉姐，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绑架，绑架总要有个说法，不是吗？” 没等老爷子开口，齐万红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什么都挺清楚的，怎么，我打电话叫魏家的管家开车去机场接我，她不放心，还昭告天下了，生怕自己被我拐了？” “闭嘴！”老爷子忽然狠狠地敲了敲拐杖，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拐杖敲着地板的声音。 “家里这么多佣人，你也有自己的私人司机，偏偏要让冉冉去接你，你是怎么想的？今天这事儿就算不是你做的，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我并没有想到老爷子的反应会有这么大。 抬头看向齐万红，她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雍容华贵一样，脸上衰老的皮肤都在松弛的颤抖，仿佛要抖出一地的愤怒一样。 “是，跟我脱不了干系，是我绑架了她，我就算是要了她的命，也不为过。”那带着颤音却又狠厉的声音仿佛不是从那个气度非凡的老太太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那嫉妒额发狂的眼神，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563章 绑架人生 “她绑架了我的丈夫，我的家庭，我的事业，绑架了我的人生，整整三十年，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猛地攥紧了荣智良的手。 心脏好像忽然收缩了一下。 正前方杯子盘子和碗哗啦啦倒了一大片，随着老爷子拐杖扬起的动作，从齐万红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覆水难收，落在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我巴不得她回不来，永远也别回来，她一回来，我看着你们一家三口这么团聚，，我是年纪大了，你们都等着我死呢，是吧？” 荣智良扶着我肩膀的另外一只胳膊忽然抖了一下，我抬头看向他，他皱起眉头，眼中带着淡淡的轻蔑，仿佛早已料到一样，我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我忽然想起前两天晚上他跟我说的那句话。 很多事情也该告知于众了，很多人也应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跟他颠倒的身份，现在想来，恐怕还有更深的含义。 在场的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尽管内心波涛壮阔，也能平静面对，而风暴的中心，魏小小这会儿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宛如蚊子一样，可是在忽然安静的氛围里面倒像是一根被点燃的导火线，次次次次的点燃，次次次次的冲向一个爆破点。 “你不是都猜到了么？”齐万红狠狠地看着她，看了几眼之后目光忽然扫到我是身上，她愣了几秒，忽然笑起来， “魏家的千金大小姐，可不止林莞一个，倒真是应了祠堂女鬼的诅咒了，你们魏家活该是要断子绝孙的，你魏长空不管是养多少个女人，都生不出一个儿子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实在是太诡异，凄惨中带着怨念。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魏长空大概是被气的极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在碎了的杯盘碗盏跟前，扶着桌角一个劲儿地颤抖。 “你说的，是真的？”在长久的静默之后，我的身侧响起小小的声音，她扫视着在场的人，一双天真的眸子里面含着泪，红了眼眶的模样十分让人心疼，她的神色是麻木的，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魏长空，“你们说，我是，表舅的，女儿？” “小小，”我有些担心，出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我说什么都不合适。 “莞莞姐，你也知道？”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就在我面前，我忽然意识到，她是我亲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世界上除了魏长空之外，唯一的血缘关系。 我想要解释，可是这会儿像是忽然失去了声音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们都骗我？”小小猛地推开了我伸过去的手，转身就跑了出去。 我跟了两步，被荣智良拦了下来，“有人跟着，不用担心。” 黑暗中，两个保镖跟着小小跑了出去，我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难怪，第一次见面就听说小小从出生开始出门都是有保镖跟着的，老爷子还真是护短不遗余力。 小小走后，餐厅里面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荣智良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拉开一把椅子，按着我的肩膀强行让我坐了下来，然后自己拉过旁边的一把，也坐了下来。 “不是团圆饭么？不吃了？” 对面的魏平脸色讪讪的，接了一句，“阿良，你这话说的不是时候，都这样了，谁还吃得下饭？” 我也推了荣智良一把，他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哪里像是魏家人啊？ 魏长空养了他可真算是养了个白眼狼。 “吃啊，你们不吃我吃，芳姨，那些摔碎的收拾了，重新上菜，忙了一整天了，我胳膊都疼，连顿饭都吃不上，以后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芳姨正局促着呢，听见这句话，忙不迭地去后厨换餐具去了。 这一去，恐怕就是给佣人们上思想教育课，不会回来了。 我忽然明白了荣智良的用意。 此刻，这栋楼里面，就剩下自家人。 “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吧，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了，既然不打算带进棺材里面去，不如索性说个清楚明白。” 荣智良的手指轻扣着桌面，一双眸子里面明摆着写了我全都知道五个字。 都什么时候了，他开始秀智商，我真是服了。 魏平拉开齐万红的椅子，扶着她坐了下来，我仿佛看见齐万红眼中的泪光。 只是一瞬间，她低下头，我看不太清。 最终什么也没说，魏平扶着齐万红上楼休息，魏长空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上楼休息，我看不过去，上去扶了一把，却被他轻轻地推开了。 他推开我的时候用沙哑的声音问了我一句，“我要是说小小的出生是个意外，你信不信？” 我愣了愣，没等到我的回答，就看到他蹒跚的背影，缓缓上了楼。 “碰”的一声清响，书房的门关了起来，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 我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扭过头问荣智良，“没人管冉姐了么？” “老爷子会管的。”他淡淡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嗯。”他点点头，拉过我的手，往我面前推了一份汤，“垫垫肚子，喝完带你出去吃东西。” 看着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有心肝，“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能这么淡定？” 要说我是从小不在家所以有些事不关己，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心疼小小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些，荣智良居然真的表现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抬起头，目光却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的身后。 身后想起熟悉的声音，“还吃得下，真是心宽啊，也不知道爸看见你这幅样子会不会觉得自己当初把你带回魏家是引狼入室。” 我皱了皱眉，扭过头看到魏平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穿着西装的样子好一个衣冠禽兽。 “要说引狼入室，咱爸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好歹我照顾着爸的闺女呢？倒是大哥你，被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撺掇着，把魏氏玩的挺顺溜的啊？” “你……” “你以为爸不知道？”荣智良放下勺子，翘着二郎腿微眯着双眼抬头看着他，“老爷子比你想象的精明得多。” 第564章 两虎相争 这兄弟对峙的场面，我倒是看出几分兴致来，要不是心里面担心小小，我还真想多看一会儿热闹。 魏平走到餐桌前，扫了一眼，“你是运气不错，将来整个魏家还不都是你的，所以现在这么轻松，要是换到我这个位置上来，不知道你现在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这话没错，要不是语气里面颇为埋怨的话，倒也不会那么不顺耳。 荣智良向来是很厌烦他这个大哥的，这会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扬起头冷冷的看着魏平，“这么想换个位置，不如考虑再换个老婆。” 魏平脸色明显一僵。 我并不太清楚他跟曹佳娜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相处关系，但是这些年来，荣智良对他们的了解应该是挺深的，这话明显是戳中了魏平的心思。 看着魏平那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我心里面泛起一股同情。 也是脑子不好，惹谁不好，要招惹荣智良这个额睚眦必报的人，他想来在嘴上是不饶人的，你说他一句不好，他回你一句就顶你十句，偏偏你还无法反驳。 我低下头默默喝汤，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假装是一个透明人。 偏偏魏平惹不了荣智良，开始把目标转向了我。 “我的家事就跟二弟你无关了，倒是莞莞，我是应该叫她一声小妹呢？还是弟媳？” 忽然提到我，我有些愣。 荣智良并不打算帮我，也不知道是高估了我的应对能力，还是纯心想要看热闹，我愣了一会儿，讪讪一笑，“随便吧，身份改变一时不习惯，跟以前一样也挺好的。” “按道理，应该是叫一声小妹更加显得身份金贵，这弟媳吧，总归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魏平这不依不饶的态度，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荣智良淡淡的应了一句，“攀亲戚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以前也没见你叫小小妹妹，怎么？现在都成了老爷子的闺女了，你还要特意在两个人的名字后面加上妹妹两个字？累不累？” “差点忘了，魏家现在是有两位千金大小姐的，不知道您攀上的这位，在老爷子心里有多大分量。” 我皱了皱眉，这个魏平，从海南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他还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的话，现在这层羊皮就直接被他脱下来了，他把对于权力地位金钱的欲望赤裸裸的写在了脸上，毫不掩饰，字字句句都不离魏家财产的分割，即便我跟阿良没有这份争夺的心，恐怕也早就被他列入了争抢名单。 阿良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上慢悠悠的剥着半块蒸紫薯，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反驳道，“怎么？在大哥的眼中，心里有多大分量，就给多少钱是么？” 我咬着筷子，缓缓低下头，等着魏平的下文。 “你别觉得谈钱有多俗气，事实就是这样。” 这话说得忒没有水平，我撇了撇嘴，有些失望。 果然，荣智良放下紫薯，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然后站起身，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吃完了么？吃完我们走吧，对牛弹琴真的挺无聊的。” 走的时候，我偷偷瞥了一眼魏平的脸色，青的厉害。 走出魏家，我提醒荣智良，“其实对牛弹琴不太合适，鸡同鸭讲比较符合。” “你要说魏平是鸭，我没意见，要说我是鸡的话，你这就纯属人身攻击了。”他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 行，你说什么都对。 我闭嘴。 …… 次日一早，魏家那边传来消息说齐万红丢下离婚协议书，回娘家了。 堂堂魏氏，闹出这样的事情，是个笑话，所以魏氏那边还没有对外界宣布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是早上打扫房间的芳姨和几个下人以及老爷子自己而已，魏家那边封锁了消息，告诉我这件事的，是跟我关系不错的一个小丫头。 挂了电话，我重新窝回沙发上，看着收拾餐桌的某人，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刚刚电话开的是外放，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手里面收拾早餐桌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几秒钟之后恢复如常，“魏氏一定会对外封锁这个消息，一旦爆出丑闻，魏氏的股票肯定会受到影响，要是被竞争对手加以利用的话，魏氏百货也会被波及，口碑受损不是那么容易能修复的事情。” “跟你想的一样，消息已经被封锁了。” “瞒不住。”荣智良抬头看向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仿佛是在提醒我一样，我愣了愣，“是跟我关系不错的小丫头告诉我的。” “什么叫关系不错？她会跟你关系不错，自然还有比跟你关系更好的去问她，她是说还是不说？或者有利益摆在面前的话，是卖还是不卖？” “卖？”我怔了怔，“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在魏家安插眼线，试图搅乱魏氏控制的市场？有人想要暗算魏氏？” “这次不用暗算，自己丢出去一个巨大的把柄，别人不借题发挥都不可能。” 他淡定的样子，让我不敢相信他是在说魏氏即将面对一场风波的问题，他仿佛就只是在跟我说马桶堵了，嗯就是堵了，没什么，找人来修就行了。 我咽了咽口水，“你怎么这么淡定？” “魏氏跟我有关系么？我不姓魏。”他收拾好盘子，朝着厨房走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飘然而去的背影，实在是很飘然超脱，让我不得不佩服。 半晌，厨房里面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魏氏有些人早该被清干净了，趁着这个机会，清理门户，东山再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说什么对魏氏不关心，也就是骗骗单纯的我。 “想的还真多，”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挽起袖子低头洗着碗，窗外的一缕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给他整个人打了一层柔和的光芒，让我有些挪不开目光。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在出神，愣了半天，对上他戏谑的目光，这次啊反应过来。 “莞莞，你一大早就这么兴致盎然，一般男人都会很有压力。” 我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道，“我在家看自己老公，怎么了？合情合理合法。” 第565章 计划之外的事项 他抬起胳膊，沾着清洁精泡沫的手指朝着我勾了勾，与此同时，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满是深意的笑容，带着几分让我沉醉的温柔，我的脚步就这么不由自主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干嘛？”我忽然有些心跳加速。 他依旧伸着一只手，白色的泡沫在他的手指上渐渐低落，有五彩的气泡在空气中滑落，我跟他之间跟着一个洗碗台。 “你刚刚不是问我计划之内有什么事情要做么？今天。” 我点点头， “过会儿去周子涵家里把三个孩子接回来，下午去一趟警司，看看冉姨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还有时间的话再去一趟医院，上次溜走的那个假医生，似乎有些眉目了……” “哦。” “你看起来很失望啊？” 我猛地抬起头，“没有！”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面正在默默地吐槽，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他今天的计划，那我站在原地也不是听不见啊，这么撩拨人是犯法的！ 抬头的一瞬间，鼻尖上传来凉丝丝的温度让我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色的泡沫从鼻尖滑落，顺着他的指间，在我下巴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的脸骤然在我眼前放大了数倍，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我瞪大眼睛，他长长的睫毛仿佛可以从我的眉头扫过一样，我的眼前一时间有些缭乱。 他心满意足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直起身子收回自己的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洗好一只碗放在旁边的水池里面，而我还在回味刚刚那个猝不及防的吻。 不得不说，感觉真的很好。 “你……”我有些语塞。 这会儿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他竟然一改往常调戏人的态度，认真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这让我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竟然。 “你干嘛这么一本正经，”我忍不住问道， 他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眼神销魂得很，“我平时很不正经吗？” 我丢过去一个白眼，你说呢？ “这算是今天计划外赠送你的事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愣了愣，“什么计划……” 内外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忽然意识到他说的这个计划内外是什么意思了，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他忽然俯下身，猛地凑近我，我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你要多久才能习惯？” “习惯什么？”我有些茫然。 他眯起双眼盯着我，“习惯夫妻日常的身体接触。” 我有些慌，磕磕绊绊道，“现在……现在不习惯吗？” “我就是随便一说，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我甩了手，扭过头避开他的打量，“神经病吧，大早上抽什么疯？” 我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卧室走去，丢下一句话，“赶紧洗碗吧，我换完衣服先去找小小，我们在警司见吧。” 转身的时候似乎在荣智良弯弯的眼角捕捉到一丝宠溺，那温柔的目光，让我不敢多看，生怕自己把持不住，这人怎么就看不厌呢？相处的越久反而越觉得新鲜，仿佛他每天都能给我惊喜一样。 可是分明他给我的也就是各种面条以及免费洗碗机啊。 换衣服的时候，我对着镜子揉着自己不争气的一张脸，怎么就能红成这样子？我是真的羡慕周子涵那种人，她是心里波涛汹涌了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的人。 明明都是一起看见帅哥脸红的那种，她说她觉的自己脸上烧得慌，我看一眼，明明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人家帅哥还以为她是讨厌他呢。 真是不知道皮特当年到底是怎么追到她的，得顶住不少来自她那张天生冰山脸的压力吧？ 正换衣服呢，忽然听见客厅里面一阵说话的声音。 “谁让你们来的？” “先生，我们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谁给你们的规章制度？” “这是我们的工作证，这是拘留证……” 听见拘留证三个字的时候，我心中一沉。 “砰”的一声过后，外面陷入了安静。 没等我去开门，卧室门从外面打开，沉重的脚步声在我身后渐渐靠近，“今天就不出门了。” 荣智良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 我缓缓转过身，“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他皱了皱眉，“没什么人，走错了。” “是没什么人，还是有人，但是走错了？” 未免太小看我的智商。 这个谎话撒的实在是不高明。 他忽然将我纳入怀中，抱我的时候有些粗暴，两个瘦子撞在一起，不可避免的让我硌得慌，好不容易在他怀里面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了，才发现他半天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门铃声一直此起彼伏响个不停，我隐隐感觉到这事儿是跟我有关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阿良，你在害怕什么？” 我轻轻地问道。 