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天命凰途》 第一章 盛装出嫁 贾云岫现所在的这出嫁轿子有三丈长两丈宽,她在里面觉得好宽敞舒适。虽然轿子比平常的轿子大了两倍多,但是四个角落和四条边都有金砖固定,加上她凳子下的一块共九块,是个吉利数字。 两侧有轿窗,被帘子遮住,她想打开来去看一下外面的热闹场景,但遵循家里的话:不打开窗帘和门帘,要等她的准夫君来掀开。 轿子这么大,自然很重了,外面有十六个轿夫抬着。 贾云岫出身官家,知道这是皇上皇后所用的十六人仪仗轿,不明白为何夫家要用迎娶皇后的盛况仪仗来迎自己入门,这是多么荣耀。 不过,现在她最欣喜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在十六人轿子前面那个骑着红头马的郭启勋。 贾云岫逃婚三次之后终于在等到了郭家的媒婆上门。要是过了今年郭家还没有送礼金来,那么贾云岫将恳求她父亲去郭家一趟。 好在上天遂了她这概率极小的心愿,郭家在半年前就由郭老爷亲自登门来谈这门亲事,尔后六礼俱全,并以王侯之礼皇后之容来迎贾云岫为郭家大少奶奶。 贾云岫在轿子中就要跳起来了,若不是椅子是固定的,那她肯定是要在轿子里雀跃地东倒西歪了,这身皇后装束也会被搞砸了。 心跳快速,想快点到郭家可又对今晚有所期待和紧张:不知,自己这终生难忘的一天会是怎么结束啊。 “停轿,压轿——”外面的喜婆欢笑地喊着,声音流长,沾染了今日空前盛况的喜气。 贾云岫现在的脑子全部被那个人给占满了——那个人,郭启勋就要领着自己走入郭家,走入新的一生。 她保持着这繁杂华丽的头饰服饰整齐不歪扭,等着郭启勋。 前面的郭启勋下马了,按照标准的礼仪姿势将轿帘掀开,并轻声对里面道:“娘子请随夫君入府。” 好啊好啊,就等这一刻了。贾云岫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出去了,幸好有轿子挡着她现在的熊样,可不就是个嫁不出去没人要,急着要嫁人的花痴姑娘吗。被人看见她的样子还不笑掉大牙:郡里首富,富可敌国的郭家,怎么会娶这么一个花痴丫头做大少奶奶呢? 不过从轿子出来后,贾云岫恢复了端庄的仪态,现在她才看到周围的万人空巷的盛况:这人山人海,是不是郡中所有人都来看我的婚礼了啊? 确实如此,从她的轿子在娘家出门,郡里那些双脚能走的男女老少都来看这“富贾郭家娶皇后”是怎样的规模声势。方才贾云岫只能听到外面的吵嚷声和鞭炮声,现在可以看到了,所有人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呢。 郭家在婚礼上做了一些改动,原本新娘子是要戴红盖头乘轿子入门的,可是郭家让新娘子贾云岫在一里路外就下了轿子并由大少爷郭启勋牵着入门。 这自然是为了彰显贾云岫那一身皇后装饰啦,“锦衣不夜行”嘛,郭家特意制作的皇后装束就是为了与朝廷抗衡,不让人看见怎么行。但郭启勋和贾云岫这对还未过门的小夫妇却还未思考这些。 郭启勋高大笔挺健壮的体形自不必说,否则贾云岫不会为了他三次逃婚。此时他向那些来祝贺的亲友和老百姓稍微颔首致谢,笑容中规中矩。 贾云岫就不一样了,笑地那个灿烂啊,两边酒窝都开成了两朵盛开的梨涡花骨朵了,一双大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儿。若是不看她这身皇后礼服,她现在实则就是一个邻家热情的丫头。 兴奋过度了的贾云岫想向那些来祝福的人们说声谢谢并回礼,但奈何这头顶的“金牡丹花开凤凰张翅冠冕”有两斤重,两边垂下的流苏如金丝绦一样浓密且不可摇摆,这是礼仪。 但这却苦了贾云岫了,她已经顶着这个“牡丹凤凰冠冕”有三个时辰了,刚才在轿子里时还可用手帮忙撑着一下,现在可就要全部靠脑袋顶着了。想要去回礼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而且,她和郭启勋一起步入郭家的过程是缓慢的,这都是喜婆的指引,说到底是郭老爷的意思。为的是显摆郭家大少爷娶亲的盛况。 贾云岫激动时要身子往旁边斜了,不过那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避免了一场不祥的情景出现。 贾云岫的小手完全在郭启勋手掌中,他的手好热啊,都传遍贾云岫全身了,这脸上的红晕都不必要了。 此刻好玩的贾云岫才羞羞地想抬头去看她一生一世要跟随在侧的人,只是好尴尬。贾云岫侧眼过去却无法抬头看郭启勋此时的样子。 可怜这丫头,她的翘头履是特制的,鞋底用了几层厚粗麻布,鞋内垫了两层冬日用的棉鞋垫,就这样外增高加内增高也只是让她的头顶够着了郭启勋的嘴唇,要是抬头去看郭启勋还不把头上冠冕给掉了,算了,以后他每日都是我的,够我看的。 她还得感谢那极高的冠冕帮了忙,让她显得和郭启勋一般高,否则就那一个头的身高差可是极端地不和谐啊。郭启勋今年十八,贾云岫十六,不管是医学或平常人都晓得女孩子早于男子成熟最少两周岁。可是贾云岫就是晚熟啊,她不愿意告诉别人,她是今年开春的时候才来了月事,所以能有郭启勋肩膀高已经是不错啦。 现在呢,贾云岫并不在乎这个,旁边所有的烟花鞭炮,喜婆礼仪官送亲者,来祝贺的百姓都不在她眼中,只有那个紧紧托着她手,牵着他进入郭府的男子,他早已是贾云岫认定的这辈子的男人了。现在他就牵着她走向郭府,走向贾云岫梦想中的生命新起点。 贾云岫除了头上的金色冠冕,还有从上襦到下裳都是金色的,并绣着明艳靓丽的凤凰牡丹等象征皇后的图案。郭启勋作为新郎官自然也穿地耀眼,一身婉约如龙袍加身的直裰金黄色,腰间系着蟒袍玉带,模糊可看到他礼袍上用惊喜华美的苏绣绣出来的“九天龙啸”图,远一些的人是看不清楚的。 郭启勋和贾云岫的成婚礼服设计都是出自郭老爷的意思:凤可以高傲一点,给朝廷一些震撼;龙就暂时隐着些吧,给朝廷留点面子。 这场惊动一方的婚礼服饰从平明的红色变成了以金黄为主色,红色为搭配的服饰。看得所有百姓都觉是大开眼界,不懂事的小孩子嘴中都喊着“皇后好漂亮”,成人说的是“郭大少爷英武雄壮,贾家小姐美貌不凡,一定白头偕老”……好话不绝于耳。 这好话不是白说的,全郡的居民都得到了郭家给的金红包,按照年龄大小,红包重量有所不一。这样的好处自然是祝福源源不断啦。 贾云岫没怎么听进去,她有点眼花了,怎么好累呢?如果不是郭启勋牵着她,只怕就要摔跤了。 到了郭府正堂,小夫妻两向郭氏老夫妻行了礼,之后的礼节是按寻常百姓的婚礼——新娘子贾云岫进了郭启勋所住的主卧,现在是婚房了,然后等着在外招待客人的郭启勋来洞房花烛夜。 新房是一片桃花红,贾云岫在里面端坐着,看着这个主卧,无限畅想着:这就是我这辈子夜夜不离的地方吗?好大啊,比我爹娘的卧房还大。 只是等地好无聊啊,贾云岫双眼珠转了个圈,眼神停留在红桌布上的四盘果子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她起身走了过去,觉得肚子咕咕叫了,唉,为什么礼仪中规定新娘不可吃东西呢?现在我就把这四盘果子来填我的五脏庙。 贾云岫去捏一颗红枣,方才注意到这些果子都是摆成了宝塔状,是用透明的糯米胶给粘成这么四个手臂高的宝塔吧?要是吃了就不好看了。 贾云岫嘟嘟嘴规矩地坐会卧铺上,“哎呦”一声小叫,摸着屁股站了起来,扶着床回头看原来是一些果子,与桌上的一样: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刚才是坐在一颗花生上了,所以喊了出来。贾云岫不明白为什么卧铺上也要放果子,待会不是要那个吗?这些果子在这里,多碍事啊,而起我好饿。不管了,先吃掉这些果子,解饿,解饿才有力气伺候相公郭启勋啊。贾云岫为自己开脱了。 直到郭启勋进来了,见到贾云岫是膝盖趴在卧铺上,嘴里在嚼着什么,手还在被子里摸索着。小屁股对着郭启勋。 “你在干什么呢?”不轻不重的声音喊出。 正吃地开心的贾云岫缓过神来,见到相公来了,不由得惊喜地被莲子堵住了喉咙,说了声“相公”就靠着床弦,脸上满是难受之色。 郭启勋几步跑过去将她搂在怀并拍了她背几下,她咽下了莲子之后,舒缓了一下气息,低头羞答答道:“让相公见笑了。方才我,妾身是在吃卧铺上的果子。” “你很饿吗?”郭启勋已坐到了床的另一边,丝毫不介意此事。 贾云岫扶着头顶的冠冕点着头:“这个冠加上这身礼服有十斤重,我们这里靠海,从未穿过这么重的衣裳,所以有点累,累了,就饿了。” 第二章 元红巾 “哦。”郭启勋对这个傻乎乎的新娘并不在意,一句话了之:“累了,就早点歇息吧。” “啊?”贾云岫不解,今日可是洞房之日,为什么郭启勋他这么说啊?贾云岫连忙改口道:“刚才累,但是现在一点都不累。” 再看看郭启勋,似乎没有一点要靠近自己的意思,贾云岫就奇怪了:虽说自己已经知道要怎么伺候夫君了,可是不能让我主动去给他去衣啊。 郭启勋起身走了过来,贾云岫心里紧张地打鼓儿了:他,他过来了。 郭启勋走地有点颤,微醺的颤,将贾云岫的那个金凤冠双手捧下放桌上,然后回来帮她把那双“增高翘头履”给脱下,当看到这特制的翘头履时,他勾唇浅笑,站起身,背对贾云岫,拖着沉沉的音调:“现在你就安静地休息吧。” 贾云岫真不知郭启勋什么意思,老是叫她休息,而他呢在这新房内来回踱步,似有心事拧在眉心间。 难道新婚之夜就这样睡一觉啊?现在哪里睡得着啊? 贾云岫才不呢,既然你是夫君了,那我要伺候你啊,你要乖乖地被我伺候着才对。 “我刚才吃了好多果子,现在肚子胀得很,要走走。而且现在是夏日,天暗得晚,我难入睡,就这样散个步……”贾云岫的理由一串串的,就在房间里来回走起来,因礼服太长了,那增高翘头履又被郭启勋给脱了,所以贾云岫必须双手提起那长地拖地的礼服,来回走着啊念着啊,像个小娃娃在闹。 郭启勋刚刚是蹙眉紧着脸的,才一会就觉得好笑到床舷了,还拍手叫好,看到贾云岫那爆着棉布粉色袜子的脚丫子还不及他的巴掌心,笑嘭吃而出:“好看好看,邻家有女初长成,娟娟秀秀十三余。” 贾云岫看上去瘦弱娇小幼稚,不过她在娘家是书香门第,一听就懂郭启勋那几句话的意思,是逗她年幼吧,贾云岫要为此正名:“相公,妾身今年虚岁刚好十七,哪里十三啊……” “那实岁也才十六了,我三妹四妹都是十三岁,跟你差不多可爱。”郭启勋眼神往头顶一番,觉得自己以后是不是要带着个女孩子出门见客人。 贾云岫那个急啊,提着长裙子跺脚差点摔倒:“我长得迟,可是娘说我以后会长高的,将来会长得如相公这般高。” 郭启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这个娃娃娘子,很好玩啊,她说着成人的话,这是娶了个小娇娃吗?还真难与她圆房,也不知她懂不懂啊。 郭启勋不想猥亵幼女,就伸懒腰:“贾云岫,你以后不要自称娘子妾身,对我呢,喊我启勋哥哥,知道吗?” “相公喊妾身什么,妾身都无所谓,但是相公就是相公,怎么可以称作是哥哥呢?”贾云岫不喜这个建议。 郭启勋也懒得和她争了,就随口应道:“那好吧,你就直呼我名字好了。总之别喊相公。” “要是有很多人在场……”贾云岫就是烦他:都成婚了就是要喊相公才对。 郭启勋没心思听她嘟囔,就往卧铺上一躺:“今日我可是累了,就先休息了,云岫你要是不累就在屋子里玩会吧。那些彩球铜铃什么的都好玩着呢。” 什么啊?他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吗? 贾云岫现在才知她的相公并不如她一样对这婚姻充满期待,连洞房也无心思。 把她当小孩子啊,那就来陪她玩吧。贾云岫坐在床边去:“相公,嗯,启勋,我一个人玩不好玩,你起来和我斗人偶好吗?还这么早,你也睡不着啊,若是睡着了,明天定会早醒,早醒了岂不是很无趣……”还真是嘴没个停啊。 假睡的郭启勋告败,起身靠着床一侧,又不想对这“孩子”凶,就陪她玩,眼眸中一丝邪痞:“云岫,你跳个舞给我看吧。”我要让你一直跳跳到累得不行为止,乖乖睡觉,不要来烦我。 贾云岫一听郭启勋有这要求,就笑开脸了:“好。” 似乎有点煞风景的事来了,外边一老女仆声:“大公子,二老爷特意送来一贺礼给您,祝你和大少奶奶洞房吉祥。” 原本全身瘫软散漫的的郭启勋瞬间精神抖擞地竖立起来立正做好,并一把手将准备跳舞的贾云岫给抱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令:“别乱动了。” “嗯。”贾云岫现在要为相公保持典雅的形象了。 郭启勋声音也端庄:“原来是二叔的好意,那定要收下,送进来吧。” “是。” 两位老女仆进来后,只见一个恭敬地捧着一紫色圆形木盒,另一个堆花满面笑着解释:“大少爷,这是稀有的礼物,老奴看到后都觉得自己白活了,如今大开眼界了。” 老女仆说着,从紫木盒中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捧出一叠好的白布,慢慢地一层层打开,全部打开来了,是一块圆白布,很大,直径约摸有一丈。 “今天成婚的大喜之日,怎会送这不吉利的白布来?”郭启勋并不是很怒,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贾云岫心里也是这么个问题。 老妪还是那么开心地展开脸上所有沟壑为他们祝福着:“还请大少爷大少奶奶起身,老奴才好告知这是何物。” 郭启勋和贾云岫起身了,只见老妪将那圆形白布铺在了他们的卧铺上,然后转身向他们解释道:“这叫元红巾,就今晚用,此元红巾是取天山脚下羊毛用滴湖鱼骨针织成,价值不菲。羊毛鱼骨乃太阳普照年年有余之意,元红巾乃情缘连绵红红火火之意,望大少爷大少奶奶往后的生活就如这元红巾寓意一般美好。” 末了,两老妪该出去了,“善意”地留下一段话:“老奴两人就在门外守着,也沾沾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喜气。” 门被关上了。 郭启勋又恢复了他懒散状:什么守着啊,明明就是看着,难道今日我就真的躲不过了吗? 元红巾是什么用,并不稀奇,只是这元红巾,未免太大了吧?普通的元红巾就是手帕大而已,而这块,足有整张卧铺那么宽。就算郭启勋想割点血来糊弄一下也不行了。这肯定不是郭启勋二叔送的。 爹,你怎么想得出这么毒的主意来?是哪个娘教你的啊? 郭启勋无奈啊,思考着对策,有红墨水没?贾云岫有胭脂没?这些能蒙混过关吗? 贾云岫已是气愤异常了,怒气冲冲地对着郭启勋,指着那元红巾:“敢问郭家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小脸蛋已经气地红突突的,头昂起不示弱,已不是刚才那个傻乎乎的丫头了。 郭启勋对贾云岫这突如其来的生气是莫名其妙:“云岫,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陪你玩才生气的?” “别扯开话题!”贾云岫气地想流泪了,在这个地方顿感孤零零:“这元红巾是要干什么?要验证我的处子之身吗?你郭家既然不相信我,为何要娶我进门?” 又不是我的意思。郭启勋没法说出口,就极力解释道:“云岫,这元红巾不是我的意思,但是现在你看我不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事吗?你别急。” “你不用急了,也不用这么不情愿地和我成亲了。”贾云岫噙着受辱的泪滴往书桌那边去了,抽出一张纸,放好压纸石块,开始写了。 郭启勋看她欲哭又写字,就好奇过来:“云岫,你写什么呢?” “和离书。我贾云岫要与你郭启勋和离!”贾云岫字字不带打盹的。 郭启勋倒是为这事而开心:要是贾云岫自己不愿嫁给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做个样子吧,郭启勋表示不解地问:“云岫,是我哪里做地不好吗?你写和离书可要三思啊。” 贾云岫暂时放下毛笔,对郭启勋仰着头吼道:“士农工商!一点没错!难怪我爹这么不愿我嫁给你郭家,海盗,奸商,你们就是世间最低等的人,因为你们不讲信用也不相信人!我贾云岫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今日走出郭家,我会让我爹向朝廷汇报此事,说你郭家的品德如何不耻!我也会自了,让史书记载你郭家奸商害死了朝廷重臣之女!让所有女子都不要再嫁入你家!” “你——”郭启勋一边听是一边胸膛喘着粗气,眼眸似虎豹盯着:“贾云岫,你要说我如何品行不好也就罢了,你竟敢说我郭家!你可知道!” 郭启勋指着北方朝她怒吼:“你爹送你去京城竞选太子妃,我爹送了朝廷万两白银将你赎回,尔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无一不缺,用了半年时间,以王侯之礼,所送礼金够我家买十条战船!我更是徒步牵马去你家,受尽你家人的白眼,却无计较,并驾马迎你入我郭府,而且是以皇后仪仗!你还说我郭家是奸商,我问你,对你,哪里对不住了?你说!”郭启勋是弯下腰来吼她的,没法,一个弯腰低头,一个昂首挺胸对着吵,都是因为身高差太大。 “就那个什么元红巾,它让我无地自容!除非你撕破那元红巾,那就证明你郭家不是人人嫌恶的奸商海盗,你去撕啊,不撕烂的话我就是要写和离让你郭家名声恶臭!”贾云岫转身背对他,免得被他弯腰而喷出的口中热气和后水给溅着,背后给他一句:“不要以为你家花了那么多前就在理了,只会用钱解决事情,这就是奸商的特点吗?我今日看清了,不过郭启勋,只要你撕烂那元红巾,我就不会让我爹上告朝廷。但我们的婚事是成不了了,现在你就在和离书上签字!” 第三章 小媳妇奉茶 “贾云岫,你可真有本事,小丫头,”郭启勋还没把她当成年人看呢,就是一闹事的丫头,一把将她抱起:“我郭家送出去的礼从不收回,同样,我郭家娶进门的人也休想出去!” “你要干什么?怕我上告朝廷想要灭口吗?” “我不是那么卑鄙的人,也不怕你上告朝堂。现在要做的就是洞房要做的事,那元红巾我不会撕烂的,你以后什么都给我忍着!三从四德,给我记住了。” “郭启勋,你个强盗。” “你我已是夫妻,我这是丈夫应做的。” “你就是强盗,走开,要打架吗?以为我打不过你啊!” 抓,掐,撕,捏,揪,扯,最后是被咬,可苦了郭启勋这一夜了…… 打架中一夜过去,他们的新房好不热闹,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也没有人来叫醒他们。直到太阳光刺眼了。 贾云岫先醒了,看看旁边这个搂着自己睡地舒服徜徉的丈夫,嘴里还舔着什么香甜的似的。再感觉到两人已是全天然融合在一起了。 贾云岫脑子里有些迷糊,昨晚就那么打架后成了真正的夫妻啊?可是他,贾云岫看着嘴边含着点点笑意似乎在得意地说道“我赢了”的郭启勋,想到昨日他是打心底不愿意和自己成亲的,更不愿圆房,如果不是两位老仆送来了元红巾,如果不是自己因为元红巾大骂郭家还写和离书,那这洞房肯定是成不了的。 贾云岫豁然明朗了,这元红巾并不是郭家用来验证自己处子之身的,而是为了逼迫郭启勋完成这洞房。原来郭家娶我都是他们长辈的意思,郭启勋是根本不愿意的吧。 她看着他好俊朗的脸,眉毛粗浓,鼻梁高挺,脸型似描出来,没有多一笔少一笔歪一笔,正好。可惜他不是真喜欢自己。手指从他脸颊上滑落了,他醒了。 贾云岫立刻将他搂着自己的手给打开,用布毯子遮住自己,郭启勋只觉“唰”地一声,自己身上全光了,再看贾云岫那裹着自己的样子,他自然是想起了昨晚啦。 郭启勋现在裸着的狼狈样缩成一团向贾云岫靠近:“云岫,昨晚对不起。”好惭愧如小孩像长辈道歉。 贾云岫一句话不回,心里憋屈着呢:干嘛说对不起啊?都是夫妻了,就不能说点该说的吗? 郭启勋就没那心思,反而是求着贾云岫:“云岫,你把毯子给我一点好吗?你看我这个样子……”唉,衣裳都在卧铺外,被扔地老远了,这还不都是郭启勋昨夜干的好事。而贾云岫睡在外侧,郭启勋这样子也不便爬出去捡衣裳。 贾云岫叹着气,裹着毯子起身:“毯子只有一张,我不看你就是。”说吧要下卧铺,却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哎呦,好痛。” “云岫你没伤着吧?我来扶你。”郭启勋算有点人性,感觉自己听对不起她。 贾云岫倨傲道:“我没事,自己可以走。”可是却走地颤颤巍巍的,一点不似昨晚入睡前的欢蹦乱跳啊。贾云岫感觉到了两腿还合不拢,下面疼,这都是那个家伙弄的吧,真想踢死他。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走路的样子,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跟:我昨晚是有多恶毒啊?怎么对一个小女孩这样呢?真是禽兽不如! “云岫你要干什么,我来帮你。”郭启勋也下卧铺了,用玉枕遮住自己的要处,怕贾云岫害羞更怕自己害羞啊。 可贾云岫回头一看这副模样,立刻“啊走开别过来”大喊着,并一手蒙住了双眼。 “好好,我不过来,你别叫了”郭启勋往后推着,捡起地上的一副胡乱几下套着自己。 门开了,是昨晚那两个老奴仆,她们已是乐呵呵地领着四个丫鬟进来了,丫鬟们一人端一盆温水。 郭启勋大怒,缩在地上问道:“没有宣你们!胆敢进来!” 两老妪和四个丫鬟都是笑容不止,丫鬟们还是在忍不住地偷笑呢。老妪向郭启勋解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奴这不是带丫头来给你们更衣洗脸,好去大厅向老爷夫人敬茶吗?” “哦对,敬茶,马上整理好,你们去伺候少奶奶更衣吧,我自己便可了。”郭启勋从地上爬起,光脚到一边去了。 一个老妪去他们卧铺边检查他们昨晚的作业了,看了之后相当满意地点头,将那块被鲜血染成鲜红的元红巾给拾起,并说着吉祥话:“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初夜大红大喜啊,以后的日子定是红红火火的。” 果然是他们弄的,故意逼郭启勋圆房,这下他们郭家是满意了,那块元红巾一丈直径,红透了大半边。可惜贾云岫这初红是白流了,话说回来,谁让自己喜欢郭启勋呢?以前发誓怎么来着:只要在他身边,做丫鬟都可。现在已经是妻子了,还有什么好难过啊?赶紧打扮一下去奉茶吧。 先洗脸再摸干净下身,然后穿好衣裳,梳头。郭启勋那边应该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不喜那些丫鬟来碰他,将她们打发走:“走开,我自己来。” 哼,昨夜可不久你这么害羞啊,豺狼虎豹! 贾云岫今日的衣裳就不是昨日的成婚礼服了,而是大红衣裳,头发呢,也自有老妪们为她想好了,因为她比郭启勋矮了那么多,所以为了显得相貌融洽协调些,丫鬟们给她梳了包子头,就是将头顶的头发盘起来且盘地蓬松些,那样就显得很高了,再在这个包子头上挂满了桃花花钿,既可掩饰那刻意盘出的包子头又显得朝气明丽,一番光彩。 总之不错啦,再看郭启勋也是一身红袍了,这才是普通人家成亲的装束嘛。 郭启勋过来牵着她手道:“云岫,我们今天可能让爹娘久等了,待会奉茶时候要去道歉,记得了。” “嗯,记得。”贾云岫看他那壮阔的背脊,心中升起一种开心的味道:郭启勋并不喜欢我,但是这日久生情还是有可能啊,看他现在这么着急地领我去奉茶,就可见他担心我了。嗯,以后就让他知道我的好,郭启勋,我会的东西可多呢,断不是你想象中的小孩子。 郭府大厅那边,坐在主座上的是老爷郭正南,正在听着那老妪的汇报呢:“老爷,昨夜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原本大少爷是迟迟不肯圆房的,但这元红巾一送进去,不到一会两小夫妻就好地如胶似漆了。尽早老奴进去伺候更衣,见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脸煞红到耳根了,那卧铺上乱成一片,毯子被撕破了,蚊帐被拉扯下了,卧铺还有些歪呢。最可喜的是那元红巾是红透了,大少奶奶可是走路都歪着脚,不知大少爷昨晚是多勇猛呢,惹得丫鬟们都不好意思笑了。”老奴仆捂嘴笑。 郭正南点头道:“嗯,很好,昨日辛苦刘妈和吴妈了,都去领赏吧。但大少爷夫妻的洞房夜,不可出去乱说。” “老奴知道了。” 尔后郭正南对他的五夫人夸道:“娇儿,还是你脑子灵活,也有赏。” 五夫人得意谄媚地笑着:“为老爷解决烦恼是妾身该做的,何须赏赐啊。” 郭府一群人就等着郭启勋和贾云岫了。 他们来到郭府大厅,一众长辈已按等级坐好了,还有郭启勋的弟弟妹妹,这些是其次。关键看长辈,那坐在主座的自然就是郭老爷和郭家大夫人了,但哪个是郭启勋的生母呢? 有郭启勋领着,先是向郭正南和大夫人穆氏了,一左一右,郭正南着一身黑底金绣袍子,头上金簪子将头发都竖起,精神抖擞着。剑眉往两边直冲顶,可见他的海盗将军相。 穆氏着一身喜气的百褶袍,牡丹头上和身上的珠光宝气自不必说。丹凤眼较其他丹凤眼长,失了魅力增了阴气,有些吓人。 “儿郭启勋携妻云岫来向爹娘奉茶。”郭启勋已跪在了他的父亲和嫡母面前了,贾云岫当然也是要跪下的:“媳妇见过公公婆婆。” “嗯,好媳妇,”郭正南温和地看着贾云岫,微微点头笑着:“夫人,你看我们的媳妇如何啊?” 大夫人穆氏笑容挂在脸上,随了郭正南的心意道:“嗯,不错,桃之夭夭灼灼其郭,就今日这身打扮就预示着将来瓜瓞延绵,云岫要挡下为我郭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啊。” 贾云岫不禁脸红了,无话可接了,还是郭正南圆场了:“夫人说这话还太早,不见云岫都脸红了吗?来,云岫,以后就该称爹娘了,这公公婆婆就该改口了。” “是的,爹,请用茶。”贾云岫将丫鬟端过来的茶盏端给了郭正南。 郭正南乐地个心里去了:“嗯,好啊,这一声爹啊,比茶还香甜。” “爹这么夸赞云岫,倒是让云岫不好意思了。” “爹是喜欢你才夸你啊,快给你娘奉茶吧。” 贾云岫用端了一杯茶给穆氏:“娘,请用茶。” “嗯,云岫双眉间恰好一小指宽,此乃福气啊。”穆氏的端庄大气又不失和蔼体面,胜过了男子的礼节。只是难辨真假。 接下来贾云岫跟郭启勋走到了二夫人方氏面前跪下,方氏已经笑地乐不可呵了,就想说着“好媳妇,快站起让娘好好看看”。但礼节不可乱。 郭正南开口道:“云岫,快给启勋的生母奉茶。” “是。”然后是:“云岫给娘奉茶。” “好好,云岫快起来,别跪就了,娘担心你疼啊。”好贴心的亲娘啊,这才是生母啊,满脸慈爱祥和,几乎要来扶着贾云岫起来,不过郭启勋已经扶她起来了。 然后郭启勋领着贾云岫向她介绍了郭老爷的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郭启勋称她们为“三娘、四娘、五娘”。贾云岫照样。 没想到这商人家族也是这样讲那些虚无的礼数,先是向嫡母奉茶再来是生母,对那些庶母则无须奉茶,连跪拜也免了,只须行屈膝礼即可。 不看这个,看她们头上的发型也就明白尊卑高低了:正妻穆氏梳的是左右对齐的牡丹头,其他侧室都是梳地偏向一侧的堕马髻。衣服也不可用明黄大红两色,好似是宫廷内一样。 第四章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不过贾云岫是大少奶奶,在家是嫡出的大小姐,现在是大少爷郭启勋的正房,在这能与朝廷抗衡的郭府,她想用什么颜色都可。 郭正南准了郭启勋三天假,算是婚嫁吧,为的就是让他们小夫妻好好培养感情。 事情如贾云岫所料,郭启勋并不是跟自己很多话说,而是时常在永历园门口遥望着什么。 永历园是郭启勋居住的院子名称,郭府每个少爷夫人都有自己居住的院子,可谓是一个行宫了。 郭启勋居住的永历园就是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其中正堂,偏房,客房,主卧,侧卧,佣人房,还有书房,厨房,除了正堂,主卧之外,其余的都是好几间。这院子就仅次于他父亲郭正南的院子了,足见郭正南对长子的厚爱和器重。 这些事啊,贾云岫的两个随嫁丫鬟早就打听到了,对贾云岫说了一大堆畅想的话,说什么将来如何如何辉煌灿烂啦。 贾云岫无心此事,她想的就是要郭启勋对自己日久生情,于是就将琴棋书画全部摆出来。一天到晚,先是抚琴,然后邀郭启勋下棋,尔后在院子里习字绘画,但是却只得到郭启勋午饭时一句百无聊赖的话:“云岫你会这么多才郭,小时肯定很累吧?” 贾云岫放下筷子与他讲述:“一点不累,因为我喜欢,我爹给我请了女先生,但是我偷偷去听我几个兄长的先生授课,那位先生讲的历史轶事时事国政才最有趣……” 郭启勋没心思听:“好了,云岫,食不言寝不语。” 贾云岫嘟嘴“嗯”。 晚上呢,该是继续春宵乐的时候了吧? 郭启勋却是将贾云岫安排好睡下并哄道:“云岫早些睡,这两日累着了吧。”然后往书房一躲。 贾云岫跟着到了书房:“启勋,我也想看书。” 唉,郭启勋无法摆脱这个小跟屁虫,就招招手让她进来:“你自己看吧,喜欢看什么自己挑。” “我想看启勋喜欢的书。” “那些是战书你看不懂。” …… 喳喳喳喳,终于闹完了,休息了。贾云岫在郭启勋怀中很是委屈:你就这么抱着我到什么时候啊? “云岫,不要扭来扭去了,早点睡,明日早起我舞剑给你看。”郭启勋眯着眼睛,哄孩子一般。 贾云岫只得乖乖地入睡。 她现在还真得就是身子没料,尽管和郭启勋共卧一铺也没能激起他的欲望。只有呼呼睡了。 次日,成婚第三日,该回门了。郭启勋并不是很热情,只是依照礼节带着几车子礼物,与贾云岫一起回去。这回门可浩浩荡荡了。 郭启勋不太说话,贾云岫也咬紧了嘴唇,忧思难解。郭启勋见她今日不唠叨了,而且还不开心,就关心一下:“云岫,要回娘家了,怎么愁着脸啊?” 贾云岫睫毛扇起,瞄了他一眼之后又垂下了眼帘:“启勋,我爹脾气不好,要是待会给你什么气受,你别怪他,以后都发在我身上就好了。” “我是女婿,被岳父说几句还能生什么气啊。你放心,多笑笑,别紧绷着脸,要不然岳父大人会说我对你不好,那我可背黑锅了。”郭启勋一手打在她肩膀上,将她搂着,豪爽气魄。 贾云岫还是难展颜:“启勋,你知道我爹是礼部左侍郎,读的诗书太多,守着那些古旧俗的虚礼不放,他,一直就不喜这门亲事。” “哦,这我知道,”郭启勋点点头,揪了一下贾云岫的鼻子,指着她笑:“岳父一定会说‘士农工商’什么的,就像成亲那晚你骂我那些话,是不是?是不是?” 说到那晚,马车内整个羞了一阵子,都不好意思看对方,还是郭启勋打破寂寞:“没事的,我也不是没听过这些话,比你说的难听的多了去了。我猜岳父大人是朝廷三品官员,说话可不会像你那样无遮拦,所以我才不担心什么。” 什么啊,拐弯抹角的言语伤人才更厉害呢。 贾云岫还不能放心,将家中的事告诉他:“启勋,我娘虽是我爹发妻,但并不受宠,常有庶母欺压她。现在我嫁给你了,我怕我的庶母们会更瞧不起她。怎么办呢?” 立刻又反应过来,摆手摇头惶惶道:“不是不是,启勋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嫁给你并不丢人,只是他们……哎呀,越说越乱了。总之嫁给你很好。” 郭启勋了解贾云岫的心情,她害怕她的母亲被庶母欺负,而郭启勋的生母在郭家是最受欺负的一个,所以他最能理解这心思了,再看贾云岫着急地眼眶都红了,生怕自己会责怪,再不安慰就要泪拆两行了。 “好了,云岫,你小脑袋瓜子怎么藏那么多心事啊?现在就该是你好好玩的时候,不要想长辈们如何。你说你家的事呢,我都了解,你担心的事就交给我,待会见着了岳父岳母,我保证给让你光耀回门,并让岳母长脸,所有人都羡慕你,羡慕你娘,好不好?”刮刮她鼻子,碰碰额头。 贾云岫摸了摸被碰疼了的额头,溢出了笑:“真的?那你会怎么做?” “反正你不要担心就好,但是有一点,以后每晚要乖乖地就寝,不可来烦我。知道没?” “我没有烦你啊。” 嘟囔了一阵后,到了贾云岫家里,就是贾府了,这里也是张灯结彩的,不过都是郭家为他们准备的。 郭启勋和贾云岫一到门口就有下人说了句:“大小姐,姑爷来了。”可不怎么欢迎啊。 郭启勋都无所谓,那日娶亲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这样的脸色。 到了贾府正堂外面就听到里面贾大人拍着桌子声音中痛苦含泪:“我贾家十代没有哪个女儿是嫁给了商家,而且是这出身极不干净的商家,可怜我贾某人用心栽培的云岫啊,本是要进京选太子妃的命,偏偏被他郭家看上。表面上是迎娶,实际是强娶啊!云岫无福,我贾某无福啊。日后回朝廷让我如何有脸立足于朝堂面对皇上啊?” 外面的郭启勋听地一清二楚,心里不甚滋味,贾云岫怕他难过生气就牵着他手,反倒是郭启勋反过来拍拍贾云岫的手,让她安心。之后进了正堂了。 贾家夫妻,妾侍,子嗣们都坐好了。 郭启勋跪下将下裳掀起铺在前面,双手举高过头顶,礼貌道:“小婿郭启勋见过岳父大人,向岳父岳母问好。”然后双手伏地,头伏在双手上。 这是极尊贵的礼仪了,见皇上也就这样了。 贾大人却只是悲忧地轻甩手:“起身吧。” “谢岳父,谢岳母。”郭启勋起身,和贾云岫一块站着,也无人送座椅来,好不尴尬。 郭启勋那要发火的脾气也都忍着了,就当这是为了贾云岫吧,毕竟他这辈子注定是要对不住她的。 贾夫人还是挺心疼女儿的,一见面就想拉她过来看看有没有少了哪里,奈何贾大人不肯,贾夫人只好坐着问:“云岫在夫家可还习惯?” “娘,我很好,启勋和我公公婆婆都对我好。”贾云岫这是实话也是要让母亲安心,但这不足以让那几个庶母和兄长闭嘴,他们可都低声叽歪嘲笑着呢,话中还是那个原因“士农工商”。 贾家的几个儿子就口含讥讽意味了:“郭启勋,听说你今年十八了,考了秀才没啊?” “启勋见过三位大舅哥。”郭启勋行拱手礼道:“前年考了秀才。” “听说是考了两次吧?秀才要考两次才中,那举人呢?不知你将来半百时能否考中举人啊。” 郭启勋不再忍了,但也没有发火,他觉得对于这样讥讽挖苦他人的人,发火不值得,就让他们倨傲去吧:“启勋念书定不及三位大舅哥,所以不奇怪靠秀才考了两次才成。至于举人,启勋也不敢奢望了。但三位大舅哥有岳父教导,定是满腹才郭颖悟绝伦,定会在明年的乡试中一举夺得举人。” 一段话说地几个贾公子还算满意。但最终还是要贾大人满意才行,郭启勋对身后的下人说了句:“将礼物抬上来。” 于是,那一车车的礼物就抬了进来,郭启勋向贾家介绍着:“这些乃小婿父母和小婿赠与岳父一家之礼,岳父一家上下打消皆有礼物,以此感谢岳父岳母将云岫养大成人,让我郭家娶地一门好媳妇,好妻子。” 那几个不争气的贾公子和贾家妾侍已经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礼物了。不管贾大人一再地咳嗽阻止着。 郭启勋趁此所有人都高兴之时,牵紧了贾云岫的手,庄重起誓:“岳父岳母,从此以后,云岫将是我郭启勋的妻子,将会和我一同继承郭家大业,郭家的三千艘商船,两千艘战船,还有各路商铺,钱粮,地产都由我和云岫掌管。云岫将会是我郭家的主母,我会一辈子待她好。” “嗯,这也算云岫没有遭罪,”贾大人终于肯开尊口了,却没有给郭启勋面子,还是那么看不起他。 不过郭启勋的几车厚礼还有他刚才的誓言已让云岫的母亲长足了脸面,从此在妻妾中可就威信大增了。 贾大人脸还是冷冷的:“启勋,你要说道做到才好。” “小婿定不负岳父所托。”郭启勋拱手泰立道。 第五章 他娶我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之后告别,郭启勋就带贾云岫回郭府了,在马车中,贾云岫憋了好久终于憋不住眼泪倾泻而下,“哇哇”地哭着,又把郭启勋愣住了:“云岫,怎么哭了?” “启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贾云岫哭地肩膀一耸一耸的,头靠着他。 郭启勋还以为什么事呢,就搂着她摇一摇:“别哭别哭,当然是真的了,我郭启勋既然对天发誓,那就绝不食言毁约。” 贾云岫收了一点眼泪,倚在他怀中低声抽泣:“启勋,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帮你管理商船和战船,也不懂经商。” “这些不是有我吗?云岫你只要在家里主持着内事就好了。” “启勋,其实我只想你每日多和我说些话,把我当你的妻子,而不是小孩子。”贾云岫囔囔着,喊着鼻涕说。 郭启勋低下身子去听:“云岫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困。”贾云岫哭累了,靠着他打个小盹。 郭启勋看着这个可怜的小丫头,恨自己要怎么才对得起她,往背后一瘫,揉着她还有些娃娃肥的脸蛋儿,念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云岫,我会将我能给的最高的名分给你,这样算是我对你的歉意吧。希望你这一生在我身边能开心。 回郭府后,郭启勋开始准备次日的事了,交代云岫:“以后我要去海边战船上任职,或白天或黑夜,云岫你就在永历园呆着,不要乱跑,家里人多事杂,看你这样子怕是会惹出事来也不知。” “启勋不要担心我,我自会保护好自己的,”贾云岫跳到他面前,好奇地忽闪着双眼问:“启勋你在爹的战船上是担任什么职位啊?带我去看看战船好吗?” “你看你看,这就不安分了,叫我怎么放心得下啊,”郭启勋烦恼地坐在了卧铺上。 贾云岫看自己惹恼了他,就连忙坐在他身边去,摇着他:“我不去还不行吗?启勋你别烦了,我保证你在外的时候我就乖乖地呆在永历园,哪里也不去,你被生气了嘛,要不我今晚就烦地你看不了书也睡不着觉。” “你赢了。”郭启勋被她可爱的娃娃笑给逗乐了,将她抱起,尔后哄着休息“云岫快睡吧”。 干什么啊?又是这样抱着人家在怀里入睡。我贾云岫是你妻子,你就没有点丈夫该做的事吗? 贾云岫好不委屈啊,都说新婚甜如蜜,可是郭启勋对自己根本不是这样,偶尔的两句话就是“云岫乖,云岫别闹”,无聊死了。 气呼呼的贾云岫就这样再入睡了一晚。 又一个白天,“婚假”结束,郭启勋出去了,贾云岫在永历园内等着她的陪嫁丫鬟摘红和踏青溜达回来。 贾云岫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知道在郭家这样的大家族中,不能凡事置身事外,必须弄清楚这个大家族的每一个人,才能安生活下去并成为启勋的贤内助。 成亲四天来,摘红和踏青就一直帮贾云岫留意着这个府内的所有人,现在贾云岫已经知道了府内所有夫人的姓名来历和郭启勋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们。 不是贾云岫心机重,只是她娘家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母亲和庶母之间费尽心思夺父亲宠爱,她的兄长们也是墙头草看风使舵的人。 所以贾云岫觉得有必要了解这个大家族,毕竟以后的大事小事如何,谁能预料呢?早些知道所有人的来处秉性总归是有备无患的。 摘红踏青回来了,今日她们不如前几日那样脸上写满了风光,而是脸色阴沉着,踏青是又急又气。 “踏青怎么回事啊?说来吧。”贾云岫停下了古筝,慎重地看着她。 踏青含泪道:“小姐命苦啊,姑爷他……” 摘红打了踏青一下,不准她说。 贾云岫意识到这事有关于她和郭启勋,就更谨慎起来,要知道:“摘红,没什么不可说的,尤其是启勋的事。” 摘红深叹口气,想想瞒也不是办法,就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 贾云岫才明白了她期盼了三年的婚姻的背后真相:郭老爷郭正南为郭启勋的婚事操碎了脑筋,考虑过很多家名媛都摇头,最后选中了逃婚三次的贾云岫,并将她从竞选太子妃的名单中给截下,娶入门做媳妇。这是早就知道的。 而另外,郭正南正妻穆氏一直想让她那嫡出的侄女嫁给郭启勋,曾劝说过郭正南多次。而郭正南一直反对这个建议,郭启勋也没那意思。 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郭启勋曾虽穆氏去过穆氏娘家,穆氏的目的是想让郭启勋和她那嫡出的侄女一见钟情并相好,可是阴错阳差,郭启勋对穆家庶出的女儿穆芦一见倾心,回家就闹着要娶穆芦为妻。 这让郭正南和穆氏都头痛,一再说明穆芦乃庶出,不可为正房。郭启勋一度和父母怄气,最后郭正南选中了贾云岫为媳妇,对郭启勋是软硬兼施,达成协议:只有娶了贾云岫才可将穆芦纳为侧室。 此刻贾云岫已无心弹奏了,她目光空虚地望着前方,可自己的前方在哪?原来自己就是郭启勋为了得到真爱的一个工具,一个垫脚石而已。可惜自己还每日巴巴地围着他转,想要和他双宿双飞做一对眷侣,即使之前错认为他还没有接受自己,她都认了,幻想日久生情,却不知这都是自己的空想。 眼泪顺流而下,她“嘤嘤”地哭着,尔后“呜呜”,无言地叹自己命苦。若是凭她的脾气,大可以离郭府而去,可是这样相当于被郭启勋休了,贾家父母会受不了这样的耻辱的。 左思右想,贾云岫觉得自己三年来痴傻的爱把自己困入了一个牢笼,现在摆脱也摆不了了,如何是好啊。郭启勋怎么会是这种人? “小姐不要哭了,虽是有这等事,但小姐依旧是郭府的大少奶奶,谁可以与小姐争啊。”摘红这话很是有理,但说地也痛心。 踏青则跟着贾云岫一起哭:“小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不知那迷惑大少爷的穆芦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夺了小姐的正房之位……”踏青被摘红打了一掌才闭嘴了。 贾云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霹雳雷鸣,心如绞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郭府,只有这两个没有权力的丫鬟在侧,自己真觉无依靠。 这一哭一气,直冲地头晕眼花耳鸣,就一头栽倒在古筝上了,“咚”好重的一声琴弦响。 贾云岫高烧了,在这即将三伏天的日子里高烧了,不省人事,日日胡话呓语。摘红踏青吓地一刻不敢离开,煎药喂药伏冷毛巾擦身子等心细到每一处。 郭正南请了郡里首席神医给贾云岫瞧病,大夫的话是:按药调理无大碍,必然可痊愈,大少奶奶的病因是湿邪聚集于心胸不得散开,加上天将大暑,东南风愈大,使得病情加重,所以才会高烧。好生照顾即可。 郭正南和郭启勋在病床外,郭正南怒气冲冲压下声音来问心虚的郭启勋:“怎么?现在是要跟我吵还是怎样?” “我去照看云岫。”郭启勋自责,心底是放不下他口中的小丫头的,可还是对他父亲说了一句:“芦姐姐的事,等云岫病好再与爹娘商议。” “你!”郭正南无法,再给他一个命令:“好,若是云岫有何不适,你不要再提穆芦这个名字!”甩袖子而去。 郭启勋即刻跑去看贾云岫,责问摘红踏青为何没有照顾好云岫,是不是让云岫在烈日下玩太久了。 摘红踏青对郭启勋敢怒不敢言。 贾云岫烧地小脸通红的,口中的胡话呓语也不知是什么,郭启勋想抱起她来哄着,却又怕她再生热,于是就帮着给她伏毛巾,并在她耳边说些话:“云岫,你想去看战船吗?病好了就去看。想去书房也可以,我教你看兵书。” 此时贾云岫根本听不见他所说,只有手在他手中,似乎很不舒服地想要推开他,但病中无力。 高烧三日,郭老爷郭正南每日来探望,心急如火,郭启勋日夜守着,衣不解带。郭家其他人跟随大风向地来探望,光是各种名贵滋补药材就送了一箱子。 但郭启勋奇怪的是:为何云岫家人没有来探望。 他问郭正南,郭正南只是哀叹了一声:“你照看好云岫就好了。” 三天后贾云岫终于退烧了,但人也瘦了一圈,那脸上圆突突的娃娃肥都不见了,还有原本肉鼓鼓的包子手也变地纤长可见骨节了。眼眶也深陷去一窝了。 郭启勋看着煞是心痛,摸着她脸,轻轻拍着:“怎么会高烧呢?是屋子不通风吗?我叫人改造一下窗棂。” “我腰背酸痛,摘红踏青你们扶我坐起来吧。”贾云岫不想理郭启勋,将脸扭向一边了。 郭启勋看她可以扭头怄气了,心里也放下一块石头了,就挥手让摘红踏青退下,自己将贾云岫扶起来,贾云岫生气地推了他好一阵子,但就是不理他。 郭启勋凑过头去看她,嘻笑着:“云岫能和我较劲了,这身子是好些了啊。” “启勋你有大事要办,怎么在我这啊?我这高烧是湿邪所致,又死不了,启勋大可去忙你的事,不必管我。”贾云岫稍好一点就赌气了,这脑子啊,还没想清楚眼下的局势呢。 摘红想要帮他们凑合一下,就劝着:“大少奶奶,你这一病三天,大少爷就守了三日呢,你看大少爷对你多好啊。府上的人都羡慕不过来呢。” “真的啊?”贾云岫瞄了摘红一眼,又瞥着使劲点头的郭启勋,心中滋味百千:要是自己一直病着就好了。 第六章 你赶快纳妾吧 “启勋,我想过一件事,你把我降为妾室或是干脆休了另寻一个配得上你的女子为妻吧。我不漂亮,难登大雅,又不招你喜,只会让你烦,你何不休了我呢?”贾云岫虽然声音弱下了,但是一鸣惊人啊。 郭启勋连连去摸她额头,眼睛睁大了看她:“云岫你是烧糊涂了还是没有退烧啊?我那日在岳父大人面前发誓过,你是我的妻子,将来和我管理五千艘船呢,你忘了?” “战船?”贾云岫还未完全恢复精神,就傻傻地差点把穆芦一事给说了出来:“可是战船那么多,我怎么帮你管理啊?” 摘红连忙插话了:“大少奶奶病刚好,只是这精气神未痊愈,大少爷可别听她胡话啊。” “嗯,也是,等云岫痊愈之后再来和她聊聊。”郭启勋站起来:“你们两个照顾好大少奶奶,再有这等事,你们难逃惩罚!” “是。” 贾云岫眼巴巴地望着郭启勋的背影离去,念着:我才刚病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娶那个穆芦入门?启勋,你多呆一会不可吗? 贾云岫怔怔地看着那还在摇摆着的门扇好一会,脑子如门扇一样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眼中也有神了:“踏青,今日还有药喝吗?” “有,已经煎好了。”踏青端来了药:“但是大少奶奶怕苦,这几天来一直在吐药,我们是加了糖才给喂进去的。” “加糖会减轻药性,现在不用加糖了,我自己喝。”贾云岫端起药就咕咚咕咚地全部喝下了,一滴不剩。 摘红去给贾云岫拍拍肚子,免得胀气,顺便问道:“大少奶奶怎么一点不觉得苦了吗?” “我下床走走吧,这样好得快,”贾云岫下床穿着拖鞋来回散步着,并宣布了她刚才一瞬间改变的想法:“启勋要娶那穆芦为妾室,我也没法阻拦,他是大户人家大少爷,有个三妻四妾很平常,如果我连一个穆芦都受不得就这样被气倒了,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所以现在赶紧养好身子,不要让人知道看了笑话。” “大少奶奶能这样想,我们也就放心下来了,以后我和摘红会多去打听那穆芦的消息,这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踏青举起拳头。 “对,就这样!”贾云岫鼓舞着自己和两个丫鬟。但心中对郭启勋并不是完全愤怒的:其实,嫁过来的日子,启勋一直对我很好,只是没有将我当妻子罢了。 接战开始了,贾云岫服药结束,每日的用餐也从病中的流食改为了平日的饭食,她快速扒饭,就怕吃不饱没力气。 “大少奶奶慢点。” “我瘦了那么多,要全都补回来。” 用餐后,贾云岫听摘红踏青的报告:穆芦其实早就在大夫人穆氏身边伺候着,就待郭启勋娶她。郭启勋现在并没有去海边战船出航,而是在和郭老爷讨论穆芦的事。郭老爷的意思是让穆芦做丫鬟,而郭启勋坚持让她为妾室。 贾云岫“嗯”了一声,开始思考着其中的一些不对之处。 “大少奶奶你是不是难过了?要不我不说这些了。”踏青怕贾云岫又气地晕倒。 “别,”贾云岫摆手,尔后眉心稍紧:“穆芦是大娘的庶出侄女,那大娘对此事就没有说法吗?” 摘红解释道:“听下人们说,大夫人是不喜欢这个庶出的侄女,她也无奈,只因大少爷喜欢穆芦。所以对此事,她从不给老爷建议。而且,我们听说那个穆芦在她姑母身边是过地战战兢兢的,每日看她姑母的脸色,日子不好过啊。” 贾云岫慢慢点头,脸上露出明朗一笑,一拍大腿道:“哦,事情很清楚了,大娘原本是想让启勋娶她娘家的嫡出侄女为妻,可现在启勋娶我为妻,又要将大娘不喜欢的穆芦纳为妾室。所以大娘心里定是不舒坦的。” “大少奶奶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清晰了,这么说来,将来这穆芦在府上是不得大夫人喜欢的,她掀不起风浪来,所以大少奶奶不必怕她。”踏青口如悬河般一溜烟说了这段欣喜的话。 摘红却另有所想,思虑了一阵后才说道:“虽然穆芦不得大夫人喜欢,但是大少奶奶你也不是大夫人意中的人选。相比之下,穆芦是既不得大夫人喜欢又不招老爷喜,而大少奶奶是老爷亲自选定的,至少有老爷做后盾,在这里,大少奶奶就赢了穆芦一层了。” 贾云岫抿嘴沉思,慢慢道:“说赢一层就太过了,只是爹看重我而已,可他怎么说是男人,有繁重的事物在身,难管家中事,所以我也没有比那穆芦的情况好多少。现在关键问题在于大娘对穆芦和我的厌恶程度分别有多少。这些以后再看吧。”贾云岫转头问:“你们对那穆芦打听到多少?启勋为何喜欢她?” “穆芦现住在大夫人园子里,并不出门,但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若天仙。听说大少爷一个月前去穆家见到她,看到她在园子中一舞,就被勾了魂似的要娶她。”摘红将所打听到的都说了,苦下了脸:“男人哪个不好美色,尤其是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穆芦,唉。” 贾云岫浅笑中有些不屑:“以色侍人,后果怎样?如果穆芦仅仅是貌美会舞蹈,那她也难永得启勋深爱,因为貌美会衰退,舞蹈者层出不穷。不过只要她心善,等她老的那天,启勋是不会遗弃她的。” 暂且做出这些判断吧,也只有这样断定了,因为知道的信息还不够多。 “哦对了,穆芦其实算是个老姑娘了,今年十九却一直在家中不肯出嫁,直到遇见了我们大少爷才肯嫁。大少爷称她为芦姐姐。”踏青加了一句,看似没什么用的:“这个可不比我们大少奶奶了,大少奶奶比她年轻啊。” “不,她只比启勋大一岁,算不得老姑娘。”贾云岫沉默了一会,这才是令她担心的事:穆芦迟迟不嫁,等到启勋出现才许了芳心,这要不就是她红鸾星出现地晚,要不就是她想攀龙附凤。 如果穆芦真爱启勋,那也不会给贾云岫多大威胁,只怕她想攀附权势,那她就会想尽办法来谋正房之位,这样就会威胁到贾云岫了。不过也要看穆芦有没那个脑子才行。 “好了,不开心的事就聊到这里吧,以后你们多交结郭家的人,到处探探各种口风,是虚是实我们自己分辨。”贾云岫立下誓言:“我不会像我娘一样,一辈子看着我爹对别的女人亲爱,自己哀怨连天地绣花来打发时光的。” 启勋一定会看到我的好,我不是一般的女子,我要让他知道他娶我为妻是他父亲给他做的一个最明智的选择! 鼓足精神后,贾云岫思忖着郭启勋什么时候来跟自己说穆芦的事。她现在倒是有种希望快点来的感觉,让自己见识一下那个大美人是怎样让人一见失了魂的。 也就等了一天,郭启勋回到永历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难掩他兴冲冲的雀跃之心,另外又是对贾云岫的歉意:“云岫,爹娘都答应了让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来给我做侍妾,她跳舞很美,以后你要是不开心了,就让她跳舞给你看好吗?” “好啊,太好了,”贾云岫出乎意料的开心:“有人来陪我玩了,说说知心话,那不知有多好呢。” 郭启勋诧异地紧皱眉:“云岫,我纳妾,你不难过吗?” “难过了就是嫉妒,嫉妒是七出之一,我才没那么傻呢。”贾云岫喝着汤,拍拍肚子,嗯,撑撑的,这样就好了。 “云岫真懂事,那我明日就把芦姐姐接过来。”郭启勋是急不可待地放下筷子出去了:“我去准备一下芦姐姐的卧房。” 启勋,你就这么急着要迎她进来?我们成亲才几日啊?不考虑我的脸面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好吗? 看似大度的贾云岫,心中是那样失落。 “大少爷大少奶奶,持月妈妈来访。”郭启勋的贴身奴才郭强来报。 郭启勋停住脚步,打算听了持月的指示再去做他的事。 持月是大夫人穆氏的陪嫁丫鬟,现在郭府的身份自然是高了,但看她那束地高高的堕马髻就知这是一位高等下人了。连大少爷郭启勋也敬她三分:“不知持月妈妈来有何事指教。” “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持月对贾云岫还是很尊敬的:“奴婢傍晚来,带了大夫人一句问话,不知大少奶奶身子可好了。” 贾云岫立刻回道:“托爹娘的福,高烧退后,已渐渐好了起来,劳爹娘挂心了。” “如此,大夫人也就放心了。”持月向贾云岫颔首行礼后就转向郭启勋,言辞是不卑不亢,似乎是多年练就成一个资深下人了:“大少爷,夫人有令,命奴婢来给穆芦安排住所和其他。” “那持月妈妈要给芦姐姐怎么安排呢?”郭启勋对持月让三分,也是在给大夫人让三分。 第七章 侍妾来袭 持月浅笑停留在嘴边:“夫人的意思是让穆芦住在最西边的侧房。” 郭启勋有大发雷霆之意,指着西边:“那侧房是下人住的,怎可给芦姐姐住?” 持月喜怒不形于色,仍旧是浅笑:“大少爷,这是夫人的意思,穆芦本就是以丫鬟的身份来郭府,现在虽是大少爷的侍妾,但也还是和丫鬟一样,只可住在侧房,也不宜让外人知道大少爷纳了这么一房侍妾,折损了郭府的颜面。” 郭启勋指着西边的手渐渐放下,怒斥的眼眸也收敛了,尽管面对持月一再贬低他的初恋,他也没有反驳,只闭眼忍痛一句:“好。” 持月的话还没结束:“穆芦已经到永历园门口了,今晚就入住吧,算是大少爷的侍妾了。” 郭启勋忍耐不住要为穆芦讨个公道:“芦姐姐嫁给我,为何要傍晚进来?” 持月和蔼的笑中透着冷漠:“老爷夫人的意思是,穆芦是侍妾,不宜白天入门,不祥,现在她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等亥时一到就进入永历园西侧偏房成为侍妾,而且不得乘轿子,不得穿红,不得施粉,不得戴金色头饰。被褥衣物等用品皆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不用大少爷烦心。” “难道我郭府还没能力给芦姐姐置办一套像样的用品吗?”郭启勋终于爆发地大吼,火气直冲脸到眼珠子。 估计一般女子看到主人这样怒气都会吓得膝盖软了,可是持月却面色笑容不改,且轻声指点郭启勋道:“大少爷,你是费了多大劲才求得老爷夫人同意穆芦入门的,难道忘了?就这点事还忍不了?” 郭启勋被点醒了,点头道:“好,我忍,来日方长,今日委屈了芦姐姐,我会加倍补偿她的。”说了就要出去迎穆芦。 持月迈着小碎步到他面前:“侍妾就不值得大少爷亲子迎接,她到亥时会自己进门的,奴婢就在这守着,帮穆芦整理一下卧房。大少爷应当陪伴大少奶奶才是。” “这又是我爹娘的话?”郭启勋怒瞪了她一眼。 持月是受得气的人,反过来劝郭启勋:“大少爷何必再问呢?为难奴婢岂不是让老爷夫人生气?奴婢也是为大少爷着想啊,有些事当忍。” 郭启勋坐下了,动也不动地等着亥时的到来,双眸冰冷地望着前方,他决定忍,自己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到这一步了,就等穆芦来了,管那些虚无的礼节作甚,白天黑夜入门都一样,只要真爱就可。 贾云岫看着他坚定的样子,心中难免酸楚,却仍是拿了一块毛巾润湿了去给他擦擦额头脖子上的汗:“启勋不必冲动担心,现在该开心才是,要不一会见到芦姐姐这个样子可不好。” 郭启勋握住贾云岫的手,这才有了一丝笑意:“你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 持月点头赞赏:“大少奶奶心地开阔,不介怀大少爷纳妾,有主母风范,老爷夫人的眼光是绝对没错的,奴婢真是佩服。” “容持月妈妈谬赞了,持月怎担当地起呢。”贾云岫微笑,念着:持月说错了吧?选我入门的是启勋的爹,而大夫人是极力反对的,看来这持月上了年纪脑子也有记错的地方。不,不一定,她真的记错了吗?关于主子的是,怎么会记错? 再等等看,只见持月道:“老爷夫人有言,穆芦的一切都必须按丫鬟的标准来安排,她只配使丫鬟的吃穿用度。若是她敢对大少奶奶有丝毫不敬,大少奶奶可自行处罚她。” “持月妈妈,我忍了你很久了。”郭启勋碎牙切齿道。 贾云岫在一旁拍拍他肩膀,暗示他不要惹持月不开心,自己则对持月宽容笑道:“启勋是因为新婚太激动才这么说,还请持月妈妈莫记在心上。若是不快,云岫在此代启勋向持月妈妈赔礼了。”说罢就施了屈膝礼,持月赶紧走上去扶住她:“大少奶奶的礼,可折煞奴婢了。” 贾云岫优雅站起谦笑着:“还烦请持月妈妈回禀爹娘,我和芦姐姐一定会亲如姐妹一般相待对方,一同伺候启勋。” “大少奶奶年龄小却有这心地,真是让奴婢敬佩不已。但奴婢不得不说一句,郭府的高低尊卑是很明确的,穆芦就是丫鬟身份,以后每日要向大少奶奶请安问好,行礼奉茶,都不可免。”持月完全是站在贾云岫这边,一句句一段段把贾云岫捧得天高,把穆芦踩在地底了。 郭启勋可就受不了了,撕破喉咙般道:“持月,你是大娘的丫鬟,我才敬你三分,你不要在这屡屡说芦姐姐的不是,她怎么就被你说成这样不堪呢?只是因为她庶出吗?那我也是庶出啊,你说我啊,说我啊!”郭启勋指着自己,狂哄着。 持月只是后退了几步让着郭启勋,面色却丝毫未改。 贾云岫立刻转身抓住他手腕,不许他在狂吼:“启勋,你这样对持月妈妈就是不敬了,她是代爹娘传信罢了,再说爹娘已经让芦姐姐入门,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呢,只要日后……” “呼啦”郭启勋一轻甩手,矮小的贾云岫就被甩开了一丈远,像是飞了出去,郭启勋准备继续骂持月,却听贾云岫被摔在地上的声音,但没有喊疼痛。 郭启勋赶紧转身跑过去:“云岫没摔伤哪里吧?让我看看。”搂她在怀,这就要掀起衣裳检查身体了。 贾云岫忍着腰痛摇头道:“没事,平时玩闹的时候摔习惯了,启勋你别再发怒了。”贾云岫虽是在劝郭启勋,但是手里还是在推开他,不领他的情:你为了你的芦姐姐差点把我给飞上天摔个稀烂了,去找她吧。 郭启勋不忍贾云岫受伤,就和她一起坐在主座上,让摘红踏青帮忙擦点药水,自己则听着持月继续对穆芦的各种禁令。 持月已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中,暗笑。 终于亥时响起了,郭启勋飞奔起来往门外冲,却再一次被持月拦住:“穆芦这样的侍妾不必由大少爷亲自去迎接。” 贾云岫也劝郭启勋:“启勋,还是听持月妈妈的话,那是爹娘的意思。过来坐下一会,只消一炷香的工夫你就可以和芦姐姐共度春宵了。” “奴婢不敬,大少奶奶,穆芦不配‘春宵’二字,她只是来给大少爷陪房。”持月再度笑意中损着穆芦的地位。 郭启勋此刻不想和持月斗嘴了,满心是他的心中最爱,就等着持月放他出去了,此刻对持月是碎牙:死丫鬟,若不是看在大娘的面子上,我掐断你的脖子! 贾云岫的小手在郭启勋的手上滑着,让他安心些。 当外面下人来报时,持月才给郭启勋通行了:“穆芦已经在西侧房备好了。” 郭启勋几步并一步地飞跑向他的芦姐姐了。 贾云岫好不难过:启勋,我们洞房那晚,你是左推脱右躲闪地不愿和我圆房,如果不是那元红巾……唉。 郭启勋去圆他和穆芦的房了,持月也恭敬地告辞了。 摘红踏青是高兴地要蹦起来到房梁了,一个接一个地说 “大少奶奶,刚才那持月是一句一句地羞辱那个穆芦啊,却夸奖你如何地好,这不是说明老爷夫人都在大少奶奶这一边吗?” “持月奉老爷夫人的意思,给穆芦下了那么多的禁令,看来是把那个穆芦不当人看,连丫鬟都不如。我看,只要以后有老爷夫人在,大少奶奶的日子就无忧了”。 贾云岫却并未那么开心,她一手撑着脸,眉心紧锁着:“摘红踏青,我觉得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何啊,大少奶奶?持月可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她的话就是大夫人的话,她这么贬低羞辱穆芦,不就是代表大夫人对她这个侄女极度不喜欢吗?”摘红问道。 贾云岫将手放好,自己也坐正了站起,在正屋内走着,一边思考着刚才的事:“摘红,你也说了大夫人不喜欢她这个庶出的侄女,所以这般羞辱她,是因为大夫人原本想让它嫡出的侄女来做大少奶奶,而穆芦却破了她的梦想。既然大夫人容不下她的侄女,难道就容得下我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摘红点头日有所思,踏青就担心了:“那大少奶奶岂不是有危险了?这要是被大夫人容不得,那还得了?可惜大少爷又站在那穆芦那边……”踏青说不下去了,这是贾云岫最伤心的事啊。 贾云岫略过这件事,手指顶着下巴思来想去,就说大夫人:“我觉得,大夫人既不喜欢她侄女穆芦也不喜欢我,这是肯定的,但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她是想让穆芦来和我斗,斗个两败俱伤。” “大少奶奶才嫁过来不过十日,怎么知道大夫人的心思呢?”踏青不解地摇头,她不信。 摘红则不言,听贾云岫继续说:“方才持月特地来安排穆芦住进永历圆,且那么多贬斥穆芦的话,那么多对她的严禁,这说明什么?” “穆芦肯定会恨透了持月啊。”踏青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第八章 再怎么快活也该起床吧? 摘红摇摇头不以为然,但她也难理解其中深奥。 贾云岫解释道:“不对,穆芦不会怎么恨持月,而是会恨我,因为是我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大少奶奶的位置,现在她落到这个侍妾陪房的地位,全是因为我做了大少奶奶,所以她才什么也没有。她自然会恨我了。方才持月那些话八成早就对穆芦说过,现在她肯定是恨我恨地牙痒痒。” “原来持月奉大夫人的命令来安排穆芦入门,不是帮我们,是来煽风点火的。”摘红恍然大悟,但又有了问题:“大少奶奶,以后我们要怎么对付穆芦呢?毕竟,大少爷现在心思向着她。”摘红后面那句话低声了些,只怕贾云岫伤心。 贾云岫不管这事,就撇撇嘴谈论一下穆芦了:“那要看穆芦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她与人为善安分守己,我们也不必担心什么,可是她有攀附权势之心,那就要小心谨慎了。另外还要看她脑子够不够灵活。” 说完这一段,贾云岫一挥手:“好了,都快子时了,我们都各自休息吧,明日还要等那穆芦来奉茶呢,第一次见面可不要失了礼仪。” 摘红踏青告退了。 贾云岫回房看着她和郭启勋的那张大床,心中感慨:启勋,如果你将我放在第一,我也就不必这么去猜测他人心机了,也不会介意你纳妾什么的。 脱了鞋子,独自入睡。 侧房那边,穆芦正哭了个让人心软的泪人,这梨花带雨加上轻轻一扭她那傲人的舞姿身段,勾魂是没问题的,话中无限酸楚:“启勋成亲那日牵着贾云岫的手,几乎是如皇上皇后大婚般隆重,受郡中所有人的祝福,而我呢,就如街边蝼蚁般不值钱,连红裳都不可穿,随便被打发到这如柴房一般地方来居住,难道我的命就那么贱吗?”柔若无骨的身躯已经嵌入了郭启勋怀中了。 郭启勋自是无法抵抗这脆弱如水一般的身子,娇美凄楚的哭声细语,即刻安慰着:“芦姐姐别哭,至少我爹娘已经答应了让你我在一起啊,以后我会想办法让芦姐姐搬出这个地方的。” “还有那个贾云岫,听说是官家的嫡出大小姐,不知会怎么待我,要是启勋不在家,我岂不要日日防着?”穆芦扭了个身子,继续抽泣着。 郭启勋倾心安慰道:“芦姐姐别担心,云岫还是个善良的小丫头,她一定会对你好的,只是她有些调皮贪玩,不太懂事,有时还要你教她些东西呢。” “我哪有那资格啊。”穆芦觉得不能再等了,摸了摸眼泪对郭启勋道:“不谈别人了。启勋,今夜会是我此生最难忘的一天吗?”将轻透的衣裳领子拉紧了些,娇羞地低下了头,侧身给郭启勋,让他全面看到她的前后两处傲人的隆起和纤细的腰肢。 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一招销魂的欲说还休欲擒故纵啊?更别说早已将穆芦当初恋的郭启勋了。 今日就是一勾骨之夜。穆芦在熄灯后的技术可是远在贾云岫之上的,郭启勋怎会受得了这诱惑? 再诱惑也要按时起床吧。但是穆芦的玉手一牵住他,身子半遮半掩,话语中情意缠绵:“启勋这就要走吗?容妾身穿戴好再帮启勋穿戴吧。” 随后她那个衣领啊,不知怎的,就是穿不好,使得春光总是半露。最后将郭启勋拉住:“何必那么早离开呢?我们的新婚之夜就这么短吗?”耳边细语再次让郭启勋败下来。 贾云岫已梳洗好了,今日打扮的并不是很郭彩,她穿的是一身天蓝色长袍,配上白色比甲,头上的桃色花钿也换成了与衣裳相称的蓝色铃兰花钿,再配一支不显眼的玉簪子就好了。 摘红踏青直抱怨着:大少奶奶为何不打扮地华丽些,给那穆芦一个下马威? 要知道贾云岫的衣裳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的,都是她的嫁妆和郭家为她准备的衣裳。 现在她已用了早膳了,散步之后就坐在正屋的主座上等穆芦来奉茶。不急不躁地看着《史记》,等着。摘红和踏青却是等的焦躁了,时间越久,她们越心烦,直骂那个穆芦不懂礼数。 贾云岫却是悠哉着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看来穆芦得宠的日子不会太久。”贾云岫放下手中的书本,一丝淡笑浮于脸上。 摘红踏青正奇怪之时,外面郭强来了,急的不行,踏青倒了一杯温水给他,他来不及喝,就向贾云岫禀告:“大少奶奶,现在大少爷还在穆芦那里,两人一片火热,外面的丫鬟奴才都听得嘻笑呢。可现在是大少爷去出海巡航的时候,要是这事被老爷知道,会打大少爷的,且这对大少爷的名声不好啊,奴才没法子才来找你,去教训一下那个勾引大少爷的狐狸精吧。” “竟有这事!”贾云岫将书本一拍在桌上,人站起,心中已没时间来失落和感慨了,只想办法去让郭启勋起床,直接去请的话,那是她的权力,但这是下策,这样会让郭启勋厌恶自己。 那么,就这样了,贾云岫令踏青:“去把房中的哨子取来。” “是。”踏青立刻将哨子取了出来。 贾云岫将哨子给郭强:“这是海哨,用贝壳做成的,声音比一般的海哨大一倍,你拿去大少爷门前使劲吹。” “奴才听大少奶奶的。”郭强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贾云岫却还忧心忡忡:启勋,要是你能明白海哨的意思就赶紧起来,要是你沉迷于那穆芦,那就算是我三年前年幼无知看错了人。如果你起来出海,我会继续做一个贤良妻子,如果你昏睡于那里,那我也可以做一个狠毒的妻子,将穆芦灭掉!而我也不再对你有情义! 贾云岫焦急地等着,西侧房那边已传来了“呼——”,贾云岫的心都要跳出嗓子口了。 紧接着是郭启勋头发衣裳不整地从西侧房跑到正屋来,贾云岫正等着,快要跳出的心终于回归原味:“启勋,你怎么才起来啊?” 郭启勋一刻也不停留:“不好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我得赶紧去海边,这么迟到的话只怕将来无法以身作则带领下属。云岫,赶快来帮我把武装拿出来。” 卧房内,郭启勋迅速穿好武装,贾云岫帮他束好头发,准备出发去海边了。 临走时,郭启勋一句话奇怪:“刚才是郭强在吹海哨吗?他怎敢在府里吹海哨,这还不影响家人休息?云岫你给他点教训。” 正要走,却听贾云岫微微一笑:“是我想出海了,可启勋不带我出去,我就让郭强吹海哨给我听。启勋你知道吗,那个海哨是我的嫁妆,比出兵用的哨子还大声呢,女子根本吹不动,所以我就让郭强来吹,要是惹了家里人的休息,那……” 郭启勋蒙住她的嘴,捏捏她的梨涡儿,不好意思道:“云岫,谢谢你,哦,不,我应该说对不起,嗯,那个,总之,我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启勋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懂,反正你没带我去看战船,我就是不开心了。”贾云岫撅撅嘴笑着灿烂如玉了。 郭启勋心里平静了:“别撒娇了,会带你去的,不过要是你闹事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不理你了。”贾云岫转身回去了,开心到心窝底了:启勋知道事业为重,只是昨夜被穆芦迷住罢了,他还是三年前我看到的郭启勋,我贾云岫看准了的没错! 啦啦啦啦,贾云岫跳着哼着回到正屋去。 刚才云岫和郭启勋相送那一幕,一个疼爱地捏梨涡,一个跳着撒娇,都看在穆芦眼里了。她握紧了拳头,心中不甘:郭启勋,你说过只喜欢我的! 穆芦回到她的那个侧房内,她的丫鬟菟丝问道:“夫人要不要去向大少奶奶问安啊?” “我有必要向她问安吗?一个还没成人的丫头,估计她连怎么伺候男人都不会,只是凭着有家势才做了大少奶奶,她要和我比,给我洗脚都不配!”穆芦现在与晚上那个穆芦判若两人了,活脱脱一个悍妇。 丫鬟劝她也无用。 贾云岫这边,郭强跪着谢谢她:“还是大少奶奶好法子,这海哨一下就将大少爷从那狐狸窝中给救了出来,虽然今日他是迟到了,但终归是去了海边,也免了一顿打,奴才也跟着免了一顿打。”郭强笑得憨厚,将海哨还给了贾云岫。 贾云岫很奇怪一件事,就提醒郭强:“郭强,那个穆芦怎么说也是大少爷的侍妾,你怎么老是喊她狐狸,这说出去可不好,以后要注意些。” “嗯。”郭强低着头很是委屈的样:“那个穆芦怎配和大少奶奶共同伺候大少爷啊?只怕是玷污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郭强,你和穆芦很熟吗?怎么看你这么厌恶她?”贾云岫越发奇怪了:“虽然郭府上下对她的传言并不好,但她也没做什么恶事,只是与大少爷一见钟情罢了。这说来啊,大少爷认识她在先认识我在后呢。所以说话还是得注意些。” “老爷半年前就请了媒人去大少奶奶娘家了,大少爷认识穆芦也才一个月而已,所以准确说来,大少爷就是先认识了大少奶奶,你们才是一对儿,那穆芦,哼,算什么啊。”郭强心中脸上尽是不满,外人都可看出,更别说贾云岫她们几个了。 第九章 她是狐狸精 贾云岫猜想这其中定有什么原因,就想问个清楚:“郭强,你为何如此讨厌穆芦?就因为她是侍妾,郭强,不能看人行事,只要她人是善人……” “大少奶奶,”郭强打断她的话:“穆芦是远不如你的,以后郭强就认定你是大少爷的正房,她穆芦休想欺负大少奶奶。” “郭强,你的好意我心灵了,先出去吧。”贾云岫猜郭强定是和那穆芦有过节,但是现在似乎不方便问,毕竟自己和郭强也不熟,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大少奶奶,没想到大少爷的贴身奴才都看了个清楚明白,知道向着你才是正确的路子,那以后我们就多了一个帮手了。”摘红恭喜道。 踏青则将重心带回到原来的事上:“穆芦还不来给大少奶奶请安,大少奶奶,我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别去,”贾云岫在屋里走着,叫住了踏青,倒是有点儿开心:“现在快午时了,穆芦还不来给我请安,看来,她只是个恃颜傲物,没有脑子的女人。” “这怎么说呢?”摘红还不解。 贾云岫就解释给他们听:“还记得在娘家,我那些长得漂亮年轻的庶母,一嫁过来就不把我娘放在眼里,最后都落了个人老色衰爱迟的下场。反倒是那些长相并不出众的庶母与我娘交好,尊重我娘又讨好我爹,最后才立于我娘头上了。现在看穆芦就是这样没脑子的女人,她今日不来给我奉茶,足以说明她骄傲不懂礼数为人,虽可以暂时迷住大少爷,但无法久远,因为她不懂人心思,不了解大少爷。” “这么说她会被大少爷厌倦,我们就不用担心她了?”踏青笑了,要放下一重担了。 贾云岫却还未放下:“也不能这么说,她现在始终是个麻烦,今日靠美色引诱大少爷,难保日后不会有二次三次,所以我们还有的斗。不能放松。” 摘红踏青都点头,为贾云岫想着法子如何对付穆芦。 等来了晚上,郭启勋回到永历园来到的是正屋,就是贾云岫这里了,贾云岫也已经让厨房备好了饭菜,饭菜当中有药膳,趋势清热补脾益肾的,都有,搭配地有益于身体也味道可口,吃下去一点不腻,嘴里也无异味。 不过郭启勋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知心话要和贾云岫说,贾云岫却有好多话不知如何开口,就随意聊聊:“启勋你在爹的手下做航海守卫啊?那会不会有其他士兵因你的身份而都处处让着你呢?” 郭启勋摸摸她后脑勺,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忽闪着,浓密的睫毛扬起两道眼帘,笑她多事了:“云岫,你懂男人打战的事吗?看你一本正经的,是想着打架吧?” 打架?说到打架,两人想起了成亲那晚的斗嘴后的一场打架,霎时就红透了贾云岫的脸,低着头半晌不抬:“我才没有呢。” “吃点鱼虾,把上次高烧后瘦下来的肉都补回来。”郭启勋想起那次“打架”也不禁惬意笑了:云岫真有意思。 晚上,在屋外看了一阵星月,就该睡觉了。 郭启勋亲自给贾云岫褪下了外衣,盖上了毯子,坐在卧铺边看着她睡。 “启勋你不累吗?”贾云岫好希望他就在自己身边睡着,就算是这么炎热的海边夏日,她也害怕孤单,唯一能让她不觉得孤单的就是郭启勋搂着自己谁在卧铺的竹席上。 郭启勋疼惜地看着她:“云岫还小早点谁吧,我在这看书。” “哦。”贾云岫忍着要溢出的泪,白天在摘红踏青面前的坚强现在都是一片脆弱无助,可惜郭启勋不懂啊,他不知贾云岫要的爱。 “启勋,我好困了,可是你的烛光闪地我睡不着。”贾云岫侧卧背对着他,低声道。 郭启勋心中喜悦溢于口声中:“云岫早些睡,我去书房看书。”说完就起身下了卧铺,留下一半渐渐变凉的暖意。 “谢谢你,启勋,一直守到我睡着了才去找穆芦。”贾云岫泪水模糊了双眼,润湿了枕头,不知自己是否以后每晚都要独守空房,不想,不想做个怨天尤人的深闺怨妇啊。 郭启勋到了穆芦那里,自然是被穆芦那一句含着点滴泪而娇俏的“启勋舍得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等这么久吗”给收了回了。 一夜过去,那海哨声按时响起,郭启勋没有心思再和穆芦巫山云雨了,跟她告别“今晚来看你”。然后速速回到贾云岫这里更衣去海边。 一连几日如此,贾云岫也习惯了,她不想做怨妇,在郭启勋还未发现自己的好之前,她要做些自己的事——写书。 说干就干,提笔开始撰写了,将小时听到的逸闻趣事都记录下来,然后稍作修改,就成了一篇篇有趣的明理箴文了。 可她才开始动笔,摘红踏青就不乐了,踏青开始在她耳边出主意:“大少奶奶,你看穆芦来永历园多少天了,至今都没有来给你请安奉茶,你完全可以告诉大少爷,如果大少爷不罚她,老爷和夫人也会罚他。” 贾云岫停下笔,静心想了想,回道:“让老爷来管这等小事,不显得我心胸狭窄了吗?至于大夫人,”贾云岫垂下一半眼帘:“她是巴不得我和穆芦闹起来吧?”再咬咬笔尖,贾云岫想到了最主要的人,叹口气:“说到底我是不想去告状的,就让这事拖着吧,拖地越久越好,到时启勋自己知道了,才会去说穆芦一两句。” “是啊,去大少爷这里告状的话就会显得大少奶奶气量太小,而且我看大少爷不会喜欢私下告状的人。”摘红提议道:“大少奶奶,不如你去找穆芦,询问一下她生活状况。然后我们就把这事宣扬一下,让郭府上下都知穆芦傲慢,这样可好?” 贾云岫边想边摇头,眯眼:“不好,这样就显得太做作了,而且这样折损身份的事,会让我们得不偿失。启勋,”贾云岫停顿了一下,并不是很确定地道:“他是有自己思想的人,能自己看透事情表里,不会轻信告状者,也讨厌私下告状的人。” 摘红提醒她:“大少奶奶,你可知男人可以征战沙场所向披靡,但是难经得起美妾的枕边风啊。如果穆芦先于我们在大少爷面前胡言乱语,那我们可就输了。” “或许一时会相信,但他会凭自己的眼睛去看清事情的,不会听信谗言。”贾云岫坚决不肯去向郭启勋告状,这是她所不耻的,而她自己也很难在郭启勋面前娇滴滴地哭诉着“启勋,芦姐姐从未来向我奉茶,我这大少奶奶就是一空虚的名位,这样有什么意思”。 贾云岫不屑于那样做,还是继续写她的书本吧,在这之前,她还想到一件事:“摘红,你带些首饰头饰衣裳,以我的名义赏赐给穆芦,这些东西不要太昂贵,以免显得我们在炫耀,也不可太低廉,免得穆芦多心说我们瞧不起她。” “大少奶奶为何要给那不懂礼数的侍妾赏赐呢?摘红实在不想去,忍不下这口气。”摘红都已喘着气,脸通红,为贾云岫不值。 贾云岫过来跟她讲明其中道理:“摘红,你素来谨慎明理,为何不知我的用意呢?穆芦她不懂礼数,但我们不可失了礼节让人笑话我容不下她,但她没有来向我奉茶我就不可屈膝去看她,只可赏赐些东西给她表示些欢迎的意思。” 摘红深叹一口气:“大少奶奶可真是能忍,大少爷他怎么就……” 贾云岫挡住摘红的嘴:“不可说大少爷的不是。” “大少奶奶,我去给穆芦送这些赏赐吧。”踏青倒是想一马当先,精神振奋着呢。 贾云岫与她们相处久了,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就沉下脸来:“踏青,你有什么主意我都看得出来,现在不是向以前在娘家那样耍嘴皮子动手的日子了,你牢记这一点,要不会招来祸患的。” 踏青无奈低头。 贾云岫继续对摘红道:“你去赏赐的时候,务必要大张旗鼓些,让整个永历圆都知道这事,然后传出去,让郭府上下都知道。这样就显得我们大气了,不是吗?摘红,你做事慎重小心,所以这重要事才给你去做,记得,如果穆芦给你脸色看,不要跟她闹,就应着就是。” “嗯,摘红明白了大少奶奶的用心,这就去挑些合适的衣物给她送去。”摘红应了,忍着气去西侧房了。 从主屋到西侧房的路并不远,但摘红走得很慢,带着两个小丫鬟,一路上下令道:“大少奶奶赏赐衣物首饰给穆芦,以犒劳穆芦多日来对大少爷的伺候,你们都看着点,可不要撞着了大少奶奶的赏赐!” 一路看似潇洒过来,心中却憎恨地不得了,但是一看到穆芦所住的西侧房,摘红就忍不住想笑了:里面就一张卧铺和一张又小又轻的桌子,碰一下就要倒的样子。里面没有凳子,估计穆芦用餐也是坐在卧铺上吧。 第十章 贾云岫的大婚衣裳 怎么看这间屋子,让人感觉穆芦就是在这等着郭启勋来做那事来伺候着,这里除了做那事也没法做其他事了啊。穆芦也真能忍,天天在此不出来,就想每日霸着郭启勋。 虽然屋子简陋,但穆芦的容貌着实让摘红惊着了,这真的是传言不假啊,她就是一天女下凡的容貌无双,连女子都为之动容,难怪郭启勋会为之倾心,这难怪。只怕这副皮囊要将郭启勋迷恋很久吧。 穆芦行礼接受了摘红带来的赏赐,没什么闹。但是摘红没走出几步就听到穆芦在屋子里哭闹着:“我要你的赏赐干什么?这是向我示威吗?” “哼,果然如大少奶奶所料,穆芦系怒形于色,这样就暴露了她的心思了。”摘红立刻回去将事情来回告诉了贾云岫。 贾云岫淡然一笑:“穆芦她这是志大才疏啊,以为光靠长相就可永远将启勋系在身边吗?可惜她那芳泽无加的容颜了。” “我们看她在那屋子能呆多久。”踏青眼珠一转,许多主意就冒了出来了。 晚上,郭启勋照例是在正屋用餐,守着贾云岫睡着然后去和他的心上人打一个火热。 穆芦确是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她的委屈:“大少奶奶赏赐了衣物给我,说犒劳我伺候你,她这是什么意思啊?以为我没有好的衣物就派人来羞辱我吗?启勋,我心里苦啊,被这样欺侮着,满院子的人都知道了,我穷酸低贱,大少奶奶不安好心啊,这样的暗中羞辱不如去死了算了。”说着还真要去撞墙。 郭启勋将她拉回来给她讲道理:“云岫赏赐衣物给你是好心,她心地善良,怎会羞辱你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每夜都来陪你不好吗?芦姐姐,你比云岫大三岁,该比她心胸宽广才是。”郭启勋皱了皱眉。 “既然启勋向着大少奶奶,那何必来我这呢?这部降低了你的身份?恕今晚奴婢不伺候了。”一转身就侧卧在卧铺,修长的身躯弯成了一条媚蛇,该突突,该翘翘,该缩缩,还是欲擒故纵啊。 郭启勋仍是留在了这里。 次日早上,穆芦提出了更得寸进尺的要求:“启勋,你看我在郭府孤苦一人,无依无靠,每日你不在我身边时就会胆颤心惊,以后你多陪我些时间吧,早饭晚饭都在我这儿用好吗?” “好,”郭启勋答应地爽快,但一出门就想到了贾云岫,以前一直是和云岫一起用早膳晚膳的,现在突然要让她一人用早膳晚膳,那怎么跟她说好呢?要不买些衣裙给她?但云岫哪里缺这些啊。 郭启勋还是硬着头皮跟贾云岫说了:“云岫这段日子我和芦姐姐一块吃饭,你早上晚上都别等我了。”好直接啊。 贾云岫答应地也很爽快:“好啊,但是启勋你要吃饱了哦。” “当然会的,你也把自己喂饱了,别少了脸上这两个小酒窝。”郭启勋抱着她亲昵了一阵,算是给她一点安慰,但她并不觉难过。 “启勋,你会记得早起吗?”“启勋,现在很热,记得多喝绿豆汤,少吃辛辣油腻。”“启勋,出海久了染了湿邪,我帮你艾灸祛湿。”…… “一口一句交代,我都记得,云岫,你管气我来啦?”郭启勋一指弹弹她的鼻子,笑花了脸。 “我怎么敢管相公呢?”贾云岫摸摸鼻子走开些,不知郭启勋笑地那么开心是因为自己说话关心他还是因为以后可以每日早晚见到穆芦。 镇定,贾云岫,你不能就此倒下!郭启勋是你相公,谁也抢不走!若穆芦敢使坏,就别想好过。现在郭启勋不和自己一起用早膳晚膳了,那就早睡晚起,多睡些,白天就继续自己的创作吧。 不过贾云岫要时刻留意穆芦的动向,不能让她耍花样。 “摘红,像上次那样,每隔三两天去穆芦那里一趟,带些日常用品,并问她有什么需要。”贾云岫还是令摘红去,自己不出场。 摘红也乐地去,因为每次去就相当于刺激那穆芦一次,听到穆芦生气地哭骂她就开心。她觉得穆芦很奇怪:自己身份低,有人待你好还不好吗?要是遇上个心狠手辣的正房,你以为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啊? 踏青也没闲着,虽然贾云岫没有给她什么命令,但是她早就想到了。一日早上,太阳才升起,她就把贾云岫郭启勋成亲时候的那套皇帝皇后新装给晾了出来在园子中央,假装拍拍上面的尘灰。 立刻,永历园所有的丫鬟,还有一些奴才都出来看,都敬佩地不敢靠近,他们都是见过这套婚礼服的,但是还没看够呢,也还没近看过。 踏青在外面一边整理着婚服,一边将丫鬟们嚷着:“站开一点看,这是老爷特令我们潜龙郡的裁缝神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缝制的婚礼服,那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穿时,全潜龙郡的人从四面八方跑来看,都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穿得般配,是天赐的一对儿,你们看是不是?” “是的是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穿吗?我们还想看看。” 踏青可傲气十足了:“这么昂贵的衣裳怎么可以随便穿呢?这是老爷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一方心意,要他们白头偕老的。所以只能隔日拿出来晾一晾,去去湿气,今天你们有眼福了,抓紧时间看啊,下次晾衣可不知什么时候了。” 丫鬟们都围着衣裳转来转去,议论着这上面的花式和刺绣,越看越羡慕。 穆芦在远处看着那金光闪闪的衣服,觉得好刺眼,几乎是要抠出她的眼睛了,眼泪顺流而下,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撕扯那衣裳。可她没犯傻,在这么多丫鬟面前,不便这么做。 在屋内写书的贾云岫被外面的吵闹声给烦地无心写字,就问摘红是怎么回事,摘红如实回答。 贾云岫急地连忙起身:“马上去把婚服收回来,这大热天的哪来的湿气,哪里需要晾啊!” “是。”摘红将婚服和踏青都给收进来了。 贾云岫令摘红:“将婚服折叠好放在箱子里,加上一些兰草粉驱虫的。” 尔后是审问踏青:“你好玩是吗?” 踏青猜到贾云岫是看出自己心思了,就为贾云岫解气地说:“大少奶奶,这不是给你立威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老爷认可的郭府大少奶奶,其他人休想打你的主意。你知道刚才吗?有丫鬟看见穆芦在她那侧房子外面哭呢,气地脖子都僵直了。”踏青得意地踮脚了。 贾云岫却相反,皱紧了眉,喝令道:“踏青,以后有什么事不可自作主张,必须问过我之后才可去办,知道吗?你今日这是在穆芦面前炫耀了,难保她不会在启勋面前哭诉,到时我们要怎么办?” 踏青为难了,手挠着脑袋:“大少奶奶,以前摘红给她送衣物过去,她总会在背后哭骂,大少爷肯定是知道的,也不见大少爷来说你啊。” “唉!”贾云岫紧着脸跟她说道:“那是我们赏赐的东西,穆芦告状时也没有理由说我的不是。而今日是在她面前炫耀了,这可足够她编一大堆理由来给大少爷来指责我们!” “啊?那我岂不是给大少奶奶惹祸了?”踏青这下急哭了,直跺脚:“怎么办啊?”倏地,她停下了:“如果大少爷问起来,我一个人当着就是,绝不连累大少奶奶。” “没事,我来跟大少爷说就是了。”贾云岫无奈地笑:踏青啊,不管你如何担下这件事,启勋还是会认定是我让你做的啊。 郭启勋今晚又听了穆芦一番可怜兮兮的哭诉,之后,穆芦扑在他怀中:“启勋,我多希望和你一块穿一次那金色的婚服啊,一次就好了。” “芦姐姐,那是云岫的衣服,不可以要来穿。再说云岫不是赏赐了很多衣裳给你吗?”郭启勋对这些琐事有些烦躁,但也没有对这佳人发火。 穆芦就嗲嗲地了:“谁稀罕那些衣物啊,我们没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衣裳,这是我心里永远的遗憾,启勋,你也去那裁缝神手那做一套龙凤金色婚服来,我们在永历园里穿好吗?好不好吗?” 穆芦再嗲,郭启勋也无心思去想衣裳的事,只觉这些日子有些头晕心烦,起身丢下一句话:“芦姐姐,你心情不太好,自己休息一下吧,我也想早些休息了,熄灯吧。” 这可不行啊,穆芦不能让郭启勋脱离自己的身体,不能让他对自己那妙趣横生的巧夺天工之术不感兴趣,一日都不可停下! “启勋。”穆芦使劲起来力气还不小,将郭启勋的头埋入了她的两团傲物中。 于是今晚的翻滚如以前每日一样,一直过了半夜方休。 穆芦醒来后得意地抚摸着郭启勋的头,伸出舌头来在唇边一舔,就如蛇吐舌头。 郭启勋按时醒了下床,穿好衣裳,感觉全身酸涩,眼睛睁不开,但还是极力睁开双眼,准备去海边。 第十一章 郭启勋被侍妾整地累倒了 晚上回到永历园内,他果真来了贾云岫这里,见贾云岫正在用餐呢,却还是急着对她说道:“云岫,以后不要赏赐衣裳给芦姐姐了,你赏赐的很多了。” “好吧,那芦姐姐还缺点什么呢?我也不知,她好像是很害羞,缺什么都不说。”贾云岫满口答应并问候了一下穆芦。 郭启勋摇摇头:“这也没什么,不要送东西给她就是了,我会安排好的。”说完要走,这次对贾云岫很冷淡。 但又回头看着餐桌,好似很久没有和云岫一块用膳了,想留下来和她一起吃一餐,可是穆芦那边,只怕她又会泪水连连。算了吧,云岫比穆芦坚强很多,而且有那么多人对她好,不缺我一个。 “启勋,等等,”贾云岫喊住了他,仔细瞧着:“我看你好像很疲劳,人瘦了,肩膀有些驼,眼眶都深陷了。你最近是不是在海边的事情很多啊?” “没有,云岫别担心那么多,管好自己就行了。”郭启勋看了看那餐桌上的菜肴,咽下了口水,离开了。 贾云岫失望地放下筷子:说什么“管好自己”啊?我是你妻子,我应该管你啊。 现在管不着他,就吃饱了去想明日的书本写什么吧。贾云岫继续着独自的生活,也不觉得很寂寞。 日子一天一天过,算一算,贾云岫和郭启勋成亲有一个月了,穆芦入门也一个月过几天了。 摘红踏青就议论起来了:“穆芦伺候大少爷少说也有二十五日了吧?怎么她没有月事吗?” “会不会是用了药将月事往后延了?”踏青怀疑了。 摘红摇摇头不认同:“穆芦肯定是想生个孩子的,不可能将用药延迟月事,那样会影响身子的。奇怪了,难道大少爷会和她一块聊天?” 贾云岫听着这些话也上了心:现在已大致了解穆芦的性子了,自卑却又自尊心强,恃颜傲物,但不知她腹中有无才华可留得住启勋的心。启勋在她那里过夜那么长时间,会有一些相互交流吧?但不知这穆芦是否能靠才智赢得启勋的心。 想到此,贾云岫有些担忧,虽自认为才华在穆芦之上,但毕竟穆芦她多了一份不可敌的美貌啊。 望向西侧房,贾云岫想着郭启勋的日子,难道真的是被迷住了? 郭启勋和穆芦在一块用早膳,屋里很挤,但郭启勋不在乎这个,只是觉得早膳不好吃。刚来这里和穆芦一起吃饭的时候,觉得味道听刺激的,很好,但几天后就腻了。 穆芦也会夹菜给郭启勋,她的手一伸出来就要“十八弯”才会将菜夹到郭启勋嘴边。 郭启勋会想起贾云岫给她夹菜的时候,贾云岫的坐姿也比郭启勋矮了很多,她急啊,就爬到了椅子上,跪在上面,人趴在桌上给郭启勋夹菜,一把把地夹在郭启勋碗里,还会念着每道菜的好处和坏处。一直到把郭启勋的碗塞地满满地堆成了一座山才肯罢休,然后双手托腮看着他吃下。 郭启勋却也不觉得贾云岫夹的菜很撑,虽多,但很快吃完,很清爽,消化地也快。贾云岫还会包些点心给郭启勋并叮嘱道:“巡海时似吃大锅饭吧?那肯定没家里的好,但多少要吃一些,这些点心做休息时打点用。要是吃不完也别扔了,分给其他朋友吃,我猜那些海兵中会有些家里贫穷的……” 云岫好多话,好啰嗦,但听来却从不厌,每次都会听她的话,将点心吃完。 “启勋,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开心。快把这个吃下去啊,人家特意给你做的呢。”穆芦全身没有一块骨头不在扭动着,没有一片肉不在晃动着,连声音也是。 郭启勋勉强吃下了穆芦的菜,一阵恶心涌上来,这些天常有这种感觉,但为了不让这位娇弱的美人含泪,他忍着吞下去了,等着在海边全部吐出来吧。 郭启勋不明白为什么穆芦夹的菜不如云岫的菜好吃,为什么还会呕吐出来,真是奇怪。 “我去巡海了。”郭启勋对穆芦没什么其他的话,因肚里难受,心里奇怪。 出门时看了一下正屋,不知云岫这些日子在玩什么,要不今晚去看一下她,这丫头还小,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么大的卧房里怕她害怕不敢说。 贾云岫还在写着她的书本,并算着日子:马上要家宴了吧?不知到时有什么特别的礼节,要不去问问郭强?可是他这个人看起来稀里糊涂的,那就去问大娘吧。也好显示对她的敬重。 还在思虑中呢,贾云岫就听到永历园内人声喧哗,其中有人喊道:“大少奶奶不好了,大少爷在海边晕倒了。”是郭强的声音。 怎么突然有这事?贾云岫立刻出去看,见两个小厮抬着郭启勋回来,是真的处事了。 贾云岫镇定下来:“将大少爷抬到正屋去,请大夫来!摘红,你去请大夫人和二夫人。”贾云岫觉得这样重大的事情要让家里长辈知道,要是郭启勋有重症,自己怕是难做主。 一边是心急,一边冷静地指挥着所有繁杂的人。 郭启勋被抬到了主卧房内,大夫来了,先是给郭启勋把脉,然后询问其他症状:“他晕倒前是怎么样的?” 郭强回答道:“大少爷在海边呕吐了,脸色很难看,之后就晕倒了。”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有一段日子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贾云岫呵斥着郭强。 郭强无奈哭着脸:“大少爷不准我说。” 此时大夫人穆氏和二夫人田氏都在旁边听着,似有意要责骂贾云岫的不对。不过郭启勋的生母田氏更多的是哭“启勋啊,你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穆氏则更镇定些:“大夫,你看我儿是什么病症。” 大夫说了一堆医药术语:“大少爷脉象强弱不定,气息很强,双眼红肿,眼眶却深陷,舌苔全无……” “大夫直接说这是什么情况,有无大碍!”大夫人严词道。 大夫也不好意思说,稍微低头道:“大少爷这是房劳过度导致的气血上涌而两虚,经脉混乱。” 听到“房劳过度”,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贾云岫,贾云岫似乎成了众矢之的,连忙摇着头。 这时郭老爷郭正南也来了,听到这事,心中也不堪。斥问大夫:“怎会有这种事?你诊脉清楚没有?” 大夫起身行礼回答:“大少爷确实如此,但是老爷夫人不必担心,待老朽开一副药方,大少爷休息几日就可完全恢复。但要注意日后切莫仗着年轻气盛而不顾身子。” 郭正南气得说不出话瞪着贾云岫,大夫人也责问贾云岫:“怎么回事?” 贾云岫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一时语塞了:“我,我……” 踏青机灵勇敢,为贾云岫挡了一句:“禀告老爷夫人,大少爷这一个月来都是宿在穆芦处,大少奶奶并不知事情严重。” “穆芦”“穆芦”郭正南和大夫人穆氏各自切齿说了一句。 “去把穆芦叫来!”大夫人怒下令道。 大夫已经写完了方子,并再次问道:“不知大少爷平日的餐饮如何?” 贾云岫这才回答:“平日里启勋的菜单都是我吩咐给厨房的,他和芦姐姐宿一起后就不知吃的是什么了。” 大夫再深入问道:“大少爷脾胃燥热,老朽还要加些药改善,若是知道大少爷平日的食谱就方便开药了。” “这个,那就要请厨房掌厨了,菜单都是直接送到厨房,由厨房保存一段时间的,估计这个月的菜单还保存着。”摘红向大夫和所有人回复。 大夫人穆氏下令道:“马上令厨房将本月大少爷实用过的所有菜单送来!”气势恢宏不亚于男子啊。 掌厨来了,行礼后,将菜单拿出来,并解释道:“这是穆芦令丫鬟给的食谱,奴才是听丫鬟吩咐写的。” 大夫拿过来一看,念道:“韭菜炒虾肉、杜仲炖羊肉、海参豆腐、牡蛎汤、鲨鱼肉,这些都是壮阳的食谱,大少爷正直血气方刚之时,加上现在天晴燥热,食用这些菜式定是阳火上升血脉紊乱,心肺燥热,脾胃油腻而呕吐。掌厨可知这食谱的作用?” 掌厨惊吓不止:“这是大少爷宠爱的穆芦小姐传下来的菜单,奴才不敢不照着做啊。” “这等食谱你也敢照着做?现在弄得大少爷身体不适了,你等着领罚去!”大夫人穆氏指着骂,并瞥了贾云岫一眼:“掌厨当时觉得穆芦给的菜单有异样,怎么不去向大少奶奶禀报?” “这个,”掌厨悄悄看了贾云岫一眼:“奴才以为大少爷宠穆芦小姐,就没敢向大少奶奶禀告。” “狗奴才,你倒是挺会见风使舵啊!谁说大少爷只宠那穆芦?”踏青站出来为贾云岫出气。 掌厨现在不知要怎么才好,看似是要向着贾云岫才对,于是就将另外一些菜单拿出来给大夫:“这是大少奶奶给大少爷写的菜单,还请大夫过目。” 大夫看了看:“紫椰菜、番茄排骨汤、白术猪肚、蜜汁苦瓜、凉拌什锦、胭脂冬瓜,”露出笑容:“嗯清胃健脾,清气凝神,清除湿邪,去心火肝火,这才是当下节气该实用的菜谱,大少奶奶贤德为夫君着想周到。” “大少奶奶为大少爷选的菜都是有益于身体的,记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一起用膳时,总是神采奕奕的,后来与穆芦一起用膳了,就见大少爷逐渐消瘦了。”踏青一直急着帮贾云岫说话,这回她没说错,都准确着。 第十二章 穆芦你滚 贾云岫则向郭正南和穆氏请罪了:“云岫没有照看好启勋的生活起居,是云岫的不对,云岫也该受罚。” “大少奶奶已经做地够好了,只是大少爷一直宿在穆芦小姐那里,大少奶奶也管不了啊。”郭强也为贾云岫说话。 这下一切直指穆芦,大夫总结了:“大少爷房劳过度,实用阳气菜肴过多才致使昏迷呕吐,药方已开好,每日煎药三次,连续三日,先实用流食清理肠胃,再恢复正常菜肴,就按大少奶奶所开食谱即可。” 大夫的事忙完了,就急着领了赏钱离开了这富家丑闻。 可事情还未完,接下来是怎样处罚该处罚的人。 穆芦已经来了,她已从丫鬟口中知道郭启勋晕倒的事,也知道罪责在自己了,现在没法,一进门就向郭正南和穆氏下跪,一并喊着:“启勋怎么了,启勋……” “你还有脸来看启勋?如果不是你,启勋也不会在海边日日呕吐晕倒!”大夫人穆氏首先责骂:“方才大夫说了,启勋房劳过度,实用过多壮阳菜肴才致如此,这可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我只是在伺候启勋啊,我是启勋的侍妾,姑母,我也不知会这样。”穆芦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大夫人穆氏了,毕竟同一血脉,她认为自己做错事了,大夫人也会没面子,所以还是将“姑母”这两字喊大声些吧。 大夫人却不待见她,将脸一拉下:“别喊我姑母,这里是郭府,你是侍妾丫鬟,就该称我夫人!” “是,夫人,我不知道启勋这样了,他也没有跟我说啊,”穆芦跪着想要用膝盖走到郭启勋的卧铺边,不过大夫人制止了:“穆芦,你是侍妾丫鬟,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启勋的卧铺,你有资格靠近吗?”大夫人说此话的时候,看也没有看穆芦一眼。 二夫人只知道一个劲地哭着:“启勋没事吧,从小身体好,没见过他这么瘦弱啊。”又转眸向郭正南求着:“老爷啊,怎么让这个丫鬟来伺候启勋呢?” 郭正南也没法,当初是郭启勋自己一心要将穆芦纳为侍妾的,现在出了这等丑事,郭正南就责问起贾云岫了:“云岫,你是启勋的正妻,为何没有管束好穆芦?” 贾云岫正在一点点地给郭启勋喂小米粥呢,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讶异地回头看了看穆芦,但此时她无心观赏穆芦的美貌,只是一脸纳闷:“爹,是我不好,我以为芦姐姐会服侍好启勋的。” “云岫啊,”郭正南想要郑重地说,却被丫鬟踏青给打断了话:“老爷,奴婢斗胆禀告,大少奶奶从未见过穆芦,穆芦来永历园一个月来从没有来向大少奶奶奉茶问安过,大少奶奶想要去看她,但奴婢不愿大少奶奶屈膝,于是大少奶奶就每隔几日送些衣物给穆芦,并传话说让她好好服侍大少爷,有和需要就传个话。” 踏青的告状恰到好处,摘红再加一句:“确实如此,老爷夫人,大少奶奶赏赐给穆芦的衣物,就是希望她照顾好大少爷,可是穆芦却……”摘红瞪了穆芦一眼。 穆芦现在是无从辩驳了,她什么理由都没有,全是她的错。郭正南也站了起来,压住了那怒发冲冠的气火:“穆芦,怎么做丫鬟你不懂吗?现在还不向云岫问安?她和启勋一样是你的主子!” 大夫人更是比郭正南还生气,冲上去就是给了穆芦左右一掌掴,咬牙道:“贱婢!” 穆芦再哭也没用了,只有向贾云岫磕头问安:“奴婢穆芦见过大少奶奶,望大少奶奶身体安康。” “现在我也没空与你聊,芦姐姐,以后切不可胡乱给启勋用不当的食物了……”贾云岫叹气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给昏睡的郭启勋喂小米粥。 二夫人一把眼泪抹去,为她唯一的儿子说话:“这哪里是饮食不当,分明就是在给启勋下毒啊。老爷夫人,你们不能放任这个穆芦在启勋身边了啊,她是妖孽,要不,妾身哪里还睡得着。” “平青,你别哭了,”郭正南简单安慰了二夫人,然后问贾云岫:“云岫,你是启勋的妻子,以后像这种事可不能再发生了,还有这些丫鬟闹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以后你将会是主母,是启勋的内助,没有魄力怎么去震住这些胆大包天的下人?可记得爹对你的期望?” 贾云岫将碗和汤匙放下,站起来向郭正南屈膝行礼回答:“云岫记住爹的话了。” 大夫人听到郭正南所说的“主母”二字,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不快,但嘴上还是为贾云岫说话:“云岫是该注意点,今日我就帮你处罚穆芦,禁足一月,不可见任何人。” 贾云岫还不知怎么回答呢,二夫人就连忙叫好了:“夫人说地是,还是让云岫来照顾启勋吧,你看刚才大夫都夸她给启勋的食谱恰好是符合现在夏季的湿热,云岫啊,是真心地为启勋好呢。” “嗯,好了,这事毕竟难听,就都给我紧着些嘴,永历园的丫鬟奴才们都注意些,”大夫人已经站好了,眼光刺过穆芦:“贱婢,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要我让你滚吗?” “奴婢想看看启勋……” “滚!” “是。” 穆芦一哆嗦,由她的奴婢给扶着离开了,郭正南和大夫人也离开了,主卧里就剩下贾云岫和二夫人在照看郭启勋了。 二夫人看着贾云岫忙来忙去,是越看越喜,待到贾云岫给郭启勋喂药之后,就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亲切和蔼地如同待自己的亲身女儿:“云岫啊,娘问你,这个月来,就任着启勋在那妖女穆芦那里宿着?” 贾云岫难过无奈地稍微低头:“我看着启勋从芦姐姐那里回来就很开心,想着启勋开心就好,也不曾想会有这等子事。娘,我以后该怎么是好呢?芦姐姐确实漂亮啊,启勋也喜欢他。” “唉,云岫啊,”二夫人摸着她的头,回顾着自己的半生:“女人并不是只靠漂亮就得男人心的。你看娘,年轻时虽是有几分姿色,但跟了你爹后也从未得宠过,如果不是为郭家生下了长子启勋,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呢。” “娘你别难过,以后启勋和我都会在你身边承欢膝下的。”反过来贾云岫安慰二夫人了。 二夫人摇摇头,眼眸中看着自己无希望的未来:“娘只希望你和启勋将来一生幸福,不管是否继承家业,都不要分开。但现在启勋是被穆芦迷了心窍,等他明白过来就好了。” 贾云岫点着头,细听着,二夫人握着她的手,忧郁中教授她怎么为正妻:“云岫,娘原本是北边一庶出女子,只是因为你爹的商场需要才被他纳妾的,在郭家算不上什么,但你不同,你嫡出,有显赫的娘家,自己也是才华横溢,所以你要坐稳了启勋的正妻之位,才可让启勋无内患。” “娘太低看自己了,又太高估云岫了。”贾云岫说些场面话来安慰二夫人,但实际上,她也早从各方面看出二夫人确实不得喜。 二夫人怅然地摇头道:“云岫你听我说,启勋是郭家长子,日后三妻四妾是必然也是无可奈何,但是你可不能让那些妾侍给夺了你在启勋心中的地位,也不能让启勋倾心于其他妾侍而把你冷在一边做个有名无实的主母。” “娘这么看重云岫,云岫都不知怎么感激了。”说着,心中眼眸中都红了。 二夫人说话始终是在叹气的样子:“云岫,虽然娘没本事得启勋的爹喜欢,但是你去看看启勋的嫡母和另外三个庶母,个个都有过人之处。”说着,二夫人拍拍她的手:“你照顾启勋也累了,现在就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启勋。” 二夫人松开了贾云岫的手,那一刹那,贾云岫感觉二夫人将千斤重任交给了自己,就是做好郭启勋的正妻,为他将来管理好郭府,并要得郭启勋的真爱。 贾云岫出去了一下,坐在正屋内打了个小盹,还没休息好就听到卧房内郭启勋大喊:“我竟然被芦姐姐下了药?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她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一定是二夫人将穆芦给郭启勋点壮阳食谱害他身体衰弱垮下的事给说了,郭启勋才这么恼怒。 贾云岫进卧房去,看二夫人也拦不住郭启勋“启勋你现在还需要休息”,郭启勋不听“娘,我去质问芦姐姐”。 “启勋你这样子就不要出去了,”贾云岫出现,一句话稳住他:“摘红拿镜子来。” 镜子拿来了,郭启勋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瘦弱了似乎十年,原先那帅气明朗的脸庞也不见了,他顿感自己像个老头子,一把将镜子给扔到地上打破了。 “啊”他痛苦地伸出双手来抓着自己的头发,将簪子摘掉了,发髻也抓散了,批着头如疯子一样在卧铺上哭喊:“我何以见人啊。” “启勋你别这么冲动啊,大夫说你要静养的。”二夫人根本无法控制住冲动的郭启勋。 “娘,我头痛,头痛地难受。”郭启勋喊了一阵后抓着头直喊头,脸都紧在一起,头上冒汗了。 第十三章 他病了却很开心 二夫人担心了:“娘来给你揉揉太阳穴。” 没用,郭启勋还是一直抓着头喊痛,难忍的痛。 “娘,让我来吧。”贾云岫镇定着走到卧铺边,二夫人起身,贾云岫坐下安慰着:“启勋你先忍一下,很快就好了。”之后贾云岫伸手在郭启勋腰后按摩,使劲力气按摩之后才让郭启勋渐渐平稳下了情绪,不再抓头了,他回头无力地看了贾云岫一下:“云岫,你在这。” “嗯,我在这,启勋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很不开心,想要去处理一些事,但是等身体康复了再去处理不迟啊,听我的,休息着吧。”贾云岫的声音中还带着小女孩的稚嫩,让郭启勋倍感舒畅,安静地躺了下来,一直看着她舒爽地笑着。 摘红和踏青端了温水过来了,贾云岫一边给郭启勋擦身子,一边说:“启勋你出了虚汗,待会要多吃些,不过是少吃多餐,我会按时给你喂的。但记得不可再发怒了,要不我就不给你按摩了,让你头痛去。” “别,云岫,我不怒了,你别生气。我都听你的。过来。”郭启勋拉着她手。 贾云岫靠近,被他捏了一下鼻子:“敢约束夫君,云岫你大胆了。” “讨厌,娘在这里呢,还这么玩弄人家。”贾云岫撅了一下嘴。 郭启勋可笑开了:“我就喜欢看你被我耍的样子,再过来啊。” “不理你了,你自己睡着吧。”贾云岫撒点娇出去了,背后是郭启勋喊着“云岫你别走”。 二夫人将这对小夫妻的恩爱看在眼里,笑开了花,跟着出来问道:“云岫啊,为什么我给启勋按摩太阳穴都没用,而你给他揉揉腰他就不头疼了,心情也好多了?” 贾云岫解释:“娘,是这样的,启勋现在身体是阳气衰弱导致无法固住阴血,阴阳两虚才那么暴躁,我刚才给他按摩了命门穴,那是人体第一穴,男子固精,女子补血之处,且有静气凝神的功效,以后我会每日给启勋按摩并艾灸命门,直到他完全康复。” “嗯,好,云岫还懂些医术,娘就放心多了。”二夫人心里稍稍放下了。 主卧内,郭启勋都出来了:“云岫,我想吃你安排的菜,怎么还没有啊?” 贾云岫扭了个身:“谁让你捏我鼻子啊?不给你吃的了。” 二夫人看贾云岫的可爱样子,就催着她:“云岫,快进去吧,现在不正是启勋喜欢你的时候了。” “是,娘。”贾云岫脸上飞来两朵红晕,进了卧房。 郭启勋才安心舒适地躺下来,双手摆在头后面,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我的大卧房舒服,云岫,过来吧,不逗你了。” 贾云岫过去,不看他,还撅着呢:“启勋你卧姿要好一些,看你这个样子,跟无赖似的。” “不就是平躺着吗,”郭启勋躺了下来,又把贾云岫拉在自己身边来:“云岫,你最近都在玩些什么呢?说来听听,看看是不是我小时候玩过的。” 贾云岫拽开他的手一起身,昂起头道:“什么玩啊?我可是在写书,告诉你,我已经写了一册了,估计要写十册。” “哟,哟,”郭启勋夸张道:“云岫你还会写书啊?看不出啊,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武松打虎的故事。” 郭启勋虽是身体重虚,但究竟是底子好,刚才云岫给他按了一下命门穴就精神好了许多,现在可以和贾云岫笑着聊了,暂时把不愉快给抛在脑后了。 贾云岫将她写的书本给拿来了,骄傲地坐在一边:“看吧,我的著作。” “得意什么啊?待我来检查有无错字。”郭启勋不太信贾云岫的能力。 但是看了之后,他就迷了进去了:“云岫,你这些故事从哪里知道的?看起来不错啊,比先生讲的那些大道理通俗易懂,老少妇孺都可看明白。” “好了,先喝了这碗蜂王浆,里面加了绿豆粉,给你补身子又清理肠胃的。”贾云岫将蜂王浆端到旁边了。 “云岫你边喂我边看。” “一边看书一边进食不好。” “那我先看再吃。” “先吃再看,这都是按大夫所说的少吃多餐,启勋,你再不听我的,那就别看我写的下一册了。”贾云岫将碗放了下来,赌气道。 郭启勋才放下书本,邪痞地笑着过来:“好,我不看书了,但是云岫还是要喂我吃蜂王浆。” “你怎么这样啊,你从来没有喂我吃点好吃的。” “我就这样了,云岫你生气我就开心。” “你自己吃吧。” “别,我来喂你一口。” “你喝过的我不要。” “来,吃一口。” “不要啦。” …… 郭启勋吃了药也进了一些流食后,晚上了,该入睡了。 贾云岫想到他这些日子来,身子都被韦萱给掏空了,所以今晚不要和他一块睡:“启勋,我去旁边睡,你有不舒服就喊我。” 郭启勋拉过她来搂在怀里:“云岫在旁边,说点有趣的事吧。” 贾云岫在他怀里躺下了,郭启勋并未与她云雨,她庆幸郭启勋没有再耗身子,但又叹自己这几日好不容易等到郭启勋和自己宿在一起,却不能与他行夫妻之事。 “启勋,你在海边每天都巡逻吗?海兵们知道你是郭家长子,肯定会让着你,你的上司也会看在爹的面子上而给你特殊,我觉得这样不好。”贾云岫在他怀里问着这个早就想知道的事。 郭启勋这次与她倾心谈:“傻瓜,我换个名字去报名当兵,就没人知道我是郭启勋了,我就和普通海兵一样了。” “这是个好办法,这样就让你从最底层做起,一层层懂地郭家的大业,启勋,爹这是在锻炼你呢,”贾云岫思索着点头,忽然好奇地睁大了眼问道:“启勋,你是用什么名字去参军的啊?”好奇地都爬到了玉枕上了。 郭启勋对这个就不愿说了,闭眼:“这有什么好说,睡吧。” “你根本睡不着,告诉我。”贾云岫拿出她挠腋窝的绝技了。 郭启勋痒地笑着告败了:“好好,告诉你,我在军队中叫大锅子。” “大锅子?”贾云岫“噗哧”笑了出来,翻过身来踢着腿,按着肚子道:“启勋你胡乱编也编个好听一点的吧。” “唉,就知道你不懂。”郭启勋有点失望。 贾云岫笑完了,笑地打嗝才停下来,一边打嗝一边说:“谁说我不懂?‘郭’和‘锅’字同音,所以启勋就以‘锅子’为你的假姓,而你是家中长子,所以名字就是‘大’,这样不就是‘大锅子’了吗?” “呃,呃”贾云岫还在打嗝呢,郭启勋侧身看着她,觉得这丫头还真懂不少呢,不过这样子可不像是个才女啊。 “你猜中了,不过你刚才大笑,现在打嗝是给你的惩罚。”郭启勋给她拍着背,话里戏耍她一下。 “启勋你又笑我。”贾云岫笑累了,打嗝也累了,照顾郭启勋一整天累了,就这么在郭启勋拍着背的时候睡着了,睡地很香。 只是,没有睡太久,就被郭启勋翻来覆去地吵醒了。她揉揉眼问道:“启勋,哪里不舒服吗?”起身点燃了蜡烛。 郭启勋很烦躁地在卧铺上说着:“不知怎么回事,眼睛都睁不开,但就是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心烦,我以前一躺下就睡着,从不担心这些老人家的病。”郭启勋说着,觉得是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且老了垮了,躺着无力地看着头顶。 贾云岫穿好大衣下床,安慰他道:“启勋,你这不是老人的病,只是因为太过烦躁而已,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尔后喊道:“摘红!” 刚入睡不久的摘红立刻进来了:“大少奶奶何事?” “去把我艾灸的铜罐子拿来,”贾云岫说完就轻声安慰郭启勋:“启勋你先起来坐好,我来给你艾灸一下。保证你马上睡地呼呼的。” “真的吗?”郭启勋坐起来,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靠着卧铺一侧不想说话。 摘红已经将贾云岫艾灸的一套器具准备好了,贾云岫坐在小板凳上,将郭启勋的双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再将艾草放至于铜罐子内,然后包上铜罐子给郭启勋的脚底涌泉穴做艾灸。 “大少奶奶,让奴婢来给大少爷艾灸吧,看你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摘红担心贾云岫的身子。 贾云岫将眼睁得大大的:“不行,你找不准穴位,必须我来给启勋艾灸。”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不知在玩什么,想叫她去睡觉,但自己很烦躁,只怕会吼着她。 一炷香的功夫,艾灸结束,郭启勋渐感脑子安宁清静了,想要昏昏欲睡了,好想问云岫耍的是什么魔法。 贾云岫被艾草呛地咳了两下,尔后起身扶着郭启勋躺下,细声问着:“启勋感觉好些了吗?头不昏胀了吗?” “嗯,清爽多了。”郭启勋迷糊着笑着:“云岫你真聪明。” 睡着了,睡地很舒服,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精神奕奕,但看身边贾云岫趴在卧铺上,头伏在双手上,还有点小呼噜并流着涎呢。可爱的丫头,她怎么这么没有睡姿啊? 第十四章 你有什么资格说“雨露均分” 郭启勋猜着,云岫是昨晚守着自己入睡无恙,所以才这样铺着睡吧?傻丫头。 郭启勋轻轻地将她翻过身来,让她平躺着,却见她烦躁地推开自己。 看着她睡觉的样子:有点忧虑,眉心拧成一小点了,小圆脸也放不开,两个梨涡儿也随着紧皱的脸而稍显出来,嘴里在说着呓语吧,还是在梦里嚼着什么好吃的?她睡觉也不肯放松心情,是还在担心着我吗? 郭启勋抚着她的额头,有点爱怜又自责:我让你这么担心,小丫头,以后不会了,你该每天笑着做你想做的事才对。 “大少爷,我们来伺候大少奶奶洗漱。”摘红和踏青来了。 郭启勋对她们摆摆手,示意声音轻些,然后小声说道:“把毛巾拧湿了拿过来。” “是。” 郭启勋拿过毛巾给还未醒的贾云岫擦着涎,她在梦中踢着他,郭启勋却满是笑容:“云岫你流涎了还踢我,等你醒来,等着受罚哦。” 摘红和踏青听到此话就知趣地离开了:“太好了,大少爷终于知道大少奶奶才是真的好。” 今天白天,贾云岫醒后就和郭启勋闹开了:“我哪有流涎啊?哪有趴着睡啊?哪有呓语还踢腿?都是你骗我的。” “就是这样的,我骗你干什么。”郭启勋在卧房里到处跑。 里面好不热闹。 “终于可以吃饭了,老是吃那些汤啊粥啊,根本不管用,”郭启勋和贾云岫一起用午饭:“云岫,大夫说你帮我点的菜好,你还懂医术帮我艾灸,还会写书,你真的会这么多本事?” 贾云岫本想就自己写书一事骄傲一番,可踏青却先插嘴了:“可不是吗,大少爷,大少奶奶不仅有才华,而且对大少爷比那穆芦……” “踏青你住嘴。”贾云岫止住了她的话。 郭启勋却是很有兴趣:“踏青你说,有什么说什么。”他令道。 踏青也素来大胆:“大少奶奶罚我我也要说,大少奶奶事事为大少爷着想,比那踏青好多了。不是奴婢说人坏话,就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在一起的几日,下人们看了都觉得大少爷身强体壮,可是被穆芦缠着后,眼看着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为大少奶奶鸣不平呢。大少爷当多对大少奶奶好些才是。” “踏青,你就不怕大少爷掌嘴?”贾云岫现在只有叹气,叹踏青太过大胆了。 却不想郭启勋点头道:“是的,踏青你说的对,没有比较我也不知谁才是真的对我好,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心疼云岫,她永远是大少奶奶。还有,你这嘴啊,够厉害,有你这丫鬟在云岫身边,我也少了些许担心。今日这番话,当赏,”郭启勋转头对贾云岫道:“云岫,待会赏踏青一些金花生,啊。” “我看这踏青是在教训启勋。”贾云岫放下碗筷。 郭启勋也放下了碗筷:“教训地好,对。” 才吃了一半,摘红就进来,脸上不是很开心:“大少爷,大少奶奶,穆芦在外面跪着呢,都一炷香了,我也赶不走。” “我去让她起来,跪坏了可不好。”贾云岫起身。 郭启勋拉她坐下,坚定道:“用了午膳再去。”对穆芦的一点爱恋心也不见了。 午膳用完,贾云岫问道:“启勋,我们出去吧。” “云岫,我不想去见她,你去就好了,让她住在西侧房内别出来了,要是嫌那里委屈了她就可以搬出去住,我不拦着。”郭启勋转身气愤道:“另外,让她给你好好跪着,她可没少说你的不是,你送衣裳给她她也不开心,这样的女子,不懂人情,不见也罢。对了,踏青你跟着大少奶奶出去,守着,让穆芦跪着,要是她敢有不敬之言,你就帮大少奶奶教训她!” “奴婢遵命。”踏青早就巴不得要教训那个自恃貌美不把贾云岫放眼里的穆芦,现在有郭启勋亲自下令,自然是得令,高兴地要奔出去了。 贾云岫却只是淡然一笑:“启勋,凡事不可太过,唉,等你消气些再说吧。”然后出去了。 主屋中,穆芦已经跪在那里哭了,她的丫鬟在身后。 贾云岫事先对踏青下令了“虽然大少爷让你教训穆芦,但我看大少爷只是一时之气,你可别当真了,管好嘴。今日穆芦不敢乱来”。 踏青白欢喜一场“是”。 贾云岫坐在了主座上,对下面跪着的穆芦道:“你起来吧,跪久了对膝盖不好。有什么事就说吧。” “大少奶奶,以前是奴婢不懂礼数,没有来向你敬茶,现在奴婢想见大少爷,求他谅解,奴婢所做的事,都是因为奴婢太爱他,舍不得他离开啊。”穆芦哭了个泪人,好不惹人心疼。 贾云岫今日才是好好看清这个传闻中的美人,确实是天上有人间无:脸似剥了壳的熟鸡蛋的蛋白那样光滑嫩白无瑕疵,加上这眼泪垂垂更显柔弱,一双桃花眼在哭的时候也是妩媚动人,更不必说她笑的时候有多诱人了,醉熏了人也不知啊。还有那双有如柔荑的双手,抚过何处都会激起浪涛吧? 倾国倾城,美艳绝伦,哪个男子可以拒绝?贾云岫对此自叹不如,不过她自有她的自信,对这一直在哭的穆芦教导着:“你也已经奉茶了,就不必再来这么跪着了。” “启勋,你在里面吗?我是芦姐姐,来看你了,你好些了吗?是我不好害你这样,你来看看我好吗?”穆芦突然叫喊了起来,当然不是那种歇斯底里鬼哭狼嚎似的,而是柔弱无力听来心软的哭诉,似乎她有多委屈多无助。估计谁都会为此而出来抱住这位美人儿。 郭启勋在里屋不是没有心动,但他这回是被穆芦给气伤了,觉得此事没脸见人,就忍着不出去见他。 “在这里喊什么?启勋现在要休息,要真为他喊,真想道歉就等启勋身体恢复了,气消了再说,现在喊只会让他更恼怒!”贾云岫一拍桌子,怒目视着,想着这个穆芦还真是够蠢的,在启勋生气的时候过来撞,以为那美貌什么时候都可起作用吗? 穆芦听贾云岫这么说也就不叫喊了,却仍赖着:“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到启勋不生气了。” 看来要轰走这位木头毒美人还须费点脑筋啊,贾云岫劝说着:“芦姐姐,你如此美丽,启勋对你宠爱有加,你为何还要用那些见不得人的菜肴给他吃?这相当于是给他下春药,所以他才这么生气,觉得受羞辱了。” “我只是……”穆芦无言。 贾云岫替她说了:“你只是想让启勋更宠爱你,让她在你身边久一些对吗?他对你还不够好吗?违背爹娘的意思迎你入门,还夜夜宿在你那里,你还想怎样?” “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出之女,这个侍妾之位就如丫鬟,我怕……”穆芦说出心中所想,又想喊了:“大少奶奶,我害怕啊,只要我哪一点错了,启勋就可以冷我,不理睬,所以就魔咒迷了心窍,才用了那些菜单。” “原来如此,芦姐姐,”贾云岫心里不觉好笑,这个女人空有一美人胚子,却无脑子,教导她一下吧:“芦姐姐,你这是想让启勋每夜宠你吗?你想想,启勋是郭家长子,日后妻妾多少难预料,难道你要独占他?让所有妻妾都视你为敌?” “我……”穆芦似乎是在品味贾云岫所说话的道理,之后向她磕头:“大少奶奶所说极是,是奴婢错了,奴婢想的不对,以后应劝启勋雨露均分才是。” 笨蛋,你有什么资格劝启勋“雨露均分”?应当是我,大少奶奶让启勋分你些雨露! 罢了,贾云岫也不想和这个脑子不灵的美人再说道理了,现在只要她不来闹就好了。 贾云岫觉得可以劝走她了:“既然你明白自己的错误,那就暂时别来烦启勋了,我相信启勋心中还有你,你稍等些时日,启勋会来看你的。现在,回去吧,不要弄得启勋不出门。” “是,大少奶奶,奴婢这就走开,自己禁足,不离开西侧房一步。”穆芦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 在离开主屋的路上,她还念着:“刚才贾云岫穿的是月华裙吗?哼,就她那矮小样,穿月华裙也不如我穿粗布裙好看。”快速走回去了,也不用什么莲花步,轻云步了。 贾云岫回到里屋,看郭启勋还在生气地坐着,就坐在他身边去:“启勋,饭后板着脸可不好,笑一个。”用手指顶着他的酒窝处:“我给你顶出两个酒窝来,这样每天都在笑。” 郭启勋将她的手握住,语重心长问她:“云岫,你不烦芦姐姐吗?” “嗨,有什么烦不烦的,”贾云岫摇摇头,爽朗一笑:“启勋,其实你也不必去烦芦姐姐,她只是因为太爱怕你离开她才给你吃那些菜。想来,她也挺可怜,每日在西侧房什么事也无,就是想着等着你去看她。” “哼。”郭启勋一扭头,不以为意道:“她有心事可以说啊,为何用这龌龊污秽的方法绑住我在她身旁吗?” 第十五章 穆芦不识字,没戏唱 贾云岫坐到他对面来安抚道:“启勋,你别这样了,事情都发生了,再说谁不会犯错?芦姐姐的错是过了,但终其原因是因为太爱你。她是你的一见钟情的初恋,我猜你不会因为这一件事而从此不理她。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嘛。待你心情好些了,再去看看她,她定会有痛改前非的。” 郭启勋深叹气,倏地,他细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是那样嘟嘟的娃娃脸,却说出了自己所想,可她,还是个小孩心思,她不吃醋吗? “云岫,我这个月来,把你丢在这偌大的卧房去陪芦姐姐,你不怪我吗?”郭启勋眼眸清澈地望着她,所有歉意都在脸上。 贾云岫爽笑着摇头:“芦姐姐可以让你开心,那你就去嘛。要是我拦着你,你就会板着脸给我看,到时你肯定会欺负我,我看不止是捏我鼻子了。” 郭启勋顿时转忧为喜:“原来云岫还藏着这心思啊。那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真的不只是捏你鼻子。” “哎呀,狼来了,快跑啊。”贾云岫立刻机灵地跑开。 但没跑过郭启勋,于是只有“咯咯”笑着求饶:“启勋,别挠我了,好痒啊。” …… “大少奶奶你为什么还要在大少爷面前帮穆芦说话呢?”傍晚了,摘红踏青陪贾云岫在门口竹林散步,心中不甚气愤。 踏青更是:“大少奶奶为何不趁此机会一把将穆芦击败地翻不了身?” “穆芦这次是惹地启勋大怒,估计很长一段日子启勋都不会理她,但是启勋会就此忘了她吗?”贾云岫问两个丫鬟,特别是摘红:“摘红,你说,如果你是男子,面对穆芦这样一个尤物在面前伤心落泪,会不动心吗?” 摘红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穆芦确实长地漂亮,我承认我虽是女儿身,也被她的样貌给震撼了,估计没有哪个男子能抵挡地她的娇柔一声。” “所以启勋对穆芦只是气愤,毕竟穆芦是他的初恋,他难忘掉她啊。”贾云岫看着外面日落西山,心中有些惆怅,虽说启勋会厌倦穆芦,但那要到什么时候呢? 踏青今天是憋足了气,因为贾云岫不让她对穆芦说指责的话,所以提出一计:“既然大少爷现在对穆芦怒不可和,为什么大少奶奶不趁此将穆芦赶走?还等到大少爷消气后再去找她吗?” “等到启勋彻底厌倦穆芦不就好了?”贾云岫面对摘红踏青道:“你们没看出来,穆芦就只会靠她的美貌和哭来吸引启勋的注意,虽是一副美人胚子,但这久了也会烦人。” “嗯,是的。”摘红踏青都认同这一点:红颜暮年最是伤心。 贾云岫还想到一点:“穆芦是不是不识字?上次听厨房掌厨说她给的菜单是由她的丫鬟念,小厨记下的。” “这个?好像是这样,”摘红留意到了:“曾经在厨房熬汤时,就听到穆芦的丫鬟绿香随口唠叨了一句‘芦夫人用不着笔墨和书籍,她认识的字比我还少’。不过那时我也没有在意,但不知她识字不识字要紧吗?” 贾云岫开心一笑转身,拍手道:“那就好了,穆芦不识字就是没读过书,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木头美人,却还妄想启勋只对她一人好,实在是做梦。启勋将来继承家业,怎会常和这个没有脑子的穆芦在一起呢?你们说是吧?” 摘红踏青点头称是,但看贾云岫收敛了脸上的笑,不禁叹忧起来:“我本不想这样耻笑穆芦,可是她太奢望,我不防着她,就是害了自己。嗨,这个穆芦,不自量力,不懂启勋,连她自己有多大实力也不明白。若是她肯安分地做个侍妾,将来或许会得一妾的身份,可是她要对我下手,那我也只有还击了。” “大少奶奶就该这么想,千万别太仁慈善良了,要不,不但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大少奶奶将来的孩子,所以我和踏青都会帮大少奶奶看紧了周围的一切,任何可疑的人事都不能放过。”摘红为贾云岫鼓气道。 踏青似乎还在做梦:“我怎么想都觉得大少奶奶可趁现在将贾云岫扫地出门。” 贾云岫双手转了转踏青的头:“这个穆芦也不是那么简单,她背后有大夫人啊。”贾云岫说出了重点。 摘红就不明了:“大夫人原本是想要大少爷娶她的嫡出侄女为妻的,却被她的庶出侄女穆芦给坏事,她恨穆芦还来不及,怎么会是穆芦的后盾呢?大少奶奶忘了大少爷晕倒那日,大夫人是怎么恶毒地骂穆芦是贱婢,还给了她两巴掌吗?” “谁知那真假?”贾云岫摘了一片竹叶在手心,将它吹走随风飘逸,尔后想着说:“穆芦确实是庶出,但怎么也是大夫人的侄女,从清理上讲,她都不会这么憎恨穆芦吧?顶多是讨厌穆芦。若是大夫人还想着将她的嫡出侄女娶进来做启勋的正妻,那她就必须除掉我。而启勋现在是爱着穆芦,她有可能靠穆芦来除掉我,到时再娶她的嫡出侄女入门就容易了。” 贾云岫心中一片阴寒,不知前方会如何,但且只有将自己的一点依靠劝寄托在郭启勋身上,因为她觉得郭启勋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迷恋美色而不顾其他,而且,郭启勋对她真的很好,将她护地严严的。 踏青摘红就开始不安起来了,着急的话一大堆: “这么说来大夫人是在演戏,表面上对穆芦不好,实际是想利用穆芦在大少爷心中的地位来出去大少奶奶” “这太可怕了” “要是大少奶奶现在对穆芦做了什么,就正好中了大夫人下怀” “大少奶奶你想到对策没啊” 贾云岫呵斥她们两:“这是怎么回事?敌人还没出击,我们怎么可以乱了阵脚?再说了,刚才对大夫人的评论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或许我是小人之心了呢?再说了,我们既来之则安之,水来土掩即可。知道没?” “嗯。”摘红踏青相互看看,心中还是不安,以后要更加谨慎,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好了,去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启勋。”贾云岫往屋里走去。 现在郭启勋吃药两天了,在贾云岫的药膳和艾灸照顾下,身体是渐渐好转,但就是不出门,因为觉得穆芦那事让他没脸见人。 可这样老闷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且容易闷出心病来。 贾云岫这就去催他出去走走:“启勋你答应我的,等傍晚了沐浴之后就出去散步,现在我让摘红踏青和郭强把所有下人都支开了,马上跟我出去。”贾云岫插着腰命令着,但没有威气。 没有威力就自然没法威胁到正躺在躺椅上懒散摇着的郭启勋了,他摇头道:“不出去,华府哪里没去过,不想去。” “你不听我的是吧?好!”贾云岫这回要想点法子了,硬拉是拉不动了,那就吓唬他:“郭启勋,今晚你还想不想好好睡,告诉你我现在精力可旺盛了,你要是不陪我出去散步,今晚就吵到你头暴了,我也不会给你做艾灸,你就等着一夜无眠吧。”之后是端坐在桌子旁,扭头摇着,不再理他。 “云岫,你真的不给我做艾灸啊?”郭启勋凑过来嘻嘻地低声哀求着。 “哼。”贾云岫转身。 “云岫,你不怕我捏你鼻子挠你腋窝?”郭启勋镇着声音问道,并坐过来面对她。 “这不都习惯了吗?”贾云岫再转身侧对着他:“只怕你今晚睡不着哦。” “好,你敢威胁夫君,那现在就出去散步,等回来之后哼哼。”郭启勋呵呵地,想着等下要怎么逗贾云岫,就出去了。 贾云岫也放下一口气,终于将他劝了出来来,两人往东边的林子里走去,贾云岫在前面边走边跳:“启勋你看这夏日晚膳后散步多清凉啊?比闷在屋里好多了是吧?你看这是百合,三色堇,开地多好,要是白天来看可就是一副美景了,可你像个大姑娘一样,又不是让你出来相亲,那么不好意思。刚才看到几个丫鬟路过,不就是偷笑了几下吗?启勋,你能守卫我们龙溪郡的海边,怎么就害怕这点事呢?” 郭启勋边走边听着这个小唠叨,说地是好玩实在又有理,不讨烦,只不过郭启勋就想和她耍耍嘴:“云岫啊,你看你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腿迈那么大干什么啊?” “人家开心啊,我还想走快些,”贾云岫加快了步子:“启勋你怕鬼吗?我们往林子深处走,看谁先退出来,谁先退就输了,输的人要接受对方的一个条件。敢不敢啊?”贾云岫激将着。 郭启勋心里想好了逗她的主意呢,立刻应了:“好,云岫你可拿得起放得下?” “走吧,愣着什么啊。” 比赛开始了。郭启勋和贾云岫散步去林子深处了,摘红踏青和郭强都跟着一段距离,看到大少爷对这个善待下人的大少奶奶好,心里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 比赛结束了,黑夜的林子中,郭启勋抱着哭地厉害“哇哇”的贾云岫出来了,一边哄着一边束手无策:“云岫,你别哭了,我这不在这吗?” 第十六章 伺候你沐浴?想的美 摘红一行人都明白了:是大少奶奶输了,不过大少爷却没有赢。 “呜呜”贾云岫哭地不行,都喘不过气了:“你刚才怎么一闪就不见了?我怎么喊你都不应,真的以为有鬼把你捉了。” 郭启勋可拿她没法了:“那云岫怎么还不跑呢?我那么做不就是想让你先跑,让你输吗?傻瓜你怎么就不跑呢?” 贾云岫可是哭地说不好话了,跟口吃了似的:“我在等那个鬼出来啊,要是他吃了你,我去哪里找你啊?可你倒好,知道我在找你还扮鬼来吓我。郭启勋,你作弊,我们再来一次,这回不可耍把戏了。” “好了好了,云岫,这次算我输了,我们不玩了,先回去吧。”郭启勋听着贾云岫刚才的话已是心里暖呼呼的:这小丫头心里这么记挂着我,要等鬼出来救我吗?云岫,你怎么斗得过鬼啊? 贾云岫这次是被逗哭地什么都不管了,一直哭回了永历园主屋里。这是也不早了,她和郭启勋刚才在林子里跑啊,捉弄啊,哭啊,都出了一身大汗,郭启勋令摘红:“去浴房准备一下,我和大少奶奶要沐浴。” 一听这话,摘红踏青可乐了:“奴婢这就去,但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谁先沐浴呢?” “用大桶一块沐浴,早点洗了身子早点睡。”郭启勋心里算着呢。 果不其然,贾云岫一听这话就停止了哭:“启勋你先去擦洗吧,我晚一点没事。” “不行,你还要帮我艾灸呢。”郭启勋对郭强道:“郭强快帮着去提温水。” “好嘞。”郭强乐哉去了。 贾云岫可就紧张了,一起沐浴啊?那他会不会又逗我?还是先逃去书房反锁了门吧。 “嘿嘿,云岫这是要去哪里啊?”郭启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糟糕没得逃了,那就直说:“启勋,不要一起沐浴。” “你是妻子,伺候丈夫沐浴都不愿吗?”郭启勋严厉起来了。 贾云岫只有听他的了,战兢兢地到了浴房,让郭启勋先入浴捅,并转过身去,自己再褪了衣裳踏上梯子准备入浴捅。 郭启勋一转身将她抱入浴捅:“云岫,今天散步好玩吗?” “不好玩,明天不去了,你放开我。”贾云岫扭着身子,脸绯红绯红的,又要大喊着哭了。 郭启勋就放开她笑着:“好,放开你,但是你得给我擦洗身子。” “想的美,转过身去自己擦吧。”贾云岫感觉这大灰狼可真狡猾,气愤道:“不要转身,就这么背对背。” “害羞什么啊?云岫,我知道你今日哭了委屈了,不想伺候我沐浴,那就我来给娘子擦身子吧。”郭启勋邪笑着。 “啊不要,我来给相公擦身就好了,但相公不可转过来。”贾云岫告败,只有这样给他擦背了。 郭启勋那个舒服啊,还得意地说着:“除了小时候我娘给我洗澡过,就没有女人伺候我洗澡呢,云岫啊,今天辛苦你了。” “嗯。”贾云岫生气地嘟着嘴呢:“好了,擦好了,我出去了。” “这么快洗好了,云岫太糊弄了吧?”郭启勋一个转身,啊哦,夺走了云岫一个甜甜的吻,不乐意的确是合情合理,云岫无法拒绝的吻。 “呜呜”贾云岫也没力气大声哭闹了,只有低声哭:“你玩弄人家这么开心吗?” “云岫还不穿好衣裳,要不就被相公看见了哦。”郭启勋在浴桶中爽快地笑着。 贾云岫赶紧爬出浴桶,翘臀对着郭启勋,迅速胡乱地穿好衣裳往卧房去了。郭启勋随后到了。 贾云岫虽是赌气,但还是侧着脸令他道:“坐好来,给你艾灸。” 郭启勋就歪着头看她:“云岫这么生气还要给我艾灸啊?” “不给你艾灸,怕你晚上睡不好吵醒我,烦人,坐好啦。”贾云岫好不委屈哦。 郭启勋乖乖地听着娘子的命令,坐好了并伸出双腿。贾云岫开始给他艾灸,但她已经很困了,几次差点迷糊着要栽头睡了,却都强睁开眼给郭启勋艾灸。 郭启勋看在心里了,感动难免:云岫,你对我这么好,不止是因为大少奶奶这个身份对吗? 晚上,他搂着她在清凉的竹席上缓缓入眠。 次日上午用了早膳后,吵架开始了,贾云岫坚持着怄气:“昨晚说好的,谁输了就听对方的。” 郭启勋耍赖:“是你输了啊,你先哭了。” “可你说让给我赢啊。”贾云岫气他道:“你说话不算数,根本不算男子汉,我看你也别去海边巡逻了,每日呆在家里就好。我呢,就上书皇上……” “这家里的事还要上书皇上啊?他忙得过来吗?”郭启勋拍拍她下巴,好奇问道:“云岫你要上书皇上什么啊?” “你要是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你。”贾云岫吊一下他的胃口:“怎么样?怕了吧,听到皇上就怕了。” “怕什么啊?”郭启勋就跟她较劲一会:“不就是出去散步吗?有什么可怕的,走!” 贾云岫立刻奔了起来。 此时韦萱还不知郭启勋因她的事连出门都害臊,足见郭启勋对这事有多愤恨,估计再次宠幸她的日子是遥遥无期吧。 回到贾云岫这里,她和郭启勋依然是去昨晚去过的那片林子。来到林子深处,已是到了郭府城墙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这里有一条小溪,涓涓淙淙澄澄澈澈潺潺湲湲,旁边花开灿烂,龙胆、千日红、草石竺、睡莲、飞燕草、霞草,荷花,莲花,鸡冠花与凤仙花,茉莉花,石榴、桂花、槐花.木槿,紫薇等等。 贾云岫一一点着,回头向郭启勋抱怨着:“这里都是仙草香花,哪里来的鬼啊?启勋你早就知道这里是个美丽的花园,昨晚却骗我来这里扮鬼是不是?” “昨晚是你问我怕不怕鬼,才玩这游戏的啊。”郭启勋可冤枉了。 “就是你不对啦。”贾云岫霸道起来在郭启勋眼里就是个小姑娘,可怎么担起大少奶奶的重任啊? 吵了一阵后,贾云岫获胜,得意地脱下翘头履在小溪边踏水了,一边哼着小曲,摇着头,眯着眼,无限畅快。夏日的三伏天在此处完全被她赶走。 郭启勋心中柔软处一片清爽,这个小丫头这么开心,是因为我陪在他身边吗?她的一双小脚丫,好可爱,像圆圆的白豆腐。 郭启勋跳入了小溪,自告奋勇道:“云岫,算我昨日弄哭了你,现在帮你洗脚丫算是给你道歉。” “啊不要不要,我洗好了,”贾云岫赶紧收回脚了,奈何郭启勋抓住了她的脚丫子。 这不得了了,女子的脚是何其重要,即使在龙溪郡这样开放的海边,女子虽不绑脚,但是不容男子看到,即便是夫君也不可。贾云岫牢记这一点。 现在郭启勋这个坏蛋敢这样,还不几脚踢他,“哗哗哗”,伴着水声,贾云岫脚踢着蹲在溪流中的郭启勋:“走开走开。” 郭启勋被踢地享受着呢,摸着这双被保护地鲜嫩的脚丫子,郭启勋甚至产生了恋脚的怪癖,好光滑柔润啊,感觉自己那双手皮糙肉厚,一不小心就会蹭破了它,他一手抓着,一手细细地抚摸着,任凭贾云岫骂着“无赖”还用另一只脚踢地他满身是水。 贾云岫要保护自己的脚,都已经踢到郭启勋脸上了,这是对夫君极大的不尊啊,可是七出之一哦。 郭启勋却是乐意受着:“云岫的小脚好可爱。”他一只手就可包住她一双脚呢。 最终贾云岫不再反抗了,因为脚都被郭启勋占有了,再反抗已无用。她只有哭了,郭启勋给她擦掉脚上的水,穿上翘头履,尔后抱着她离开林子。 “云岫,你哭什么呢?我们是夫妻,这样玩乐一下不好吗?你最喜欢玩了。”郭启勋开始一段长长的哄了。 贾云岫哭着窝在他怀里,也不再做任何抵抗和骂他:“双脚被男子看了就是不洁女子,我不要做人了。” 咦,这话?郭启勋想到了韦萱,自己和韦萱浪荡时,韦萱可是修长的腿全露着的。再看云岫,他比较一下,这也不能说谁的人品高低,只是各自的看法不一了。 但是云岫就是让他忍不住发笑:“好好,我做了不该做的事,让云岫伤心了,那我就不是人,云岫别难过了,我们夫妻都不对。” “哇”,贾云岫不想和他吵,就是哭着:“郭启勋你坏,我不要和你做夫妻。” 郭启勋脑袋都大了,可是刚才在溪边踏水,为云岫洗脚的惬意舒坦安适,他还沉浸在其中呢。 摘红踏青和郭强看着郭启勋又是抱着贾云岫从林子里出来,不禁偷笑着:大少爷又逗大少奶奶了。 快要出林子了,郭启勋还在哄着:“云岫,现在出了林子,要是被其他丫鬟看见你哭,多没面子啊。要不现在不哭了,等回永历圆再随你怎么惩罚我行吗?” 这话是有用的,贾云岫就算不为自己的脸面,也要为郭启勋的形象着想,于是就赶紧收敛了一下,轻声道:“那你还不放我下来。” 郭启勋和贾云岫就这样以大少爷大少奶奶的姿势回到了永历圆。 第十七章 分析郭老爷的三妻四妾 可是永历圆餐房内,郭启勋是怎么劝都劝不来贾云岫吃午饭,贾云岫这回也不哭了,就一副毫无希望的样子痴痴地念着:“我的脚被你看了,还怎么做人啊?” 郭启勋觉得对这小丫头要想点办法才行,但也不能硬把饭给塞进她嘴里。于是就这样劝着:“云岫,我触了你的脚,但是这事只有我两知道,你要是再这么难过下去被爹娘知道,就会惹来他们了,到时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啊,别。”贾云岫坐直了,眼眸中泛了点光芒,在思考这件事了:“我不难过就是。”不过还是不愿吃饭。 郭启勋还是有法子:“云岫,你身子弱,要是不吃饭出了个三病两痛,我只能向朝堂上书请罪,将实话说出,让朝廷赐我一死来赎罪了。” 贾云岫咬咬唇,将委屈吞下,摇头说着“不妥”,那现在怎么办呢?嗨,吃饭吧,以后自己小心点,不要让郭启勋看见自己的脚就好了。 贾云岫眼神执着不屈,边吃边含泪嘟囔:“好在你是我夫君,要是别的男子,就算看了我双脚一眼,就该抠眼珠子,我也该自缢。” 呀,云岫好狠啊。郭启勋不禁背上冒冷汗了,心中却还在嘿嘿:云岫,多大点事啊?我们是夫妻啊,将来我还要和你一块踏水玩呢。 用了午饭之后就午睡一下了。 郭启勋贾云岫夫妻两在这三天内可少吵架,不过都是越吵越情深了,两人还不知,只是稍微觉得对方有点不一样了,贾云岫觉得郭启勋老是逗自己玩,不把自己当妻子,而郭启勋却是觉得跟贾云岫在一块,其实挺愉悦的,这丫头瞪眼、瞥眸、噘嘴、嘟囔、牢骚、打人,什么都来,不过自己都受用且喜欢着呢。 短短三日过去,郭启勋那被穆芦掏空的身子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用在家修养了,而他的三日告假也结束,必须回到海边去巡逻。 贾云岫给他准备了点心包好,并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启勋你现在还未痊愈,但看这样式,很快就会恢复的。去海边要注意别受了湿邪,我会每日换不同的菜式,你记得多吃些……”一大串,叽里呱啦地,舍不得郭启勋离开。 “云岫,我一天就回来,你舍不得我吗?”郭启勋矮下身子来笑看她。 贾云岫“哼”地一扭头:“你对我这么坏,我干嘛舍不得你啊。”只是好小声,悠悠地,快要被逗出泪滴儿来了。 郭启勋笑到心坎里了:“云岫傍晚等我回来,捡些贝壳给你玩。” “不要。”贾云岫扭着身子。 郭启勋却是笑着:“云岫在家要听话啊。” 嗯,我会每日等你的。只是没有说出口。 接下来,郭启勋每日都按时去海边巡逻,晚上回永历圆,搂着贾云岫很快入睡。 日日如此,贾云岫有些不乐,就想点其他事吧。对了,郭启勋生母方氏说要我多了解一下启勋的嫡母和其他几个庶母,她们都是有自己的能耐得郭老爷欢喜的。 贾云岫猜这没错,是要多深入了解一下,于是就去华正南的各个妻妾处。 贾云岫对郭正南的五个妻妾早就有所了解,正妻穆氏,二房方氏,三房池氏,四房蒋氏,五房庞氏。 其中方氏的娘家是北方青州一商户人家的庶出女儿,是郭正南去北方青州采购时娶的一个妾侍,她现在这靠海的龙溪郡算是远离娘家,无依无靠,本身性子就懦弱,说话行事都要看其他妻妾的眼色,在郭正南面前从来是唯唯诺诺,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如她自己所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生下了长子郭启勋,恐怕在这郭家早就被赶出门了。