他埋头在我的肩窝，说话的时候有温热的气息窜过我的脖颈，酥酥麻麻的。 “最近事情太多，不要出门了。” “我们不会在这间屋子里面待一辈子吧。” “可以。” 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我忍不住笑了，“有意思么？荣智良。” 他很久都没说话。 “外面是刑警。” 他冷声开了口。 我心中微微一沉，“来找我的？” “嗯。” “说什么了？” “说你跟尹舜华的案子有关。” “只是有关？”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沉声道， “涉嫌谋杀。” 我脑子里面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正对着我的是一面穿衣镜，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脸上的神色，呆滞的，然后竟然还扯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 “有点可笑啊。”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荣智良还是没说话。 我觉得这样的沉默很让我不舒服，于是狠了狠心把他从我身上推开了，无视他忽然拽着我的手，“杀人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杀鸡，我连鸡都不敢杀，肯定是他们弄错了，只是配合调查，你不用太担心。” 荣智良是死死的盯着我，扣着我的一双手也坚决不肯放开的样子，“他们带了拘留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 在我没参与任何调查的情况下，警司那边已经把拘留证都申报下来了，可见是已经调查了我很久了，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上面不回去轻易审批过关这个拘留证的。 我算是明白荣智良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了。 第566章 众叛亲离（一） 门铃还在“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荣智良跟我在卧室里面僵持不下，而那门铃声就像是雷声一样，在我心里面滚过，轰隆隆的。 最终他松了手。 有问题就应该解决问题，这件事逃避不了。 所有计划内额事项全都被打乱，他陪着我去了警察局。 审问我的人是方警官。 我觉得很好笑，特别是面对方警官那副没有底气的样子，更加的觉得我这拘留证来的奇怪。 “姓名。” “林莞。” “性别。” “女。” “出生年月。” “……” 方警官硬着头皮一条条按照规章制度询问下来，我感觉我没崩溃，他自己也要崩溃了。 自我介绍完毕，就得进入主要的审问流程，第一句话跟我想象中差不多。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么？” 这话原本应该带着几分狠劲儿的，但是这位和蔼的方警官愣是问出了一种无可奈何仿佛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问我的意思。 “嫌疑犯，涉嫌谋杀。”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我环顾了一圈，看到角落里面一个摄像头，淡淡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 “尹舜华出事的那天早上，你是不是接到过一条短信？” “嗯。” “短信内容。” “约我出来，说有事情找我。” “具体的，每一个字。”方警官手里握着中性笔，敲了敲桌面，讪讪的神色收敛起来，这会儿显得有了些气势。 我有些怀疑，他这副没底气的样子是不是被门外个坚持站着等我出来的男人给吓得。 “你这是在让我背诵一则短信？抱歉，我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我直截了当的拒绝。 “那我来告诉你，当天早上，尹舜华给你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说有样东西要交给你，那样东西是什么？” “这跟我被怀疑成嫌疑人有关系吗？” 我反问道。 方警官微微一愣，似乎自己也不确定，但是甚至是愣了几秒钟，他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问你你就答，怎么办案是我们的事情，有没有？是什么？” “临别礼物。”我沉声道。 “具体的。” “这我没必要告诉你们吧？” “林小姐，早点说了，早点出去不好么？” 方警官不耐烦的敲着桌面。 我眯起眼睛，“意思是只要说出尹舜华送了我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出去，是这个意思么？” 方警官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色陡然变了变。 我看着他发白的一张脸，心里忽然一阵轻松。 我扶着椅子试图将椅子往桌子的方向靠一靠，挪了半天挪不动这才发现椅子是固定在地上的，只得无奈的靠在了椅背上。 “我没这么说。” “你们说我涉嫌谋杀，我倒是想听听看你们的分析，也让我见识一下，我是用什么本事杀人的。”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了一样，我们就卡在尹舜华到底给了我什么东西上。 方警官一开始hia跟我拍桌子叫嚣，我要是不配合调查就会一直被关在这儿，但是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开始抓耳挠腮，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从口袋里面摸了一根烟，然后走了出去。 开关门的一瞬间，我仿佛听见荣智良说话的声音，只是没听清是什么。 方警官出去了没有半分钟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 我正在喝茶，瞥了他一眼，被他的脸色给吓着了。 “方警官，您没事儿吧？被谁给气着了？” 他幽幽地看着我，“偌大一个帝都警司，除了门外那位门神一样的荣少，还有谁会给警司的人气受？上次是魏家小姐，这次是魏家少爷，你们魏家的人没有一个好惹的。” 听见这句话，我抱着胳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方警官，你觉得你这种闲聊的态度，像是在跟一个涉嫌谋杀的人说话么？” 从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了，他们根本没什么证据说我谋杀，方警官倒是挺不打自招的，一上来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只是我很奇怪，到底是谁需要知道尹舜华给了我什么。 幕后的那个神秘人本事这么大，居然能买通帝都警司的人，还能有本事办的下来拘留证，把我扣押在这个地方？ 我有些担心，一时担心荣智良那个臭脾气，二来是担心我在拘留所的这段时间，那个幕后神秘人会有什么别的动作。 荣智良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最近事情太多了，魏家简直翻了天，我总觉得有一根线在串联这什么，而且很快就要结束了，有人在暗中布局，仿佛是想要打乱整个魏氏一样。 现在这个状态，老爷子一个人算是孤掌难鸣，众叛亲离的状态，倒是很像竞争对手做出来的，只是帝都还没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对魏家这么熟悉，能清楚地知道怎么对付我们每个人。 “林小姐，您既然看出来了，也别为难我了，老实交代了不就得了么？”方警官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做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哦？我要是交代了呢？” “要是交代了，您现在就可以走，我保证的。” “你能打包票？” 我试探着问道。 方警官一拍胸脯，“抓你本来就证据不足，我都不知道拘留证是怎么回事，上俩突然就批下来了，让我们抓人，但是上面说了，只要问出一个事情，就证据不足，释放你。” 还真是上面的人，够本事的，为了我这儿一个小小的消息，也能这么大费周折。 “要是我不说呢？” 我挑了挑眉。 方警官丧着一张脸，“那就只能耗着了。” “拘留最多不能超过一个月。”我提醒道。 “但是可以以嫌疑人证据材料补充为由，继续扣留，只需要上面再补充一个签章证明就可以了。” 那我还真是没办法了。 我两手一摊。 “所以，林小姐，您要不就配合一下，只是要您一句实话而已。” “要不，这样，”我直起身子，凑近方警官，“我也要你一句实话，实话换实话，怎么样？” “你想知道什么？”方警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掀起眼皮，淡淡道，“是谁让你们出具的拘留证？” 第567章 幕后推手 空间是密闭的，给人一种压抑感，这地方的确很适合审讯犯人，任何一个人，哪怕心中没鬼，也会在一个相对密闭安静的环境中渐渐失去耐心，渐渐烦躁，渐渐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方警官一早就不耐烦了，我看得出来，他对抓捕我这件事存在疑虑，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抓我，问我的那个问题又到底是为什么。 他离我很近，我从他慌张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难堪。 我跟他也算是接触颇多，算是对他有些简单的认知，正直刚强，做事尽心尽责，要是他手上真有我犯了什么事情的证据，他现在对我不会是这么有耐心的态度，我敢保证，要是他手上哪怕有一个证据，他都能直接拍板跟我翻脸。 但是他没有，说明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证据。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看向我，神色僵硬。 “不想说或者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换个问题，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我尹舜华给了我什么么？” 他脸色一变。 我接着说道，“或者你就算知道了她给了我什么，你觉得给你拘留证的人，下一步会让你做什么？” “当然是……当然是……有罪治罪，没罪……没罪释……放。” 他忽然结巴起来， 我笑了，“你自己确定么？这话你自己相信么？” “为什么不信？”他稍微收敛了一些神色，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要是我身上真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你为什么没查到，或者你的同事为什么没查到，百忙中所谓的上面的人怎么就看中了这起小小的车祸案？别说尹舜华人还没死，就算是死了，对于上面来说，也就是一条人命，每天都有那么多连环杀人案，分尸案，上面的人怎么有闲工夫特意出具拘留证，来抓我这个无名小卒？” “够了。” 冷声的呵斥让审讯室陷入突然的安静。 我没再说话。 而方警官死死地盯着我，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这时候门忽然开了，之前陪着方警官一起调查的小张警官直接开门进来，喊了他出去，“方哥，老局长找你有事。” 方警官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嗓音有些沙哑，“这就来。” “赵局让您现在就去。” “这么急？什么事？” 脚步声消失在关闭的那扇门后面，刚刚开门的时候我没听到荣智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这会儿没说话。 方警官走后，我抬起胳膊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在这儿待着也好，安全，并且能给我点时间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好好顺一顺这乱七八糟的脑子。 方警官走的时候，没有跟我说话，但是在小张来之前，我看到他嘴型动了动，似乎说了一个人名，但是小张打断了他说话，我只依稀看到一个口型，却没能听见声音。 这趟方警官出去，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抬头看了眼房间角落明目张胆摆着的摄像头，扬起眉头，冲着摄像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 想从我嘴里撬出来点儿什么不太现实，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可能用刑，把我关在这儿管吃管喝，我倒是觉得蛮享受的，我不觉得压抑，因为我有后盾。 另外，我比较好奇的是，荣智良会做什么。 不出我所料，方警官那天被什么局长叫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换了个人来审讯我，审讯我的这个相比较方警官而言就粗暴很多了，拍桌子瞪眼睛摔东西什么都做了，要不是看在我是个女的的份儿上，恐怕能对我动手。 陈警官再一次把桌上的小本子摔倒地上的时候，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脾气没有小方那么好，狡猾的杀人犯我见得多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坦白，如果有同伙的话供出你的同伙，法院会从轻判罪。” 方警官自己捡起那小本子摔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这响声仿佛是拍在我脸上发出来的一样，我在想，这两天没洗脸没洗澡，难道我看起来变得这么面目可憎，一个无冤无仇的警官都看我这么不顺眼了？ “第一，我不是杀人犯，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现在是嫌疑犯，我可以告你诽谤。”许久没说话，也该清一清嗓子，“第二，你审问了我两天，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希望我供出什么。” 也不知道他自己清不清楚。 “还能是什么，你少跟我插科打诨，你怎么去见的尹舜华，怎么想要谋杀她的，因为她跟你的男朋友纠缠不清，所以你嫉妒，所以策划了这一场车祸杀人事件，甚至把自己伪装成目击者，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杀人嫌疑。” 要不是双数被手铐扣着，我真的想站起来为他鼓掌。 这分析看似逻辑清晰，实际上完全就是大开脑洞天马行空。 “你们警司，都是从电影学院导演系找得学生吧？”我反唇相讥。 “你……”他竖起两道剑眉，瞪着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挺喜欢喝酒的，敬酒罚酒都一样，都是好酒。”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能先吃饭么，饿着犯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警官摔门而去之后，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时间久了在这儿待着也是很痛苦的。 除了审讯我的警察之外，就只有一屋子摄像头对着我了。 我隐隐觉得这些审讯我的警察都是不知情的，上面那位不可能放心暴露自己的目的，所以告诉下面人的事情并不多，方警官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被撤出了这个案件，而陈警官，显然对上面需要的情报一无所知，他审讯我无非是问我杀人的目的，杀人的手法，以及让我认罪，我听着很可笑，但是幕后那位听着估计是真的在笑。 陈警官走后不久，有送饭的警察进来。 小警官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一身笔挺的警察制服，从他一进来开始，我就觉得有几分眼熟。 “吃饭了。”他避开我审视的目光，声音低沉。 我迟疑着问了一句，“肖警官呢？” 每天给我送饭的都是个女警官，算得上是警司的警花了，还能跟我偶尔说说话，今天怎么突然换人了。 “她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去医院做检查了，我替她。” 第568章 无孔不入 医院？ 我脑子里面闪过最近一次去医院看到的场景，面前这个警官把饭菜摆在我面前，我微微抬起胳膊，从我的视线中遮住他眼睛以下部位，那眉眼，分明就是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假医生。 “是你！”我猛的站了起来！ 他端着饭菜的手一抖，盘子在桌上磕碰出“铛”的响声。 我扭过头对着摄像头喊了一声，“他要谋杀尹舜华，这是在医院的那个男人！” 我喊的时候，这男人动也没动一下。 脖子上传来一丝凉意，我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喉咙里面。 耳边传来警告的声音，“闭上嘴，老实坐下，否则的话，我的刀可不懂怜香惜玉。” 我缓缓放下手，点了点头。 敢在审讯室里面明目张胆的带刀挟持我，我怀疑，这些摄像头的另一边，根本就不是警司的人。 这幕后推手，还真是无孔不入。 我不再叫喊，他也就收起了那把刀。 撕破脸的结果就是，他有收起和善的面孔，冷冰冰的扫了我一眼，丢下饭盒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来，只是提醒你一句话。”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们先生让我来告诉你，该交出来的东西交出来，该闭嘴的时候闭嘴，该做个瞎子的时候不要睁眼睛，该装傻的时候不要自作聪明。” “不知道，你们先生是何方神圣？” 我活动了一下稍微有些酸痛的肩膀，刚刚被他掐的有点疼。 他眼神一凌，“不该问的，不要问。” “那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凭什么，你们先生想要的东西我就得给？他要是要我的老公，我也得给吗？” “放心，我们先生对你老公没兴趣。” 他嗤笑了一声，声音渐渐发了凉，“但是对你的儿女们，倒是很有兴趣。” 我瞪了瞪眼睛，猛地坐直了身体，“你们想干什么？” “三个孩子，不知道你最喜欢哪一个？有两个不是亲生的，最喜欢，想必是那个亲生的喽。” 他自顾自的说着话，我心中渐渐沉了下去。 如果说先前并未有过慌张的话，这会儿听着他提到那三个孩子，我所有的慌张情绪都被调了出来。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光天化日……” “要不试试看？” 假医生走的时候，丢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我咬着嘴唇低头看着面前的饭菜，心里面是说不出的恐惧。 我不能让三个孩子牵扯进这件事。 陈警官再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一脸不耐烦，直接懒得审讯我了，翘着腿靠在墙角的椅子上睡午觉，一副要跟我耗着的样子。 我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日记本在我的公寓书房保险柜里面，密码是051012.” 陈警官的帽子从脸上掉在地上，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看了好半晌，最终猛地站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日记本的内容，也不知道荣智良是不是都记得，我总觉得这日记本里面还是大有文章在，所以才不肯交给他们，但是危及到我这三个孩子的时候，还是孩子重要得多。 下午，我从审讯室出去，来带我正式转移到拘留所的还是下午那个男人。 我冷笑了一声，“你是真的警察？” “当然，你知道冒充警察是什么罪名么？”他看向我，神色有些晦暗。 “也不知道冒充医生是什么罪名。”我看了他一眼，很是不屑。 虽然我交出了日记本，但是他们的先生显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恐怕不只是我，还有看过日记本内容的那些人，统统都是这位先生的眼中钉。 “得了，别嘴上占便宜了，拘留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比不得警司这么舒适安逸。”那男人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轻蔑，仿佛是在嘲笑我对自己的处境过于放心一样。 “龙警官或许应该自己去拘留所里面待着试一试。”骤然响起的声音让我心中为之一动。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眼前男人的肩膀，落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个笔挺的身影上。 酒红色的小西装外套，衬托的他整个人待着一股子邪魅气息，而站在他身侧的，是许久不见的韩城阳。 “荣少，怎么又来了，来送送林小姐？” “怎么，我来接我老婆回家，也要经过你一个小小警员的允许？” “上面的拘留证……” “少跟我扯什么拘留证，有什么事让你老子来跟我说，你算什么东西？”荣智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冷眼一扫，扫到一旁站着的方警官，“方警官，手铐可以打开了吧？” “咔哒”一声，我手中冰凉的手铐解开，手臂忽然一轻，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荣智良。 他牵过我的手，“具体的事情，跟我们的律师说吧，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谁要是敢在踏进我家半步，我们会告你们私闯民宅，就算是告到中央法院，我们也在所不惜。” 他就这么丢下韩城阳，拉着我离开了警司。 一路上我满心的疑惑，却被他拉着走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来不及问。 我被他推到车里。 “哎，阿良，你们是……” 我一个踉跄靠在车后座的椅子上，好容易抬起头想要问他一句什么，他忽然俯下身，将我整个人禁锢在座椅上，他的手托着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撑在座位上，半边身子还在车外，就这么亲了下来。 他的吻是肆虐的，是粗暴的，是不顾一切的。 他撬开我的牙关，纠缠着我的舌头，抿着我的唇瓣，甚至轻轻地撕咬着我。 “呜……”我喉咙里面忍不住溢出声来。 要不是眼角的余光瞥见驾驶座上还坐着魏家的老司机，我可能一时半会儿拉不回自己的理智。 我猛地压住了他伸进我裙边的手，喘着气推开了他，“阿良。” 他抬起头，“嗯？” “先回家吧。”我咬着嘴唇，半晌没想到别的话。 “也行。”