如此想来,启勋就是方氏唯一的儿子,更是她的命了。 贾云岫可怜方氏,但也下定决心自己这辈子绝不能像方氏那样凄惨孤独一生。 再看大夫人穆氏吧,她的娘家在龙溪郡靠内陆的定海郡,虽不比郭家富甲天下、财可通神,但穆氏娘家也算是家财万贯,富贵逼人了。要不郭正南怎么会在年轻贫穷的时候娶穆氏为妻呢?至于当年穆家为何会把穆氏嫁给郭正南这样一个还是两袖空空的小伙,那就不明白了。 且说穆氏吧,她能坐镇郭家内府多年,即使郭正南娶了多房妻妾她也能管束地住,这凭的不仅是她娘家的财富威力,还有她自己那如男子一般震慑整个家族的魄力。记得那次启勋晕倒时,穆氏就控制着整个场面,该骂骂,该罚罚,谁也不敢说“不”字,郭正南也未曾说什么,就让她去管理。 贾云岫猜想着:穆氏的能力不一般,所以郭正南才让她以主母身份管束内府。可是,穆氏并不是郭正南最爱。想来,穆氏那有如利剑的过长的丹凤眼,让她少了几分女子的柔,多了男子的刚和狠。这是所有男子都不喜的吧?所以穆氏就是郭家内府的一个空有主母名头的郭夫人,表面风光无限,实际是寂寞空虚的。 再看四夫人蒋氏和五夫人庞氏,一个能说会道,一个年轻貌美,都有各自吸引郭正南之处,只是都不及三夫人。她才是郭正南的最宠。 看她们所生孩子就知道,大夫人穆氏生有三女,其他夫人最多两个,三夫人池氏却生有两子一女,这足以说明郭正南对三夫人的宠爱。 于是贾云岫拜访几位夫人时,就在三夫人那里呆地最久。三夫人对她也是挺好客的。 她所居住的院子叫“书院”,那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贾云岫进去后看到里面确实不同于其他院子,所有花卉都修剪地齐整有序,芳草葳蕤,一看就是个有诗书之意处。 院子里有两个孩子,贾云岫猜着:大一点的那个女孩应是四小姐,小一点的男孩应是五少爷,他们都是三夫人所生,还未成年,所以和三夫人住在一起。 三夫人招呼着他们过来:“快来见过你们的嫂嫂。” “嫂嫂好。” “嫂嫂好,今日特意来书院做客,我娘定当好好招待,来日我也会随母亲去大哥和嫂嫂的永历圆登门拜访。”这是一个还未束发的十岁小男孩,但充满灵气,说起话来却已经向成人一样有礼有节。 相比之下,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就有些不足了。 贾云岫觉得这个五少爷将来也不是一般人,就对他多夸了一句:“好啊,嫂嫂和哥哥都欢迎你来呢。” “那太好了,听说嫂嫂给哥哥做的菜肴特别好,我和娘亲去了之后也可以尝一尝吗?”五少爷还不懂那件事,无意中说出了永历圆的羞处。 三夫人连忙令她的一双儿女回屋去玩,贾云岫却很是喜欢这个小家伙:“好啊,启桐喜欢吃什么,嫂嫂给你备着。” “别听他胡说了,云岫,今日难得来三娘这里,就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三夫人池氏赶紧撇开了这些不耻的事。 贾云岫在成亲那日没有仔细看池氏,今日得以细看,也不在意她所说,她和其他几位庶母一样梳着一边垂的堕马髻,以此和大夫人穆氏的牡丹头区分尊贵。 但池氏和其他庶母不一样在于,其他庶母都像是费尽心思地穿金戴银,打扮地花枝招展,而池氏却是随意地穿着素色衣裳,头饰也是竹木的,还真不像是郭家这样的名门大户之人。 贾云岫看她有些歉意,就安抚道:“三娘不必责怪启桐,关于穆芦用菜肴不当一事,我和启勋都视为过去,不介怀了,只是没想到郭家上下都已知道。好在我已劝启勋不必在意,现在他心情可比以前好多了。” “看来启勋是娶了一个好妻子,”池氏夸道:“云岫小小年纪在这郭氏大家族,定有许多不懂之处,且你是大少奶奶,老爷对你是相当看重的,在他心中,你和启勋一样重要,身上的责任不小啊。三娘倒是为你忧着了。” 池氏说话不同于其他几位只会锦上添花的庶母,她将贾云岫此刻的处境说地很清楚:看似荣耀,实则难为。 贾云岫也不隐瞒:“三娘一言指出我的处境艰难,可是我也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郭家下人们虽是表面敬我,但都知道穆芦。她毕竟国色天香,且是启勋的初爱啊。我不嫉妒,但就怕她心有不正。三娘,我该如何是好呢?” 池氏话语间一直在斟茶,现在已给贾云岫倒了两杯茶了,贾云岫都喝下了。池氏对她的问题也只有叹息:“云岫,你这问题啊,三娘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三娘觉得有一点可以给你保证,你是郭家将来的主母,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夺走你和启勋举案齐眉的资格,也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占据你在启勋心中的位置。” 贾云岫觉得池氏似乎在拍马屁,就浅笑道:“三娘和云岫并不熟,怎么知道启勋定会一生待云岫好呢?而且,穆芦那样的美人是人间难得一见呢。” “云岫,夸张地说,美貌看几日就厌了,要得夫君所爱,可不能只靠穆芦那样的美貌,何况谁都会老。”池氏这话说地对,贾云岫连连点头问:“可是三娘……” 第十八章 努力生孩子 “你是想知道我为何说你是启勋一生挚爱对吗?”池氏性子温和,说话也随和,听起来很是舒逸:“你知道吗?老爷为启勋选妻子的时候可是大费脑筋,拿着一张张的待嫁闺中的女子名单一一挑选,上面有我们靖州所有待嫁闺秀,他是拿着毛笔一个一个划掉了,最后只剩下几个了,其中就有你。他已经相中你了,只是旁边有人建议你不妥。” 有这事?贾云岫睁大了眼,她不知启勋的父亲是这样在意这门亲事,这样筛选,就如宫中选妃一般精细吧?可是怎么就选中了我贾云岫呢?该不会是因为那个…… 继续听池氏叙着:“老爷来问我,他选中了你,你去年十五了,来你家求亲的人就踏破门槛了,你爹一再挑婿,可是你逃了三次,让你爹恼羞成怒,把你关了起来。这事,都已从你们郡传到龙溪郡了。多人皆叹你不贤淑,可老爷则赞你有胆识,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他觉得你能担起将来郭家主母一重任,但又担忧他人闲言碎语。老爷就来问我建议,我一听就喜欢你这性子,云岫,不畏强权,为自己争取,有勇有谋有志气,且是官家女子,还有才华,这不正是郭家所需要的媳妇吗?于是老爷一锤定音,从朝廷手中把你抢来做郭家大少奶奶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回事啊,难怪池氏会对贾云岫这般亲切呢。贾云岫感激道:“三娘未见过我就已在爹面前说我好了,要是我日后哪里不是,岂不连累三娘了?” 池氏已是柔和地笑着:“云岫啊,三娘相中的就不会错,别说什么连累的话。开心点,想想要不是启勋那日领兵骑马去截了你那北上选妃的轿子,我猜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吧?你后悔吗?” 这个,好难回答啊,贾云岫嗯啊了半天,搔首想告辞了,还是池氏看穿了她心思,安定了她害羞的心:“既然能和喜欢的人共度一生,还有什么好担忧呢?以后福难共度吧。” “三娘,我是被抢来郭家的,又不是自愿的。”贾云岫还是倨着不承认。 池氏就不为难她了:“想说说你和启勋的悄悄话吗?” 贾云岫叉开话题:“三娘,我想让启桐出来玩,这男孩子就别关在屋子里了。” “好,好,听客人的话,”池氏向屋里喊着:“启桐,快出来。” 五少爷郭启桐乐滋滋地跑了出来,身上口袋里,袖子里塞满了玩具,肩膀上还挂着呢,一出来就跳到池氏面前:“娘,嫂嫂,你们找我吗?是有什么难解的问题了吗?”童稚的话将成人的烦恼消除了大半。 贾云岫招招手:“启桐过来,嫂嫂问你,将来长大了要做什么啊?” “我要保护我姐姐和二哥,姐姐太胆小,二哥脾气坏,都容易惹人欺负陷害,所以我要保护他们。”郭启桐语出惊人啊。 可这弄得池氏不开心了:“启桐,你怎么说你二哥和姐姐呢,一点规矩都没,快回去。” “哦。”郭启桐觉得自己没错,委屈地走了。 池氏还在生气呢,贾云岫却觉得池氏很幸福:“三娘有三个孩子,将来定是子孙满堂,云岫可羡慕呢。” 池氏听这话就开心了:“云岫今年十六了吧?正是开始为郭家添一个长孙的时候,还不和启勋努力些?看云岫有福气,将来膝下孩子一定比三娘多。” “三娘,天色不早,我想回去了,谢谢你的茶,也谢谢你曾在爹面前为我说好话。”说罢,带着丫鬟摘红跑走了。 池氏在后面笑着:傻丫头,迟早的事,羞什么啊。 回到永历园,贾云岫一直思考着今日和池氏的对话:为什么爹会对三娘那么钟爱呢?她并不是很漂亮,但看她的样子就是贤良淑德温文尔雅的。原来是她和爹一同选了我做启勋的妻子啊。以后要像三娘学习,做个令丈夫最爱的女人。 对了,生孩子,这。贾云岫为此事犹豫了几天呢,郭启勋都奇怪,问摘红:“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这两日看到我就躲。” 摘红知贾云岫的心思,但她也不便说:“奴婢惭愧,不懂大少奶奶所想,还要请大少爷亲自去问了。”摘红是盼着贾云岫尽快怀上郭启勋的孩子,有了郭家的长孙,那地位可就稳当了。 郭启勋听摘红的话,点点头:“也是啊。” 晚上该入睡了,如往常,郭启勋已躺下了,习惯地想要搂着贾云岫,可是贾云岫今晚还是躲到卧铺角落里了,啃着手指,似乎在思考一件很神圣的事。 郭启勋坐起来:“云岫,你每晚想什么呢?是不是精神不宁了?要不给自己艾灸一下。” “不是的。”贾云岫羞羞地摇头:郭启勋,你真是的,难道非要我一个姑娘家说出来才知吗? 郭启勋往她身边坐过去一些,贾云岫连忙爬开一点,俩个这样来回,把郭启勋弄急了:“云岫有什么事就说啊,这样还要不要休息了?” 讨厌,就知道休息啊?启勋你不想要孩子吗?贾云岫嘴嘟地老高,怪他看不透自己的想法。 这越是把郭启勋急坏了:“云岫,是不是家里有谁欺负你了?听说你最近常去各位庶母院子里。” “没有。”贾云岫叹气摇头:启勋你这么笨,将来怎么继承家业啊? 郭启勋急地举拳抓头:“云岫你不跟我说话又不让我靠近,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要急死我吗?” 唉,算了,就丢点面子吧,毕竟孩子为重,贾云岫想着三夫人池氏那么愉快,心里就羡慕不已,于是爬到郭启勋身边,凑到他耳朵边,说着悄悄话。 郭启勋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脸上荡漾着轻快愉悦的笑:自己怎么没想过呢? 不过先逗她一下,要不不过瘾,郭启勋手指掏掏耳朵,脸上皱了起来:“云岫啊,刚才你说地我耳朵痒,也不知你说些什么?说清楚些吧。” 贾云岫就知道他会这样,但现在也只有放下尊严来,嘟囔着如含着糖果一样说着:“……”。 郭启勋还是故意苦大仇深地皱眉:“云岫,你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现在是我们成亲的卧房,只有我们两个,你就不愿和我这个夫君说实话吗?” 事不过三,贾云岫受不了了,将围着自己的毯子一甩,朝他大喊:“我说你想要孩子吗?你不要算了,我去偏房睡。” 郭启勋终于得意地笑了,抱过将要下卧铺的贾云岫问道:“当然想要孩子,可是云岫你要怀个孩子吗?”郭启勋笑地邪痞,让贾云岫不觉夏日里都冷嗖了一下:他像恶狼。 可恶狼也是夫君啊,而且自己还爱着他呢。 贾云岫点头道:“这是妻子的任务啊,我娘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了我大哥了,可我却还没生子。” “那云岫你说你想生男孩还是女孩?”郭启勋聊地饶有兴致。 贾云岫不假思索:“女孩。” 郭启勋立刻收起笑容:“为什么?” 贾云岫的理由可是一大串的:“我希望我们的女儿将来像大姐二姐那样端庄雅致,贤惠淑怡,来求亲者络绎不绝。”贾云岫在想着郭家已出嫁的俩个女儿,就是郭启勋的大姐二姐。 郭启勋对此也是赞同的:“嗯,如果是女儿的话,那自然是要如大姐二姐一般招人喜。” 贾云岫干脆讨论起来了:“我就是担心一件事,要是女儿的性子随你好玩霸道,将来会不会嫁不出去啊?那才真急坏我呢,所以要是产下了女儿,就要请大姐二姐常来教导,启勋你在女儿面前不可以逗我……” “我郭启勋的女儿将来要出嫁肯定比公主还得人喜欢,谁说嫁不出去?啊!”郭启勋这回可是吼贾云岫了:“你还没生就胡思乱想什么?” 贾云岫倔强地低声,有点害怕:“不管怎样,女儿的性子不能像你。” 郭启勋忘了一件重要事:“云岫,我们先不管女儿,就先生个儿子,我想要个儿子,将我所有读过的书都教给他,还有全部的兵法,并请最好的先生,我要我们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郭启勋畅想着。 贾云岫可就“嗨”了:“但愿我们的儿子会对媳妇恭敬有礼。” 郭启勋不乐了:“云岫是说我对你不够好吗?”已经将她慢慢放下了,趴在她身上。 贾云岫害怕了,摇头:“启勋好,我说错了。” “云岫怎么这么怕我了?”郭启勋回忆起来:“记得我们成亲那晚,云岫你是和我打了一架的。” 说道这个,他们脸红之余,也想过:这是一个多月了,怎么没有怀上呢?不会是因为那晚不够认真吧? 贾云岫挠着脑袋,想不通,但今晚,她是必须和郭启勋“认真”一回了,争取早些怀上一个孩子。这些话也只有想想,不能说,连郭启勋那么厚脸皮的人都不好意思说,贾云岫就更不会说了。 他已将她的薄唇含在嘴中了,轻轻喊着舔着,就怕伤着她,这回不同于成亲那晚的打架,郭启勋也不逗她,对她特别爱护,总是轻轻地。 贾云岫身边周围全被他的刚强气息紧紧包裹着守卫着,没有其它杂物可以入侵,她享受着他带来的闺房甜蜜,并对他予取予求,完全产开身心地接纳他进来,浅浅的呼吸也是有高有低的,伴随着他的节奏,一路上升,直到天堂方休。 那是贾云岫的天堂,她希望也是郭启勋的天堂。 早上起来,贾云岫不再那么害羞了,觉得自己今日才是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了一个女人。 第十九章 还没怀孕就当孕妇养着 郭启勋观赏着她,她不再害臊地在他脸颊留下一个淡香的唇印,轻声柔美:“起床了。” “嗯。”郭启勋赖着搂着她,抚着她柔顺还是扁平的小腹,期盼地念着:“这小子现在应该还没我手指大吧?我都不敢用力了,怕用力伤了他。” “哎呀,哪有那么快啊,启勋怎么比我还急?”贾云岫也是那么喜悦地盼着劝他起来。 “等等,等我摸到他的动静再说。”郭启勋现在有了做父亲的渴望了,是这个被他当作小丫头的云岫带给他的。 贾云岫虽想和他赖床,但知道男人的事业为重,就劝着他:“别耐在这里了,还不换装去巡海。我可不想做另外一个芦姐姐,快起来。” 听到穆芦,郭启勋心中不乐,但看看眼前的妻子这么懂事,心中的不乐也消去了,起身换衣并交代着:“云岫,时刻注意着肚子变化,这是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唯一的条件就是保护我们的孩子。” “都还不知道,你着什么急啊?启勋是想儿子想疯了吗?”贾云岫一边给他拿军装,一边抱怨着。 郭启勋连忙制止:“别弯腰,”吓了贾云岫一跳,再听他解释:“要是现在有孩子了你不知,弯腰不就坏了身子?以后别给我换衣裳了,我自己来,你呢,让摘红踏青给你换衣裳,知道了?” “烦人。”贾云岫转身生气,心中却是无限欢喜。 早膳了,换成郭启勋给她夹菜了,她满满一碗都是菜,也不知从哪里开始吃,看郭启勋心急的样子,她是哭笑不得了,但是有下人在旁,她也不好说什么,就一点点吃了。 郭启勋可不管有下人在旁,就制定了规矩:“以后云岫的饭菜全部按照孕妇的来准备,你们都注意点,要是大少奶奶有孕了,立刻全面准备好伺候着,不可累着,还有,摘红踏青多了解一些孕妇的常识,以便将来不出差错,都听明白了?” “奴婢知道了。”“奴才听着了。” 贾云岫可就红着脸了:郭启勋你也不害臊,这些事也拿出来说,还一本正经地做指挥,以为这是在指挥军队啊? 可是欣喜地要狂跳是肯定的,但不能在郭启勋面前乱动,要不他又会变得婆婆妈妈了。贾云岫喜欢他这样在意自己,尽管啰嗦唠叨,但就是喜欢。 用膳后,她送他出门,小夫妻亲密无间,说说笑笑一路到郭府门口。郭启勋是将她当孕妇来照顾的,一路扶着“前面有假山”“有丹墀”“有池子”…… 摘红踏青和郭强跟着都笑郭启勋急傻了。 贾云岫可就耍点小脾气了:“启勋,你是不是只在乎将来的孩子?若是孩子出生,你就不管我了?” “当然不是,我在乎的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将来也不止一个,少说也要十个吧,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郭启勋玩笑着让她安心:“十个儿子,记得了,所以养好身子。” “啊,十个啊?早知道就不说了。”贾云岫低声嘟囔着。 郭启勋大声了:“啊,什么,不愿生十个吗?” “好吧,随你,只是你不要那么大声,别人听见了还不笑我,那我怎么敢出门啊?”贾云岫扭捏着要回去。 郭启勋呵呵着:“云岫害羞了,那就听我的话。走了,你可注意些,一有情况了就立马通知我。” “大丈夫创业为重,怎可终日想着孩子呢。快去巡逻吧。”贾云岫终于催走了这个话多了的夫君。 连续几日,每晚琴瑟和谐鸾凤和鸣,早上,她送他到门口才回来。这样夫唱妇随伉俪情深一时成了郭府议论之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真是一对儿”“那个穆芦这么漂亮也没能得大少爷独宠”“以后大少奶奶的地位可高了”…… 郭老爷郭正南这里也得到了信息,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启勋是个懂事明理的孩子,之前是被穆芦迷惑了,现在方知贤妻在侧要珍爱。” 大夫人穆氏的话不难理解,她眯眼道:“持月啊,你看那贾云岫有什么本事呢?她虽有姿色但远不如穆芦啊,启勋还年轻,应当是向着美颜去的啊。” 持月分析道:“夫人,奴婢看贾云岫并不是简单的女子,她能忍啊。穆芦迷惑了大少爷一个月,她都能忍着。” “嗯,最怕这等女子。”大夫人点头道,马上凶相暴露:“不过我那不中用的侄女穆芦也够蠢的,真是白费了她那一身好皮囊。” “夫人别急,这日后的事,且走且看。”持月说出大夫人的心思,也安慰着心急的她:宁可让郭启勋独宠穆芦也不能让他宠那贾云岫,因为穆芦脑子不行,大夫人可以控制穆芦,而贾云岫呢,大夫人对她还不甚了解,所以不可让郭启勋溺着她,否则日后事情难掌控。 还有一个十分在意郭启勋贾云岫恩爱的人就是穆芦了,她每日远看着贾云岫送郭启勋出门,迎他归来,甜蜜恩爱地如胶似漆,满是笑容溢出,这嫉恨之心就生了。在她那窄小的房子内扎着人偶,脸都气歪了,可没有了美人的姿态:“贾云岫,你去死吧!” 穆芦的丫鬟绿香为她谋计策了:“小姐,奴婢觉得,是时候将那事告诉大少爷了,不能再等了。”绿香似乎很急。 穆芦这回没以前那么急不可待,似乎是受了教训:“再等两天,我要选个好时候去说出这件事,让贾云岫颜面扫地,让启勋重新回到我身边。”说着往那人偶上面一扎,却不小心扎了自己的手,连忙去包扎了。 贾云岫这里正在准备每月十五的家宴,上月十五正好是她和郭启勋成亲的日子,郭正南特意准了三天“婚假”,他们又撞上了回门,还有贾云岫高烧等事,因此就没有去家宴。上月三十,是郭启勋迷恋着穆芦的时候,也没有去家宴,所以都耽搁了,这次她可不能再耽搁了。 三夫人池氏来了,为的就是告诉她怎么打扮:“云岫不必装扮地太华丽,用粉红的桃花花钿插满头就好,衣裳呢,就以淡绿为主色吧,恰巧是‘竹外桃花三两枝’,还有是启勋的装扮,你给他准备橘黄色的直裰,铜色的簪子就好了,总之你的装扮不可高于大夫人,启勋的装束不可高于老爷。” 贾云岫在一边思忖着:“想来三娘不是在意这些虚无繁杂的礼数之人,可是现在却这么为我和启勋考虑着,嗨。” “云岫,人生在世哪里可凡事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假使三娘可以自由散漫,但为了三娘的两儿一女的将来,难免还是要在郭家谦卑些,在老爷夫人面前忍辱。这些,你以后也是要懂得的,即便是老爷夫人也只是表面光彩荣耀,背后要忍的事比我们还多呢。”池氏帮贾云岫打扮着,并说着在郭家做人的不易。 贾云岫心里对此也早有预料:偌大的家族,肯定会是关系复杂的,就如战国那样吧,或许比那还要难懂。我呢,走着看着瞧着。 池氏帮贾云岫打扮后,贾云岫就交代了摘红踏青,听着池氏的话,记好了,然后去给郭启勋准备衣裳。 尔后不等许久,就去郭家大堂章华厅了,那是郭家开家族大会,过年过节聚会,每月两次家宴之处。里面的豪华可想而知,光是四季桂烛台就有二十来棵,将整个章华厅照地通亮。 贾云岫觉得这也太浪费了,价值不菲的四季桂烛台和混元香蜡烛完全可以减少一半。但她也没有去说,因自己还没这地位。她知道现在大夫人穆氏是主母,郭府内的事都由她管着,不能去得罪她。但是贾云岫已想着日后自己做郭家主母时要怎样开源节流了,心里嘟了一句:大娘不懂创业艰辛吗? 家宴渐渐开始,首先是各位庶母和庶出的子女站在圆形餐桌旁等待还未来的老爷夫人先入座。老爷郭正南和夫人穆氏来了,入座上席,尔后就是子女们和庶母们入座。 男左女右,所有郭家公子都坐在郭正南左侧,郭启勋是大少爷,贾云岫是大少奶奶,这第一次参加家宴就有幸随郭启勋坐在了郭正南一旁,令郭家人羡慕之余,难免生嫉妒之心。 用餐开始,郭家人都是边吃边说,看起来表面其乐融融,但暗中各怀心思。 今日的话题就是贾云岫了,对这个新入门的大少奶奶,所有人都是赞美不断。贾云岫也是忙着向各位家属致以回礼的话。 “云岫,我们这些做娘的可都盼着呢,你有音信了吗?”大夫人和蔼的话一出,贾云岫就没法回答了,唉自己肚子不争气啊,每夜和启勋那么认真却依旧是毫无起色。 幸好郭启勋有话护着她:“大娘,你别急,云岫还小,将来生孩子一堆,还不围着你这个祖母转悠吵闹,就怕到时大娘嫌烦呢。” “这怎么烦,”大夫人一听郭启勋说道“祖母”就乐开花了:“启勋,大娘和你爹可是忘川了眼啊,你别拿虚话哄大娘了,这样吧,半年里,必须让大娘听到好消息,要不大娘可难入睡了。” “大娘放心,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郭启勋向大夫人拱手,士气凛然啊。 第二十章 她先怀了我夫君的孩子 贾云岫也低声道:“云岫听从大娘和启勋的就是。” “呵呵,夫人这急着,把云岫都脸红了,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将来我们郭家的长孙要取什么名字呢?”说话者是四夫人蒋氏,她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了,却还是回到贾云岫生孩子的事上。 郭启勋对这事也感兴趣:“我倒是琢磨了几个名字,待想好了就给爹和大娘商量。” 大夫人点头笑,郭正南虽是喜,但还是郑重些:“启勋,这长孙的名字还是让我这个做爷爷的来取。” 郭启勋和他的父亲嫡母穆氏聊地不亦乐乎。而穆氏旁边的二夫人方氏却难插一句话,几次想为郭启勋高兴,但都被其他人给截了话茬,好不凄凉。 贾云岫能看出郭启勋并不是有意在讨好他的嫡母穆氏,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确实和郭正南穆氏聊得愉快。只是启勋,你难道没注意到你的亲生母亲有多盼着你与她说句话吗?说直白些,将来启勋你的儿子是方氏的亲生孙子,与穆氏一点血缘关系都无,为何你丝毫不顾自己母亲的心呢? 贾云岫现在也不好说这些问题,就想着以后自己对方氏好一些,来弥补启勋未尽的孝心吧。 这饭桌上还在谈着郭家长孙的事。贾云岫可真佩服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却能聊这么久,还不带一句重复的。自己可是要加倍努力了,孩子快来啊。 “奴婢穆芦见过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各位夫人,各位少爷小姐。”轻柔的话语却如平地一声惊雷——不受欢迎的人出现了。 先是郭正南夫妻对她下令:“穆芦,你来家宴做什么?” 然后是郭启勋,不看她一眼:“芦姐姐,这里不是你该来之处。” 穆芦不急不忙,妖娆笑着:“奴婢自是知道没有资格来郭府家宴,但郭家的长孙是有资格来的。”一边抚摸着稍微隆起的小腹。 “长孙”这个词在今日的家宴中点击率第一啊,郭家人都被震住了,已然猜到她的意思了。看她身后一个丫鬟扶着,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背着药箱,看似郎中。 贾云岫见这场景,心中难免不快:难道她? 确实,穆芦接下来就傲视地说着:“大少爷,大少奶奶,奴婢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吴郎中已为奴婢诊脉了,胎儿脉象安康,大少爷,启勋,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郭家的第一个孙子啊。” 唇美若仙桃,声幽如清泉,只是话飙出来如一阵狂风卷过,家宴宁静了。 郭启勋不敢相信这事,但又不得不信,毕竟自己和穆芦在一起有一月之久,多过了和云岫在一起的时间,但此时他开心不起来。 郭正南自然是不开心的,他不希望郭家的长孙是一个这样有着不耻名声且目不识丁的侍妾所出。 大夫人穆氏心里直骂穆芦:蠢人不可教也!跑到家宴来炫耀什么啊?让人看穿你想夺大少奶奶之位? 贾云岫也是觉得穆芦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说此事,还不让人笑话,之前用春药那事还没散去呢。但贾云岫更多的是失落:她先怀上了我夫君的孩子,可我才是正房啊。 镇定,此时不可乱了心绪,贾云岫见家宴无人支声,郭启勋也在不可思议中,她就站出来表示欢喜:“这是好事,芦姐姐怀有启勋的孩子了,爹和各位娘就等着抱孙子了。将来芦姐姐生下孩子,我就是孩子的嫡母,没想到我还没有怀上就有幸做母亲了,真是欣喜。芦姐姐这一有孕啊,可真是好事一桩。”尔后对穆芦道:“芦姐姐只管好好养胎,将来这孩子我定会视如己出。” “有我这个娘亲在,就不劳烦大少奶奶视如己出了。”穆芦此刻的眼睛长在头顶了。 大夫人心里只骂:蠢女人,一点长进都没,还不如你那卑贱的娘! “穆芦,怎么对云岫说话呢?我可告诉你在先,就算你生下了启勋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是男孩,那这孩子都要称云岫一声大娘,且永远是庶出!你听明白没?”大夫人照着礼节给穆芦一个下马威。 穆芦不情愿地回答道:“是。” 贾云岫连忙劝说大夫人:“大娘,你看芦姐姐有孕,就不要再对她严词了。我寻思着,芦姐姐怀有启勋的孩子,那这身份也该换一换了,连带着住处下人都该添一些了。但云岫不懂如何,还要请大娘指点才可。” 大夫人“嗯”着,享受着这些尊崇的话,郭正南现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但他实在不喜欢这个穆芦,就说道:“穆芦,你刚才听见了,云岫多么大度贤德,对你仁厚慈善,可你,不要仗着有孕了就对云岫不敬,她永远是启勋的正妻!” “是。”穆芦虽这么应着,但已经歪了嘴脸了,谁都看到她那傲凸的胸前两峰撑起了衣裳,气息急促地震动着,似乎要把衣裳撑破了。 贾云岫已经表明了她宽容大量的态度,现在所有人就看郭启勋的意思了。 郭启勋还气着穆芦曾弄出的那个“春药菜系”的事,让他丢尽了颜面,也让他看清了她攀附的心思,而现在,穆芦确实有了他的孩子,总不能赶走吧? 于是他就敷衍一下:“家里的事有大娘管理着,我永历园的事有云岫管着,以后芦姐姐的事,就问云岫吧。” 贾云岫接过话:“云岫愚昧,不知怎样才合适,还劳烦大娘为云岫指点才好。” 大夫人有了足够的面子,回以贾云岫一笑,对穆芦道:“这样吧,给穆芦安排一大一点的卧房,添一个丫鬟照应着。老爷看这样?” “嗯,夫人决定吧。”郭正南对此本就不乐,所以也不想多管。 郭启勋觉得这样不错了,也不想说什么,想快点离开。 贾云岫忍着心里的难过,还得装作大方:“大娘,云岫还有一事,既然芦姐姐怀了启勋的孩子,那就不是丫鬟了,是否该给个身份呢?” “嗯,这倒是提醒我了,”大夫人看着郭启勋:“启勋,你说呢?” “大娘和云岫商议吧。”郭启勋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还不会收敛表情的他将烦恼都写在脸上了。 大夫人也没什么多好的建议:“那就让穆芦做你的妾吧。” “云岫和启勋谢过大娘了。”贾云岫代郭启勋说道。 立刻有四夫人蒋氏搀和一句:“那就恭喜启勋得了一有孕的二房了,以后这称呼就是穆夫人吧?” 一句话惹得大夫人穆氏大怒,拍桌子道:“什么穆夫人?这是要让这个庶出的贱婢与我同位吗?还真是没礼数!” 吓得四夫人哆嗦了:“妹妹说错话了,姐姐见谅,穆芦怎配和姐姐同姓呢?” 大夫人咳嗽了两下,收了怒气:“算了,你也是一时说错话,以后穆芦就称‘芦夫人’吧。听到没,穆芦?” “穆芦明白了。”穆芦这怒,还真没处消,本想在家宴上大放异彩,震撼全家,让郭启勋回到自己身边。但没想到只是震撼了郭家,郭启勋一点没有因自己有孕而开心,反倒是被大夫人和郭正南批评了一顿,还衬托出贾云岫的宽宏仁慈,真是气煞她了。 现在她还眼巴巴等着郭启勋注意自己,可是郭启勋想要起身了,大夫人也催她走:“行了,穆芦你现在没事了就回永历园养胎吧。” 穆芦碰了一鼻子灰,准备离开,贾云岫背后嘱咐着:“绿香好好服侍芦姐姐,还有郎中,再给芦姐姐诊脉,仔细些。” 郭启勋已无心再用晚膳了,所有人都看出他不开心,他也起身:“爹,大娘,儿先回去了。” 贾云岫自然要跟着回去,并为郭启勋说好话:“爹,大娘,启勋要去看望芦姐姐和胎儿,云岫要去给芦姐姐安排住处,请恕启勋和云岫无礼,先离席了。”屈膝弯腰。 郭正南点头低声叹着:“云岫啊,委屈你了。” “爹哪里的话,今日启勋将为父了,云岫这做妻子的,高兴还来不及呢。”眼眸中的点滴失望是藏不住这些历经世事的长辈眼光的。 不过在郭家长辈眼里,贾云岫已经表现得很好了,胜过穆芦千里。 这次家宴可算是不欢而散了,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可谈了,因为郭正南板着脸呢。 郭启勋和贾云岫离开建业厅,已是傍晚了,明月初升,现在是秋老虎时节,贾云岫却觉寒冷。郭启勋揽住她肩膀,含着歉意:“云岫……” “启勋我们别走这么慢,赶紧去看芦姐姐要紧,这有孕的事一刻也耽误不得。”贾云岫不是想走快,只是害怕自己走慢了会流泪。 “云岫,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芦姐姐的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 好虚伪的话,贾云岫说着都觉得恶心。 回到永历园,穆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郭启勋心事重重地说道:“以后芦姐姐就住到西侧房隔壁两间的房里吧,那里大一些,另外安排浣衣房的一丫鬟来帮着。”就此要离开。 穆芦喊住了他:“启勋,这孩子他很调皮呢,老是踢我。” 贾云岫替他回答:“启勋好好陪陪芦姐姐吧,她肚里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不可有差错。” “好吧,云岫你随我来。”郭启勋牵着贾云岫来到穆芦的房里,就坐在卧铺旁,说些表面话。 贾云岫则问绿香关于穆芦这些日子的饮食情况,尔后问郎中:“郎中,刚才诊脉一切都好?” “这一个月的胎儿脉象稳健,这定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啊,恭喜大少爷了。”郎中似乎是在讨赏。 贾云岫听此也就随他的意:“日后每隔五日来给芦姐姐诊脉,”然后回头对摘红道:“摘红带郎中去领赏。” 摘红要回答,郎中却先说了:“医者父母心,老夫已经收了出诊费了,就不再要赏了。” 还真是个不同一般的郎中啊,贾云岫就打发他:“那好,今日有劳了,以后再赏你。” 郎中离开,贾云岫回头看看穆芦,她正扯着郭启勋的手在揉她的小腹呢。 贾云岫何其不是滋味,但仍保持着仪容:“启勋当好好陪着芦姐姐才是,云岫先去安排芦姐姐的新房。” 随后贾云岫回到她和郭启勋的主卧,坐在书案前,“呜呜”,终于可以放声哭了。她趴在书案上,想要质问谁:明明是启勋和我先成亲洞房,为什么是穆芦先有了启勋的孩子?我才是启勋的正妻啊,就算让我先生一个女孩也好啊。老天怎么这么对我? 贾云岫想质问,但质问谁呢?只有“呜呜”地哭,踏青在一边递着毛巾给她擦泪,确是毫无办法,只是跺脚喊着要揍那个穆芦一顿。 “云岫!”外面是郭启勋急促的声音。 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贾云岫连忙擦干净眼泪,坐直了身子:“启勋不陪芦姐姐,这怎么可以?” “我已经让摘红去安排芦姐姐的新卧房了,”郭启勋过来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痴痴的样子眼眶泛红,周围是湿的,心里明白一切:“云岫,我知道你爱哭,在我面前就别忍着了,憋着不好。”搂她在淮,拍着背。 贾云岫一下子嵌入他怀中,将刚才未完的哭继续着:“我承认嫉妒过芦姐姐,但是你对我那么好,我无法去责怪你什么。芦姐姐怀了你的孩子也没错,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这肚子好没用,都不想要她了。” 今天在家宴上,穆芦是大闹了一场,若不是贾云岫及时帮郭启勋解围圆场,郭启勋肯定会被他爹娘轮流说教,可是云岫还只是他眼中的小丫头,就为他承担起了这样的重担,说话得体,让家人都赞叹。而她内心却要忍着这样的伤痛,就连郭启勋那两个温顺的姐姐也不曾有这样的胸怀吧? 云岫哭一场是应该的,自己对不住她啊,刚才让她承当了一切麻烦,自己却一句话懒得说。 郭启勋搂着她还是矮小的身子说:“怎么不要肚子了?你不要我要,以后我要你给我生的孩子。” “嗯,我,我也不知要何时啊?”贾云岫感觉没希望了,被穆芦抢了先。 第二十一章 穆芦被下了红药 郭启勋决定给她一个定心丸:“云岫,我决定了,如果芦姐姐生下了男孩就由你来抚养,你就不会受别人的气和指指点点了。况且,我觉得芦姐姐不懂教育孩子。” 贾云岫轻轻推开他,摇头道:“这样不妥,芦姐姐的孩子是她的骨肉,你这样做是要强行让他们骨肉分离啊,不行,我做不到那样,若是启勋觉得芦姐姐教导孩子不当,可以给孩子请个好先生,但就是不可将她的孩子硬夺给我。” 郭启勋拉下脸来:“云岫,我是夫君,你当听我的。” 贾云岫擦擦泪,劝阻道:“启勋,你和大娘如亲生母子,可看见了娘是怎样的失落,是娘生了你,可你在家宴上一直亲切地喊着‘大娘’,想过娘的感受吗?我不想像大娘那样。” 郭启勋没话可说了,因为贾云岫戳中了他的缺点,他,确实对他亲娘不够好。那么夺子的事就放一边吧。 “不要芦姐姐的孩子也罢,我们会有我们两个的孩子,云岫,我还是那句话,你为我生十个孩子,一直到老。”郭启勋说地含情脉脉。 贾云岫却反转了这忧郁的气氛:“可是我不想做母猪。” 郭启勋散开了他的烦恼,抱起她在卧铺:“这由不得你。” “启勋坏。”笑声不断了。日子该过还得过下去啊。 …… 穆芦那边,已搬入了一个大一些的卧房,只是比原先那个西侧房多了一个梳妆台的位置,她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能让自己自恋的脸,心中越发憎恨:有这张绝无仅有的脸何用?还是抓不住启勋的心! 她甚至拿起了剪刀想要一气之下毁了这张脸,可是放下了,她知道自己要是没有了这皮囊,就什么都没了。 想起刚才郭启勋在自己这里坐了一会,问了些安慰的话,是那么地不情愿,最后急着丢下一句:“你好好安歇,以后云岫会安排你的饮食起居的。” 穆芦几乎要发飙了:我的饮食起居为何要她来安排?郭启勋你觉得那矮小地像是一丫头的贾云岫有什么好啊?郭家的人都说我是贱婢妖女,莫不是她才有妖法吧?要不,就凭她那要什么没什么的样子怎能引得你抛下我?启勋你每晚会快乐吗? 穆芦梳着自己长过腰的发,忍住了气,平息一下,想着贾云岫这小身板是一年半载也怀不上,就现在养好孩子,最好生下一男孩,那自己就可和贾云岫平起平坐了。 贾云岫现在白天依然是送郭启勋出门,晚上迎他回来,每日去探穆芦一下,问问她的情况,穆芦忍气吞声,贾云岫也看得出她依旧是不喜欢自己来,就将探望的间隔拉长了些。 并劝郭启勋偶尔去看看穆芦:“她怀着孩子,不容易,你的几句话胜过几碗滋补汤药。”虚伪也好,责任也罢,反正这都是贾云岫应该做的,现在整个郭府的人都盯着永历圆呢,她要是不做好来,只怕授人以柄。 穆芦每次迎得郭启勋来都会想尽办法留他,但最多能留他久一些,过夜是不可能的,郭启勋总是没有心思地附和着她的话。这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有孕了,身子变形了,郭启勋才对自己没兴趣了,可是郭启勋不会不想听自己的枕边细语吧?贾云岫那丫头只会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还不烦死启勋?启勋这到底是怎么? 穆芦直敲桌子! 尤其是有一晚,郭启勋刚在穆芦房间落脚,贾云岫的丫鬟踏青就大声来报:“大少爷,不知大少奶奶是怎么了,好像吃坏肚子了,有些胀气,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已经卧床睡了,还不肯请大夫,说她常乱吃东西。可奴婢担心。” “我去看看她。”郭启勋火急火燎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给穆芦。 这回穆芦可是气着了:启勋,你好狠心!贾云岫,你怎么这么毒!不行,我看你会想法伤着我孩子,在这之前我要让你去死! 贾云岫这边也没什么事,她呼呼睡着,睡地可香了,只是餐房里的一桌东西没吃。 郭启勋摸摸她额头,手心,都没什么异样,也就没放心上:“踏青你多虑了,她是这个样子的,把东西分给下人吃了吧。” 踏青照做。 次日早上,贾云岫一起来就喊饿,把早饭吃了个精光,也忘了给郭启勋夹菜了,最后还看着郭启勋的饭碗打主意呢。 郭启勋看她那忍着涎吞口水的样子不禁笑了:“谁让你昨晚不迟东西的,看你现在这样似乎是饿了你几天了,好像我虐待你了。来吃我这些把。” “谢谢启勋,我不客气了。”贾云岫含着饭回答,声音“嗡嗡”的,今日饭量真大啊,也不讲淑女姿态了,就大口大口地扒饭,什么菜都吃,也不挑。 郭启勋捏着她鼻子笑:“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这饭还在嘴边呢,贾云岫就说着:“你会跟我抢。”还护着她的饭呢。 早饭之后,贾云岫算着穆芦的胎儿应该有两个多月了,不知该给她什么补药好。幸亏有三夫人池氏常来帮忙,她才免了这些烦恼事。 “三娘,你看现在给芦姐姐用什么滋补身子呢?”贾云岫和池氏在主屋商量着。 池氏生育过三次,自然有经验:“听你说穆芦妊娠反应重,那就用萝卜炖羊肉吧,再加些当归,补血益气,温中暖身,帮助缓解孕妇妊娠反应出现的食欲不振。” “那好吧,”贾云岫就对摘红道:“吩咐下去,萝卜炖羊肉加当归,让踏青亲自去厨房看着。” 之后池氏握着贾云岫的手亲和问道:“云岫,你和启勋成亲两个多月了,还没消息?” 贾云岫无奈地摇头:“这哪里是我想要就有的啊?三娘,你可知道我好想,但这肚子就是不鼓起来啊。” 池氏摸摸她的头,温和笑道:“云岫别急,我请一个熟悉妇科儿科的郎中来给你看看,开些去宫寒的汤药。” “嗯。”贾云岫无奈地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三娘,谢谢你常来永历圆教我这些孕妇的食谱,要不我还真不知怎么给芦姐姐安排三餐,我也不知为何爹,大娘,娘都不来看望芦姐姐。”贾云岫有些奇怪:怎么说穆芦将要生郭家的长孙啊。 池氏对这些事是有经历的:“云岫,以后你会渐渐明白的。别看现在你大娘对启勋视如亲子,但曾经你大娘对启勋也不待见。” “啊,这怎么会?”贾云岫不解。 “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聊聊其他事吧。”池氏不想一下子点破,她觉得贾云岫聪颖,会很快明白的。 贾云岫也就不谈这事,而是问:“为什么我嫁过来之后一直不见启诚二弟呢?他是三娘的长子啊。” 说到此,温顺的池氏也有些来气:“我还真不想说他,还是说说启桐吧……” 如母女一般亲热,几乎无话不谈,聊了一下午,也快天黑了,贾云岫令摘红去厨房看那萝卜炖羊肉好了没,好了就端过来。 之后贾云岫和池氏带着丫鬟一同去穆芦的房间,路上碰到刚回来还没穿军装的郭启勋,就招呼着:“启勋,我和三娘炖了汤去看芦姐姐,你一块去吗?” 郭启勋不是很想去,但看到池氏在这,就同意了:“这些日子真麻烦三娘了。启勋谢过三娘。” “有什么谢不谢的,启勋,三娘可想着抱抱云岫的孩子呢。”池氏将两个人说地低下了头。 来到穆芦房间,里面两个丫鬟在伺候着,还有郎中在诊脉。贾云岫就奇怪问道:“吴郎中来地勤快,这样也好,我就少了一些担心。今日我和三娘特地做了萝卜炖羊肉汤给芦姐姐,郎中看这合适不?” “合适合适。”吴郎中点头道。 郭启勋希望赶快离开,就令道:“芦姐姐赶紧喝了吧,这是三娘和云岫的一番心意。” “谢谢启勋了。”穆芦一个媚眼过来,端过汤碗就开始用了一汤匙,很快用了一半了,她有点胀,就先将汤碗放一边。 贾云岫和池氏在询问郎中有关穆芦身孕的情况,郭启勋在旁看着那个半卧在床的天仙美人却是毫无兴趣,怎奈她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呢?希望她能改过吧。 郭启勋正眯眼犯困,却突听见穆芦在痛苦地喊着:“肚子好痛啊。”之后在床上翻滚着,额头冒汗。 郭启勋不知如何是好,这景象也吓坏了贾云岫,令郎中:“赶快给芦姐姐看看是怎么回事。” 郎中去诊脉并令丫鬟:“赶快按住芦夫人的腿,以免她乱动伤着孩子。” 之后诊脉完毕,贾云岫连忙过来问郎中是怎么回事,郎中急忙中回答:“小的不敢说啊。” 郭启勋烦恼:“有什么不敢说的?” 还是池氏冷静:“启勋,云岫你们别问郎中了,现在先保住穆芦和胎儿要紧,让郎中先配药吧。” 贾云岫想想有道理:“郎中稳住芦姐姐,别伤了大人孩子。” “好,现在马上去将这凝气固血丸煎煮成汤水让芦夫人喝下,要快。”郎中从药箱内拿出一颗药丸。 丫鬟绿香接过药丸就出去了。 之后郭启勋逼问郎中是怎么回事,郎中怎么都是一句“不敢说”。郭启勋踢了他一脚还是“不敢说”,贾云岫拉住郭启勋问郎中:“为何不敢说?” 郎中吓得哆嗦地下跪:“此事甚大,小的斗胆请郭老爷和夫人来。” “什么事这么不敢说?我做不了主吗?”郭启勋怒吼着。 贾云岫就听他的:“好,就让踏青去请爹娘来。”并安抚着郭启勋坐下:“没事的,芦姐姐和孩子都会没事。” 绿香不到一炷香就把汤药煎好送来了,并一点点喂给穆芦喝。刚才还不停抖着身子的穆芦现在静了下来,但没什么力气,就伸出手来轻喊着:“启勋,启勋。” 绿香在一边帮着喊:“大少爷,芦夫人害怕,她想要你护着她呢。” 郭启勋犹豫要不要过去,会不会伤了云岫的心,贾云岫则推着他:“启勋,还不过去安定一下芦姐姐。” 郭启勋过去握住穆芦的手,并再次问郎中这是怎么回事。郎中死不肯说。 踏青已经请来了郭正南和大夫人,跟着来的还有二夫人田氏,不过他们看似都不太乐意,但关系到孩子,就不得不来了。 郎中一见郭正南来了就“噗通”跪下了:“郭老爷,方才小的不敢说,是因为芦夫人所实用的萝卜炖羊肉汤里放有滑胎的红花,小的先稳住了芦夫人的脉象才敢跟你说啊。” 有这等事?贾云岫不觉脑子一轰:哪来的红花? 二夫人先着急着问:“那孩子保住没?” 郎中回答:“芦夫人没有全部喝完羊肉汤,所以这红花饮用的不多,但已伤了血脉,差一点就伤了胎儿,好在这下毒人不懂医理,红花放在这固血汤里,也少了一半的药性,这才保住了胎儿。小的再给芦夫人喝了凝气固血汤才让芦夫人气血稳固,脉象渐渐平稳。” “什么下毒?哪里有红花?”贾云岫质问郎中。 郎中几乎要哭了:“这汤里确实有红花,刚才小的不敢说就是害怕啊,想要请郭老爷和夫人来作证,也是求老爷夫人做个主啊。” “萝卜羊肉汤是谁做的?”大夫人问了这最重要的事。 贾云岫准备回答却被绿香抢了先:“回大夫人,是三夫人和大少奶奶送来的。” 问题就集中到池氏和贾云岫身上了,“爹娘,我没有放红花”“老爷夫人,我怎么可能放红花给穆芦呢”她们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了。 郭正南就看郭启勋怎么处理,郭启勋不信贾云岫会做这事,就令郭强:“去将厨房掌厨叫来,辨认一下这汤里究竟有什么邪气!” 郭强是站在贾云岫一边的,要为贾云岫洗刷这突如其来的冤屈,就赶紧去了。 郭启勋也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但他最不信的就是云岫会放红花给穆芦,云岫是纯洁的。 厨房掌厨来了,一路过来听说这事是吓地屁滚尿流,过来就给郭正南跪下了:“老爷,奴才是按药膳熬制了萝卜羊肉汤啊,根本没有放过红花。况且大少奶奶早就下令了,如今芦夫人有孕,厨房内一切对孕妇不利的药材食材都搬走,奴才根本没有沾过一丝红花粉。” “行了,你来看看这羊肉汤里面是否有红花。”郭正南命令道。 掌厨起身到桌前拿起汤匙调了调,又吓破了胆跪下:“老爷,这汤里的红花与奴才无关啊,奴才怎会有这胆子啊,况且奴才与芦夫人也无仇无怨。” “量你也没这胆子,起来吧,”大夫人下令道,转身对郭正南分析:“掌厨不会傻道将红花放在汤里,那,”她不说了,等郭正南说。 郭正南就问池氏:“惠昭,这是你和云岫准备的汤药吧?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大夫人接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是永历园谁要活血化瘀才不小心将红花撒在了穆芦的汤药里吗?” 池氏双手置于腰间,稳站如泰立:“老爷夫人,妾身和云岫都没有放过红花。” “嗨,可事情就是这样啊,惠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帮云岫料理永历园的事?”大夫人忧心地问。 第二十二章 池氏和贾云岫百口莫辩 池氏要回答,绿香抢先一步:“老爷夫人,三夫人最近和大少奶奶走地很近,几乎是日日来看望。” “哦?有这等事?”大夫人佯装不知:“启勋的亲娘都没有日日来,惠昭你每天过来是照顾穆芦还是和云岫聊家常呢?” “妾身就是教云岫一些照顾孕妇的事,以便日后她有孕好照顾自己。”池氏照实回答。 绿香喊了一句大声的:“三夫人想要教大少奶奶生育之计,难道就要拿芦夫人所实验吗?” “绿香,不要没大没小!”贾云岫呵斥了她一声。 绿香暂时闭嘴了,但话已出口,所有在场者就怀疑池氏和贾云岫合谋了,至于原因呢,那就看暗处者怎么分析了。 穆芦躺卧在床,无力道:“大少奶奶,妾身曾经对你不敬,但已向你道歉,你为何要加害我腹中胎儿啊?你也说过,你将来是这孩子的嫡母,你忍心要了他的命吗?” “芦姐姐,我可以对天起誓……”贾云岫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发毒誓。 但穆芦挺着一口微弱的气息:“算了,大少奶奶,我信你就是,可是,启勋,我害怕啊,你看看你这没出生的孩子吧,他命苦啊。” “芦姐姐休息好,别多说了,我会查清事情的。”郭启勋先安抚好穆芦,这也是清理之中吧,他不希望穆芦和贾云岫任何一个有事,虽然,有很多虽然,他都不希望她们有个意外。 池氏耿直孤傲,贾云岫坚定不屈,虽嫌疑全指向他们,但是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于是郭启勋就向郭正南提议:“爹,大娘,我觉得三娘和云岫不会狠心害了芦姐姐的孩子,这是意外,我看以后芦姐姐的饮食补品就都由郎中监管,这样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了。” “嗯,也对,就照启勋所说去办,但是今日穆芦所用的汤确实是由惠昭和云岫准备的,所以我还是要惩罚你们……”郭正南还没说完“以儆效尤”,外面就吵吵嚷嚷来了一帮人。 “吵什么?”郭启勋朝外面喊着。 这一群人中有两个押着一个丫鬟进来了,他们身上浓重的油烟味,是厨房的。两个男子押着一个丫头进来,一把推着她下跪:“向老爷夫人说你干的好事。” “老爷夫人,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们放过我吧。”丫头哭着喊着,让本就人心不安的屋内更添烦躁。 “到底怎么回事?”郭启勋责问。 丫头哭着向他回答:“大少爷,奴婢叫碧盈,是厨房打下手的丫头,大少奶奶和三夫人让奴婢在羊肉汤里下了些红花,说是要足够让芦夫人滑胎。奴婢本不想这么做,可是大少奶奶和三夫人威胁诱导奴婢。” “胡说,我何曾见过你,碧盈是吧?我只见过掌厨,厨房他人一概无映像,你为何要污蔑我?还有三夫人更是没有去过我们永历园厨房一步,又怎么会威胁你?”贾云岫感觉事情不妙了,有人在使诈。 押送碧盈的男子从她身上搜出一个袋子道:“老爷夫人,今日得知红花一事,整个永历园厨房都不安,我们几个看见碧盈鬼鬼祟祟在洗手,就过去看,发现她身上一股很浓的红花味道,于是就审问她,她才拿出这袋子金条来,说是被人收买强迫的。” 事情似乎很明显了,就待碧盈说出来了,郭正南问道:“碧盈你十年的月钱也没有这么多吧?解释清楚!” “是大少奶奶和三夫人给的。”碧盈还是指定了她们两。 郭启勋不相信:“金条谁都可以给你,你为何说是大少奶奶和三夫人?” 碧盈从口袋里取出证据:“这是大少奶奶给奴婢的手链,这是三夫人给奴婢的吊坠,价值千金,比金条还贵,奴婢都收了。” 郭正南和郭启勋都瞪大了眼睛看,贾云岫和池氏也仔细看碧盈手里的首饰,立刻抢过来,贾云岫如寻到了宝贝:“这绾心链是我出嫁时的嫁妆,我一直戴着,都丢了几日了,今日终于找到了。” “是的,那是你的,你曾给我看过,这手链挺特别。”郭启勋差点往后倒了,因为这证明了贾云岫确实用重金收买了丫鬟碧盈加害穆芦,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云岫,你竟然?” “不,不是,启勋,这手链是我丢失的,不是我给碧盈丫头的。”贾云岫现在百口莫辩。 池氏呢,从碧盈手中拿过那个绯红的吊坠,无话可说,只听郭正南问道:“惠昭,这是我送你的吊坠,多年你一直随身戴着,怎么会在这丫头身上?” 池氏无从解释:“我也不知,但我没有用老爷送的吊坠去收买这个丫头。” 这时绿香再度开口加重气氛:“老爷夫人请为芦夫人做主啊,大少奶奶和三夫人一起要加害芦夫人肚里的孩子,以后芦夫人的日子要怎么过啊?奴婢也没法保护芦夫人了。” 事态严重了,贾云岫和三夫人池氏都无法辩驳了,那他人看来就是承认了,可贾云岫坚决否认:“我说过可以性命发誓没有加害过芦姐姐,启勋,你相信我吗?说啊,只要你相信我。”贾云岫期盼着,在这郭府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郭启勋犹豫了,因为证据在眼前,他也很痛苦,感觉以前的恩爱都如云烟:“云岫,我对你保证过多次,你为什么会这样?” 贾云岫明白郭启勋的意思了,双手垂下:“你不信我对吗?” 这对小夫妻已经是翻脸了,再看郭正南和池氏这对恩爱的老夫妻吧。大夫人穆氏苦口婆心问池氏:“惠昭,我可以理解云岫加害穆芦是因为年幼嫉妒,但你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跟着搀和什么?为什么要害启勋的孩子?” 穆氏深叹一口气:“惠昭啊,我知道,启勋是长子,你的启诚只比启勋小一个月,你心里有不甘是正常,可是你加害启勋的孩子有何用?启勋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你这是急坏了心吗?惠昭啊,你可知老爷和我都不相信你会做这事。” “不相信就好,因为妾身真的没有想过要加害穆芦。”池氏的辩驳简单,可以说就是表达一下而已。 贾云岫还对郭启勋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想清楚,能够查清事实。奈何绿香再一次叫喊着:“大少奶奶你今日听信了三夫人的话来谋害芦夫人的孩子,来日三夫人就不会谋害你的孩子吗?” “啪”,一个巴掌过来,是一句话不说的郭启勋,他不知为何要给绿香已巴掌,是为云岫辩驳吗?可证据确凿啊。 乱了,全乱了。 大夫人没有乱,站起来向苍天呼喊着:“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让郭家出这等事?”尔后向郭正南无奈地说着她的想法:“老爷,今日妾身没法助你解决内府事物了,惠昭是你至爱,云岫是你亲选的媳妇,妾身都不愿再去想这事了。请容妾身离开,若有怨,再罚妾身吧。” 郭正南也起身,闭眼睁眼,决定整顿这件事:“曹惠昭,贾云岫,你们合谋欲让穆芦滑胎,未遂,现将你们关押入郭府内牢半月,以后不可再犯。” “老爷果真不信妾身?”池氏含泪一笑,无望地转身,也不再说任何话。 贾云岫向郭启勋做着最后的辩驳:“启勋,让我如囚笼无所谓,但是你相信我,如果我真要害芦姐姐,她早就没命了,不用等到今日被你们这么容易当众抓住!” “云岫,”郭启勋只喊着名字,却始终无话说:以前我眼中的你都是假的吗? 郭启勋说不出来。 “启勋你不相信我是吗?说啊,只要你相信我,计算一辈子在牢房里我也不怕。”贾云岫已经噙着泪,声音中也是泪声盈满。 “云岫,半月之后出来,改过吧。”郭启勋不敢看贾云岫的双眼是什么眼神。 “你还是不信我。”贾云岫走了,去牢房了。 心中一片空虚的贾云岫不知外面如何了,虽说是被郭正南下令关押半个月,以过失罪论处,但明眼人都知郭正南是在帮她们开脱罪责。即使将来贾云岫出了牢房也会背着这个黑锅,所以她不想被扣上这顶帽子。就算现在靠不住郭启勋,她也要为自己雪脱罪名。 “这位大哥,麻烦你取纸笔给我,我有赏。”贾云岫还以为自己是大少奶奶的身份在命令人。 那守牢房的也是个机灵人,知道现在不能得罪贾云岫但更不能违背郭正南的意思,于是就装可怜:“大少奶奶,请您不要为难小的,小的不敢违背老爷的意思啊。” “只是取些笔墨来……”贾云岫敲着牢房柱子,使劲敲。 “云岫,别敲了,过来陪我说说话,”三夫人池氏靠着牢房墙壁,一点神气都无。 贾云岫跑到她身边:“三娘你别难过,这事情是我连累了你,我会向爹说清楚,不关你的事。” “云岫,有人陷害我们。”池氏苦涩地笑着:“你不要想着去澄清了,听我说说吧。” “三娘就这么任他人陷害?不可灰心,我猜爹只是暂时把你关进来,现在正在调查此事。三娘振作些。”贾云岫安慰着,自己也不好过。 池氏说中她内心:“云岫你在等启勋来帮你查清这件事吗?” 贾云岫懵了:刚才郭启勋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已然是相信自己收买碧盈用红花加害穆芦,哪里还能等她来为自己雪冤呢? 池氏见她无话说,便辗转话题,回忆自己的半生:“云岫,你知道吗?老爷送我的这个吊坠似一对的,那是老爷他还不是今日这么富有,但仍然花重金买下了这对系着千丝万缕线头的红玉吊坠,因为那时我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看出我喜欢,不惜一字千钧买下。” 贾云岫点头安慰道:“我知道,爹最钟爱的人就是三娘,与三娘的知心话最多,所以他不会任三娘受这样的屈辱的。” “不,他这次信了别人的谗言,我也不想为自己争辩,无用,”池氏只喜爱地看着她的吊坠:“我给这吊坠取名叫‘千心坠’,意为‘心有千千结都系在了心上人之上’,老爷一个我一个,用不相忘。” “三娘的千心坠现在是价值攀升了,所以要保管好才是,不要再丢了被人拿去做话柄。”贾云岫不知要如何安慰着气息下垂的池氏,她似乎异常绝望。 因为她一直在回忆:“云岫,我从来不向老爷开口要什么,因为他可以看出我想要什么,而我自诩清高不落俗,和其他妻妾往来也少,不过我曾想开口向老爷请求一件事。” “什么事呢?”贾云岫与她聊着,希望借此挥去她心中的不快。 池氏看着贾云岫迷糊的眼神,与她疼爱的笑:“那时启勋不愿娶你时,我想向老爷请求为我的启诚要了这门亲事。可是启诚回信给我说‘大哥不要的东西就给我?我不要’。傻瓜,这两小子都傻。” 贾云岫心里清晰了许多:难怪池氏一直对我那么好,原来她想过让我做二少爷郭启诚的妻子,也就是她的媳妇,但郭启诚拒绝了。 再听池氏无奈摇头:“是启诚没福气,傻,也是我这个做亲娘的太傲了,不肯向老爷开口要你做启诚的妻子,”池氏抚着她的头:“老爷其实看出我心意了,但还是将你和启勋配成了一对儿,我只有叹息的份。” 贾云岫对这事一无所知,自是纳闷了一会,尔后回答:“云岫何德何能得三娘这般错爱啊?” “云岫,三娘老了,以后没能照顾我那三个孩子了,”池氏闭上双眼。 贾云岫不解其意:“三娘,你怎么这么说呢?你还未到四十啊。”贾云岫不知为何池氏要在这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但现在只有依着她的心情,但愿她不要出什么事。 池氏念着:“我的启诚性情乖戾脾气暴躁,好妒,尤其是对启勋,从小嫉恨,对长辈也不甚敬重,这性子怎能让我放心呢?浅幽,懦弱胆小怕事。只有启桐聪灵懂事过于同龄人,将来可成大器,只可惜启桐还太小,无能保护他的哥哥姐姐。” 贾云岫点着头应着:郭启诚,二少爷;郭浅幽,四小姐;启桐启桐,五少爷,是三夫人的三个孩子,性格这么迥异吗?竟无一个与三夫人相似? 三夫人池氏握住贾云岫的手:“云岫,看在三娘曾将你当媳妇疼爱的份上,将来你作为大少奶奶,郭家的主母,帮我照看好这三个孩子好吗?我在世上唯一的寄托就是他们了,尤其是启桐,我盼着他有出息,但只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会照顾三位弟弟妹妹,但三娘也别总是说灰心话,你一定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牢房,抓住真正的凶手。”贾云岫心虚地安抚着,她自己都在牢中,也不知加害穆芦并嫁祸给她和池氏的人是谁。 “嗯,是可以出牢房的,云岫,你看送饭的人来了,多吃些吧,养好身子。”池氏眼神转向牢房外。 第二十三章 池氏不堪冤屈而自尽 夏雨瞳取来饭碗,她和曹氏各一份。 “三娘,我一开始以为萱姐姐想陷害我,所以自导自演了红花一事,可是这不对啊,我们都看到她喝下了羊肉汤,难道她不顾自己的孩子,冒险来害我?而且害我是有原因的,她为什么要连你一块害呢?所以我否定了她,但又想不到是谁……”夏雨瞳一边吃一边猜着。 曹氏默默摇头:“此事与韦萱脱不了干系,但这不是她一人所为,她还没有那么大能耐。” “三娘知道背后使坏者?”夏雨瞳放下了手中饭碗等着曹氏回答。 曹氏并未明确告诉她:“雨瞳,出了牢房后你要担心韦萱,不要让她再有这样的机会,另外还要当心幕后人。” “那幕后人……” “很强大,你不是对手,但你很快会明白的,雨瞳,我很累,想休息一会。”曹氏说着,连碗也端不稳,“啪”一声摔在地上,碎,不祥的预兆啊,夏雨瞳和曹氏都阴下了脸。 “三娘歇着吧,现在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想。”夏雨瞳想着现在该是自己照料好曹氏的时候,至于外面期盼的那个身影,她感觉好虚好悬。 牢房中一晚上,夏雨瞳就听着曹氏念着:“千心坠,千心系君心,一朝坠落地成碎。” 早上,也不知是不是早上,牢房里很阴暗,夏雨瞳就照着感觉起身,推推身边的曹氏:“三娘,醒了吗?” 有点不对,怎么这么冰凉?该不会是牢房中湿气着凉了吧?可这也太冰了啊。 夏雨瞳一股可怕的预感在心,手颤着去试曹氏的鼻息,没有,脉搏,没有,瞳孔,已散了。嘴角出血。 “三娘,你这是怎么了?”夏雨瞳吓坏了,缓过神来,看到曹氏胸口有一白手帕包着什么,她打开一看,是血书包着那个千心坠。 看完了曹氏留下的血书后,夏雨瞳伏在她身上喊着:“三娘,你怎么这么傻!” 外面来了她期待的声音:“雨瞳,我想了一夜,觉得这事有问题,你和三娘是被冤枉的。” 夏雨瞳只说了一句:“三娘自尽了。”就不再理会华延钧。 华延钧被震住了:我以为我来地不晚啊。 华延钧觉得膝盖快要撑不住了——他还没见过亲人的离世。 建业厅内,三夫人曹氏的遗体在那里,夏雨瞳跪在旁边,华延钧站在一侧,华家其他人也都来了。 曹氏的女儿心沫已在“嘤嘤”地哭,毫无办法,五少爷华延钢跑过来要看他的亲娘,被下人抓住了。 华正洋和大夫人韦氏坐在主座,不甚悲痛,华正洋问道:“雨瞳,你三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你没有制止吗?” “三娘吞下陶瓷碎片自了,留下血书给爹,”夏雨瞳恨恨地看着华正洋,他也是个无情郎,忍着悲愤:“雨瞳无能,贪睡没有阻止三娘自尽,一晚上只听三娘念着‘千心坠,千心系君心,一朝坠落地成碎’,仅此而已。” 夏雨瞳念的那段“千心坠”的诗词如泣如诉,很是动人心,让人不禁为之落泪。 那封血书也已经送到华正洋手里,他含泪看完了,身旁的大夫人韦氏立刻问道:“老爷,淑媛的遗书写了什么啊?” 华正洋深深叹息:“淑媛说她一念毒心,想害死韦萱的孩子并嫁祸给雨瞳,现在被查处来了就引咎自尽。并将我送她的千心坠还给我。” “淑媛糊涂啊!”大夫人痛失一妹妹般,快要坐不稳了,是身旁的丫头扶住她。 华正洋拿着千心坠,千言万语化作无尽的悲痛。 夏雨瞳无言,华延钧向华正洋进言:“爹,我觉得三娘不是引咎自尽,她是受不得这样的屈辱才含恨自了的,她的遗书也有诸多疑点,试想,如果三娘真的想加害萱姐姐嫁祸雨瞳,那么……” “延钧,你就别说了,让三娘的灵魂安歇吧。她清洁高雅,是受不得牢房之屈辱的。”夏雨瞳已哭痛了双眼,声音也哑了。 大夫人扶着头喊道:“我就知淑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可她为何犯傻做这事,老爷又为何要将她关入牢房呢?只恨我昨日心情混乱,没有劝老爷一句。” 夏雨瞳已难辨大夫人的话真假,现在心里悲恸占据了大部分:“爹,三娘的离去是我连累了她,我请求为三娘守灵三夜。” 华正洋摆摆手,挤出一些声音:“不必了,女子不必守灵,让延钧,延钟和延钢为你三娘守灵就可。” 大夫人就有异议了:“老爷,延钟和延钢是淑媛亲子,自当去守灵,可延钧并非淑媛所出,且延钧是华家长子,怎可为一庶母守灵?” 华正洋正要憋出火来,华延钧立刻道:“延钧敬佩三娘,愿意为三娘守灵。” 大夫人无话说。 整个建业厅都是华延钢的“哇哇”哭喊声,没有谁去嫌他烦,都由着他为三夫人哭丧。 夏雨瞳出了不大不小一句顶嘴的话:“爹,大娘,广祁圆出了红花一事,三娘也因此而自尽,是雨瞳失职,雨瞳自请不再管理广祁圆内之事,也请延钧休了或是降了这妻子之位,以恕我的罪过。” “什么?”华延钧第一个不同意。 华正洋更是气第站了起来,一甩杯子,怒吼道:“夏雨瞳,你不要以为我之前宠你就得意忘形,以为这华家大少奶奶一位是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吗?继续做延钧的妻子!” 华正洋在著作前来回走着,气冲冲,双手摆后面,大夫人连劝着“老爷别生气”,华正洋继续指着:“亏我以前这么看重你,没想到你遇到一点挫折就这般不中用,现在是你协助延钧撑起广祁圆的时候,延钧之妻的位子不是可以辞的。” “爹,雨瞳她可能是昨晚吓到了才说胡话,不是有心要气你的。”华延钧向华正洋道歉,并劝夏雨瞳:“雨瞳快向爹赔不是啊。” 夏雨瞳呆呆跪着,眼神空洞。 华正洋消了消气,继续道:“你暂不想管理广祁圆,那就准你休息一段时间,广祁圆所有事物由广祁圆内所有人自己上报给你,你只须记载财务用度就可。” “是,爹。”夏雨瞳一个字不愿多说,因为她失去了亲人啊。 现在华家也都知道了三夫人曹氏的死因了,要准备入殓守灵下葬等时宜了,华正洋也是如此想的,但有一件事:“给延钟去信了吗?叫他马上赶回来!” 这就回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娘”响彻整个建业厅,华延钟回来了,一过来就看到那躺在地上冰冷无声的尸体竟是他的娘亲,悲痛袭来,扑过去就大哭:“娘,是谁害你的?哪个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害了我娘!”华延钟寻望着周围,声音大地吓人。 夏雨瞳第一次见到这个华家二少爷,他看似与华延钧一般大,只小了一个月,同样是高大威猛,雄武英俊,但是没有华延钧的阳光明朗活泼近人,更多的是阴沉孤僻不近人。这正应了曹氏对华延钟的评价——他很可能嫉妒华延钧。 其实华延钟是连夜赶回来的,他已知道此事缘由,就看着旁边跪着的夏雨瞳问道:“你就是夏雨瞳?新入门的华家大少奶奶?” “你是延钟二弟吧?”夏雨瞳勉强招呼了一下。 尔后华延钟拎起夏雨瞳的衣领,掐着她脖子吼道:“我娘亲是因为和你走地近才引来了杀身之祸,被关入牢房,然后自尽对吗?你这个灾星,华家怎么娶你做大少奶奶?”说着就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华延钧及时扶着,对华延钟大声道:“延钟,她是你嫂嫂,你怎么如此不敬?”华延钧让海葵海星扶着夏雨瞳坐在一旁。 华延钟对华延钧的不满全部发泄:“华延钧你以前欺负我,现在你的妻子害死我娘,还想让我尊敬她?” 华延钧与华延钟吵了起来:“三娘是自尽的,仵作已经验过了,还有遗书,这不是雨瞳害的。” 华延钟抢过华正洋手里的遗书,看了之后实在不解,怒视夏雨瞳:“我娘怎么会给华延钧的妾侍下毒呢?是谁嫁祸的吧?” 尔后华延钟又到处寻着:“韦萱呢,谁是韦萱,听说这个贱婢曾弄得大哥阳气大亏啊。”华延钟戳着华延钧的痛处,看来他虽在外,但对家里的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延钟说话不得无礼。”华正洋管束着这个烦心的儿子:“你大哥已经忍让你了。” 华延钟可是一点不给华正洋面子:“什么无礼不无礼,我在这建业厅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那你看看你娘亲的魂魄还躺在这里,你就不能让她少操点心吗?”华正洋气得要吐血。 华延钟越顶越来劲:“我回来就是要为我娘雪冤的!谁说我娘给韦萱下了红花?韦萱在哪呢?” 此时,那两个抓着华延钢的下人惧怕华延钟的凶煞,已经松开了华延钢,小华延钢跑到华延钟身边,指着角落里的韦萱说:“二哥,那个就是萱夫人。” 华延钟看了一眼,鄙视着:“贱婢,妖妇,果然省了一副好皮囊,难怪我大哥被你迷倒害死我娘。你给我说,我娘怎么惹了你了,你为什么要污蔑她给你下红花?说!不说我揍死你给我娘陪葬!” “延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华正洋一再敲着桌子。 华延钟不管不顾走向韦萱:“你给我说,是你污蔑我娘!” 韦萱吓地到处乱跑:“延钧,快救我啊,我害怕。” 华延钧此刻关心着夏雨瞳的心情,就安排了下人:“保护好萱姐姐。” “对了,这个贱婢叫什么名字?”华延钟问道。 华延钢在旁回答:“她叫韦萱,现在是大哥的妾,萱夫人。” “韦萱?”华延钟暂停了一下他的暴怒:“和韦睿合同姓吗?” “萱夫人是大娘的庶出侄女。”华延钢人小鬼大,现在简直就是华延钟的信息来源,问什么都知道。 华延钟转身向主座了:“韦睿合!” 大夫人是说不过这个庶子的,华正洋不许他这么无礼:“延钟,你怎么称呼你大娘的名讳?这是大不敬!” “大不敬又怎样?这又不是第一次了,韦睿合这毒妇也该习惯了吧?”华延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第二十四章 三娘死地冤枉 贾云岫已觉得奇快了:原以为启勋勇敢无敌,没想到这郭家二少爷竟敢无礼至此,想来他娘亲对他的评价还是轻了些。 大夫人似乎有害怕了,贾云岫第一次见过大夫人眼眸中有畏惧惊悚感,这是为什么?难道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夫人穿着翘头履要脸面,郭启诚脾气爆随意着一双鞋履,所以这个光脚的郭启诚就不怕穿鞋的要脸的大夫人喽? 且听郭启诚大吼着分析来:“穆芦是穆合瑾的侄女,一定是穆合瑾与穆芦联手制作了这红花之计,还得我娘一气之下认了罪,蒙冤而死,爹!你想清楚,我娘是那种人吗?” 郭正南还在失去爱妾的痛苦中,大夫人就回答道:“启诚,郭家上下都知道我不喜欢穆芦,甚至曾对她掌掴,并恶言,讨厌她至极,怎么会与她合谋呢?” “穆合瑾你向来排斥我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看这事就是你做的,我现在就杀了你给我娘偿命!”郭启诚把剑,疯了。 章华厅混乱,郭正南才把剑,主持局面:“启勋快控制住启诚!” 混乱之中,郭启勋把剑与郭启诚击剑之后胜了才将他拿下,绑了。 郭启诚向天大喊:“娘,你刚去了,他们就要对我下手啊!” 郭正南是悲痛加气愤烦恼一块来,对大夫人道:“安排惠昭的葬礼吧。” 葬礼很快进行,因为龙溪郡靠海,终年热天多,必须尽快下葬,所以一切迅速,当晚就开始守灵了。 郭启勋,郭启诚,郭启桐跪在灵堂前,郭启诚死死盯着郭启勋,若不是在他娘亲的灵位前,他此时就要和郭启勋再动手了。 三天后,三夫人池氏下葬,所有人穿着白衣,郭启诚郭启桐兄弟两哭第伤心动天。郭启勋也落泪,贾云岫无声哭着。 死者已去,生者仍需节哀活下去。 郭正南主持了家庭会议,主要是安排一下池氏子女的事情。他问了郭启诚:“启诚,以后别离开家了,就在家里帮爹管理各路生意或战船吧。” 