他眯着双眼，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涨得通红，妈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就是说回家，可没说回家继续啊。 司机始终没回头，荣智良吩咐了他带我们回家之后，他淡淡开口问了一句，“老爷让夫人和少爷回趟魏公馆。” “先把我们送回公寓，我们晚上自己开车过去。”荣智良应了一句，有些漫不经心。 第569章 疯狂的小别胜新婚 一回到家，我就被推上了一堵墙。 我挡不住那只沿着我腿弯钻进裙底的手，也挡不住他的似水温柔。 他咬着我的脖颈，仿佛要吸我的血，仿佛要将我整个人跟他融为一体。 混乱中，我抱着他的脖子，迟疑道，“我先洗个澡，行不行？” 被关在那个破警司里面一个礼拜，我连澡都没洗成。 但是这话说出口的五分钟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荣智良直接托着我进了浴室，耳边是他沙哑的声音，“我帮你洗。” 虽说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对彼此的身体也算是熟悉，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但是每次我都是浑身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这一点让我很尴尬。 “那什么，我自己洗就行了，”我推脱着从他怀中挣扎出来，退到墙角。 他缓缓逼近，一只手越过我的肩膀。 “哗啦啦”水流从我的头顶倾泻而下，凉意淹没了我，我猛地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 幸好只是一瞬间的凉水，之后水温渐渐回升，我打了个喷嚏之后躲避着水流，嚷嚷道，“你干什么，我衣服还没脱啊。” 他的双手撑在我两侧的墙壁上，完全没有让我躲开的意思，越来越多的水流打湿了我的衬衫和裙子，那种黏腻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上下两件衣服都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很不舒服。 “喂……”我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比我好不了多少。 酒红色的外套早就脱在了浴室门口，身上仅着一件白色t恤和米色休闲长裤，这水流一打，白色t恤紧紧贴在他身上，暴露出的是精瘦的肌肉线条，没有健身房那些肌肉男的过分荷尔蒙，却又一种别样的风情，原本梳的一丝不苟额头发被水淋湿，有几缕发丝落在额角上，日式美男湿身诱惑图。 我盯着他胸口的迷之突起，猛地咽了咽口水，咽下了自己洗澡这句话。 其实男人的胸，跟女人的胸一样，很有诱惑力。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低着头蹭了蹭我的额头，低声道，“不要压抑你的天性，我喜欢奔放的你。” 下一秒，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勾上了他的脖子，在水流中激情四溅，水花和火花齐放，衣衫凌乱，呼吸凌乱，身体的律动却是很有节奏感。 沐浴露打出白色的泡沫，在我和他之间增添了一股神秘感，皮肤打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他的手游走在全身上下，火焰有燎原之势，势不可挡。 事后，我看着一地狼藉，心中一股子无奈，这会儿的欢愉，是我过会儿收拾房间的痛苦。 我窝在床上，耳边是吹风机呼呼地声响，这让我不得不拔高点儿音量，“城阳怎么回来了？” “怎么，老情人见面，还不乐意？” 听见这句话，我掐了他一把，“问你正经的呢！扯什么啊？” 他痛呼了一声，丢了吹风机倒在我的腿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老情人回来，你就对我这样，亏得我刚刚那么用心伺候你。” 我举起枕头就要打他。 他双手往前一横，“别别别，开个玩笑。” 我这才放下枕头。 “说吧，我在里面这段时间，你干什么了？” 他枕在我腿上，玩着我掉落在胸前的头发，“还能干什么，想办法捞你出来呗。” 我在警司审讯室里面的这一个礼拜，荣智良先是一个电话轰炸到美国，把韩城阳叫了回来，同时让叶岚昕入侵了警司的监控系统，直接把我在警司里面所有的活动都给监视了，所以说摄像头监控这一边不仅仅不是警司的人，幕后推手的人，还有我的男人。 “对了，日记本呢？” “在呢，”他顺手越过我从枕头下面抽出那本破烂的日记本，“早给你转移出来了。” “可是，我明明听见他们说拿到了。” “假的啊。”荣智良忽然满是深意的一笑，“不过他们也不亏，免费看看有色小说纪实。” 我心中一沉，“你到底放了什么在里面？” “你猜啊。” 我愣了愣，手中的日记本忽然有些烫手，我翻了翻，原本夹在里面厚厚一沓纸果然不见了。 下一秒，我直接把枕头砸在了荣智良手上。 这混蛋，居然把之前我逼着他写的检讨书锁进保险柜了。 “不要脸，臭流氓！” 那检讨书完全就是一步色情小说，主人公还是我和他，简直臭流氓。 “哎哎哎，别打啊，他们拿走的真的是我找人仿造的日记本。”荣智良挡着自己的脸滚到了床角上，戏谑的看着我，“出来检讨书之外，我还附了几份好文章在里面呢。” 不用想也知道，这流氓无赖在里面放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先别打我，我还有事找你算账呢！”他忽然脸色一冷，正儿八经的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怔了怔，迟疑道，“什么事？” “在审讯室里面，怎么那条蛇用三个孩子要挟你，你就妥协了？你是有多不相信我能把孩子们保护好？” 我心中一沉，“孩子们，不是在子涵家么，子涵家里守卫不是很安全……” 那三个孩子又是胆大包天的，上次就被程家老太太带走过一次，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荣智良狠狠地瞪着我，“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么？三个孩子我早就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还轮的到这帮虾兵蟹将找茬？” 我又是一愣，“你把他们送到哪儿了？” “先别跟我扯开话题，我生气了我告诉你。”荣智良抱着胳膊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林莞，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这次可没那么容易消气。” 我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他那张故作冷漠的脸。 半晌，我抬头看向门外浴室，“要不，你先去把浴室收拾干净冷静一下。” 他脸色猛地一变，“喂……” “冷静不下来的话，再把客厅打扫一遍，这两天我不在，家里已经快成狗窝了，这一点，我也不那么容易消气。” “你……”他直直的看着我看了好半天，最终败下阵来，“那算了，打扫完家里，算你功过相抵。” 看着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我忍不住凑近，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道，“以后都听你的，都相信你，行不行？” 半晌，他哑着嗓子道，“莞莞，我的定力不是很好。” 第570章 初步推断 去魏公馆之前，荣智良告诉我一件事，让我心中原本放下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魏家派人到齐万红娘家登门道歉，并且请她回来，但是齐家那边说齐万红根本没有回来过。 老爷子现在怀疑就是齐万红绑架了魏冉。 “老爷子的逻辑是，要是红姨心中没鬼的话，没有必要放弃魏家的财产就这么走了，她什么都没要，但是也没回家，倒更像是做贼心虚，所以跑了。” 我迟疑道，“那老爷子现在……” “跟海关打了招呼，航空公司也是，一旦发现红姨的信息，直接扣下。” 荣智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冽。 我打了个寒颤，“何必闹成这样。”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这事儿是红姨做的，虽说她人品的确不怎么样，小心眼又刻薄，没少给我脸色，但是总觉得绑架这种事情，她不屑于去做。 她把自己放在太高了，这种卑劣的手段，我总觉得不像是她这种人能干得出来的。 总之所有的事情都得等到了魏公馆再说。 晚饭气氛有几分诡异。 老爷子一直没说话，只是一开始说了一句让我们先吃饭，所以一桌子人，也就各吃各的，没有人说话。 魏平还没走，小小应该是刚过了心中那道坎回来了，我跟荣智良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没有先开口提这件事。 按耐不住的是小小，“表舅，我觉得这件事就是红姨做的，她嫉妒我妈，所以绑架了她，现在动机和证据都有，直接应该让警司发布通缉令。” 她义正言辞的样子让我皱起眉，年轻气盛。 魏平淡淡开口道，“所谓证据，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算不上什么，这会儿齐家也在跟我们要人，要是真是绑架，那也是我妈被绑架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会是我妈绑架了红姨不成？”小小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恶狠狠地等着魏平。 “也不是不可能。”魏平冷声道。 “你胡说！”小小猛地站起身，一双手拍在餐桌上，餐具都跟着颤了颤，“我妈先被绑架的，红姨是自己跑了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正常人都能看出来！红姨就是做贼心虚！” 老爷子似乎隐忍了很久，这会儿终于烦透了一样，狠狠地敲了两下拐杖，“都给我闭嘴，小小，坐下。” 小小不情愿的看着魏平，最终还是坐下了。 冉姐和红姨两个人都失踪，仿佛有人在暗算魏家一样，这会儿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桌子下面，荣智良握住了我的手，像是要让我安心一样，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意，我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这件事就交给我跟阿良来查吧，”我看向魏长空，“小小和大哥都是局内人，容易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我跟阿良不一样，我们俩能理智一些面对这件事。”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辛苦你们俩了。” “应该的。”我淡淡道。 “最近家里事情多，恐怕是有小人在暗中作祟，你们俩行事也要小心，警司那边，我已经派人打了招呼，目前还没查出什么，” 说到警司，我看了荣智良一眼。 他从身侧拿出那本破旧的日记本，放在老爷子的手边。 “这是？”老爷子看向我们俩，目光疑惑。 “尹舜华车祸之前给我的，说是在祠堂里面找到的，您应该看看，或许知道的比我们清楚。” 老爷子翻开日记本，神色从一开始的淡定，渐渐变得慌张，甚至是恐惧，最后甚至流露出几分绝望。 能让一个叱咤帝都多年的企业家这样慌乱，那日记本中的内容，恐怕跟他有着莫大的联系。 “跟我来一趟书房。”大概是想要避开小小和魏平，老爷子把我和荣智良两个人叫去了书房。 那本日记他一直握在手中，跟他衰老的那只手形成一种莫名的和谐，仿佛这样的老旧日记本，就该握在这样的一双手中一样。 我跟荣智良坐在书房沙发上，看着魏长空摘下眼镜，放下那本日记。 从他的神情中，我猜到这次我们恐怕可以听到最真实的事情了。 “这本日记，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我父亲的四姨太谭芳的日记本。” 魏长空沙哑的声音仿佛是秋风拂过梧桐树，哗啦啦掉下一片树叶一样，充满了沧桑和年代久远的质地。 我心中一怔，一开口就提到这个关键人物谭芳，上一辈的人，果然知道的多。 谭芳十二岁从香港来帝都，那会儿国内还在动乱中，但是帝都依旧歌舞升平，她是来帝都著名的梨园梅家办拜师的，本身底子好，在香港又收到过著名京剧大师的指点，天赋极高，在帝都梅家班只三年便名动华东，登台第一出戏便是长生殿。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我父亲极爱京剧，那时候我年纪小，但是家里面留着不少京剧戏服，头饰还有油彩，甚至魏公馆东南角，原本就是父亲的一个戏园子，他喜欢谭芳，喜欢的明目张胆。” 那个年代大户人家娶几房姨太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魏家的主事老太太巴不得自己儿子多几房姨太太为魏家开枝散叶。 只是不能是这个叫谭芳的女人。 古来戏子多下贱，戏子和现在的小姐没什么两样，都是叫人看不起的下三流。 老夫人偷偷派人送走了谭芳，将她送给了南方的军官做了小姨太。 为此，魏柏庸跟老夫人置气三年，将自己的院子迁到魏府距离老夫人院子最远的地方，除逢年过节，老死不相往来。 三年后，老夫人去世，魏府丧事过后，魏柏庸带着谭芳从正门进来，谭芳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娃，是她跟南方军官的女儿，不知道魏柏庸用的什么本事，把谭芳讨了回来。 “老太太去世了，我父亲是长房长子，家里面谁也不敢忤逆他，谭芳就住在东南角的戏园子里面，只是自打搬进来之后，再也没听她唱过戏。” 魏长空所说的，跟荣智良查到的不差多少，魏家家事纪实上写的也差不多，只是从魏长空嘴里，听到了浓厚的年代感。 第571章 香魂散尽 “日记本里面提到谭芳的母亲，她母亲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母亲告诉我过，谭芳的母亲，就是梅姑。” 我皱了皱眉，似乎没听说过这个梅姑是谁，身侧的荣智良动了动，我看向他，他的脸色有些怪异，仿佛知道什么一样。 “梅姑是我爷爷的一房姨太太，是当年平城的戏子。”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 意思就是说谭芳是梅姑和魏柏庸父亲的女儿，那谭芳跟魏柏庸岂不是兄妹？我去，这乱伦啊。 “谭芳跟魏家没有关系，是梅姑从戏园子里面带来的女儿。”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只是总觉得这历史怎么这么惊人的相似，有些地方怪怪的，我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哪儿怪。 魏柏庸的父亲魏良卿，是当年平城的粮油大商，也是魏氏的开创先祖，就是从他开始，魏家正式从官场退出，闯入商业的。 魏良卿跟梅姑是早有婚约，后来为了自己的事业娶了别的女人，事业有成之后想起自己曾经抛弃的女人了，又想方设法带了回来，也不管她在戏班子已经嫁人，用一百两白银，从班主手上把她买了回去。 据魏家家事纪实上面记载，梅姑嫁入魏府做了魏柏庸的第二任姨太太，第二年就怀了孩子，可惜身子弱没能生下来，难产，一尸两命。 “她是难产死的？”我问道。 魏长空叹了口气，摇摇头，“现在也没什么好忌讳的，那本纪实上面记得不全，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告诉我，梅姑是在魏氏宗祠里面上吊死的。” 死的时候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戏服，是当初跟魏良卿私定终身的时候，从戏班子里面偷出来的，权当做嫁衣了。 梅姑死的的确是惨，死后被魏柏庸的正房夫人用草席裹着丢到了乱葬岗，尸骨无存，也没个牌位祭奠，她先前的女儿也被正房夫人卖给了妓院，对此，魏良卿竟然睁一眼闭一只眼。 也不知道谭芳在妓院里面是怎么逃出来的，后来又是怎么去了香港，再后来又是怎么怀着仇恨的心回到魏家的，再后来动乱时期，她放弃复仇离开的时候，心里面又在想什么，她到底爱没爱过魏柏庸，恐怕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魏良卿那位心狠手辣的正房原配夫人活的也不算长，但也推迟了谭芳复仇的时间三年，没能亲眼见到谭芳毁了大半个魏家，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谭芳离开魏家的时候，见了当时已经跟魏柏庸离婚的魏夫人，也就是魏长空的母亲，她给自己母亲求了一个牌位，希望可以供在魏氏宗祠里面。 这些事，都是魏长空的母亲临死前告诉他的。 所以魏氏宗祠平时锁着，只是因为里面供奉着梅姑的牌位，这桩事也算是魏家祖上不太光彩的事情，总归是不想让人知道的，所以也就是平时供奉着，过年过节的时候收起来不让魏家子孙知道。 “没想到，这日记本还留着。”魏长空叹了一口气，神态很是沧桑疲惫。 老一辈的爱恨情仇，我们下一辈的谁也说不清楚，这故事原本应该随着上辈子的人就结束，偏偏魏长空知道这事儿，偏偏现在我们也知道了这事儿。 “这件事早就结束了，你们不用多想，眼下的事情跟这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魏长空一句话结束了谈话，我跟荣智良识相的离开，日记本留给了老爷子。 出了魏公馆，荣智良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怎么想怎么觉得怀疑。 “你有没有觉得，魏家几代人的事情里面，都有一个共同点？”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你是说，都会半路杀出来一个女人带着女儿来魏家吧？” “你也发现了！”我猛地坐直了身子。 不管是梅姑、谭芳、甚至是现在跟他们没关系的魏冉都是这样的。 “不过冉姐好像不一样，小小是魏家的孩子。”我咕哝了一句，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总不会觉得冉姨是谭芳当年带来的那个女儿吧？” 算算年龄，时间，谭芳当年到魏家的时候，女儿是三岁，老爷子当年是十岁，这样两个人应该是相差七岁。但是很明显，冉姐比老爷子年级小太多。 “好像年龄对不上。”我干笑了两声。 “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还真当时诅咒了啊？”荣智良腾出一只手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别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让斐然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出具的拘留证。” 我愣了愣，“你有办法了？” “一直都有，怎么不相信你老公的智商？”他勾起嘴角，目视前方，从我这个角度看见的侧脸帅的让人沉醉。 我忍不住靠近了一些，“说说嘛。” “告诉你，就不算是办法了。” “切，”我哼了一声，爱说不说，你查你的，我查我的，谁还没有个能帮忙的人不成？ 虽说我没荣智良这么不要脸求人办事都很大爷作风，但是我朋友都是很靠谱的，不需要他这么厚脸皮就能帮我。 昨晚我知道他把三个孩子丢给程牧梵之后，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倒是很想知道程牧梵当时是什么反应。莫名其妙成了三个孩子的保镖，恐怕脸色不会太好看。 晚上，我做个梦。 梦里面好像重回了上个世纪中期，国内还在内部争斗，平城一处大宅门里面，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导致了这辈子的仇恨。 我仿佛借用了谭芳的心一样，在狠心离开魏家的时候，狠狠地心痛了。 大梦初醒，一场空。 我猜测谭芳是爱过魏柏庸的，在害死他那么多亲人之后，终于肯收手，可是回不去了，她知道自己跟魏柏庸再也回不去，所以选择一走了之。 那部电影卧龙，谭芳出演的女配角是个青楼名妓，遇到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名妓是潜伏在青楼的，其实身怀绝技，她的目标是杀了侠客的父亲，在跟侠客的接触过程中，爱上了侠客，最后爱恨两难，选择了自杀，侠客爱了她一辈子，终身未娶。 当初谭芳出演这部电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或许是喜欢那个结局。 第572章 人心惶惶 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谭芳既然已经去世很多年，那么现在这些事情到底都是谁做的。 如果真有诅咒这一说法，那么回到魏家复仇的应该是谭芳当年带到魏家的那个女儿，推算一下当年谭芳带到魏家的女儿比老爷子小七岁左右，那现在也应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了，魏家上上下下，还真找不出来在年级上符合这一设定的。 荣智良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后，毫不留情的嘲笑了我，“你还真的觉得魏家有什么诅咒啊？” “那还不是你们祖传的。” “就算真有，那也是你们祖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轻蔑的瞥了我一眼，一副看智障的神色。 我梗着脖子道，“什么你啊我啊的，不说你原来就是魏家人，现在你也算是魏家的倒插门！” 非要在这种小细节上跟我计较，这人的心眼还很是越来越小了。 “行行行，倒插门就倒插门吧，有人养着我还不乐意么？”他歪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果汁，咬着吸管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欠揍。 我收敛了嬉笑的神色，端着茶杯坐下来，朝着他扬了扬眉，“哎，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啊？你说魏家这些事儿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荣智良瞥了我一眼，“你这么聪明，自己查吧。” “喂！”我瞪了他一眼，“说不说。” 他大概也觉得玩笑闹够了，该说正经事了，坐直了身子，放下果汁，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魏家这事，明显是有人暗中作祟，你要说跟祖上这些风流韵事完全没关系，我觉得不可能。”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从半年前开始我就觉得这些事虽然杂乱无章，但是总跟上辈子那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老爷子说没什么关系的时候，虽然我没有反驳，但是我心里面其实并不赞同。 荣智良的眉头微微一皱，“要真是神鬼倒也就算了，上柱香磕个头实在不行请个法师做个法就好了，但是偏偏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如果是人为的，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我知道。 “谭芳的女儿或者孙女，跟着历史轨迹一样回到魏家搅局，为的是解决上一辈的人没完成的事情？” 荣智良点点头，“这个可能不排除。但是几率很低。” 我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反驳。 的确是概率很低，当年是谭芳自己放弃了继续复仇离开魏家的，据说还是在平城事变中自己跟着当年的南方军官一起去了香港，而魏柏庸也在谭芳走后不久郁郁而终，去世的时候年纪还不大，只留下魏长空一个子嗣，魏府也算是人丁凋零了。 既然复仇是谭芳自己放弃了的，那就不存在还有恩怨这件事，即便她有儿女，也不至于为了当年的事情再来寻仇。 所以历史的轨迹在谭芳这里，其实应该是已经结束了的。 “那第二个可能呢？”我问道。 荣智良重新歪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撑在脑袋后面，微微眯起了双眼，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第二个可能，那就是有人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并且借题发挥，想要搅乱众人的视线，闹得人心惶惶，为自己的险恶用心开脱。” “有人？” 我默念了一句，皱起眉头。 “而且这个人必定对魏家很熟悉，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也见过谭芳的日记本，而杀了那些孩子的手法，也都是在模仿谭芳对魏家的报复。”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科技这么发达，无神论者这么多，魏家有人会相信么？” “知道混乱，总有一些无知的人恐惧，你敢说老爷子自己就不害怕么？” 我愣了愣，盯着荣智良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眯起的双眼中神色微微一沉，似乎有些躲避我的目光。 我拽住了他的手，“别想插科打诨。” 他愣了几秒，似乎有所犹豫，但是碍着我的逼问最后不得不开口，“老爷子说梅姑当年是自己上吊的，你信么？” 我心中猛地一沉。 “还有他说梅姑的孩子是难产，所以死的，你信么？” “……” “谭芳是被卖到妓院的，这件事魏家多少人知道，多少人看在眼里，但是没人说一句话，这件事堵得住一个两个人的嘴，堵得住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嘴么？” “……” 但是当年没有人站出来帮忙，所有人选择了无视或者冷眼旁观。 魏家跟帝都别的名门不同，它有数百年基业，甚至逃过了当年的国内大革命痛斥资本主义时代，魏家的下人也是代代相传的，那些佣人，很少有从外面家政公司找来的，大多都是一直生活在魏家，甚至可以说，魏家现在的佣人十之八九，祖祖辈辈都是这里的佣人，只不过以前是卖身制度，现在劳工合同而已。 “害怕的人很多，只是你没看出来而已。” 荣智良看起来很淡定，我看了他很久，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说的这话，是真是假，我也没明白，但是让我相信他这话的，是下午的时候，魏家副管家老陈给我打的电话。 魏家的佣人，有不少人都在办理辞职手续。 老陈在电话里面急躁的不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二夫人，这会儿我们也找不到人管事儿，要不您就赶紧回来一趟吧，不是说不能让他们走，就是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没法儿联系家政公司重新招这么多人啊，他们要是走了，那些交接的手续这一两天怎么完成的了？” “为什么找我，大少爷呢？”我问了一句。 “哎哟，您就别提大少爷了，我去找大少爷，大少爷就一句话，他们要走就走，正好赶着换一批人，根本是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我被老陈催的没办法，只得匆匆去了一趟魏家。 荣智良去了警司，我暂时也来不及跟他说这件事。 车子刚开到魏公馆门口，就被三两大卡车给拦住了，我摁了好几声喇叭，前面就是纹丝不动，正疑惑着呢，大门口蹒跚着跑过来管家老陈的身影。 “小姐，您的车恐怕暂时开不进去，麻烦您动动身，下车跟我走一趟行不行？” 我开了车门，下了车，指着前面三辆堵在大门口的卡车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第573章 死里逃生（一） 管家拿着手帕擦了一把汗，佝偻着身子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这帮没良心的下人，不知道今天怎么就都商量好了，都要走，连搬家公司都联系好了，这不，我让门卫把车先拦住了，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搬不了东西。”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我皱了皱眉。 “佣人都住在各个院子里面，搬家公司的车不开进去，他们想搬东西，没那么容易，住的地方都离着大门口远着呢。” “还剩下多少人愿意留下？” 我不信这会儿所有人都商量好了要走，毕竟魏家给出的工资福利待遇不是别的地方轻易就能给的。 老陈跟在我身后，一边擦汗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不到一半，半年前家政公司那边送来一批人，大多数愿意留下的都是那批人里面的，家里面原来的老人，经验足的基本上都想走，年轻一辈的，还有一些愿意留下。” “把愿意留下的统计出来一个名单，尽量供应在老爷子的院子里面，别的几个院子空着的就不要派人看管了，暂时放着吧。” “二夫人您的意思是？” “想走的就让他们走。” 我大步走到那些人群中间，从身侧的保安手上夺过扩音器，“都安静一下。” 老陈在一旁一副着急的样子，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神色有所缓和。 门口跟保安们对峙的就是魏家的佣人们了，以往来这儿，我倒是也见过很多，人群中有很多人都是脸熟的，但是我一时间也叫不上来名字。 “开门。”我看了门卫室的保安一眼。 保安愣了愣，但还是听了我的话。 大门缓缓打开。 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几十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我。 我定了定神，“想走的，魏家一个也不留，只是你们走之前，各位手头的工作，先跟留下的人交接一下，我就这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老陈在我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二夫人，不是我们不知感恩，魏家这些年对大家是真的没的说，只是我们怕啊，那座祠堂，本来就够瘆得慌的，现在咱们冉姐失踪了，老夫人也失踪了，这不是诅咒还是什么？肯定是梅姑的鬼魂来报复来了，要把魏家的女眷全都带走。” 说话的是个面熟的老妇人，看着约莫有五十岁了，没记错的话，之前应该是在花园里面的花匠。 “就算是要带走魏家的女眷，也不会带走咱们这些佣人，梅姑还看不上咱们这些虾兵蟹将。” 没等我说话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我愣了愣，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芳姨。 芳姨一副轻蔑的样子，看着说话的那个老妇人。 我皱了皱眉，芳姨应该是佣人里面年纪最大得了，只是看着样子，似乎也是要走。 被训斥的那老妇人脸色讪讪的，“不管你们怎么说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走了比较安全。” “就是，待遇再好有什么用啊，我还想回去养老呢。” “自从冉姐失踪，我都失眠多久了没睡好觉。” “……” 眼看着人群中又开始逐渐爆发出嘈杂的讨论声，我有些束手无策。 老陈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二夫人，不能让他们走啊，他们这些人手上都管着魏家不少事儿呢，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交接不完，后患无穷啊。” 我皱起眉头，心烦的不行。 “冉姐……” 嘈杂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这喊声叫的我耳膜为之一怔。 我先是下意识看了那叫喊的人一眼，似乎是芳姨，下一秒，所有人都跟我一样，顺着芳姨的目光看向大门的方向。 三辆大卡车后面，那个穿着枣红色连衣裙，脚步凌乱的女人，不是冉姐还会是谁？ 冉姐似乎冲着我们笑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就倒在了路面上。 “快，老陈叫一声，保安跟我来，把冉姐抬到我车上，让卡车全都后退。” 我当机立断，干净吩咐了所能想到的事情。 老陈按照我的吩咐去了，为首闹事的几个佣人还堵在门口，眼看着卡车还不退，我不耐烦的吼了一声，“你们谁爱走都给我滚，这会儿先让卡车给我后退，等我把冉姐送进去，统统到财务那儿结账滚蛋。” 这帮人，都是一帮白眼狼，魏平倒是说的一点儿没错，早该换了。 我这一声吼之后，卡车总算是退了，保安也扶着冉姐上了我的车，扶着冉姐下车的时候，她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听了老陈说的，这会儿下楼来了，一副吃惊又心痛的样子，跟着我一起去了冉姐的房间。 医生给冉姐检查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这个经历过风风雨雨的男人这会儿眉宇间的担忧和疲惫是我以前不曾见过的。 期间，冉姐迷糊的拽住了老爷子的手，“先生，别走，别走……” 我怔了怔，低着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这场景好像我实在是不该看见啊。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一句话。 “红姐，别，别过来，别伤害小小……我听你的……我走……” 我浑身一震。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本的猜测中，所有的事情都圆了回来一样。 都是红姨做的么？ 所以后来的离婚，还有失踪，都是做贼心虚？ 我没来得及细听，手机铃声让我不得不匆匆退出冉姐的房间。 是荣智良打来的电话，他刚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问我在哪儿。 “怎么不在家？警司那边有了新的消息，上面开具拘留证的，是红姨的表亲，现在在中央当副局，位置很高，所以……” “阿良，冉姐回来了。”我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这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是么？ 电话那头断了声音，我挂了电话，扭过头看向卧室，房门是开着的，魏家的私人医生刚给冉姐做完检查，正在一旁叮嘱芳姨以后要注意的事项。 我猛然想到一件事，刚刚冉姐说，不要伤害小小。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连拨了三个电话，都是关机。 小小失去联系了。 第574章 死里逃生（二） 我拉住从我面前匆匆走过的老陈。 “二夫人，您有什么事？” “跟着小小的那些保安呢？有联系方式么？” “有，怎么了？” “联系，立马联系，我要确定小小现在的位置。”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荣智良来之前，老陈告诉我说，保安昨晚跟丢了小小，就在她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她自己一个人从酒店后门跑了。 “警司那边已经在跟踪电话了，这事儿要不要跟老爷说？” 老陈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先别说。” 冉姐刚回来，老爷子的心情刚刚有所平复，要说小小失踪的事情，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警司那边催一催，不惜一切代价。” 荣智良来的时候，我正在跟老陈商量找小小的办法，他听我说了我的猜测之后，皱起眉头，“你这么没头苍蝇一样乱找肯定不行，冉姨不是说了什么么？这件事还是要问她。” “可是老爷子在里面。” “你把老爷子的承受能力想的太弱了。”荣智良直接丢下我就进了卧室。 这会儿冉姐已经醒过来了，靠在床边，芳姨正在喂他喝粥。 见我们进来，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冉姐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淡定从容的模样，即便是现在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样子，也是像极了书里面写的林黛玉那样，弱风扶柳，别有一番风情。 “冉姐，你是怎么回来的？” 荣智良开门见山，问的比我心里想的直白多了。 我索性闭上嘴站在一旁帮着芳姨收拾小菜，没有多问。 冉姐轻轻推开芳姨喂粥的手，朝着芳姨微微笑了笑，算是礼貌，然后开口说了这顿时间她的经历。 那天下午把我送走之后，下午她就接到了红姨的电话，去机场接她，冉姐当时问了红姨是几点到机场，但是红姨让她不用管，直接去机场，她也不好多争执，想着下午没什么事情就去了。 在机场高速上，车子忽然抛锚了，她停下来检修的时候，就被一辆白色面包车里面的人给挟持带走了。 带去的地方是个破旧的郊区工厂，一直没见到绑架她的人，一直到一个礼拜之后，才见到，见到的人就是红姨。 “我也不敢相信，如果这世界上没有跟红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话，那绑架我的就是红姐。” 我跟荣智良对视了一眼，他眼中的意味深长让我有些不解。 这事情不是很明白了么？ 的确是红姨绑架了冉姐，但是后来被大家看穿了，所以最后又跑了想要杀人灭口。 时间也对的上，红姨刚回来那天被绑架，但是红姨一直没时间过去，一直到红姨离开魏家的那天，那天晚上是冉姐第一次见到冉姐。 “那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荣智良又重复了一边最初的问题。 我莫名的觉得他这话的语气有些冷冰冰的，仿佛带着很浓的质疑。 冉姐抬头看着我，眼泪从眼角滑落，“昨天晚上，红姐像是疯了一样，说要早点结束这件事，所以让我跟小小告个别，我没想到，没想到，这是她想要引小小出来的方法！” 冉姐在电话里面跟小小说了两句话之后，红姨就挂了电话，然后给小小发了短信，让她带着钱到工厂来赎人，只能一个人来。 “红姐，说，红姐说要我们母女死在一起。”冉姐像是要崩溃了一样，捂住了自己的脸，把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面。 “那你到底是……” “够了！”老爷子打断了荣智良的话，“能回来就不容易，怎么回来的，以后再问吧！” 我看着荣智良皱眉的样子，忍不住朝着他眨眼使了使眼色。 冉姐擦干眼泪，“没事，昨晚我是听见外面小小的声音，然后看管我的人都出去了，他们以为我昏过去了，我趁着他们不注意跳了湖，早上才回来的。” 难怪我看见冉姐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水草之类的腥臭东西，只是阳光大，所以很快就晒干了。 这话也对的上，我拉着问东问西的荣智良从卧室里面出来。 “就算是想要查清小小在哪儿，你能不能态度好点问？你这样，老爷子脸都黑了，没看见啊？” 荣智良靠在墙边，双手插进裤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吧，这么计较干什么？” “那你到底问出什么了？”我扬起眉头，一副盘问的样子。 他勾起嘴角,避开了我的话题，“先别问这个，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些东西，大概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了。” 我跟着荣智良去魏家宗祠的时候，一路都在吐槽，“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的都跟我在一起，凭什么你就能查出来这么多东西？” 他偏过头，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这是天赋，笨的人，就算努力点也学不会。” 听见这话，我狠狠的甩过去一个大白眼，“你这两天是不是又皮痒了？” 原本守卫森严的魏家宗祠，这会儿也因为佣人集体罢工变得荒凉，无人问津，但是大门上还是落锁的，我看了荣智良一眼，“怎么进去？” “你以前怎么进去的？”他问道。 我伸出手指了指旁边那颗香樟树，“爬上去的。” “这么厉害，你爬一个我看看。”他抱着胳膊看向我，“不可能。” 我这人偏偏就信激将法，他说我不能，我就非要爬给他看看，这种特殊技能他肯定是没有的。 我拍拍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费了半天劲上了树，然后骑在墙头上，朝着荣智良伸出胳膊挥了挥手，“我就先进去啦，荣少，您就让老陈给你搬把梯子来吧！” 说完这话，我直接一个纵身，从墙头上翻了下去，稳当当落地，拍了拍手上的水泥灰，得意的看着一堵墙，喊道，“荣少，要不要我等等你啊？” “不用，”伴随着“吱哑”一声，大门打开的声音带来一阵陈旧的灰尘气味，呛得我连连咳嗽了好半天。 荣智良就挥手驱赶着那烟灰，从门口迈步走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做了一个古代人撩起袍子的动作，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靠，你怎么进来的？” 他勾起嘴角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我有钥匙啊。” “那你不早说。” “说了你还会表演独门翻墙术么？那我不是错过一场好戏？” “你……大爷……” 第575章更可怕的是人心 从祠堂出来，我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气，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人也不愿意搭理。 荣智良仿佛是对我的心思了解的一清二楚一样，只是远远地跟在我身后，丝毫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沿着那条长长的花园小道一直走到尽头，我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气来。 “怎么可能？”我站在人工圆形水池旁边，扶着假山石头无意识地念叨了一句。 感觉晚风很凉，甚至有些刺骨。 “没什么不可能的。”清冷的声音跟随着我的脚步，缓缓靠近，右手传来一阵温热，要不是他突然牵着我的手，我都没感觉到自己这会儿浑身冰凉。 我先前并不认为人心可以恶化到这种程度。 “走吧，要下雨了。”他扶着我的肩膀，抬起头望了望天。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着远处看去，阳光渐渐消散，远方的乌云正在朝着我们的头顶上空聚拢，带来一大片暴风雨，这将来的狂风骤雨，我还不知到底什么时候会江铃，却已经开始担心也什么时候才能停。 傍晚，天空灰蒙蒙一片，魏公馆里面的佣人们走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要么是生在魏家长在魏家年纪大了诸如芳姨之类的，要么就是刚招来不久，对魏家的事情不知情的，我看着外面路上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花草，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门庭冷落，大势已去地感觉。 芳姨招呼一家子吃饭，老爷子坐在餐桌上，我进门的时候，身侧一阵风似的走过老爷子地心腹助理老梁，神色匆匆，赶着跟老爷子汇报什么事情。 我没记错的话，老爷子是在冉姐房中吩咐老梁去跟警司的人协调调查小小失踪的事情。 “傻站着干什么呢？过来坐。”荣智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抬头，望见他已然从沙发快走到餐桌前，身子略微扭动了一个幅度，转向我，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只手朝着我地方向虚伸了一把。 我没有迟疑，朝着他走去，握住了他的手。 老梁的声音很低，带着沉稳沙哑的感觉，鼻梁上的眼镜闪着头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显得精明却又不是过分精明。 “先生，查过了，小小小姐的通讯记录里面的确是昨天晚上接到了老夫人的电话，跟着电话啊讯号发出地地点我们找到了一家废弃工厂，里面有人生活过地痕迹，但是凌晨已经撤离了。” “……” “另外，我们在工厂里面找到了这个东西。”老梁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手帕包裹的严严实实地东西。 黑白格子地手帕一层层掀开，露出玉镯翠玉通透的模样，色泽光彩都是上等品，就算是我这样不懂首饰的人，也觉得那翠玉镯子漂亮极了。 老爷子的脸色冷了几分，我看向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正在微微地颤抖，仿佛是终于确定了某件事情一样，震惊但是早已料到，不肯相信但是不得不信。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他神色淡定，却透着一股子坚定，让我觉得这满屋子的人里，只有他值得我完全信任。 “表小姐，你说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了么，我给您送进房间里面吃饭。” “没事，躺的累了出来走走也好，不是说老梁回来了么，我问问小小的事情，是不是有线索了。” 芳姨和冉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这短暂的沉默。 我抬起头，正看到冉姐由佣人搀扶着从卧室里面走出来，脸色苍白，带着病态，脚步虚浮得很，似乎走两步路都显得很吃力，跟我对视地那一眼，仿佛都没什么力气一样，笑起来略显牵强。 我正疑惑着，冉姐忽然惊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这…….这是红姐的镯子，老梁，你是找到小小了是不是？” 老梁把镯子放在桌上，推了推眼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们到的时候只找到这个，想必是老夫人走的匆忙丢下的。” “她是够匆忙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连我母亲给她的传家玉镯都不要了，真是够本事啊。”