郭启诚是哭累了,没有吼破天的力气了:“家里不是有穆合瑾帮爹打理家务吗?还有大哥帮爹管理各项生意往来和战船,哪里需要我?我还是走吧,不能为娘雪冤,留在这里只怕那日会杀了那姓穆的。” 唉,这个郭启诚,一点不知管束自己的心情,全部暴露于众,估计他爹也不会将重要事情交给他,难怪他不想呆在家里。他记恨大夫人,妒忌郭启勋,这都可理解,只是,他不懂藏拙。 郭正南也没心思去纠正他直呼穆氏名讳的事了,就与他讨论他嫡亲的弟弟妹妹:“启诚,你娘亲不在了,谁来照顾浅幽和启桐?浅幽今年才十二,启桐才十岁,你放心丢下他们吗?” “他们是爹的孩子,爹请些好先生教他们念书习字就可,”郭启诚转身对郭启桐道:“启桐,你好好照顾自己和浅幽姐姐。” 这是做哥哥说的话吗?郭启桐才十岁啊,姑且不说他能否照顾好自己,还要他照顾四小姐郭浅幽?这郭启诚可真够糊涂啊! 贾云岫摇着头:三夫人,我真的不知该怎么照顾你这个儿子郭启诚,他的脾气秉性已然成性,难改了。 郭正南也是拿他没法,就依着他来去,但郭浅幽和郭启桐不能这么随意安排,于是郭正南就想了主意:“以后浅幽依旧住在惠昭的书院内,给她请个女先生,至于启桐呢,还太小,要个娘亲照顾,你大娘是忙不过来,二娘很快要照看启勋的孩子,就让你五娘照看吧,正好,你五娘的启伟和丽媚也快十岁了,与启桐差不多大。” 刘少爷郭启伟和刘小姐郭丽媚是五夫人庞氏的孩子。 五夫人一听自己要接手照顾郭启桐,那可不乐了,因为郭启诚这么暴戾,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让郭启桐受了委屈,那还不被郭启诚打死?郭启诚连大夫人都敢叫喊着要宰了,还怕她这个庶母吗? 所以五夫人一定要拒绝:“老爷,我何尝不想照顾启桐呢?启伟和丽媚也可多一个伴。可是这些孩子已经闹地我头疼了,我只怕分不出心思来照顾启桐,那如何对得住九泉之下的惠昭姐姐啊。”一句一抹泪,装了个好心酸啊。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四夫人。 郭正南就对她道:“芬儿,你的启烨已经十七,不须你照顾,丽妩和启桐差不多大,那就你照顾启桐吧,顺便让启烨帮忙照顾着。那我也就放心了。” 三少爷郭启烨和五小姐郭丽妩是四夫人的孩子。 现在四夫人无从拒绝了,因为就只要她的条件最适合照顾郭启桐这个烫手山芋了,唉,四夫人再口齿好也只有应下来了。 这样安排好了刚失去娘亲的郭启桐,那么红花一事以及后面的牢狱之灾,三夫人认罪自尽似乎都结束了。所有人散了,只是私底下讨论着这事。 贾云岫还是郭启勋的正妻,还是大少奶奶,只是她在牢房呆过一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傻了,不开心,卧床不起。 郭启勋很担心她的身子和心情。这一日,来到卧房,郭启勋问摘红:“大少奶奶怎样了?” 摘红垂下眸子:“还是不说话,且嗜睡,不过幸好能进食,饭量比以前大,像是定了点一样,每到饭点就准时起来。” 郭启勋悬着的心稍微放下:“能吃就好,就怕她生气不肯吃。”郭启勋摆摆手示意摘红等丫鬟退下。 他来到卧铺边,此时的竹席上已经铺了一层毛毯做床垫,毕竟过了中秋,凉意多了。 郭启勋摸摸毛毯的厚度问着贾云岫:“云岫,怎么样?现在睡着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千心坠,千心系君心,一朝坠落地成碎……”贾云岫念了这个好几遍了。 郭启勋劝她节哀:“云岫,我知道你和三娘感情好,可是要节哀啊,要不伤了身子,三娘地下也会难过的。” 是啊,为什么郭正南要将池氏关押呢? 贾云岫终于开口问了:“启勋,爹的挚爱就是三娘,可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不清楚的红花事件将她关进牢狱?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爹都不知三娘性子清高,容不得半点污蔑吗?而这个不相信她的人竟是她的最爱,难怪三娘把她的千心坠还给了爹,连带她一生的感情都还了,不要了。” 郭启勋不懂安慰女子的感情问题,就只是劝着贾云岫不要伤心:“其实三娘得到爹一辈子的钟爱,这很幸运了。” “可是爹不相信她啊,”贾云岫淡瞄了他一眼,低声道:“那日,你也不相信我,任凭我被关在牢房。” “云岫,那时我……”郭启勋要解释。 贾云岫继续说着:“那时你很矛盾,设身处地,如果我是你,我也难判断事情真相,不过,”贾云岫双小手紧握住他的手:“我在牢房中不到一个夜晚你就想通了来看我要救我出去,只是那时已经晚了。” 郭启勋没有说什么,贾云岫已经说出了他所想,他甚为感动:“云岫,你真聪慧,而且体贴人心。” “那样已经足够了,启勋相信我是清白的,我不必像三娘那样难过地离去。爹怎么这样呢?就算不来看看三娘,也派个人来啊,就不会让三娘这么快想不通而亡了。”贾云岫忘不掉那个“千心坠”,落了一地。 见贾云岫肯说话了,郭启勋就严正起来与她分析此事的来龙去脉:“云岫,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三娘所为。如果照三娘的遗书来看,就是三娘想要用红花打掉芦姐姐的孩子并嫁祸给你。可是为什么三娘的千心坠会在碧盈手中?这不把她自己牵扯进去了?且说来奇怪,碧盈被廷杖十棒子后就撑不住死去了。这怎么可能?碧盈是厨房丫头,身子应该结实,不可能经不起十个廷杖。 而且我派人去碧盈家里问了,她家里空了,她家邻居说她家最近似乎是往难迁避难了。现在战火也没到我们龙溪郡,为何碧盈家要南迁呢?所以我就说碧盈的证据很奇怪,本来是个切入点,但她死地莫名其妙,尸首又被焚烧在乱葬岗,什么都没了。综合这些证据,三娘不是凶手,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三娘要留下遗书认了罪……” 郭启勋不会安慰妻子,但是分析案情倒是有条有理。 贾云岫无奈地移开他的手,其实这些道理贾云岫早就想过了,也知道三夫人池氏不是凶手,而且池氏临死前让她提防穆芦,那就是说穆芦是参与了此事,但还有主谋。 池氏不说出主谋是谁,只是告诉贾云岫很快会猜到,那么池氏这么做必定有她的原因。现在,贾云岫要做的就是提防穆芦再度害自己,还要找出她背后的主事者。 贾云岫想了又想:真正的主谋要嫁祸我和三娘,那么这个人必定是憎恨我和三娘。穆芦恨我可以理解,但她没有理由恨三娘啊。用这红花计是要置人于死地的。那么我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穆芦吧?可三娘死了又有谁是受益者呢?她并没有碍着谁啊。 难道是大夫人?大夫人嫉妒三娘得爹的独宠?这也可解释,只是三娘得爹独宠多年,为何大夫人现在才下手呢?而且爹的妻妾五个,大夫人要是嫉妒也嫉妒不过来啊。三娘的三个孩子并没有给大夫人造成什么威胁,除了郭启诚偶尔说些骇人听闻的话。 贾云岫总觉得大夫人的伎俩和心思不会这么简单,但她又像似是摆脱不了干系。假如大夫人心里还想着将她的嫡出侄女嫁给郭启勋做正妻,那么就必须除掉贾云岫和穆芦,而红花计可以一箭双雕,但为何红花计没有将穆芦腹中孩子除掉,也没有弄死贾云岫,倒是把三夫人牵扯进来且害死了她? 这或许是大夫人授意穆芦做的,但穆芦做的不合大夫人的意。 对了,三夫人池氏为什么一定要自尽呢?她即使因此事对郭正南再无感情,那她有三个孩子啊,她连孩子也不管了吗?还交代贾云岫照顾。不,这不是三夫人的本意。 那么可以这么说:三夫人池氏知道真正的凶手极其厉害,沾上了红花之事必死无疑,那么三夫人和贾云岫肯定会因红花一事而死。与其都死了,不如三夫人认罪自尽,让贾云岫活着出狱报仇。这是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这样三夫人至少可以保证贾云岫活着出狱。 而当时三夫人心中脆弱,就选择了认罪自尽的方法救贾云岫出狱。 天哪,原来三娘是一命换一命才把我换出牢房的!三娘,我欠你一条命,要我如何还得起啊。 第二十五章 不受欢迎的二叔子 贾云岫不觉眼泪盈眶,郭启勋扶正她的头:“云岫,你哭了,别怕啊,不再去牢房了。” 贾云岫缩入他的怀中:启勋,如果我告诉你三娘认定穆芦才是凶手,你会将她如何?你舍得将她绳之以家法吗?还有,背后的主使者很可能是你尊敬的大娘,你会对她如何?我不敢告诉你,怕你会放她们一命,那我只会更害怕。 “云岫不哭,不哭了,过两日要家宴,你不可这样,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家人面前……”郭启勋的话虽听来敷衍简便,但都是发自内心的。 贾云岫正在思考着的穆芦,此时在房里气恼着:三夫人发什么神经要认错自尽呢?怎么就没将贾云岫治罪呢? 幕后人大夫人穆氏在持月的帮忙下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她的牡丹头解开,将一把头饰往桌子旁一推,骂道:“穆芦这个没用的东西,让她用红花计,她弄成这样,非但没能害死贾云岫,却让惠昭做了替死鬼。” “夫人别生气,想必穆芦是想将三夫人一并害死好向您讨赏呢。她对您心是好的,只是做的不到位。”持月说地也像是有理。 大夫人却不满意,阴狠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穆芦非得让我手把手地教她吗?” 持月说了一句更重要的:“夫人,现在责怪穆芦已不打紧,关键是不知三夫人是否看穿事情,若是如此,她可能会将此事真相告诉贾云岫。” 大夫人收住了脾气:“对啊,这才是该担心的,但不知贾云岫这丫头片子究竟知道不知,知道又会如何。” 究竟如何,走着瞧喽。 贾云岫在卧铺上躺了几日,想到要回报三夫人的恩情,那么就该好好照看她的孩子,尤其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最容易惹祸的二少爷郭启诚。 这天,贾云岫带着摘红和郭强来到了郭启诚的住处探访。嫂嫂探望小叔子,容易惹非议,但还是那句话,龙溪郡民风淳朴,接触外商多,比较开放,所以只要大方些,一般没什么绯闻。不过在这大家族,贾云岫留了个心眼,她不但带了丫鬟摘红还带了郭启勋的贴身奴仆郭强,这样就免去了所有不当眼光。 郭启诚是二少爷,所住的园子叫永和圆,比郭启勋的永历园矮了一层,这是地位的差别吧。 郭强令人进去报:“大少奶奶来访,还不请二少爷来迎接。” 那下人客气,但郭启诚却不怎么样,在外面就听到他大吼:“她要来就来,我没心情迎接。” 没事,贾云岫不在乎这脾气坏的人,那两面三刀的人才可怕呢。由郭强在头,贾云岫和摘红在后一起进去了永和圆,这园子和永历园大小差不多,只是长年无人打理,显得荒凉了些。 郭启诚正头发蓬松地在园子内的石桌旁喝酒浇愁,见贾云岫来了,也只是颔首示意,也不起身,只道:“嫂嫂请坐。” 贾云岫坐下了,立刻蒙住了鼻子,摘红就为她说:“还请二少爷见谅,大少奶奶最近几日身子弱,闻不得酒味。” “哦,这样,那就上茶。”郭启诚吩咐下人。 茶上来了,郭启诚也是开门见山:“不知嫂嫂来有何见教啊?”言语中不是很敬重,但对他来讲,能这样已算客气。 贾云岫抿了一口茶:“启诚二弟,我嫁入郭家近三个月才见到你,不想却是在这悲痛之时。我和三娘如母女一般……” 郭启诚有点烦,挥挥手:“嫂嫂有话直说吧。” 还真是急性子,谈不地生意也做不得将相,不知将来可做什么。 贾云岫就直说:“启诚二弟,三娘曾向我说过你三兄妹,脸上心里尽是喜爱……” 听到这话,郭启诚紧张了一下:娘不会说过要我娶她吧? 还真有些害臊了,郭启诚直问道:“嫂嫂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直接说,免得在此处惹人说闲话。” “二少爷,你怎可如此对大少奶奶说话?”摘红是彬彬有礼地训着他。 郭启诚不以为意,贾云岫向摘红摇头示意不要插嘴,自己则直接说了:“三娘担心你们三兄妹,我作为嫂嫂理应照顾着。但不及你照顾得好,所以这次来是想请你留在家里照顾浅幽和启桐,待浅幽出嫁,启桐成年,就随你了。” 郭启诚撇嘴“哼”:“嫂嫂不知道我讨厌呆在这个家吗?” 贾云岫劝说:“世间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的?你既然是浅幽和启桐的嫡亲兄长就应该承担气这份责任来,不是吗?就算你讨厌家里的人,也就当忍辱守护着浅幽和启桐长大啊。爹事情繁多,忙不过来,而我这个做嫂嫂的也没多少能力,你也看到了,前些日子那次红花事件差点散命了。”说到此,两人都不愿再提。 郭启诚恨自己无能,实际是不愿去面对,想逃离,又嫉妒郭启勋,还讨厌家里很多人,这一连串的原因导致他一直不想留在家中:“嫂嫂多虑了,浅幽和启桐是我的弟弟妹妹,他们就应该要学着自己坚强些,尤其是启桐,不自强自立,将来怎么对付异己之人?” “那至少你要等他能自立的时候再去做你想做的事啊。启桐是聪灵过人,但毕竟是孩子,浅幽呢,都说她怕见生人,足见她怯懦怕事……”贾云岫又要来一番辩论。 郭启诚是死脑筋了:“启桐会照顾好浅幽的,嫂嫂担心了。我主意已定,不想留在家里,嫂嫂不必再劝我。请回吧,不送。” 贾云岫可被这不负责任的兄长给气着了:“郭启诚,都说长兄如父,可是浅幽和启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长兄啊?罢了,你不愿照顾他们我也没法强留,我会照顾他们,不仅仅因为我是嫂嫂,更因为三娘和我之间短暂的母女情分。” 说完,贾云岫怒气难消:“摘红,郭强,我们走。郭启诚,我只怕自己难照顾好,所以不敢发誓,就怕浅幽和启桐有个不是,我没脸去给三娘上坟,你日后也不要后悔!”很有气度,超过了她矮小的身材。 郭启诚看着这个矮小的背影,想着她的面孔:贾云岫,这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就成了郭家大少奶奶。 想到三夫人曾经给他的信件中说道“启诚,娘认定了,你会喜欢贾云岫,现在趁着你大哥启勋不想要这门亲事,娘替你向爹要了,你可知娘从未求过你爹……” 郭启诚似乎是走神了,摇摇头,强令冷静下来:想什么呢,这个丫头的端庄大方定是练了很久吧?不过她所说的照顾弟弟妹妹…… 郭启诚始终没能突破自己心中的魔障。 贾云岫回到永历圆,见郭启勋已经在焦急第等待自己,见到就过来上下查看着,嘴里念着:“云岫没事吧?” 贾云岫今日是被郭启诚给气着了,都不想说话:“没事。” 摘红替她回答了:“在郭家,我们大少奶奶能有什么事啊?” 郭启诚却板着脸瞪着摘红和郭强:“摘红你是云岫的陪嫁丫鬟,你不了解启诚我不怪你,但是郭强,你不知道启诚是什么脾气吗?就这样随着大少奶奶去那里?万一启诚脑子发热,我都不敢想,启诚连各位庶母都是随口就骂,对弟弟妹妹也是拳脚教训。而他对我的忌惮你也知道,要是他一发臭脾气,还不对云岫动手?幸好今日云岫无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和启诚一快受罚。” “启勋你别说他们了,是我叫他们陪我去拜访启诚二弟的。”贾云岫确实因郭启诚而生气,但也不知为何会有莫名的恼怒。 郭启勋觉得是自己话太重了,郭强立刻出来调节:“大少爷,你不知道今日二少爷不像平日那么大发脾气,他给大少奶奶上茶了,虽然大少奶奶不断劝说指责他,但他也不动手,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郭强自豪道:“我看是我们大少奶奶受欢迎,郭家上下都喜欢,大少爷娶了大少奶奶是天赐的福气呢。” “哦?有这事?”郭启勋也奇怪:“云岫去找启诚说了什么?” 贾云岫躺在卧铺上不想回答。 郭启勋好尴尬啊。 摘红连忙回答:“大少奶奶是一片好心,去劝二少爷留在家里照顾四少爷和三小姐,但是二少爷就是坚持要离家,所以大少奶奶就气着了。” “原来是这样啊,没什么大事,”郭启勋坐在了贾云岫身边拍拍她脸蛋:“云岫就是善良,特意去劝二弟,不过二弟那臭脾气你是劝不动的,就别放心上了,开心些啊。” “开心不起来,想到了三娘,就觉得启诚二弟是个不孝子,就为三娘心痛难过。”贾云岫抓着头,烦恼地提着腿。 郭启勋见她额头冒汗珠,连忙令摘红:“快去拿扇子来。” “是。” 龙溪郡就是这样,秋扇也不遭嫌弃。 再几日下来,贾云岫总是烦躁不安,对琴棋书画都无心,而且特别嗜睡,总是早睡晚起,似乎是病了,不过唯一让丫鬟们安心的就是她食欲越来越好,吃的有男人那么多,而且还要多餐。 郭启勋知道这情况,就想要找郎中来看,贾云岫发着脾气:“不要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春困秋乏而已,现在秋乏的时候了,没事。”说完就自己盖上了被子。 郭启勋奇怪了:云岫,以前是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着,怎么这些日子你一直不开心?难道是三娘的离去对你造成的阴霾还未散去?不行,小丫头,我非得找个郎中来给你瞧瞧,待明日家宴过后就立刻叫郎中来!你好好听夫君的话! 第二十六章 原来洞房那天就中枪了 次日,又是半个月过去,又是家宴到了。这次的就要被三夫人池氏离去的阴霾沉晦给笼罩着,都不太开心。 饭桌上有点变化,穆芦已经以郭启勋妾侍的身份坐了上来,只不过她坐在庶母们的最下席,还不如那些庶出的小姐,这让她怒望着坐在郭正南郭启勋身旁的贾云岫而无法静心:贾云岫,那个位置是我的! 贾云岫和郭启勋的下座是二少爷郭启诚,不知为何他这次扬言要再离开郭家,却停滞了好几天,直到今日家宴。贾云岫不知,但郭家人都知:二少爷郭启诚不知多久没来家宴了。 有郭启诚来,气氛就更安静了些,郭家的少爷小姐们都怕了挨他的打,郭正南的妻妾都怕被他破口大骂,尤其是大夫人穆氏,更怕被他指名道姓地骂,所以今日的家宴“纪律”出奇地好。 不过贾云岫总是忍不住要吃,却又不便在郭家人面前失了仪态,只好慢慢吃,郭启勋在她耳边轻生道:“云岫别急,回永历圆我叫厨房再给你做吃的。” “嗯,好。”贾云岫难得一笑。 小夫妻的甜蜜逃不过老家伙们的眼睛,郭正南就看着喜笑颜开,暂时忘了三夫人池氏的离去,问贾云岫:“看云岫身子小,但这饭量可不小啊。” “没事,云岫再大的饭量,有老爷在,有我们郭家人在,准保云岫吃地舒舒服服的。”四夫人贾氏说着好听的。 郭正南细看贾云岫:“云岫啊,看你似乎是胖了些啊,启勋没有注意吗?” “我每日看着云岫,就看不出来,不过爹不是常见云岫,所以一眼看出来了。云岫胖了才好啊,就不那么容易生病了。”郭启勋开心着。 贾云岫回着郭正南的话:“其实只是这几日才增了饭量,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是”贾云岫突觉头晕眼花,这一下子就整个人晕了下去在郭启勋怀中。 章华厅一片乱,家宴暂停。 永历圆内,贾云岫醒来,听到的是一个让她高兴第飞奔起来的好消息。 郎中向郭正南等人汇报:“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喜啊,老夫诊断了几次,确定大少奶奶有三个月身孕,无疑,只是大少奶奶身材矮小未注意。” “是吗?再诊断,确认。”郭正南激动地胜过了郭启勋。 郎中没法,再确认一次,结果仍是:“大少奶奶三个月身孕,老夫可以这诊脉的中指食指担保确实是。” 这下可喜了一群人了,特别是郭启勋,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走来走去:“云岫有三个月身孕了,太好了,那么再过七个月就要产子了,我就要做爹了。” “启勋你镇定些,既然要做父亲了,就该有个父亲样。”郭正南乐呵呵道。 还有受批评的就是折红踏青,大夫人责备道:“大少奶奶既然有三个月身孕,你们怎么一点不知?” 兴奋中的折红踏青立刻跪下,折红细说道:“大少奶奶并没有害喜,所以奴婢不知。这几月没有来月事,奴婢问过大少奶奶,她说没事,今年开春才刚来月事,可能是不稳,所以都没在意。直到这几日大少奶奶情绪不稳,嗜睡,饭量大增,奴婢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但大少奶奶一直不想瞧郎中,所以就耽搁了。说来说去,这都是奴婢照顾不细心,还请老爷夫人处罚奴婢。” 郭正南喜笑着挥手道:“这大喜事是要告诉亲家的,还处罚什么啊?都起来吧,别跪着了,想想以后如何照顾云岫才是。” 有郭正南这话,踏青就放开了说,且是一件重要的事:“禀告老爷夫人,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成婚正好三月,这算来,大少奶奶就是在成亲那日怀上了大少爷的孩子,那就比芦夫人更早怀了孩子,那么大少奶奶的孩子才是大少爷的长子长女,是老爷夫人的长孙。” 这一说,在场人懵了一下,随及笑了出来:“说地对,对啊。” 也有皮笑肉不笑的,就是大夫人。不过还有害羞笑的,就是大少爷郭启勋了,头都抬不起来了:原来和云岫打架那一晚就…… “哟,启勋不愧是我郭家大少爷,这一炮中的啊,不过现在怎么像个大姑娘,脸都红了。”四夫人取笑着。 郭启勋臊地不敢抬头:“四娘就别笑启勋了。” 一片笑声。贾云岫沉浸在这欢喜中,想着以后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甜美幸福。 郭正南很在乎贾云岫肚子里的孩子,特别下令道:“云岫只有折红踏青两个丫鬟伺候着,现在可不行,再安排两个丫头,两个生过孩子的老妈子,还要两个剑术高的剑手保护云岫和孩子。” “爹这么关爱云岫,我代云岫谢谢爹了。”郭启勋此刻心中只有开心。 郭正南就让所有人散了:“好了,现在让云岫好好休息,启勋陪陪他,我们就都走开,让他们夫妻两说说话,别在这碍着了,都出去。” 人群散了。 但更早散开的还有,穆芦气冲冲第走开:“原来启勋和贾云岫在成亲那晚就打地火热!现在贾云岫竟然已经有三个月身孕,老爷就给她添丫头,加老妈子,还要剑手保护,这多大的荣耀。还没生呢,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就这样高排场,我看到时贾云岫生个女孩,老爷脸上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丫鬟绿香劝着穆芦:“芦夫人,不急,那贾云岫肯定不会比你先产子。” 一句话就让穆芦阴转晴,唇角勾起一丝必胜的笑:“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哼,我是要肯定比贾云岫先产下孩子的。”她摸着自己那比寻常孕妇大的肚子,差点就歪着脸哈哈大笑了。 另外一个先离开的是二少爷郭启诚,他在永历圆内听到这消息,心中感觉滋味纠结:祝福善良的贾云岫吧,可那是郭启勋的孩子。除此之外,他有点莫名的失落,难道这是自己今日留下来用家宴的原因? 郭启诚难解,就离开了。 卧房中终于安静下来,剩下郭启勋和贾云岫相识笑着,不说话,已能了解对方心思了。 贾云岫来了个跳跃下床:“我有孩子了。” 郭启勋吓得赶紧去扶住:“云岫,你要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但是现在你是两个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蹦跳了,要是寂寞,我以后每天陪你去散步,你想去哪个花园就去哪里,好不好。” 被郭启勋抱着抓回按在卧铺上的贾云岫只有喜悦第点头应着:“嗯。”撅着嘴扭头自顾自地高兴,不理他。 郭启勋看着她还是那么娇小的身子,想到自己和她已经成亲三月了,却不知她成亲前不久还是个女孩子家,来了月事后才匆匆嫁给自己。又怜又爱啊,怜她,怎么自己让这个刚从豆蔻之身过来的姑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残了;爱的是,心里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有她的肚子中那小家伙,他和她共同孕育的,要快点长大才好。 今夜,他们聊了很多,都是围绕着孩子吵个不停:男女,教育方法,将来从政从军从商等等等等。 最后郭启勋告败,不过败地心甘情愿:“云岫,我们决定有什么用,以后看孩子喜欢什么吧。” “启勋,现在孩子可听到你在跟我争吵了,那看以后他听你的还是我的,哼。”贾云岫开始撒娇了,甜甜地说着:“我听我娘说,怀孕的时候就是要耍点性子,就算没事也要给相公找点事,要不以后生了孩子,相公就不会这么疼爱了,所以趁着现在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耍点事来烦你。” “好好,云岫想怎么烦我都行,我就怕云岫不烦我,像前几天那样闷着可把我急着了。”郭启勋终于可以把前几日的担忧给一吐为快:“还以为云岫你性子变了,原来是有这样求不来的好事呢。” 贾云岫心里美滋滋的:“启勋你那么喜欢我烦你,那我以后也不写书了,就专门想着怎么扰你。” “那不行。” 开心愉悦的一夜…… 次日,郭正南安排给贾云岫的人就马上来了,首先是两个丫头,比贾云岫小一点,问了她们的名字,叫“梨儿”和“苹儿”,好听好记,估计是为了祝愿贾云岫将来多生孩子所以来了这两个“儿”。 两个老妈子,吴妈和吕妈,随是地位低,但这气质看起来不输给官贵人家的老太太。 还有两个剑手,叫“贝壳”和“陀螺”,名字也好记,他们是轮流保护贾云岫安全的,就是轮流值班吧。 贾云岫问了他们的来历之后,觉得郭正南安排地倒不错:嗯,爹是花了心思的,这样就可完全放心这新来的六个人了。爹真的是很看重我和启勋啊。 大夫人那边也再琢磨着郭正南给贾云岫安排的六个人,持月一一说明着:“夫人,已经查明了,那两小丫头虽不算什么,但那是二老爷家大小姐的丫鬟。” 二老爷?就是老爷郭正南的二弟郭正北了,这两丫头是郭正北家大小姐的贴身丫头,那可就动不得也伤不起啊。 大夫人示意持月继续说:“那两个老妈子是老爷舅舅的奶妈,老爷和老爷的舅舅对她们十分敬重,私下是称姨娘。” 第二十七章 有孕了就是天后 这两老妈子还有这等身份!且又有年龄阅历,那更是一点动不得了,只怕还没出手就被这两老妈子给看出来了。 持月继续汇报:“还有那两剑手,是老爷军队里敢死队中的。” 敢死队?郭正南的军队?大夫人穆氏虽管理着郭府和郭正南的一些生意往来,但是从来没有被允许插手军队事宜,尤其是特别神秘的敢死队。那日后如果想要对贾云岫来硬的,就难过这两敢死队剑手了。 大夫人“呼”地站起:“老爷对贾云岫可真关爱过头了啊。不,老爷是在防着谁呢。郭家上下有谁可以伤害到贾云岫这个大少奶奶呢?除了穆芦闹点事,再就是我了。老爷知道我一直想让我穆家的嫡出侄女做启勋的正妻,所以就怕我伤着贾云岫,这样护着她,把我给堵在外面!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夫人别动气,虽说老爷向着贾云岫,但夫人始终是郭家主母,而大少爷也当你比他亲娘还亲,日后还不是由夫人管着郭家,夫人的地位不会动摇。”持月分析着劝大夫人别动火。 可大夫人走来走去,思忖着,想地更深一层:“持月,你没听过一句俗话吗‘爹亲娘亲不如娘子亲’,意思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男人能战沙场,却经不起枕边风啊,现在眼看启勋是和贾云岫亲昵地无比好。而贾云岫对我这个嫡母却是不冷不热,只是表面礼节恰当罢了。我和老爷终究会老死,将来要是启勋和贾云岫接管了郭家的大业,那郭家还有我什么地位?我还怎么补贴我娘家?” “夫人说地是,但凡事要慢慢来,大少爷不一定会一直对贾云岫好,我们也还有很多办法不是?”持月眼眸中放光。 大夫人才点着头:“说地也是,不要以为现在贾云岫周围是铁墙铁壁,固若金汤,总有漏洞时!”大夫人拍着桌子,手被簪子刺到了也不喊痛。 贾云岫现在是要安心养胎,所以每日都要起地比较晚。郭启勋已经起来了她也要躺一会。 高兴了两日,这天一大早,折红就来向郭启勋低声汇报着什么,郭启勋拧紧了眉心,对折红道:“看着大少奶奶,不要惊着她。” 郭启勋立刻出去,果真见到郭启诚在主屋门口,郭启勋立刻全身处于防备状态,不是他怕郭启诚,而是不想郭启诚在这里闹事烦着或是惊着贾云岫。 于是就低声说他:“启诚什么事出去说吧。” “大哥我是来此行的。”郭启诚今日出奇地好语气啊。 郭启勋都不习惯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此行?那我送你。” “不用了,”郭启诚不需要这些礼节,他向郭启勋请罪并请求:“以前对大哥的不敬,现在我向大哥赔不是。” “没事,以后你不要让爹操心就好。”郭启勋奇怪郭启诚今日是不是中邪了。 郭启诚请求道:“前几日嫂嫂来劝我留下照顾浅幽和启桐,但是我实在不想留在家里,以后,请大哥和嫂嫂帮我照应着,启诚在此向大哥和嫂嫂谢了。”一个拱手礼。 “不用行礼了,”郭启勋这才明白郭启诚今日的来意:“我和云岫是长兄长嫂,自然会照应着浅幽和启桐。只是现在云岫有孕了,我也难分身,我再劝你一句,留下来,你亲自照应着。” “既然大哥说了会照看着,那我就放心了,告辞。”郭启诚不给郭启勋劝说的机会,转身离开,心里念着:贾云岫,你会帮我照应着浅幽和启桐的,我相信你,贾云岫。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郭启诚念着苦涩笑着:一场秋雨一场寒啊,龙溪郡虽是南方靠海处,也始终会有转冷的日子。 郭启勋看着那场雨和郭启诚离开的背影消失,但愿他这个二弟能想通一些事,不再执着于父亲的偏爱。 回到屋里,郭启勋准备好一下就出去巡海了,这是贾云岫对他说的:男子汉不可沉溺于儿女情长,要干一番事业才对。 郭启勋接过她的话:是的,若没有一番事业,怎么保护云岫和我们将来的十几个孩子呢。 贾云岫耍性子了:不是说十个吗?怎么你又要十几个? 郭启勋指着她笑着拍掌:好,云岫你答应十个了,那就不可反悔。 贾云岫哗啦起身:原来你骗我往洞里钻,看我不客气了。 郭启勋连忙蹲下护着她肚子:云岫不闹,我错了。 …… 想想,开心地出门了。 贾云岫开始了养胎的日子。在富地流油的郭家,要什么有什么,更何况她得郭家主人郭正南看重,那就更是什么都不缺。 郭正南每次生意场上的朋友,国内的,国外的,送的礼物都会被当作赏赐给永历园的未出生的孩子。郭家的其他支系也送来了礼物。还有郭正南交结的朝廷官员也是来讨好。 贾云岫几乎是每天都会收到家公赏赐的礼物,玉石珠宝,佛家道家神器,贵重衣物首饰,好有各种说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弄得贾云岫每天一惊喜。 她安排做事细心谨慎的折红来整理这些礼物,按种类分好装在箱子里,并记录在册。 每天她都会向郭启勋介绍这些赏赐,郭启勋问她:“为什么不拿出来摆放起来,那样爹看到了不是会很高兴吗?” 贾云岫细说着:“启勋,爹赏赐的礼物之贵重可以足够一普通人家三代不劳作。但这些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是爹和叔叔们辛苦打拼积累的人脉才得到的,我们不可拿这些来炫耀,还是收起来为好。我寻思着啊,将来要把这些赏赐都用作郭家船队的军饷,用来招兵抵抗海盗,还要救济那些贫困的人,让他们有衣食和住处并学地一门手艺,一生不愁吃穿。” 停了一下,贾云岫稍稍皱眉:“可我怕我这么做会让爹不高兴,他要是知道我想把他赏赐的财务都捐出去,那会不会觉得我对他不敬呢?” 傻,不会的,只会更喜欢你。郭启勋搂着她:“你现在就是郭家的宝贝,爹还会说你什么啊?连我在他心里的位置都被你抢走了,你看你坏的。” “又是捏鼻子,无趣。”贾云岫窝在他怀中,任性地呼吸着香甜的空气。 郭启勋将贾云岫所说话都告诉了郭正南,郭正南在书房欣喜地一拍书案:“好啊,启勋,爹的眼光果真没错,好媳妇就是云岫这样,她这是为国为民为我郭家也为你将来着想啊。” “可她还怕爹不高兴她的做法呢。”郭启勋乐开了。 郭正南一下令:“告诉云岫,她说的对,我高兴还来不及。另外,”郭正南对他的管家说:“加倍赏赐云岫和我的孙子。” “是。”管家遵令。 以后可忙坏了整个永历园,每日一赏,甚至是每日几次赏,从郭正南住处到永历园的路上总能见到下人恭敬地端着、提着、背着、抬着或是顶着各种珍奇。 看得郭家人都羡慕流涎,郭家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但没有见过这么多而贵的赏赐啊,而且是对贾云岫一人。郭家人连嫉妒的份都没有,谁让老爷看重贾云岫呢? 一时间,郭家人跟风,从每个园子送到永历园的礼物也是争着来的。 贾云岫为此事也颇费脑筋,她让折红再次分类:老爷赏赐的礼物放一块,其他家人赏赐的放一块,因为老爷赏赐的不必还,而其他家人送的礼物,将来肯定是要还礼的,所以还得列个礼簿,谁送了什么都要写清楚。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吧。 连大夫人也送礼了,贾云岫还亲自去感谢了。一走开,大夫人就念着从前的事:“持月,想当年,我怀着秀颜的时候,老爷也没有这么上心,对吧?” 持月得安抚大夫人的嫉妒:“夫人,这不能怪老爷啊,您怀着大小姐的时候,老爷还没现在这么富啊,且很忙,顾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可那时他还不知秀颜是男孩女孩,却远不如对现在这个媳妇好啊。说来,谁都不知贾云岫肚子里怀了个男孩女孩,要是女孩,值得这么赏赐吗?我看老爷这样越会宠着贾云岫,贾云岫也越不将我当回事,将来就没我说话的余地了。”大夫人想着不能就这么由着贾云岫成为将来的郭家主母。 贾云岫呢,在收礼物的过程中,她在丫鬟们和吴妈吕妈的照顾下,胎相良好,也不用担心有人陷害,因为有剑手贝壳陀螺。 另外一个怀着孩子的,曾经趾高气扬的穆芦,现在几乎被遗忘了,她看着永历园的门都快要被赏赐的人给踩破了,心中那滋味可只有苦往肚里吞,每天撕着布料来宣泄,颇有夏桀宠爱奸妃妹喜的嗜好——好裂帛,就是撕裂绸缎的声音。只是不同的是,妹喜是暴君夏桀的宠爱,能撕裂珍贵的布料,而穆芦同样美不可言却惹怒了胸怀大志的郭启勋,不得喜,也只能去撕一些破布烂布了。 关于贾云岫的赏赐中,总是有胆大的踏青拿着郭正南的珍贵赏赐去院子里显摆一下,就像曾经显摆贾云岫的皇后婚服一样,故意气那个不尊敬贾云岫的穆芦。 为这事,贾云岫没少说踏青,最后还是吴妈说了句有用的:“踏青你不要惹大少奶奶不开心,要是动了怒气,就对腹中胎儿不好。你去显摆,要是惹那穆芦不开心,让她动了胎气,那就是你的罪过了,这是罪孽啊。” 还是老一代的人有用,一句话就止住了顽皮大胆的踏青。 第二十八章 郭启勋是混血儿来历 每日来永历园的还有一个,就是平日里少言的二夫人方氏,她这是来看望她未出生的亲孙子来了,心里那个喜悦自不必说。提着的滋补汤都是精心准备的。 第一次来时,方氏带来的是普通的红枣桂圆鸡蛋汤,给贾云岫盛了一碗,要亲自喂她呢。 折红立刻接过汤碗,礼貌道:“二夫人,您歇歇,还是让奴婢来伺候大少奶奶吧。”折红说完就拿出了银针试毒。 见这情景,二夫人有点不开心,贾云岫不想让她难过,就说道:“娘,对不起,其实我相信娘的汤,只是爹规定了,我不能破。” 方氏想想也对,再看看门口那矗立着带着佩剑的剑手贝壳,方氏也就想通了:“是该试毒,对谁的东西都要试一下,这样才放心。” 之后方氏日日来看贾云岫,这一来啊,就是两个月,贾云岫的胎儿也已经有五个月了,她能感受到方氏对胎儿的期盼,常看到方氏拿着各种普通的玩具出来如细数珍宝:“这是启勋小时候玩过的,将来启勋的孩子玩这个也会像启勋一样长地这么强壮。”并用红布将这些玩具包好来。 贾云岫觉得,其实对腹中孩子来说,方氏送的玩具比郭正南赏赐的各种奇珍异宝更珍贵。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方氏都到永历园了,且日日来,而郭启勋对她却不怎么亲,只是简单一句:“娘来了。” 也不见郭启勋仔细询问方氏的近况,而方氏眼中的失落是明显的,她却不说。 贾云岫曾问过方氏关于郭启勋小时候的事,和一路长大的事,对此,方氏不愿多说,只是一直说道“我的启勋是他父亲最喜爱的儿子,也是最有才华和本领的”。 贾云岫决定好好责备一下郭启勋。 晚饭后,就在他们宽大的卧房内散步,因外面已经是晚秋,天气凉,容易冻着。 “启勋,你有没有注意过娘看你的眼神?”贾云岫先抛出这句话。 郭启勋满脸奇怪:“我娘很少哭,不用我看她吧?她说过她一直很好,不用我担心她。” 这话让贾云岫大失所望,原来郭启勋是真的不关心方氏,她就直说了:“启勋,我觉得你对大娘远比你的娘亲好,亲热尊敬孝顺,可是你能不能把你这些孝顺分一点给你的亲娘?她才是怀胎十月拼命生下你的人!你不能为了你的前程就置你的亲娘不顾而去讨好嫡母,你没看到你娘看到你时多渴望你对他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吗?” 郭启勋被这段话惊着了,猜测着问:“云岫,是不是娘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不是啊?” 贾云岫简直想起身骂,但护着腹中孩子,她还是忍着了:“启勋,看来你是一点不了解你娘亲。我告诉你吧,她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她说的都是对你的祝福和期盼,说你将来的成就会超过爹。这样的母亲,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日夜思念,只盼着儿子的未来,多难得。可你呢,还怀疑她说你不是!还每次在家宴上向大娘说尽好话,不顾亲娘一点。” 贾云岫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为何方氏生下了郭家长子却在郭家妻妾中地位最低,一直唯唯诺诺胆怯懦弱。因为这个不孝子啊。 “云岫,我也不知我娘会是这样的心情,可是你也冤枉我了,我并没有去讨好大娘而将娘放一边。”郭启勋站起来发誓对天:“我郭启勋在此向天宣誓,对嫡母和生母一样对待孝顺膝下。绝不违背此誓言,若违,愿遭任何惩罚!” 贾云岫听地一惊一乍的,都喘不上气来,手挥着:“启勋,我们只是谈论这事而已,你不要发这样的誓,我听着难受,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不喜欢。” 郭启勋看贾云岫脸色有些差了,就赶紧“呸呸”:“刚才不是说给宝宝听的,宝宝别生气。” “启勋,别逗我和孩子了,我问你,”贾云岫认真起来:“为什么和大娘像亲母子?为什么不能对娘好一些?” “这,说来话长。”郭启勋说起了他从小到大的事:郭启勋生母方氏的娘家是北方青州一做布匹生意的商户。二十年前郭正南去青州采购布匹贩卖来南方再出海去西洋,当时郭正南做的生意并不大,所以采购量不是很多。后来郭正南的生意渐渐大了,成了方家的一个大客户,而郭正南却无心再做这些低等布匹生意。方家为了留住郭正南这个客户,就把方家的庶出女儿,就是现在的方氏许给已有妻子的郭正南为妾。 贾云岫似曾了解过方氏来自北方青州,但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比这复杂,再听郭启勋叙述:那时郭正南和方氏在青州住过一年并等着方氏生下了郭启勋,之后因生意紧急,匆忙离开,这一走就是七年,留下方氏和郭启勋母子在青州。 说道这里,郭启勋有点对父亲不满,不满他为了生意丢弃他们母子七年,七年之后才将方氏和郭启勋接到靖州龙溪郡,也就是现在的郭家,郭启勋才正式被郭家认可为大少爷。 而那时大夫人穆氏刚生下了三小姐不久,她似乎对北方青州来的方氏母子极度不欢迎,郭启勋也不知为何,只是时常躲在母亲身后,偷偷地看他的嫡母愤恨的眼神,连喊一声都是怯怯的。 不过后来,事情逆转,当三小姐五岁的时候,郭启勋也已经十岁了,生了一场重病,好像是水土不服,郭启勋记不太清楚。因那件事,大夫人向郭正南提议由她来抚养郭启勋,那时郭启勋害怕穆氏,不敢去,郭正南也有所顾忌,倒是方氏自己主动提出“愿意”,之后,十岁的郭启勋才从方氏这里被送到大夫人穆氏身边,由穆氏抚养长大。 说到此,郭启勋挖出了酸心事,眼眶有点泛红:“娘亲养育我十年,将我送给大娘抚养,大娘也对我好,之后我渐渐地跟在大娘身边念书习武,也越来越少去看娘亲了。” “启勋,别难过,现在你不成家了吗?你如果对娘有愧疚,那现在完全可以回报她,以后多去看她就好了,随便带点什么,她就会高兴地合不拢嘴。你也别操心礼物了,我会给你准备好的,启勋,娘在乎的是你这个亲儿子,不是什么,只要你一切都好,”贾云岫抚着她渐渐隆起的肚子,怀想着以后:“我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将来肯定是希望孩子能常来看我啊。” 郭启勋笑开了:“云岫,为了你和娘都开心,以后我会常去看望娘,不让她独自伤心落泪。” “启勋就是好,”贾云岫牵着他手轻轻晃着,想让他抱着自己旋转却又奈何身子重了,就只有这么晃晃:“我还以为启勋是忘了娘呢,原来只是不懂事而已。”一个香吻表扬他。 晚上,聊着。 “启勋,你在青州寒凉之地七年,都做了些什么呢?你外公和舅舅对你好不好呢?青州和我们靖州吃的玩的还有节日有什么不同吗?”贾云岫的问题一堆堆,好奇地狠啊。 郭启勋呢,机会来了,“想当年”般地回忆着:“云岫这么多话我要从什么地方说起呢?我看你就是想问青州的吃喝玩乐吧?那我就不告诉你这个。” “那就别说了。”贾云岫蒙住头。 郭启勋给她拉下被子:“别蒙头,我给你慢慢说。我在青州也是读书习武,不过和靖州不一样。在靖州学的是游水划船等海战,在青州是我舅舅教我骑马射击,我说地一口青州话和京城话,不过现在时间久了,说不准了,但听是完全没问题的。那事在青州呢,一年冷的时候多,我穿的也多,我娘总是在缝衣裳。那里的人都很高大,比靖州的人高出一个头……”乱七八糟地,也没顺序,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多。 贾云岫听得有趣,但也犯困了,小呼噜起了,郭启勋轻摇着:“云岫,还没说青州的好吃的,怎么就睡了?” 夜深了,看不清她睡的可爱样,但能听到抚摸到她一咕噜一下沉的梨涡腮帮,定是喜人的。 郭启勋帮她盖好被子:云岫,你和孩子都不能冷着了。 次日,贾云岫和摘红踏青一起讨论着郭启勋的成长经历,将其中那些隐情给挖掘出来。 踏青先来了个高度评价:“原来大少爷的娘亲是青州人,那么大少爷就是南方北方人所生,这血统可好呢。我家里人说过,这相隔越远的地方人成亲所生的孩子就更容易继承双方的优点,一出生就胜过其他孩子。难怪大少爷在郭家乃至我们龙溪郡都这么出众,原来还有这等原因啊。我看我以后就嫁远一些,就嫁到青州去,生个出人头地的孩子。” 贾云岫和摘红都哭笑不得:“踏青,你害臊不?” “我才不害臊呢。大少奶奶你可是逃婚三次都不怕,踏青这都是跟你学的。”踏青得意地说着。 “踏青,别说了。”摘红对她使眼色。 不过贾云岫心中确是乐甜了:踏青说地对,启勋确实是有南北方的血脉,与众不同,我一眼相中的夫君原来这么优秀。 第二十九章 大夫人算计二夫人 不过这些先放一边,想想郭启勋从小到大的事吧:“启勋和他娘亲在北方青州生活了七年之久,待郭家生意稳定了才被接到靖州来,可以猜想,当时爹并不是很在乎启勋母子,或者说大娘对启勋母子有敌意,不愿爹接他们回来,但爹不能让骨肉流落在外,所以启勋还是认祖归宗来到了郭家。” 摘红点头道:“大少爷母子来郭家之后并不受大夫人欢迎,但后来大夫人又莫名其妙地提议亲自抚养大少爷,且现在大夫人和大少爷如亲母子,这又是为何呢?” “嗯,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贾云岫昨日就想到了这一点:“大娘当时生下了三小姐不久,算时间,那时大娘应该是三十来岁,应该还可以再生,所以她定会盼着生个男孩为嫡长子,那么对于郭启勋的大少爷身份肯定是不乐的。” “可是大夫人并没有再生孩子了。”摘红问道了重点。 贾云岫紧皱眉点头:“就是如此,启勋从青州到靖州三年,大娘都没有再怀孕过,我猜是大娘当时伤了身子,无法再孕了,而她是要一个嫡长子的,当时启勋正好十岁了,大娘就将启勋从启勋的娘亲手中要来抚养,好让启勋认她这个嫡母为上。” 摘红也猜测着:“当时大少爷是病了一场,说是水土不服,可是大少爷七岁从青州来到靖州,怎么会在十岁的时候水土不服呢?” 贾云岫眯眯眼道:“我看是大娘说的吧?她主管郭家内府,可能将启勋的一个着凉发热等小病说成了水土不服,以此将启勋带走抚养。不过那时大娘还太年轻,做事中有漏洞,现在不就被我们看出来了?” 踏青急啊,跺脚:“大夫人怎么可以将大少爷从二夫人身边夺走呢?难道二夫人就忍着她这么来?二夫人可以向老爷说明此事啊!” 贾云岫埋头想着:“那时爹已经妻妾五房了,而启勋他娘亲并不受宠,爹也不搭理她,她娘家远在青州,可以说在这靖州,启勋的娘亲是无依无靠,就这样答应了大娘,将启勋送大娘抚养了。” “欺人太甚了,大夫人怎么这么过分?”踏青始终静不下来。 贾云岫无奈说着:“大娘可能是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了,又发现爹很看重启勋,就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启勋当她的儿子来抚养,这样她得到启勋的感激了。我猜,如果启勋是在靖州出生,大娘可能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将启勋夺走,而启勋的娘亲可能连性命都难保。那样的话,启勋就是大娘所生了。” “这也有可能,”摘红点头猜想着,倏地,她看着愤愤的贾云岫问道:“大少奶奶,恕我问一句不该问的,我们刚才所说的其实都是猜测,虽然有理,但并不一定是真的。你确定吗?为什么奴婢看你对大夫人有诸多不满呢?” “我看是这样,就是这样,一定是大娘想要启勋为她的儿子,她做得出这种事。”贾云岫咬牙道,眼眸中尽是愤恨,刺眼的恨:三娘的死还有穆萱的红花,都与她有关。 摘红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哄着:“大少奶奶可别生气,刚才我也只是随意说说,别放心上。” 在贾云岫的劝说讲理下,郭启勋常去看望他的生母方氏,一呆就是半个时辰,方氏乐得不行,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好:“启勋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云岫,让她安稳地生下孩子,至于我这老婆子就别管了。要不我去看你们,可是不能耽搁了你们小夫妻在一起的甜蜜啊,还是这样吧,我白天去看云岫,启勋你晚上照看着她,多说些好听的,至于娘呢,知道你这份心思就好了,不要老往娘这里跑,知道没?” 多好的母亲,如贾云岫所说哦,方氏一切都是为了儿子郭启勋着想,郭启勋看着喜笑中噙着欢喜泪滴的生母,向她跪下了:“娘,启勋这些年冷落您了。如果不是云岫提醒我,我都不知你这么念着启勋。” “哎呀,快起来,启勋。”方氏扶起郭启勋,念叨着:“云岫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嘴呢,我得说说她。”心中却是欢喜异常:云岫有孝心啊。 郭府的事难逃大夫人的眼睛,这回可是非常急躁:“方平青每日去看望贾云岫,是等着她的亲孙子出生将来好为她在郭家树立地位吗?还有启勋这些日子也变了,每隔一天就去看方平青,怎么启勋将我这个抚养他成人的嫡母给忘了吗?他们一家三口倒是亲密了起来,我看贾云岫在其中起了不少作用吧?这个小丫头,心眼倒不少,定是觉得方平青性子弱,将来不会干涉她管束郭家,就认定了方平青为婆婆,可别忘了,我还在这!”“啪”杯子甩了。 持月在旁为大夫人穆氏出谋划策,她今日从容镇定:“夫人,北边青州来信说,方平青的父亲刚过世几天,方家的葬礼可是比我们靖州这边的葬礼要隆重气派地多呢。那哭丧的都震天响,说到底,是青州天气冷,这棺椁可以摆放地久一些。” 大夫人听着,脸上逐渐消散了乌云,邪笑满了脸:“这方平青来南方后就从未会北方青州娘家去过,现在她也该尽尽孝心了,给郭家老少们做个榜样。” 大夫人舒缓了心情:“该去看望方平青一趟了。持月,随我去。” 很快郭家就传便了这个消息:二夫人方氏的父亲寿终正寝,二夫人要回娘家青州奔丧三年,恣蚊饱血、卧冰求鲤,二夫人的孝顺天地可鉴啊。 得知此事,贾云岫连滋补阿胶都没心思喝了,带着摘红、苹儿、贝壳就去阻止方氏。 吴妈担心她着凉,给批了一件棕熊毛皮防冻披衣。 贾云岫走得很快,摘红着急着:“大少奶奶你慢点走,有什么事不急在这一时。” “这事一刻也急不得。”贾云岫揉揉有些痛的肚子心中劝着:宝宝我们一起保护奶奶。 来带方氏住处,见她不断叹息样,贾云岫就急忙问着:“娘……” 方氏可急着了:“云岫这大冷天的你出来干什么?有事让摘红来叫我一声就是了。” 贾云岫坐好了,端正了呼吸后就立刻问道:“娘要回青州奔丧三年吗?这是什么规矩?我大庆国子民,凡是父母亡故,只须嫡子守孝三年,未出嫁嫡女守孝一年,庶出儿子守孝一年,出嫁嫡女奔丧三月,出嫁的庶出女儿只须奔丧三日,或者不回去奔丧也可,为何娘你要回去奔丧三年?这是什么道理?” 方氏悲伤中忧郁着:“这不是尽孝吗?云岫你不要这么冲动。” “尽孝也要守个礼节啊,娘,你跟我说,你并不想离开靖州离开郭家三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贾云岫想要问出真正的原因:方氏离开娘家有十几年了,现在因为她父亲西区而要回去三年,这让人匪夷所思啊。再说了,三年后回来,这郭家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方氏心中当有数啊。 “云岫,我就是念着娘家人还有我爹,所以才要回去守孝三年,你怎么就这事问个不停呢?”方氏不是会撒谎的人,言语和脸色根本对不上号,眼眸中明明就是对郭家留恋不舍啊。 “娘,这不是你的本意。”贾云岫一针见血。 方氏不说话了,贾云岫等着她说呢,两人静了一阵子,贾云岫等不到方氏的回话,就起身道:“摘红,今日爹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去求爹和大娘,青州正是天寒地冻时节,只怕娘吃不消,就让启勋代替娘去尽这三年的孝!” 摘红回答道:“再过一个时辰,老爷就回来了。” “那好,我们走。”贾云岫等不得,她已渐渐琢磨着此事的内情。 方氏追了出来:“云岫,你不要因为我去打扰老爷。” 喊不回,贾云岫决定的事改不了。这一下,她就在章华厅跪了一个时辰,摘红怎么都劝不起来,待郭正南和大夫人穆氏得知赶来时,郭正南可是心疼地几乎要给她跪下了:“云岫,这是怎么回事?启勋让你受委屈了?爹去教训他,你先起来。” “爹,不关启勋的事,”贾云岫请求道:“爹可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穆氏扶着郭正南坐在主座上了,也担忧似地:“云岫,你要不起来,爹娘可难想其它的事啊。” 贾云岫就在摘红和苹儿的搀扶下起来,脚也酸了,就坐在旁坐上与郭正南说了方氏回娘家奔丧一事,最后请求道:“爹,大娘,现在快严冬了,青州不比我们靖州暖和,冬季寒风刺骨,启勋的娘离开青州多年,恐怕难抵御严冬之袭。云岫请求爹和大娘不要让启勋的娘亲回青州奔丧。” 郭正南一脸漠然:“是平青自己要回青州啊,还哭着想她父亲,并主动请求奔丧三年,我就答应了。” 是方氏主动请求了?但绝不是方氏自愿的!贾云岫从刚才方氏的哀叹中就可看出来。该不会是旁边这位佯装无关的穆氏所指示的吧? 贾云岫也不能直接指出,没有证据啊,这样指出就是冤枉穆氏了,于是贾云岫就想了一计:“爹,大娘,你们必定也担心启勋娘亲的身子,那不如这样,启勋送他娘亲去奔丧几日后,就让他娘亲回靖州来。尔后由启勋代替他娘亲来守孝半年……” 第三十章 贾云岫为方氏争夺不成 穆氏立刻反对:“不可,启勋是郭家长子,怎可远行去青州半年呢?让他送他娘亲回青州已经是爹娘最大的限度了,让他在青州呆半年,爹娘怎么放心地下?” 哼,一下就露出马脚了,虽然穆氏句句是为郭启勋好,但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将方氏赶回她娘家,再把郭启勋归为自己的儿子!估计方氏守孝的三年之内会有很多变数,穆氏不会让方氏活着。 郭正南也思索着:“合瑾说地有理,可是我也真的担心平青的身子,要是有个意外,启勋定会难过啊。” 贾云岫趁此继续道:“爹,大娘,请听云岫一言,启勋身为人子,当为长辈尽孝,为父母做力所能及之事,眼下正是二娘需要帮助的时候,启勋代二娘去奔丧是他的责任,此其一;若启勋远去青州半年,确实会令爹娘担忧,可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启勋从小在郭家长大,衣食无忧,这次让他远行不正是让他锻炼并长见识了吗,而且好男儿志在四方,在爹娘的羽翼护卫下怎能成材,此其二;启勋若去代二娘守孝,就是去为他的外公守孝,他的舅舅也会更高兴,这远比二娘回去守孝要好得多,且启勋也可与他的舅舅相谈了解北方的国事民情,此其三。综上三点,云岫觉得让启勋代替二娘回青州守孝要更合适。” 郭正南在思虑中,觉得贾云岫的话有可取之处,也有不妥。 穆氏则是心平气和地耐心指出:“云岫,有句话说来难听,恐伤了你二娘的心,但大娘还是要说,启勋是郭家长子,他的舅舅和外公姓穆不姓方。嗨,大娘也不想说这句话的,只是你话说道这份上了,大娘也只有点明了,云岫,这些规矩是乱不得的。” 穆氏你真是霸道地无耻啊!启勋的娘亲就是青州方氏一脉,怎会是你穆氏家族呢! 但贾云岫也奈何不了穆氏这段话,穆氏的气度悠然和蔼,超过了急促担忧的她,且穆氏的理由听起来不合理,却是最重要的,贾云岫没得驳斥。 只好听郭正南决断了:“启勋的舅舅和外公自然是姓穆,但启勋若是要去代她娘亲守孝,那也说地过去,要不我们看启勋的意思吧,他现在要做父亲了,凡事要自己拿主意了。”郭正南转头向管家:“去叫大少爷来。” 这样好,郭启勋肯定会为了他娘亲方氏去青州。贾云岫觉得自己赢定了,可以保住方氏了。 可穆氏魔高一丈,她细细思量着,忧虑颇深:“老爷,我们确实该让启勋做决定,但也要考虑平青的想法啊,那逝去的是平青未见面十几年的亲爹啊。妾身替平青想到这事,心里也痛着。” 郭正南想想也对:“嗯,就让平青也来吧。” 贾云岫这下可不知穆氏葫芦里卖什么药了:她叫方氏来,是要做什么啊? 方氏和郭启勋接到命令就立刻赶到章华厅,看到贾云岫无恙才放心,之后听郭正南将刚才讨论的事情说了一遍。 郭启勋刚听完就很赞赏贾云岫的建议,回答道:“爹,大娘,云岫所说很对,如果让娘回青州三年,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想云岫的想法不错,就让娘去青州守孝几日便回靖州,尔后由我代娘守孝半年,顺便了解一下青州和京城的情况。” 贾云岫觉得自己似乎是有胜算了,因为方氏从来怯懦,不敢与谁对抗,甚至也不反对郭启勋的意思。 可今日出乎意料,方氏斥责了郭启勋:“启勋,这是娘的事情,你插什么嘴?你怎么可以代替娘做决定?” 既然连郭启勋都被方氏批评了,贾云岫更是要挨一顿了:“云岫,你刚才在这是对爹和大娘顶嘴了吗?以前都夸你是好媳妇,怎么这么不听话?将来还指望着你给爹,大娘说好话呢!” “娘,我知道了。”贾云岫知道无法挽回了,今日方氏的言行举止突变不是意外,而是她不得已,至于怎么不得已,这不难理解。 方氏做了这决定之后,郭正南就下令了:“好了,平青,你别说他们小夫妻两了,他们也是为你好。以后你回青州三年记得来信便是。” “妾身会的。”方氏回答。 章华厅散了。 贾云岫回到永历园,气难消,怎么都不理解方氏为何会这么傻,难道是真畏惧穆氏?可启勋已然是郭家的继承人了,方氏还用怕穆氏什么啊? 那晚,贾云岫没有进食,几天之内也只吃了一点,方氏知道后心里有愧,就做了好吃的来。 “云岫,娘知道你是为娘好,但是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想想,三年后,娘不就回来了吗?”方氏安慰着。 贾云岫头靠在椅子背上:“娘说地简单,谁知三年后回是怎么样呢?既然娘不领云岫的情,云岫也不勉强娘了,这回家奔丧是人之常情,时间长短也不是非得拘束于礼制,云岫还是听从娘的意思,明日就去送娘一程。” “云岫啊,娘让你难过了,也没法安慰你,以后开心些啊。”方氏依旧是惆怅哀怨的眼眸,谁看了都想睡,也不怪她不得郭正南的半点宠爱。虽有郭启勋这个备受器重珍视的长子给他做后盾,但她始终没能做到母以子为贵。 忧郁了半日后,贾云岫批着大红色披衣随郭启勋一起出发去龙溪郡驿站,送他母子一程。 贾云岫准备了很多防寒抗冻的药材和食物,都是从吴妈吕妈那里问来的,从小在温暖的龙溪郡长大的她对北方青州一点不了解,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云岫,我这次送娘去青州,来回要一个月,我就担心着你和孩子,我不在你身边护着,就怕有什么意外。你一定保护好自己,这是相公给你的命令,记得,不可撒娇闹脾气,有什么不乐都等我回来再说。”郭启勋这会儿有点絮叨了,实在不舍离开贾云岫一个月,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晚有云岫在耳边说个没完,在天花乱坠的言语中心安入睡。 贾云岫对他很满意赞赏,因为那日在章华厅,他一口答应要为方氏去青州守孝,这又让郭启勋在贾云岫心中高了一分:他勇敢有孝心,且好闯荡,是我心中的英雄。 “启勋,如果现在让你违背爹的命令,你敢吗?”贾云岫低声问着,眼眸中闪耀着独特神秘的光芒。 郭启勋也压下了声音,好奇又责怪:“云岫,我还没出驿站,你就想着要违背爹的意思,这让我怎么放心啊?” 贾云岫凑近了他的耳朵:“启勋,你不是担心娘的身体在青州受寒吃不消吗?你说过愿意代替娘去为你外公守孝半年,那就这样,到了青州后几天,立刻让你舅舅派靠得住的人送娘回靖州,我派人去接她回府。你就在青州为你外公守孝。这样半年之后再回来向爹请罪,这样先斩后奏也不为过,毕竟你是为了娘着想啊。你说对吗?” 郭启勋被说动了,脸上渐露笑意:“这是个好办法,云岫,你虽大胆,不过用到了正处。那好,我就按你说的去做,不过这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管好你的嘴牙子。”郭启勋亲亲地捏她的小唇瓣。 “唔,干什么呢?”贾云岫说话都不方便了:“再这样就咬你。” “你们谁敢先斩后奏!”一声呵斥将这对小夫妻从梦中惊醒,没想到方氏今日这么雄赳气昂,连郭启勋都自愧不如,贾云岫也赞道这才是北方女子该有的气势啊,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该等方氏训斥了:“你们两个,这羽毛还没长齐呢,就想着要违逆父亲的意思先斩后奏,也太大胆了!云岫,你就是这么在启勋耳边教唆撺掇吗?这是贤妻该有的行为吗?” “娘,不关云岫的事,虽然话是她说的,可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再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重要时候,郭启勋担当起了丈夫的责任。 方氏怒看着她不舍的唯一爱子,在冷风中也很快消气:“云岫陪娘上马车,启勋在外面驾驭着。” “是。”郭启勋贾云岫念着。 上马车后,贾云岫自知刚才是惹恼了方氏,所以不怎么说话,之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娘,我也不知青州的冬日是冷成什么样,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一定向启勋的舅舅说,启勋带了不少价值不菲的礼物送他舅舅,他们一定会善待你的。如若不然,你写信给我也好。” “云岫,”方氏一长叹气,抚摸她的肚子,眼泪就夺眶而出,没有了刚才在外呵斥的架势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慈爱:“孩子有五个半月了吧?可惜我不能守着他出生。” 一句话就道出了方氏的不舍,不愿,不忍,还有她眼里的点滴混浊泪。 贾云岫依然看出,抓住她的手,最后一点机会求着:“娘,你不想回青州三年是吗?你有说不出的苦痛,为何不告诉我和启勋呢?若是我和启勋无能解决,那你可以告诉爹啊。” 方氏回望远去的郭府,心中的酸楚难以言尽,不过此时可以告诉贾云岫了:“云岫,你懂娘心思,一直为娘出谋划策,娘欣慰有你这个好媳妇。但是你还小,还不能办成一些事,就不要逞强了。” 逞强?方氏说的是贾云岫上次去章华厅请求郭正南和穆氏的事吧?那是逞强吗? 第三十一章 我会保住启勋的嫡长子之位 方氏摸摸贾云岫那冻红扑扑的脸,叹息着诉说着她的半生:“我在青州生下了启勋并在那里住了七年。但启勋不是我方家的男孩,在方家是没有前途的,他始终要回归郭家。我等啊盼啊,和启勋在青州等了七年才等到启勋他爹来接我们。” 虽云岫知道这事,但并不知方氏在青州盼望夫君的日子是这么难捱,再听她叙述着:“来到郭家后才知启勋是郭家长子,我开始对启勋有所期待了。可那时老爷很忙,没空关照郭家这一群孩子,也没怎么注意启勋的出众非凡,而老爷也不怎么喜欢我,我也没法给启勋夺得更好的前程。就这样在郭家三年,启勋一直是跟着先生念书,跟着武将习剑,也没什么特别。直到大夫人开口。” 大夫人开口?贾云岫更加认真地听了:果然启勋的成长还有方氏在郭家的委屈都与大夫人有关。 方氏似乎感谢但又恨大夫人穆氏:“那年启勋十岁了,病了一场,大夫人说我照顾启勋不当,就建议让她来抚养启勋。我知道大夫人的意思,那时看她的药方都是滋阴温宫的药材,我就猜她已难生育了,定是心里念着将启勋当她的儿子。我思虑再三,启勋若是和大夫人以母子相处,那必定会得到老爷更多关照,这前程才会一望无际,于是就同意启勋由大夫人抚养。” 听到此,贾云岫眼泪扑簌簌流出:“娘好狠心,为了启勋的前途就将他送给大娘做嫡长子。” 方氏看她这样却是笑了,为她摸着泪:“当时启勋和你现在一样,哭着闹着不肯认大夫人为娘,还三天两头地要来看我。我闭门不见,断了他的心思。” 贾云岫收了点泪:“娘看似狠心,其实是对启勋太爱了,以至于可以放弃母亲的位置。” “娘没有你说地那么伟大,只是不希望启勋的才华被埋没了。好在大夫人对启勋好,并极力培养他,老爷也开始亲自教他习剑,用兵之道,生意之术。这是要将启勋培育成才继承大业。我也看出来了,启勋若是跟着我这个不得宠的生母,没前途可言,只有大夫人才可帮他继承家业。”方氏悲喜同来。 贾云岫有好多疑问,现在可以问出来了:“娘,启勋现在不是已经成了爹心中的继承人吗?郭家谁看不出来。你为何还要这么屈着自己呢?我知道你这三年守孝不是你的本意,你想守在启勋身边是吗?” “云岫别冲动,你是有孕的人。”方氏想要安定她。 可是贾云岫哪里稳定地下来:“她穆氏想要一直做郭家的主母,那无可厚非,她是爹的结发夫妻。但为什么要逼你离开靖州呢?就不能让你住在郭家,看着启勋将来一统大业吗?娘,你说,是穆氏逼你回青州的对吗?我已经猜到了,你别骗我了。”贾云岫抓着方氏的肩膀摇着,任泪滴飙。 “云岫,你镇定下来,确实如此,”方氏终于承认了,但也无法改变什么,只有幽幽第叹着:“穆氏她说过,她有办法让启勋成为嫡长子,也有办法让他从这个位置上下来。而且她还说,郭家有六个少爷,她想让谁继承家业那谁就是嫡长子。” 听此,贾云岫几乎要爆发第狂叫了,方氏捂住她的嘴:“云岫,别喊了,娘求你了,别让启勋听到。” 方氏果真是青州女子,力气一点不小,根本不似她平日的柔弱相,可见她在郭家是如何忍了这些年。 直到贾云岫被捂第受不住,方氏才放开手严重道:“云岫,娘把这些事告诉你,是相信你,但你不可将这些事告诉启勋,他性情刚烈,还没有学会忍耐,我只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找大夫人对峙,到时,娘这十几年的忍辱负重就白费了。” 贾云岫第一次看到为娘的人是如此放弃自己的一生为儿子的一切着想,可她愤愤不平:“娘,就算穆氏是爹的结发妻子,可她也没有权利赶你走啊!而且你没看出她的欲望之大,她其实只是看中启勋的非凡超群,并不是真心要启勋来继承郭家家业,她是想让启勋做她的傀儡。虽然我没有看出她做什么出格过分的事,但自我嫁给启勋以来,耳听目睹加上各种猜测分析,穆氏她就是别有用心心怀鬼胎,将来启勋的前程还难说啊,就算你离开郭家也于事无益啊。” 方氏开朗第笑着看贾云岫的辩论,点着头:“嗯,不愧是我的好媳妇,贤惠且冰雪聪明,不到半年就看出郭家的内幕,尤其是大夫人的歹心。” “既然娘也知道穆氏心怀不轨,那为何还要听她的意思呢?她凭什么让你离开?凭什么用启勋来威胁你?”贾云岫义愤填膺地愤愤咬牙。 方氏告诉她一些为人之道:“云岫,若是我离开郭家,启勋还有可能继续做郭家的嫡长子,但若我不离开,启勋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还不是大夫人的对手,大夫人她有强大的娘家,连老爷都要忌讳八分,且大夫人的手段,”方氏停顿了一下,回忆起一些事,但没明说:“大夫人的手段就是可以翻云覆雨。” “那日后启勋就要做她的傀儡吗?不,我的夫君怎么可以让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子控制呢?”贾云岫心不甘啊。 方氏告诉她一计:“云岫,韬光养晦,记住,你要沉住气,时刻在启勋耳边提醒着。还有,大夫人是会先逝的,你和启勋不用等太久,记得,要忍,云岫,我就把启勋和我的孙子交给你了。” “云岫答应娘,绝不和穆氏闹开了,一定做好启勋的左膀右臂。”贾云岫点头道,为这个忍了半生却还要继续忍的慈爱母亲而发誓。 到了驿站,再往前就出了龙溪郡了,贾云岫也该回去了,告别时,她和郭启勋难舍难分:“启勋,还是在青州多陪陪娘吧。” “可是……”郭启勋面对这两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不好抉择了。 方氏拉开了马车窗帘:“启勋,还不让云岫回去,这大风中站久了不好。” “嗯,云岫知道了,听娘的话。”贾云岫话中还隐藏着另外一句:刚才娘所说的,云岫都记着,都会听着。 贾云岫在马车内哭了一会,被腹中孩子踢了一下,慢慢收起了眼泪。回到郭府,看到这亭台楼阁来回曲折的大家族,再想想刚才沿路看到的各种茅草小屋土坯房,其实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那些穷人家是苦于贫贱夫妻百事哀,而光耀万千的郭府却是有不少本难念经啊,不知自己在世的这一生能不能将郭家的难念经给念完。 嫁入郭家这不到半年里,郭正南的三夫人自尽了,二夫人运去青州了,似乎都是她来之后是她带来的不幸,但此刻还没人将这些事往她身上牵扯。但她心中明白三夫人是自了和二夫人远去的原因,都和自己有关。今后要怎么在郭府陪伴并助郭启勋接手郭家这艘参天巨轮呢? 一时间,感觉好累,头乱了,任寒风吹散一下紊乱了的心绪吧。 前面一个亭子,贾云岫随意问道:“这亭子与其他亭子不同,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前也没特别在意。” 折红回答道:“这个亭子叫‘飞研亭’,砚台的砚,是老爷特地为三夫人建造的,看那亭子四方像个砚台,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三夫人。贾云岫的伤心人伤心事啊。不过三夫人已故,她还没为三夫人鸣冤呢,也不能哭,就思着念着吧,但看那亭子里有一小孩在习字,就讶异了:“这是哪院的小奴才,怎么在这寒风凌冽的时候顶风习字呢?这压纸也是个问题啊。” 贾云岫一行人过去看看,她口中的“小奴才”竟是五少爷郭启桐,只是穿着单薄破旧,面色苍黄眼眸无神采。看样子这孩子是因他娘亲的去世而难过了吧。 “启桐,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外面写字呢?万一着凉了可不好,还不快回四娘那里去。”贾云岫安抚着他,也是命令,不知郭启桐跟着四夫人的日子好不好。 郭启桐摇头:“嫂嫂好,我在这习字是在思念我娘,我会把我习的字烧给她,让她检查我的字写得好不好。” 可怜的孩子,一直忘不了他娘亲呢,贾云岫也忘不了啊,但怎么劝呢,看他执着的眼神,比成人还坚定,可谓固执了。 贾云岫就坐下来:“让嫂嫂看看你写的字如何。” 这一看可就让贾云岫大开眼界了,才十岁孩子的书法竟是行云流水笔走龙蛇的草书,每一句诗都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一点崴脚或停顿。再看他写的楷书,齐整泰然丰筋多力,落纸云烟笔墨生姿,可谓字字珠玑。 才十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书法,让贾云岫自叹不如:“启桐,你练书法多久了?” “还不会说话就开始练了,我娘亲手把手教我的,她说习字如做人,练就一手好字有助于锻炼心境。”郭启桐手一直执笔,也未抬头看贾云岫。 贾云岫不禁想到郭启勋的字,蚕头燕尾春蚓秋蛇,下笔力度不均结构不畅,整一篇文字下来,那叫一幅“风卷残云过后”啊。不过郭启勋要是认真写起来,那字还是可以勉强入眼的。但按照郭启桐所说的“习字如做人”,那郭启勋的字岂不就是个地痞流氓无赖厮混? 想到此,贾云岫就想立刻执笔写信给郭启勋,嘻笑他一番,不过以前这个失去亲娘的孩子让她怎么也笑不起来。 “启桐的字可以说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嫂嫂看了都不禁羞愧自己的书法了。”贾云岫伸手去看另一纸隶书,却不慎掀起了郭启桐的衣袖,他手腕有些红肿。 郭启桐立刻将手藏在了身后,害怕地看着贾云岫,想要收拾笔墨走。 