老爷子的声音里面带着颤抖，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冉姐苍白着一张脸，完全失了理智的样子，“怎么会找不到，找不到是什么意思？小小…….” “先生已经跟警司的人打了招呼，整个帝都的警力都在调动中，先找着，海关已经锁定了老夫人和小小小姐的身份信息，只要还在国内，就一定可以找到的。” “…….”冉姐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捂着头，眼泪止不住，“怪我，要不是我，红姐根本不会伤害小小，都是我的错。” 满屋子都陷入了沉寂，没人敢说话。 几年前我在魏家待得时间并不长，冉姐跟老爷子的关系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整个帝都商界都知道，魏家的总裁老先生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近女色的，与之形成对比的，就是他那个成日花天酒地的儿子荣少了。 要说这些年，冉姐为魏家做的事情也不少，不可谓不尽心尽责，老爷子对她也是很看重，既然留在身边了，大可以给她一个名分，反正帝都这些豪门里面都是这样，一个屋檐下几个女人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可不是什么稀奇事，真不知道是红姨拦着，还是老爷子自己没这个心思。 半晌，老爷子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是我们的错。”他这一声叹息实在是怅然，仿佛用尽了半生自责一般，说完这话之后，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他是个从未服输过的男人，即便老了，也是个固执甚至偏执地老头，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撼动他强大到可怕的内心，也没人能轻易摧垮他的精神，在他身上仿佛看不见老年人该有的清闲状态，他始终忙忙碌碌，始终全副武装，始终睿智，始终不败。 而现在，我知道他是真的老了。 催人老的不光是岁月，还有岁月中那些宛如砂砾一样磨损着我们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和棱角的往事，年纪越大，被磨平地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荣智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说了一句话，“帝都的警察跟饭桶没什么两样，不如找找黑道的关系。” 第576章风雨欲来 “不行，”冉姐忽然直接打断了荣智良的话。 我看向她，她神色复杂，扶着桌子的手指关节都发了白，“黑道的人做事情不顾后果，要是逼得红姐走投无路了，我怕小小，小小会有危险。” “爸，你说呢？”荣智良并不跟冉姐争论什么，而是直接询问了老爷子。 老爷子疑惑地打量着荣智良，“你有关系？” “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狐朋狗友。” 他眼中露出戏谑的光芒，我忍不住伸手在桌子下面拽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嬉皮笑脸的。 他收敛了神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等着老爷子的回答。 沉默了好一会儿，餐厅响起老爷子沧桑的声音，“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找点稳重的人，不能伤害到小小。” “先生……”冉姐似乎还坚持自己的想法，试图说些什么，但是老爷子决心已定，吩咐荣智良，“别想太多，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时间越久，这件事就越麻烦。” 晚餐草草结束，大家窦娥米什么胃口，吃完饭之后，荣智良被老爷子叫到书房去了，我跟芳姨在收拾桌子。 “哎呀，二夫人，您就别动了，这些我自己就能收拾。” 我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在家也是这么收拾，现在魏公馆不比以前，这两天可能要辛苦您一点了。” 芳姨笑了笑，没再拦着我，“放心吧，我是在这儿生的，自然也要在这儿死。” 这话说的很不吉利，我心中微微一沉，趁着收拾东西地功夫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芳姨，那会儿佣人们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您提着行李，是也准备走的么？” 芳姨的身形忽然一顿，但是很快回答了我的话，“那不是我的行李，是我一个老姐妹，她要走，我也拦不住，只好送送她，这不是搬家公司不让进来么，我就只好帮着她提点儿东西了。” “这样啊，”我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原本还以为您也是要走的呢，那会儿还有些慌了。” “嗨，怎么可能，”芳姨笑了，“就算这魏家一个人都没了，我也在这儿待着，就看看园子，这儿就是我的家嘛。” 芳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其实按道理早就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在魏家算是很老资历的老人了。 她是在这儿出生的，我忽然意识到了点儿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分析脑子里面这个念头。 晚上，荣智良跟我一起回家，原本芳姨和老陈都想要我们住在魏公馆里面，但是我们俩都觉得这地方实在是睡不惯，还是打算有事情再来回跑。 走的时候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不是很大。 上了车之后，雨声渐渐大了，我靠着副驾驶地位置，心里面盘算着一件事，久久的没说话，一直到轰隆隆的雷声让我整个人清醒过来。 浑身触电一般抖了抖，回过神发现荣智良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他开车向来吊儿郎当，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安分。 雨刮器在玻璃上掀起一浪一浪的水幕，路道看不大清。 “下雨天就开慢点好了，我们也不着急回去。” “嗯，安全带系好了么？系好的话，睡会儿吧。” 他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忽然问我安全带有没有系好。 眼角的余光略过荣智良主驾驶位置窗外的后视镜，几束灯光笔直的打在我们的车上，连着过了几个拐弯，都紧跟着没有分开。 我心中骤然一紧，声音也变了调。 “睡什么啊，我陪你说会儿话。” 荣智良淡淡道，“不困的话，就说会儿吧，晚上回家有吃的么，我刚刚没吃饱。” “有，冰箱里面有菜，今天本来准备在家吃的，要不是魏公馆出了事，我本来就准备给你做顿好的。” 我一边说话，一边紧盯着窗外的后视镜，雨很大，模糊了视线，可是那道光一副穷追不舍的样子，让我的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看，”荣智良沉声道，“想想晚上给我做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做………就做面条吧。” 话音刚落，我的正后方，车玻璃传来剧烈的破碎声，像是被什么重物击打了一样，窗外的雨声更大了，我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一只强有力地手给拽住了。 “别回头看，缩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矮一点。” 荣智良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凉意，我看向他的时候，才发现许久没见过的戾气在他的眼中肆无忌惮地蔓延，仿佛是寒冬腊月的冰雪地一样，凉的让人心生恐惧。 我缩了缩脖子，攥紧了手中的安全带。 “坐稳了。”这一声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子猛地贴合在副驾驶靠背上，车子像是利剑一样窜了出去，在暴风雨肆虐的高速公路上疾驰，超过一辆又一辆车。 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些光束，渐渐地远了。 我没来得及窃喜，远远地就见到那些光束追了上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靠近我们。 “下了高速之后是绕城公路，晚上没什么人，要是被逼到死胡同里面，怎么办？” 我从自己断断续续地声音里面感觉到喉咙都在颤抖。 现在是在高速上，飙车还好，等下了高速，道路不够宽敞，帝都到处都是胡同，后面的车只要两辆车一堵，我们就完了。 “我们是四个轮子，他们也是。”荣智良只丢给我这么一句话。 我转念一想，好像也是，在街道上，我们飙不起来，他们也一样。 想到这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果然，到了街道上，他们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而荣智良仗着这么多年在帝都街道“摸爬滚打”的本事，专挑了一些难走的小道，要不是车技好，一般人根本没法儿在这种狭窄地小胡同里面开车。 “等安全到家了，我给你做红烧排骨。” 荣智良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恐怕这红烧排骨，咱们今天是吃不上了。” “啊？”我的笑意僵化在脸上。 随着我们的车子渐渐减速，胡同口等着我们的一排摩托车大灯笔直地打了几束光过来，照的我睁不开眼。 第577章风雨肆虐 雨很肆虐，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给我一种枪林弹雨的感觉。 车厢里面很安静，我能听见荣智良的呼吸声，和我自己砰砰砰直跳地心跳声，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里面冒出来一样。 “哗啦啦”一声，耳边剧烈的摇晃刺痛了我的耳膜神经。 伴随着钝器砸碎了窗玻璃的声音，我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的手紧紧地压着我的后背，将我整个人摁在了他的怀中，我感觉到后背上有无数雨点，还有无数刺痛的触感。 “阿良！”我猛地尖叫出声。 车子正在迅速地后退，后视镜在胡同破旧的砖瓦墙面上刮过，直接生生扭断，徒留一根线挂在旁边，仿佛是断了线地木偶一样，随风飘荡。 荣智良的结实地手臂上全是血，他刚刚帮我挡了那一下袭击之后，碎玻璃渣子在他手上划了无数的伤口，此刻我根本分不清他手上到底有哪些伤，因为血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别怕，”我们退出了巷子，他咬着牙，猛地打着方向盘，转向另一个方向。 可是刺眼的大灯照的眼睛睁不开。 刚刚高速上的那些车子纷纷围堵了过来。 雨幕中，黑色的轿车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全副武装，走路的时候有几分流里流气，手里掂量着一根棒球棍。 刚刚打碎我们车玻璃的，就是这东西。 他就站在路中间，伸出手对着我们勾了勾。 雨渐渐停了，滴滴答答的顺着墙角滑落到水沟里面，荣智良握了握我的手，“待在车里别动。” 我下意识拽紧了他的手，“我跟你一起下去。” “听话，别动。” 他眼中有我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说过，以后都要写相信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面还是当时他跟我赌气的样子，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毫无道理可言，好言相劝也不管用，偏偏你给他做顿饭，他就轻易原谅了你，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 湿润的吻在我眼睛上轻轻印下，我张了好几次嘴，可是嗓子都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车子微微晃动了两下，荣智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透过车窗，我清晰地看到他走向那个穿着黑色雨衣地男人，距离我们很近，我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是谁派你们来的？” “荣少，这话问与不问，没什么意义，怪只怪，你行事太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堂堂青龙馆，接这种杀人灭口的活儿，是不是太不上档次了？” “哟，难为荣少，还记得我们青龙馆，只是在荣少眼中，我们当不上堂堂两个字，” 穿着雨衣的男人声音有些尖细，仿佛在哪儿听到过，听这口气，他是跟人荣智良有什么过节，再加上的确是有人想要害我们。 “他给了你们青龙馆多少钱，我出双倍。” 我心中一沉，听到荣智良说要给钱的时候，我就慌了，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可能遂了这些人的心，他很大方，花天酒地，是个纨绔地代表，但是不是冤大头，这种钱，他向来一毛不拔。 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的确很艰难。 外面沉默了几秒，雨衣男人忽然笑出声来，“你以为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儿？我们在外面混，也是要名声地，为了钱放了你，不太合适，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你说是吧，荣少？不过堂堂荣少，竟然也开始跟我讨价还价了，真是大开眼界啊，这一单接的还真是值得。” “我出的双倍，只买一个人的安全。”荣智良的话掷地有声，却让我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我的女人，你们不要动。” 听到这话的瞬间，我浑身一抖，下一秒就气急败坏的打开车门跑了出来，“荣智良，” 他没有回头，依旧用背影对着我，像是坚定了决心一样。 “青龙馆向来一单只杀一个人，不牵连无辜的人，这一点，你们可以做到的吧？” 那雨衣男人愣了愣，抬起头看向我，打量了一会儿，嗤笑了一声，“倒是对我们帮派的规矩懂得挺多。” “那就放了她。” “不过可惜。”雨衣男人眼神森冷，抬起手腕会了一下，下一秒我的左右两只胳膊分别被一股蛮力给拽住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喽啰将我挟持住，动弹不得。 而雨衣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雇主要的，不是你的命，是她的。” 他的手指着我，我敛了所有的神色，僵硬的看着他们。 荣智良回过头看向我，皱眉的样子让我心中一紧，他忽然勾起嘴角，对着我露出一个笑意。 下一秒，我听见雨衣男人痛呼了一声，整个人栽在了地上，荣智良那一拳出的猝不及防，雨衣男人根本没防备就被击倒，而我在收到他的眼神示意之后，高跟鞋一脚踩在右边男人的脚背上，同时狠狠地咬住了左边男人的手臂。 我是被两股力气甩出来的，荣智良牵着我的手，在胡同里面奔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这速度绝对是我的极限了，就算是平时穿着运动鞋跑也跑不了这么快。 “唉，我说……我们……我们跑不过他们的吧？”混乱中，我拽着荣智良的手，问了一句。 他头也不回道，“试试看。” 跑到后来，高跟鞋实在是承受不住，荣智良将我打横抱起，又跑了一段，在胡同里面东南西北到处乱窜，穿的我头昏眼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而摩托车的声音一直在呼啸，灯光一直就在周围打转，最终，我们还是精疲力竭了。 “这么死在一起，也算是死的不一般了吧？”他放下我，我靠在墙上，后背一片湿哒哒的也无所谓了。 他扶着我的肩膀喘着气，“我可不觉得这么死了不一般。” “那你觉得怎么死比较合适。” “牡丹花下死吧！” “你大爷，”我下意识就抬手想要打他，悬在半空中忽然停了下来，最后只是落在他肩头，语气平静的问了一句，“除了我这朵，你这辈子恐怕享受不到别的牡丹了。” “没事，我这人不贪心，一朵就够了。” 第578章神兵天降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巷口的灯光越来越亮，我们俩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不知道该说是无畏生死呢，还是活腻了。 这次是逃不掉了吧。 可是我还有话没说呢。 在那几束灯光完全追到我们身上来之前，我握紧了荣智良的手，黑夜中，有我的嗓音，一场雨后舒爽的空气湿度，原本应该是个挺浪漫地夜晚，而此刻，我只能选择临终遗言，“阿良，要是再选择一次的话，六年前，我不会走。” 我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会见面跟他谈清楚，我会…….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在我身边的墙壁上靠了靠，“我现在倒是希望，你还在国外待着，这辈子都不回来。” 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要是不回来，我依旧是那个在公司占着股份年轻有为的高管，闲时做做营养师地本分，不高兴了就带着孩子出去旅行，或许这样的生活，对比现在的窘迫来说，实在是好的太多。 “找到了，在这儿！”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来，我们仿佛是被包围了一样，那些声音轰隆隆的靠近，轰隆隆的越来越大。 我听不见荣智良说话的声音，但我看到他嘴唇嗡动，那三个字我绝对没有看错。 “我爱你。” 我扑在他的怀里，任凭那些光线打在我们身上。 “荣少，挣扎了这么久有意思么，就为了跟女人告个别？还挺痴情。”身后是那个雨衣男人的声音。 “今天不如就直接了结了这事儿吧。” 明晃晃的一把刀从他手中亮出来，在摩托车车灯打出的光线中折射了冷冽的寒意。 我看着他靠近，我知道我们只是垂死挣扎，荣智良动了动，我摁住了他，摇了摇头，“算了，别费劲了。” 该做的努力都做了，命该如此，我也没办法。 男人一步步靠近。 我听得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在心上，这一秒，死亡如此接近。 “砰”的一声巨响，我心头猛地一怔，睁开眼的时候，雨衣男人正背对着我四下环顾着，“怎么回事？” 下一秒，依旧是轰隆隆的摩托车声，但是明显数量颇多，很快在我们原有的包围圈外面形成另外一个包围圈，为首的带着蓝色的机车帽，一双眼睛隐匿在帽子下面，手里面的枪还在冒烟，他摘下头盔，很做作地吹了吹枪口。 “没想到，我姐刚给我这枪，还真派的上用场了。” 少年清冽的声音此刻有种冰冷，穿透了黑夜，仿佛神兵天降一样，驱散了夜空中弥漫的乌云。 雨衣男人后退了几步，“小子，你什么来路，不想死的赶紧滚。” “大叔，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凌帆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雨衣男人，声音越发的低沉，一字一顿道，“听好了，我叫王凌帆，帝都皇甫政法学院大一学生，” “一个政法学院的学生也敢来管青龙馆的事儿？” 雨衣男人面露不屑。 “这样啊，那我要是说你们青龙馆的老爷子，上礼拜刚在我爸办公室喝过茶，是不是应该给我几分面子？” 我愣了愣，王凌帆这次下血本啊，自己一年到头都不回家，出来逞英雄就把老子丢出来了。 王凌帆他爸王禹量先生，是帝都中央警司最高执行长，管得就是黑道的事儿，这些奶奶都帝都警司没被全部清缴，全托的是王先生的福。 “你爸，你爸是王禹量？”雨衣男人脸色大变，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几步。 “昂，怎么，非要我一枪崩了你，你才相信，在我这儿，杀了个黑道小头目，是不犯法的？” 那枪口可一直对着雨衣男人呢。 他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镇定轻蔑到后来的慌张。 这群人清场子清的够快的，一溜烟的功夫就全没了踪影。 王凌帆收起了他的枪，跟那帮兄弟们道了谢，然后朝着我们俩挥了挥手，“走吧，你们那车估计不能开了，车里东西我朋友帮你们收拾了，上车吧，我们送你们回家。” 我看了荣智良一眼，他还一副不情愿地样子，念叨着要打电话让助理来接。 “走吧。”我无奈地拽了他一把，“你这胳膊上面的伤口不赶紧处理的话，等着截肢吧。” “我截肢，你守活寡日子好过啊？” 劫后余生还不忘嘴上调戏我，我白了他一眼，“怎么，胳膊截了，你还想把下面也截了？” “可能医院没这么大本事，” 王凌帆一副吃惊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变态一样，喉结滚了滚，“你们平时聊天，都这么露骨么？” 一时高兴忘了这儿还有个未成年，“不好意思啊，忘了你在这儿了。” 我讪讪一笑，试图掩盖过刚刚在未成年人面前开黄腔的尴尬。 荣智良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上了旁边一辆车，“行了，都是年轻大小伙子，别跟姑娘一样装清纯，他什么不知道啊，该知道的迟早得知道。” “要是真不知道呢？”我问道。 “那我们免费教学，也算是还他今天救了我们的人情了。” 荣智良拍了拍自己的车后座，“来吧，今天带你兜风回家。” “喂，那是我的车。”我刚上车，王凌帆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追了上来。 荣智良踩下一脚油门整个摩托车就像是火箭一样窜了出去。 “你们俩忘恩负义的，给我等着。” 王凌帆的声音被摩托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们俩可不是忘恩负义的，把他最宝贝的车骑走了，他肯定要找上门来的，在外面玩的头都昏了，估计有段日子都没好好吃饭了，我们俩请他吃顿饭，免费让他在我们家住几天，也算是收留落难儿童了。 王凌帆追到我家的时候，我的红烧肉已经在焖锅了，荣智良在浴室洗澡，我开门的时候特意从猫眼里面看了一下，确定没危险才开的。 他大大咧咧地进来，一腿泥点子的牛仔裤很让我嫌弃，偏偏还丝毫不知道客气地蹭在了我家沙发上。 “我摩托车钥匙呢，给我我就走。”他一边说话一边就要往我家沙发上坐，这完全不像是马上就要走的样子。 “喂，你给我站住别动。”趁着他还没坐下，我赶紧叫住了他，匆忙回房间拿了荣智良的换洗衣服丢给他，“去洗手间洗个澡，换身衣服，吃饭。” 第579章救命之恩 王凌帆愣在沙发前，抱着我给他的一团衣服，低头看了一会儿之后一脸的嫌弃，“荣智良这都什么品味？” 我看了一眼荣智良那紫色花衬衫，花里胡哨跟刚从度假村买回来的一样，也有些鄙夷，但是嘴上还是得强硬一点，不然我要是认同王凌帆这话的话，那岂不是也认同荣智良看上我也是品味不好？ “能有的给你换就不错了。” 我扭过头，把围裙整理好，重新扎进厨房，头也不回地交代道，“洗手间里面架子上毛巾是新的，自己看着用吧。” “哦，真啰嗦，跟我姐一样。”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转身的时候，王凌帆已经没了踪影，我说了一半的话还没说完呢。 浴室的粉色毛巾是瑾欢的，蓝色的是新的，但是转念一想，他是个大男生，总不至于会看上粉色的毛巾吧，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前两天王璐月还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家伙闹腾的厉害，这两天她没时间管王凌帆的事情，希望我有空能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上次一别，还是在魏公馆，那会儿王凌帆是去干什么的，我倒是忘了问了，这会儿想想，那段时间应该刚好是王璐月生完孩子，或许是去报信的也说不定。 面条刚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卧室的洗手间水声停了，不一会儿，荣智良穿着浴袍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一副懒散的样子。 我从厨房里面探头问了一句，“你胳膊上没沾到水吧？” 他把浴袍的袖子捞了起来，“你快给我包成木乃伊了，我倒是想沾到水啊。” 看着他那条胳膊上被绷带以及保鲜膜包的密不透风的胳膊，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是怕给你留下伤疤么？” 他这细皮嫩肉的，本来身上没什么伤疤，别因为我就破例啊。 他一边扯着保鲜膜一边走过来，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贴几个创可贴就行了，非要缠绷带。”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看在替我挡了碎玻璃渣子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 “过会儿王凌帆出来，你对人家态度好点儿，毕竟救了我们。” “怎么，我平时对他态度不好？”荣智良擦着头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那算是态度好？我说的是礼貌客气懂不懂。” “不会。” 他这死傲娇的态度，也是让我没辙。 我手里拿着勺子敲了敲锅沿，“要不，你就别吃饭了，反正本来人家要是没救我们的话，咱们也吃不到饭了。” 荣智良做子啊沙发上愣了愣，换上一副无赖的样子，“别啊，不就是两句客气话么，说说说。” 王凌帆洗完澡换上荣智良的“度假风”衬衫出来的时候，我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在桌上。 他摸着后脑勺跟沙发上的荣智良两个人大眼瞪大眼。 “洗完啦，那就来吃饭吧。”我放下手机，起身去厨房给他盛面条。 做的是炸酱面，看见冰箱里面还有早上买的猪肉，想着明天可能就不新鲜了，索性做了红烧肉，又担心晚上吃肉太腻了，顺手炒了两个素菜，也算得上是丰盛。 荣智良跟王凌帆两个人是不太处得来的，这会儿两个人一句话没说，从我去厨房盛面条开始到端着面条回来，俩人谁也没说话。 吃饭的时候，我在桌子下面踢了荣智良一脚，提醒他刚刚我跟他说过的话。 荣智良被我踢得愣了愣，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握着筷子动了动，“那个凌帆啊，不要太客气，多吃………” 说到这儿，他忽然语气一顿，筷子伸向那碗所剩不多的红烧肉，直接从王凌帆的筷子喜爱安全抢走最大的一块，义正言辞道，“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红烧肉就不要吃太多了。” 我原本还在想他说话就说话，重点那一顿时为什么呢，这会儿听他这话，乍一听似乎还挺有道理，再看他握着筷子要跟人抢红烧肉的劲儿，我恨不得把他摁在红烧肉的碗里。 我还没说话呢，王凌帆就伸手直接把那盘红烧肉端到了自己面前，“我姐说，人上了年纪就要饮食清淡，像我这种年轻力壮的，正在长身体，所以还是要多吃点，荤素不忌。” 荣智良一副起身就要据理力争的样子，被我瞪了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你都吃了多少了？还没吃够啊，吃面，多吃点黄瓜。”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面前的黄瓜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扬了扬眉，似乎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反正我天天都能吃，这小子也就今天有口福，不跟他一般计较。” 这种话你自己放在心里不就行了，非要说出来，我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他痛的呲牙咧嘴的，一副痛苦的样子看着我，却又强行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王凌帆抬头看了我俩一眼，“行了别大眼瞪小眼了，我好歹救了你们俩吧，吃顿饭不过分，吃完我就走。” 我瞬间收回脚，问道，“大晚上的，你准备去哪儿，你姐可给我打电话了，你多久没回家了？家里面人都很担心。” “这不刚从我姐那儿回来么？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有，你管我住哪儿呢？反正大不了就住在地铁里面呗。” 我打量着他，“少给我装可怜，就你这样的，你姐说了，五星级以下的酒店，你根本进都不会进，还地铁，你怎么不说你睡在桥洞里面啊？” “桥洞？你这个想法不错。” 我一时语塞，半晌才缓过神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晚上你睡客房，这两天要是没地方去，暂时先住在我这儿，你…….” “没有人有什么意见么？”他一边说话一边环顾了一圈。 “几个孩子住在我朋友家，另外还有我妹妹，这段时间还在外面度假，过两天可能会回来，客房还没收拾，今天不早了，你先在她房间凑活一晚上，明天我再收拾客房，你睡过去就行了。” 今天时间的确是不早了，一眨眼就快凌晨，让我去给客房换床单被套枕套，还要清灰尘通风，实在是不现实，幸好瑾欢的房间在她走后我刚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可以让王凌帆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大不了再换新的好了。 第580章不打不相识 “他要住多久啊，死乞白赖住一辈子还得了？”荣智良按耐不住了，有些不乐意地问道， “放心，我开学就搬走，绝对不会死乞白赖太久的。”王凌帆瞬间接过话，一副早就酝酿了很久的样子。 荣智良的表情比我僵硬的多，似乎还想做些挣扎，“在我家住着的话，是要分担家务活的。” “行啊，你平时都做什么？” “洗碗洗衣服、打扫、晾衣服，端茶送水什么的。” 我就看着荣智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王凌帆显然不是个容易被套路的人，沉吟了一会儿，“那我就负责买菜了，不过买菜的钱，你们得出，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说了这么多你就买菜啊？”荣智良瞪了瞪眼睛，一副诧异的样子。 “是啊，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提到买菜，你就还是做原来的事情吧，买菜的事情我可以帮着林莞分担。” 这话说得仿佛很有道理。 荣智良脸上明显僵了僵。 这棋逢对手，看的我很下饭。 吃完饭，王凌帆直接回房间休息去了，竟然一句话都没多问，为什么有人追杀我们，仿佛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好奇一样，我去给他收拾床单的时候，提起了一句，他就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奇害死猫，我要是知道了，恐怕下回倒霉的就不是你们俩，是我们三。” 这话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我愣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小子其实心思很细腻，在保护自己这方面倒是个高手。 荣智良在厨房里面洗碗，没留神又摔了一只，正好被我撞见，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他脸色讪讪的，“这碗比较滑，下回我买点材质好点的碗啊。” 我靠在厨房门上瞥了一眼，“没事，随便摔，上回瑾欢摔了我的厨具之后，我去批发市场买了一批，你摔的这个，一块钱一个。” 他脸色僵了僵，“虽然是一块钱啊，但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他有此一问，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在他眼里我可能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我抱着胳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洗过的碗上还沾着油花，顿时看不下去，挽起袖子，把他推到了一边，“一边儿去吧，洗个碗都不会，要你还有什么用，该睡睡，该玩玩去。” 我低着头，努力不让他看见我的神色。 其实鼻子酸得很，我算是反射弧很长，脑子慢的人，刚刚那么凶险我没什么反应，这会儿看着荣智良包扎好的伤口，忽然鼻子就酸酸的，眼眶也有些疼。 他在一旁站了几秒钟，就着擦手巾擦干了手，扶着我的肩膀使了使劲，试图让我抬起头，我拧着脖子不肯转过去。 “怎么了你？” 他问道。 我一开口，就没能忍住哭腔，“你要是死了怎么办啊？谁让你替我挡着的？要是那一棍子落在你头上怎么办啊？” 他们砸窗户的时候，那劲儿是下了狠手的，根本没给我们活路。 哭着哭着，就被他拉到了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要是死了，你就改嫁呗，就是带着三个孩子，可能不太容易。” “去你的！”我抬起手就锤在他的胸口， 总之有他在，这悲伤的氛围就不可能实现。 他抽了纸巾在我眼角擦了擦，“别哭了，本来就丑，现在还胖了，现在哭了就是又丑又胖！” 一听这话，我是什么悲伤地情绪都没了，瞬间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狠狠瞪着他，“又丑又胖所以没办法改嫁是吧，信不信你要是死了，你儿子扭头就管别人叫爹！” 他扬了扬眉毛，神色狡黠，“放心吧，就算活的时间没你长，还是有几十年的，我们现在，安全得很。” 我从他意味深长的神色中看出了点儿不对劲，“你怎么这么肯定？” 虽说我住的这个小区治安非常好，但是也不到荣智良和我可以安心睡觉的程度，我刚回来的时候是吧窗户都给锁上了，另外门的密码也改了。 荣智良拉着我到卧室窗口，掀开一角窗帘。 我凑近看了一眼，小区楼下隐隐可见几个亮光，闪着红光的小点。 “什么人？他们追过来了？”我有些慌。 荣智良揽着我的肩膀指着下面那一圈红点，“王家老头的人，在下面抽烟呢，他们王家这位大少爷，也算是唯一的香火继承人了，所以家里面保护的好得很，你以为救我们的是他带着的那几个地痞流氓啊，还不是他身后这帮特种兵。” 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同意王凌帆留下来，不是打算报恩吧？” 他扬了扬眉，“别把人心想的这么坏啊，各取所需，他需要住的地方，我们需要安全保障。” 荣智良是个很小心眼的人，他不是很看得惯王凌帆这种潇洒的模样，毕竟是自己当初想要活成的样子，看着容易心生嫉妒，但是看在他身后那帮特种兵的份儿上，他倒是挺愿意让人家留下来的，也算是鸡贼了。 对于他这种鸡贼的想法，我实在是没办法评价，到底是说他考虑的周到好呢，还是该说他城府深的让人无法想象。 睡前喝了牛奶，希望晚上能睡得好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荣智良告诉我说楼下有人保护着，我入睡很快，也没做什么梦，混混沌沌地一觉睡到早上，睡到太阳穴突突的疼，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捶打我的脑子一样，一直到那一声叫嚷声炸响，我这才睁开眼， “你把刀放下。” “你这小贼，跑到我家来，还敢睡在我床上，我今天非剁了你！”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跑了出去，一旁荣智良还眯着眼睛打着呵欠问我干什么。 “瑾欢！”我猛地呵斥了一声，及时的拦住了瑾欢手里玩着的那把我用来剁排骨的大砍斧。 客厅里面一片狼藉，沙发上的靠垫和毯子全都丢在地上，椅子倒了一片，王凌帆光着上半身，下半身就穿着一条内裤，弓着背一副局促的样子，脑门上都在冒汗，赤脚站在卧室门口，卧室房门上全是刀砍出来的痕迹，扑簌簌的直掉渣。 而瑾欢，手里耍着一把大砍斧，满脸愤怒的指着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样子。 第581章误会，全是误会 “莞莞，你在家啊？家里来了个贼！” 瑾欢还是一副不清楚状况的样子，狠狠地瞪着王凌帆。 我朝着王凌帆使了个眼色，他瞬间会意，一只脚朝着我的方向探了过来，试图离开卧室门口那杯瑾欢控制的位置。 下一秒，“碰”的一声，大砍斧笔直的朝着他的脑袋挥了过去，要不是闪得快，那把砍在门框上的斧子恐怕就直接给王凌帆那脑袋瓜给开个瓢了。 “女侠，大姐，我给你无冤无仇！”王凌帆手抖的厉害，浑身都在哆嗦，瘫软在房门上。 “叫谁大姐呢，你……..” “瑾欢，”我才反应过来，匆忙走过去，拉住了她，“他不是贼，他是我跟阿良的朋友。” 瑾欢愣了愣，手里那把斧子抖了抖，“朋友？” 我赶忙把那把斧子接过来，“昨晚上出了点儿急事儿，他来借住，客房没来得及打扫，就让他暂时住了你的房间，我立马给你换新的床单被套，他就住一晚上。” 瑾欢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又扭过头盯着王凌帆，“真不是贼啊？” “真不是，”我讪讪一笑，朝着王凌帆看了一眼，“你先去把衣服穿上。” 好不容易看着王凌帆安全跑进了洗手间，我这颗心才放下下来。 瑾欢正一脸疑惑地对着洗手间打量，我扶了扶她的肩膀，“怎么突然回来了，吃饭了么。” “老叶跟他男朋友吵架了，还把顾少气走了，我回来找顾大少爷啊，走就走了，把我的游戏机带走了，我能不回来么？” 她也跟个孩子一样，比较容易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会儿已经只记得自己跟叶医生和顾斐然的事情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多么嚣张又疯狂。 “早饭吃什么？” “鸡蛋饼吧，不要葱。”她丢下一句话，“床单被套我自己去换，确定他今天就不住这儿了吧？” 我很狗腿的点头，“嗯，他住客房。” 瑾欢往卧室走了两步，回过头瞪了瞪眼睛，“还住啊？不走啊？他没家么？” 我迟疑了一下，“算是没有吧。” 瑾欢愣了愣，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讷讷的点点头，“哦，那随便吧，就是不要进我房间了。” 荣智良打着呵欠出来刷牙洗脸，一副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知道的样子，他倒是睡了个好觉，洗完脸跑到厨房里面来蹭我的脸，一双手搂在我腰上，不安分的到处摸。 我推了他一把，不耐烦道，“大早上发什么情，家里两个未成年呢，刚刚差点闹出人命，你也不管管，就知道睡。” “这不是没出事么？”他低着头埋在我的肩窝，呼出的气带着燥热的气息。 我刚偏过头准备凑上去呢，瑾欢的声音忽然响起，尖利得很，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我跟荣智良两个人都是瞬间浑身一抖，松开了对方。 “谁让你用我的毛巾的！小贼！”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凌帆把洗手间的们给打开了，手里拿着的粉色毛巾可不就是瑾欢的么？ 这会儿眼看瑾欢又要发飙了，我踢了荣智良一脚，“还不赶紧去。” 我锅里正在捡鸡蛋饼呢，没空管这帮小屁孩的事情。 只听得荣智良拦在两个人中间受了半天的口水仗，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最终以荣智良去超市给她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赔给她这才结束了这场战事。 吃饭的时候，我看了王凌帆一眼，“那么多毛巾，你怎么就选了一条粉色的？” 王凌帆头都没抬一下，扒拉着碗里的鸡蛋饼，“谁规定男的就不能喜欢粉色了啊，他不也很多粉色衬衫么，裤子都是粉色的。” 得了，我看了一眼身侧某人的裤子，烟灰粉色，骚包的要死。 当我没说。 瑾欢咽下鸡蛋饼抬起头不屑的扫了两个男人一眼，“这从性格色彩来分析，就是花心的象征。” 我身子僵了僵，偏过头去看某人神色。 荣智良嘴里还吃着东西，脸色变了变，猛地咽下鸡蛋饼，问道，“牵连无辜不太好吧，你跟这小子有过节，也没必要一棍子打死。” “都是变态。”说完这话，瑾欢直接放下饭碗，笑嘻嘻地跟我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先回房啦，我要睡会儿。” 说完这话，她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瞥了王凌帆一眼，“小贼，你要是再进我房间，打断你的腿。” 王凌帆浑身抖了抖，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心有余悸，“那什么，我叫王凌帆，大家同一屋檐下，就别这么小贼小泽得了吧？” “谁跟你同一屋檐下，你这叫寄人篱下，好自为之吧你。” 看着瑾欢潇洒而去的背影，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你妹妹？”王凌帆长吁了一口气，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这性格，太猛了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吧。” “这也太不同了，这绝对是一条暴鲤龙。” 旁边荣智良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已经打量了王凌帆许久。 我迟疑了一会儿，在桌子下面推了推他，“吃饱了么？还要么？” 他摸着下巴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嗯，喝粥。” 我端着碗到厨房给他盛粥，回来的时候王凌帆正要出门的样子。 “哎，你去哪儿？” 我问道。 毕竟他走了以后，我家这儿可就没了保障了，我这会儿恨不得他二十四小时待在家里。 “有点儿事要办，晚上回来吃饭，做点好吃的啊。” 他倒是不客气。 我坐在餐桌前，把粥碗推到荣智良面前，“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荣智良拿起筷子，夹了盘子里面最后一块鸡蛋饼，“就是让他帮忙找人查查小小的去向。” “找他？” “他路子多，昨晚上那帮小混混在打听消息这方面比警司那群饭桶靠谱得多。” “不是，我不是问你在，这个，”我皱起眉头，“我的意思是，他凭什么听你的？” 荣智良扬了扬眉，“这就是你老公的本事了，厉害吧？” 我看着他那副得意却又不肯告诉我的样子，一时间找不到堵他的话，只得没好气道，“吃完了没吃完我收拾碗了。” 第582章 好帮手 荣智良早上跟我说了让王凌帆调查小小被绑架这件事之后，我就一直有些坐立不安。 楼下的保镖们都跟着王家这位小少爷走了，公寓里面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随时随地会暴走的一个怪力萝莉瑾欢，还有已经伤残了的荣智良。 这里实在算不上是个安全的地方。 我慌张的时候就总是喜欢瞎忙，洗了衣服之后，我又觉得荣智良洗的碗没洗干净，全都拿出来重新洗了一遍。 客厅里面“彭”的一声，我浑身一抖，手里面的瓷碗滑落，在地上迸溅出白色的花朵碎片，像是一朵瞬间盛开瞬间凋谢的白莲。 我顾不上那碎掉了的碗，急急地走到厨房门口，探头问道，“怎么了？” 荣智良正蹲在地上，诧异的抬头看向我，手里拿着一个魔方，看样子，刚刚摔在地上的，就是这个东西。 我看到魔方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并未定下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厨房收拾碎片。 厨房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身后传来荣智良担忧的声音，“我来收拾吧。” “不用，”我的声音有些艰涩，“你手臂上还有伤，好好休息吧。” 我并不愿意荣智良看出我的慌张。 他有他的计划，不要因为我的慌张而打乱。 正收拾着呢，胳膊上传来一股力道，拉着我从地上直接站了起来，吊着我的半个身子，直接将我推到一边，“站着别动了，要么去休息。”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抱怨的味道。 我讷讷地看着他拿着扫帚把碎片扫了，又拿拖把拖了一边，最后拿着厨房纸擦地的时候，终于有些忍不住。 “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 “所以呢？”荣智良头都没抬一下，依旧蹲在地上，认真的擦地。 所以你应该离我远一点，可以的话，也带着瑾欢离开。 我心里认真的这么想了，可是真要说的时候，却说不出口。 荣智良把簸箕里面的碎渣倒进垃圾桶，站在我身边认真的洗了手，然后擦干净，一边擦手一边看着我，眼神严肃的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我愣了愣，心里面有些侥幸，没说出让他走的话。 他是个挺执拗的人，我要是说了，他肯定得生气。 “好了，别多想了，最起码白天他们不敢动手，王凌帆天黑之前肯定会回来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你最近想的有点多，是不是要找叶医生给你看看？万一是抑郁症呢？” 我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去你的，你才抑郁症，你全家都抑郁症。” 正说着话呢，门铃忽然响了，“叮咚叮咚”一直响个不停。 我手一抖，差点又摔了一只碗。 看着荣智良半蹲着身子，手中拿着刚从我手中滑落的那只碗心有余悸地样子，我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说，白天不会有事的么？” “你怎么知道是那帮杀手？”荣智良把碗端端正正的在桌上放好，擦了擦手朝着门口走去。 我急忙追上去，“别开，” 万一是呢？ 猫眼前两天刚坏了，还没来得及装新的。 隔着门我喊了一声，“谁阿？” “我……” 我愣了愣，“这声有点耳熟。” 荣智良白了我一眼，“是王凌帆。”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拉开了门。 王凌帆一进门我就开始念叨，“不是告诉你密码了么？” “忘了，谁记得啊，那一大串鬼符号。” 新改的密码的确是有点复杂，原本只有四位数，但是我不放心，觉得太容易被破解，索性就给改成八位数的了。 荣智良并不关心密码的事情，他跟王凌帆一大早就背着我鬼鬼祟祟地商量事情，这会儿更是两个人直接钻进书房去了，不知道是有什么计划。 我切了水果，敲门端了进去。 “你们商量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荣智良跟王凌帆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凌帆说，黑帮的人早上已经把所有组织内成员都盘问了一遍，没有发现小小和红姨的踪迹。” 王凌帆接过话去，“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帝都已经被警方封锁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出现在北郊的废旧工厂过，那边我朋友也过去看了，的确是有人待过，但是想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帝都很大，东南西北四个郊区更是包括了一大片树林子，湖泊，高山之类的未开发过得地方，想要藏个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那怎么办？要不跟警司那边要人手？” 我迟疑着问道。 有困难找警察，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观念。 “不行。” 荣智良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我的提议，“警方如果插进来，这事儿更复杂，地毯式搜索是肯定不行，必须从绑架小小的人这里找。” “可是这不是找不到么，都被排除了啊？难道有漏网之鱼？”我两手一摊，“帝都这么大，那么多人是黑道的，谁知道是不是有查不到的啊？” “不可能，”王凌帆打断了我的话，”不可能有漏网之鱼，帝都这些黑帮的人，上面都是有帮派控制的，这是帝都的规矩。” 正说着话呢，书房里面忽然想起一阵手机铃声。 王凌帆接起电话，“喂？” “……” 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他忽然抬起头愣愣的看了我和荣智良一眼，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吃惊的事情一样。 “那边先盯着，必要的时候，直接动手，先救人，别的等我通知吧。” 听到这话，我的心提了起来。 王凌帆挂断了电话，皱眉看着我们，“我朋友说，找到小小了，绑架小小的不是黑帮的人，是前几年刚金盆洗手从牢里被放出来的，最近大概是又缺钱了。” “人现在怎么样了？” “都没事。” 我总觉得王凌帆这话哪儿有点不对劲。 什么叫都没事，除了小小，另外还有谁也被绑架了么？ 王凌帆的眼神意味深长，复杂得很，他幽幽地吐出一句话，“魏家的事情还真是复杂，水深得很，我建议你们今天晚上回去，带上警司的人，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 第583章 该结束了（一） 一下午的时间，荣智良把他收集到的资料都整理了一边，汇总成一个文件夹，然后带着我甚至带着王凌帆，一起去了魏公馆。 带上王凌帆，一是因为他是证人，二十他身后的那帮保镖身手不凡，必要的时候能帮我们省事儿。 一日不见，魏公馆的院落凋零得很，有种红楼梦曲终人散的感觉，门庭冷落，明明是盛夏，却显出一副秋天的破败景象来。 管家老陈出来接我们，看到王凌帆的时候微微一愣，“凌帆少爷也来了？” 王凌帆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我不能来啊？” “不不不，当然能，请进请进。” 老陈弓着腰，引着我们进了魏家客厅。 冉姐跟老爷子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魏平也在，几个人似乎是在说什么事情，愁云满面的。 芳姨见我们到了，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今天家里面难得热闹，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老爷子点点头，抬头看向我们，“坐吧。” 我们仨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尽管家里面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老爷子看着也苍老了不少，但是他依然是一副硬朗的样子，跟王凌帆寒暄了几句。 “最近你姐姐身体怎么样，小家伙是不是大了一些。” 王凌帆也都笑着一一答了。 冉姐一直低着头，没有说什么话，看着似乎是因为小小还没有消息的缘故，心情不好。 “小小，还是没有消息？”老爷子迟疑着问道。 “有没有消息，这件事可能应该问问冉姨。”荣智良的声音在客厅里掀起一轮新的沉寂。 我看着冉姐猛地抬起头，神色茫然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或许是我跟荣智良想错了，或许是有人陷害她。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人心是真的太可怕，能伪装成另外一副心肠。 “你这话，什么意思？”冉姐沉声问道。 荣智良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茶，神色淡然，仿佛是在聊家常一样，伸了个腰，靠在沙发上，“冉姨，苦肉计用的不错，以前倒真的是小看你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老爷子敲了敲地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就知道您会是这个反应，但是能不能听我先说完呢？” 荣智良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这幅样子根本难以让人相信他说说出什么正儿八经的话来。 冉姐第一个反对了，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情绪很激动，“现在小小没了，小小是我亲生女儿，你觉得我是把自己亲女儿藏起来博取同情？阿良，你小时候也算是我带大的，我对你对这个家怎么样，你应该是知道的，你不能随便冤枉我。” “冉姨，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有个猜想而已，你何必这么激动？” “我不是激动，我是伤心，伤心魏家养了个会挑拨离间的白眼狼。” 冉姐那副惨白的面孔，和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真的像是伤心过度的样子。 我看不过这两个人唇枪舌剑，明朝暗讽的样子，一个挑衅，一个苦情，完全没有一点儿事实依据。 “先生，”我抬头看向老爷子，“阿良说他有个猜想，但是这会儿他的猜想，您大概听不进去，不如听听看我的猜想？” 老爷子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淡淡道，“你说吧。” 我点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六年前，我第一次来魏家，肚子里面怀着念念，是我跟阿良的孩子，魏家比我想象中宽容得多，接纳了当时门不当户不对的我，我很感激，那段时间，我在这儿过得其实还挺开心的，这都多亏了冉姐的照顾。” 用这么一段开场白，老爷子的心中抗拒就会少一些，冉姐也没有理由再有什么激动超乎常人的情绪。 但是我要说的，显然不是这一点，所以我隐隐可见冉姐眉宇间压抑着的慌张。 五年前我剩下念念，但是产后晕眩，醒来的时候被医生告知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所以我责怪的是尹舜华当时给我打的那电话，是荣智良当时对我不管不顾的态度。 “念念的事情，不知道先生您知道多少，当年是有人偷梁换柱，死掉的是跟我隔壁产房的一个产妇，她的儿子。” “莞莞，你到底要说什么？”老爷子似乎有些茫然。 “事情是从这儿开始的，您不要着急。” 当时那个产妇嫁了个快破产的商人，但是就是在生完孩子以后，这位商人的生意忽然起死回生，甚至还得到了不少政府方面的支持，到现在公司发展已经在顾城是首屈一指。 没什么生了孩子带来好运，死了孩子带走厄运这种说法。 真相往往是很残酷。 “事实就是，当年有人想要杀了我肚子里面这个孩子，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就买通了给我手术的医生护士，杀了我的孩子，他也没有想到，我的孩子被人换了，他杀了的，是个命不好的孩子，我回国以后，跟念念相认，但是当年的事情我必须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有了后来我到了古城发现的那一系列事情，跟这些年串联在了一起。” 我拿起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递给老爷子，“这是我在顾城的一家私人医院看到的，托朋友拍了两张，字迹清晰，您应该能看出来是什么。” 福尔马林泡着的一排孩子，有年纪大的，用的桶甚至有大半个人那么高。 年纪最大的孩子，是魏长空的表弟，当年魏柏庸弟弟的孩子，一岁半的时候夭折。 魏长空看着那一排福尔马林泡着的标本，似乎浑身都开始发抖。 “循着这条线索，我发现有人暗中想要除掉魏家所有的孩子，用的手法，是当年曾经跟魏家有过恩怨的那位香港影星谭芳的手法，至于怎么知道这手法的，恐怕是看了那本日记。” 我顿了顿，看了冉姐一眼，她眼神躲闪，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顾城那家医院是魏家旗下参股的，持股人一栏，写着魏冉。” 老爷子瞪着眼睛，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冉姐靠在沙发上，攥紧了手指，“莞莞，我跟你们夫妻俩有什么仇怨？我自认对你们俩不薄，为什么这么陷害我，你说的什么医院，别说我不太清楚，就算我真的参股，我想魏家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参股。” “没错，”我扬了扬眉，“参股的当然还有别人，比如现在失踪不见了的红姨。” 第584章 该结束了（二） “可是还有别的呢，比如红姨从来不进魏氏宗祠，因为她觉得那地方不干不净，所以她接触不到那本日记，医院的医生那边，给了一笔钱，他很轻易就开口，说是红姨让她杀了我的孩子，我只答应给他五十万，但是他还没拿到钱，就开口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我仿佛看到冉姐的脑门上开始冒冷汗，有些晶莹的汗珠在灯光下发出惨淡的光辉，仿佛表露的是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老爷子是个明白人，即便是被蒙骗了这么多年，这会儿我稍微说两句，他心里面应该比我们都清楚，那些我们没看到的疑点，恐怕在他心里已经是答案。 他拄着拐杖，在芳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声音沧桑，又充满了悲痛，“莞莞，你要说什么，一次性说个清楚。” 我皱了皱眉，看向冉姐，“我要说的，就是当年杀了偷梁换柱那个孩子的人，是你，将那个孩子当做我的孩子泡在医院福尔马林里面的也是你，昨天晚上派人袭击我跟阿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的，也是你。” 客厅里面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古老的挂钟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着的声音，一清二楚，仿佛带着我的心跳，一起起伏不定。 我有难以平息的怒气，我想正常的人听到这么一个残酷的真相都不会气定神闲，宛如没事人一样。 魏冉是个看起来温柔似水的南方女人，漂亮贤惠大方，对谁都很好，面面俱到，将魏家收拾的井井有条，面对红姨的苛责从不多辩解，只是认真做自己的事情，这么些年，魏家从来没有因为她发生过任何争端，她永远是想着解决事情的那个人。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管家，好长辈，做出了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忽的听得沙发上一声冷笑。 冉姐坐直了身子，一改病态，“莞莞，没凭没据，说些空话诬陷我，到底有什么意思？是，我在魏家是被人看不起，我是平时都息事宁人，只想着明哲保身，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娘儿俩好欺负，”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骤然冷了几份，“你说这些事情都死我干的，那我的女儿，你岂不是还要说是我自己绑架的？” “不是么？”荣智良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你煞费苦心派人追杀我跟莞莞，不就是因为昨晚我提议说让黑道的人帮忙查查小小的下落，你找的那几个人，虽说是金盆洗手了，可是稍微查一查，你觉得很困难。” “空口无凭，你们现在说什么，都是全凭一张嘴，我相信先生会给我一个公道。” 所有人都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依旧颤抖着，他沉下声，抬头看向我们，“你们说的这些，得有证据，冉冉在魏家这么多年，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能全凭猜测。” 要是老爷子真的相信冉姐，这会儿可不会是这个态度，他早该是把我跟荣智良两个人都骂的狗血，甚至让保安下人把我们俩请出去。 今天我跟荣智良能站在这儿长篇大论，一来是魏家的下人都走了，没人来赶我们，而来是老爷子自己，也觉得小小失踪和红姨失踪的事情，跟冉姐有关。 “你不信我？”冉姐是最了解老爷子的人，她听得出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不敢置信的问了这句话。 刚刚我们说了那么多，除了躲闪的眼神之外，她几乎没有别的慌张态度，这会儿就是因为老爷子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她开始情绪失控起来。 “莞莞既然这么说，总有她的理由，你要是什么都没做，担心什么？” “我是什么都没做！”冉姐忽然站了起来，“这些年来我什么都没做，该做的我没做，不该做的我倒是做了数不清，你们不就是想要说这个么？” 外面起风了，刮的窗户呼呼作响。 老爷子跟魏冉两个人对峙着，魏冉的鬓角也有了白发，按理说她这个年纪保养得好，不会有这么多的白头发。 “我在魏家这么多年，给你生了女儿，还当成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藏着，大了一些之后就送到国外，你生怕别人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女儿，好，我不抱怨，是我自己自找的，我从没妄想过要上位，红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尊敬她，在她面前我是卑微的，像是蝼蚁一样，她为难我我从没跟你抱怨过，你偶然撞见几次为我说句话，我还解释说不是红姐的问题，为了你的面子，为了这个价的安静和平，我失去了所有的生活，我成了这个家里正常孕转的一台机器。” 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听着魏冉声泪俱下的控诉。 “可是现在，你还在怀疑我，怀疑我是个什么可笑的杀人凶手？”魏冉流着泪一副痛苦的样子，“你们不愿意帮我找我女儿，我自己去找。” 魏冉擦了眼泪，一副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样子。 许久没说话的王凌帆淡淡的开了口，声音里面带着一股子凉意。 “冉姨，赵局长让我帮忙问问您，他升迁的事儿，您跟我爸提了没。” 我明显看到魏冉的背影一僵。 这个赵局长，就是当初批了拘留证，将我扣押在警司里面一个礼拜的那个局长，我始终没见到真人，但是出来之后荣智良跟我提过。 “赵局长？”魏冉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赵局长？” “当然是赵春晖赵局长，怎么，这才多久的事情，您就不记得了，要不是他给下面的人批了拘留证，就凭一个短信一个电话，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说证据确凿直接抓了魏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赵局长，那可是红姐的表亲，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这就要问问您自己了，居然有本事能找到这条线上去，跟你比起来，红姨还真是没脑子。” “诬陷，”冉姐呵斥了一声，打断了王凌帆的话，她脸上的神色难看得很，脚步虚浮，几乎要站不住，我看到她扶着沙发的那只手上青筋暴起，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第585章 该结束了（三） 老爷子放下拐杖，无力的做子啊沙发上，仿佛已经相信了我们说的所有话一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见状，原本似乎已经要收拾行李走人的魏冉忽然跪倒在老爷子面前，“先生，你要相信我，就算所有的人都都不信我，你也应该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信你？这些证据，一件件都摆在面前，每一样都有。” 那文件袋，刚刚我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拿给老爷子看过了，里面全都是魏冉做了那么多坏事的证据。 还有很多我们没查到的，都没放进去。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魏冉把文件袋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丢在了地上，站起身使劲的踩了好几下，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这也是假的么？” 王凌帆拿着手机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面，红姨跟小小两个人被绑在地下室里面，有人正在给她们解开绳子，红姐一身的血污，小小坐在地上，扶着她的胳膊哭的像个没了神志的傻子一样，旁边乱糟糟的，有人抬着红姨走了，小小擦了眼泪追了上去。 要真是红姨绑架了小小，这个场景根本不可能出现。 王凌帆的朋友找到小小和红姨的时候两个人还没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管的男人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开始用鞭子抽打小小，红姨是扑上去挡住的，身上挨了不少伤。 我的猜测是，魏冉担心瞒不住了，所以打算让小小受点儿皮肉伤，然后送回来，至于红姨，那边的人说要是晚到一步，那些混在水里面喝下去的毒药就要起作用了。 畏罪自杀这一招倒是用的很妙。 魏冉的腿一软，摔在了老爷子的跟前，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就这么在最后关头被我们破坏了一样，眼神中停留着久久不散的诧异。 她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没有绝望，我从她略显空洞的眼神中看到的，仿佛只有怨恨。 “她居然挡着他们么？” 她念叨着的整句话声音很小，但是落在距离她最近的我的耳朵里面。 其实我也不敢相信，红姨居然会替小小挡住那顿打。 在我的印象中，红姨有洁癖，傲慢又无力，非常看不起人，不管是对小小还是对我，永远都是一副你们就是野种，我是高贵血脉的傲慢模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她昏过去的时候跟护士说，先救救那孩子，挨了两刀，那孩子还年轻，身上脸上都不能留疤，不好看。” 这是来之前王凌帆告诉我的，这会儿红姨和小小两个人都在医院里面，红姨在接受抢救，小小在接受包扎。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老爷子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和失望。 魏冉坐在地上，坐在他脚边，用一种仰视的姿势看着这个男人，他已经年迈，已经不是当年刚遇见的时候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听见她说，“我恨你，可我也爱你。” 因为爱也因为恨，扭曲了一个人。 警司的人过来把魏冉带走的时候，老爷子在书房里面，没有出来，窗户也是紧闭的，窗帘拉的密不透风，荣智良也不愿意出来，送她走的人只有我一个。 “老爷子会请律师给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到底她也是我的仇人，她当初差点杀了我的孩子。 魏冉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拒绝了老爷子给她请的律师，最后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在牢里面过下半辈子，判刑之后她来了一封信，让我把顾城那些福尔马林里面的标本都拿出来，该埋葬的埋葬，随我处置。 那个偷梁换柱的孩子被我取出来送到他母亲身边好好埋葬了，寒露的孩子葬在她身边，别的那些被王凌帆送到医学院捐献做了标本。 老爷子去过一趟医学院，还是听王凌帆说的，说是他刚好去隔壁医学院打球，看到老爷子一个人穿的挺低调的进了实验标本大楼，待了几个小时才出来。 魏冉的离开对老爷子的打击很大，他从魏家搬了出来，在南郊湖边选了个小院子住了进去，红姨出院之后也搬了过去，嘴上说着那地方不好乱七八糟的，抱怨的不行，但是就是没提过自己要走，我有次去看他们，竟然看到红姨拿着一把米在喂刚买的小鸡。 小小出国了，临走前见了冉姐一面，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回来之后自己收拾东西回国外学校念书，说是打算自己创业。 最终魏家的企业都交给了魏平，除了他之外似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荣智良忙着锦绣坊的事情，而我也回原来公司上班去了，秦漠请了婚假，上面让我做了代总经理，我直接就把秦漠的办公室给占了。 爱情和事业不可兼得，我得让他知道一下。 一切都应了当初芳姨说过的那句话，即便魏公馆里面不住人了，她还会再那儿守着园子。 现在的魏公馆的确是不住人了，偌大的园子里面就剩下芳姨一个人，我跟荣智良偶尔去看看，园子的破败景象一天比一天严重。 