贾云岫身背负着照顾郭启桐的责任,就不能不管:“启桐,你手怎么了?” “没怎么。”郭启桐只一个劲地摇头,也不懂撒谎。 贾云岫拉下脸来:“掀起袖子让嫂嫂看看。” “不行。”郭启桐摇头。 贾云岫身边有人,就下令:“贝壳。” 贝壳是剑手,怎会抓不住一小孩,可郭启桐立刻跑了,连他要烧给他死去娘亲的字也不要了。 这事太奇怪了,刚才郭启桐似是有苦衷啊,可这孩子还小,不知如何面对,贾云岫决定找时间去四夫人那里了解一下郭启桐的生活状况。 现在呢,暂且让折红将郭启桐的纸笔都收拾好了吧。 回到永历园里,贾云岫要独自过一个月了,这个月没有郭启勋在旁,她要独挑永历园的大梁,虽然三夫人逝去的时候,她曾怄气地向郭正南请求除了她这大少奶奶的身份,但郭正南责骂她一顿之后,这大少奶奶的身份和指责依旧落她身上。 “后天天气好,折红准备些滋阴养颜的药材,我们去安院走走。”贾云岫一坐下就开始想着接下来的事。 安院是四夫人的宅院,贾云岫也去过一两次了。 但现在,吴妈劝她:“大少奶奶,按理说,你有孕在身且是第一胎,应当好好养着才是,他事不宜多管。且大少爷现在不在身边,无阳气守护,更应注意些。” 贾云岫呵呵笑着吴妈迷信:“吴妈,你看那农家女子,怀着孩子还要下方劳作呢,我只是出去走走有何妨?再说了,你是懂的,这母体不走动不就闷着胎儿了吗?” 吴妈忧心道:“大少奶奶,这散步没错,但我们这永历园是整个郭府除老爷夫人住处之外最大的院子,足够你散步了。”吴妈深沉地看着她,希望这小丫头可以明白自己的话中话。 贾云岫自然听得懂,自信地笑了:“吴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肩膀上这个身份,让我怎么坐得住呢?有很多事,该去做还得去啊。” 第三十二章 出手救情敌 “嗯,这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要扛这么多的事。”吴妈怜惜她:“说句不中听的,大少奶奶,我的孙女儿和你一般年纪,却是无忧无虑的,每天想着怎么打扮即可,哪里像你这样操心。” “吴妈,你呀,比我还操心,我看这样,后天我出去时,你陪我一块,毕竟有些事是折红和苹儿都不懂的,还需您这位老将出马帮着出谋划策临场解难呢。”贾云岫调皮地牵起吴妈的双手,想让下人们都开心一下,也让自己安神一下。 后日很快到了,贾云岫起床梳洗,用了早膳,准备去安院,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踏青跑着来到餐房,还未站稳,也没喘气好就口吃地说着:“大,大,大少奶奶,绿香来了,在门口跪着磕头,头皮都要磕破了,说是要见你一面,有急事请求。我猜着会不会有诈啊。” 绿香是穆芦的贴身丫鬟,这么磕破了头来求贾云岫,指不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若是穆芦指挥绿香使诈,那么不管贾云岫见不见绿香,都会落入陷阱,所以贾云岫决定出去见她一见。 外面的绿香,磕头磕地头发散了一边,杂碎的头饰掉了,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爬到贾云岫面前来:“大少奶奶,求求你救救芦夫人吧,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她了,你要不去,芦夫人会死的。” 踏青挡在了贾云岫面前:“绿香,你注意自己的身份,离大少奶奶远点!” 绿香就停在原地,依然哭着:“大少奶奶救救芦夫人吧。” 这,说实话,自从红花一事后,贾云岫是懒地理穆芦了,真希望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可同住屋檐下,伺候同一男人怎么可能不往来呢?现在,看绿香的样子,不像是使诈,问问吧:“穆芦怎么了?” 绿香哭着抹掉泪:“四夫人将我家芦夫人捉了去,说是芦夫人虐待五少爷,要严惩芦夫人,可您看芦夫人现在的身子有五个月多了。大少奶奶,您也是同样的身子,应该理解做芦夫人的心情啊。就算芦夫人以前有诸多不是,但她肚子里怀的是……” 贾云岫无心再听下去,但想着这事情怎么如此匪夷所思呢?穆芦为什么会去虐待五少爷郭启桐?四夫人奉命照顾五少爷,但她也没权力将怀有身孕的穆芦给抓去吧?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吴妈在一边提醒道:“这事非同小可,你不适合去管,芦夫人不懂事,四夫人如此大胆,应由老爷夫人来管制才对。” 贾云岫如梦方醒:“对了,绿香,你来求我有什么用?我有什么权力制约四夫人呢?还是待我去请老爷夫人来吧。” 绿香跟着贾云岫回走的路线爬着:“来不及了,老爷与西洋的一趟生意在南下的音岛谈判,都几天了也没回来。大夫人一早去圣母堂敬香礼佛,估计要中午才回来啊。可四夫人是要将芦夫人杖责并烫脸,要是这样,不知芦夫人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啊。” 这事情怎么跟预设地一样啊?偏偏就在老爷夫人都不在的时候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而整个郭府中,现在多人在外,最有权的就是大少奶奶贾云岫和几个少爷了,那么这事,贾云岫还真得管定了。 不知是不是个圈套,但这事涉及到郭启桐的安危,贾云岫答应过三夫人要照看好郭启桐,怎可让他被虐待折磨呢? 于是,她毅然做出决定:“吴妈,折红,苹儿,贝壳你们随我去一趟安院。” “大少奶奶还是少管闲事吧。”折红在一边劝着。 贾云岫没法不管:“穆芦怎么说都怀着大少爷的孩子,是我永历园的人,我怎么可以不管呢?” 贾云岫率领四个人,浩浩荡荡来到四夫人的安院,也没有让下人进去通报一声就进去了,只见主屋里确实如绿香所说:穆芦被绑着坐在一凳子上,旁边有火炉,烙铁和棍棒。这些是准备用来烙脸和杖责的吧? “云岫来了……”四夫人向贾云岫招呼着。 贾云岫就免了这些不重要的礼节了:“四娘,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四夫人早准备好了:“也不是我要惩罚穆芦,而是她作践,欺负启桐,我受命照顾启桐,自然要替启桐出口气,云岫觉得有理吗?” 贾云岫要问清事情:“四娘,你怎么就知道穆芦虐待启桐呢?” “云岫你等下,”四夫人走到郭启桐旁边,拍拍他的头:“启桐,你让你嫂嫂看看你身上。” “嗯,好。”郭启桐将衣裳脱下。 贾云岫一行人都吓着了,贾云岫捂着嘴差点哭出来,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只见郭启桐身上各种伤痕:鞭子抽打,拳脚踢,水烫伤,火烙伤,伤口有新旧,看来受伤很久了,且有的伤口还有血渍,有的在化脓。 贾云岫咽下眼泪问道:“启桐,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嫂嫂?” “我不敢。”郭启桐怯怯地看了四夫人一眼。 四夫人惭愧地叹着:“我也没脸去见地下的三姐,我是昨日才发现启桐身上被伤成这样,急地什么也不管,问了他好一会才问出从他口中问出是穆芦常在无人之处令她的丫头伤害启桐,并吓唬启桐说如果说出去就要教训启桐的姐姐心沫。所以启桐一直忍着,直到昨日我发现了,今日这才将穆芦这个贱婢给抓来,要正一正家规了。” 贾云岫一时糊涂了,穿透表象看事情本质:穆芦为何要伤害启桐?就凭绿香能弄出这么多伤来?而四夫人对穆芦似乎太过分了吧?一口一个“贱婢”,好歹穆芦也是大夫人的庶出侄女,是延钧的妾,四夫人就这么大胆? 贾云岫清清脑子,以后再想这些事,她问穆芦:“穆芦,小孩子的话肯定没错,启桐不会诬赖你,你说吧,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启桐?” 穆芦口中塞的棉花被取了出来,她极力为自己喊着:“大少奶奶,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五少爷的事,救救我吧,我不要被杖责,也不要被烙铁毁容。大少奶奶,你看大少爷的孩子在我肚子里呢。” 贾云岫看着她肚子:她还真是身姿好,算日子穆芦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小十来天吧?怎么肚子却大那么多? 冷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贾云岫让穆芦镇定,然后问四夫人:“四娘,你看。” 四夫人理在上,所以咄咄有词:“云岫,你想想看,这犯了错的人会那么轻易承认吗?不用刑怎么可以?” “我们郭家可不是不讲理的地,也不是滥用私刑之处,四娘如果真要为启桐讨个说法,那也要考虑芦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贾云岫站久了,累了,肚子吃不消,下人已经搬来了椅子。 四夫人开始用心用情地讲理了:“云岫,你看,穆芦肚里的孩子是郭家的孙子,而启桐是郭家的五少爷,算来,启桐还比穆芦肚里的孩子高一辈份,你说是吗?” 贾云岫以其人之计还其人之身:“四娘说地对,但延钧是郭家大少爷,也不是云岫炫耀,但事实如此,延钧总是比启桐长几岁的,是大哥,总不能让启桐伤了他大哥的孩子吧?” 四夫人拿出她的计谋:“启桐没有想过要伤延钧的孩子,只要处罚一下穆芦就可了,所以杖责和烙铁由穆芦来选,看她是要保着她肚里的孩子还是她那骄傲的皮囊。” 这两刑罚还真是选地妙啊:如果杖责,那穆芦的孩子定时保不住的,如果烙铁烧脸,那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可就在傲不起来了。 贾云岫倒真是希望穆芦被烙铁烙一下,以杀杀她的尖酸,不过,她是延钧的初恋,如果现在不保住她那张唯一令延钧留恋的脸,那只怕延钧会不开心。海是为延钧留着他的初恋吧,贾云岫不惧怕这张没脑筋的脸会跟她抢走延钧。 “四娘,”贾云岫思量着笑笑:“我看这样吧,毕竟这事关系到启桐,他是郭家五少爷,不能这么草率做决定,还是等爹和大娘回来再说吧。” 四夫人摇摇头:“云岫,你还等老爷夫人做什么?你不是不知老爷夫人有多讨厌穆芦这个贱婢!要是等他们回来,那就不是杖责和烙铁这么简单了。”四夫人明示着,让她好好想想。 贾云岫觉得有这可能:郭家本就膝下满堂了,会在乎穆芦这个妾所生的孩子吗?而且四夫人所说一点没错,老爷夫人对穆芦的讨厌…… 贾云岫想不到对策,就暂时拖延些时间:“启桐说穆芦授意绿香折磨他,那也得有些证据才是啊,虽说孩童不撒谎,但难免出个差错不是吗?” “大少奶奶,让属下来检查一下就知道绿香是否对五少爷用刑了。”贝壳上前拱手。 贾云岫连忙道:“好,贝壳你去看看。” 贝壳过去,抽出绿香的手腕检查她的手心,两手都看过后回话道:“大少奶奶,四夫人,绿香的手心上并没有用过鞭刑、火刑、烫刑、刀刑的痕迹,所以五少爷身上的伤不是绿香所为。” 贾云岫听此就看四夫人怎么说了。 但穆芦先炫呵起来:“绿香没有做过这些事,难道是我做的不成?四夫人,你可看到我这肚子大的,哪里敢用力去抽鞭子啊?” 贾云岫烦躁地瞪了她一眼:“芦姐姐,你别说话。” 穆芦心里可不服气,她受不得贾云岫的命令,但现在能倚赖的人就只有她了,所以就先忍着这口气了。 贾云岫就看四夫人怎么解释。 四夫人看看郭启桐,似是要示意他什么,郭启桐很快说道:“穆芦授意绿香折磨我,但绿香也不必亲自动手啊,只需令一小厮动手就可,穆芦和绿香就在旁笑看着。” 这是真的吗还是郭启桐在撒谎?那他脑子转地可真快啊。贾云岫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问了:“那启桐,你还记得那小厮是谁吗?” 郭启桐反嘴也快:“郭府上下仆人众多,我怎么认识那小厮是谁,因为当时疼痛,就连那小厮的模样也都忘了。” 这还成了一无头案了,怎么郭启桐比四夫人还能说呢?莫不是真有这回事? 贾云岫决定尽快做出判决,想到贝壳的来历,就问他:“贝壳,你对各种伤了解,你看,这事有什么办法?” 贝壳想想,道:“大少奶奶,贝壳愚见,如果现在令郭府上下所有男仆来检验,定能检验出谁是对五少爷用刑的小厮。” 贾云岫想想有道理,就转头向四夫人和郭启桐,却听郭启桐先对贝壳大怒:“大胆奴才,你是怀疑本少爷所说吗?本少爷为何要诬陷穆芦这个贱婢?” 尔后立刻下令:“我乃郭家五少爷,竟遭这贱婢毒手,难道没有权利处罚她?现在穆芦你立刻选择吧,是要杖责还是烙铁?” 穆芦没法子,只有再哭了个梨花带雨求着:“大少奶奶。” 贾云岫想到另一点,一直没有想过的:“如果此事为真,那么穆芦为什么要伤害启桐这个无冤无仇的孩子?穆芦你说,启桐你也说。” 穆芦立刻为自己辩解:“是啊,我与五少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有理由伤害五少爷呢?” 五少爷郭启桐可摆出了架子指着:“穆芦,你这个贱人孬货野种,引诱我大哥,用红花陷害我娘亲,以致我娘亲蒙冤自尽,你怕我长大后会报仇,就先下手为强,但你又不敢一网打尽就想着这么折磨死我,还恐吓我说要去害我心沫姐姐。我也是年少无知,被你这贱婢给吓着了,如果不是昨日四娘发现,还不知会被你害到什么时候呢!” 一番话说地在场的大人们哑口无言:确实有道理啊,关于红花一事,是三夫人的羊肉汤弄出来的,三夫人也引咎自尽了,那穆芦自然会对三夫人怀恨在心,可三夫人死了,她就把恨都记在了三夫人的幼子郭启桐身上。 第三十三章 穆芦得救,五少失踪 这说地过去,但他们都忘了另外一件事,贾云岫帮他们说了出来:“启桐,四夫人,如果说红花一事是三夫人的羊肉汤所为,那么你们可还记得,那羊肉汤是我和三娘共同为穆芦准备的,如果要罚,是不是连我一起罚呢?” 四夫人愣了一下:“云岫你没有对启桐下毒手,启桐也不会要罚你啊,他很尊敬你呢。” 郭启桐点头:“嗯,是的。” 这事越拖就越难收场,贾云岫不想再让穆芦在此了,于是就强行下令道:“此事还有待查明,另外穆芦有孕在身,如果此事为真,那也需特别处置,我,贾云岫,以郭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将我永历圆的妾芦夫人带回去,谁都不可阻挡!”贾云岫不得已与整个安院红了脸。 但是不想,郭启桐小小年纪却不是吃素的,他昂起头:“我,郭启桐,乃郭家五少爷,竟受穆芦这贱婢的欺负,那还得了,日后这些丫鬟还不翻了天!大少奶奶,我的身份地位与你是同等的,你不可与我强辩,否则闹到爹面前,谁的脸上都挂不住!” 这郭启桐,好口气,让贾云岫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她不知郭启桐会有这么样的气势,就劝导他:“启桐,你听嫂嫂一句劝,穆芦她腹中有孩子,经不得这刑,万一她有个好歹,怎么办呢?这事还要掂量掂量啊。” 郭启桐撇开所有人所有畏惧与贾云岫争辩:“嫂嫂,大少奶奶,我给了穆芦选择啊,如果杖责,那就保不住她的孩子,如果烙脸,那就可保她和孩子无恙。”郭启桐再对着穆芦:“贱婢,你是要杖责还是烙脸啊?” 穆芦再可怜兮兮地眼神求着贾云岫,可贾云岫在想着对策,一时没留意她,穆芦就做了决定:孩子没了可以再怀一个,但要是脸被烙伤了,可拿什么让延钧开心啊?日后谁都会厌弃我。 于是她的决定出口:“既然大少奶奶无法保护我,那就杖责吧。” 贾云岫一听,眼睛睁地如灯笼大,不解地问着穆芦:“芦姐姐,你可知这一杖责就会打死你腹中孩子,那是延钧的骨肉啊!” “我也是为延钧着想,日后我还要为延钧起舞,如果延钧看到我烙伤的脸,会开心吗?我只想让延钧在忙碌之余有一点快乐而已,这有错吗?”穆芦还振振有词了。 贾云岫对这个女人难理解了:她是母亲吗?相比延钧的母亲,她连脚趾都不配。 罢了,现在关键是保住穆芦的腹中之子并不让她受刑。 既然好说歹说没用,那就先礼后兵了,于是贾云岫拿出她的权利:“现在延钧不在永历圆,我作为延钧的妻子,代延钧行使大少爷的权利,将穆芦带回永历圆,并调查此事,若属真,定罚不饶,但要等到她产子之后,等到大少爷回来再做定夺!” 郭启桐跳出来拦住出门:“如果这贱婢产子了,那谁还敢处罚她!不如就趁现在,我已决定,这贱婢犯错,不能伤及她腹中孩子,所以不可杖责,还是烙脸……” 还不等郭启桐说完呢,穆芦就喊开了:“不要,不要烙脸,你们杖责吧,虽你们杖责多少,就是不可烙脸,否则延钧会不开心啊。” 穆芦你真是无可救药,但贾云岫必须救她,与郭启桐展开舌战:“启桐,我再说一遍,我是代永历圆大少爷来领穆芦走,穆芦是我永历圆的人,你们不可凭一面之词用刑,一切等大少爷回来再查明!谁敢拦着,就休怪我无情了。贝壳!” “是!”贝壳站了出来,握住了他的佩剑。 所有人都心中一寒,不敢再说什么,贝壳还是有礼节的:“有情四夫人和五少爷退后一步。” 贾云岫令绿香给穆芦解开绳子扶她起来,并向郭启桐表示:“启桐,嫂嫂会送最好的金创药给你,放心,你身上的伤都会慢慢好起来,你的冤屈也会朝日的,但现在,不可对穆芦用刑。” 之后贾云岫一行人回到永历圆,她让穆芦自己派丫鬟去请郎中诊脉,看胎儿有无受惊吓。这也是怕穆芦再嫁祸于自己。 回到主屋,踏青得知今日的事后,气得来回走停不下来:“大少奶奶,今日这事你管什么?既然五少爷要处置那穆芦,就让他去处罚好了,你还没受够穆芦的气吗?好好的机会,也不用你借刀杀人,就让穆芦被烙了她那张自以为了不得的脸,多好啊……” “踏青,你安静些,大少奶奶刚刚动了气,现在正需要休息。”吴妈让踏青静下来。 踏青气得出了屋子去了。 主屋里也安静些了,贾云岫在思考着今日的事,觉得到处都很奇怪,特别是穆芦:“穆芦确实脑子不好使,但现在是她养胎的重要时候,经历了上次红花一事,想必她也不敢乱来,应该是稳当地等孩子出生再闹事,可她居然胆大到去欺凌残害五少爷,这不是在风口浪尖上做恶事吗?她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我也这么想,”折红一边给贾云岫按摩太阳穴,一边说着:“不过穆芦可真够狠心,宁肯保住她那张皮囊也不要孩子。” “这事放一边吧,她的皮囊确实难得。”贾云岫使劲儿想,想不出个所以然。 吴妈看她想地头疼,就指点她:“大少奶奶,老奴觉得有一点奇怪,今日我们去四夫人的安院,遇到这事,本来你和四夫人争执不下,可为什么不见四夫人的儿子女儿出来为四夫人壮士气呢?” 贾云岫坐起,眼睛一亮,转一下眼珠儿:“对啊,四夫人的女儿是四小姐郭丽妩,今年不到十岁,说不上什么话,但四夫人的儿子是三少爷郭启烨,今年十七,该是出来为四夫人解忧的时候了,为什么不见郭启烨呢?” 折红的信息就派上用场了:“大少奶奶,听说三少爷性子啊,天生薄弱恇怯,夷由迟疑,不敢见生人,见到郭家的其他亲眷也如姑娘家一样面红耳赤呢,估计他是不敢见这行刑的场面,怕吓着了。” 贾云岫不禁吐出茶水而笑:“这么说来三少爷郭启烨的性子可比大少爷二少爷差远了,甚至还不如今日在场的五少爷郭启桐,他才十岁啊,就为自己的权益辩护着。” 吴妈再度提醒道:“大少奶奶,此事才是最可疑之处,方才,五少爷说话不太对劲,不似一个十岁孩童口出之言。” 贾云岫细想了一下她对郭启桐的了解,说:“那不奇怪,启桐本就卓越于同龄人,说话气势不同也理解。” 吴妈摇头不以为然:“纵使五少爷气势不同寻常孩子,但他刚才所说的言辞,‘贱婢、孬祸’,这些污蔑他人的言语怎么可能从一个十岁小孩口中说出呢?或许他根本不知这些词是什么意思。而他一直以五少爷的身份和大少奶奶较量要处罚穆芦,这看似在为他自己报仇,但老奴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人教却懂得用他的地位来和别人对抗。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出口成章巧舌如簧,几次都将大少奶奶逼得没话说,而他所说也不是强硬,他句句有理到来,没有一个词像是打过停顿的,怎么听他的话都太过成熟了,不像他自己说的。” 贾云岫眉心越锁紧了,静心听着吴妈话里的意思,然后就吴妈的话继续说下去:“吴妈说地确实有道理,启桐他不会这么成熟,那他今日在安院所说的话,就不是他自己所说,是别人教他的?” 贾云岫一拍额头,眼珠儿停住了:“有这种可能,今日虽是在四夫人的安院,但四夫人没说几句话之后就是启桐叽里呱啦个没完,且句句说地过去,怎么听都像是事先想好的话,启桐像是在背书一样。那么也就是说启桐今日是撒谎了,而他所说的话是有长辈教的,这个长辈也只可能是现在抚养他的四夫人了。” 做出这个判断后,大家并都是不置可否,因为不知四夫人对穆芦有什么怒气,要利用郭启桐来教训穆芦。但这又是最合理的解释。 “大少奶奶,奴婢注意到后面,五少爷急着要对穆芦用刑,他原本说好了或杖责或烙脸,由穆芦自己选,可后来穆芦选择杖责,五少爷却坚持要给她烙脸,这事怎么也想不通。”折红说了一段,这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大家都难解释,贾云岫也是念着:“是啊,启桐为什么一定要对穆芦施行烙脸的刑罚呢?或者说四夫人为什么要启桐对穆芦烙脸呢?”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也没得出最后结论,但贾云岫认定:“此事绝不是启桐所想做的,如吴妈所说,启桐说不出今日的话,背后有隐情,所以此事还得从启桐入手。” 站起来的贾云岫又坐下,感觉心神不宁:“对了启桐身上的伤,那会是怎么回事呢?依刚才分析,难道是四夫人弄的?” 贾云岫开始头晕了,不管折红怎么劝,她也难受着:“不论如何,明日将启桐接到永历园来,由我来照看并疗伤。他是三夫人最疼爱的儿子,不可有半点不是!明日就接他过来,不用向老爷夫人禀告!” “大少奶奶,这有点不妥”…… 贾云岫不管下人用各种理由如何反对,决定为了三夫人而保护这个最聪灵的幼子。 她心思混乱地睡了一觉,到了晚上才行,用了晚膳后,感觉还是有点头晕,就学郭启桐的去习字,这样才让心情平静了一下。她看看自己写的字,有各种字体的“郭启勋”的名字,不禁略带笑意地写上了郭启勋在海军中的假名“花大”,就更忍不住笑了,安心睡了。 醒来后却又是一个不得宁的一天,折红进来报告说:“四夫人带人在郭府到处搜寻五少爷,说是今早不见了五少爷。” 贾云岫连早膳也没心思吃了,真想摔碗筷了:“昨天刚打算今日把启桐接过来,今日就不见他了!怎会这么巧?” 急啊急,贾云岫下令:“贝壳,你带人也去寻找启桐。” “可谁来保护大少奶奶?” “不是还有陀螺吗?” …… 最终得出结果——郭家五少爷,十岁的郭启桐在郭府凭空消失。 昨日很晚才回府的郭正南听说这事是大发雷霆,也顾不得休息了,两眼圈黑着就坐在了章华厅,大夫人穆氏也是恼怒,准备了一堆训斥的词。 贾云岫带着永历园的人去了,昨日在安院刑罚场的人都去了,还有郭家的其他人。 “怎么启桐会不见了?”郭正南此刻似一只刀刃,眼神足可剐人:“贾芬!让你照顾启桐,怎么照顾地不见了!” “妾身对不住慧昭姐姐,对不住老爷夫人……”四夫人哭丧一般来了一段。 郭正南听地很不耐烦,大夫人摸着他的心思,大呵道:“哭什么哭?究竟怎么回事?” 四夫人蒋氏将昨日安院郭启桐要用刑的事给说了一遍,然后强调:“昨日妾身为启桐不值,安置他休息后打算今日来向老爷夫人说此事,可去寻他却不见,以为他早起床了,但整个安院都不见,最后派人去找,才发现启桐失踪了。” “妾身有罪啊,对启桐照顾不周,”四夫人拍打着地板喊着:“一定是昨日启桐没能处罚穆芦,心里害怕穆芦再对他下毒手,所以逃了出去。老爷夫人知道启桐这孩子生来机灵聪颖,指不定是从郭府哪个洞口或树梢上爬了出去。可怜的启桐,身上还全是伤,都是穆芦这个贱货弄的啊!”终于说完,四夫人咬牙切齿恨恨地眼神杀着穆芦。 郭正南已了解了整件事的经过,但其中的许多哦不可理解之处还是让他头痛,却又不是调查的时候,于是道:“当下之际,先找回启桐。你们听着,昨日云岫为何要将穆芦从安院带走?” 第三十四章 仔细寻找五弟 贾云岫不慌不忙回答道:“爹,穆芦是永历园的人,且不说她现在怀着启勋的孩子,就算没有,那现在启勋不在永历园,云岫就有义务为启勋管理并保护好永历园每一个人。昨日云岫的意思是想等爹和大娘回来之后再对此事做定夺,且还要等启勋回来再听听他的意见。但不想今日启桐就不见了,云岫心里急啊,三娘最疼爱的幼子就这么遍体鳞伤地消失在郭府中,三娘是在地下也难安的。” “云岫你昨日做地不错,没有让启桐乱了家规,”郭正南心里平和了一点,转而问穆芦:“穆芦你真的没有折磨启桐?”郭正南语气并不重,看样子他是不信穆芦做了这事,只是像样子地问一下。 穆芦发誓似的举手道:“老爷,我没有……” “好了,”郭正南挥手让她别再说:“启桐想要对你烙脸,但你宁肯本杖责伤掉胎儿也要保住你的容颜是吗?” 穆芦还拼命地点头,赞赏自己的做法:“老爷,我也舍不得我腹中胎儿,但我……” “行了,”郭正南再次止住了她的话,对于这样没心肺的女子,他不想再多听,就问着贾云岫:“云岫,昨日你是否对启桐太严厉了才让他吓地逃跑离开?” 众人都不知郭正南是何意,刚才四夫人明明说郭启桐是害怕穆芦报复才逃的,为什么要这么问贾云岫呢? 贾云岫也不知啊,就如是回答:“爹,云岫确实对启桐说了狠话,但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只因当时启桐一意孤行要对芦姐姐烙脸,且拿出他五少爷的身份,云岫也就以嫂嫂的身份与他对峙,并强行带走了芦姐姐。” “爹,”贾云岫从椅子上站起,托着肚子跪了下来,泪开两行,忍着哭声:“昨日云岫想到了三娘就十分心疼启桐,打算今日一早就将他从安院接到永历园来由我和启勋亲自抚养,可是没想到才一日时间……” 四夫人可摆足了劲:“云岫,你是嫌我这个做四娘的不够负责啊?你作为嫂嫂凭什么抚养小叔子?” 贾云岫无心与她争辩,心思沉重:“四娘,我们若是有这争吵的劲,不如想想怎样寻找启桐吧。”贾云岫划过她一眼,不愿多说。 郭正南大致了解了情况就散了章华厅的人,准备派人去寻找启桐。 贾云岫一样没有闲着,但她对寻人这种事一点不知,能给她意见的也只有永历园的下人,其中以贝壳陀螺两人为主。 “你们说,启桐该不会不在世了吧?”贾云岫心跳地快要出胸口了,指望着贝壳陀螺能给个好回答。 贝壳拍胸脯道:“不可能,老爷已发动各方面去搜寻了,如果五少爷不幸,那早就寻到尸首或尸骨了,但至今都没有幼童死亡的消息,县衙也没有,所以五少爷必定是还在万乐县,且五少爷还小,在外无依靠,最多出不了龙溪郡。” “嗯,这样就好,我也就可放下心来等着好消息了。”贾云岫稍微放心了一下就安排:“贝壳陀螺各带一支护卫去寻找启桐。” “不可,万万不可,如果有人要对大少奶奶不利,就没有守护的人了!”折红坚决反对主子的命令。 所有下人也反对,最后他们达成共识:贝壳陀螺轮流去寻找郭启桐。 贾云岫日夜期盼寤寐思之,但二十天过去了,依然毫无音讯,她的期盼被日日的无消息给掏空了,原本该变胖的身子竟消瘦了些,可把吴妈折红等人急坏了,但再急也没用。贾云岫强逼着自己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多吃多喝,却日渐消瘦。 吴妈只有叹息:心病啊,我们都难治愈,除非…… 郭启桐回来了,比预先的提前十天回来了。他也没有来信,是想给贾云岫一个惊喜。但看到贾云岫这思破神的样子,他将手中的两袋子礼物都往桌边一扔,到她身边来:“云岫,这事怎么回事?”摸着她痴痴的脸,心里有些玄乎。 贾云岫终于等到他回来,拉着手就不肯松了:“启桐,你回来啦,你再不回来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眼眸中的晶莹闪闪。 郭启桐为她拭去,责问下人:“怎么回事?刚才我一路回来就觉府上不对劲,为何大少奶奶也不开心?” 折红上前去将五少爷郭启桐失踪一事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细细到来,中间没有落下一句。 郭启勋一时缓不过神来:“怎会有这样的事?芦姐姐派人折磨启桐?”郭启勋眼神开始闪动不安。 贾云岫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也在松动,已知晓他心中所想,就劝说:“启勋也应当去看看芦姐姐,那日她也被启桐给吓着了。” “哦,是啊,我去看看她。”郭启勋见贾云岫没大碍就出去了,回头看了她一眼:“云岫别担心。” 待郭启勋出去后,所有下人,以折红踏青为首,都被贾云岫给气坏了“大少奶奶怎么将大少爷往穆芦那里推呢”“大少奶奶可知,自从五少爷失踪后,穆芦可是开心地不行”“还传出话来说五少爷这个兔崽子恶有恶报”“大少奶奶该想法抓住大少爷的心思才对啊” 只有吴妈吕妈相互看着对笑了一下:嗯,大少奶奶比穆芦聪慧善良千倍,郭家有眼力。 郭启勋到穆芦这里就急着问:“芦姐姐你没事吧?” 穆芦几乎要大摆宴席来欢迎了,娇嗫地迎了过去:“启勋,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也不敢去找你。你终于不再为我曾经的错误烦心了……” 好容易才说到郭启桐,穆芦骄傲地缠绕在郭启勋身上:“启勋,你知道你五弟可不懂事了,要我在杖责和烙脸之中选一个。” “那你呢?”郭启勋虽知道穆芦没事,但想到当时的情况就毛骨悚然。 穆芦的俏眼一闪,勾得人心出:“我当然是为了启勋着想了,我知道杖责会没了孩子,但我们还可再要一个,只是如果烙脸就的话,启勋就看不到我为你翩翩飞舞了,所以我就对五少爷说‘杖责吧,情愿打死我’,可五少爷却该主意偏要对我烙脸,也不知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郭启勋越听越冷,从极冷的北方青州回到相对暖和的南方靖州,他原本感觉好多了,但现在,这个蜿蜒在自己身上的蛇,好冷,冷到他骨子里了。 “芦姐姐,既然无事,那就好好养胎。我刚回来不久,先去休息。”郭启勋丢下话不复返了。 穆芦在后面喊着:“启勋,在我这休息好了。”却不知郭启勋这次走开会是多久。 郭启勋心凉啊:芦姐姐,你可真是心狠,宁可不要我们的孩子也要保住你的容颜。难道你以为我是只在乎外表的肤浅之人吗? 不到一刻钟就回到贾云岫身边,那暖和气氛才重新到身上心田:“那日云岫率永历园救了芦姐姐,真是巾帼英雄啊。” “这算什么啊?本就是该做的啊,启勋,现在找到启桐才是正事,本想让你好好休息,可是我始终放不下心来,如果你精神头还好,就去想法子找启桐好吗?我答应过三娘要照顾他的。”贾云岫有一股无名的有气无力,无法振作的语气。 郭启勋定下神来:“云岫,这些日子累着你了,现在你安心些,我去找启桐,我毕竟是他大哥,对他了解多一些,比较容易找到他。”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贾云岫点着头,终于可以安神宁心地睡一个踏实觉了。 郭启勋开始布置了全龙溪郡寻找郭启桐的路线,对着地图,他总觉得自己在大海捞针,不觉摇头。贾云岫过来,也是摇头:“每条街道,每个小村落都不是没找过,爹的人都翻地三尺了,却不见启桐的踪影,爹也不愿上报县衙,就更难找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在龙溪郡乃至整个靖州,郭正南都是说一不二的,靖州令在他面前也要低头三分,所以不需要将这家事上报县衙。 郭启勋开始了他的思路:“我已带了狗出去寻,也找不到启桐的踪迹,但启桐有很大可能还在龙溪郡,只是我们思路不对头。首先他已不是着原来的服饰了,甚至完全改变了面目,否则我的军队里的狗不可能找不到他的味道。那就要思考一下启桐现在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了。” 贾云岫旋转她的脑筋为郭启勋出谋划策:“如果军队的狗嗅不到启桐的气味,那说明启桐将他的味道改了或是包裹起来了。要做到这一点,那,有一个办法,”贾云岫联想到自己曾经逃婚时的种种计谋,与郭启勋说:“如果启桐混在要饭的孩童中,那里面气味混杂的很,军队的狗就很难嗅到了。” “对,云岫,”郭启勋使劲一拍她的肩膀,一时间忘了她有身孕了,兴奋道:“这是一个线索,启桐才十岁,并没有在外养活自己的本事,也只有靠乞讨来谋生了,而这也恰好是我们漏掉的部分。现在我就带领护卫着重注意那些乞丐中的孩子。”最后对贾云岫一揪脸蛋:“云岫,小脑袋挺聪明。” “启勋快去找启桐吧。”贾云岫勉力笑着,郭启勋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用力拍打她弄得她肚子有些痛。 看到郭启勋出门,贾云岫才坐下,揉揉肚子,斜靠在躺椅上,嘴里念着:孩子啊,你快点出生就好,娘要帮助你爹料理许多事呢。 贾云岫怎知自己还是一副孩童脸蛋呢。 郭启勋按照孩童乞丐的线索,但仍然一无所获,回来与贾云岫商量,贾云岫就回想着郭启桐在郭府所经历的:“启勋,你可知启桐在郭府是说过有人要害他和浅幽,虽然现在不可确定这话是真假,但我们可以断定启桐跑出郭府就是要逃离郭府,他或者是害怕,或者是厌恶,肯定不想让我们找到他回来。所以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 郭启桐额头皱了,点头道:“这是个问题啊,如果启桐刻意要躲我们,那凭这小子的脑瓜子,完全躲得过。” “那我们就想个办法引他出来。”贾云岫提议,希望郭启勋想到办法。 郭启勋有一妙计:“云岫,你看,如果我们到处散步消息说浅幽病重,然后让郭府的护卫装扮成平民在龙溪郡施舍叫花子中的孩童,那不就很容易将这调皮的启桐给找出来?” 郭浅幽是郭启桐的嫡亲姐姐,如果郭启桐知道郭浅幽病重,肯定会急得慌了神,跑出来,那样就会被郭府的人捉回来了。 贾云岫不置可否,沉了一段,才对郭启勋道:“启勋,你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只是,这样向外散播浅幽病重,对浅幽来说不祥,而且,我觉得启桐他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他对浅幽的身体应是了解的,而且他身边其他的小乞丐都可以帮他打听消息,他很快会知道浅幽的真实情况。” 郭启勋的眉头缩了又开:“那就对外宣布浅幽犯了严重家规,被打入家牢,等待处罚,我就不信启桐这小子不出现。” 贾云岫更是反对:“启勋你为浅幽想想吧,她内心脆弱,怎受得了你这样诬陷?虽你是善心,但这样也会耽误了她的名声啊。” “哎呀云岫,你就是不肯我用浅幽引启桐出来,但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让我怎么做啊?”郭启勋坐不住了,在屋里站起来气呼着。 贾云岫有点想法了:“启勋,你不觉得郭府真的是有人想害启桐吗?要不他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启桐他真的不想回郭府。” “是啊,现在我们只是猜测启桐在小乞丐群中,但并不能确定他真的还在世啊。”说到此,郭启勋捂住嘴,生狠地咽下了泪滴:在他六个兄弟中,就数五弟郭启桐最近人情最灵力了,父亲也很喜欢他。 “我想到一计确定确定启桐的生死。”贾云岫令折红将文房四宝拿出来,还有那日在“飞研亭”给郭启桐收拾的字帖。 第三十五章 调查五少失踪之谜 贾云岫开始临摹郭启桐的草书。 郭启勋却看不懂,讶异着:“云岫,你这鬼画符在干什么?你知道现在我有多急吗?” “启勋你不懂,这是启桐写的草书《庐山赋》,下笔绝妙,不过这草书少有人能看懂,我临摹几份,你将这些草书贴在乞丐们聚集处,然后观察草书的动向。对了,我会在草书后留下一句‘大哥大嫂一直在找你,启桐看到此草书后留下回信,莫让兄嫂担心’。” 郭启勋坐在贾云岫身边,给她磨墨,看她那娃娃脸,还有挺着的肚子,难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书法才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以前小看了这小丫头,只是现在她这么做,真有用吗? 管他有无用,郭启勋就是已经心甘情愿地为小娘子磨墨,直到亥时过了,郭启勋劝了多句没用,就抱起她:“明日再写,今日云岫你必须好好休息。” “再让我临摹几张。”贾云岫好着急,又不能动腰子肚子,只有靠手来打着郭启勋。 次日,郭启勋照贾云岫的方法将这些临摹的草书《庐山赋》贴在了乞丐聚集的地方,尔后等待着郭启桐的回信。 等待的日子如一日三秋,好在不过一日,郭启勋就带来了好消息:“云岫,你临摹的《庐山赋》都不见了,也不见地上有纸屑,估计是那些小乞丐们给撕去了。还在一街道旮旯发现这个,用米浆糊贴着的,很像你写的《庐山赋》,鬼画符一样的草书,我就撕下带了回来,你看。” 贾云岫拿过来一看,忧忧的脸露出笑容:“是启桐的字迹。” “那写了什么啊,快念给我听听。”郭启勋急不可耐问着。 贾云岫念道:“有劳兄嫂寻我,但启桐不想回家,兄嫂莫要再费力气来寻启桐了,启桐记得你们的恩情就是。启桐字。” 郭启勋几日来终于笑开了:“云岫懂地这生僻的草书,且认得启桐的字迹,那就证明这事启桐留给我们的回信。只是”郭启勋又拧起了眉:“我在那街道角落里找到这倒贴的字帖时,再带领一众护卫去寻启桐,找不到他。” 贾云岫放下字帖收好,想了想,忧愁道:“启桐这事在躲避你躲避整个郭府,他在回信中不是说了让我们不要找他吗?启勋,我在想,到底是不是还要继续找启桐。” 郭启勋不可否认道:“当然要找了,现在已经证明启桐真的还活在世上且我们已把重心集中在小乞丐中,那寻找起来还不方便,我把全龙溪郡的小乞丐抓来找个便……” 贾云岫瞥了他一眼,唉地叹气道:“启勋,你去参加爹的海军时改名为‘花大’,你觉得启桐这脑袋不会改名换姓吗?他要躲的办法多的是。” “云岫,你确实说到点子上了,但是你不知我捉人的办法也多得是吗?这回让你瞧瞧。”郭启勋准备好计划着明日的安排。 贾云岫过来牵着他手,心情沉重,却难说出口:“我不好怎么说,启勋,你现在也知道启桐他不想回郭府,你真的要强行抓他回来?抓他回来之后你能保证他的安全吗?”贾云岫怔怔地看着他。 郭启勋只觉奇怪:“云岫,以前我不知启桐在家受这么多伤害,但现在有我在,我就要保护他并找出伤害他的凶手,你听我的,没错,明日再把你临摹的草书贴出去,并加上一行‘兄嫂会护你周全’,就没问题了。” “好吧。”贾云岫随意应着,她也不知是不是该把郭启桐接回来,因为现在她感觉郭府有人不止是要伤害郭启桐,更是要利用他来伤害自己。 上次穆芦被四夫人带走那一日,来地太凑巧,老爷和大夫人都不在郭府,而穆芦被带走了,穆芦的婢女绿香却能溜出来向贾云岫求情,这怎么看都像是是设计好的,不过不细想是想不到的。 还有,关于郭启桐为什么要对穆芦用刑,这与四夫人有关吧?为什么老爷上次在建业厅不责问四夫人呢?难道只是怕当众责问丢了四夫人的颜面?不太像。该不会这背后又与大夫人有关? 贾云岫想地脑子都要晕了,始终连接不起一条线将所有问题串起来,那就暂时不想了,欲速则不达,慢慢思考总会有结果的。 此刻她更希望郭启桐不回郭府,因为她只怕郭启桐回来会掀起风波,毕竟郭启勋现在的实力还不大,他如果要保护郭启桐,那就除非硬顶着长辈们将郭启桐强行关在永历园了。显然这不是最好的做法。 对了,还有件重要事,赶紧对郭启勋说:“启勋。” “哦,云岫,你要记得,现在只有你我和我的属下知道启桐在小乞丐从中,不能让别人知道,以免伤害他的人先找到他,那就凶多吉少了。”郭启勋交代着嘻笑中的贾云岫。 贾云岫点头着:这是我要对你说的话呢,我们想到一块去了,以后也会走在一起吧? 不管走啊想啊,今晚是睡了个舒心觉在一起。 接下来一连几天,郭启勋就到处在乞丐们聚集处贴草书,并每日都收到了郭启桐的草书回信,就带回来给贾云岫念,一封封念着 “我的伤口正在治疗,趁现在冬天,很快结了” “伤都好了,也不缺吃的,我去捡别人扔掉的衣裳就做成冬日的棉袄了” “每天吃的肯定不如我娘亲做的,但和大家一起吃却很热闹,至少不必担心别人欺负我” “谢谢兄嫂的好意,不必送这些衣物好吃的给我,我现在怕死了郭家,请兄嫂照顾好心沫姐姐吧,以后不再联系,也不要再劳烦嫂嫂写这草书了。启桐字。” 一个月了,这一封封的留信让郭启勋很是震撼:“启桐到底在家里遇到了什么,会让他害怕地不愿回家?”他对自己彻底失望,因为没能找到启桐回来,他一屁股坐下了:“这小子,居然能躲得过我,我佩服他。” 贾云岫倒是开心了,展颜而笑:“启勋别气馁,这样也好,至少我们知道启桐的下落,且知道他过地虽苦但很开心,这不比他在家里受折磨好?” “对了,家里到底谁这么大胆给启桐一身的伤痕?我得去查,明日就去问问四娘,看她到底怎么照顾启桐。”郭启桐还没怀疑四夫人,只是他不相信罢了。 贾云岫知道他对他的嫡母和庶母都很好,因为那些庶母个个对他恭敬着呢。 贾云岫还要担心一件事:“启勋不会把此事告诉爹吧?” 郭启勋稍微一想:“不要太详细,只要告诉爹,根据我们的分析,启桐还在世就好,至于启桐的具体所在就不要说,因为爹身边的人太多,唯恐走漏风声。” 贾云岫幸福喜悦地手臂环绕着郭启勋:还以为你粗脑筋呢,但不想思虑事情也那么周到细致,只是对我的心思想地不够细,以后可要好好琢磨着点,要不然等我生下孩子就有你好看了。 “嘻嘻”贾云岫笑地傻乎乎了。 “云岫这些天是累成这样吗?一会紧张一会开心,没个准的。来我扶你去休息,小心孩子啊。慢点。”郭启勋扶着她,一步也不放松。 贾云岫只有唉了:启勋啊,你还是看不透我所想啊。 那就先不想这些儿女情长了,看次日郭启勋去安院找四夫人问话会有什么结果。结果如贾云岫所料:没有结果。 郭启勋烦躁地回到永历园一下躺在躺椅上喊着:“我的耳朵现在还嗡嗡地响,四娘太会哭喊了,一直哭着说她对不住这个那个,最后坐在地上,谁也劝不起来。我还是早点走了。” 四夫人还是这一招吗?贾云岫都有点鄙视了。 “启勋热敷一下双耳,很快就清静了,但以后遇事,不能被女子的眼泪所迷惑了哦。”贾云岫提示着,但郭启勋现在还想不到这一层含义。 再过一日,已是翘楚寒冬了,龙溪郡刮来的海风也是刺骨冰冻的,这是对于龙溪郡的人而言,北方人对这个天气应当是小意思吧。 贾云岫身上是两个人,自然会比他人热些,但出门时还是要穿得多些,要不冻着了就要喝药,对孩子不好。 她今日出门是要去安院,目的自然是去找四夫人了解一下郭启桐的情况,但不是像郭启勋那样大张旗鼓地竖着这个名义去的,而是托着肚子去“四娘,找你聊聊”。 巧的是,四夫人今日不在安院,那里面的主子就是四夫人的孩子——十七岁的三少爷郭启烨和不到十岁的五小姐郭丽妩。 这样更好,要是通过小孩子就更能了解郭启桐在此的情况了。 接待贾云岫的是五小姐郭丽妩,她也不懂什么规矩,只是在奶娘的教导下规矩地行着屈膝礼:“丽妩欢迎嫂嫂来安院玩。”她还梳着对称的双螺旋发髻呢,就是头顶两侧各一个螺旋髻,并留着刘海。 “丽妩过来让嫂嫂看看你的衣裳,是今年新做的吗?”贾云岫说起了女孩子感兴趣的事。 而郭丽妩也对贾云岫那身花开富贵的棉袄睁大了眼,都流口水了:“嫂嫂的衣裳这么好看,为什么我没有呢?” “你要是喜欢的话,嫂嫂送一套给你。”贾云岫可爱地笑着她:丽妩不用操心什么就如同我小时候一样。 郭丽妩自然被贾云岫的种种“诱惑”给晕了头了,围着她的衣裳转,摸摸这个吊坠,弹弹那个流苏,还有各种珠玉等,越看越喜。 “丽妩,以前你和启桐在一起玩吗?吵架吗?”贾云岫开始询问起她想知道的话了。 郭丽妩的话还真是语出惊人啊:“我和启桐哥哥从来不在一起玩,我娘不准,启桐哥哥很胆小,吃饭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我呢。” 这就奇怪了,郭启桐在安院由四夫人照顾了两个多月,而郭启桐和郭丽妩年纪差不多,为何会没有一起玩耍呢?也没有吵架过,这不合情理啊。郭丽妩说郭启桐胆小不敢抬头,这与贾云岫曾在见过的郭启桐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么,只能说是四夫人不让郭启桐和郭丽妩一起玩耍了?难道是四夫人过于重礼节?可启桐和丽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在一起玩耍有何不可? 贾云岫再聊着:“启桐不和丽妩玩,丽妩一个人在安院玩就不好玩了?” 说道这,郭丽妩就点头:“是啊,启桐哥哥一直是和我启烨哥哥睡一块的,因为他们一个写字好,一个画画好,可是启烨哥哥并不喜欢启桐哥哥在他房间,总是听到启烨哥哥说‘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这段话还真杂乱,其实就是说四夫人的亲子郭启烨不喜欢郭启桐动他的东西。 这就难理解了,安院也不小,可以给郭启桐一个单独的房间,为什么要把他和郭启烨住一块呢?还有,郭启烨怎不见出来? “丽妩,你哥哥启烨不在家吗?这大冷天也要去学堂吗?”贾云岫聊着问。 郭丽妩闪着眼睛:“哦,对了,哥哥应当来向嫂嫂问好才对,要不然被娘亲知道了,那就是无礼,娘亲就会打哥哥。” 四夫人打郭启烨?不会吧?郭启烨今年十七了,还要挨四夫人的打? 贾云岫还没想清楚呢,郭丽妩拉着郭启烨出来了,口中念着:“还不快来向嫂嫂问好,嫂嫂特意来我们安院做客呢。” 郭启烨被拉着出来,低着头走着,到贾云岫面前,声音低弱:“启烨欢迎嫂嫂,现在就去给嫂嫂上茶。” “哦,不用了,嫂嫂现在有孕,不可喝茶,启烨你端些温水来就好了。”贾云岫说话可比郭启烨成熟多了。 郭启烨今年十七,比贾云岫大一岁,就是说郭家前三位公子都比贾云岫大,而大少爷郭启勋和二少爷郭启诚都有自己的园子居住,这个三少爷郭启烨都十七了却还在他母亲的院子中住着,并由他母亲管束着。 以前贾云岫没想过这事,但今日她将这事与郭启桐联系起来了:看郭启烨这样子,他被四夫人管教地很严啊。 第三十六章 原来你心思这么深 但也许是郭启烨生性如此吧。他怎么一直低着头呢?贾云岫回想着他人对郭启烨的评论,记得他是怕见生人的,虽贾云岫已经是郭家人,但并未与郭启烨说过话,所以对他来讲就是生人。 贾云岫想迂回问出点什么:“听说启烨三弟的画工了得?” “嫂嫂是听他人胡言吧?只是画瓢罢了,哪里上得了堂啊?”郭启烨这才抬起头来微微地笑一下。这一笑是真实的,是因得到了夸奖。 贾云岫也仔细看了他的面貌,论身材他比他大哥二哥矮廋许多,论相貌,没有他大哥郭启勋的明朗英俊,没有他二哥郭启诚的气宇轩昂,他有他的独特——面貌羸瘦,眼神阴暗,似在偷摸着窥视。 贾云岫差点没被吓着:郭府不会缺少这点吃的让这个三少爷瘦成这样吧?多半是先天不足加后天的原因。 对了,他眼睛红肿,是没睡好还是哭过?他脸色煞白吓人,是缺血的症状,但这就凸显出他脸庞上的鲜红手印。 谁这么大胆敢对郭启烨掌掴呢?可知他的母亲哭嚎起来不一般啊。那就只有可能是他真挨了他娘亲的打了。 贾云岫一下想到好多,再试探一下:“画工好不好就是别人评价出来的啊。启烨,现在启桐不见了,也还没找到,你与他一同住了那么久,要不请你给启桐画个画像,印好了贴出去,悬赏找人如何?” “啊,不,不行。”郭启烨一时间吓得站起来,眼眸愣愣,双手挥着“不可”。 郭丽妩立刻跑过来说:“启烨哥哥,嫂嫂让你画一张画有什么不对啊?你要这样的话,娘亲知道又会打你了。” “恕启烨不招待了。”郭启烨立刻逃也似地回房间去了。 贾云岫则对郭丽妩的话很感兴趣:“丽妩,你娘亲会打启烨哥哥吗?” 何丽妩点头,还不懂事地全盘说出,很骄傲呢:“娘亲打启烨哥哥不打我,我觉得肯定是启烨哥哥不听话,所以娘亲喜欢我不喜欢启烨哥哥。” 看来四夫人打郭启烨是常事喽?可为什么会有这回事?四夫人恨铁不成钢吗? 贾云岫准备离开安院时,四夫人回到她的安院了,见到贾云岫在此,她手颤着惊地合不拢嘴,忙叫郭丽妩回房去:“你嫂嫂有孕呢,别烦着她。” 贾云岫就得在安院再陪四夫人一段时间了:“四娘,我来走走就是闷得慌,现在三娘已去,二娘回娘家了,大娘一直很忙,我这孕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除了问吴妈吕妈就只好来请教你了。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你来,现在终于等到了……” 聊了许多不紧要的事,贾云岫离开安院,批着大衣,听折红说着她了解到的消息:“三少爷郭启烨今年十七,一直在学堂念书,这些天可能是因为快过年了,学堂放假所以没去。” 贾云岫奇怪地问道:“老爷似乎并不希望家里的少爷们走仕途,为何会让郭启烨去念书呢?还有,为何郭启烨今年都十七了,还跟他娘亲住一块?老爷为何不给他安置一个住处?” 折红也是把听说的和猜想的一起说:“大少奶奶刚才也看到了,三少爷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适合去参军呢?连自家人也不敢看一眼,也不能去帮老爷打理生意啊。就让他念书吧,估计他这辈子顶多做个老书生,想走仕途也是不可能,要当官可得有胆量啊,我看三少爷没有。” “哦,还有,”折红忘了一件事:“为什么三少爷都十七了还和他娘亲住一块,这个我可不知。” “不知还那么激动。”贾云岫笑折红。 风霜大,贾云岫赶紧回到了永历圆,想着今日在安院所见所闻,她最在意的就是四夫人打郭启烨一事,但只是见到郭启烨脸上的掌印而已,其他话也只是听郭丽妩说的,小孩子说话随意,真假不知。而郭启烨脸上的掌印定是四夫人所赐吧?按理说母亲打儿子是不打不成才,无可厚非,但若四夫人常打郭启烨,那就不同寻常了。 晚膳,贾云岫与郭启勋一块聊着就聊到了今日去安院的事:“启烨三弟也太害羞了,为何爹不给他安置一个住处呢?他已束发,不应再和他娘亲住一块了,这说出去会让人笑话啊。” 郭启勋并不在乎这事,嚼着白萝卜丝,口里嗡嗡地道:“爹有这想法,但你看启烨三弟那样子离得开他娘吗?” 贾云岫不想和郭启勋争辩关于如何教育孩子的事,就点头先应着:“启勋,你没有注意启烨三弟脸上有掌印,丽妩也说四娘常打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郭启勋听此就吞下了口中的萝卜丝,蹙眉想了一会:“有这事?四娘打启烨?那我得去看看。” 贾云岫还不想说出她的猜想:如果四夫人真的常打她的亲子郭启烨,那就难保她不虐待郭启桐了,那曾经郭启桐身上的伤八成就是四夫人所为了。只是现在需要证实。 郭启勋次日找时间就火冲冲去了安院,向四夫人行礼后就来到郭启烨房间,果真见他脸上的掌印未消,再掀开他的袖子全是红鞭印,之后干脆将他的上衣都扯了,这瘦骨嶙峋身上的各种打痕就全显露无遗了。 瘦弱的郭启烨自是敌不过郭启勋的查看,而房外的四夫人一直在敲着门:“启勋啊,你拴门干什么?启烨在里面看书呢。” 郭启勋蹲下对郭启烨问道:“启烨,你身上怎么回事,告诉大哥。” 郭启烨使劲摇头,害怕地要命:“大哥,启烨无用,不比大哥二哥讨喜,受这伤是活该,大哥别问了。” 郭启勋看他柔弱地跟个姑娘似得,恶心,就不管他,将门闩打开,四夫人不小心一下扑到在地,狼狈地爬起来,看这情景也只有强笑着,比哭难看不少:“启勋这是?” “四娘,你为何要对启烨这样?他怎么说也是郭家三少爷,你打他这样,要是出事了怎么办?”郭启勋教训起庶母来也是毫不客气的。 四夫人也只有陪着皮笑肉不笑的笑脸:“这不是他不中用吗?我还不要教训他?” “四娘以后还是对启烨好些吧,这样教导有什么用。”郭启勋丢下话离开。 四夫人踢了郭启烨一脚,狠狠道:“启烨,都是你惹地获,我看那日就该将那妖女给毁了容,让你无从可想!” 永历圆。 郭启勋对贾云岫说了这事,叹道:“四娘不善教子啊。” 贾云岫点头,不说话,只等郭启勋自己想清楚并说明白。半晌,郭启勋果真是想到了,骇怪地看着贾云岫,略摇着头:“云岫,你是故意让我去查询启烨的伤情,并让我怀疑四娘曾虐待启桐对吗?你怎么这么对我耍心机?” 他向她一步步走来,要质问这个在他眼中一直是纯善小丫头的女孩,贾云岫见他生气,就实话辩解:“不妨对启勋说,我早就怀疑四娘了,因为想来想去只有她有机会对启桐下毒手。我让你去看启烨三弟的伤痕,就是想证明这一点,四娘对自己的亲子都下这狠手,那对启桐还有什么好心思呢?” 郭启勋笑地有些失望,双眼无神:“我以为你是多么纯洁,原来你心思这么深。” 贾云岫万万没想到郭启勋会来这么一句话,竟半晌没有对上话茬,也夹不住菜了,折红踏青在旁看着瞎着急。 贾云岫心跳急速了,低下头怯怯地:“原来启勋不喜欢我这样,喜欢我是个小女孩。那对这件事……” “云岫,别说这件事了,最近一个月就想着这事了,我们都很累不是吗?我看你肚子大了些,以后你肚子大了些,以后你睡在主房,我到偏房去睡。看你心细如此,应该不会怕对吗?”郭启勋说地很冷淡,他撇开了所有话题,就绕着贾云岫心思重来说,他放下筷子起身后走了,去书房了。 贾云岫的筷子没有再动过,身子也没再动过,好一会儿,她才呐呐道:“启勋讨厌这样的我啊。”不想吃饭了,就擦了一下脸,上床躺下了:我确实不害怕一个人入睡,只是喜欢你在身边,启勋,我都是为你才这么左思右想的啊。 郭启勋也不知自己今日怎么突然对贾云岫这样冷,就因为他不是他想象中的小丫头?那就是说自己喜欢以前初见的那个小丫头吗?他抓着头发,敲着脑袋:为什么?如果真的对云岫生气了,或者讨厌她了,那为什么不去芦姐姐那里,气气云岫? 郭启勋今夜睡地不好,贾云岫也难安心睡。 几天了,他们一起用餐,但是难说一句话,贾云岫想要问他,可是看到他冷漠的嘴脸就将话咽了下去。郭启勋等着她问,却不见她说一句。他可真想发火:云岫,你这事在和我对着来吗?要是再这样,我就真去芦姐姐那里住几日气你一下! 想到穆芦,郭启勋又想到了云岫和穆芦的不同点,如果穆芦遇到这种事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地拉着他,而云岫没有,她是真的伤了心?就因为我一句话? 郭启勋几日虽清静了,但烦躁不安,直到有一日,踏青闯进他的书房喊着“大少爷”,折红在背后拉着“踏青,你要敢说的话,大少奶奶一定罚你”。 “罚我也要说!”踏青傲起嘴来,任凭折红如何阻挡也没用。 郭启勋烦着呢,这两丫鬟一冲进来吵架就更烦了:“吵什么吵?没看见我在看书吗?”可书桌上没有书。 “大少奶奶一再强调不许说的。”折红管不了郭启勋了,要先管住踏青这个冒失丫鬟。 踏青却一脸正气:“我如果再不跟大少爷说这事,只怕要闷死了!”转而对郭启勋道:“大少爷……” “啪”折红一个巴掌过来:“踏青你跟我出去,别影响大少爷看书。” 郭启勋看这两丫鬟像是唱戏一样,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就索性听听她们唱戏,随意问道:“踏青,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大少奶奶身体不好,要我去看看啊?”郭启勋的庶母们常用这一招来引起郭老爷的注意,所以郭启勋都对这个习以为常了。 却不想踏青急地跺脚:“才不是呢,我是来告诉大少爷,” 折红再捂着她嘴,拉着踏青出去。 郭启勋对踏青的话很有意思:既然不是装病要我去,那云岫安排踏青来是做什么呢? “折红你站开些,让踏青说。”郭启勋下了命令,折红只有站开了。 踏青得到许可就大肆说了起来:“大少爷你对大少奶奶可真够狠心,就因为大少奶奶调查五少爷一事,你就与她生闷气,几日不理她。奴婢也不知大少爷为何要这么生气,但只觉得大少奶奶嫁错了人。大少奶奶在娘家做大小姐的时候,虽是嫡出,但也是看多了家里的各位夫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心中烦恼不已,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好希望嫁给大少爷之后就不必这样了。可哪里知道郭家比贾家还要复杂,大少奶奶卷入了旋窝中,她忍了好多,奴婢几多次要为大少奶奶出头,她都严惩了奴婢,说是为了大少爷的形象要学会忍耐。可大少爷一点不理解她的苦心!” 踏青说地激动,折红想要上来再劝她,郭启勋心中已有所感觉了,愣愣道:“折红,你让踏青说,继续说。” 折红站好站一侧,想着待会怎么替踏青擦屁股,怎么挽救郭启勋和贾云岫之间已有裂缝的感情,可踏青是豁出去了:“大少爷,我就不要命地跟你说吧,大少奶奶本是贾家大小姐,我也不知何时她见过你就一直念着你,为你逃婚三次,后来太子选妃,她被马车带着往京城去。我和折红与她一同在车内,只听她一路哭着‘以后再难见到郭启勋’了,可她又不能违背朝廷意思,不能再逃婚了,否则会被灭九族。好在天怜惜他,大少爷出现在她的马车前,截下了马车,并娶了她,她以为所有的梦成真了。” 第三十七章 错怪你了 云岫的情感是这样的?郭启勋搜索着自己脑海中:什么时候见过她吗?不记得啊。 不等他记起,踏青继续道:“可没想到大少爷娶大少奶奶只是为了得到芦夫人,大少奶奶这才知道自己是大少爷的一个用具,她一气之下高烧了,就是成亲后回门归来的那次高烧,差点没命了。可大少奶奶身体好后还是要继续留在大少爷身边,她曾发誓过,只要在大少爷身边,就算做奴仆都愿意,何况有这大少奶奶的身份,她就很满足了。” 郭启勋猛地站起要去做些什么了,对,他不能在冷着她了。 踏青都已经说哭了:“大少奶奶什么事都是为大少爷着想的,什么都将大少爷摆在第一,就算大少爷喜欢芦夫人,她说只要大少爷开心就好……” 折红已挽回不了什么了,等着郭启勋发火吧。 郭启勋是很冲动,但却是问:“这几日见到有郎中来永历园,是云岫怎么样吗?” “大少奶奶嫁过来之后一直就遇到各种事没消停过,郎中常来,喝的药也不少。”这回是折红说的。 “踏青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郭启勋是冲她吼着的。 踏青却一点不怕,冲着他喊:“大少奶奶不准啊,她害羞不想让大少爷知道她早就许心于大少爷了,再就是不想让大少爷担心她每日在郭府为大少爷担忧着。” “别说了。”郭启勋一刻也不停地来到了主房内,见吴妈和苹儿在给贾云岫盖被子,贾云岫已经睡着了。 郭启勋只有堵着一腔的心里话不与她说,让她好好睡一觉吧。自己则在烛光下看着她胖了些的娃娃脸,嘴里是在含着什么似地,总是揪着唇,好像痰也很好吃。明澈闪亮的双眼已闭上,细密浓长的睫毛洒下了两道帘。笔尖儿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 再看她的肚子已经鼓起了个小西瓜,郭启勋回想起这半年来的夫妻生活,不禁感慨:这小丫头才和四弟同年,就嫁给我并承担着大少奶奶的重任还有爹多次给她的指令,不知心中有多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她害怕做错却都是因为我,我没有保护好她,除了这个名分外,什么都是她在扛着,她,很累吧? 郭启勋抚着她的肚子:“云岫,每日带着孩子在身,一定让你累坏了,你还是贪玩的年纪,却要为我生孩子了。” “嗯”贾云岫脸上显烦躁,手扬了一下轻推开他,郭启勋笑她警惕:都睡着了还不忘护着自己的肚子,云岫,我们的孩子在你心里很重要吧,可是将来你当了母亲,不知会是怎么个忙里忙外的样子。 郭启勋不想吵醒她,就用指腹触着她柳长的每,还软乎乎的,一点不扎人,郭启勋在她身边侧卧着,细想着贾云岫嫁给自己后的事:她是个小丫头,现在也是,一点不想耍心机。如果她使坏心思,那芦姐姐的孩子早就不再了;如果她使坏心思,那她大可趁郭启桐对芦姐姐用刑的时候让芦姐姐毁容,可她救出了芦姐姐;如果她使坏心思,就不会得到三娘的疼爱;如果她使坏心思,娘不会看不出来,也不会在我从青州回靖州时一在叮嘱照顾好云岫,和她并肩到老;如果她使坏,爹不会为我选她做妻子;如果她使坏,我不会这么难过,因为我还是觉得她很好,对,留她在身边,做一个结实的房子给她和孩子,无忧无虑…… 贾云岫醒来,睡地不安,揉揉眼,手肘碰到身边有块巨大的石头,还“呼呼”好大声,他?扭头看,真的是他。 一阵欢喜袭来,却又委屈的泪夺眶而出,侧身向里不愿看他。 那块石头小心地将她的睡姿给扶正了,下令道:“吴妈吕妈没有说过你现在要平躺着才不会伤着孩子吗?不能随心所欲地斜着趴着了。”郭启勋说话时也不太好意思看她的双眸。 “你怎么在这啊?”贾云岫赌气着,不想他碰自己,不过这只是表面,心里可想地不得了呢,还是个小孩子啊,需要她喜欢的人来疼她。 郭启勋心愧,就摆出当家人的姿态来掩饰,只是说话不利索:“我,我呢,是永历园的主人,在哪不可?这卧铺本就是我的,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好了,既然在这就好好呆着,怎么还哭了,擦擦泪,起来吃早饭。” 那你不会给人家擦泪吗?真是块石头。 郭启勋看她还是不动,就使出他的绝招捏脸蛋:“要不是看你有孩子,那就不止捏脸蛋了。好了,起来。”他扶她起床了。 “讨厌郭启勋,捏地好疼。”贾云岫摸着脸,拳头揍他,但又不敢用力,力气要留着给肚子里的宝宝。 郭启勋笑话着:“嫌疼啊?那下次捏轻一点。”额头碰了一下她额头,之后恍然:“不能撞云岫的脑袋,本来就傻,要是撞,那不就更傻了?” “郭启勋……” 闹腾了一会,还是起床用早膳了。贾云岫知道他要跟自己和好,只是心里头有点虚虚的:启勋他怎么突然不怪我了? 憋不住了,贾云岫还是在早膳的时候问了出来:“启勋,你说过我心思重,是坏女人,可是……” “可是你哪里是坏女人啊?还是个姑娘家,却说自己是女人,这话不要对外说,我听了都害羞。”郭启勋想逗乐她,却逗羞了她。 贾云岫战兢兢地问道:“嗯,启勋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只是启勋不怪我了?” 郭启勋夹了点心堵着她嘴,好粗鲁啊,给她来了几个条例:“我们永历园不是需要你管着吗?你要是不管,还不像以前那样一团糟?我可会算计,让你负责是最好的,所以你给我听着,养好自己,身心都好些,坐稳了郭启勋夫人的位置才可帮助郭启勋。还有生孩子的事,一件都不能忘,还有,很多,我想到了就给你说。” 贾云岫看他吃饭吃地香,说话也说地欢,是不生气了,那他刚才这样说就是不怪自己心思重了,贾云岫就放开了问:“启勋,那现在我想跟你说说四娘的事,虽然她对延铄不好,但我们也只是猜测她曾对启桐下毒手,我并不想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但又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郭启勋吞下一卷面条后道:“云岫别担心这个了,我已经想好了,等过年后就去向爹请求给延铄安排一个园子让他独自居住,这男孩子不能老是呆在母亲身边。” “啊?”贾云岫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嘴边的糕点都没操干净:“我还以为启勋你会忍不住气立刻将这事告诉爹呢。没想到你想的这主意还是挺不错的。” “你以为我那么沉不住气啊?有些事不能瞎来劲,必须思考清楚再行事,云岫学着点。”郭启勋擦擦嘴,和贾云岫无话不说的感觉真舒服。 贾云岫可不这么想:哼,你学我才对。 早膳过后,郭启勋叫来丫鬟和吴妈问:“近日大少奶奶身心都不太好,都快过年了,怎么老是有郎中来?你们怎么照顾的?” 丫鬟们和吴妈互相望望,最后是由吴妈禀告:“大少奶奶是心里不顺畅,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夜里睡地不安稳,老是呓语,所以白天也就犯困,还一直想着念着她娘家人。” 是这样啊,郭启勋想到这个问题了:云岫怀孕半年了,早就将这好消息告知了她娘家,可是贾家就是没有一个人来看她,难怪她会伤心。 “怎么不见云岫跟我说这事呢?”郭启勋搔着脑袋想着。 踏青一语点破:“大少奶奶说回门的时候就让大少爷受了委屈,这次要是她娘家人来了,只怕大少爷又要忍气了。她不想看到大少爷受气,也不想看到她父亲为难。” “真是傻丫头,”郭启勋叹气对贾云岫又怜又疼,准备出远门一趟,之前对踏青夸了一句:“踏青你勇敢为大少奶奶说话,让大少奶奶赏些首饰给你。” “奴婢不要,只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好,就是赏赐了。”踏青得意道。 郭启勋骑马到邻县贾家,在贾家门口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行最隆重的磕头跪拜之礼:“小婿启勋见过岳父大人,请求岳父大人去看望云岫。” 夏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孔夫子,在屋里坐着,传言出去:“请回。” 郭启勋跪了一日,话语也一样:“小婿启勋见过岳父大人……特此来接岳父大人。” 夏夫人已是泪滚滚了:“我的云岫都怀孕半年了。” 夏大人最终是心软了,来到门口,披上棉袄:“行了,别给我使苦肉计了,起来吧。” 郭启勋终于感动了岳父,起身道:“岳父大人请,小婿已经备好了马车。” 郭启勋觉得自己给贾云岫一份最好的新年礼物,想着她该有多开心,那两朵灿烂的梨涡肯定绽放在冬季了。 郭府,鞭炮声噼里啪啦,红灯笼已经挂起,都是郭启勋下令安排好的为了欢迎高傲的夏大人夫妇。 贾云岫见到父母来了,自然是惊喜地雀跃欢呼,喜极而泣。夏氏夫妇看到贾云岫的住处这般宽阔豪华,丫鬟老妈子护卫一大堆,心里也有所安慰。 之后在章华厅举办了宴席欢迎夏氏夫妇的到来,郭正南请夏大人一块坐了上席并畅谈举杯,席中夏大人醉熏了,多次道“士农工商”“我家女儿下嫁给你郭家”等瞧不起郭家的词。让贾云岫特没脸面,还埋怨着“启勋你就不该让我爹来”。郭启勋拍拍她手“没事,岳父大人就这直爽性格才能做好官啊”。 宴席结束,郭启勋连夜送夏氏夫妇回家。贾云岫一直在永历圆等着他回来,一定要亲自给他用温水敷膝盖,并嘟囔着:“启勋你这是怎么突发奇想啊?去找我爹,今日挨了不少骂吧?” 郭启勋大手一挥,逍遥自在:“这算什么,我爹说要成大事就该受岳父骂几顿,要是连岳父大人的教训都受不了,那我还不小心眼跟小娘子似得?还怎么成大事啊?” 贾云岫却还是忧着撇他一眼:“得意什么啊?郭强都跟我说了,你冒着刺骨的寒风在我家门前跪了一天,又是磕头,又是好话,才把我那要脸面的爹给请来。看你现在膝盖都红了,也不知会不会着凉。” 郭启勋让她放心:“云岫你现在我娘一样教训我,可知道我娘是青州人,我有北方的血脉,哪里怕这点冷风啊?云岫你只说今天高心吗?” 贾云岫环转着眼珠儿,似大事般慎重思考一阵才回答:“高心也不高心。” 这与郭启勋所想不一啊,他觉得云岫应该是跳着笑着亲他爱他才对,怎么还这么蹙眉啊。 郭启勋就忍不住踏在地上了:“云岫,你怎么还有不高兴啊?岳父和岳母都来了,他们可是你心念着的啊,要不我明日再去请大舅子小姨子来看你陪你?” 贾云岫这才知道了郭启勋为何会突然来这一出,就努力站起扫视一下旁边的下人:“是谁多嘴了?” 郭启勋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你管谁多嘴,这永历圆我做主,谁都要向我汇报一切,云岫你只须回答今日高心不?”手已挥着示意所有下人离开。 房间就剩他俩了,贾云岫才真心了,给了他回答,是一个轻印在他脸上的吻并配以诚挚的话:“谢谢你,启勋。” “这才对嘛,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我还不能帮你吗?”郭启勋抱起她,像是称量着:“哟,这又重了,是云岫胖了还是肚里的家伙吃多了?管他呢,我们要休息了。” 嗯,休息,我们好好休息,就算外面天凝地闭折胶堕指也侵入不了此刻的温暖入心田:启勋,你真好。这样就已经够了,永远这样。 贾云岫美满踏实地过了年前几日,并为郭启勋和自己准备着过年的新衣裳:启勋穿的礼服衣袍是棕色的,今年可换成略带金黄色并绣上“虎啸图”,不要太眨眼,浅绣就好,免得老虎图吓着郭家小孩子,头饰呢就用铜制簪子和淡玉簪子轮流戴;自己的衣裳就要带些喜气,以大红色为主吧,但这大红色要比大夫人的大红色浅一些,上面再绣上些花草鱼虫让这大红色显得不那么刺眼,才不会夺了大夫人的气场,头型不变,还是包子头上镶着桃花花钿。 第三十八章 妾室先产子 好麻烦啊,衣裳不可随意穿,总要注意这个那个的。对了,过年的时候再加一条批帛吧,毕竟是启勋的妻子,不加这个不想回事,尤其是在这喜庆的日子。 准备好了,贾云岫随郭启勋坐在一起参加郭家的新年盛宴,因为她的身孕,所以身前的食物不同于他人,且折红一一试毒,虽做的很悄悄的,但还是没有瞒过郭家人的眼睛——老爷是有多爱惜这个媳妇啊?连带着她肚里的孩子。 在下座的穆芦就没那么大排场了,她恨自己只能穿淡红,而贾云岫身上的红色凤尾裙永远比她的鲜艳。殊不知贾云岫其实更喜欢素色。 晚宴过后,郭家开始放烟花,郭启勋陪着贾云岫在屋里看:“云岫嗅了那眼花味对孩子不好,我们站远一点,一样看。” “嗯,好。”贾云岫用力点头:启勋在旁,眼花不堪也好。 这宴席之后还有活动,但郭正南给贾云岫特权:“云岫有身孕,启勋你陪云岫早点歇息吧,以后再来玩也好。对了,这个红包是给云岫的孩子。” 郭家人可都红了眼:贾云岫是得了多少赏赐了,今日还得这么一鼓囊的红包!这里面的银票不知是多大一叠呢,估摸着有每院子一年的消耗了。老爷还真是偏爱到极致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谢过郭正南,贾云岫连并说着:“芦姐姐也是身怀六甲,这肚子比我还大,也早该去休息才是啊。” “嗯,云岫说地对。”郭正南赞道。 她什么都对。穆芦心中怒气埋藏了可不止一点。 回永历圆后,准备休息了,郭启勋有些心思不安,在房里来回走动,贾云岫也看出他心思就先说了:“启勋,你看今日芦姐姐走路起来可难了,她怀着孩子似乎比我还辛苦,可你久没有去看她,今晚不如去陪陪她,让她过个好年夜,她心情好了,将来生育的时候自然就顺利了。”今日她眼眸很清澈可爱,如平常。 郭启勋有些对不住他,但又放不下穆芦,就坐在贾云岫身边,一会低头一会抬头:“这年夜让你一个人过,会觉得孤单吗?” 贾云岫昂头向他,双手抚着他脸,拍打着:“外面热闹着呢,怎会孤单?只怕你心里担心着芦姐姐呢。” 郭启勋还是有些愧,走了几步又回来婆婆妈妈的:“云岫你会不会睡不好啊?”他记得云岫没有自己在身边总是睡不好。 贾云岫摇头花儿一笑:“今晚就算想睡也睡不好啊,到了子时会放新年鞭炮,所以我打算折些船只儿,待那新年鞭炮过了后再睡,免得被那鞭炮声给惊着了。好了,启勋,你快去看芦姐姐吧,我要开始折纸了。” 郭启勋一步一回:“云岫,你可别难过。” “大过年的说这话干什么?呸呸,晦气。”贾云岫打打嘴,吐掉那一句“难过”。 郭启勋也就安心地去看穆芦了。 折红就为她不值,上前问了:“大少奶奶,今日大少爷也没说过要去看穆芦,你却大方地将她推向那不耻的人那里,这不是让着穆芦了吗?” 贾云岫想得开,对她道:“启勋今晚有些心不宁,心不在我这,我强留他也没用,就随他去吧,让他做他开心的事。毕竟我也当雨露均分才是啊,对吗?” “可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过年夜是礼当的啊,还要分什么雨露给穆芦呢?” “我看大少奶奶就要把大少爷抓地紧紧地,不要分一点雨露给穆芦。” 折红踏青一人一句为贾云岫说话,可贾云岫摇摇头,她明白“强扭是不行的,让启勋知道我才是最爱他的人”。 “好了,别吵了,折红踏青,苹儿梨儿,我们折纸吧,吴妈和吕妈要是累着了就早点歇着,贝壳陀螺今日也别傻站着了,去喝点酒吧。明日你们都有红包。”贾云岫安排着她身边每一个人,让他们都过个愉快的新年。 郭启勋在穆芦这里,穆芦是久旱逢甘露,拉着他就往卧铺上躺了。 郭启勋努力克制着穆芦各种不同撩自己的招式,克制着这个尤物刺激他出的热血翻滚,并劝她:“芦姐姐,你孩子有六个月了,为了孩子就别这样,我们说说话就好了。” 可郭启勋已经在穆芦的跨包围了,且穆芦还能扭着身子妩媚渗透人皮肤骨骼到心室:“孩子自然是要照顾,可也不能冷着启勋啊,来,告诉我,和大少奶奶在一起忍太久了吧?今日就随你了。” 郭启勋难耐这烈火玉体的撩人啊,但为了穆芦的身孕,他还是控制了一点。 事后,想到云岫,这小丫头心里是盼着夫妻恩爱的,但从不说出口,且怀了孩子之后是严禁了房事,在好好地护着孩子呢。可穆芦怎么就这么,唉,郭启勋真想不通穆芦这个女人。 “芦姐姐还好吧?我想出去走走。”在享受了穆芦所谓的皮肉上的“无极之乐”后,郭启勋没有半点兴趣了。 穆芦想跟着出去,但郭启勋下令道:“女子半夜就别出来了。” 贾云岫这里,正在折叠着各种折纸呢,大家都不知郭启勋还不到半夜就回来了。 郭启勋见贾云岫玩地开心,也想来折纸了,折红踏青等人见此,知趣地乐地退下在外说道:“一定是那穆芦不得大少爷喜欢,还是大少奶奶能让大少爷开心。” 房里,贾云岫都不知怎么会这样,傻傻地看着他,郭启勋坐下看着折纸,夸道:“云岫好兴致啊,我也想来,可是这粗手粗脚不比云岫的小手指巧妙,今晚就陪云岫听了新年鞭炮声后再休息吧。” “那你看我折纸哪个好,喜欢的话我就多折一些。”贾云岫缓过神来,开心道。 郭启勋看着折纸,看看她,神情朦胧:“都好,现在云岫别玩了,怕累着,来听我说说新年过后的一些打算,看看云岫有什么意见。” “大过年的还要谈正事啊?多费脑筋啊,明日再说好吗?”她咕噜着嘴求着。 “不行,云岫听相公所言。” ……聊着聊着就困了,休息,美好的年夜。 年后,初一,贾云岫在章华厅陪着郭家的女眷欢迎来拜年的客人,郭家的成年男丁包括郭启勋都出去拜年了。贾云岫要等到初三时才可随郭启勋去拜年。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虽贾云岫的父母年前刚来看过她不久,但郭启勋还是按照习俗,带着贾云岫回贾家拜年,并安排了几个丫鬟护卫保护着贾云岫,排场可不小。郭启勋带的礼物也是一车一车的,可没能博得那岳父大人一笑,不过贾云岫开心就好。 日子很快过了十五了,上元节过了,郭启勋就按他原先决定的事,请求郭正南给三少爷郭启烨安排一住处。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你看启烨这样子能撑得住一个园子吗?”郭正南反问。 郭启勋想到会有这个问题,就将准备好的回答说了:“爹,既然启烨心思在书画上,那就让他在这乱世偏安一隅吧,有我郭家这几个兄弟护着还不能保他吗?” 郭正南想想也是,就下令修建了“广垠圆”让郭启烨住进去,日后做他的成亲之处用。 四夫人虽极端不愿,但也无法对郭正南的意思做抵抗,且于情于理,郭启烨也该独住了。 春日里过地很快,快地让人有些眼花——二月底,穆芦临盆了。 算来她才八个月,是早产,且这肚子特别大,按民间传说是可能是女孩。 贾云岫没有做过这个打算,她一直觉得自己先受孕,应是自己先产子,可是谁知穆芦会早产呢?镇定,为了自己的孩子,镇定,不可心绪起伏,记得穆芦的孩子要称自己一声嫡母。 产子总是女人难过的一关,听穆芦这么苦痛地叫喊着,贾云岫也可知为什么生日有一别称:母难日。 贾云岫在穆芦的房子外面坐着,守着里面的新生命出生,她是正妻,也是嫡母,那就有义务坐在这里,否则就是违背了做妻子的规矩,尽管她心里酸酸的不好受,可还是得安抚着在房子外来回走动的郭启勋:“启勋,你镇定些,会相安无事的,我们眼看就要有孩子了,还不高兴些,紧着脸像什么呢?” 郭启勋此刻也没能顾及到贾云岫的心情,只想到他的第一个孩子要出生了,就心暴跳着要赶紧让这个将来的喜讯成真。可他帮不上忙。只有对贾云岫道:“云岫,以后你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这么痛呢?”随意之言却深印在贾云岫心中:启勋此时还念着我呢。 里面空间小,容不了太多人,只有两个稳婆和两个丫鬟,另外一个郎中在外随时候着。 随着“哇哇”一声哭声响,孩子落地,贾云岫的心揪紧了:如果是女孩的话,那以后凡事好办,但如果是男孩,只怕穆芦会得意忘象生事端。 郭启勋则有些失望:“女孩啊?”但赶快挤出笑:“女孩也好,也好。”他准备要进去看看了。 可里面稳婆命令道:“是双胎,还有一个。” 是一对女孩吗?那就好了,以后穆芦照顾着这两女孩,就不会耍坏心思了。贾云岫是这样想着的。 里面穆芦还在痛苦地喊着,嘴里塞了棉花也无用,这双胎可疼着她了。 再一声“呱呱”哭声,里面的丫鬟喜悦声可比刚才翻了十倍,出来报告道:“芦夫人又产下了一男娃,这就是一对龙凤胎,恭喜大少爷,大吉大利之相啊。” “真的?我有儿子了?”郭启勋还是倾向于男孩的,一下子乐地冲天了。 贾云岫却对丫鬟的话质疑:龙凤胎确实大喜,可是有穆芦这样的娘亲,恐怕这对龙凤胎受不到良好的教育。 现在想这些还太远,贾云岫在折红的搀扶下进了穆芦的房子,与郭启勋一起来看这对双胎。 稳婆说的全是吉利话“小少爷一出生就会吮手指”“这健壮的样子与大少爷是一样的”…… “赏,都有赏”郭启勋激动地抱着他的儿子。 刚生产完的穆芦身体恢复地惊人快,已可以轻声唤着了:“启勋,我的孩子,我给你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你喜欢吗?”虽能说话,但现在穆芦使不了她的娇媚劲,没力气啊,模样也比平时差多了。原来没人产子的时候会有损容颜啊。 郭启勋喜欢地忘乎所以,对穆芦的话全部点头着:“好,喜欢,喜欢地不得了,我要亲自教这小子习剑,就像我爹教我那样。” “我也会好好照料他们的,芦姐姐这段时间还得养好身子才有足够的奶水给他们。”贾云岫和气地笑着。 “启勋,”穆芦对贾云岫视而不见,已经开始想凌驾于贾云岫之上了,她就求着郭启勋:“郭家这一代的辈分用字是什么?快给两孩子取名字啊。”她伸出手让郭启勋握着。 郭启勋倒不急这个,而是看着两个孩子欢喜道:“取名字要让他们的爷爷来,爷爷才会高兴啊。” 贾云岫想着郭正南对自己的期望,心里有点落寞,但还是附和着郭启勋:“启勋现在就去告诉爹这件喜事吧。” “好,先将这事告知全郭府,后天章华厅家宴时,带着我的龙凤胎去参加,让他们见见郭家人,芦姐姐也高兴一下。”郭启勋想抱着孩子舞起来了。 可穆芦却不甚满意,眼眉下垂:“还要等后天啊?启勋现在取名字不好吗?” 穆芦闹了好一会,直到累了睡下。 郭启勋和贾云岫才走出她房间,贾云岫先照着自己的职责道:“启勋,我想给芦姐姐安排一个大一些的房间,就在我们的偏房吧,那样你我都可随时看到这对可爱的龙凤胎,也给我带点喜气,让我的孩子早点出生。” 郭启勋搂着她肩膀点头道:“嗯,云岫这么做不错,但现在芦姐姐刚产子完,不宜挪动,还是先在原来的房子住一个来月吧。” “这,”贾云岫为难,若不给穆芦安排好,只怕她借此发挥啊,虽自己能轻易提防她,但始终是不想闹事,于是就将此事说大了些:“启勋和我都不懂这些,那还是等我请教了大娘和两位庶母再说吧。” 第三十九章 为何不给穆芦的儿子取名 就这么约定好了,他们一同走回主屋。郭启勋还不懂贾云岫现在心里有多落空,只有贾云岫的丫鬟了解她:没能生下长孙,将来的路不好走啊。 这几日,郭启勋去穆芦那里的时间多了,这是自然的,怎么样也要安抚一下这个“大功臣”,不过穆芦的要求是越来越多,最重要的还是取名字上族谱一事。 郭启勋还不想告诉她:郭正南到现在都还没给个准信,郭启勋自己心里也有点虚。 待到家宴这晚,郭启勋带着妻妾和刚出生三日的龙凤胎来到章华厅和家人一起用晚膳,首先大夫人穆氏就宣布这个早已人尽皆知的消息:“我们郭家迎来一件大喜事,前日,启勋的妾室穆芦产下一对龙凤胎,今日带来了,这是我们郭家有福星庇佑啊,今年开春就迎来这对龙凤胎。” 众亲属跟着赞叹,都探头去看这对龙凤胎。 郭启勋带着贾云岫和穆芦一起向郭正南请求:“爹,这是郭家的长孙长孙女,还请爹赐个名字。” 郭正南是早有准备似地,但脸上未见一点欣喜,板地比平日还板:“启勋,你的女儿取名为郭姹,姹紫嫣红的姹,男孩呢,” 众人束起耳朵来听着这个最重要的事——郭家长孙的名字。 郭正南叹口气,尔后看了看贾云岫:“云岫的孩子快生了吧?待云岫的孩子出生后再一块给这男孩取名。” 郭家一众哗然:竟是这样的结果,看来老爷是不喜欢穆芦生的孩子。 郭启勋听这里也知道郭正南的心思了:他还是将云岫看地更重,这样也好,毕竟自己是亏欠了云岫。但现在怎么安抚芦姐姐呢?等回广祁园后好好与她说吧。 不用等了,穆芦现在已经爆发了,她有一对龙凤胎做后盾,什么也不怕了,五官都歪扭了吼道:“为什么要等到贾云岫的孩子出生再一块取名?老爷不认郭家的长孙吗?还有我的女儿,为什么要取个郭姹这么难听的名字?说起来不顺口,听起来像是话茬,这是女孩子的名字吗?” 真是无法无天了,穆芦从大喜一下跌入大悲的谷底,这心情可理解,只是她竟这么不守规矩! 贾云岫都没想到她就这么自取其辱地在章华厅喧哗,毁了她自己和孩子的前途,眼看她已嚎啕大哭,郭启勋劝着她也无用。 贾云岫站出来道:“爹,大娘,芦姐姐刚产下孩子,身子虚,火上升,还请爹和大娘不要恼怒,宽恕芦姐姐吧,她产下龙凤胎是功劳一件,当赏赐才对,云岫正想着和大娘商量着为芦姐姐换个住房呢。” “贾云岫,你别再这做假好人了,我受够了你,表面装地好,暗地里不知要怎么害我!我最讨厌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穆芦真疯了,如疯婆子一样要来抓贾云岫斗殴。 这下不等郭正南开口,郭启勋就当众吼了她:“够了!芦姐姐,你凭什么这么说云岫?要不是有她,你能在广祁园平安无事地生下双胎?是她把你从启桐手下救了回来,你记得一点恩德好吗?” “启勋,你也向着她?你说过只爱我啊。”穆芦一下在地上撒泼了。 贾云岫这下可就没法帮她了,只有道:“芦姐姐心绪不静,绿香先带芦姐姐回去吧。”然后转向郭正南:“云岫代芦姐姐向爹和大娘认错。” 郭正南点着头,大夫人穆氏则长叹着穆芦:没用的女人,还不如你那狐媚的娘亲。 郭正南再做一道命令:“启勋,你的妾室对云岫不尊,罚她住到你的西侧房去,让她好好带着郭姹和这男孩,如若不然,将孩子给云岫抚养!” 听到此,贾云岫想着穆芦该有所收敛了吧?可她还真不识大体,对着郭正南大喊:“什么郭姹,我的女儿才不要这名字,既然老爷不给你的长孙取名,那我自己给他取名,比你这个郭姹好一百倍!” 郭正南这火气上升了,大夫人连连安慰着。 郭启勋蹲下对着穆芦就是一个巴掌:“芦姐姐你安静些。”之后令人将穆芦和龙凤胎给带回广祁园。 离开前,穆芦还哭叫着:“我的女儿不要郭姹这名字,要郭仙子。我的儿子就是郭天地……” 什么俗的名字啊,郭家识字的人都摇头着。 今晚的家宴可就是茶余饭后的笑话了。贾云岫对穆芦的表现简直难以置信:按理说,这庶出的女儿从小受欺负,该懂得忍耐和等待,可穆芦却一点不懂,究其原因,是因为她那傲人的容颜在她脑海中作祟。可是,郭启勋对穆芦的一见钟情并没有到溺爱的地步,在大是大非上,郭启勋还是知道该如何做的,他今天就表现地很好。现在在向郭正南道歉呢。 贾云岫为她的夫君而骄傲,看着他听着他好喜欢。 郭正南与郭启勋说完后,就平下心来问贾云岫:“云岫,刚才穆芦说的话呢,爹相信你宽容,不会放在心上的。” “嗯,云岫只是有点难过,请求爹,如果对芦姐姐生气,但不要将气连并撒在她的孩子身上,孩子无辜。”贾云岫回答着。 郭正南点头赞赏。 接下来的日子,贾云岫是保胎的重要时期,身边一切都加紧了警惕和防卫。 穆芦这里呢,连饭都吃不下,这月子做地也够难受的,尽管丫鬟一再提醒她:“芦夫人,坐月子时不可流泪,对以后再受孕不利啊。” 穆芦听不进去,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生下了龙凤胎应当是多么荣耀之事,却被打回了原先那拥挤的西侧房,每日以泪洗面:为什么啊? 她虽落魄,但不忘整理自己的模样,时刻等着郭启勋来,郭启勋为了这两孩子,也每日都来看望,见到两个孩子都睡地香,心里也安稳了,却一直听着穆芦的哭泣和唠叨。 郭启勋不慎其烦,以各种理由离开,去向贾云岫诉说苦闷:“其实我想帮芦姐姐住地好一点,可是她一见到我就说着取名字的事,就这件事她能说上一个时辰,我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忍过来的。” 贾云岫现在是可怜穆芦,就劝郭启勋:“吴妈说女人生产之后心情会不太好,可能是这样。虽芦姐姐是妾室,但也是启勋你的女人,就宽慰她一点吧,她现在做了母亲,会慢慢懂事的。” 郭启勋心中才有所舒爽,抱住贾云岫:“唱首歌给我听,云岫。” “什么歌?” “我们龙溪郡的《小郎头小丫头》” 歌声潺潺响起,清泉流过郭启勋心田,终于完全清净了…… 不过次日,郭启勋回来又是一脸苦闷:“云岫,我看到芦姐姐在骂郭姹,还要打她,如果不是你现在即将临盆,我就把郭姹带来给你抚养。” 贾云岫乍一听都不敢相信,竟有娘亲对自己需要保护的襁褓中的女儿唾骂并重手,只能说穆芦只爱她的儿子,对她的女儿一点不在乎,贾云岫都觉得心痛,但她不愿帮穆芦抚养,这要是有个好歹,自己的罪名就大了,于是她为了自己和那个婴儿掂量着说:“总不如自己的娘亲,芦姐姐再生气也不会对郭姹如何恨。如果她气难消,不如启勋你让奶娘抚养郭姹一段时间,到时芦姐姐日子久了见不到郭姹自然会念到母女情,将郭姹接走,启勋你就令她不可恶待郭姹了。” 郭启勋听来也只有这法子了,现在感觉心很疲累:“云岫,我不是有了一对龙凤胎吗?为何会弄得这么不开心呢?但愿我们两个的孩子出生后让我举办一次满月酒,庆祝一番。”他抚着贾云岫的肚子,好家伙,动地厉害呢。 贾云岫念着:会的,一定会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成为母亲。 穆芦这里,虽有了龙凤胎,但感觉郭启勋来的次数渐渐少了,只是派人来探视一下无碍就走了,这可让她急了慌了:难道这双胎也不能留住启勋吗?会不会是我现在没有恢复身子,不能服侍他,所以他不来?那就得赶紧复原。 想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不过大夫人穆氏却帮她想的周到。 在大夫人居住的宝院,她对整个郭府的形式是基本了如指掌:“看来老爷是认定贾云岫为媳妇了。” 持月接过话来:“夫人的意思是穆芦没有机会绊倒贾云岫并取而代之?”持月多少懂一点,只是这些话还是让穆氏自个说出来吧。 穆氏略笑:“要只盼穆芦的话,那不知何年何月,可惜我只能用这么个没脑子有皮囊的丫头了,要是太有脑子,我怕难管住。现在穆芦没闹了吧?在家宴上丢尽了脸知道反省吗?” 持月摇头:“奴婢去永历园问安过,大少爷本是对那龙凤胎挺喜欢,只是不知怎的,大少爷很快就回到贾云岫身边了。” “哼,”穆氏都懒得发火了,拖长了调子道:“穆芦就是蠢女人,多好的机会都抓不住启勋的心。现在,我不帮她一把还真不行,持月,去找人跟她说叨说叨吧,但不要说地太破,点明即可。” “奴婢知道了。” 永历园内西侧房中,穆芦在喂奶,给儿子喂地多,任凭她的女儿郭姹哭地嗷嗷叫。 “烦人,叫丫头抱出去找个奶娘吧。”穆芦索性背对着摇篮中的郭姹。 丫鬟绿香就让丫头将郭姹给抱出去找奶喝了。 穆芦还在幻想着她的儿子:“我的郭天地,你就是郭家长子……” 绿香看她还没领悟什么,就提醒道:“芦夫人,现在小少爷已半个月大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老爷要等到大少奶奶的孩子出生才来取名字?” 穆芦不屑说到贾云岫:“还不是贾云岫家势好,老爷看重她,有什么奇怪,将来我的郭天地……” 绿香忍不住赶紧将声音放小了点,神秘诡异道:“芦夫人,你看大少奶奶的孩子不到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啊,你不急吗?” 穆芦摇头,双目迷茫道:“我急什么?难不成她贾云岫也能生出龙凤胎不成?我看她那小草鸡的身子,恐怕生都难生吧。” 绿香心里着急,但必须完成任务,就进一步点明道:“老爷要等大少奶奶的孩子出生才取名是什么原因?难道真是因为大少奶奶的出身好?芦夫人,你想想,你的儿子会比大少奶奶的孩子大一两个月,现在可以看得出来,但是时间一久,他们长大了,同岁的,谁还看得出他们谁大谁小呢?”绿香觉得这样应该说地很清楚了。 可穆芦还是那么自负道:“我的郭天地是长子长孙,谁都不可改变的事实!” 绿香真是拿这么个主子没法,干脆给她举个例子:“芦夫人,你看,大少爷他们‘启’字辈这一辈中,大少爷和二少爷只相隔一个月,但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就算他们看起来同龄,但谁也不能争辩啊。可是如果年幼时,他们的年龄被调转了,那现在谁也分辨不出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大小了。同样,取名字也是一回事,老大和老二的名就是不一。谁知老爷一直拖着不给小少爷取名是什么原因呢?” 这下总算让穆芦有点明白了,她恍然地点头恨恨道:“原来老爷有这心思,他知道我的孩子比贾云岫的大不了两个月,将来贾云岫产下儿子,就把这两男孩的年龄调换一下写在族谱上,到时贾云岫的儿子就取代我的儿子成了长孙了!我说呢,老爷原来是这么想的,那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啊。” 穆芦也就不再闹了,等着贾云岫临盆之时。 再过了一个月,贾云岫孕期刚好九个月,正好是怀满了:九个月十个月都算满的。 郎中诊断即将临盆,就在这几日内,贾云岫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好不兴奋,都不知要怎么同郎中说了。折红帮她回答:“吴郎中,你替芦夫人诊脉毫无差错,这次大少奶奶的诊脉可更差不的半点,知道吗?” “小的自然竭尽心率为大少奶奶诊脉。”吴郎中笑等着打赏。 第四十章 生下死胎后 贾云岫兴奋又着急:我要做娘亲了,启勋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 郭启勋知道此事,向军队搞假几日,陪着贾云岫等孩子的降临:“云岫,我看你一会儿笑一会儿急,是不是高兴地紧张了?”一边为她擦着汗。 “嗯,启勋,我怕疼,还怕我不够力气,孩子生不下来怎么办啊?” “傻丫头,你平时打我的力气拿出来就好了,要是疼就想着待产子后打我一顿就好,我任凭娘子处罚,绝无怨言。”郭启勋逗她乐着,让她消除一点紧张。 贾云岫撇撇嘴:“启勋笑话我,不理你,我去想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想啊想啊,几天后,终于到临盆那一天,是傍晚后,贾云岫散步后突然腹痛,之后见血了,腹痛加剧,已准备好的稳婆在为她接生,吴郎中也来了。 郭启勋在外等着,一群丫鬟在房里随时候着听令,热水毛巾都已备好。 贾云岫怕疼,真的好怕,她哭地可比穆芦痛多了,哭到郭启勋心里去了,郭启勋此时与她一块痛,打着自己脑袋:都是我让你遭受这苦的,云岫,努力些,应该很快就好。 郭启勋恨自己此时一点忙都帮不上。已得知情况的郭正南夫妇匆匆赶来,准备睡觉的他们已无心思了。 “启勋你给我坐下,别走来走去晃得我头疼。”郭正南说了郭启勋几句,但回想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降生时,也是如此,算了,不说郭启勋了。等待云岫的好消息吧。 可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已经亥时了,还只听到贾云岫痛哭着,郭启勋耐不住了,要进去:“云岫别怕,我在这里我来了。” 郭正南令几个人才抓住了郭启勋,之后问道:“怎么回事?郎中呢?” 郎中把脉出来,稳婆也出来向郭正南弯腰低头:“老爷,大少奶奶这一胎难产啊。” “啊,不会,我要进去,爹,放开我,让我陪着云岫。”郭启勋被绑着了。 大夫人穆氏静心道:“启勋,你现在进去不吉利,耐心些,云岫会没事的。” “她哭地好痛啊。” 郭正南下令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想办法让大少奶奶平安产下孩子!” “是”“是” 里面继续在接生。 “啊——”贾云岫一声惨叫,感觉身子被撕破了,却一阵放松:孩子出生了。 只是孩子不怎么哭,许是他身子弱吧?贾云岫想看看孩子,但丫鬟们却怯怯地望着,抱着孩子不让她看,苹儿和梨儿还小,都哭了。 外面,郎中和稳婆一齐向郭正南下跪:“小的无用,大少奶奶产下死胎了。” 郭启勋一听这话几乎要晕倒,爆发着撑开那些绳索到郎中面前发狂地掐着他脖子问道:“为什么?” 郎中差点没被掐死:“大少爷,请听我说。” 郭启勋放开他,郎中解释道:“小的听闻大少奶奶怀孕来所经历波折不断,伤了身心,以致宫寒,所以产子困难,方才产子时间太久,这胎儿呼吸不顺,被羊水给堵着闷着了。” 郭启勋脑袋嗡地一声:云岫的梦破灭了,她会怎么心痛,她盼这个孩子好久了。 郎中磕头哭泣不止:“小的无能啊,老爷恕罪。”稳婆一起喊着:“老爷恕罪。” 郭正南哪还有心思管他们,跟着郭启勋进了房间,看到贾云岫在焦急地问着,声音很弱,弱地似乎马上要晕了:“启勋,我们的孩子呢,抱过来给我看看,你哭什么,我的孩子呢。” 郭启勋无法瞒着她了,下令:“折红。” 折红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捧着一个纸盒子过来,里面是一个死了的女婴,身体到处发青,有的地方发黑,郭启勋已此刻只有安慰着贾云岫:“我们的女儿,以后还会有的。” 云岫“啊”地一声卧倒再难起身。郭启勋就怕这样,连摇着她:“云岫,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别失望。” 贾云岫已觉身心被这出生未见天日的女儿给掏空了,再无希望,她以为自己很坚强还可继续和郭启勋共同走下去,但是失去孩子的她已弱地经不起一击了。 虽没有大出血等要命迹象,但她脸色已是煞白吓人,对一切都无趣,隐约觉得要去某处了,但在这之前,她舍不得她心心恋着的郭启勋,一直由他紧握着自己的手。 贾云岫要交代一些事,先艰难转过头向郭正南此时难过痛楚并略显苍老的脸:“爹。”她噙着泪喊出来,却只是银针落地之声。 郭正南走近过来:“云岫,你别太难过。” 这话无用了,贾云岫才十六岁,怎经得起第一胎死胎的痛? 她由衷感谢郭正南:“爹,云岫嫁入郭家以来,爹一直待云岫亲如亲生女儿,让云岫免受了许多烦恼,云岫好欣慰有爹疼爱,这辈子都感谢爹。” 郭正南也不由得落了几滴泪:“云岫,爹还是会疼爱你,你是郭家的好媳妇。” “可惜云岫无法和启勋一同孝敬爹了。”贾云岫愧疚着:“为郭家产下了这死胎,是不吉利,对不起爹的疼爱。” “云岫,不可这么说。”郭正南想劝贾云岫,贾云岫却已扭头向郭启勋了。 现在对他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启勋,邻县县令家待嫁的王小姐是龙溪郡名媛,贤良淑德,可为人妻,你去娶她过门。” “啊?什么?”郭启勋在含泪呢,面对着死去的女儿和难过的妻子,他这个自诩硬汉子的男人也满脸泪了,对贾云岫这话实在不理解:“云岫,你是我妻子,我为何要娶那王小姐?” 郭启勋身在其中迷幻着,但郭正南等已看出贾云岫的意思了。 “云岫想与你一生一世做夫妻,但云岫无能,坚持不下去了,让云岫歇着吧。启勋,草木一秋,可怜我们夫妻难一世。来生再见。”贾云岫渐渐闭眼,是含笑着闭眼的。 郭启勋傻了,使劲儿晃着她:“云岫,你在干什么?什么‘夫妻难一世’啊?我们成亲还没一年呢,你说什么傻话?你以前不这样啊!” 吴妈和吕妈走过来,一人一边给贾云岫按摩并掐印堂和神庭,并念着:“大少奶奶此刻不能睡。” 但强行让贾云岫醒过来又如何?她已了无生意了,醒来也不说话,只是一句尸首了,是受刺激太大了才如此。 郭启勋见她睁开了眼,就与她说着:“我们不是说好要生十个孩子吗……”郭启勋不懂安慰,说来说去就那几句,不过贾云岫也没听进去,由他说去吧,就是没有反应。 郭启勋看着郎中问道:“怎么回事?” 郎中答:“大少奶奶身子无碍,这只是心病而已,恐有自了之患啊。老夫难治愈,还须大少爷陪伴才可。” 但情况已明显,郭启勋对贾云岫的安慰也没什么作用。郭启勋将全部责任推倒自己身上:“云岫,日后我什么也不去了,就在家陪你,一直到你好了为止。” 这显然不是好方法。 郭正南已经在酝酿着他的想法了,正下脸来向下人下令:“折红,贝壳,你们两去穆芦那里将男孩抱过来。踏青,陀螺,你们两连夜催促穆芦搬到疏影斋去,一年内不得出疏影斋,不得进入永历园!” 下人们都诧异:老爷这是要做什么呢? 不管如何,老爷下令了,那就照着做吧。 踏青对穆芦本就忍不得,一路走在前头,一脚踢开门,见她还没睡呢,就喊道:“老爷有令,有请芦夫人……” 穆芦听后诧然问道:“为何?今晚大少奶奶临盆,管我什么事?” “不关芦夫人的事,但老爷下令让我来抱走芦夫人的儿子。”折红抱起那没有取名的男孩。 穆芦冲上去:“郭天地是我的命,你抱走他做什么?” 折红没有解释,贝壳的剑挡在了穆芦面前,让她后退了。 踏青催促着:“芦夫人,快收拾啊,今夜之前你就必须搬离永历园!” 穆芦一头雾水:我在等贾云岫产子的坏消息,怎么会这样? 不由她想了,她的儿子被抱走了,在她的哭泣声中。踏青厌她的装腔作势,就蒙住她的嘴,令绿香:“还不收拾!” 永历园主房内,贾云岫还是一句话不说,了无生意。 折红将男孩报来了,是跑着来的,男孩才一个月大,已被惊醒,“哇哇”哭着,贾云岫听到孩子哭声,眼里有些光亮了。 郭启勋看她这样,也勾起一点儿笑:“云岫你好些了。” 郭正南抱过那男孩,看看外面的鱼肚白,向在场众人宣布:“我郭家大少奶奶贾云岫于四月初五卯时三刻产下郭家长孙,取名为郭宸,向全家宣布这喜事,并立刻告知亲家送上礼物。” 贾云岫已慢慢地坐起了,在郭启勋的搀扶下。她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母爱泛起。 郭正南让吴妈将郭宸抱过去,吴妈懂做母亲的心,诱导她道:“大少奶奶,你看这孩子他哭着要娘呢,你不哄哄他?” “嗯,”贾云岫虽身子虚弱但心情开心到极点了,抱着郭宸就不肯放手了,“噢噢小宝贝别哭了,娘在这呢”,她抱着小郭宸如同自己的孩子。 山中母兽失去幼崽都会懂得抚养其他幼崽,何况是有人性的女子呢?大家都明白这一点。 郭启勋看贾云岫已有了生机,不再无望,心中也不失落了,但是这事情还没完,现在明摆着父亲将穆芦的儿子命名并给云岫抚养,那这孩子是不是就是云岫的儿子了?芦姐姐又怎舍得? 到房外面的正屋,郭启勋想问这事,而大夫人穆氏已提前问了,她忧心着呢:“老爷,我看你将郭宸给云岫抚养让云岫不再绝望,这确实好。但真的要对外宣布郭宸是云岫生下的吗?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云岫产下了死胎啊。” “是啊,爹是暂时这么决定吗?”郭启勋问着,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事。 郭正南对郭启勋的话不回答,而是答了穆氏的问:“郭家从来就被人传出许多或真或假的闲话,这次穆芦和云岫分别产子,肯定是有人说三道四的。尤其是穆芦生下了双胎,云岫生下了死胎,现在我将穆芦的儿子取名郭宸并写在云岫名下,这样郭宸就是郭家嫡出的长孙了,穆芦应该高兴才对。至于穆芦的双胎一事,待日子久了,谁说的清那是龙凤胎还是双胞胎呢?现在就将云岫所生的女儿取名为郭嫣,嫣然一笑之意,将郭嫣归为穆芦所出,这样就对外说穆芦产下了双胞胎女孩,话茬幸存,郭嫣不幸夭折。待吉日,郭宸,郭姹,郭嫣三个孩子一起记入郭家族谱,但牢记郭宸为云岫所出,是郭家嫡出长孙,谁也不可改变!” 折腾一夜了,天亮了,郭正南和大夫人穆氏都累了,要去休息了,临走前嘱咐郭启勋:“好好照看云岫,不可有任何不妥!” “是,我送送爹娘。”“不用了。” 郭启勋回到主房,见贾云岫在给小郭宸喂奶呢,高兴地超过了任何一个时刻,也见她的小梨涡绽开了,她那么爱惜小郭宸。这郭宸呢,现在是有奶便是娘的时候,咕噜咕噜地喝着奶。 郭启勋坐在旁边见贾云岫已无大碍,心里也放下一颗石头。贾云岫笑着向他炫耀着自己为母亲的样子:“启勋,你看郭宸多壮实,将来一定像你一样挥剑拔刀,乘风破浪。” “嗯,是的,云岫这一夜累着了,休息一下吧。”郭启勋心里现在一团杂乱。 贾云岫也真的是困了,就听话躺下了,唯一不肯放的就是郭宸,让他睡在自己身旁,听着他的呼吸声。 郭启勋心中明白:云岫现在离不开郭宸了,那是她的精神支柱了,但芦姐姐…… 郭启勋被郭正南叫到了书房,郭正南严厉道:“启勋,你对我的安排好像有意见啊。” 郭启勋如是说来:“爹,你怎么那么快决定我那三个孩子的命运?虽然现在云岫是需要郭宸来安抚,但芦姐姐呢?她生下郭宸不容易啊,你就那么随便夺走她的儿子?至少给个话说让云岫抚养郭宸一段时间,待云岫再生下孩子时就将郭宸还给芦姐姐啊。” 第四十一章 查询女儿死因 郭正南冷望着他,恨铁不成钢道:“启勋,我没想到你为了穆芦会这么犹豫迟疑,做不了决定!我问你,穆芦和云岫相比,谁更适合做将来的主母?” 郭启勋对这个没有迟疑,只是话语中囔囔:“云岫。” “说话也变得这么没英气!我看就是被穆芦给害的!”郭正南将书案上的书全推下,厉声道:“你成亲以来也看到了云岫和穆芦各自的表现,我也不细说,只总结道,郭家上下无一不赞云岫懂礼节,识大体,待人热情和气,可那穆芦,就她在家宴上的表现就上不了台面。我只怕郭宸被她教导难成才!” 郭启勋对父亲的话没有反对,因为都是真真切切。 郭正南笑中带着凶煞狠意:“你和她们每日相处,自然会比我们这些旁人更了解她们两。” “嗯,爹说地是,只是。”郭启勋还在念着穆芦有多难过。 郭正南折断他的话:“只是什么?为了穆芦吗?她根本没资格抚养我郭家的长孙!启勋,我今日就告诉你,之前我不给郭宸取名,是盼着云岫产下男孩,将这两男孩的年龄作修改,让云岫的儿子做长孙。不过我也想了另一种可能就是现在的情况,云岫如果产下女孩,那么我就会把穆芦的男孩抱过来给云岫,郭家对外宣传的就是‘大少奶奶贾云岫产下了龙凤胎’。但谁也不知云岫产下了死胎,那么这对外的话就得改一改了,就变成今日所说‘云岫生下郭家长孙,穆芦生下女双胎,夭折一个’。你懂我的意思了?” 郭启勋听着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地问道:“爹早有这打算?爹,你……” “启勋想说爹残忍吗?”郭正南坐下长叹气道:“你以为我郭家现在能与朝廷对抗的家业是如何来的?不狠心些能对抗朝廷到今日吗?何况,你这几个孩子的事也算不得多残忍,启勋,你好好想想,这次云岫差点要寻死,还要为你选妻子,你不该救她吗?至于穆芦,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她也可以再生啊。” “是的,我不能让云岫就这那寻死下去,由她教导郭宸才是最合适的,芦姐姐不宜教导郭宸。我会去劝芦姐姐别难过。”郭启勋认可了父亲的话,看着父亲两鬓已初显霜白,他觉得自己不可这么彷徨踌躇了,要挑大梁。 “启勋,你要学着狠心些,就算你对穆芦放不下,也要以郭家基业为先,爹看你现在还不够狠得下,以后历练吧,但时间不待人,你要尽快学会该狠则狠。”郭正南用心良苦道。 郭启勋诚挚用心告别说:“启勋记得爹的谆谆教诲,云岫抚养郭宸才是正道。” 贾云岫已经给郭宸喂奶几天了,没事就陪着他玩,拨浪鼓,人偶,风车都来了。郭宸也开心着。 踏青在一边夸着:“小少爷跟着大少奶奶是享福了,以前跟在穆芦身边时,每日听那穆芦哭喊,肯定不开心,现在看到大少奶奶笑着,还不跟着乐开了?” “嗯嗯,”折红示意踏青不要说穆芦的事。但贾云岫也不是傻了,她知道郭正南所做的决定,心中对穆芦还是很愧疚:“不知芦姐姐现在多伤心啊。” “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踏青不满道。 贾云岫也想到自己的女儿,急忙问道:“折红,我的郭嫣呢?” 这,长痛不如短痛,折红就遵郭启勋的意思如实说:“芦夫人之女郭嫣出生后夭折,因为如今晚春入夏,天气湿热,怕郭嫣小姐身子腐烂,已经下葬了。” 贾云岫也意识到会是这样,只是后悔没有多看女儿几眼。她抹掉眼泪,记得吴妈的话:坐月子不可哭。 现在该做的事就是要想法去安慰问候一下穆芦,但贾云岫自己绝对没法将郭宸还给她了,贾云岫离不开这孩子了,已经视如亲子。等过一段时间再去看穆芦。 贾云岫突然想到一件重的要事,立刻唤折红和贝壳:“给我接生的稳婆还有诊脉的郎中都见到了我产下死胎,只怕爹要灭了他们口舌,我担心他们有危险,这样吧,你们两个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去外县吧,并交代好让他们不要说此事。” 折红和贝壳这就去了。 贾云岫摇着摇篮,看着里面的小郭宸在对自己笑,伸手要自己抱,一双小脚踢着,似乎马上要站起来,贾云岫轻弹着他的额头:“郭宸啊,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长大来孝敬爹娘吗?不急,娘会给你准备所有好吃的,让你长地结结实实,但你要跟着娘念书,要不可没这么多好吃好玩的,还要跟着爹习武做生意……” 跟郭宸说了好久的话,越来越觉得他是自己的孩子了,只是贾云岫心里清楚:他并非自己所生,但是日后自己再有亲生的孩子,也绝不冷落了郭宸,毕竟是他将自己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折红和贝壳按贾云岫的指示去找那稳婆和郎中,一直到傍晚才回来,贾云岫奇怪问:“你们怎么这么磨蹭?他们都是潍县人吧?不难找啊。” 折红和贝壳相互看看,神色严峻,不敢直说。 贾云岫觉得事情不对,就让其他丫鬟下去,尔后问道:“怎么?郎中和稳婆都糟了不测?” 折红摇头道:“他们都急着带家人逃走,贝壳抓住他们审问,结果他们都说,”折红愣了一下,不愿再说下去。 “贝壳你说。”贾云岫觉事情严重了。 贝壳回答道:“我用军队的审讯方法逼问,他们才说出实情。稳婆说大少奶奶的女儿并不是闷死的,是被毒死的。郎中承认是他在大少奶奶的安胎药里下毒,毒药对大人无害,只会致胎儿死亡。” “我的郭嫣,我的女儿,我怀了那么久,竟然被毒死了,可怜她没有见过天日啊。”贾云岫听到此,手在抖,声在颤。 折红也含泪提议道:“大少奶奶,我们向老爷说明吧,贝壳已经审了出来,是穆芦派人威逼利诱,他们才不得已下毒手。” 贝壳点头:“是的,大少奶奶,我已经将他们关在一处了。” 贾云岫伤心之余还得冷静思考:“穆芦对他们威逼利诱?那穆芦哪来的人力和财力?贝壳你相信这仅仅是穆芦吗?” 贝壳想了想,摇头:“此事确实是穆芦派人出面没错,但她背后还有人,否则她没那么大能耐做这恶事。” “那穆芦的幕后人定是实力强大的,竟敢毒害我未出生的孩子!”贾云岫恨不得现在就去喝那人的血,啃那人的骨头,再用那人的头颅来祭奠自己的女儿,可想到二夫人所说的“忍”,她吞下这口气分析道:“此人既然胆敢害我的孩子,那此人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我们将这些郎中稳婆交出去把穆芦给问罪了,那也伤不到此人。” “大少奶奶说地很对,奴才竟没想到这一层,”贝壳回答道:“对了,大少奶奶,奴才猜想那幕后人现在一定非常关注郎中稳婆的情况,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灭口,估计是怕招来嫌疑。奴才算着,这两天将会是幕后人动手的日子。奴才建议把那郎中稳婆都放了,再由奴才盯梢跟踪追查那下手之人,就可知道幕后人是谁了。” “贝壳想地非常对,只是,一旦让幕后人知晓我们已经看出他们的伎俩,那我们不就打草惊蛇了?”贾云岫紧握着拳头道:“贝壳,现在马上去放了那郎中和稳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我不想要他们的命,就当给我那在天庭的郭嫣积点德,来世投生好人家。” “可是大少奶奶。”折红不愿就此罢手。 贝壳点头道:“大少奶奶这么做也是善事,现在最好不要让那幕后人知道我们已了解实情,否则会面对面地引来杀身之祸都难说。那现在奴才就去把那郎中和稳婆给放了。一切都做不知。” “嗯,去吧。”贾云岫要整理一下脑中的愤恨和撕心的痛:幕后人,这桩桩件件的事,已经很清楚幕后人是谁了。 大夫人穆氏,先是利用穆芦弄个红花羊肉汤一事,害死了三夫人,再是以启勋的前程做威胁,逼走了二夫人,这次是借穆芦之手毒死了贾云岫的女儿。 估计大夫人就是想让穆芦害了贾云岫,然后穆芦顺理成章成了启勋的正妻,大夫人就可更方便地利用那个没脑子的穆芦来管制郭启勋了。 只可惜,她和穆芦都算错了一步,没想到结果是她们打败而归。 只是现在,贾云岫不能将这事告诉郭正南和郭启勋,因为大夫人穆氏的娘家家族力量雄厚,穆氏自己的计谋和翻云覆雨的能力也让人咂舌。 那么贾云岫就要将此事瞒着郭启勋了,很苦,一个人背着这么大的苦事,却不能让夫君一起来承当。她了解郭启勋的禀性,若是知道此事真相,一定会持剑指着穆氏,到时候穆氏就有理由将他的嫡长子之位给换了。 真的就如同二夫人临行前所说:大夫人穆氏就是带着这样的计谋,一直都是。 贾云岫作为妻子就要为夫君忍耐常人所不能忍,直到某天郭启勋掌握了郭家所有权力,穆氏老去之时,才可将这些悲痛说出,并找穆氏算账! “咿呀”郭宸开始喊着了,是要喝奶了,贾云岫看到他才放松了紧绷的脸,抱起他:“郭宸,娘给你喂奶,你放心,虽然你的亲娘这般毒辣,但娘不会因此而厌恶你。” “叭叭叭叭”,郭宸喝奶喝地响呢。 贾云岫也喜欢这种做母亲的感觉,被这小家伙吮奶吮地痒痒的,好舒服。 只是郭宸原本该有个妹妹叫郭嫣啊。 贾云岫抱着郭宸,想到了穆芦:枉我一直可怜你庶出,在郭家被人瞧不起,你却派人毒死我的女儿!穆芦,你这么狠毒,别怪我狠心让你生的儿子一辈子不认你! 贾云岫做了这个决定后,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怎么会这样呢?我不该想这样的事啊。穆氏姑侄,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如此狠心?我不想这样的。 她是放开了哭的,感觉怀中郭宸也不喝奶了,她低头看他,见他望着自己不解,似乎想要安慰自己,但说不出什么来,接着贾云岫更加哭了,郭宸也不喝奶了,跟着一起哭。 贾云岫不知第几次抹泪了,哄着郭宸:“乖,娘不哭了,郭宸也不哭。” 待到折红和贝壳回来,贾云岫要安排一些事,她不知贝壳对自己是否忠心,问道:“贝壳,今日的事,你一定要保密。你是剑手出身,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但若你不愿随我这个主子,我也不勉强,你可选择继续回到海军敢死队中,那里有你更好的前程。” 贝壳立刻跪下,对她起誓:“当初老爷派奴才保护大少奶奶,那奴才就一切听从大少奶奶的吩咐,绝不有他心。” “好,那我就信你,以后永历园的安危就都交给你管理了。起来去用餐吧。”贾云岫颔首道。在她看来,贝壳虽与自己不熟,但他毕竟是郭正南安排的人,至少他不会出卖自己,而贾云岫也相信用人不疑,贝壳是可信之人。 接下来该等郭启勋一块用晚膳了,在郭启勋回来之前,折红愤慨地向贾云岫请命:“大少奶奶,现在我们要怎么处置穆芦那个贱人?就算不能明着也要暗着收拾她!只要大少奶奶一声令下,折红拼了命也要撕破那贱人的脸!” 贾云岫已经稳定了些,让折红也稳着些:“你向来谨慎,今日是太冲动了。想想现在的穆芦,被安排在疏影斋内,一年之内不可来永历园。老爷的意思就是要彻底断了她和郭宸的母子情,让郭宸只认我。这就够穆芦难受的。” “也对,郭宸小少爷怎可由穆芦抚养呢?还不被她带坏了,以后大少奶奶就是小少爷的亲娘,我和踏青都是小少爷的奴婢。”折红终于开心了一下:“听踏青说那疏影斋是坐南朝北,地势低,一日见光不到两个时辰,可就让穆芦在那阴湿处吃她自酿的苦果吧。” 第四十二章 天伦乐 “嗯,是啊,只怕苦了郭姹啊,这孩子是无罪的。”贾云岫心软起来,想把郭姹也带着,但没人会理解她,只会说她夺子罢了。 日子就先这么过下去吧,以后还有长路要走呢。 开心的是郭家选了吉日在祠堂,让郭宸,郭姹,郭嫣这三个新添的郭家孙儿辈拜祖先,计入族谱。 贾云岫那日是最得意耀眼的,她抱着郭宸拜祭祖先,并由半仙念着“长子郭启勋正房贾氏云岫产下长孙郭宸,功劳显著,记入族谱”。 郭姹是由丫鬟抱着拜祭的,因为穆芦情绪太大被锁在了疏影斋,所以她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能来。报应。 贾云岫开心的还有:她的郭嫣虽是胎死腹中,但已然能入郭家族谱,虽记在穆芦名下,但对贾云岫来说,只要是在郭启勋名下就一切足够。 之后郭家给郭宸办了满月酒,贾云岫抱着两个月的郭宸接受所有来宾的祝福,这给她消除了一些悲愤和痛楚,心里念着:“郭宸,你看来给你送红包的亲人这么多,你可不能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啊。” “嗯呀嗯咿”郭宸嘴里发出声音,可能是看到这么热闹而开心吧。 另外穆芦的女儿郭姹就没这厚待了,按礼节,只有家中新生的男儿和嫡出的女儿才可做满月酒,郭姹的身份是庶出女儿,没有资格做满月酒。 这让穆芦嫉妒不已,尤其是听着郭家那热闹的声音,把气都撒在了郭姹身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呢?要是你像郭宸一样有个榔头多好,我也不至于被关在这难见天日的地方!” “芦夫人别伤了郭姹小姐。”绿香忍不住护着郭姹,她也是看不下去,若不是绿香,郭姹怕是一身的伤了吧。 现在似乎没人关心穆芦的死活了,但大夫人还是在郭正南面前说了几句:“老爷啊,怎么说穆芦也还只是个孩子,你这么对她是不是太严苛了?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啊,就把她赶出永历园,这成何体统呢?她是启勋的妾啊。” 郭正南对穆氏的话并不放心上,一边看文件一边回答着:“合瑾,似乎你最讨厌你这个侄女,以前打骂她的时候,你可是冲在前头啊。” “我那也是希望她有所长进啊。”大夫人知道情况已定,没得改了,也就不费口舌了。 只是她这次败了,难消心中怒气,对贾云岫怒,怒她怎么那么好运,对穆芦更是怒:“这个蠢女人,让她下毒都弄成这样,要不就一并将贾云岫毒死,要不就把贾云岫的胎毒个半死不活,她怎就不敢毒死贾云岫?偏偏贾云岫生了个女孩,毒死了也没用,倒是把穆芦自己的儿子陪给了贾云岫,以后她自己好受吧。这蠢女人,还真是要我手把手地去教吗?我可没那耐心。” 持月在一边也只有叹气:穆芦确实烂泥扶不上墙,但不知大夫人接下来有何计策。靠穆芦是斗不过贾云岫的。 贾云岫现在已经过了坐月子的时间,吴妈和吕妈也要离开了,临走时叮嘱了她很多话,她都一一记在心上并送以厚礼致谢:“这些日子来有劳吴妈吕妈对云岫的照顾和指点,你们所说的调理身子尽快受孕的各种食疗我都牢记着呢,这些衣裳首饰和胭脂就权当云岫的心意,送给你们各自的孙女儿吧。” 吴妈吕妈哭了好一会:“大少奶奶啊,我们没能保护好你安全生下孩子,可你还对我们这么好,真的让老奴惭愧了。” “是我的郭嫣无福,不怪吴妈和吕妈,快收着这些吧。”贾云岫将包袱给她们收好。 吴妈吕妈一起跪下了,哭得眼眶红:“大少奶奶,老奴有句话,就算死也要说,要不心里不安啊。郭嫣小姐不是闷坏的,是被人下毒致死的。老奴照看也接生过许多孩子,像这个还是看得出来。只是老奴猜想这是有心人所为,不敢说啊。”两位老妪都已哭得脸上沟壑全显。 “快起身吧,既然郭嫣已经葬了,吴妈吕妈就当不知此事,以免招来祸端。我也已猜到是有人下毒,也知道此人是谁,会为郭嫣报仇的。”贾云岫蹲下扶起她们。 吴妈和吕妈摸摸泪:“不知大少奶奶在郭家过地这般艰险,以后老奴会为大少奶奶祈福,愿大少奶奶多子多孙,一生太平。” “保重。”“保重。” 送走老人家,贾云岫现在要专心照顾郭宸并调养自己身子,尽快恢复再怀上一胎,绝不让悲剧重演。 现在无法与大夫人正面抗衡,那就开心点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贾云岫令人在永历园内做了秋千,还有从西洋泊来的玩具:跷跷板,溜溜板等。 但现在郭宸还玩不了这些,于是秋千就成了郭启勋和贾云岫诉说情爱之处。 “云岫,这回伤心总算是过去了,看你开心多了,每日笑嘻嘻的,还抱着郭宸转起来,郭宸这小子也喜欢你,笑地会拍手掌了,我看着啊,我郭启勋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了,有妻子有儿子。”郭启勋搂着贾云岫在怀念着:才一年不到,就成了一个要为妻儿着想的男人,这份责任感和使命让自己觉得尽是荣耀而非负担。 贾云岫好玩的劲上来了:“启勋,明日我想抱着郭宸玩秋千,跷跷板,还要去湖里划船,你在一边守着我们好吗?”贾云岫期盼着求他。 郭启勋这急的立刻拉下脸来:“身体才好了多久,郭宸才几个月,就想着要玩了。不行,我得给你立规矩,真让人操心……” “不要规矩,我听你的就是了,那你下去推我。”贾云岫赖着要郭启勋做她的“苦力”,她笑地哗啦啦:“好好,启勋推高点,还要再高点……” 然后渐渐头晕了,看着郭启勋也眼花,说话也不顺:“启勋,我看不清你,但闻得到你的气味。” 郭启勋将她抱回房里:“都是好玩惹的,云岫,你让我省点心才好啊。”郭启勋才不想省这点心,他喜欢为这点操心而着急板脸,吓唬云岫。 这是快入夏的时节,郭启勋这几晚都是心猿意马的,但都被贾云岫婉拒,今晚她就一直抱着郭宸不肯松手道:“这修养身子得要三个月才行,要不对以后的生育不好,而且现在郭宸还小,离不开娘亲的照顾,要是晚上哭了尿了,我要喂奶换尿布,嗯……” 郭启勋可不这么好说话,在旁边懒散雅痞着:“云岫,这是要打算生很多孩子,我就准你,待身子好了,嘿嘿……”笑得可邪了。 贾云岫一句“讨厌你这样子,还有,这些话别在郭宸面前说,我可不想他长大后像你这个流氓一样”把郭启勋肚子笑爆了。 “云岫,你傻了?郭宸他听得懂我说吗?” “你走开些,别带坏了他,现在我心里,郭宸可比你重要,你去面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可别跟我的郭宸抢我了,快出去,走啦。”贾云岫踢着他,脸蛋儿也鼓起来了。 郭启勋被心甘情愿地教训着,去偏房“面壁思过”去了,不过边走还边乐着:“娘子有了儿子就不要相公喽,心酸啊。” “还贫嘴就不准你看我和郭宸。” 小小的甜蜜一家,乐融融金玉不换。 但偶尔郭启勋会想到“云岫真将郭宸视为己出了,那以后”。他还是有些在意穆芦的感受,只是看这情况,就如父亲所说:让云岫来抚养郭宸会好过穆芦,云岫已经为郭宸准备好了几年的书册,还早早地聘了先生,并定下规矩“男孩要坚强勇敢”。嗯,就让云岫抚养郭宸,这其实对芦姐姐来说也是个补偿,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一日的晚膳,贾云岫见郭启勋有些心神不定,提不起兴趣,就为他想到一事:“启勋,自从爹将芦姐姐赶去疏影斋并封锁那里,我们就都没有去看过芦姐姐,这也是尊了爹的意思。可是芦姐姐对你有情义,你要不要去看她一下呢?还有芦姐姐的女儿郭姹是启勋你的第一个孩子,不知在那疏影斋里过地好不好。” 郭启勋也想过这事,只是担心贾云岫不开心就没说,看现在贾云岫身体康复良好,且有郭宸为子,郭启勋也就决定去看看穆芦:“是啊,怎么样也得去看看郭姹了。” 待郭启勋去疏影斋后,折红踏青就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大少奶奶怎么了”“忘了穆芦是怎么对待你的吗”“为什么还要把大少爷推到她那里去呢”…… 贾云岫不会对穆芦善意了,她有她的道理:依穆芦的急煞脾气,现在一定不招郭启勋喜欢,可以不管她了,但自己不能和大夫人闹翻,所以和穆芦好些吧,就算做作样子也好。 “启勋不会喜欢穆芦了,但我还是想让启勋去看看郭姹如何了,我挺担心那个孩子。”贾云岫这话是发自真心,可惜她现在不便将郭姹抱走。 疏影斋。 穆芦终于在几个月的独处中等到了郭启勋的到来,每日都打扮好并翘首期盼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郭启勋来看穆芦也无什么可说,就说着“郭宸很好,你不要担心”。 穆芦现在想重新将郭启勋拉回自己身边,就使出她所有的房中术来让郭启勋快活。 凡是正常男人都难挡,郭启勋来这,似乎就只有这件事可做。享受了情欲之后竟想不到要说什么,他躺在一边想休息一晚,算陪陪穆芦。 穆芦却还要伺候他,娇喘着隆起胸前本来就高耸的美人峰起伏跌宕,一身白皙也在月色下撩人心扉,她喘地很有节奏感,就是让男人受控的节奏:“啊——,啊——,启勋,快啊,我要受不了了,全身都在发热,你快把你所有的种子播撒给我,我全都要,有多少要多少,启勋,啊——,你还有是吗,给我,快给我,啊——。” 恶心至极却对男人有致命的杀伤力,郭启勋对她的爱已不那么深,但情欲是可以被调出来的,他无法控制地再一次被调到了最高点。 只是这时“哇”地一声婴儿哭坏了穆芦的事。 郭启勋立刻起身批好衣裳下楼去。这疏影斋就两层,穆芦让她女儿郭姹和丫鬟绿香住阴冷潮湿的下层,自己则住在稍微有点阳光且干燥些的上层,日日等着郭启勋来快活。 郭启勋现在听到孩子哭就说道:“是郭姹吗?她怎么晚上哭了?”郭启勋拍自己脑袋:来这里只顾着和芦姐姐享乐却忘了女儿郭姹了。 穆芦却直骂着:郭姹你个坏事的丫头! 郭启勋在楼下点烛,抱起郭姹,学着贾云岫哄郭宸的样子生硬地哄着:“郭姹,不哭,爹来了。” 可是郭姹一直哭不止,郭启勋也奇怪了,借着烛光看郭姹:脸上居然有掌印! 这怒火可上来了:谁敢打我的女儿! 郭启勋索性检查一下郭姹的全身,看到她还娇嫩的身上诸多挨打的痕迹。 “怎么回事?绿香,你说!”郭启勋眼眸如虎目。 绿香吓地看看穆芦然后跪下:“都是奴婢不好,见郭姹小姐不得宠,就虐待她,大少爷请责罚奴婢吧。” 满口谎言,谁都听得出,郭启勋收敛怒气:“你还没这胆子!” 尔后看那穿着轻薄透的穆芦下楼来,娇滴滴的“启勋,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不如留着多给我些快活啊”。 但这时穆芦的娇滴已无用了,郭启勋怒问着:“你就是这么对待郭姹的?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看她瘦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云岫是怎么照顾郭宸的吗?每日准时喂奶,抱着哄着,教他说话,郭宸已经咿呀学语了,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每日笑嘻嘻要我抱。” 穆芦听不得贾云岫的名字,将脸一扭,郭启勋继续教训她:“云岫对郭宸,那不是她亲生的,却视如己出。而你对郭姹是怎样?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你有点母亲的心吗?” 第四十三章 穆芦的妹妹出场 穆芦露出真面目打骂道:“我要不是生了郭姹这个赔钱货,那郭宸也不会被贾云岫夺走,要是郭姹是男孩,那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不田地!郭姹就该死!” “啪”这还不挨打,那还等什么时候打? 郭启勋打地毫不留情,几乎是跟穆芦翻脸了:“好,你不认郭姹是你女儿是吗?但她是我的长女!你要是再敢虐待她,别怪我把她带走给奶娘抚养!” 穆芦蠢狠,反应慢,现在反应过来,哭着跪着拖住他脚:“启勋别走,你不知道我在疏影斋的用度有限,都是省着用,不敢吃贵的,所有前都用来买脂粉,没没能吃好的就没奶水给郭姹啊,我也是想让你看到我的时候开心些就这么冷落了郭姹,启勋,我都是为了你啊。” 天哪,这是什么女人?郭启勋觉得自己不知怎么去喜欢她了,或许这就是个只会在卧铺上为自己解欲望的女人吧。 但终归是爱过一场,他不想太绝情,为了郭姹也不该如此,就放下声音来:“我会让云岫增加这里的用度,你多吃些,养好郭姹。” “启勋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我会来看郭姹的,你记住了。” 郭启勋不记得这事第几次半夜从穆芦的卧铺离开,他现在也不想去吵醒贾云岫和郭宸,就回到永历园对守夜的下人说自己去海边了,明早让贾云岫自己用早餐。 自己则去海边吹海风,清醒一下头脑,想着以后该怎么对待穆芦,想不明白她为何是那样一个人,吃苦后半点长进都没。 贾云岫早上起来就听闻了下人禀报,猜想着是穆芦惹郭启勋不开心了,估计她现在没什么好心情。 她想探知一下穆芦的状况,就令踏青:“准备些衣物和婴儿衣物、尿布去疏影斋送给穆芦。” 踏青撅着嘴想违抗:“大少奶奶……” 贾云岫笑着对她说:“踏青,你别这么不情愿,我们这事在为我们做事,不能让郭家人说我这个正房太刻薄,所以该做的还得做。穆芦那脾气是不会要我们送去的东西的。但你一路过去可要大声宣扬些,逢人就行礼并告知这是我给穆芦送的东西。还有,到了疏影斋留意一下那里具体的情况,穆芦的脾气,郭姹的身体等,能注意多少就多少。” 踏青机灵着,一点即通,立刻扬眉:“哦,大少奶奶是在做给他人看,踏青明白,保证让大少奶奶满意。” 贾云岫笑着说:“踏青就是这急脾气,招人喜也容易惹事,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太多事。” 折红在一边捂嘴偷笑着:踏青可早就把你芳心暗许大少爷,为他逃婚三次并在北上选妃的马车中哭泣的事告诉了大少爷,要是你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羞地不敢出门呢。 等踏青按贾云岫的意思送了礼物回来,手中还是满满的,没送出去,都被穆芦给扔了出来。 踏青念着她一路见到的听到的和她自己说的:“我每见到一个人都说着‘这是大少奶奶送给芦夫人的用品,你们看着点’,所有人听到都夸大少奶奶,而穆芦把所有东西都扔出来,我捡起,回来一路遇人又说‘芦夫人拒绝大少奶奶的赠品’,所有人都说穆芦的不是……” “好了,踏青,我知道大体情况了,你就说说疏影斋怎样吧。”贾云岫想着重点。 踏青想到这,直摇头:“真是没见过这样穆芦这样的女人,自己打扮地花枝乱颤,却不管郭姹小姐哭喊,郭姹小姐穿地不好,又黄有瘦,像是要吃的,但穆芦不给。” 贾云岫些直骂着穆芦不可为人母:“她就因为生我的气而这么虐待郭姹?” 踏青想了想,摇摇头又点头:“穆芦肯定是生大少奶奶的气。不过以前郭宸小少爷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只顾着给郭宸小少爷喂奶,有多余才给郭姹小姐。” 贾云岫想着郭姹将来,还是充满了期望:“穆芦貌美绝色,启勋气宇轩昂,他们的孩子郭姹将来一定是极端出众的,但如果被穆芦这样待着,那将来只怕成了另一个穆芦。我真的可惜这孩子,不行,我想将郭姹培养成德才兼备的美人,而不是庸脂俗粉。就算是为了启勋,也要为郭姹着想。” “大少奶奶这事要去做什么呢?” “我去跟大夫人谈谈郭姹的事,要找个靠得住的人来抚养。”贾云岫坚定道,并带着折红去宝院了。 踏青撅嘴:“大少奶奶何必为穆芦的孩子着想呢?” …… 宝院,大夫人坐在主座,和气地看着贾云岫:“看你气色红润,定是身子完全恢复了,越来越像我郭家将来的主母了。” 这话听来冷飕飕啊,谁敢抢大夫人这主母的位置? 贾云岫自谦道:“云岫这气色也只是靠着脂粉摸出来的,哪里及得上大娘的三个女儿,尤其是大姐和二姐,在夫家很是得宠,想必是随了大娘的气度和雅韵,云岫想学大娘是高攀了,倒是盼着哪日大姐二姐回家来,云岫跟着学个三成也就足够受用一辈子了。” “哟,”大夫人笑地开花:“云岫这小嘴还真会哄长辈开心,将来可是个孝顺的孩子。就别虚夸大娘了,说说今日来有什么要问的吗?大娘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 贾云岫浅笑着摇头:“今日云岫不是来向大娘请教问题的,而是有一事想劳大娘给云岫拿个主意。” “呵呵,云岫为何不去问老爷呢?老爷可是对你赞许有加啊。全府上下都羡慕不是?”大夫人和贾云岫如至交一般闲聊,若不是知情者还真看不出来他们的仇恨深度。 贾云岫是学着大夫人这样假装笑遮住恨:“大娘取笑云岫了,再说云岫可担不起了。哪里敢凡事问爹呢?我可连启勋都没说,就指望着大娘呢。毕竟这是女人家该管的家事,虽可问爹,但爹已是日理万机了,云岫想着能自己解决就自己想法子,想不出就这样赖着大娘了。” 好恶心的一段对话,终于到主题了。 大夫人祥和笑着抿了一口茶:“云岫想的是,那你要大娘帮你什么呢?” 贾云岫说了郭姹的事,解释道:“爹将芦姐姐关在疏影斋,我也不知爹是什么意思,也没敢问。或许爹自有他的用意吧,就不问了。但听说那里连年湿气不见日头,郭姹还不过一岁,要长期住在那里也不是个法子。芦姐姐在那里身子定不好,难照顾郭姹,我思忖着,给郭姹找个人来照顾,换个地方。其实原本我想来照顾郭姹,但大娘知道,若是如此,岂不让芦姐姐更难过。因此,这如何照料郭姹的事还要请问大娘,毕竟她是启勋的长女,也是我的女儿。” 大夫人点头道:“不错,云岫想的全面,如果由我出面为郭姹找个人来照顾,那样就免得穆芦牢骚了。让我想想呢,奶娘是得找一个,还有就是住处,就自可斋吧,那里地势高些,通气也有阳光,但是奶娘不可靠,还得有个靠得住的人。” 大夫人在思索着,只是贾云岫难猜透大夫人在想什么,或者她根本没想,只是在佯装。 慢慢地,大夫人嘴里吐出两字“穆苇”。 贾云岫一听这个“穆”字就觉事情不怎么好,再听大夫人十分中意此人:“穆芦的亲妹妹穆苇,也是我的侄女,让她带着郭姹住到自可斋去,并带着丫鬟和奶娘,那样岂不是最合适放心了?” 贾云岫愣了一下,已知道大夫人刚才思索是在做什么了,现在贾云岫只有点头认同:“让芦姐姐的亲妹妹来照顾芦姐姐的女儿郭姹?那就是姨娘照顾外甥女了,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大娘就是有主意,以后郭府还都仰仗着您了。” 说了这段恭维话之后,贾云岫准备回去:“云岫这就派人收拾自可斋,让穆苇和郭姹在那里住的舒舒服服的。”奔跑着小碎步出去了,样子很是欣喜呢。 只是出了宝院不久就收起了那艰难的假笑,忧虑道:“不知这穆苇跟穆芦是不是一个样啊?那我可有的烦了。” 折红也是这般想着,并分析着今日的事:“大少奶奶,今日是不是失策了?大夫人肯定是有意让她的另一个侄女来郭府,日后又要和你抢大少爷。” 贾云岫叹道:“先不说日后,且说今日,大夫人比我们更了解穆芦,她知道穆芦徒有一好面孔,但已排不上用场,所以拿出她的下一个武器,只是在找机会。今日是我们送了一个机会给她。就算今日我们不去,大夫人也会很快将那个穆苇接到郭府来。” “哦,是这样,大夫人早就想好了啊。” 现在贾云岫知道大夫人刚才的思索,都是在假装,做作样子罢了。贾云岫只是担心着:这又来一个穆氏,到底会是如何呢? 且走且看吧,水来土掩。不管穆苇是何方神圣或厉鬼,都别想扰了贾云岫现在的甜美日子! 穆苇来郭府的速度快地惊人,第二日贾云岫起床就收到了丫鬟的消息:穆苇带着郭姹,奶娘和丫鬟住进了自可斋。 贾云岫无奈地摇头:大夫人急不可耐,穆苇急不可待,早就打定了主意啊。 穆家虽也是商家海盗出身,但可算是靖州有头有脸的,可与郭家较劲了,这样的家族已经是倾向于向书香门第学习,女子是要遵守三从四德,但这个穆苇,作为穆家的庶出小姐,竟这样没名分地来到郭家,算什么呢?丫鬟?不会这么简单吧? 她这么急着来,也是有心思的,是司马昭之心吧? 折红踏青都看出来了:“大少奶奶,不知那穆苇打什么主意呢,我看她要是想和穆芦一样害你,不如我们就先下手为强,杀杀她的气焰。” 贾云岫挥手看着郭宸笑着:“什么气焰啊?我们都还没见过穆苇呢,或许她就是来帮她姐姐穆芦,或许她藏着什么心思,但我们不得先无礼。” 贾云岫冥冥中感觉来者不善:穆苇想做丫鬟就随她,但要是想做郭启勋的女人,那就得乖乖地做个妾室,贾云岫可以容她在身边,但如果她有半点异动,那就别怪贾云岫眼里进不得沙子了。 云岫的双眼可是明澈清朗水汪汪的,怎容沙子呢? 现在是大清早,让郭启勋安心地出去巡海吧,至于穆苇的事,晚点再说。贾云岫先陪着郭宸玩一日。 一闪,晚饭后,贾云岫就把这事告诉了郭启勋,并议论道:“启勋觉得大娘这个决定怎样呢?” 郭启勋暂对一切无心了:“云岫,我去看看芦姐姐。” 他现在肯定担心穆芦的心情,让他去吧,初恋是难忘的,但愿穆芦留给郭启勋一份美好回忆吧。 事实相反。 穆芦彻底毁了自己在郭启勋心中的美好形象。她今日也不梳妆打扮了,坐在地上哭嚎撒泼着:“以前你们说我有郭姹,就把我的郭宸抱给贾云岫。现在竟又让穆苇抱走郭姹。那我还有什么?启勋,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啊,一次一对龙凤胎啊,你守着他们出生的啊。” 郭启勋想安慰她,可是说不出来,他觉得穆芦现在的样子好可怕,比街道上撒泼的狂妇还要难看,或许是前后反差太大吧。 郭启勋只有给她个许诺:“芦姐姐现在知道舍不得郭姹了?以前为什么要虐待她呢?如果你要悔改,那我会尽快让郭姹回到你身边的。” “那你呢?启勋?”穆芦的双眼被蓬乱的头发半遮,恐怖阴冷。 郭启勋对她无兴趣了:“芦姐姐在此照看好自己,云岫会常派丫鬟来探望,有什么需要就和丫鬟说吧。” 看着郭启勋离开的背影,穆芦迟钝了,直到他消失,穆芦才拍打着泥湿的地面:“启勋,你是喜欢我的,你只喜欢我一人,你要什么都为我着想才对!我才是你的夫人!” 郭启勋听不到也不想听穆芦的嘶喊,是她自己将两人的关系弄破的,但郭启勋对穆芦还是存一点点愧疚。 第四十四章 这个穆氏更厉害 虽然穆芦自恃貌美不识大体,但她有缺点有优点,郭启勋没有足够容忍她,是他对不住她。如果过一段时间她改了性子,那还是原谅她的无知吧。 郭启勋这么想是有情义,不想这么放弃曾经深爱的人,但不觉心中空落,这些日子见到穆芦闹就会烦心空落,唯一能解除此愁的就是将云岫搂在怀,一手摇着摇篮,看着他笑地纯真无邪的儿子郭宸,心中才会美满幸福。 这是难理解的事,矮小的云岫还嵌了两个深浅不定的梨涡在脸上,怎就弥补了他心中的创伤了?小丫头有诡计吧? “云岫。”郭启勋自己笑地才诡异呢。 贾云岫见他这么靠近来,还是不愿道:“启勋,为我们以后想想,如果你要我生好多孩子,那就再等等,我还要修养一段……” “你修仙呢,等地我急出病来可怎么办?”郭启勋含住她的小唇,用尽力气吮着她唇里外的香甜,直到她喘不过气才罢休。 她就是不同意,一定要再过段日子,而他也不强行,顺着她意思,不让她生气,最重要的是为了她身心都好。他去偏房睡了,他已能看穿她:如果她愿意,会自己埋下头,抬不起来,到那时…… 郭启勋想着乐着入睡:云岫在旁边真好。 次日,郭启勋和贾云岫商量着:“明日让踏青去自可斋把郭姹抱来,不能让她长大后怪我没有尽到做爹的责任……” “嗯,是啊,我也想教教她说话,教她喊爹,到时启勋我们就有一双儿女了。”贾云岫还是很期盼的,但其中的落寞不小心被郭启勋看出。 不是不小心,是他有时能读懂她:“云岫,不仅如此,我们还会有我们两个的儿女。”摸着她头,她幸福地倚在她怀中。 只是不可太久:“启勋去巡海,保护龙溪郡,保护我们一家。” “就不留我久一点?” “你快走啦,迟到了会被上将罚的。” …… 贾云岫等待的日子不是很难,因为看着郭宸,似乎他日日在长大,每次看见贾云岫都会喊“娘”了,只是不太清楚,有时只有口型没有声音,有时喊不出来,就急着要贾云岫抱。 郭宸带给贾云岫好大的成就感,她每日都是全新的一天:我的郭宸认得折红踏青了,认得贝壳陀螺了,比昨日进步了。 她总有新消息给归来的郭启勋,都是些有关孩子的家长里短,郭启勋却听着可有趣:“云岫,还有呢……” 哦,对了,要把郭姹抱来,踏青已经去了,但回来时却不止踏青一人,还有一女子抱着郭姹,郭姹在她怀中挺乖,不哭不闹。 这是穆苇吧?没叫她却自己上门来了,她可比她那傲慢的穆芦姐姐懂事多了,不过太懂事的话,那就是存了心机了。 贾云岫看她身段都似穆芦,却不及穆芦的妖娆妩媚,这举手投足间缺了穆芦的销魂勾骨的魅惑劲,且身姿也不够穆芦的火,脸庞更是称不上天仙下凡,但说小家碧玉楚楚动人还是可以的。最大的不同点在于穆芦有一双一眨一杀人的魅力桃花瓣眼,而穆苇是一双睡梦眼,就是比丹凤眼大一点的,看起来半睡半醒的,这倒似她的姑母穆氏。 虽说穆苇已足够称得上美人,但有她那美的无法形容的穆芦姐姐姐,她的光彩也难绽放。现在看来,她也就是一普通女子罢了,只是那睡梦眼有点梦幻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不像穆芦一样爱打扮,可能是自知自己比不过穆芦,所以一身都是比较素色的。 她对郭启勋和贾云岫都很恭敬,一过来就行礼:“奴婢穆苇来给大少爷大少奶奶问安了,本不该来扰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但因着现在奴婢照顾郭姹小姐,所以不敢怠慢,特来向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禀报并承诺将会好好伺候郭姹小姐,不让她有半点不适。” 郭启勋不太想说话,显然这个穆苇是扰了他和贾云岫的家常事了,他只淡淡一句:“嗯,你注意些,要照顾好了。”有让她走开的意思。 贾云岫得对她友善点,既然她自称奴婢且卑躬屈膝点头哈腰,那当然不可冷落,尤其是她的身份,贾云岫对郭启勋说道:“启勋,穆苇是穆芦的亲妹妹呢,大娘特意让她来的,你忘了?” “哦,我知道,穆苇你照顾好郭姹。”郭启勋还是此话。 “奴婢记着大少爷的话。”穆苇倒也听话,并对贾云岫聊起来:“大少奶奶,奴婢对照顾幼儿也没经验,那奶娘也不敢全信,想着日后若有什么疑问,可否来请教大少奶奶呢?” 她说地这么谦卑,贾云岫没理由不答应啊:“好啊,这是自然,郭姹是启勋的长女,对她,马虎不得,穆苇,你可要一点一滴都耐心着。” 穆苇似乎是得了旨意,就开始“请教”了:“大少奶奶,奴婢刚抱着郭姹小姐时就发现她身上有伤痕,奴婢觉得不满周岁的孩子敷药必定要谨慎,所以就想请问大少奶奶有什么要主意的呢。” 贾云岫必须回答这个问题:“郭姹的伤痕啊?可怜她了。你要注意药性太重的不可给她用,如果有过敏发炎也不可用,实在不行就让奶娘喝药内服再给郭姹喂奶。怎么说将来郭姹是大小姐,身上可不能留下伤痕,你明白了?” “奴婢都谨记在心,大少奶奶,奴婢还有一问……”这一问可就似蓄水池放水一般没个停。 贾云岫得一一回答,而郭启勋呢,面对的是有关自己女儿郭姹的事,再烦也地忍着。 终于等到穆苇恭敬地行礼:“奴婢告辞,待来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一定会看到郭姹小姐白白胖胖的。” 郭启勋终于可狂喊一声了,只是惊了郭宸,他跑去哄,却不如贾云岫有方子,郭宸已能听出他们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爹吵醒我,我要娘抱”。果真,贾云岫一抱他就安然睡了。 放下郭宸在摇篮中,贾云岫给郭启勋按摩印堂,并劝着他:“启勋,你这事恨屋及乌吗?” 郭启勋拉过来坐身边,没有否定也就是承认了自己这心思:对穆芦是爱之深恨之切,而对这个突然冒出的穆苇则是恨屋及乌,一点没错。 “云岫,我们不说别人好吗?”郭启勋似有意手指从她的眉毛上划过,看着她,将那些不愉快都挥之脑后。 贾云岫已知晓他的意思,但现在,现在生孩子后已有四个月了,再无理由拒绝他了,贾云岫怎还羞着呢,在脑子里翻个遍也找不到理由了,就拿出挡箭牌:“郭宸要是没有我陪着,晚上会哭。” 太弱的理由,被郭启勋一语捅破:“郭宸将来必须是男子汉,不可对母亲这么依赖。” “不行,我还离不开他呢。”贾云岫去抢着抱郭宸,却不见了摇篮,回头看郭启勋潇洒地半倚在卧铺边,脚勾着,贼笑贼笑的。 “你什么时候悄悄弄走了郭宸?把他抱哪里去了?”贾云岫审问着,焦急地快要流泪了:他是我的儿子。 郭启勋看这情形,连哄着:“云岫我没有把郭宸藏起来,就是让折红带着他了,明早就见到他了。” “真的?” “真的。”郭启勋承诺道,但也要她完成她的诺言:“云岫也要待我好一点了,我这个做夫君的都快被你忘了。”他气息喘地加快了。 对身材娇小的贾云岫,郭启勋很爱护,就如对一个瓷娃娃,就怕破损了她一点,弄疼了她一点,游移在她身上每一处的手不定,轻抚而柔情。 不似对穆芦那样如虎豹般凶猛。郭启勋也不知自己为何对穆芦和贾云岫完全不一,是因为穆芦的那身弹力鲜酥肉足够将他的欲望引发到最高点而贾云岫的小骨骼却没这本事?抑或是在他眼中穆芦的跳舞身姿足够强大而贾云岫还没成熟的小丫头个子需要他爱护? 郭启勋脑子中迷糊着闪过这些,没有清晰地思考,因为此刻他和贾云岫很享受两人给对方幽幽的淡淡的带着点嘻笑可以抚平对方伤痕的爱。