那天我下了班，一个人晃悠着去了魏公馆，芳姨一个人坐在宗祠门口额门槛上长吁短叹，手里面拿着一封信。 我提着刚买的点心过去，跟你她打了招呼，也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芳姨，叹什么气啊，园子太大了打扫不过来，要不我明天给你多找几个人过来？” “别，”芳姨笑了笑，“二夫人，这儿没了那么多人反倒轻松了，我一个人也不用收拾整个园子，打扫打扫祠堂就行了，” 芳姨就住在祠堂旁的门卫室里面，我们劝了她几次让她随便选个房子住，她都拒绝了。 “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啊？”我顺口问了一句。 记得芳姨没有儿女，收到信倒是一件稀奇事。 “魏管家来的信。”芳姨淡淡道。 我愣了愣，魏冉还会给芳姨写信么？ 芳姨叹了一口气，“我头一回见到魏管家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先生带回来的，说是远房表妹家里面穷送到帝都来念书，托付给他了。” 其实哪儿来的什么表妹，只是老爷子去南方的大学做讲座，学校里面安排的帮扶对象。 第586章 圆满 魏冉那时候还很年轻，而老爷子刚把荣智良从我妈身边接走，荣锦绣在顾城创立了锦绣坊，刚到帝都打开市场，跟老爷子起了冲突。 老爷子想要和好，可我母亲已经对他死了心，他不过是想要找个人来刺激刺激她，于是等到魏冉考上帝都最好的大学念硕士之后来找他，直接就以表妹的身份住进了魏家，不管是跟锦绣坊谈生意还是干什么，只要是有荣锦绣在场，老爷子就会带着魏冉。 魏冉以为老爷子对他是特殊的，这种特殊就是有感情的。 一直到魏冉硕士毕业，红姨给她安排了个相亲的对象，而老爷子一点儿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她一赌气，就同意嫁了。 可是婚礼上，新郎官没来，新郎官是个国家飞行员，那天出来事故，飞机失事，没赶上婚礼，魏冉就这么守寡。 魏家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么些年魏冉不再嫁人都是因为对原来那位军官情深义重难以释怀，可是知情的人都在怀疑，小小的身份。 老爷子从未曾承认过小小是他的孩子，不管是为了身份面子也好，还是为了家庭和睦，总之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也让魏冉因爱生了恨，从在魏氏宗祠看到那本谭芳的日记本的时候开始，心里面就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魏家如果没有任何血脉的存在，只剩下小小的话，那么不管怎么样，结局是她赢了所有人，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她都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她教唆曹佳娜了结了一个疑似荣智良高中时候不懂事闹出来的孩子，后来又解决了那么多荣智良在外面的风流韵事，最后解决我的时候，翻了船。 这样的爱很可怕，她不愿意缓期执行自己的刑罚，她甚至愿意在牢里待一辈子。 整个魏家，最了解她的人就是芳姨。 “魏管家其实原本是个挺好的人，刚来魏家的时候，全家人都喜欢她，自从未婚夫出事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她是个比二夫人还要活泼的姑娘，可是那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让人看不懂的模样。” 人都会变，只是要无愧于心。 我什么也没说，把点心提给芳姨，“这点心吃不完的话放在冰箱里面，最多吃三天，三天以后就不要吃了，记得啊芳姨，还有定期体检，老陈会来接你去的。” 芳姨挥了挥手，示意我先走，这些她都记得。 走的时候在门口遇见魏平，我倒是挺诧异的，还以为拿到魏家财产之后，他就再也不来这个园子了呢。 “哟，稀客。”我看着远处的他，挥了挥手。 他笑笑，丢了手中的落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歹也是我家，怎么被你说的这么生疏。” “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有人情味的一面，这算是念旧么？” 他扬了扬眉，这个动作倒是跟荣智良有几分像，“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多么禽兽不如？” “我可没这么说。”我两手一摊。 “心里这么想了吧？”他转过身，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朝着原本自己住的那栋房子去了。 “喂，你为什么要接手现在的魏氏？”我对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 虽说是如愿以偿，可是现在的魏氏不比从前，资金链断了，回转很困难，供货方毁约，商誉一落千丈。 “可能是因为我较劲吧？” 他落下的这话在我心里徘徊了许久，什么叫他喜欢较劲啊？ 不过看着他的背影，倒也是难得看着顺眼了一回。 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晚上有约嘛，宝贝儿？” 我仿佛能隔着手机屏幕看到某人谄媚的脸。 在屏幕上敲了两下，“暂时没有，你有约？” “南郊锦绣坊厂房，我研究出了一种新的染布工艺，你来看看呗。” 看到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有一阵小小的失落。 还以为心血来潮约我吃个烛光晚餐呢，结果又是工作的事情，真是结婚久了，激情一点点脱去，变得很无所谓了啊。 深吸一口气，上车直奔南郊。 南郊的厂房秋天来临之前刚整修过一次，扩大了两杯，锦绣坊的订单现在是越来越多，我们面临的就是原材料供应商不足的问题，有的质量不过关，有的数量达不到，我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生产原材料了。 刚到厂房门口，就发现门口保安坐在保安室里面打牌，我敲着窗户玻璃劈头盖脸的把他们骂了一顿，然后打电话叫了人力资源的人给我换了保安，这才进去。 心里面窝火得很，荣智良在厂里面，门口居然还有人打牌，他到底是怎么看着这场子的？ 在染布车间里面走了半天都没见到荣智良，电话又打不通，问了工人才知道他在后院。 推开后门的木门，我问道，“你的新染布工艺先不看，你告诉我门口保安打牌的事情你知……” “砰砰砰”三声巨响我猛地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有东西落在我的头上，轻飘飘的。 与此同时， “哦哦哦……”院子里面忽然想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起哄声，这些声音都很熟悉。 我缓缓睁开眼，脚下一条纯白色地毯直通后院正中央，而地毯的两边铺设着各式花卉，刚刚落在我头上的是各种彩带，头顶飘扬着的，是厂房的花色布匹，五彩斑斓，迎风飘舞，组成一个彩色的通道。 这通道两侧站着起哄的，就是我那帮损友们。 “你们干什么啊？” 我撤了头上的彩带，迟疑着问道。 这不过年不过节我也不过生日的，干什么呢这是？ 周子涵是最按耐不住的一个，“干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话，人群散开到两边，通道的另一边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我倒是第一次见这个人穿上白色西装。 他手中拿着一束红的滴血的玫瑰朝着我缓缓走来。 我捂住嘴，接过他递过来的玫瑰，鼻子有些发酸，“你干嘛？” 他单膝跪地，缓缓拿出戒指，“莞莞，我说过欠你一场婚礼，也欠你一场正式的求婚，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那一刻我觉得让我眼花缭乱的不是那些五彩的布匹，是他眼中的柔情。 我曾经以为他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当他骗走的心以后，我开始相信那是他最后一次骗我，除此之外，他这辈子会对我永远忠诚。 番外一 荣智良在锦绣坊给我操办了一场婚礼，婚礼实在是非常繁琐的一件事，好在我跟他的亲戚朋友都是同一批，除了家里面几个表亲，加上关系好的朋友之外，别的一概拒之门外，当然，礼还是照样收了。 为此我问荣智良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荣智良翘着二郎腿躺在后院儿藤椅上直晃悠，“有什么不厚道的，这群人当初结婚孩子满月，孩子百日，哪次不是敲诈勒索一样从我这儿弄走一大笔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 这话说得叶岚昕和顾斐然两个人就不高心了。 顾斐然非常执着的追着叶岚昕不放，“我也要办婚礼，也要收份子钱，也要收礼！” 叶岚昕那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我心里面觉得很奇怪，后来趁着顾斐然被瑾欢拉走了，我抽空问了他一下。 “办婚礼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叶岚昕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按道理说要是顾斐然愿意的话，他肯定是没有任何顾忌的。 “对我来说是很简单，但是对顾家来说，可不简单。”叶岚昕的神色有些怏怏的，“斐然的爸妈前天刚见过我。” 我愣了愣，“为难你了？” “顾家就斐然这一个男孩，算不上为难吧，多少有些看不顺眼。” 我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几分牵强，叶岚昕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口舌上从来不输人，想必这次是吃了亏的。 “要不要我帮忙？” “别。”他摆了摆手，“这事儿啊，帮忙的人越多只会越给他爸妈添堵，暂时先缓缓吧，时间长了，他爸妈或许就没这么抵触了。” 叶岚昕在我耳边说着话，我忽然瞥见水池边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心里动了动，“哎，欧阳璨也来了。” 叶岚昕顺着我的目光抬起头，迟疑了一会儿释然道，“这个什么欧阳，家里面跟你老公关系挺好，来也很正常。” 正说着话呢，欧阳已经走了过来，端着香槟，优雅从容的贵公子模样，跟叶岚昕这种长相妖孽行为市井江湖的医生实在不是一个画风。 “好久不见。”这话也不知道是跟我说的还是跟叶岚昕说的。 如果我的消息无误的话，此前为了顾斐然，叶岚昕是跟欧阳有过一些矛盾的，事情闹得还挺大。 叶岚昕看了他一眼，陌生又警惕，然后端着杯子扭过头冲着我笑了笑，“既然你朋友来了我就不打扰了，我去找找斐然。” 我心里面有些无奈，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只得自己端起杯子跟他碰了碰。 欧阳看着我杯子里面牛奶，眉头微微一皱，“你是……” “孕期不能喝酒，不好意思啊，多担待。” 我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也是前两天刚查出来的，这完全就是个意外，我自己都没想到，平时都是做了措施的，也就是在周子涵家娃百日宴上，荣智良跟皮特他们几个人喝大了，回来各种粘人，没能保持清醒。 后来想想，我觉得荣智良极有可能是故意的，煜欢和以安被程牧梵带到国外去了之后，他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女儿。 欧阳神色一滞，之后笑笑，“恭喜了。” “客气。” 我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欧阳抬眼看着远处，语气颇为轻蔑，“他们感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斐然站在水池边正甩开叶岚昕的手，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开战。 我低头笑了笑，“你觉得这样算是感情不好？你当初跟斐然没有吵过架？” 他一时间有些哑然。 我记得当初第一次在温泉山庄见到顾斐然和欧阳璨，他们就是在阳台上吵架。 “所以我们后来分开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透着怅然。 我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远处吵架的一对，沉声道，“你要是对斐然还有一点儿情谊的话，就别再背地里面搞什么小动作。” 其实我并不确定顾斐然跟叶岚昕的事情这么早被顾家长辈知道，欧阳璨有没有出份力，但是他要是想做点儿什么，轻而易举，我只是提醒他，别弄出什么花样，别抹杀了斐然对他最后一点儿感情。 欧阳璨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他波澜不惊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斐然的父母不同意他们俩，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应该能猜到，要是这时候你趁虚而入，倒是个好法子。” “试探我？”他眼神深了几分，看向我的时候有些警惕。 我怔了两秒，失笑道，“想多了。” “我不打算趁虚而入，我跟斐然回不去了，能帮他做的，也就是这些而已。” 说完这话，他丢给我一个背影，白色的，优雅从容，带着洒脱。 起初我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后来顾家那边爆出一件大事。 顾斐然慌里慌张地打电话给我，说欧阳璨带着彩礼跑到他们家提亲。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嘴里的鱼汤喷了一半，瞄了一眼对面虎视眈眈看着我的荣智良之后，犹豫了两秒，顺便吐了嘴里的另外一半。 “欧阳璨是疯了？”我擦擦嘴，避开某人暴怒的目光。 该死的这些汤已经折磨了我半个月了。 电话里面想起顾斐然暴躁的声音，“我也觉得他是疯了，这会儿跑到我家来，明显是不想给我好日子过，我爸妈已经把我在家关了一个礼拜了，不让我去见叶医生，这会儿他还来添乱，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感觉要无期徒刑了。” “不是，欧阳璨不是有老婆么？” “我特么哪知道他脑子里面抽什么风啊？” 电话里面一时半会儿也没说的太清楚，总之最后那边吵吵嚷嚷的，顾斐然匆匆挂了电话。 我假装还在接电话朝着卧室的方向走，想要忽略荣智良给我端到面前的新的一碗汤，但是无奈，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被叫住了。 “莞莞。” “啊？”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我是在接电话。 他也扬起手机，当着我的面摁下一个拨通键，下一秒，我的手机铃声大作，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这就很尴尬了。 “过来喝汤吧。” 我讪讪的关了手机，念叨着，“顾斐然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我都没注意。” 番外二 汤我是真的不想喝，怀孕以来，天天喝十全大补汤，就因为周子涵说我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是高龄产妇，要是不好好补补的话，体质实在是不太合适孕育小朋友。 “斐然那边可能是出事了，我打个的过去看看吧，欧阳璨是个疯子，万一出事儿呢！” 我指了指门口，“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荣智良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我的话，指了指沙发，“坐过来，喝汤。” “一定要喝？”我努力咽了咽口水，喉咙里面涩得很。 “你不用担心顾斐然，欧阳璨这一趟，恐怕能帮他圆了办场婚礼的梦。”荣智良低着头鼓捣着他新买的茶具，头也不抬一下。 我愣了愣，“啊？你说顾家的父母能让欧阳璨光明正大娶了斐然？” “是叶医生娶了斐然。” 我有些茫然。 “可是去提亲的可是欧阳璨啊。” “那又怎么样，有句话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怎么说？”我忽然来了兴趣，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抬起头，端着一杯茶，在鼻尖嗅了嗅，一副退休老干部的样子。 “想知道？” 我连连点头。 “把汤喝了。” 不得不说，在拿捏我这方面，荣智良是个高手，每回我跟他过招都是输多赢少，这一局算是我输了。 一碗汤下毒，荣智良娓娓道来。 “欧阳璨带着聘礼去顾家提亲，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就出在俩人都是男的，他这么大张旗鼓一点儿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上门提亲的做法，无疑是没有尊重两位长辈，顾家二老对他的印象就是抵触，相比较叶岚昕的被动，欧阳璨这种主动是更加讨人嫌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好像很有道理。 “另外，欧阳璨至今还没离婚，这一点谁都知道，顾家二少势必会问道他老婆的事情，如果欧阳璨敢说出他以前跟顾斐然的事情，二老听过之后，都会觉得欧阳璨不是人。” 这话说得很简单粗暴，好像也很有道理。 “再加上欧阳璨说一句，只要你们同意斐然跟我在一起，我立马回家离婚，全玩儿完，二老一定会觉得欧阳璨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相比较之前那个有礼貌又痴情一心一意只对自己儿子好的叶医生，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这些话，好像都很有道理。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欧阳璨可不是这么蠢的人，“你都想得到这些，欧阳璨可不比你笨。” “他岂止不比我笨，他脑子灵光而且手段残酷，是个做大事的人。”荣智良喝了一口茶，看了我一眼，“他去之前找过我。” 这会儿我才知道欧阳璨当初说的能为斐然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多亏了他这出戏，才让顾家二老正经的想过自己儿子的归宿问题。 既然儿子注定了只会喜欢男人，与其将来再遇到欧阳璨这样的渣男让自己儿子变得只知道花天酒地，还不如遇到那样一个叶医生。 二老当即心里面就拍板了，顾家如果非要有个男儿媳妇儿，那就只能是叶岚昕。 …… 我肚子里面小家伙两个月的时候，周子涵在公司厂房门口摔了一跤，直接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查出来说怀孕了，她掐着皮特的胳膊大吵大闹，说自己好不容易十月怀胎解决了一个，现在怎么又来了一个啊。 皮特没办法，生怕周子涵一个想不开要做了这孩子，只得打电话给我求助。 迫于无奈，我给肚子里面这位定了个娃娃亲。 四个月的时候，念念趴在我的肚子上听胎动，荣智良窝在沙发上喝茶，很不屑地瞥了自己亲儿子一眼，“别听了，据说只有亲爹能听见，我昨天听了一晚上都没动一下，你这肯定听不见。” 念念趴在我肚子上伸出食指小指头放在嘴唇上，“嘘” 荣智良还想要说什么，被我瞪了一眼咽了回去。 “动了，妹妹动了。”念念忽然大叫了一声猛地抬起头看向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小星星一样。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刚刚不屑的某人一把拨开自己亲儿子凑了上来。 “哪有动？” 念念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得意的笑，“妹妹就是比较喜欢我。” “不可能，女儿可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荣智良一边听着一边扭头跟自己亲儿子争执，那模样实在是很讨人嫌。 就我自己靠在沙发上，“什么女儿妹妹的，医生可没告诉我们是男是女啊，你俩会算命啊。” “就是妹妹，刚刚妹妹跟我说话了。”念念眨着眼睛，粉嘟嘟的脸上闪着羞涩的光，“刚刚叫我哥哥了。” “得了吧，我还听见叫我爸了呢！”荣智良伸手在念念脑门上敲了一下，“除了胡说八道你还会什么？” “哼，我就是听见了，” “你听见个球，” 看这父子俩一副战火四起的样子，我不得不开始劝架，为了安抚念念的心情，我建议念念给他未出世的妹妹起个小名。 念念托着腮趴在小桌椅上想了半天，“小雪花。” 预产期是在冬天，跟当年生念念的时间差不多，念念最喜欢的冬天，最喜欢的雪花，一切正如念念说的那样。 小雪花出生的时候，外面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下来，像是小精灵一样，也带给我一个小小精灵。 小雪花一出生就喜欢粘着哥哥，去哪儿都要跟着哥哥一起，如果三秒钟看不见念念一定哭个不停，所以念念每次去上学的时候，必定是全家上下鸡犬不宁的时候，小雪花的哭声实在是惨绝人寰。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周子涵把他们家小冰块寄住到我家来，又发生了一次升级。 小冰块这名字绝对是周子涵懒得想了，然后非要跟小雪花起个情侣小名，所以顺口就起了的，说什么感情要从小培养，所以过完百日之后，就把冰块给丢到我家来了。 说的是俩孩子一起作伴，可是每当念念去上学，家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声惹得楼上楼下全是抱怨，我们不得不暂时搬离了市中心的公寓，住到南郊的别墅去了。 念念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们在南郊别墅给他举行了生日派对，但是那场生日派对最后变成了一场求婚典礼，我的宝贝儿子就这么沦为一个配角。 事件的主角是我的妹妹神经暴躁的著名旗袍设计师瑾欢大小姐，另一外则是帝都监察厅那位虽然初出茅庐却已然战功赫赫的副厅长王凌帆先生。 今年冬天的雪来的格外的晚，小雪花的生日都过去了，天气预报丝毫没有要降雪的通知，三个孩子在家里闹着，我吩咐了保姆看着孩子，自己裹着宽大的羽绒服出门散步。 天色晚了，荣智良今天回来的似乎有些晚，我顺着南郊的大路走了很久，百无聊赖地踩着路边的野草。 鼻尖上忽然传来丝丝凉意，一抬头，漫天的雪花落入眼帘。 “莞莞，”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扭过头，看到他一身酒红色呢子大衣，灰色毛呢围巾，戴着金丝边框眼睛斯文败类的模样，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面，另一只手正在朝着我招手，笑的宠溺。 一如很多年前，我负气出走的那次一样，他跟在我身后在走了很久，却不叫住我，直到我停下的时候，喊了我一声。 莞莞，该回家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