就这一点,是郭启勋难放开贾云岫的最重要原因。 他和她渐入佳境,忘却烦恼,直到天堂方休…… 嗯,还有一事,郭启勋想解释,记得洞房那晚,是他和贾云岫的初夜,那晚真的就是个意外,他一直觉得那晚自己太凶残。贾云岫也觉得那晚不是她所想,她还一直怪着郭启勋呢,只是怎么说出来呢?丢死人啦。 早上起来,贾云岫高兴地飞上天了:怀第一胎的时候就是在洞房那晚,那现在我和启勋身体都好,应该现在就怀上了吧?哎呀,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母猪,老想着这个,把启勋当什么呢?真是丢人。 “云岫,你一大早坐起来蒙着脸摇着头在干什么呢?”郭启勋看地有趣,伸手就去摸她的肩膀。 贾云岫回头眼神溜达:“没什么,只是揉眼睛,啊!” 见他赤着膀子,贾云岫蒙住眼:“启勋你怎么还没穿好?快走开啊。” “云岫不也是吗?”郭启勋觉得今日是没有烦恼了,看着云岫这着急的样子,心里怎么就特别想逗她呢?这习惯怎么一直改不掉? 贾云岫摸摸自己身上,唰地开始滚烫上身到脸颊,感觉脸好热啊,因为身上啥都没。她抢过被子来包着自己,去找她的肚兜,在哪呢?是被自己弄丢了还是启勋藏起来了? 郭启勋轻搂她入怀,对她柔言道:“云岫,我们成亲有一年了,你怎么还害羞啊?以后就不可这样了,来今日,帮我更衣。” “你以前让我帮你更衣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啊。”贾云岫不乐,意思就是要他先穿点。 郭启勋跟她拗上了:“妻子该做的你都还没学会,要是我把这事告诉爹娘……”郭启勋边说边穿了里裤,不让贾云岫太羞。 贾云岫连忙讨饶:“启勋,好好,我听你的,帮你更衣,但你也别把这闺中之事告诉爹娘啊,不嫌难堪吗?” “云岫帮我更衣就不告诉爹娘了。”郭启勋得意着扭扭身子,回头看看被自己逗地服服帖帖的倨傲小丫头。 “转过头去,非礼勿视!”贾云岫怒喝着,现在她也只包着一件小红肚兜呢,跟个送福娃娃一样可爱。 贾云岫还没有女性身姿的魅力,但这个福娃娃样子就是惹得郭启勋要回头多看几眼。郭启勋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就是被贾云岫捏着说“转过头去”。 贾云岫终于帮他穿好衣裳,郭启勋就转身过来:“礼尚往来,我来帮娘子更衣吧。” “不要,你走开啦。” “是这样吗?” “不是!” …… 一早上挺有趣的,只是郭启勋手脚粗,把云岫的衣裳弄了个乱七八糟,穿地更落汤鸡似地,最后被贾云岫命令道:“站好了,转过去,以后不要帮我穿衣裳!” 闹了太久,所以耽搁了早膳的时间,贾云岫就用木饭盒一样一样地盛好给他,走到他身边轻声却狠狠咬牙:“你看,连吃早饭都来不及,以后可正经些。” “云岫送我出去,到大门口。”郭启勋还有要求。 “好,那走快些。启勋记得英雄不可沉溺于儿女情长,我不会常送你,免得你慢吞吞的,看现在就慢了,跟小孩子似地。”贾云岫一路唠叨个不停。 郭启勋不介意形象,一边吃枣泥膏一边说着:“嗯,我走快些。” 郭启勋走快了,贾云岫就提着裙子在后面追啊:“启勋,你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心送你,你让人家跑地累得慌。”贾云岫忘了郭启勋是粗长腿,与她的小碎步相比,是一步对几步的,郭启勋若是大迈步,贾云岫还不要跑了。 “唉,”郭启勋笑得得意了:“要快是你,要慢也是你,还真难伺候你这小娘子啊。” 他回头,看着可爱的她累地出汗了,就握握手,毕竟在这大门口不便亲热,要是被看见了,只怕有人说云岫不好。 “我去巡海了。” “嗯,我和郭宸等你回来。”这一句可是最温柔最舍不得的。 第四十五章 云娘在上 郭启勋已经摸准了:不管云岫在永历园里如何与自己争辩,但是在门口分离时就会立刻变得柔情似水,软和到他骨子里了。 走开后,贾云岫目送着,好久,回到永历园就后悔了:刚才对他那么顺着干什么?为什么不说“永远别回来坏蛋”。对!明日就这么说。 啊哦,明日也是如此舍不得,生怕郭启勋在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里还会说“别回来”,还是那么赖着看着他,满眼都是“你为什么不陪我”的小孩子撒娇神情,但她心思是成人了,只有祈祷着:“在外一切都要平安。” 夫妻生活甜如蜜,偶尔郭启勋会加点酒狂欢一下,贾云岫会加点醋酸一下,小郭宸加点糖果开心一下,一家人调剂着这蜜一般的生活。 贾云岫还多了个小心思,她记得吴妈吕妈曾告诉过她女子受孕的最佳时候是每月哪个日子,于是她在这天就会特别上心。而郭启勋呢,每天都上心,除非是遇上贾云岫的月事。 为此,贾云岫就与他把闺房之事口头约法三章,一来是为了郭启勋的身子,不准他滥用,免得像以前他被穆芦弄得那什么过度,说不出口地难堪。二来是为了养精蓄锐好在每月最好的那天保证怀上孩子。 呵呵,既是为了郭启勋,也是为了他们共同的还没怀上的孩子啊。 郭启勋对此自然是有不满,但静心一想:云岫是为我好,我就别板脸了。 他想到了曾经被穆芦当配种公猪一样的糜烂生活,就不由得想吐:不对,云岫对我好,比穆芦好百倍千倍。不去想穆芦了! 想云岫是最快乐的。 贾云岫这天也是快乐的,是她按吴妈所说算的受孕的好日子,也是她的生日六月初八。 十七岁生日不是大生日,也不必摆宴席,贾云岫也不喜欢铺张炫耀,就随郭启勋一同回了娘家一趟。这次因为带着小郭宸,所以贾家人没那么鄙视郭启勋这个商户后代了,终于有点笑意了。只不过,贾家人还真的以为郭宸是贾云岫所生,所以这态度才有所改变的。 从娘家回来后,郭启勋和贾云岫自己摆了个小庆生宴,来祝寿的人就是他们的小郭宸。 郭启勋觉得对云岫了解不够,就问了一个早该了解的问题:“云岫,你的名字好听,也挺特别,不像普通官家小姐的名字,她们一般都从女旁的。”郭启勋在贾云岫面前的吃相一点不忌讳,吸着面条唰唰响连带着说话。 贾云岫说道这个就骄傲幸福起来了:“我是泰熙十年出生,那时遇上靖州大旱一年。人人奇怪靠海的靖州为何会大海,一定是有鬼作怪,人们都期盼龙王开恩,云神降临。我爹陪同朝廷御史来赈灾,但朝廷国库空虚,拿不出什么财务来,我爹请人看天象,发现白云乌云一阵阵,死大雨将来,于是就下令靖州百姓‘云娘即来,雨仙将至,无须惊慌’。他为了证明所说为真就带着我娘到处劝导那些趁乱抢劫或是无心安生的百姓,那时我娘怀着我恰要临盆,就在云雨那一天,她生了我,在灾民们临时搭起的棚子内生下我了。” 贾云岫说地久了,喝了一口水,继续讲述她的“丰功伟业”:“我出生后,灾民们在雨中欢呼‘云娘雨仙降临了’,还有的说‘云娘来了啊’,他们都感谢我娘并感谢出生的我。于是那天我爹就顺着灾民的意思,为我取名贾云岫,云无心而出岫的意思,‘贾云岫’合起来就是灾民所说的‘云娘雨仙降临了’。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激动不已,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为灾民带来及时雨的云娘下凡。” 说着说着,贾云岫也不吃饭了,在桌旁转悠了起来,眼神朦胧幻想着:“我要是真可为百姓谋福该多好。要是我是男儿身,是不是就可立于庙堂进谏献策呢?” “男儿身就别想了,”郭启勋站过来,将她向上仰着的头给扶正来对着自己,夸她的名字,念着:“贾云岫,贾云岫,真的是越念越好听,怎么喊了一年才发现呢?岳父大人给你取这个名字也是对你给予了很大的期望啊,难怪岳父大人不舍得将你嫁给我呢,觉得我捡了大便宜了。” “哪有的事,启勋胡说什么,我爹就那脾气嘛。”贾云岫傲着头:今日我可是云娘了,只是日子久了,十七年前的那场大旱早已被人淡忘,也无人记得她是云娘了。 可是现在,有一人会永远记得:“诶,云娘在上,你好像长高了。” “启勋在逗我开心吗?不过也好,今天生日,长高了也好。”贾云岫心地宽,从不因自己矮小而自卑。 郭启勋摇头认真道:“真的,云娘在上,去年我们洞房的时候,我笑你‘十三余’,清楚记得你脱掉鞋子摘下凤冠后只是我肩膀高,现在头顶到我下巴了。你长地好快啊。” 感觉是这样,贾云岫靠近他一些来比划着,用手量一下真的到郭启勋下颚高了。 今日是上天赐福了吗?让她长高了,这样下去,以后还会再长的,等到不久一天就会和郭启勋站在一起相得益彰了。 贾云岫乐地不觉已被郭启勋偷吻了一下额头:“云娘在上,今日生日,又长高了,高兴吗?” 嗯,贾云岫猛地点头,溢出满脸灿烂笑。 郭启勋牵她来卧房到梳妆台前,贾云岫一脸迷茫:“启勋你要做什么?” 郭启勋挺正经地手指描了一下她的眉毛说道:“古诗文中的才子佳人都是才子给佳人画眉的,今日我就给云娘在上描眉,来别动,云娘。” 怎么会不动呢?贾云岫可不要:“启勋你写字就是鬼画符,还描什么眉啊?我本来就不怎么漂亮,被你这么图画还能看吗?” “云娘哪里不漂亮啦,来画一个吧。” “你自己画吧。” “呵呵,抓住了,不画眉那就让小的斗胆请云娘伺候一宿了。” “启勋,不玩啦。” 愉快的十七岁生日…… 贾云岫和郭启勋的快乐从没闲着,穆芦穆苇姐妹各自也没闲着,她们不闲着,贾云岫的快乐就要受威胁了。 穆苇知道郭启勋不喜欢自己,但总是会以郭姹的名义来永历园,打着旗号“让郭姹小姐来见见爹娘和弟弟郭宸”。 她也是个有心人,已经将郭姹照顾地不错了,郭启勋检查过郭姹身上被虐待的伤痕浅了许多,就对穆苇说了句“以后继续照顾好郭姹,大少奶奶会给你赏赐”。 穆苇也知礼节,赶紧知恩图报样:“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奶奶。” 贾云岫一开始就对她没好感,主要是因大夫人穆氏的关系,所以对穆苇也冷淡:“你照顾郭姹有功,不必言谢。” “大少奶奶,奴婢看郭姹小姐想要和郭宸小少爷一起玩耍呢,不如就让他们一起坐在摇篮里吧。虽然郭宸少爷是大少奶奶嫡出,郭姹小姐是芦夫人庶出,不宜坐在一起,可是小孩子……”穆苇还真会说,明知郭宸和郭姹都是穆芦所生,却讨好贾云岫说郭宸是她亲生,让贾云岫连反驳的机会都没。 “小孩子,不管嫡出庶出,都是启勋的儿女,在一起玩有何不可?穆苇你太讲究这些了,去,抱郭姹过去吧。”贾云岫同意了,虽不喜穆苇,但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对他们以欢笑。 折红踏青守着郭宸的摇篮,对走过来的穆苇敌视着,却不想穆苇对她们也很是有礼:“这事折红踏青姐姐吧?早就听闻大少奶奶身边的两位姐姐将大少奶奶保护周到,一个细心谨慎,一个英勇过人……” “行了,你还是让小少爷和小姐一起玩吧,别这么啰嗦。”踏青还真是英勇过人,在郭启勋面前也没收敛这急性子。 郭启勋也没多看那穆苇一眼,没兴趣,就看着他的一双儿女在摇篮里抢着玩具,体味着父亲的荣誉和责任呢。 贾云岫就觉得穆苇不简单了,居然可以说出“折红踏青一个细心谨慎一个英勇过人”,要不是穆苇打听来的,要不是大夫人穆氏告诉她的,而她,牢记了。可她何必记得这么清楚呢? 总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贾云岫撇开这糟糕的心思,看两孩子,见郭启勋在逗他们玩呢,拿着一布娃娃在引他们。郭启勋还真不是照顾孩子的料,一下子就把两个孩子弄哭了。 贾云岫起身去抱着郭宸哄着,很快就哄他开心了,再去抱郭姹,可就没法哄她开心了,因为从未照顾过她啊。 贾云岫想叫穆苇过来哄郭姹,可是穆苇已对身边的丫鬟道:“紫香,把我的琵琶拿来。” 穆苇弹琵琶,唱了一曲《娃儿乐》,旋律轻快歌声甜美,可见她是有一番功夫的。唱完之后郭姹也就不哭了,穆苇解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我平常有空就会弹弹琵琶唱点小曲给郭姹小姐听,她也乐得听,不知这样合适不?” 郭启勋对这个赞同:“嗯,很好,女孩子是要听些歌曲,穆苇将来你就教郭姹弹琵琶好了。” 大家闺秀弹琵琶也不像样,不过贾云岫不在乎这些拘束的礼仪,也赞同道:“嗯,如果郭姹喜欢,就教她琵琶吧。” 穆苇就这样一曲江南小调和一琵琶得到了郭启勋和贾云岫的初步认可,以后来的频率也多了,每次都不忘弹奏一曲,从娃娃的歌曲到情歌恋曲,倒是不错,只是贾云岫听着不那么舒畅:穆苇,你还是不要这么心急地好。 穆苇的姐姐穆芦已经不心急了,她每日都有人陪。她不会孤单的,一个天生的尤物被丈夫冷落在偏僻的疏影斋,还不惹来那些垂涎者? 穆芦是不缺男人的,每晚,那个男人都会在戌时后来到疏影斋与她一番享乐。不过只是这个男人享乐,穆芦不怎么,她对这男人就如一具尸首一样躺着,没有任何配合。 “哼,要想我伺候启勋那样伺候你,休想。如果不是无聊,我也不会让你这个瘦骨头占便宜。”穆芦就是这心思。 让那个男人在她那身收魂的肉上啃着,她没有一点激情:唉,你哪里及得上启勋十分之一啊,不如去死吧。 对穆芦来说,郭启勋是雄狮,这个男人是病狗,没有雄狮的话就只有拿病狗来凑数了。 只是这个病狗远满足不了她的要求,这病狗很快瘫倒在她身旁,喘着长粗气,似乎一口气上不来了。 穆芦不屑道:“怎么了?这样就不行了?没用,滚下去!” 病狗也是男人,男人就忍不得这话,他喊着:“谁说我不行?”再度在穆芦身上消磨耗费自己,再次滚落下来,真的不行了,要享受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穆芦在二楼,楼下的丫鬟绿香听着楼上不知廉耻的男女对话,她瑟瑟发抖躲在被子里:芦夫人,你太大胆了,要是被大少爷知道,我也会没命的。 穆芦是认为郭启勋忘不了她,总有一日会来。 不过一天,一件突发的事打破了她的美梦,郎中来诊断:梅毒,尽快诊治,痊愈之前不可房事,否则害己害人。 穆苇在一边劝着呆傻了的穆芦,翘着二郎腿悠哉着:“姐姐啊,我早就劝你缓着点,难道就一天都忍不了?像这种事多了,不仅伤身也早衰啊。” 穆芦在一边气地上火:“你嘲笑什么?还没出嫁呢,就说出这不知羞的话。” “哟,姐姐倒教训起我来了,记得姐姐没出嫁的时候不就踮起脚望着家里的来客,看哪个中你的意,一直奥到十九岁,差点被爹赶出门了,幸好郭启勋看上你把你接到郭府。可是谁想到贾云岫后台大,现在又得郭启勋喜欢,把你生的儿子也抢了,你说你空有这身好模样有什么用啊?”穆苇磕着瓜子,满不在乎地品论着穆芦。 穆芦抓起拳头,眼中冒火:“看我一年后把贾云岫从启勋身边赶走!让她无家可归!” 第四十六章 再纳个穆氏侍妾,意料之中 穆苇看穆芦痴人说梦,摇摇头笑她傻,于是和她说起了她的失误,并劝导:“姐姐,你还没想清楚你在郭府犯的错吗?你本来是郭启勋看中的女子,还有一个做主母的姑母在郭府给你撑腰,你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贾云岫打入冷宫,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让郭启勋越来越厌烦你,连姑母都帮不了你。” “苇,你这是在耻笑姐姐吗?”穆芦有些苦楚。 穆苇也可怜她:“我盼着姐姐得到,我也好跟着享福啊,怎么会耻笑。只是在想着日后我们姐妹的路。” 穆苇开始说正事了:“姐姐,姑母虽不喜欢你,但更不喜欢贾云岫做郭启勋的妻子,她现在把我接过来,也就是想让我们姐妹并肩来获得郭启勋的喜爱。我自知不如姐姐漂亮,难得郭启勋喜爱,但我可以助姐姐重获他的喜欢啊。到时我和姐姐绝不争抢,永远在姐姐之下。” 穆芦哀叹连天:“穆苇,你想地容易,看姐姐现在这样,只怕身上的斑点快要到脸上来了,连见郭启勋一面都不敢,还怎么重夺他的喜爱?” “不是有我在想法子吗?” “你有什么法子?” “姐姐你靠近点……” 悉悉索索不知说了什么,穆芦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她别无他法。 穆氏姐妹的计谋开始进行了。 傍晚,丫鬟绿香冒着被罚的危险从疏影斋出来到永历圆跪求贾云岫和郭启勋:“大少爷大少奶奶,芦夫人最近是染了湿热,已经喝了郎中开的方子,但见效慢,奴婢记得大少奶奶懂得用艾灸去湿邪,就违逆了老爷的指令从疏影斋出来向大少奶奶请求这艾灸法。” 贾云岫一听这话没错:“是啊,七月了,正是靖州湿邪泛滥的时候,那疏影斋本就在阴湿地,芦姐姐被下令不得出疏影斋,还不湿邪缠身?那我这就去取些艾条来,绿香你等着,我教你艾灸几处穴位。” 郭启勋心里还存着对穆芦的爱恋,就着急问:“芦姐姐她病不重吧?” 绿香哀怨道:“这病倒是不重,只是总拖着,把芦夫人都给拖烦了,终日不想下床,就躺着,奴婢觉得这病不要紧,只怕芦夫人这病久了,把自个心思也病没了,那奴婢就有罪了。” 贾云岫听了这番话才出来道:“芦姐姐不仅有湿邪,这湿邪还闷住了心胸,绿香,你不但要给她做艾灸,还要给她做些梨膏去去火,那样心情才可舒缓些。带些梨子去吧。” “奴婢记住了。”绿香就学着贾云岫艾灸。 贾云岫看她眼神闪烁,心不在焉,就说了句重话:“绿香,你用点心,记住这些穴位。” “奴婢看着,奴婢看着。”绿香连连点头。 之后拿着艾条和梨子走了。 郭启勋已是心难静下来了,左思右想着,起身坐下,要不要去看穆芦呢?每次去看都是大闹一番,什么知心话都没,看望她之后心情更糟。可这不去看呢,也不自在。 “启勋去看看芦姐姐吧,算日子也有时间没去看望她了,我想她现在也许性子缓和了些,不会像以前那样急躁了。”贾云岫懂他心思,体贴道:“要是不去的话今晚也难眠啊。” 郭启勋想通,拍拍她脸蛋儿:“云岫,我尽快回来。” 但贾云岫看到他走的步伐很快,怎么说穆芦是他初恋之人,郭启勋视情义为重,自然难忘。贾云岫看重他的原因,也包括这一点。 折红踏青经过以前许多事,觉得贾云岫让郭启勋去看穆芦并无大碍,因为每次郭启勋去看穆芦都会半夜回到贾云岫身边。 估摸着要不是穆芦惹郭启勋生气,要不就是穆芦留不住郭启勋。总之穆芦已不是贾云岫的绊脚石,贾云岫心里有数,所以折红踏青都不担心什么:等着吧,郭启勋很快就会回到贾云岫身边的,和以前一样。 贾云岫也这么认为。 郭启勋来到疏影斋二楼,已是黑夜了,见穆芦已经躺下了,他就在旁边问着:“芦姐姐,听说你染了湿邪,我来看看要不要紧。” 没有回话。 郭启勋再问道:“芦姐姐睡着了吗?” 感觉床上被子在挪动,郭启勋就猜到笑着:“芦姐姐没睡着,只是不想说话吧?芦姐姐今日虽病了,但心情比以前好些了,尽快治愈这湿邪,我就把郭姹送到你身边来。” 床上没有回话,只是被子在动。 郭启勋觉得穆芦还有点生气,但比以前好多了,就在旁劝她:“芦姐姐,其实云岫对你很好,对郭宸也好,待你在疏影斋住满一年回到永历圆就可日日见到你朝思暮想的郭宸,云岫和你也会和睦相处的。但是你别再嫉妒她的正妻之位了好吗?” 没有回话。 郭启勋觉得这样安慰穆芦还不够,就干脆对她说道:“芦姐姐,今晚我就陪你一宿,不怕这湿邪去不掉。” 今夜郭启勋对穆芦很温和,有点像是对贾云岫,因为穆芦病了所以才这么温和,并有点可怜:“芦姐姐这一病似乎瘦了些。” 没再多话就一觉到天亮了。 早上醒来郭启勋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是不是这疏影斋真的湿气太重,没有永历圆清爽?咦,怎么有女子幽幽的哭声?芦姐姐呢?为何身边没人? 郭启勋猛地起身,眼前景象让他不知所措。 穆苇裹着衣裳跪在地上委屈地哭泣着:“大少爷请恕罪。” 郭启勋暂听不进去什么“恕罪”,只是想到:昨晚,难道是穆苇在此?那芦姐姐呢? “你哭什么?你怎么在这?芦姐姐呢?”郭启勋迅速穿好衣裳。 穆苇含泪解释道:“大少爷,其实我姐姐受湿邪挺重,我来看她见她身上多处肿了,只怕脸也要肿了,奴婢不愿姐姐受这苦,就想着让她搬到干阳一点的自可斋去,于是就大胆地和芦姐姐换了一个住处。一来让她在自可斋住着,病好得快,二来让她在自可斋每日见到女儿郭姹小姐,心情好,病也好得快。奴婢都是为了芦姐姐的身子着想,才私下换了住处。但不曾想昨夜大少爷回来……” “那我现在去自可斋看看芦姐姐去,这身上浮肿可不能轻视。”郭启勋一挪步,感觉头好重,这疏影斋还真不是好地方。 穆苇跪着用膝盖挪步过来求着他:“求大少爷不要去看芦姐姐,她说现在面色憔悴,身上浮肿,是以前自负的报应,不愿让大少爷看到她这模样。奴婢深知芦姐姐的性子,若是大少爷一定要看望她,只怕她会做出极端之事。大少爷,你知道自可斋附近就是自可湖啊。”穆苇没有点破,但郭启勋明白她意思:穆芦是怕色衰爱弛,若强行去看望她,可能会跳了自可湖。 那就暂且不去看望了,但眼前这事怎么解决呢?郭启勋不知昨夜怎么一点没感觉这人不是穆芦呢? “穆苇,昨晚……”郭启勋决定说出他的想法。 穆苇先弱弱地说出:“奴婢不怪大少爷,失身于大少爷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今生为大少爷守身如玉,终身不嫁。大少爷切莫挂心愧疚于奴婢,奴婢也不会做傻事。大少爷请放心,只求大少爷不要将芦姐姐搬离疏影斋的事说出去,奴婢担心她受罚。她经不起任何处罚了。” 郭启勋心善,还是担心穆苇做傻事,于是就唤了丫鬟来,诶这丫鬟是紫香而不是芦姐姐的丫鬟绿香,昨夜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为何没有反应过来呢?脑子怎么这么迟钝?若是昨夜反应过来了,也不至于造成这不可挽回的事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郭启勋交代:“紫香,你守着穆苇,别出什么事。”淡淡的一句话就走了。 紫香向穆苇恭喜:“小姐,我们成功了。” “紫香,沉着些,别像我那蠢姐姐那样。”穆苇嘴角勾起一弧度似笑非笑,眼泪全无。 郭启勋始终是眼睛睁不开,跌跌撞撞回到永历圆。 贾云岫正遗憾着昨夜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呢,却见他这副样子,上前去扶着他:“启勋怎么眼睛都肿了?过来坐下。” “不去屋里,我就在外面坐坐,昨夜闷地难受,现在很困但又睡不着,是无法去巡海了。”郭启勋在永历圆外坐着,摇摇晃晃地似要倒下。 贾云岫令郭强:“去把躺椅搬到竹林中。”再令折红:“去把绿豆粥和水饺端来。” 尔后,折红踏青在竹林中看着贾云岫给郭启勋喂了水饺之后又喂了绿豆汤。她们两个不停地扇着鼻子,感觉好难闻,被贾云岫瞪了一眼才停下了。 “云岫,”郭启勋抓住她手,有苦难言。 贾云岫就对折红踏青道:“我和大少爷单独说一会儿。” 折红踏青知道意思,走开了。 郭启勋将昨夜的事丝毫不漏的告诉了贾云岫,之后痛苦道:“云岫,我真的不想,可我不知怎么就那样了。现在芦姐姐病着,穆苇又……”他说不下去了。 贾云岫明白了一切:好个穆氏姐妹! 现在该是贾云岫为郭启勋管理好家事的时候了,她淡然笑着:“昨夜本是启勋去安慰芦姐姐,却发生这事,谁也难预料。穆苇为了芦姐姐的病情而和芦姐姐调换住处的事也不算什么大错,芦姐姐的湿邪也会好起来。只是穆苇这一姑娘家失了身子,还要为启勋你守身,这样的贞烈女子少见,启勋,就算你对穆苇无爱意,可这事实摆在这里,我们不能玩弄了一个清白的姑娘,这于情理都不合适。我看先让穆苇带着郭姹住到永历圆来,过些日子就给她个侍妾的身份,也算对得住她了。” 郭启勋在竹林中吹着通透的风,躺在清凉的竹椅上,感觉舒爽畅快些了,脑子也清醒了:“云岫,我委实不想让穆苇来永历圆,你看我们在永历圆多开心,要是穆苇如以前的芦姐姐那样闹,还不烦我们?” “启勋有何想法?”贾云岫问道,但她已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郭启勋是这样想并说出:“我们靖州也不是那么严守礼教法度的死板之地,就寻个好人家,让穆苇去续弦或者做个二房,给她一份厚嫁妆就好。人家若嫌她不是女儿身,就说她亡夫了,是再嫁。这样就好了。” 贾云岫一听便摇头不赞同:“启勋你说什么亡夫?要是穆苇亡夫,那不就是你亡了?这不吉利的话可别说。还有,你让穆苇嫁出去,可能吗?她不是跟你说要为你守身如玉吗?” 郭启勋愣了一下:“她傻吗?” 贾云岫点一下他额头:“姑娘家的心思,她是将此身托付给你了,不管你娶不娶,她都认定了。” 郭启勋精神头好些了,唰地起身来:“我不想娶她,现在就去跟她说清楚,跟大娘说明白这事,我不是有意,让她把穆苇送回娘家去。” “启勋,”贾云岫叫住他:“你去说什么?这样的事说出去好听吗?只会惹来一身闲话,别人还不说你玩弄丫鬟,乱了礼节!所以不可说,就把穆苇养在我们永历园,日后你不喜欢就别理她就是。” “我郭启勋从不怕说闲话,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会尽量弥补过错。” “可那穆苇就是想要嫁给你啊,你逃不掉的。” 郭启勋被贾云岫说服,但心中已对穆苇十分恼怒,不断地拍着自己大腿:“这穆苇是存心的吧?她要是个好姑娘,昨夜就该对我说清楚,而不是等今早才哭诉!她要是心正就不该在还未成亲的时候与男人共寝!” 贾云岫无奈点头:启勋,你看穿了穆苇,这也好,以后就当永历园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我会管住穆苇不让她来骚扰你。 “既然事情如此,那我就去跟大夫人说要了穆苇来永历园做丫鬟。启勋就不要去了,免得被说三道四。”贾云岫离开竹林。 郭启勋烦恼不已。 宝院。 大夫人穆氏对贾云岫的提议也没什么意见:“你说让穆苇带着郭姹去永历园?也好,郭姹是启勋的女儿,该回到永历园,既然她习惯了穆苇照顾,那就随你所说,准了。” 第四十七章 自己变城府了 贾云岫屈膝:“谢大娘允许,还有一事,芦姐姐在疏影斋染了湿邪,似乎是挺严重,喝了药也还是见效缓慢,云岫敢请大娘向爹说说此事,是否让芦姐姐换个住处?” 大夫人挥挥手:“嗯,我会对老爷说这事的。今日好热,我也不想多说话,云岫,大娘就不多留你了。” “那云岫先走了。”很快搞定。 或许不用贾云岫来搞定,或许穆苇来永历园就是大夫人的计策中的一步,所以贾云岫才会那么顺利。 当日,贾云岫就令踏青去叫穆苇搬入永历园内,住在穆芦原来住过的西侧房。 这晚,郭启勋早早睡下了。 贾云岫难眠,和折红踏青在园子里议论着今日的事。 折红踏青还不知内情,只不断说着:“大少奶奶,今早大少爷从芦夫人那里回来后,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把我和折红都熏地头晕想睡了。” “是的,那香味虽香,但是不好闻。”折红加了一句。 贾云岫想到:“难道是迷魂香?” “大少奶奶嘀咕什么迷魂香呢?”折红问道。 贾云岫坐在石凳上,眼眸疲惫抬不起说着:“今早启勋不是从穆芦那里过来而是穆苇。” “啊?”折红踏青大惊。 贾云岫将此事全部说了一遍,叮嘱她们不要说出去。 折红当时就分析道:“大少奶奶,奴婢觉得穆苇是故意的,或者说她们姐妹一同这么做,难怪大少爷身上有那种迷魂香的味道,就是在疏影斋沾上的吧?” 踏青握拳欲揍人般:“穆芦穆苇这对姐妹都没安好心,都是用下三滥的伎俩来蒙骗大少爷,奴婢觉得该拆穿她!为何大少奶奶还要将穆苇弄到永历园来做丫鬟呢?” “以后还会是妾室。”贾云岫的话惊吓了折红踏青。 “为什么?” 贾云岫早就想到了:“穆苇能做出这么失身份的事,就不怕说出来。还有穆芦,若是我不把穆苇给弄到永历园来,那穆芦还不到家宴上全家人面前大呼小叫说启勋破了穆苇的身子?那启勋还怎么抬起头?” “我们可以说她们用迷魂香啊。”折红提议。 贾云岫长嘘一声:“这有什么用?如果我是外人,我也会觉得是启勋玩弄了穆苇,所以此事给隐瞒了吧。到这地步,只有为启勋的名誉着想了,我看穆氏姐妹达到目的也不会将这见不得人的事说出去。” “那大少奶奶就这么忍着?只怕穆苇又会是一个穆芦啊。怕永历园不得安宁了。”折红忧愁着。 贾云岫深思:“穆苇和穆芦不同,不似穆芦暴躁傲慢趾高气扬,但她心思深,城府重,会比穆芦更改麻烦。” 折红踏青都想不到办法帮助贾云岫了,只有发誓永远保护贾云岫,再不让以前产死胎的事情发生。 贾云岫将这事给深藏在脑海中,现在就思考着穆氏姐妹共同计谋的事:“我觉得还有奇怪的地方,穆芦那么自私的人,怎肯和穆苇共谋划这个偷梁换柱的计策,让穆苇成为启勋的丫鬟或妾室应该不是穆芦所想吧?” 折红想明白一点:“大少奶奶,穆芦是被老爷明令禁止一年之内不得离开疏影斋来永历园的,她可能是担心日子久了,大少爷心里眼里只有大少奶奶一人,所以就迫不及待让她妹妹穆苇来和大少奶奶争夺大少爷。奴婢就是这么猜的。” “似是这样,那穆芦究竟有没患上湿邪呢?”贾云岫半眯眼思忖着:“昨日绿香来向我学艾灸的时候根本无心,会不会她在假装生病啊?” 静了一会,贾云岫下令:“折红,明日你带些生石灰和石炭去疏影斋点燃了,去去那里的湿邪和鬼邪。瞧瞧穆芦到底是不是患病了。” 折红点头应了,但又问道:“大少奶奶,不是说穆芦已经搬到自可斋去住了吗?为什么明日我去疏影斋看她呢?” 哼,贾云岫叹道:“她们姐妹的计谋成了,还不赶紧归原位去?难道还等着被罚吗?” 折红这才懂了。 贾云岫回到主卧,见郭启勋已经睡地很熟了,可她却睡不着,侧身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英俊的侧脸,叹着念叨着:启勋,你不仅是英雄,还那么潇洒倜傥高大挺拔,那些女子是看中了你的相貌还是你的身份呢?启勋,云岫不会因你的身份地位而恋着你,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永远。 靠着他,好不容易安心入眠。 次日,贾云岫等着折红带回来的消息:穆芦确实病了,但似乎不是湿邪,因为湿邪会使人肿胀,但穆芦却瘦了黄了许多,且脖子上生了些斑点,没有以前的姿容。问她话,她始终坚持说是染了湿邪,还刻意地站远些。 难怪如此,美貌不如从前,就拿出了她妹妹穆苇,所以现在不奇怪穆芦为何肯帮穆苇成为郭启勋的女人了。那贾云岫就准备着如何对付这对姐妹吧。 “大少奶奶,我奇怪穆芦的病症。”折红道:“在疏影斋外面见到一张方子,幸好这些天没下雨,这方子没淋湿,我看上面的药都是我以前极少见过的,就越觉得穆芦的病奇怪,她该不会撞鬼了吧?” 贾云岫拿过方子来看,她懂一点医理,看上面的药都是些去毒的药,而且外敷内用都有,难道她真患了怪病? “穆芦是郭姹和郭宸的亲生母亲,只怕她患了什么传染之症,所以还是谨慎些,拿着方子去医馆问郎中这事治疗什么病症的,免得她将来把病给传到启勋和两孩子身上。”贾云岫想地长远。 折红办事周密,回来后大汗淋漓,满脸难堪,直委屈道:“大少奶奶,今日那医馆郎中可说了些鄙视我的话。” 怎么回事,贾云岫听折红道来:郎中看了药方后,鄙夷地看了折红一眼说道这事治疗梅毒的方子。但折红没有听过这病,就追问几句,郎中就说了是乱性所致,还让折红注意些。气地折红赶紧跑回来。 贾云岫听过梅毒这病名,知道是什么引发,现在她对穆芦不仅是不屑,还有恶心和愤慨:“启勋对她那么诚挚的爱,掏心窝的爱,她却背着启勋做这种偷鸡摸狗不见天日的事,难怪会生这种难以见人的病,报应!这个女人不配做郭姹和郭宸的母亲。” 折红提醒道:“郭宸小少爷是大少奶奶所生啊,大少奶奶怎么老说错话。” “哦对了,郭宸是我的儿子不是穆芦的。”贾云岫气昏了头。 踏青像捡着了宝贝:“大少奶奶,我们把这事告诉大少爷,搜出穆芦的奸夫,将穆芦赶出郭家去!” “不行,启勋的性子一定会大怒,弄得全家人都知道,到时还不是失了启勋的尊严?还有郭姹,有这么个娘亲,将来怎么做人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将此事说出,折红多去探探,捡她的方子,留做证据,以后可制止她的把柄。另外,记得这件事,以后找出穆芦的奸夫,待启勋脾性稳重些再让他来处理此事。”贾云岫将此事做地很妥当。 踏青只有叹息的份了:“大少奶奶就知道为了大少爷忍,面子有多重要啊?我觉得大少爷也不是那么在乎面子的人,倒是大少奶奶……” “踏青你别说了。”贾云岫烦着呢。 其实她也明白踏青说的对:启勋不是那么在乎面子的人,但现在他们夫妻身边很危险,有穆芦和穆苇时刻觊觎着她大少奶奶之位,还有大夫人穆氏在谋权,谋夺启勋将来应得的继承权。 贾云岫确实可用这梅毒来除掉不知廉耻枉为人母人妾的穆芦,但是她觉得这样不妥。现在郭府有穆氏三人在针对着郭启勋,她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是个联盟,但她们并不合。 首先大夫人穆氏最初是想让她嫡出的侄女做郭启勋的正妻,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她只有暂时利用穆芦穆苇了。而穆芦穆苇呢?一个笨一个懂些计谋,也不是什么好姐妹,穆芦穆苇的存在对于对方来说都是帮助也是威胁,不管谁得了郭启勋喜欢,另外一个不会罢休。那就让她们姑侄三人一边联合一边内斗吧。尤其是这个穆苇,怎么看她都有大夫人穆氏的招术和隐忍,能耐得住寂寞,能低声下气,比她姐姐穆芦更可怕! 贾云岫一阵反胃,头晕,恶心,耳鸣,总之就是全身不舒服,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如此猜疑猜忌算计的自己,曾经在父亲书房读的兵书竟全用在这勾心斗角上了,真枉费了那些日子对兵书的好奇心。还以为自己会是女将呢。 可是,被困在这郭府中,重重艰险袭来,不用计谋对付他人就必会陷入他人预设的陷进中,而自己还身负辅佐郭启勋的重任。 贾云岫很苦痛,难想清楚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她打了一盆清水来冲刷一下脸,清醒一下才坐下认清事实:相对于朗朗乾坤,这郭府犹如弹丸,而自己相对于郭府却犹如蜜蜂之于森林,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过些自己不想过的生活。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只有排开一切荆棘才可和启勋一起享受安宁幸福的生活。 好在这新来的穆苇没有闹什么乱子,她安静地做她的丫鬟、奶娘和歌姬。每次郭姹哭闹她都会弹奏琵琶给他听,后来送郭姹去见郭启勋贾云岫的时候,她也会弹奏一曲。 她梳着丫鬟的双螺旋发髻,很是卑微地做着每一个低等角色,不过弹奏的歌曲渐渐变了,从开始的哄小孩的歌曲变成了才子佳人的歌曲,今日就唱着:“陌上谁家公子,风流倜傥撩了姑娘心,却不知何时再现,好个无情郎,惹得人家翘首期盼……” 贾云岫已开始不满了,再看郭启勋,他在逗郭姹和郭宸玩,也没在意穆苇所唱,只是随口说了句:“调子好。” 贾云岫也觉得调子典雅别致,但这词是怎么回事?穆苇自己改的吗?上不得大雅之堂啊,可惜启勋也对她无兴趣,就随她去了,偶尔会说两句。 折红踏青都听出来了:“穆苇这是在唱什么艳词?我小时候听过说书人讲,窑子里的女人就是唱这些歌。她是不是想用这不雅的歌曲来引诱大少爷啊?可别乱了大少爷的心智。” 折红说道:“穆苇会唱这种淫词也不奇怪,听闻她母亲,就是穆家的妾室,曾是窑子中的花魁,难怪她们姐妹一歌一舞呢。” “她最好不要唱地太过分了,要是影响了郭姹和郭宸,那就没那么好过了。”贾云岫一点不含糊:不可让她教坏了孩子。 似乎永历园里挺平静的,但贾云岫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的水面之下已是在暗流涌动。可不能因此而影响了她和郭启勋的愉快日子。 她多次赖着郭启勋的事终于可实现了——今日郭启勋带她去龙溪郡宁安县海岸边,就是郭启勋巡海之处。 贾云岫从小看海,她一直缠着郭启勋要出海就是想看看郭启勋巡海的时候在做些什么。今日她可以如愿以偿,但却怪郭启勋:“为什么要我束发办成男子模样?” “我怕惹是非啊,待会我去巡海,让贝壳跟着你,别走丢了。” “才不会呢。” 到了海边,贾云岫看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潮起潮落,还有首次见到巡海的夫君:郭启勋此刻一身军服,头戴黑色宽边沿帽,那是用来抵御海边的强大海风。他矗立如泰山一样站在港口附近,巡视着每一个出入的人,若有异样,他会上前排查询问检查。 贾云岫满意了:有这样的夫君,那就不用担心龙溪郡遭海寇袭击了,去踏浪吧。不行,启勋说不可太好玩,那还是乖一点,到处走走看看吧。 除了郭启勋外,还有一队守卫的巡逻海兵,他们都站在海潮中,顶着海风。 贾云岫不禁思虑起来:以前我和哥哥玩水的时候,在海中站久了,脚会沾湿气,心情也变遭,回家就要煎药了,那启勋和其他海兵会不会有这麻烦呢? 第四十八章 小夫妻要接班家族产业了 有一海兵见到贾云岫想来玩水似地,就厉声呵斥:“干什么?不嫌乱啊?还不回去,你这爷们怎么跟个姑娘样走路?赶快滚,滚。” 贾云岫连忙走远些,觉得刚才那海兵虽然是在执行任务,但语气霸道,满口脏话,是每日守着海岸烦躁还是踏在水中不舒服呢? 贾云岫找到郭启勋说了这问题:“我看你们都穿什么靴子啊?在海水中久了会染严重的湿邪的……” “我们穿的都是牛皮猪皮锻造的水靴,俗称破浪靴,不会有事的,云岫你别操心。” “那你带我去看看军医。” “哎呀你看军医干什么?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想到这个问题才要问军医啊。” 郭启勋拗不过她,就带她去找军医聊,否则郭启勋今日没法安心巡海了。 贾云岫见到军医,自称是医学世家之后,来了解海兵的情况,然后说了这靴子的事。 军医是个有年纪的老头,想到这就心烦:“这湿邪啊是年年来,年年赶不走,有的海兵体质偏阴,更是终年被湿邪困扰,虽穿着破浪靴,但双脚仍被浸泡地雪白透明无血色。” “那师父你没有给他们开祛湿的方子吗?”贾云岫问了这个最简单的问题。 军医也无法:“方子是有,但海军人多,如果煎药,就要用大锅子,可没人的体质和感染程度不一,用大锅药无法起到对症下药的作用,若是一个个地诊脉煎药,那不仅要增加一大批军医还要增加许多药罐子分别来熬药,可也没这么多人手来熬药啊。所以现在给海军们去湿邪的方法还是用大锅药,作用不明显。” 贾云岫了解了大体情况就问道:“这湿邪重了,海军们情绪会很烦躁吧?” “公子有经验,每到湿邪泛滥时,军队里常起斗殴谩骂事件,海军们因此而受罚。但其实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引发,上将询问,他们的回答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你看看,没法用心巡海守卫,还为一点小事动怒伤身,还常睡不好,我见得多了,可老生无法啊。”老军医叹气。 贾云岫再想一计:“先生为何不给他们艾灸?这个就比煎药方便许多。” 军医摇头:“这些当兵的本就是急性子,哪里肯静心来艾灸啊?还直嚷着艾草味道熏地难受。而我们军医队里也没有人手来给他们一一艾灸啊。” 贾云岫想了想,最方便的解决办法应是艾灸,但军医苦恼艾灸不方便,于是就要了纸笔画了一个铜罐和一个布袋子对军医说:“先生,你看这是我想的艾灸方法,把艾条插在这个镂空的铜罐内,再用布袋子包裹放置于穴位上,就可让海兵们自己艾灸了。你只需给他们诊脉,让他们记住几个重要穴位即可。” 军医捋胡须笑道:“这不错,年轻人有办法。” 贾云岫开心道:“这是我小时想到的办法,托人治了一个,自己一直在用呢。” 老军医可惜道:“军队哪有那么多铜罐子呢?” “嗯,这个,我……”贾云岫差点没说出“我相公可以帮忙”。 郭启勋进来了,向军医行礼后解释道:“先生,这是我弟弟,他没给您添乱吧?” “没有没有,花大,你兄弟画了一幅好图给我呢,你看,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要用器材啊,只是老夫年纪大,脑子没那么灵,一直想不到。”老军医给郭启勋看。 郭启勋奇怪地瞄了贾云岫一眼,然后看了看画图上的艾灸图,还没看懂,就听老军医和蔼笑道:“花大娶了一聪慧的妻子啊。” “他不是……”“她不是……”贾云岫和郭启勋一块指着对方急着辩解,可是这需要辩解吗?好笑哦。 老军医看他们都红通了脸,笑地乐呵:“瞒不过老夫的眼睛啊,这丫头文秀灵气,再装扮也是个姑娘啊,花大的娘子虽好玩但却在此为军士们着想着呢。” “扰了先生了,我这就带内人回去。”郭启勋赶紧牵着贾云岫走。 马车内,贾云岫等着郭启勋开口训,但她自认无错,已经将头昂着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了。反正我没什么错,而且军医先生还夸我呢。 但没想到郭启勋没训她,而是好奇问着:“云岫,你给军医先生画的什么啊?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嗯,这个嘛,”贾云岫不知郭启勋会这么感兴趣,就卖个关子:“回家再画给你看吧。总之那是对军队很有用的治疗防病用具。” “那就可帮爹的船队解决很多问题了,”郭启勋思忖着,对外面喊道:“贝壳,快些往回赶。” 马车加快了,贾云岫坐不稳,扶着郭启勋喊:“你干什么呢?再快也快不过半个时辰!” 回到郭府,那就更快了,郭启勋牵着贾云岫跑向永历圆,贾云岫哪有她的粗长腿啊,跑地想哭了,郭启勋干脆背起她跑。弄得下人们都笑“大少爷大少奶奶可真有趣”。 回到永历圆书房,稍微歇了一会,郭启勋亲自为贾云岫准备笔墨纸砚:“请娘子执笔。” 贾云岫没法,就画了那张艾灸图,病给他解释道:“你看这铜罐子还有这布袋子,都是我给你艾灸用过的东西,我现在画的是改进了些的,铜罐子更大,分为底层和上层的盖子,底层镂空,上层有十来个通风孔,里面有一铜条子,将艾条插在上面,点燃了,再用布袋子装着,放在穴位上就可很方便的艾灸了。这样就可解决海兵中的常见的湿邪问题,简单易学,还可随身携带,那些海兵都可自己用。不但可祛湿邪,还可辅助解除其他病症,可以帮军医省出很多时间来。” 郭启勋听地入神,虽不懂医理,但知道这个方法是很有效的,他可是绝对的受益者,以前遇什么病症,贾云岫都会给他做这个,很快就见效,如果海兵们人手一个,那么…… 贾云岫与他不约而同思量到一块了:“可惜没法做到大量制造,你看,这艾草要种植,铜罐子或铁罐子要铁匠打造,还有这布袋子要找人缝制……” “云岫,把图纸给我。”郭启勋满怀信心地拿起图纸。 贾云岫跟出去:“启勋你去干什么呢?” “云岫等我回来就是。”郭启勋传回话,留下嘟嘴的贾云岫:“看你做事,还有些火急火燎毛手毛脚,担心你不稳当啊。” 郭启勋是想到就行动的,他将图纸放在父亲郭正南面前,先照贾云岫的话叙述了一下海兵的常见湿邪病和军医的烦恼,然后解释了一下这个艾灸罐子的妙处。 之后郭启勋向郭正南说到他的观点:“爹,我想向您申请经费大批量生产这种铜罐子,我们并不吃亏,你看,首先是为我们的船队海兵解除了湿邪烦恼,再就是帮助我们龙溪郡乃至整个靖州解决百姓的生活问题。” “这怎么说呢?”郭正南饶有兴致地听着。 郭启勋就放开了谈:“首先我们大量生产这艾灸罐子需要大量艾草和布袋子,可以招集外来流民开垦荒地大量种植艾草并锻制艾条,让他们有了家业就免去了乞讨的苦日子,再招集农妇们闲暇之余制作这样的布袋子,然后靖州的铁匠们也不会闲着了,就是做这样的罐子,我们都给予相应的回报。这些东西并不贵重,但十分有用,我们不须花费很多,还能解决流民问题,帮助我郭家军队得民心,日后招兵也就更轻而易举了。” 郭正南一边听一边思考,很快排版道:“很好,启勋,小事中看出商机,且联系到民心军心,看来爹让你在海岸巡海几年看百姓生活确实长了见识。” “嗯爹过奖了,这个很容易想到的。”郭启勋略微低头笑着。 但郭正南还有疑问:“启勋,你不曾学医术,怎会画这图纸?” “这是云岫画的,以前我有个三病两痛的,云岫就用她自己做的罐子给我艾灸,很快就好了。今日带她去海边,她见军士们终日立于海水中,就找军医谈论这事,觉得此事很重要,就画了这图给军医先生,先生直夸这是个好器具。所以我就想到要大量制造了。”郭启勋说了后,还要获得郭正南的亲口准许:“爹,你看就下点经费吧,我明日就去考察一下,制作一千个这样的罐子应不过百两银子。” 郭正南点头,他的经历也不须郭启勋再去考察什么了,能估算到这罐子的制造花费并不大,他开心的是郭启勋和贾云岫这对他看重的儿子儿媳:“云岫身为女子却能为军队想出一妙计,而启勋你从中看出更多的益处,这可就是夫唱妇随了。就准你这些经费吧。” 郭启勋正要说着“谢谢爹”,郭正南站起拧眉沉思着:“启勋,今年十九了,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凭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一百艘商船。”郭正南回忆自己创业往事无限感慨沧桑。 郭启勋敬佩父亲道:“启勋还是不如爹。” 郭正南有点不开心,儿子不懂他的意思,就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启勋,你不是不如爹,只是你有爹为你创立了基业,你以为无须再奋斗,但须知,创业难,守业更难。” “这个,爹说地对,以后启勋会继续按爹的意思巡守海岸,了解民生疾苦……”郭启勋发誓着。 “行了,不必在巡海了,”郭正南淡淡地,语气中却满是深沉说道:“启勋,你要比爹更辛苦,不仅要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基业,还要将它无限地发扬光大,壮大我郭家,知道吗?” “启勋记住了。”郭启勋用力点头,但眼眸中还是迷茫的“怎么守住?怎么壮大?” 郭正南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现在有云岫为你主内,你大可放心,她不但贤惠持家还能在事业上助你,启勋,现在,把巡海的事辞了,去把你和云岫共同想到的罐子一事给完成,还有,从江州允州那边来的瓷器买卖全部交给你打理,并管理五千艘商船和三千艘战船。你刚入门不太懂,向你的叔父们虚心请教。” “啊?爹。”郭启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启勋跑回永历圆后,奔向主屋。 穆苇在一边抱着郭姹迎了过来:“大少爷,你听郭姹小姐会喊爹了。” 郭启勋没有心思管这个了,直奔向主屋内贾云岫,牵她到后院石桌旁。 贾云岫不明何事,只怪着他:“启勋火奔着出去又火奔着回来,做事可不够沉稳,我都好当心呢。” “云岫今日那罐子的事要好好感谢你。”郭启勋喘着热气喷在贾云岫额头上。 贾云岫感觉全身好热,不太舒服:“为什么要感谢我,你放我下来好好说嘛。”这样被郭启勋抱着坐在宽大的石凳上,贾云岫觉得已经逃不掉了,看他,已经凑过头来了,额头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要把她敲晕似的。 郭启勋可就搂住不放手了:“云岫,我请求爹让我大量生产你画的艾灸罐子,他答应了。” “真的?”贾云岫的月牙眼儿笑成了两弯月,在这无人处给了郭启勋一个甜吻的奖励:“云岫代表所有海军谢谢启勋谢谢爹。” “你代表什么啊?”一个使劲的揪她的梨涡,弄得她喊疼才罢休,郭启勋还说了:“从明日开始,郭家的瓷器业务,五千艘商船,三千艘战船都交给我管理。爹要我尽早学着郭家的所有商场业务和战场情况。” “爹这是要正式培养你呢。”贾云岫由衷地为郭启勋开心,但一事不明:“为何启勋要这么谢我呢?我又没有向爹要这些给你。” 看着怀中大智如愚还迷茫着的小爱妻,郭启勋幸福地如在一望无际的田园中策马奔腾:“因为爹说你我夫唱妇随能守住郭家的广大基业啊。” “能吗?”贾云岫还是疑惑地问着,两眼儿诧异。 郭启勋已不顾解释了,含住了她的唇,没有再多说。整个后院在一片清幽静谧的甜蜜中,转而,开始火热…… 第四十九章 为丈夫的地位着急 以后郭启勋就变得忙碌起来了,比巡海忙了很多,而且费脑子,有许多文件还得带回永历圆来处理,自然贾云岫就是他靠得住的帮手了:检查账务,听他念然后写文书,按他的意思审批上报来的文书等等。 贾云岫希望日后郭启勋的处理事件的效率可以快些,免得在家里还要处理这些,连说点知心话的时间都被占用了。 郭启勋也有此烦恼。不过夫妻两为了郭家为了他们的小家,决定慢慢来,厚积薄发,熟能生巧,凭郭启勋的才智过人和以前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是会很快学着行之有效的快速处理事物的方法。 他们静心坐在书房中处理业务,但有人却坐不住了——大夫人穆氏。 郭启勋被授以重任的事已向郭家公布了,大夫人自然知道,她差点火急攻心:“瓷器业务是郭家对西洋的主要商务,是郭家的财务第一来源,还有五千艘商船,三千艘战船,占了郭家所有船只的一半啊,老爷这是明摆着要培养启勋了啊。” 持月不解道:“夫人,大少爷继承家业是迟早的,且他今年十九岁了,奴婢都嫌晚了些,为何大夫人不开心呢?大少爷已经是将您当作亲生母亲了啊。” “持月你不懂啊,”大夫人靠着化妆台,用手撑着脑袋,眯着那睁不开的眼道:“老爷对启勋委以重任,是那日贾云岫跟启勋去了一趟海边回来,提出了一个治理海军队伍的建议被老爷采纳,老爷一时开心就让启勋挑了大梁。” “如此啊?”持月猜想着:老爷应是早就有心要培养大少爷,只是那日顺便借着贾云岫的建议来夸奖一番罢了,但这贾云岫是夫人的眼中钉。 大夫人敲着桌子问:“你说我如何能安心?想必贾云岫已经对穆芦穆苇起疑心并怀疑到我头上了,尤其是穆芦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什么都瞒不过他人。既然贾云岫对我有忌讳了,将来能对我好吗?而且这丫头不是普通官家大小姐,现在已看出她是博览群书才华横溢了,将来她怎么会愿意屈居于我这个婆婆之下?也会撺掇启勋与我渐行渐远,这多年的母子情也会被她的枕边风给吹走了!” 持月叹着:“难道穆芦穆苇就不能和贾云岫较量?” 大夫人管不了这事,只不屑道:“这两个是我大哥那个从窑子里买来的妾室所生,哪里学了诗书?只是她们娘亲教了些勾搭男人的办法罢了。要和贾云岫想必终究是难啊,不用些手段是不行的,而且要下狠手!” “那夫人打算下一步让穆芦还是穆苇……”持月问着,准备去派人传话。 大夫人伸出手掌止住她的话:“现在还不宜让穆苇出手,她还没得启勋正眼看呢。我要做的是要个亲生儿子!” 持月跟随大夫人多年,现在也难懂她的话,垂眼看了看她的肚子问道:“奴婢实在愚昧,夫人现在想生?” “十几年前就生不出了,现在还生什么?”大夫人对自己的痛苦事一点不落泪,而是想着眼下:“我要立一个嫡子,以做备用。万一启勋被贾云岫蛊惑,那我还有靠山。” 持月大致明白大夫人的意思了,但是却不怎么觉得可行:“夫人,这郭家的继承是由老爷决定的,就算您立了个嫡子,那又……”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事情还有许多变数,持月你现在就敢肯定郭启勋一定会继承郭家基业吗?”大夫人半边脸阴沉地笑,半边连木纳:“以后我两手各一个,谁听我的,那我就扶持谁,谁违逆我的意思不念母子情分,那就怪不得我翻脸无情了。” 大夫人就这么以“了却今生所愿”的理由向郭正南说了要从郭家六个公子中选一个做她亲生的儿子。 之后就全家人在郭家祠堂举办了祭祀仪式,郭家四少爷郭启泽成了大夫人所出的郭家嫡长子。 郭启勋挺奇怪也挺不解,回到永历园和贾云岫议论着:“其实我一直将大娘当亲娘一样敬仰,云岫你还说过我对大娘太好了,好过了我娘亲。可是为什么大娘一定要立四弟做她的亲生儿子呢?” “启勋怎么说是有个娘亲的,大娘也不好将你从你娘亲手中夺走啊。可是女子谁不想有个亲生子,待将来老了之后有个依靠不是?”贾云岫安慰他别乱想:“以后启勋还是要对大娘如以前那样,不可因此而不敬。” “这个自然是。”郭启勋点头。 但贾云岫奇怪这个平时在家宴上惜语如金,在郭家默默无闻的四少爷郭启泽怎么会被穆氏选为嫡长子呢?对了,郭启泽的娘亲是谁? 贾云岫知道其他五个郭家少爷的亲生母亲,但从未听人说起郭启泽,她也从未在意过。 郭启勋就对她说了一下:郭启勋挺可怜,他的母亲本是郭家的一个丫鬟,产下他就去了。郭启泽的母亲连个姓都没有,也没上郭家族谱,因此郭启泽从小被兄弟欺负,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是郭府中东北方向一偏僻角落名为“暗香阁”的地方。 “我小时候也欺负启泽,说来真不好意思。”郭启勋搔着脑袋,回忆起曾经,想想现在:“大娘把启泽立为嫡长子,也算是启泽苦尽甘来吧。” “或许是吧。”贾云岫也点头。 但夫妻心中都清楚:郭启勋成了嫡长子,那么郭启勋就只是郭家长子了,要知道家财是由嫡长子继承,那郭启勋日后要如何将郭家基业发扬光大?为何郭正南会同意穆氏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呢? 郭启勋不想和兄弟闹矛盾,所以将此事憋在心里不说,他希望郭家祥和安宁富足,那就一切安好。 贾云岫觉得现在还不是对郭启勋说真相的时机,但她觉得穆氏此招肯定有鬼,也猜了个七八分:穆氏已对启勋感到不安了,就因为启勋得到了管理一半家财的权力,而启勋的妻子是我,我是断然不会由她来摆布启勋,变成她的傀儡的。所以她一边用穆芦穆苇对付我,一边想留一手做退路,那退路就是所谓的嫡长子了。若等启勋的爹先逝,而穆氏还没能赶走我,她就会让郭启泽做郭家继承人。 但另外一面,穆芦穆苇已经是郭启勋的妾室和丫鬟了,郭启勋的利益与她们息息相关,她们会坐视不管吗? 贾云岫令踏青:“这些日子,多注意穆芦穆苇和她们丫鬟的动静,看她们在鼓捣些什么。” “好嘞。”踏青有使不完的精力,就盼着去整治这两个坏事的姐妹。 贾云岫也感觉到了:最近不见穆苇带着郭姹来弹琵琶了,不会是因此事烦恼吧? 踏青很快将得到的消息报告回来:穆芦几乎每日派丫鬟绿香去找大夫人,夜里,她自己也去找,穆苇同样悄悄离开永历园找大夫人,每天去。 末了,踏青担忧道:“她们穆氏姑侄三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对大少奶奶不利的事啊?那我们要赶紧布置好兵来将挡了。” 贾云岫让她别瞎猜:“你有没有注意穆芦穆苇的表情?” 踏青一拧眉想到:“还真奇怪,她们从大夫人的宝院出来都是怒气冲冲一话不说的,穆芦回到疏影斋就破口大骂。穆苇回到她那小房子里就闭门不出,偶尔被我看到,她也是阴着脸生闷气的样子。会不会是她们商量计策不合,气地散了?” “没事,她们在吵架呢。”贾云岫可以放松一下了:果不其然,涉及到利益问题,她们这勉强联合起来的姑侄三人墙就很快倒塌,估计穆芦穆苇是去问大夫人穆氏为何要立嫡长子危及启勋在郭家的地位吧?穆芦穆苇本就是庶出,更了解庶出的滋味特别不好受,所以可不愿那郭启泽夺走了启勋该继承的一切。 既然穆芦穆苇比贾云岫而着急,那贾云岫可暂时休闲一下了,让她们姑侄气内讧,最好分道扬镳。 贾云岫要出郭府去透透气了,最近因大夫人立嫡长子的时而压抑,所以出去散散心吧,量大夫人现在也出不了什么狠招。 可是这一出去,整日未归。 一直到傍晚,处理好生意上的事归来和贾云岫团聚的郭启勋回来了,永历园已是乱成一团糟,个个向郭启勋畏罪低头。 郭启勋疯了地训问:“大少奶奶出去没有人跟着吗?” “踏青和陀螺跟着,本想着没什么大事,但不知怎么现在都没回来。”折红低头不敢看他一眼。 郭启勋觉得此时丢了魂,对所有人嚎叫道:“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大少奶奶和小少爷都别回来!” 已过了戌时,还不见个音讯,这事也惊动了整个郭家,郭正南知道此事,也离开家宴,派家里所有护卫去满城地找,一边思索着这是什么情况:绑架勒索要挟,贩卖女子幼童,商场上对手复仇…… 唉!怎么现在郭启勋这小子跑出去找就没个信捎回来啊?也好让我确定是什么情况啊。 郭正南等到半夜也不见郭启勋带着贾云岫回来,他无心睡眠,他最器重的儿子在外寻找他喜爱的媳妇和孙子,怎睡得着? 大夫人自然不能丢下郭正南自己去睡,她焦虑着:“老爷,这要尽快找回来啊,你说我郭家大少奶奶在外一夜不归,这说出去……” “别烦我!”郭正南的心情如此刻的郭启勋一般丢魂了。 郭启勋在整个宁安县骑马跑着,喊着“云岫,郭宸”,吵地整个县城的人都睡不好。他已乱了心了,无法静下来去思考如何找贾云岫。 他一旦停下马来,就会感到自己面前全无,所谓的未来是一场梦空,那就只有继续找,找到这个在他心中占据着,失踪了,唯一能填补他心中空虚的云岫。 贾云岫并不在宁安县,已被劫走到邻县了一破庙内,她并不担心那劫走自己的人,只是奇怪问道:“启诚二弟,一年未见,还不曾问是否无恙,却将嫂嫂劫来此处是为何?”一边抱着熟睡的郭宸。 “嫂嫂不必担心,明日就送你回郭家,只是要借你来给启桐讨个公道。”郭启诚看着这个有些许变化的贾云岫:她已经比一年前成熟多了。 贾云岫看着站在一旁的郭启桐:头发束一些,披着一些,很是凌乱,身上衣服破烂泥巴到处是,脸也脏兮兮,就是一个小乞丐的样子。 “嫂嫂,我一直记得你和大哥找我,你给我写的草书,可是那时我真的害怕,不敢回家。”郭启桐是长个子的年纪,似乎是高了些。 贾云岫才想起郭启桐曾经,就急忙问道:“启桐,你告诉嫂嫂,以前四娘照顾你的时候,是谁虐待你?真的是穆芦吗?你为什么要对她用烫脸的刑罚?” “这个。”郭启桐想说,但郭启诚已抢在前面:“这个就不劳嫂嫂费心了,启桐受过的苦,我会帮他报仇,加倍还给那恶妇。嫂嫂抱着孩子挺累,不如就暂且休息吧。” 说地轻松,这破庙怎么休息啊?贾云岫望望各处也没法。 还是郭启桐想到办法,捡了几块木板铺在地上,用自己的衣裳擦掉上面的灰尘,然后向郭启诚:“二哥,你的披风脱下来给嫂嫂垫着,嫂嫂漂亮,不要弄脏了。” 郭启诚脱下了披衣。郭启桐铺好后对贾云岫嘻嘻道:“好了,嫂嫂你就坐在着背靠墙休息一晚吧,我二哥会在外面守着的。” 贾云岫说了声“启桐比以前懂事多了”,却遭郭启诚一声大吼“这是因为启桐被那毒妇陷害逃出郭家一年里乞讨为生,看尽各种人事脸色才比以前懂事”! 贾云岫在这黑夜中被这巨吼一声,吓地连连点头“是是”。 郭启桐对郭启诚不乐了:“二哥你对嫂嫂喊什么?我离开郭家那段日子,嫂嫂和大哥最担心了,嫂嫂每日都写暗号信给我。” 郭启诚也觉得自己不该对贾云岫这么大吼,看她现在低着头,紧紧搂着孩子发抖,像是被吓坏了的小鹿,郭启诚叹气道:“刚才是我太冲动,无关嫂嫂的事,嫂嫂不要害怕。” 第五十章 外出被抓做人质 郭启诚真觉得喊她“嫂嫂”很别扭,这个小丫头,与四弟郭启泽同年啊。可是,她已经有了大哥的孩子了。 现在,这孩子已经哭了起来了,郭启桐就怪郭启诚:“二哥都怪你,把我们的侄儿吓哭了。” 郭启桐跑去唱着要饭的小调子给郭宸听,郭宸才不哭了,郭启桐开心地在一边笑着:“好侄子,听叔叔的话。” 贾云岫心里也平静些了,看着满身破烂的郭启桐这般对自己好,就不免怜惜地问:“启桐这一年在外面受苦了吧?看你瘦了,是怎么过来的啊?” “瘦了也长见识了啊,现在对谁都不怕了,”郭启桐明亮的孩童眼一眨一眨,尔后沉下来:“嫂嫂在郭府的日子不好过吧?我在外的兄弟们都听说了,嫂嫂生的女儿一出生就死了,嫂嫂差点自尽,是爷爷把穆芦的儿子抱给嫂嫂,嫂嫂才活了过来。” “启桐你别说这些了,以后郭宸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是你的大侄子,知道吗?”贾云岫噙着泪,谁都听得到她鼻子已酸了,已经想哭了:“我那个不幸的女儿名叫郭嫣,嫣然一笑的嫣,是你爷爷取的名字,不过她早就下葬了。” “嫂嫂别哭,再哭会吵醒郭宸的。”郭启桐听着说着也想哭了。 郭启诚在一边竟有点心撼:她经历了这样的事? 不由地恨起了那个他本来就嫉妒的大哥郭启勋:“大哥没能保护好嫂嫂,让嫂嫂受这样的苦,真是没用!”声音压下了些。 “启诚二弟,不要这么说你大哥,他也为这事痛苦。”贾云岫背靠墙无力道。 郭启桐思索一会道:“嫂嫂这背后是否有人作祟?待我回去帮你查清楚!” “启桐你别胡说,是我的郭嫣没福分。”贾云岫背依靠着墙,心中叹:我也知道是有人作祟,但现在还惹不起那人啊。 贾云岫疲累地睡着了。 醒来后已是天亮,发现自己躺在竹板上,睡在郭启诚的披风上,身上盖着的是郭启诚的外衣,郭宸在自己身边睡地很香甜。郭启桐坐在角落里睡着还未醒。郭启诚背靠墙,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有点冷。 是啊,夜里有些凉,他怎么把外衣给了贾云岫呢? 贾云岫起身轻轻地,想着抱起郭宸赶快悄悄离开,却听背后一声“嫂嫂请留步,这样抱着郭宸出去也不安全啊,待我和启桐送你们回郭府吧”。 郭启诚和郭启桐都醒了,贾云岫只好转身向郭启诚道谢:“昨夜冻着启诚二弟了吧?” “没事,嫂嫂现在启程吧,只怕大哥着急。”郭启诚迅速安排:启桐准备好马车,陪嫂嫂坐在马车中,抱着郭宸。 贾云岫知道这事要回郭府,但不知这两兄弟要做什么,且郭启桐抱着郭宸,她不放心:“启桐你还小,只怕路上颠簸,让嫂嫂来抱郭宸吧。” 郭启桐是听了郭启诚的命令,坚决摇头。 贾云岫也无法,但她庆幸郭启诚和郭启桐不会害郭宸。不知启勋现在担心成什么样了。 郭府乱作一团,因郭启勋疯跑了一夜寻贾云岫未得,过劳加急火攻心而晕倒,被人抬着回来了。 郭府上下则议论纷纷:大少奶奶去哪里了呢…… 这议论可就有得说了,大夫人已经开始暗笑:贾云岫,就算你回来,这名声也不会干净了,看你日后还怎么呆在郭家!照这么下去那我还是日后扶住启勋继承郭家基业,掌控着一切就好了。 大夫人看着躺在卧铺上一直昏过去还一直不安地喊着“云岫,云岫”,心里知道郭启勋是对贾云岫有情义了,但越是有感情就越容不得女人有半点污渍,尤其是贾云岫在外一夜未归,要是和哪个男人厮混去了,那启勋可不会要她了。 事情不尽如大夫人所想,下人进来禀报:“老爷,夫人,二少爷回来,挟持了大少奶奶。” 正在忧愁看着昏睡的郭启勋的郭正南立刻起身:“启诚回来了?云岫回来了。”兴奋之余却又烦恼:“启诚又要闹什么啊?竟敢挟持他的嫂嫂,看我出去训他!” 躺着的郭启勋听到贾云岫的名字,累了一夜的身体强撑着起来,精神硬撑到最高点,起身就喊着“云岫回来了”,用湿毛巾擦了脸甩掉就跑出去。 大夫人在后面跟着,心里快速想着这事怎么一回事,可能是郭启诚昨晚挟持了贾云岫,那就不能以此做文章了?不过叔嫂一夜未归,这也够让人猜测。但想想郭启诚对自己的愤怒,大夫人又不寒而栗,还是先出去看看,做个主母样子吧。 郭府入门处,一年未归的二少爷郭启诚左手掐着贾云岫的脖子,右手执剑顶着她下颚。 贾云岫想和平解决问题:“启诚二弟,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你有你的目的,可是你觉得这样做对心沫和启桐有好处吗?” “嫂嫂别说话,免得我不慎伤了你,放心,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为我和启桐担心。”郭启诚低声道。 郭启诚就这样以贾云岫为人质闯入郭府。 奔来的郭正南看到这样子,心里就想骂了,但奈何郭启诚手里拿着剑啊。 郭启勋跑来睁开红肿的双眼,庆幸云岫回来了,但是,现在为了她必须低头:“启诚,你这是干什么?云岫是你嫂嫂,你要是恨我就冲我来,你杀了我都可,但是别动她!” 郭启诚现在没心思嫉妒郭启勋,把他撇开:“大哥,不关你和嫂嫂的事,我昨日劫走嫂嫂就是想让你知道失去妻子的滋味,让爹知道失去孙子的滋味?很难受吗?” “启诚,你是有什么事就说吧,爹应着你就是,你别这样吓唬云岫。”郭正南几乎是求着郭启诚:“我们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也知道你娘亲去世后你难受。” “那启桐呢?我把启桐留在家里,他差点被人害死你们知道吗?”郭启诚把所有人说地迷茫了,他继续凶冷笑道:“我从沿海回来路过龙溪郡港口竟然看到启桐和混在乞丐堆里要饭。他告诉我他不敢回家,家里有人要杀他!” “谁要杀启桐?你告诉我,大哥为启桐讨公道!”郭启勋迅速说道,但很快意识道问:“是不是启桐回来了?那郭宸呢?昨日云岫是带了郭宸出去的!” 贾云岫想说什么,郭启诚再度制止:“嫂嫂不要说话。”但是对她的声音轻和些。 郭启勋喊着:“启桐你是不是回来了?” 郭正南激动地要哭:“启桐啊。” 郭启诚令道:“启桐出来吧。” 郭启桐抱着郭宸出来了,一身的破烂和碎乱头发就是乞丐模样,郭正南将注意力集中在郭启桐身上:“启桐你这一年不回家,在外过得怎么样啊?是谁要杀你?” 郭启诚命令道:“启桐把你受的苦都说出来!” 郭启桐就说出他遭遇的一切:“去年我娘亲去世后,爹让四娘抚养我,可是四娘每天打三哥,又打我。后来四娘教我对穆芦用刑,说是要烙伤她的脸。她说穆芦是妖精,是穆芦害了我娘,我以为是真的,但不知该怎么办。四娘天天打我,说不烙伤穆芦的脸就不能除了郭府的妖气,四娘还说要是我不烙伤穆芦的脸,她就去打心沫姐姐,我答应了,四娘就教我说谎,说身上的伤是被穆芦所伤,以此为由罚她,那日嫂嫂来了,把穆芦救走了。当晚,四娘就把我带到郭府外面,用匕首刺我的胸口,我晕过去十几天,被一老神医相救才捡了一条命。之后我就混入乞丐堆里,等着启诚二哥回来。” 原来郭启桐有这样惨痛超越他十二岁年纪所难承受的压力,令人唏嘘不已啊。那是该处罚四夫人了,她在场吗?不在。 贾云岫也明白郭启诚为何要挟持自己了,他是想用自己来交换四夫人。 果然郭启诚在郭启桐说完后立刻开口:“爹听到没?四娘和穆芦的仇恨差点害死启桐,她是怕启桐把实话说出就杀启桐灭口吧?这事在欺负启桐没娘亲吗?开心老天有眼,启桐命悬一线时获救,这是我娘亲做善事积的德啊!哈哈哈哈!” “好了,启桐,爹知道你的苦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你回到家里来……”郭正南想先安置好郭启桐。 但是郭启诚可没这么好安置,他的要求就是:“爹,现在就把蒋芬给请出来当场自尽,以此来为她自己赎罪,来抵启桐吃的苦。要不然,我就杀了贾云岫!” 现在没人计较什么“郭启诚直呼四夫人的名讳”了,就担心贾云岫的安危了,也有人盼着她死在郭启诚手上的。 郭启勋立刻答应了郭启诚的要求:“启诚,我去请四娘来,你们的恩怨自己解决,但是你不能伤害云岫。” “好啊,大哥对嫂嫂真是情深义重啊。”郭启诚冷鸷大笑:“大哥为了嫂嫂就这么绑架了你口中的四娘来吗?” 贾云岫被押着,但还是想说话:“启诚二弟,我觉得你是心善的,现在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和痛苦了。你不会害我,那就请你不要害四娘,让爹处罚她就好了。” 郭启诚在她耳边轻声道:“嫂嫂我再说一遍不关你的事。否则……”郭启诚也不知否则要对她怎样,就随便说“否则我揍你”。 对面郭启勋已经是顶着一夜奔跑担心的辛劳在和郭启诚交涉:“我现在就请四娘过来,启诚你要是男子汉就别拿你嫂嫂出气。” 郭启诚不屑地回道:“那大哥能不能当场将蒋芬给杀了?” 这个,郭启勋愣了一下,毕竟蒋芬是他们的庶母,怎么可以杀呢? 在他犹豫的时候,郭启诚对贾云岫的剑更近了:“要么你杀了蒋芬,要么我要了你妻子的命,大哥,你知道我说道做到!” “别,好,启诚,等四娘来了再说。”郭启勋已经下了不得已的决心了,这会让他背上弑母的罪名,可那又如何?失去云岫会比这个罪名可怕的多。 贾云岫想对郭启勋眨眼色,但郭启诚感觉到她在动嘴眨眼,就手蒙住她的嘴,贾云岫就不舒服了,想要推开他的手。 郭启勋见此气愤道:“启诚,你干什么呢?” “我怕嫂嫂说些不该说的要了她自己的命。”郭启诚现在有贾云岫在手做人质,一切都得听他的了。 大夫人穆氏是在看一场好戏,她不敢说什么,就怕郭启诚拿剑指着她。 郭正南已经怒不可和了,指指郭启勋,又颤抖着手绕过去指着郭启诚,气地发颤:“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们的四娘是说杀就杀的吗?要杀也由我来决定!” “那好,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说蒋芬她企图杀害启桐灭口,该不该死?你说啊!启桐是郭家五少爷,是爹的儿子,她蒋芬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虐待又起杀害之心而未遂。该不该死?爹你说,对着我死去的娘的魂灵说!”郭启诚几句话撕心大喊着。 这惊吓了郭启桐手里抱着的郭宸“哇”地哭了起来,郭启桐抱着哄着不知该怎么办:“爹,大哥,二哥,嫂嫂,你们看郭宸哭了。” 贾云岫使劲咬了郭启诚一口才说话道:“郭宸要吃点东西了,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了,会饿坏的,启诚二弟,求你放了郭宸吧。”贾云岫转过头去,眼里晶莹地与他四目相对。 郭启诚还来不及怪她咬自己,却避开了她哀求的目光,心软了一些:“好,那个丫鬟过来抱走郭宸。” 郭启诚眼神指着地是折红,他看出她不会功夫。 郭启勋令折红过去,对她使了眼色,折红了解了。于是这一边折红,这一边郭启桐抱着哇哇哭的郭宸,相互走来。 折红过来抱住郭宸,即刻空出一只手来想要抓出郭启桐。郭启桐现在是只小猴子,一闪就躲开了,气哼哼道:“我也不是看你抱着我的大侄子郭宸,就一脚把你踢个四脚朝天!” 郭启诚也对郭启勋不满了,勾起阴笑:“大哥你这是想要把启桐抢走做人质吗?” 第五十一章 兵不血刃平定郭府内乱 郭启勋这下失败了,反倒让贾云岫陷入了更难的困境,不过这只是他自己以为。他只有求郭启诚:“启诚,刚才我不对,可是这什么都无关云岫的事,待会四娘来了,不管怎样,你放了云岫好吗?大哥给你跪下了。”真的,郭启勋就这样一下瘫倒一样跪下了,他身心疲惫加上现在心急如焚啊。 贾云岫看得心难受,这眼泪就不由得出来:启勋,你跪什么跪啊? “我不想看你演戏,大哥还是起来吧。”郭启诚对他冷淡。 郭启勋被下人扶着起来了。 这时,事件的始作俑者四夫人蒋芬被拖着来了,因为她害怕,所以在她的住处闹了很久,最后贝壳为贾云岫着想,就说了声“奴才失礼了”将她给强行拖了过来,背后跟着她的女儿郭丽妩一路哭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披头散发衣裳凌乱了。 郭启诚开始催促郭启勋:“大哥,杀了这个女人我就放了嫂嫂。” 郭启勋无路可走了,先是对父亲郭正南说了句“爹,启勋不孝,今日杀了四娘,您将我送去县衙吧”! 说着就把剑出鞘。 郭正南挡在他面前“慢”,这下才使出当家人的气势,询问:“蒋芬,今日遭遇这事都是你自作自受,你给我个解释!” 四夫人蒋芬无路可走了,不过她或许早意识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但真没想到郭启桐这么命大,她说了她的理由:“老爷,你知道吗?穆芦是妖精,不杀了她就不能驱除她的妖气,府里就会有人遭殃。我找半仙问过的。但穆芦是启勋的侍妾,我不敢杀她,就听半仙说的烧坏她的脸毁了她的妖气所在。可是云岫救走了她,你看,郭府不就这么多人遭殃了。首先是云岫难产,然后启桐在外流浪一年。” “你好意思说,我在外流浪一年不都是拜你所赐!我看你自己和穆芦有过节,不敢对她怎么样,就想着借我的手来达到你的目的,四娘,亏我还称你为一声四娘!”郭启桐说起这段日子来都让人心酸,但他已经练就金刚不流泪之心了,现在赢了众人一把泪。 四夫人向郭启桐磕头了“四娘对不起你”,郭启桐扭头:“我受不起四娘这一拜,四娘还是向爹说清楚为何要这么做吧。” 是啊,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四夫人是不是和穆芦有什么梁子啊?但所有人都关心自己想关心的事,就郭启桐想到这个了。 郭正南也觉得四夫人的解释不合理,问道:“蒋芬,就因为半仙所说你就觉得穆芦是妖精?然后企图利用启桐毁她容颜?” “是的,”四夫人脸上灰尘到处,想爬过去,但被人押着双手跪在地上,于是只有隔着距离对郭正南解释:“穆芦真的是妖精,她会害死我们郭府每一个人!”这样子似是信了魔教啊。 郭正南还真不理解四夫人了,郭启诚已无法忍受了:“这女人疯了,早就该杀,郭启勋,你杀了她啊!” 郭启勋也傻了,只念着“云岫平安”就持剑了。 此刻只有靠郭正南挡着才能暂时保护蒋芬了,他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就蹲下来看蒋芬,她气呼呼地念着“穆芦是魔鬼,是妖精”,不断念着,怎么看是她着了魔啊? 郭正南决定把这事缓缓,就对郭启诚好说:“启诚,你看你四娘有点精神不对,让她休息几日说个清楚,你把云岫放了吧。” “我没有尽到照顾启桐的责任,那我怎么向我死去的娘亲交代?”郭启诚坚固着:“蒋芬一定得死!” “不要杀我娘,”一幼小稚嫩的童音,是郭丽妩,她哭着抱住郭正南的双腿:“爹,我启烨哥哥都快死了,要是杀死我娘,我就要一个人住在安院了,我害怕。”幼稚的声音却是一声惊雷。 郭正南以为自己耳鸣了,再问一遍:“丽妩,你说启烨快死了?” 郭丽妩点头道:“启烨哥哥现在瘦地没肉了,身上的骨头都能看见。” 郭正南简直要晕了头了,起身转向大夫人:“睿合你是怎么管理郭家的?出这么多事也不知道!” “老爷别生气,现在我们当去看看启烨才是啊。”大夫人将责任推开。 郭启诚可不想就这么着放了四夫人,他向众人喊着:“贾芬一定要死,你们要是敢走我现在就杀了贾云岫!” “不可,”郭启勋站出来:“启诚不可,那现在你等一下,让爹看看启烨怎么了。我令人把启烨抬过来,你别伤了云岫,不要,啊。”郭启勋从未这么求过郭启诚。 郭启诚耐着性子,但奇怪的是四夫人却大喊着“不要把启烨抬过来,老爷,杀了我吧,不要抬启烨来”,她此刻都眼眸空荡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郭正南奇怪,那就更要看看郭启烨怎么样了,可是四夫人吵地烦啊,郭正南下令“让她安静些”。四夫人被塞住了嘴。 很快,郭启烨被抬了过来,真的就是如郭丽妩所说一样是具尸体般,无力起身,被放在众人面前,那模样如一具枯萎的尸骨。 郭启勋去问他话,他不回,掀起他衣裳一看,他身上的肋骨清晰可见,数得清楚,一双手只有常人两成粗了,只见骨头和突出的关节处。 郭正南抓住四夫人的头发扭着问:“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启烨住在永嘉园吗?他没有每天去上课吗?” 四夫人只哭着摇头:“老爷,我不敢告诉你啊。” 所有人都不知三少爷郭启烨这是得了什么病,看了一眼后就离开怕是传染,郭启诚却大笑开来:“启烨这是抽大烟了吧?从西边传来的大烟,抽了之后就是这个样子,这样子是上瘾得无药可救了,就算能戒掉,这辈子也没什么活头了。” 众人知道是大烟后才凑过来指指点点,但没人敢大声说什么。只郭丽妩哭着喊道:“不要杀我娘,要不然谁照顾启烨哥哥?” “你娘就是该死,这是她的报应!”郭启诚一句话把郭丽妩吓得往后退,躲在郭正南后面轻声求道:“爹不要杀娘亲。” 郭启诚还笑着,放松了对贾云岫的警惕,但贾云岫也没能趁此逃走,她对这莫名而来的一幕给震惊了,进而冷静下来悄声问:“启诚二弟,你看启烨成了这个全身不遂样,你还笑,是觉得四娘得到报应了所以笑对吗?” “当然,她就该这样!”郭启诚恨恨道。 贾云岫问她:“既然她受到报应,那么可否不要杀她?启烨需要照顾,丽妩也才十一岁啊。” 郭启诚就开始谨慎了:“嫂嫂想要说服我吗?不可能,我一定要杀她!她的儿女与我无关!” 贾云岫一点点劝说她:“我来郭府也一年多了,知道启烨与你无怨,丽妩更是未伤害过谁,启诚二弟为何不起点善心,将他们的娘亲留给他们?” “那以前郭家的人冤枉我娘亲下毒的时候,有谁想过启桐还需要娘亲?我不除掉贾芬心里不痛快!”郭启诚愤愤道,可听到他咬牙声。 贾云岫背对着他:“那启诚二弟是一定要让启勋杀了四娘才肯放了我吗?” “嫂嫂知道就不必再三说了。”郭启诚对贾云岫还是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耐心。 也是借着这份耐心,贾云岫才有时间劝说:“启诚二弟,你今日如果让启勋杀了四娘,那么这不是启勋一人的弑母之罪,而是你和启勋,启桐三人一同杀害了庶母……” “为何关系到启桐?”郭启诚在意启桐,打断了贾云岫的话。 贾云岫见他心思有所转还的余地就赶紧继续说道:“刚才所有人都听到了,启桐跟着你喊要杀了四娘,所以你想想,今日如果四娘没了,那还不就是你和启勋,启桐三人弑母了?日后不管你们有和才华,将来也难在郭家立足。或许你不在乎自己的将来和启勋的前程,但是你不为启桐想想吗?他聪颖过人,是爹所器重的,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他还小,但前途无量,难道要让他的前途为你的一时愤恨而陪葬?” 郭启诚说不出话来,问道:“启桐也是我娘亲看重的,怎可因此毁了前程。但我话一出口,已经连累到他了,事情难挽回,等杀了贾芬报仇后我带启桐离开郭家自己创业谋生。” “启诚二弟不须带启桐去吃苦,我来为启桐挽回局面来,并让他得到宽以待人以德报冤的好名声,但求启诚二弟就此放下仇恨,饶了四娘,也别比启勋了,他若背上恶名,那我带着孩子也难过日子。启诚二弟,可否相信我?”贾云岫再次回头恳求他。 郭启诚怎么不知无法面对贾云岫的双目清水,斜望着他处:“好,嫂嫂要是能帮启桐解除眼前危机,不让他授人以柄,那我就不再为难大哥,也不杀贾芬了。” “好,我也相信你。”贾云岫转头过去对远处有点傻傻的郭启桐喊道:“启桐你看看你启烨哥哥成这个样子了,要是没有他娘亲照顾,不知还能活多久。嫂嫂记得你在安院的时候和启烨画画写字,住一起一段时间,想想,你愿意看着启烨这么失去娘亲而痛苦死去吗?” 郭启桐已被启烨的病弄懵了,现在贾云岫这么一说,回想到曾经和启烨一起被四夫人打的日子,也算是“难兄难弟”,他心中是同情郭启烨的,再看今日人不人鬼不鬼的郭启烨,他不忍心了:“启烨哥哥怎么会病成这样啊?他不会死吧?我不想让他死,爹,你救救启烨哥哥吧。” “启烨这么破罐破摔,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管不了他。”郭正南对这个本就不争气不讨喜的儿子感到耻辱。 贾云岫再问郭启桐:“启桐,你说,现在谁愿意照顾启烨?大家都讨厌他,他要怎么活下去啊?” 贾云岫说地郭启桐泪滴下来,哗地跪下:“爹,求求你,不要这么对启烨哥哥,找郎中来给他治病吧。还有,”他望了望四夫人,忍下气来说:“我不恨四娘了,也不杀她,启诚哥哥也不会杀他,现在只有四娘可以照顾启烨哥哥,要是四娘死了,启烨哥哥怎么活啊?我就少了一个兄弟了。” 郭正南扶起他来,认真问道:“启桐,你真的不恨你四娘了?她曾经想杀你。” “我这不活着吗?都过去了,我不管了。现在看启烨哥哥快死了,不要他死,爹,四娘,救救启烨哥哥。”郭启桐哭地“哇哇”如幼儿了。 郭正南欣慰地点头:“启桐,好,心胸宽广,”再看郭启诚:“启诚,你还要怎样?” 郭启诚没有回答,是贾云岫叫他暂时别回话,听郭启桐说:“启诚二哥,我们不恨四娘了,你放了嫂嫂吧。” 郭正南再问道:“启诚,问你话。” 郭启诚才回答道:“既然启桐这么说,那我也就不记恨这件事了?但是我今日闹地家里不安,爹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愿意。” 郭启桐为他求情:“爹,今天所有的事都因我而起,启诚二哥是奉了我去世的娘亲的意思来为我报仇,他没错,不要罚他。” “启诚爹可以理解你,你放了你嫂嫂吧,”郭正南转而向郭启勋:“启勋你还举着剑干什么?知道你今天句句话都是要杀你四娘,如果不是启桐放下仇恨,你恐怕就要动手了吧?” “大哥是因为要就嫂嫂才这么为难的,他是被二哥要挟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错,爹,不关大哥的事,以前我流浪不敢回家,就是大哥和嫂嫂日日来找我,我都记着呢,大哥刚才是慌了,他没想要杀四娘。”郭启桐揽下所有罪责,但所有罪责都可因他的以德报冤而消除。 郭启诚松开了贾云岫对她深表歉意:“这两日吓着嫂嫂了,刚才也谢谢你让我悬崖勒马保住了启桐的前程。” “启诚二弟是心善的,我看得出来,愿以后在家相处祥和宁静。”贾云岫留下话就赶紧跑到郭启勋那边,他已等了好久了,搂她在怀“云岫”。 第五十二章 悲喜交加的郭府 郭启诚怀里却空了,心里念着:“贾云岫,谢谢你相信我,以前从来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好了,今日的郭家丑闻该做了解了,郭正南赏罚分明:“贾芬,看在启烨需要治疗照顾,你就在安院闭门照顾他,以后不可出来。” 然后是对几个儿子,没好气:“启勋你刚才拔剑是不得已,但差点杀了你四娘,自己写检讨书;启诚你挟持云岫和郭宸,令你在永和园思过十日,写悔过书。” 郭启勋郭启桐无怨言。 之后是对郭启桐了,郭正南可是稍许欣慰了,这些大儿子不中用,幸好这小儿子懂事,他笑了:“启桐年小但品德已胜过几位兄长,爹也盼到你回来了,待你兄长悔过之后,爹给你摆一桌宴席欢迎你回家。” “谢谢爹。”郭启桐摸摸泪,有了些许笑了。 贾云岫刚才都惊讶了,她原本只是想劝诱郭启桐生怜悯心,放过四夫人,却不想郭启桐还帮助郭启勋郭启诚洗刷了这意图弑母的罪过。贾云岫不明白,这小启桐在外流浪一年,是脑子更灵了还是他今日太激动说的话让父亲句句受用呢? 现在无心思想其他了,贾云岫要照顾郭启勋了。 郭启勋泡澡,她给他擦背,有些责备:“你是疯了吗?满城地跑,现在整个宁安县的人都知道你昨晚在找我。” 郭启勋舒适地享受着此时泡澡的快乐:“我昨晚真的就是疯了,要是不让我去找你,会闷死的。” “那你也不想想如何去找,寻点思路,想想郭宸喜欢的歌曲,你比我懂这些,应该很容易找到啊,而且”贾云岫十分不满地将毛巾搭在他背上:“今日在大院子里,你看你什么样子,完全被启诚二弟给控制了,还真的要把剑杀四娘,要是真做了这事,日后你还怎么立足啊?” “若云岫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立足?”郭启勋仰起头看着背后的她气自己,心里很满足:“云岫是气我傻吗?” “可不是吗?”贾云岫嘟着嘴道:“看你不加思索冲动莽撞,一点也不沉着冷静,以后遇上这样的急事,那还怎么办啊?”贾云岫想着的是郭启勋现在还不够沉得住气,斗不过大夫人。 郭启勋却还在与她调情着:“今日我无法冷静,因为你啊。”倏地,郭启勋转过身来,愤怒道:“启诚这次太过分了,是借着他的身份靠近你然后劫走你对吗?害我一天一夜不得安心,对了云岫,启诚素来暴躁,他和我有解不开的怨恨,没有对你如何吧?要是……” “没有,启诚二弟就是想让你和爹尝试一下失去亲人的感觉不好受,所以我也没法传信给你而已,你们兄弟别再气争执了。”贾云岫劝道,并给他擦干净身上的水。 郭启勋泡澡后舒服了,就决定给贾云岫立些规矩:“以后出去呢,必须先向我报告……” “无聊,启勋还是去写认错书给爹吧。”贾云岫侧卧着,盖上薄毯子,她也累了,这两日的事太多,太惊人了,她都没力气去想了。 郭启勋看她安详地睡了,也就躺在了她身边,触碰一下她眉毛,她动一下,好,这样才能睡安心。 另外在永和园里,郭启诚许久没回来了,在里面发呆,想着自己刚才怎么会听贾云岫的话:我怎么不担心她会骗我?不明白。 郭启诚将绑在自己腰间的披风给解下,看到上面沾着两朵桃花花钿,唇边勾起一丝愉悦的笑,他不知自己笑了。这两朵花钿是昨夜在破庙中贾云岫躺在上面时留下的,真好看,一双一对。郭启诚放在了口袋里,就这么傻坐在园子中。 郭启桐在忙里忙外指挥着下人打理永和园,然后过来问郭启诚:“二哥,这次回来就别再离家出走了吧。你在外面闯荡也积累了些经验,现在可以在家帮爹了,而且浅幽姐姐到了要选夫婿的年龄了,估计要个两三年,二哥要为浅幽姐姐把关啊,不能让她将来在夫家受欺负。” 郭启桐这话可不是他这年纪能说出的,俨然是个小大人了,只是郭启诚心有所想,不在意道:“你说留在家里吗?哦,我想想。”回去屋里就躺着,但难睡着。 现在整个郭家就是四夫人这里最奇怪了,但别人都猜不着是怎么回事,郎中给郭启烨看病后,确定是抽大烟了,现在身体气血两亏,阴阳双虚,经脉紊乱,需要慢慢饮食调理,然后逐渐减少大烟的量,或者强行戒烟,但这容易出人命,所以郎中写了食疗和药方后,还是建议慢慢戒。 郭正南不想去看,就将这事交给大夫人,为此没少说她:“府中上下都交给你,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郭正南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啊?” 这回穆氏是真被冤枉了,她也不知到底怎回事,只有认栽了:“也是我管理不妥,本想着启烨诗才字画了得,有郭家的保护,在这乱世中成一诗画大家也好,就没关心他去学堂的情况……” 郭正南火气又来:“什么诗画大家?凡诗画有成就者皆是品性独特不同于常人,就他那姑娘家的样子能成什么啊?” 穆氏被挨一顿后也只有听着,去问四夫人,四夫人始终是说穆芦的妖气害了郭启烨。 大夫人去问穆芦,穆芦摊手道:“我可什么都不知。” 此事似乎就成了无头案,贾云岫也想过究竟为何,但想不通,姑且祈祷郭启烨赶紧康复吧。 现在整个郭家是忧闷和喜悦的气氛交织着,忧闷的是四夫人,喜悦的是五少爷郭启桐回来了。 他是开心地到处跑,来地最多的就是永历园和小郭宸小郭姹玩了,过一下他做叔叔的成人的瘾,然后回到永和圆去见他亲哥郭启诚。 郭启诚整日独坐在永和园,也不出门走访哪里,没事就练剑,说郭启桐几句。 今日见到郭启桐好像有不同,就停下剑来问:“启桐,这是谁送你的衣裳?头发谁梳的?” “嫂嫂啊,”郭启桐扛着一袋子:“还有这些,够我以后几年的,嫂嫂说我这些年会长地快,所以每年都要换新衣,先预备些,以后看着样子再给我做新的。嫂嫂还向爹帮我请了一位先生教我些诗书,还要练剑,以后可忙着呢。” 郭启诚默默道:“贾云岫真好,她何必这么关心启桐呢?” “二哥你嘀咕什么?我还听嫂嫂向大哥说要给你说一门亲事,你以后不能老是发脾气了。”郭启桐说地好消息不断。 但郭启诚一听这个,立刻拉下脸来:“什么亲事?我不要,启桐你下次听到就给我回了!” 唉,才说不到两句就发火。郭启桐只能摇摇头叹息,幸好他已习惯对着这么个二哥了。 郭启诚从没想过成亲,他的条件不错,只是比郭启勋略差些,但他完全可以向龙溪郡的某一名媛提亲,只是,还没遇上入他眼的。估计这婚事肯定是由不得自己,父亲会给他做主,可他怎地就是反感。 咻地一声剑响来,郭启诚灵敏感到有人袭来,于是立刻把剑转身对峙。见到的是风姿俊朗的郭启勋,他笑中一句“启诚,大哥偷袭,不君子了”。 “好啊,看谁厉害!”郭启诚现在就想打败郭启勋一次,从小到大他剑术高超,奈何郭启勋总是高出他一小筹,即使有时不分伯仲,但所有人还是会夸郭启勋,忽略了郭启诚。 或许这事他从小嫉妒郭启勋的原因之一,不明白为什么郭启勋只是比他大了一个月,却处处要强于他一点,赢得所有人的掌声。 铛铛响的比剑结束后,响起了掌声,贾云岫拍掌开心道:“好好,打了个平手,这就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启诚二弟,我和你大哥是特意来欢迎你回家,并劝你不要再离开,留在家帮爹打理家业。” 郭启桐点点头微笑:“启诚,我和云岫都是这个意思,你也看到爹那天,不知注意到他的白发没,现在需要我们联手接替郭家基业的时候。你在外有些经验了,现在不如就在爹麾下助他一臂之力吧。但是不知你想做什么?” 郭启诚想拒绝,但有贾云岫在旁,他又不方便对郭启桐大吼,于是就随便道:“我性子燥,大哥也知,是做不得那些猜心眼的生意,愿去龙溪郡沿海边做个领头兵就是了。” “好!启诚既然这么想那就最好了,大哥马上向爹请求让你担任海兵副将!”郭启桐很是欣慰,因为难得郭启诚不对自己大吼了,就问道:“启诚有没有酒,我们兄弟喝一杯。” 郭启诚叫下人抬了酒来。 贾云岫看他们聊得来了,就走开:“还是让你们兄弟对酒高歌吧,我去跟启桐看看这永和园,听他说里面有很多要打理的地方。” “嫂嫂别累着。”郭启诚说了这一句好听点的,就没什么好话了,之后对郭启勋撇笑:“大哥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啊,我还未成亲,但已见大哥是贤妻美妾两旁,还有了一双儿女。但问大哥,你是对对嫂嫂好呢还是想着那个美若天仙的穆芦啊?” 郭启勋无法回答,就避开:“启诚,这是大哥的家事,就不说了。” 郭启诚偏要问这个:“大哥是恋着那个狐媚子穆芦,但是又舍不得嫂嫂给你带来的好处吧!我知道爹很赞赏嫂嫂,嫌弃那个穆芦,所以大哥既要和穆芦共度,也要嫂嫂给你带来的利益名誉对吗?” “启诚你别太过分了,这话要是被云岫听到会难过的。”郭启勋警告他。 郭启诚从来不害怕什么,他指出郭启勋的弱点:“世间男子三妻四妾多了去了,但我就不一样,我将来只会对一女子好,不像大哥如此博爱!”嘲讽地够损啊,但都是事实。 郭启勋没法回答自己更爱谁,这就是他今日被郭启诚嘲笑之处了,且被讥讽地无法反驳,还没完呢,郭启诚继续道:“我记得大哥本不想娶嫂嫂,是和爹定了约定,只有娶嫂嫂才可将那穆芦接入府中。你这事利用了嫂嫂啊,这么说你是对穆芦更好了?” 郭启诚歪着嘴嘲弄,最后狠狠说一句:“你为了穆芦而不顾嫂嫂的心情,做出这种事,我,鄙视你!” 郭启勋深呼吸一口气,想争辩,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现在始终说不出他到底更爱谁,才会被郭启诚说成是伪君子,他叹气道:“启诚,事已至此,我会对云岫更好来弥补我对她的伤害。” “哼,看大哥怎么弥补吧。”郭启诚提起酒罐子就大口喝,也不敬郭启勋一杯。 郭启勋为了消消心中郁闷,就也喝起了酒罐子。 待贾云岫出来,见这样,就让郭启桐把酒都抬走了,笑说道:“还喝地挺带劲呢。要是爹看到你们‘杯酒释前嫌’不知会有多高兴。启诚二弟,今日打扰了,我和你大哥就先告辞了。” “哦,这个,要不,吃晚饭……”郭启诚说地口吃似地,或许是喝酒了的原因,或许是不好意思。 回去路上,贾云岫埋怨郭启勋:“怎么喝那么多酒,全身的酒味,回去就喝点醒酒汤吧。” 郭启勋看着喋喋不休的她,已经不可没有她在身边说话了,她的每一句话都对自己有益,但自己喜欢她并不是因为父亲赞赏她,而是不习惯没有她了。 但为什么刚才没有回答郭启诚呢?到底喜欢云岫还是芦姐姐?或者是两个都想要? 郭启勋讨厌自己这样的心思,其实闭上眼睛,心里立着的人是云岫,但是芦姐姐太可怜,总是会对她有怜意,且与她的夜夜笙歌也是宛如仙境,难抉择啊。 相比之下,启诚所说的“只对一女子好”就胜过了自己,这让郭启勋惭愧不已。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对不住的人是云岫,将她搂地更紧了。 “干什么啊?站不稳了吗?谁让你喝那么多酒啊?别赖着我啊,我撑不住你啊。”贾云岫唠叨着他。 郭启勋念着:云岫的唠叨也好,我喜欢,为什么刚才不说喜欢云岫? 第五十三章 郭府少爷的庭院 郭启诚走进他的房间看看,焕然一新了,所有黑色灰色的床单窗帘都换成了明亮的橘色青色,倒有点小姑娘的感觉。 郭启桐在一边说道:“二哥,这是嫂嫂布置的,还有我的房间也布置了,她怕你不喜欢,还留了一些床单帘子,说是不喜欢就换了。” “喜欢,喜欢。”郭启诚幽幽念着,不知自己溢出笑容来了,看这房间明艳地就如刚才贾云岫来时过来的笑容灿烂如明月照亮他内心的黑夜。 “二哥,你是不是喝酒喝醉了?”郭启桐还不懂男女之情呢。 郭启诚点头道:“是醉了,我去泡澡洗净了全身再来入睡。”他走地乐地颤颤地。 郭启桐不理解,只有摇头:二哥就是傻,我不管了,去玩了。 郭家阴沉了一阵后,按郭正南的意思举办了一次盛宴欢迎郭启桐回家。 郭正南在家宴上做了个决定,但先问郭启桐,看看这小鬼头是怎么想的:“启桐,你现在住在你二哥的永历园,是不是要一直住下去呢?” 郭启桐想了想立刻摇头:“我现在要读书习武,只怕吵着二哥,二哥今年十九,早该娶媳妇了,我不能住在永和园里。” 郭正南好不开心,束起大拇指:“启桐小年纪像个大人。” “爹过奖了,二哥成亲是眼下最急的事,要不我娘亲会托梦催我的。”郭启桐还满脸童稚呢。 郭正南就看看冷着脸的郭启诚:“启诚,你听到启桐说的了,明日就把龙溪郡的名媛册子给你看……” “爹,我不想成亲,”郭启诚一句话否了:“先立业再成亲。” 郭启诚那板着脸的样子,谁看了都笑不出来,郭正南也只有叹气,傲不过这个儿子啊,且看他红鸾星赶快降临吧。 现在就看郭启桐的住处了:“启桐,先不管你二哥,就说你,爹想着让你有一自己的园子。” “爹,我才十二岁啊,怎可有自己的园子,要不我就和心沫姐姐一起住在我娘亲的书院吧。”郭启桐极力避开这个问题。 郭正南摇头:“不行,心沫大了,要自己住,且书院是郭家女眷住的地方,启桐你是男儿,不可住那里。” 大夫人就提议道:“老爷,我看这样吧,原先启烨住在永嘉园,现在启烨住在他娘亲的安院,这永嘉园空着,还不如让启桐住着呢。” 这回还没人提议,郭启诚就马上拍桌子反对:“穆合瑾,那永嘉园是启烨在里面抽大烟用过的吧?这么晦气的地方让启桐住吗?你安的什么心?” 大夫人立刻推推郭正南:“老爷,你看,我也没想这事啊,启诚他,唉。” 郭正南点头烦躁地:“启诚你说的对,但先坐下,爹不会让启桐住到永嘉园去。就这样吧,再修建一园子叫‘永茂园’给启桐住。” 郭启桐看看大夫人,就再度推辞:“爹,我还小,不适合住那么大的园子,你看启泽哥哥今年十七了,却还没自己的园子,爹还是将这永茂园让启泽哥哥住吧。启泽哥哥现在是大娘的亲子了,是郭家嫡长子,理应有自己的园子,且我还觉得这园子对启泽哥哥来说太小了,他应当住更大的园子。不过这永茂园的名字好,是‘千年离离’的意思,象征启泽哥哥作为大娘的亲子,将来会为郭家保持永远繁茂。” 好一段恭维话啊,可郭启桐是怎么说出来的?事先也没人教过他,他也不知会有这件事啊。 暂不说这个,只看郭正南想了想点头:“启桐说的对,启泽是该有个园子了,但不该是最大的,就按你们兄弟的长幼排序,让启泽住到永茂园去。” “爹,我就不用了,让我住到家里哪个斋哪个阁楼去就行了,但不要离哥哥们太远,要不我就难和他们比剑了。”郭启桐将自己的身份一再往下拉。 郭启诚就不满了,对着郭启桐一顿骂:“启桐,你怎么这么软骨头?爹要给你永茂园,你却让给启泽,还对那恶妇一口一个‘大娘’,这是在给她拍马屁吗?忘了穆合瑾这恶妇以前是怎么对我们娘亲了?现在就该是我们兄弟联手教训她赶她出郭家的时候!”这次一拍桌子,桌上的碟子盘子都跳了一下。 他人对郭启诚的话直摇头且暗笑他傻猛:大夫人是你想赶走就能赶走的? 郭正南就开口了:“启诚不得对你大娘无礼!看启桐比你懂事多了!” “他懂事个屁!他是想认贼作母吧?”郭启诚指着郭启桐问道:“启桐你说,是不是,相做这恶妇的儿子是吗?” 郭启桐为郭启诚急了:“二哥不可这么说大娘,大娘为我们郭家操了多少心,你不知道吗?” “孺子不可教,”郭启诚把形容自己的话来形容郭启桐了,但他不自知,还嘲笑着大夫人:“穆合瑾,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把启泽立为嫡子啊?是不是害怕将来没人给你送终啊?放心,将来我就把你送到十八层地狱去!” 大夫人忍着,喜怒不形于色:“启诚是为了启桐的园子才这么不开心吧?大娘理解,以后等他及笄之年,大娘会提醒你爹给他建造一个园子。” “谢谢大娘,大娘对启桐的好,启桐会记着,将来孝敬大娘到老。”郭启桐乐嘻嘻的,蓬头稚子一般。 郭正南也就应着这话:“好,启桐,你大娘已经为你开口了,那爹就帮你的园子取了个名字叫‘永龄园’。你说好吗?” “好听好听,爹和大娘为启桐取的名字就是好听。”郭启桐说地是让大夫人无法找岔子了。 然郭启诚却还在找大夫人的不是,一遍遍地羞辱道:“恶妇穆合瑾,今天你听清楚了,本来永茂园是给我弟弟启桐的,是启桐不稀罕将永茂园让给了你的亲子启烨……”郭启诚说到一半感觉脚被人轻轻踢了一下,很柔软地踢了一下,是他右边,是贾云岫吗? 他们的座位次序是这样:郭正南这边是郭家公子们,按年龄顺序依次是郭启勋、郭启诚等等。贾云岫是郭启勋的妻子就坐在了郭启勋的下座,郭启诚上座,那么她就在郭启勋和郭启诚之间了,正好在郭启诚右侧。 现在她越来越感觉郭启诚说话太过了,会招来麻烦,于是就一脚提醒他,眨眨眼,轻摇头,没想这样对郭启诚还真管用。郭启诚说到半中央戛然而止,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大夫人甚至想问“说啊,怎么不说了”。 但听郭启桐为郭启诚的大闹圆场:“大娘和启烨哥哥别听启诚二哥胡说,那永茂园就是启烨哥哥的,没有谁让给谁,不久后启烨哥哥搬入永茂园,乔迁之喜,我就去放鞭炮。” “嗯,启桐说话好听,大娘喜欢。”大夫人笑着说,但也奇怪:郭启桐怎就这么会说啊? 最后郭启桐被安置在永和园附近的阁楼里住,也不小,够他念书用,要练剑就出来练。 因为郭启桐的一再挽回局面,又因为郭启诚最后一句停止大骂,今日的家宴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郭启诚不知怎的刚才会依着贾云岫的意思不再骂大夫人,走出章华厅,他都有些傻乎乎的。贾云岫路过他身边,假装无意掉了手帕,低声道:“启诚,当忍则忍,今日是启桐护着你了,可别再说他。” 之后贾云岫弯腰拾起手帕向他微笑颔首离开。 郭启诚点头回应:“嫂嫂说的是。” 想想自己做的,每次打骂大吼穆氏,可又能拿她如何呢?她依旧是稳当地坐着郭家主母这把交椅,而自己和弟弟妹妹却受尽了苦,尤其是郭启桐。可自己就是忍不住要骂穆氏,虽然斗不过她,却要嘴上出口气。 贾云岫,你今日也是帮我,可我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郭启诚看着她和郭启勋一同离开的背影,嘴里有些酸涩的甜,不知是什么滋味。 贾云岫和郭启勋议论着郭启桐的口才真是口如悬河啊,而且深藏不露,别人只觉他是个纯真孩子,但实际他是有他的目的的,句句话都有。 “要我像启桐那么反应快且句句话都不出错,还真不行。”贾云岫摇头赞叹中悲哀:“那时启桐这一年过乞丐生活学来的吗?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郭启勋拍拍贾云岫的肩膀:“别伤心了,启桐都回来了,他成长了,都能保护他二哥了,这还不好?反倒是启诚,不知怎的,他离家出走比启桐久,却一点没改他那易怒记恨的性子,火气说发就来。将来是得靠启桐来保护他了。” 贾云岫坐下伏在桌上,郭启勋跟着问:“这嘟着嘴是怎么回事呀?” 贾云岫双手撑起下巴,不喜地问着:“启勋,是不是以后的家宴上启诚都会来啊?” 郭启桐无奈地点头:“这要看他的心情了,以前他是想来就来的,爹,大娘和他娘亲都管不住。怎么,云岫不喜欢他来?” 贾云岫单手撑着下颚,一手在石桌上弹琴着,撒娇道:“今日我坐在他身边,他对大娘一口一句大吼,虽不是吼我,可我是听着心一颤一颤的,怕出个什么事。” “这样啊,我去跟启诚谈谈,让他注意一下。”郭启勋让她别烦了。 贾云岫还是摇头道:“别,启勋,这家宴每月才两次,若是启诚因这事而不来家宴岂不更孤单?我还是忍忍吧。” 他们相识一笑,什么都过去了。 日子就这样逍遥过着,转而半个月过去,七月底了,贾云岫感觉不舒服,终日躺着,不想起来,只是想吃饭,对郭启勋也不亲热了。 她也不明白怎回事,只是觉得春困夏罚秋盹冬眠的常见情况了。可郭启勋将此事记心上了,请了郎中,在贾云岫睡眠时诊脉,结果是大喜啊。 郎中离开后,郭启勋搂着还傻乎乎未睁开眼的贾云岫:“云岫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你都有一个月身孕了,母子安好呢。刚才郎中诊脉过,千真万确。” 贾云岫眨着还未睡醒的朦胧眼,半晌反应过来,跳起来:“我又有孩子了。” “一高兴就跳,现在记得注意些,”郭启勋镇定起来:“永历园所有事物都要警惕,不可再重蹈第一胎的覆辙。” “哦,是的。”贾云岫想到她第一胎死去的女儿,这就跳不起来了,望着窗外忧思着。 郭启勋又担心起来:“云岫,只是说一下而已,等我们这个孩子生下,将来告诉他有个姐姐叫郭嫣不就好了?现在最重要就是保护肚里的孩子和你自己,要不我就要立规矩。” “好了,我知道啦。”贾云岫窝入他结实的怀中,心中念着:那些要了我女儿命的人,这次你们休想! 郭启勋叫她准备明天一早打扮一下去见父亲,说了这好消息。可贾云岫犹豫了:这不是让郭家上下都知道了吗?那就危险了。但若不说,那让这孩子暗地里出生吗?再说了,就算不说,难道就能瞒过大夫人在这郭府到处的眼线? 不如大大方方地去说。 贾云岫就跟着郭启勋向郭正南和大夫人穆氏报喜了,两老夫妻自然是笑地乐不可呵,只是一个真一个假,郭正南当即夸道贾云岫:“云岫是给我家添枝加叶的,看才不到一年多,我郭家就要添第三个孙子了,云岫,爹要怎么奖励你呢?” “为启勋生子是云岫份内事,不谈奖励,爹就别这么宠着这未出生的孙儿了,只怕宠娇气了。”贾云岫笑得爽朗,她是真心感谢郭正南对自己的好,虽然有许多事,他也不能做主。 穆氏在一旁可是皮笑肉不笑的:什么第三胎?前面两个是穆芦生的啊!老头子够偏心啊。 可是穆氏的皮笑肉不笑却能比别人真心的笑意还要动情:“云岫,大娘这可要说点难听的了,这次可是要比上次注意一千倍,你知道大娘的意思了?就不说不开心的话了,啊。” “云岫记得大娘的话,会护着孩子的。”贾云岫也对穆氏皮笑着,但实难装地她那么得心应手。 第五十四章 新住宅之争 报喜完了,贾云岫就过着保胎的生活了,其实就和第一胎的防备差不多,只是这次要注意稳婆和郎中,不能是像上次那样被穆氏收买了。再有就是,贾云岫这一胎没那么辛苦了,感觉可能是有经验了吧,或许到了第十胎,都可下田耕作了。 哎呀,还真想第十胎啊?怎么变得和郭启勋一样不知足不知羞啊?贾云岫手蒙着脸,撅着嘴细笑:讨厌的郭启勋,都是你胡说。 永历园再次迎来了大收送礼物的时候,收地丫鬟们都头晕了。还有更大的礼物。 建业厅,家宴。 郭启勋小心地搀扶着贾云岫,贾云岫拍着他手:“才一个月呢,我没那么娇气。”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就让我扶着。”郭启勋是骄傲着的。 走过来的郭启诚笑地有些尴尬:“恭喜大哥,嫂嫂,愿顺利生下孩子。” “启诚二弟,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也盼着你的孩子呢,所以还是赶快娶亲吧。”贾云岫逗笑着他。 郭启勋生怕这话会惹郭启诚生气,就捏捏她,可奇怪郭启诚没生气,还笑得开心:“让嫂嫂失望了,我真不想娶亲。” “启诚是玩笑话了。”贾云岫还要闲聊着。 郭启勋将她扶到一边坐好了,然后到郭启诚身边请求道:“启诚,现在云岫有了身孕,待会你坐在她身边可别对谁大吼,只怕惊了她。你要是忍不住这口气就散了后骂大哥吧,随你骂。” “大哥别说了,我知道事情轻重,嫂嫂有孕当放在首位,我不会依着自己的性子发脾气惊着嫂嫂。”他很慎重第点头。 郭启勋也就放心下来了,可是在他看来郭启诚只是慎重,而郭启诚还有些莫名的不适感觉。与家人按次序坐下后,开始了月末的家宴。 郭正南自然是不忘先夸一下他的宝贝媳妇贾云岫有孕一事。但这事早已传遍郭府了,大家都不稀奇。 令人感兴趣的是下面一件,郭正南郑重道:“眼下我郭家是添丁进口的时候,这园子是不够用了,我打算把郭府后面的一块地买下改建成五座大堂供我郭家的子孙居住。择吉日尽快动工,这建造图纸已经初步拟定,不会有大的变动,今日就先看一下吧。” 图纸在郭正南背后打开,大家看了一下,没看出什么气势,因为都是工匠画的直线圆圈,但粗略可看出是五座圆柱形的大堂,中间一座最高,四周各一座稍微矮,就是四小堂围绕着一大堂。 郭正南满意第解释道:“你们别看这建设图纸简单,但建造出来可不一样,先看一下主匠绘制的彩图吧。” 这还真不一样,一圆柱形的三层搂,每个方向都有窗户,就是说一日都有阳光照入屋内,还有这堂的里面楼梯是双开行的,两边都可上去。里面各种彩绘不计其数。外面是豪华气派,高大华丽,里面则是美轮美奂,金碧辉煌,若是站在这大堂里面顶层看外不知是一番怎样宏伟壮观一望无际的景象。 郭家人都念着将来郭正南会怎么分配这五座大堂,已经开始议论着了,有点跃跃欲试想要问一下了。 只贾云岫觉得:“启勋,你猜这五座大堂,建筑风格有汇合了东西各自的风范,要怎么取名才好呢?” “这个不用我们操心,爹会有主意的。”郭启勋不在乎这事,只在乎他那还在云岫肚里的孩子。 郭正南现在就提问了:“我还没想好这五座大堂的名字,想了很多,都觉得不合适,现在问问你们有没有好想法。” 听此,郭家人开始议论起来了,郭启勋听到这还向贾云岫弹了一下手:“云岫你倒能猜到爹所想啊。” “我胡说而已。”贾云岫也开始想名字了。 有人抢在前面了,是郭正南的嫡出三女儿,也就是穆氏的三女儿,叫郭高颜,她开口就道:“爹,这还不容易,这外围四小堂分别叫香桂,月季,杜鹃,水仙,中间的大堂叫牡丹,这些名花听着就很美。” 郭正南浅淡一笑:“高颜,你说的这些确实是上品名花,但不够气派,这花的名字呢,再好听也就做亭台楼阁的名字吧,是不能做这大堂宅院的名。” 郭高颜一听就把眼前的筷子一推,哼一声气呼呼的了。 郭正南想发火,但今日是喜庆日子,他不想闹不开心,就提醒穆氏:“管好高颜!” “是。”穆氏念着,但也没怎么管她宠着的三女儿郭高颜。 接下来继续选名字吧,就看五夫人庞氏说的了,她媚眼一荡,对郭正南道:“老爷,妾身看这四小堂就叫做诗词歌赋,中间一大堂叫曲意,这部就显得郭家是书香门第吗?” 郭正南立马摇头:“虽我一向是敬佩那些赋诗之人,但这才华雅韵不是写在外面,而是自身的气质,所以芳儿你说的名字不合适。” 接下来郭正南就问了问他那不怎么说话的四女儿浅幽,就是三夫人的胆小女儿:“浅幽,你说说看。”郭正南是想让浅幽胆大点。 浅幽却不敢怎么抬头,连声音也小的可怜:“浅幽觉得,叫隶、行、燕、草、楷吧。” 郭正南忍不住大笑:“浅幽,这些是字体的名字,也不能做这大堂之名啊。” “爹,我想到了,”郭启桐要为他亲姐姐浅幽扳回这尴尬的局面:“刀枪剑戟斧,这五大兵器,不就象征着我郭家男儿个个英勇无敌吗?”还做了几个耍刀剑的动作。 “呵呵,启桐,你是想玩吧,就别胡闹了,听听你大哥二哥的说法,”郭正南看着郭启勋和郭启诚:“你们两个,说说各自的看法吧。” “爹,我没想过这个,我觉得以后家人住得舒服就好,名字没那么重要。”郭启勋摇头道。 “爹,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郭启诚不感兴趣。 郭正南这下可有些暗下脸了:“爹给你们的园子分别取了永历圆和永和园的名字是有多重的含义和期盼,你们就没想过要给这新建的五座堂取名吗?” 郭启勋和郭启诚无语,这时大夫人穆氏出声了:“老爷就别说启勋和启诚了,他们两男孩不喜欢这些也就是。让妾身来给五座堂取名吧。” 大夫人觉得前面的小丑亮相结束,该是她来压轴了。郭正南也准了:“那夫人有什么好想法?” 大夫人就慢慢道来:“老爷,妾身以为这五座大堂将来是我郭家的象征,外人都看着呢,该去个响亮不俗的名字。”故意吊一下家人胃口。 “什么响亮不俗呢?”郭正南随着问。 大夫人就大言起来:“传说上古神兽中有白泽、凤凰、麒麟、梼杌、獬豸,这是百姓所知,其中尤其以白泽为尊,那是女娲娘娘身边的护法神兽,可作为这中间大堂的名字。”大夫人特别骄傲她的建议,觉得必定就按她的意思了。 她女儿郭高颜也为她鼓掌:“娘说得好,就是这神兽的名字,神气,只有郭家才可用这名字给堂屋命名,娘想地最好了。” 郭正南微微思考了一下,对穆氏说理道:“合瑾,你说的这名字确实不错,响亮不俗,但我们这里不是佛庙道观也不是祠堂,就是一居住用的大堂,用这神兽的名可不好,还恐惹怒了上天啊。” 大夫人没想会这样,有些不舒服,不过笑道:“看来还是入不了老爷的心思,那还得由当家作主的老爷来取名了。” 郭正南自己否定了许多想法,这是在征集名字啊,哪里还会自己去取名,他看还有一人没说,就问话了:“云岫,今日还没听你的意思呢,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贾云岫已经想好了一套名字,但刚才让大夫人先说,现在既然大夫人的想法也被否决了,那她就要说自己的了:“爹,我曾在书册中见过一些外族的建筑,摆设也如这五座大堂,是寓意五行的,所以云岫觉得,不如以五行相生的意思来给这五座大堂命名。” 大夫人首先觉得不当:“五行相生应是同等平等的,可是云岫你也看到了,这五座大堂中间那一座高出其他四座有三成,这还怎么五行相生呢?” 贾云岫没有被问住,只是不便再说,以免惹着了大夫人,而郭正南却觉得此方法可行,就对贾云岫施以鼓励的眼神:“云岫,你说完看看。” 郭启勋也对大夫人如亲子一样道:“大娘,云岫还没解释清楚呢,就听她全部说完看合适不。” 大夫人没法再阻拦,就大方道:“也是,云岫你说吧。” 贾云岫想说出自己认为的极好的想法,就继续道:“中间那座最高的大堂是属土,因为万物土中生,所以其他四行都围绕土行,这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一些建筑方法。这名字就有依照五行来取,按木火土金水相生的顺序来。” 郭正南一直在点头:“云岫这个想法很好,五行相生,万物土中生,那名字呢,就得按五行来取了,云岫你想好恰当的名了没?” 贾云岫见郭正南赞同了额,就一一说出:“首先,东南方向那座归木,我取名为‘玄木堂’,因玄木是传说神树,节节拔高,千年不衰,这象征郭家基业永传,子孙延续;东北方向那座归火,我取名为‘昧火堂’,传说上天的三昧真火可燃烧所有邪物,这寓意郭家消除所有晦气;西北方向的那座归金,我取名为‘寸金堂’,这是去了‘一寸光阴一寸金’之意,望郭家子孙们记得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当珍惜时间念书习武,使得自己有长进;西南方向的那座归水,我取名为‘弱水堂’,弱水乃圣水,浮不起一片鹅毛,这是盼郭家人懂得为人行事当刚柔相济能屈能伸,且对人事都要一碗水端平,不可有偏斜。” “好,好,云岫说中间那座大堂呢?那时最重要的。”郭正南已经是选定了名字了,只等贾云岫说出最后一个。 郭高颜此时就不乐了,因为她和她娘亲穆氏选的名字都被否定了,所以就翻白眼耻笑道:“刚才嫂嫂不是说中间那座归土吗?万物土中生吗?我看嫂嫂就会取个‘土生堂’的名字吧?土里土气的,对了,还可叫土鳖堂,土里堂,土气堂,都好啊。” “高颜你闭嘴!”郭正南继续听贾云岫说:“云岫别理高颜的话,说中间那座大堂叫什么。” 贾云岫知道现在是惹怒了大夫人宠溺的三小姐了,但自己现在都说到这份上了,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就先勉强赞了郭高颜一句:“其实高颜所说也没错,但是我们这名字要听来大气,可以不用土字啊,刚才所说的万物土中生,那中间那座最高的大堂就叫‘万物堂’,不知如何?” “好听,好听。”第一个拍手的是郭启桐。 之后郭启勋也惊奇道:“云岫,能说出这一番名字来,你这是念过不少书啊。如果是男儿,那肯定要金榜题名的。” 这气氛都朝向了贾云岫,也已敲定了五座大堂的名字,郭正南拍板道:“云岫,这五个名字,各自有寓意,且又联系在一起,儒雅壮丽又不俗套,好,就用你说的这五个名字。”郭正南命下人记下来。 大夫人心里也是欣赏这五个名字的,但这是贾云岫取的,她多少有些不喜,不过没事,名字而已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来自己可以住进万物堂了。说来奇怪,贾云岫取地这万物堂的名字还真让人一听就心生敬仰的感觉。 郭正南问着贾云岫念过什么书,贾云岫回答说她家里的书很多,看过的都只是浅尝辄止,没有深入探究。显然这过谦了。 郭启勋趁此把贾云岫曾说的她出生时下大雨,被旱灾灾民誉为“云娘下凡”一事。 郭正南有所感触:“那事我记得,我给龙溪郡灾民发了银两和牛,劝他们不要灰心。不想我们启勋今日的妻子是雨神下凡啊。云岫将来会给我郭家带来怎样的春雨贵如油啊?” 第五十五章 福兮祸所依 贾云岫简直被捧到天上去了,但心里很清楚,不可骄傲:“爹可别信那些迷信,都是那时灾民们太激动了,才有这说法。” 大夫人也夸了贾云岫几句,但心里却诅咒:什么雨神圣水?还不知她是祸水吧? 家宴上的人以为今日的惊喜就到此了额,没想到郭正南还有要说的:“我已经决定好了这五座大堂的主人。估计这五座大堂在今年年底完工,到时就可搬进去了。” 大夫人和郭正南一同喜悦笑着,等着属于她的辉煌,却不想郭正南竟然对自己说:“合瑾,我们就住到玄木堂去吧。”还笑得很开心。 大夫人觉得脑袋嗡嗡了,可能是耳鸣了,但又不能在这反对郭正南的意思,她作为妻子,怎么着要顾着他的脸面,于是就压下不明怒气道:“妾身自然是跟老爷一起住着。”但心里还念着:那万物堂呢?谁住?不可能给高颜,她是女孩,会不会是给启泽啊?他是我选定的嫡子。 都错了。 郭正南看着郭启勋和贾云岫脸上的笑是一层层地溢出:“看启勋和云岫,已经有了郭宸和郭姹一对儿女,云岫很快就要为郭家再生一个孙子,我想着永历园是不够住了,那就等云岫生下孩子后搬进万物堂去吧。”声音不大,却惊了所有人。 似乎本应是郭启勋和贾云岫住进万物堂,可是这样他们岂不立于郭正南夫妇之上了。 郭启勋立刻反对:“万物堂是郭家最高大的屋子,应由爹和大娘居住才是。” 贾云岫也马上反对:“爹,你让云岫受宠若惊了,您和大娘主持着郭家,云岫和启勋怎有资格住进万物堂呢?”这时贾云岫是紧张的,她知道自己嫁过来之后太受宠,如果再住进万物堂,那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案,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所以不能再这么受宠下去了,要不真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郭正南却认定要他们住万物堂,为此,他还说了:“将来我和你们大娘会老,这郭家还不是由你们两个管着,现在住进去是应当。” 郭启勋也不愿夺了父母的权力,就拱手到头顶回答:“爹,大娘,启勋和云岫多谢爹和大娘的厚爱,但实在承担不起,所以还是由爹大娘住进万物堂吧。” 贾云岫接着屈身道:“启勋和云岫在永历园都觉得很宽敞,一点不嫌小。” 郭正南可不满意了:“让你们住进万物堂都这么唯唯诺诺歪歪扭扭,将来还怎么主持整个郭家?现在定了,云岫产子后,启勋你们一同住进万物堂,这也是练练你们胆量,让你们知道身上的重任!” 郭启勋和贾云岫似乎是无从反驳了,要不等以后再慢慢向郭正南商量缓一点住进去。 还有其他三座大堂,郭正南也有决定:“其他三座,暂还没定下,以后看你们兄弟谁表现佳,就选一座住进去。”之后郭正南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问大夫人穆氏:“夫人,你看我这决定怎样?” 大夫人是最反对的,但也得遮掩,像是担忧道:“老爷决定的自然是好,但看启勋和云岫都不喜欢。”大夫人笑问他们两:“你们这么拒绝爹的好意,是为什么呢?”不等郭启勋和贾云岫回答,大夫人就将目光瞄准了郭启桐:“启桐,你说说,你大哥和嫂嫂为什么不愿住进万物堂?是不是因为你大哥启勋名字中从金,你嫂嫂名字中从水,所以不宜住进属土的万物堂?他们才这么推辞呢?” 大夫人盼着郭启桐说句不得体的话,让郭正南生气呢。 郭启桐确实被这问题难住了,就挠着头,半眯眼想了一番:“爹,大娘,我刚想到,大娘说的对,大哥和嫂嫂不想住进万物堂是有理的。因为名字啊。我们郭家六兄弟的名字是‘启’字辈的,属木,不如爹让我们六兄弟都住进玄木堂吧,那样多好玩啊。大娘你说呢?以后我就不用大娘操心照管了,在玄木堂有哥哥们一起练剑就好了……”郭启桐还有说不完的开心事呢。 果真如大夫人所愿,郭启桐的话确实惹恼了郭正南,郭正南大声呵斥:“启桐安静些!照你这么说,你们六兄弟名字从木就都住进玄木堂?那你的嫂嫂呢?还有你的侄子呢?” 郭启桐委屈地撅嘴说道:“我是按大娘说的,嫂嫂名字从水,浅幽姐姐也是,丽妩丽媚也是,她们都住弱水堂吧。让她们做女红去。” “一派胡言,启桐你这么说就是不想让你大哥和嫂嫂住进万物堂吗?就是想着让你大哥陪你练剑吧?不对,是陪你玩吧。”郭正南大批了郭启桐一顿,将他的兴奋从高峰落入谷底:“还借着说是你大娘的意思!我看你住弱水堂去,清醒一下!” “不要,我不想一个人住弱水堂,不好玩。”郭启桐嘟囔着:“爹还是让我住在我二哥附近吧,那里好得多。” “行了,启桐,你别生气,今日高兴的日子,就别板着脸了。爹不说你,但你记得以后别乱说话。爹送你弹弓玩。”郭正南就摇着头笑着这可爱的小儿子。 郭启桐立刻转悲为喜“有弹弓了,爹,我要很大的弹弓”。 大夫人霎时间明白了:郭启桐这臭小子,看似是说了胡话惹郭正南生气,实际他是帮着郭启勋贾云岫呢,他为的就是说我的建议是错的,让郭正南坚定他原来的决定。这臭小子还真能蜿蜒曲折来回说地让人不知他心思啊,可是却逃不过我:他是站在郭启勋这边,希望郭启勋贾云岫住进万物堂! 五座大堂的命名和分配已经结束,大夫人感觉现在是无力回天了,但她会等待她抢回她以为该属于她的权利,此刻是丹凤眼如两把剑,咬着牙:启勋若听我的话,可以住进万物堂,但是贾云岫你凭什么? 贾云岫和郭启勋都是互相皱着眉,但现在私下聊又不便,只有示意:回去再说。 小盘碟子已经用完,开始上菜了,家宴正式开始,郭家人的话题又回到了贾云岫的肚子上面。 大夫人总是能装作很爱她名义上的孙子,就问郭正南最小的儿子郭启伟:“启伟,你说你云岫嫂嫂肚子里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这温祥气息让人听了倍感亲切。只是背后,唉。 郭启伟是六少爷,最小的儿子,五夫人所出,他虽与五少爷郭启桐同年,但智慧胆量和见过的世面远比不过郭启桐,或许这是他娘亲保护得太严实了,或许这是因为郭启桐经历的难以想象,也或许是这对兄弟生来差异太大。很多因素造成他们完全不同。 郭启伟现在还像个吃奶的女孩子一样娇娇道:“云岫嫂嫂肚里是个男孩。”这没错,郭启伟是男孩,他肯定会说是男孩。 大夫人只是想在郭正南这里讨好,给家宴增添些喜气,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在提醒五夫人:你该说的要说了,得尽早说! 五夫人收到指令,立刻笑眯眯地问贾云岫:“云岫这一胎是一个月吗?郎中没有诊断错误?” 郭启勋笑答道:“千真万确,一个月没错。” 五夫人就算了开来:“记得云岫上次带着郭宸游街被劫走,也就是一个月,一点不差啊。” 贾云岫听这话里有话,不禁想问,郭启勋已开始义正言辞道:“五娘这么说什么意思?云岫身体好着,那时就算怀着孩子到处走走也没事。” “启勋似乎不开心啊,”五夫人挠挠她落下在一旁的碎发,撒弄风情道:“五娘只是说,云岫一个月前被劫走,可现在恰巧一个月的身孕,真的是一天也不差啊。” “五娘,我敬你一尺,你不要太过分了!字字句句都是说云岫不是,你是想挑起家里不和吗?”郭启勋这怒气上来了,啪地一拍桌子。 五夫人已经是吓着了,她的身份低,惹不起郭启勋,就道歉道:“启勋,五娘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那就请五娘以后不要信口胡言!”郭启勋抓着杯子“咯咯”响,似是要抓碎杯子了。 贾云岫摸摸他的手,轻抚着,望他冷静些。 可大夫人火上浇油,批评起五夫人来:“庞芳,你老是猜测云岫一个月前被绑架的事为何?我们要庆幸那日绑架云岫的人是启诚,是我们郭家人,这样云岫才得以平安回来啊。” “是的,大夫人说的是,幸好云岫没有被别的人劫走。要不麻烦大了。”五夫人念叨着,但她会调戏的脸硬板板的,不敢多说地偷望了郭启勋一眼,害怕。 郭启勋烦了,但在贾云岫的安抚下,还是静下平心静气:“启诚二弟把云岫送回来,我们该感到开心才对。以后还请大家不要再说这令郭家人都不开心的事了。大家吃饭吧。” 这时该五夫人接话了,却不想郭高颜突然冒出一句:“大哥怎么还不明白啊?那日云岫嫂嫂被二哥劫走一晚,在外住了一宿,一个月过去恰巧有一个月身孕,这么说来云岫嫂嫂和二哥那一宿有什么事还真难说了,说不定是二哥的孩子,或许云岫嫂嫂自己也不知是谁的孩子吧。”郭高颜嚼着豆子,不顾他人颜面。 郭启勋和贾云岫被气得肺都要炸了,尤其是贾云岫,为了腹中子还得忍住泪:“高颜,你说话要凭良心,那日我带着小郭宸,你二哥带着启桐,郭宸还在襁褓中,启桐还是十二岁的孩子,我和启诚二弟怎会这么不知廉耻做这等苟且事?” 郭启勋一刻也忍不了:“高颜,我是敬重大娘才不打你,你以后别在说半点有关云岫怀孕的事了,否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郭高颜不知长幼男女尊卑,知道也不用在乎,就和郭启勋舌战开了:“我说地有错吗?启勋哥和启诚哥一向不合,要说那晚启诚二哥想要借启勋大哥的妻子来泄气,也不是不可能啊。” “高颜,你是没有人管你是吧?大娘平日事情多,那就由我代替大娘来教训你!”郭启勋已经起身快速过去。 就要乱了。 大夫人连忙道:“高颜你还不向你两个哥哥和嫂嫂道歉!” “我说的是事实,道歉什么?大哥该注意自己是不是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郭高颜犟地无法无天了,还坐在凳子上不走,等着郭启勋来“我看你敢对我怎么样”。 郭正南见这乱象,感觉自己真难控制住:“你们给我停下来,都安静吃饭!” 没人能安静了。 郭启勋预备给郭高颜一个教训,却有人抢在他前面了。郭启诚几步冲过去,撂倒了几个弟弟妹妹,到郭高颜身边,拎起她衣领像是抓猴子似的在空中,左右一掌接一掌地打,最后将她扔在地上,一脚踏她胸脯:“我不必在乎你这个恶毒的娘亲,所以高颜你以后嘴巴干净些,不要说些侮辱别人人格的事!”说完回到自己座位上。 郭启勋见此,已经不用自己出手了,也不想去扶郭高颜,就对她道:“高颜,下次再不管好你的嘴,打你的人就不止一个了。” 郭高颜已经被郭启诚揍地起身不得,直喊着“娘,我疼,你们要教训二哥”,大夫人连忙去扶她那活该的女儿,但又不敢说郭启诚如何,只有轻说着“高颜,你去惹你二哥干什么啊”。 郭正南见这喜气全没,不禁恼怒发在郭高颜身上:“高颜,你可真是郭家的好女儿啊!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爹听了都害羞!都怪你娘宠得你不知礼仪!” 郭高颜想和父亲争辩,但大夫人“嘘”阻止了她。 贾云岫这里,她已经不想说任何话来证明什么,现在越辩解越糟糕,只会越丢人现眼,她眼泪滴滴不停。郭启勋给她拭泪,轻说着:“没事,别管高颜所说,她就这坏脾气。” 贾云岫不回话,用手帕捂住鼻子和嘴。 郭启诚在一旁想说什么做什么,但奈何身份暧昧了,不好怎么做。 第五十六章 木秀于林还是韬光隐晦 大夫人不愿她女儿这么被欺负,就问郭启桐:“我知道云岫是绝对清白的女孩。启桐,你说说,你和你启诚二哥绑架云岫嫂嫂那晚是怎么回事,给云岫嫂嫂做个证明。” 郭启桐一直在认真听着刚才关于贾云岫被绑架和怀孕的事,他还不懂男女之事,所以即使束起耳朵听了个一字不漏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看着愤慨的郭启勋,暴怒的郭启诚还有流泪的贾云岫想着:到底怎么了啊? 这次还真被大夫人问对了人,郭启桐就回忆那晚,他记性好,说地一字不漏:“……嫂嫂困了,小郭宸要睡了,我也困了,我把启诚二哥的风衣给云岫嫂嫂做床垫,早上醒来,看到启诚二哥用外套给嫂嫂做被子,他说夏天不怕冷……启诚二哥对嫂嫂很好,没什么啊,我也对嫂嫂好……” 大夫人一丝邪笑后,就阻止了郭启桐的话:“好了,启桐你别说了,我们吃饭吧,这桌宴席挺丰盛的。” 这故意不说就是留给别人想象的空间了,郭高颜还没被打够,想报仇呢,就喊道:“哟,启诚二哥未免太好了吧?宁肯自己受着夜里的凉风也不忍云岫嫂嫂冻着,自己的风衣衣裳都给她做床铺被子,这也太好了吧?那启桐夜里睡地熟,也不知道启诚二哥和云岫嫂嫂发生了什么吧?” “今天这家宴不要吃了!”郭启勋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所有餐盘和桌面都朝郭高颜倒去,郭启诚再跑过去一顿揍。 郭高颜是边挨揍边喊:“郭启诚,你就是和贾云岫有奸情,所以才这么生气!” 嘴这么硬就越要挨打! 郭启诚越打越出气:“我撕破你的嘴!” “启诚你给我停下!”郭正南才是最难过的人:一群儿女一天之内竟没一个省心的。 大夫人不敢去劝郭启诚,就只有向四小姐郭浅幽说着:“浅幽,快去求你哥哥别打了。” 郭浅幽害怕大夫人,就去拉着郭启诚:“二哥,别打了。” 还是亲妹妹说话有用,一下子拉开了郭启诚。 如郭启勋所说,今日的家宴没得吃了。 郭正南喊了声“散了”,之后所有人离开,不过等待受罚吧,各有各的罚,尤其是对郭高颜。大夫人算是赢了也失了:她将了贾云岫一军狠毒的,却赔上了女儿郭高颜的名誉,以后谁都说郭高颜牙尖嘴利了。 但贾云岫更难受痛苦,出了建业厅之后就跑,郭启勋和丫鬟们在后面追“云岫你慢点小心些”。 郭启诚在后面看着,遥遥念着“对不起,云岫,让你伤心了,早知这样,我就不会留你在破庙一夜了”。可恨自己一身力气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永历园内,贾云岫已经哭了有一个时辰了,趴在化妆台边,手帕湿了一块又一块,折红在一边急着:“奴婢记得以前吴妈说孕期最好不要哭,怕会惹地肚里孩子不聪明。” 郭启勋在旁紧靠着她:“云岫,有我相信你,你哭什么,害怕什么?就被郭高颜这个嫁不出去的恶丫头说害怕了吗?” 不是啊,郭高颜是小事,这事是大夫人故意弄出来的,只怕以后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贾云岫哭干了眼泪,坐起来,眼睛里还有些晶莹,眼眶红肿问:“启勋,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我怎会认为你是那种人呢?云岫,现在带你去走走,不哭了。”郭启勋的安慰话就这么点,来来回回这么几句,好在贾云岫也习惯了:你就这么头笨熊。 沿着他们以前玩过的小溪走着,贾云岫对天起誓:“启勋,我如果做过背叛你的事,如果这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 “行了行了,云岫说点好听的,闹闹也行,别说这些烦心话,”郭启勋努努嘴让她看小溪:“想起以前在这你不肯我给你洗脚,把我踢得满头是水,今天再来一次,肯不肯让我给你洗脚?不肯就不让你回去。” 启勋你逗人耍人却总是那么厉害,小时候你肯定常玩弄弟弟妹妹,没少挨父亲的揍吧,活该。 贾云岫嘟着嘴,眼里还有些余下的泪珠,一感怀就扑在他怀中:“启勋,其实我不害怕那些闲言碎语和污蔑诋毁诽谤,但就怕你不相信我,如果你不信我,那就像那颗樟树,你看”贾云岫指着:“就像棵樟树在心里倒了一样。” 郭启勋扭扭她的唇:“怎么又说道原来的话了?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那颗树,云岫喜欢我是什么树就是什么树,永远屹立不倒,管它狂风骤雨。” 贾云岫这才有点欣慰,平静了些,撒娇声中还有点哭味儿:“那我今日不想在这玩踏水,启勋你会让我回去吧?” 郭启勋看她心绪好转些了,终于自己也安心些了:“云岫你以为我傻了?这里有孩子,你就算想玩踏水我也不肯啊。”郭启勋抚着她的小腹,皱眉起来:“嗯,还不够大,走,回去塞些东西给你吃,吃个几条鱼加几碗饭。” “啊,不要,启勋,我们在这里我唱歌给你听。” “回去吃饭,吃的肚子圆鼓鼓才行。” “肚子大又不是吃出来的,启勋你不懂就别瞎来。” …… 回到永历圆,郭启勋亲自给贾云岫喂小米饭,你一口我一口,好不甜蜜。 “你不是要塞东西给我吗?” “不行,塞坏了你我怕孩子将来对我生气。” “哼,只顾自己。” 贾云岫看着郭启勋英俊伟岸的身骨,俊朗帅气的脸庞,还有他最近一段时间帮郭家打理生意往来和海上船只,都是井井有条没出丝毫差错,对待长辈谦卑有礼虚心学习,对待下属因材施用用人不疑。 启勋是能创一番大事业的,他有鸿鹄之志,现在当是他展翅的时候。可是大夫人忌讳启勋能独担一面,那样大夫人就没能力掌控郭家了。 或许贾云岫应该劝郭启勋韬光养晦,可是郭启勋正是英姿勃发之年龄,大展宏图之心志,怎可让他韬光养晦?他有深厚的出身,优秀的才华,父亲为他打好了基业和人脉,让他韬光养晦岂不是枉费了这一切?再者,贾云岫也不想让郭启勋隐忍蛰伏,若是因大夫人而蛰伏,那大夫人快四十了,加入大夫人能活到六十,那启勋岂不是要蛰伏到四十岁?到那时他的志气会被消磨地所剩无几。 贾云岫不希望这样,她要一边辅助郭启勋,一边和大夫人暗斗着保护郭启勋,等到他磨练地可以沉着稳重地面对大夫人,那贾云岫就可以将大夫人的真实嘴脸告诉郭启勋了。 今日的事,贾云岫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是太想表现了,才迫不及地将自己想到的五座大堂名字给说出,她心中有数自己的建议远高于其他人的,但这已经触怒了大夫人了。 大夫人能忍这个,但是她是不能忍自己和启勋住进郭家将来最高的万物堂中去的,这触犯了她的底线了。 至于污蔑自己苟且一事,贾云岫猜测是大夫人早就设计好的,但是今日她提前说出来,是因为受不了郭正南安排自己将来住进万物堂,相当于取代了她的主母之位吧? “云岫,云岫?想什么,眼睛恍惚着,都喂了你三碗了,还吃啊?”郭启勋问道,在她眼前挥挥手,试试她是不是蒙了。 贾云岫从思绪中走出,感觉肚子吃地有点胀,就下床走走,和郭启勋商量:“我们是不是不要住进万物堂为好?” 郭启勋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爹和大娘都还在,我们怎可住进万物堂?我这心里坐立不安啊。” 看来郭启勋还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贾云岫就明说:“启勋,夫妻不藏着掖着,我就直说了,我觉得,如果我们住进万物堂,那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现在你还没有在郭家立稳脚跟,所以不可住进最高的万物堂,要不这被人嫉妒而引来的明枪暗箭是挡不住的。” 郭启勋不同意贾云岫的看法:“云岫,我们郭家一团亲,怎会有明枪暗箭?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资格住的比爹和大娘更好。你似乎想太多了,云岫,是不是把岳父大人在官场的见闻给带到家里来了?放心,郭家没这回事。你别杞人忧天。不过我们两都不赞成住进万物堂,这一点是殊途同归了。找时间我们带着孩子去跟爹好好说,婉拒了吧。到时我不说,你说,爹喜欢你,肯定听你的。” 郭启勋满是信心地看着贾云岫,贾云岫却无法再深入与他说明了,现在郭启勋还不知郭家的暗流涌动,明枪暗箭早已开始了,已害死了他们共同的女儿郭嫣了。 贾云岫不再说,这会儿是说服不了郭启勋了。待来日为他注意些吧,之希望他不要被大夫人穆氏利用了就好。 郭家其他人,在家宴上闹了个满堂风雨的郭高颜被她父亲郭正南罚了紧闭,还要写认罪书,背诵《女德》等等,都是无关痛痒的事,可她还唠叨着“为什么爹不罚二哥?大哥?大哥掀翻了桌子,二哥把我打得鼻青脸肿”。 大夫人止住她的话:“高颜,别说了,按你爹说的去做!” 大夫人算是赢得不够彻底,本来家宴上污蔑贾云岫的这些话都准备好让五夫人庞氏去说,可谁知她的这宝贝女儿郭高颜竟无师自通地全部说了,得罪了郭启勋和郭启诚,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呢。以后得让郭高颜少说话。 不过眼前大夫人最着急的还是郭启勋身边女人的事,她怎么都不信穆芦穆苇姐妹联手都抓不住郭启勋的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让郭启勋被贾云岫给死死抓住,那以后只怕机会越来越少。 相比之下,大夫人在郭启勋和她现在所谓的嫡子郭启泽之间,她还是更倾向于郭启勋,毕竟多年母子情深,且郭启勋的才能远在郭启泽之上。大夫人不希望她的傀儡是个庸碌之才,多少要有点智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放弃郭启勋,只要除去郭启勋身边那个不听她话的贾云岫即可。 这是就交给穆芦穆苇姐妹了。可是这又令她头疼了,她叫了穆芦的丫鬟绿香来问:“穆芦最近怎么不叫启勋去她的疏影斋?” 绿香是知道穆芦有那丢人事的,就回答说:“芦夫人严遵守老爷的意思,在疏影斋住满一年才和大少爷相聚。” “穆芦会这么想?”大夫人斜着眼看绿香,怎么都不相信,于是逼供了:“绿香,我才是你的主人!” 最终绿香撑不住,将穆芦那见不得人的事给说了,大夫人也无力去气什么了,就挥挥手道:“穆芦就是和她娘一样,窑子里出来的性子改不了,一刻钟的寂寞都忍不住,竟染了这病!怪不得不见她称病叫启勋去看她!绿香你记得,要是穆芦那病没好,不得让她伺候启勋,否则我将她做成人彘!” “是。”绿香走了。 现在大夫人就只有靠穆苇了,她对穆苇没那么气,只是急:“你到永历园也有一段日子了,怎没听你有一次服侍启勋的机会啊?现在贾云岫有孕了,也不见启勋往你这里跑。穆苇,你脑子比穆芦好,就不能想点法子?” 穆苇自有妙计地奸笑:“姑母,你急什么呢?你看芦姐姐得到大少爷的爱,可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可不想像芦姐姐一样只靠着一身皮肉和房中术来栓住大少爷,那是不行的。我要让大少爷离不开我,这就像煮酒斟茶,得慢慢来,瞄准了火候,到时,一切都是我的了。” 大夫人才有所点头:“行行,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贾云岫出掉就好。” “为姑母出掉贾云岫,也是为我自己啊,这是必然的。”穆苇是胸有成竹了。 要离开时,大夫人留她问了一句:“穆苇,你知不知穆芦那病是和哪个男人一块弄出来的?” “姑母是想要那男人灭口吗?可是姑母,这可不是一个男人啊,且姑母想想,留着那男人,以后还有用呢。”穆苇说话滴溜溜的,已是在向大夫人展示她引诱的能力不亚于穆芦。 第五十七章 二少的暗恋 大夫人则很在意她最后那段话:死丫头,猜中我想,以后事成,也留不得你。 在穆芦穆苇之间选择,大夫人是想要留着穆芦来服侍郭启勋,反正她没脑子,不会威胁什么,可是穆苇就不同了,她是能把大夫人给比下去啊! 另外,郭启诚自从家宴后被污蔑诽谤后就闭门不出,痛恨着自己给贾云岫带来了痛苦,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郭启桐还弄不清楚家宴上是为什么让郭启勋和郭启诚大怒,云岫嫂嫂会一直哭,启勋哥哥会掀桌子,启诚哥哥会揍郭高颜。 郭启桐要弄清事情就要找人问,他知道这是大人的事,但总觉得自己哪里没说好,导致启勋启诚哥哥和云岫嫂嫂都不开心。 想来想去,他觉得郭家没有人信得过,除了他的亲姐姐郭浅幽,于是他一溜烟跑到书院:“浅幽姐姐,那日……” 郭浅幽一听这事就羞地转头不与他多说:“启桐你还小,不宜知道这些事。快回去念书。” 郭启桐赖着,郭浅幽就躲到自己房里去了。 郭启桐追着郭浅幽的奶娘问了,奶娘也不好意思解释,就让郭浅幽的丫鬟将给郭启桐听。郭启桐分析清楚了:云岫嫂嫂肚里的孩子是启勋大哥和云岫嫂嫂在一起才产生的,而有人怀疑那是启诚二哥和云岫嫂嫂在一起才怀了这个孩子,那么启诚二哥和云岫嫂嫂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叔嫂奸情。而自己在家宴上说启诚二哥的风衣外套给云岫嫂嫂做床垫被子用,那就是让人误以为他们那晚睡在一起了。 啊呀,这真的是奸情啊!可启诚二哥和云岫嫂嫂不会这样的!那自己所说的话就成了那日家宴上被人用来诋毁启诚二哥和云岫嫂嫂的证据了? 此时郭启桐知道一个孩子是怎么产生的,要男女两人,但细节就不清楚了,而这对男女必须是夫妻才合乎礼节,否则就是偷情。这些事,他在外做乞丐时也有所耳闻,理解起来也不难。 郭启桐耷拉着脑袋来到永历园,贾云岫见他这个样子就慈爱地问着:“启桐这是怎么了?” “嫂嫂,那日家宴上我不该那么说。害的你和启勋大哥启诚二哥都被别人笑,可是那日我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还以为我说的会对你们有所帮助,可没想到适得其反。”郭启桐囊囊着,满是歉意。 贾云岫笑着拍拍他脸:“启桐,你别自责了,你也不懂这些,大哥和嫂嫂都不会怪你的。以后你就安心读书就是了,每过段时间要让嫂嫂来检查,记得啦?” “嗯,记得啦。”郭启桐咕噜着,还是不开心。 贾云岫看他小大人的样子,可爱着呢,就让他:“启桐你来陪陪郭宸,看他现在想要走路了,你教教他。” 这个好玩,郭启桐得令就去了。 贾云岫欣喜地笑着:“也就是启桐还令人省心点,聪明睿智勇敢不惹事。” 折红在一边点头:“大少奶奶,我觉得五少爷是站在你和大少爷这边的,这多亏了他失踪时你们哟用心寻找。果然好人就是有好报。” “折红,那时我们找启桐就是为了找启勋的弟弟,没有别的想法,不是奔利益而去的,所以这好人好报的话还是不说的好,去看看花儿吧。”贾云岫有点郁郁的:“立秋了,花儿都谢了,只有菊花吧?” “大少奶奶,到了冬日还有梅花,只是我们靖州的菊花和梅花不如北边的好看。” “那算了,看看野草葳蕤也好。”贾云岫随意道。 郭启桐正好牵着小郭宸过来:“嫂嫂,郭宸才半岁多,会爬会走会游泳,还会喊爹娘,这都是你教导有方的功劳。” “哪里,这是我的郭宸聪明,想他爹呢。”贾云岫一下母爱溢出泛滥了,却又不得不进入她的暗战中:“还得教他喊爷爷奶奶。”为了启勋更得郭正南欣赏,就要让小郭宸早点学会喊爷爷。 郭启桐告辞了,心里也好了许多,去永和园看他二哥郭启诚,他是喝酒之后练剑了,像是在打醉拳。 “二哥,你别喝酒了,我有话跟你说!”郭启桐对郭启诚总是带着焦急的心:二哥,你该成熟一些了。 郭启诚不想停下来,想到贾云岫落泪就不愿停下。 郭启桐“啊”地大喊一声:“我去看嫂嫂了!” 这话真有用,郭启诚立刻扔下剑跑到郭启桐身边蹲下问他:“她没有哭了吧?” 郭启桐扫扫身边的酒味:“嫂嫂想得开,开心着呢,今天郭宸会走路了……嫂嫂就是觉得秋天到了,花儿都谢了,有点难过。” “秋天也有花啊,”郭启诚终于展开笑颜了:“启桐,你没事就叫你云岫嫂嫂出来多走走,别老是闷在永历园内了,出来的话心情会更好一些。” “嗯,说地是。”郭启桐斟酌一下,瞄瞄郭启诚,也就放心了:“二哥别为那日家宴的事烦心了,像这样开心多好。” 郭启桐总算放下一颗心可以用来念书了。但他每日都有一任务,栉风沐雨也要完成:为贾云岫送上一盆花。 他端着一盆花道:“嫂嫂,这是海棠,秋日开的。” “嫂嫂,这是百合,秋日开的,可以开很久呢” “嫂嫂,这是芙蓉,也叫秋日红” “嫂嫂,这是一串红,很漂亮” ……郭启桐好累啊,每天早上卯时三刻必须准时给贾云岫送花,连郭启勋都感激不已:“启桐,你只因听到你云岫嫂嫂的一句话就这么用心啊?你看大哥都没这么细心呢。” 郭启桐讲着大道理:“我就是想让嫂嫂知道,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花,秋日不止是菊花,冬日不止是梅花。所以嫂嫂不必为了秋日来临而伤感。以后冬日来了,还会有不同的花,嫂嫂每天都会有惊喜的。” “那可真累着启桐了,把永历园变成郭家的花园了,嫂嫂每天都要侍弄花卉呢。哪里还有心情去伤春悲秋啊?”贾云岫开心之余却又担忧着:“启桐你这样会耽误早上练剑背书吗?还有,你哪里来这些经费买这样名贵难得的盆栽花?” 贾云岫问道点子上了,郭启桐回答得一点不打盹:“这容易,我在外头有哥们儿,去弄些花卉不算什么。实在没银子了,就去启诚二哥和浅幽姐姐那里磨蹭着,要一点。浅幽姐姐最节省了,省下的碎银都给我了。呵呵。至于读书练剑呢,我只是送花给嫂嫂而已,不会耽误早读晨练的。你们看我现在就要去背诗了。” 郭启桐呼啦就溜出去了,心里“咚咚”跳着,回望一下,没有追出来吧?我刚才说话没有纰漏吧?大哥和嫂嫂应该不会怀疑我的。嗯,对,练剑去,不,念书去。 迎面走来了穆苇忽然问道:“五少爷又来给大少奶奶送花吗?我们永历园的下人也跟着有眼福了。” 郭启桐受了惊吓似得抬头,稳定一下,摆正了五少爷的姿势:“嗯,是啊,你们都注意着点,帮大少奶奶打理一下花花草草,她身子重,做不得这些劳烦事。” “奴婢知道了。”穆苇答应着,看郭启桐像模像样离开的背影,心里哼着:装模作样像个大人,不就是郭家晚出生的一个庶出儿子吗?比我又好到哪里去?总有一日你要向我行礼! 穆苇心里有些什么想法了。 郭启桐每日早上准时来永历园送花给贾云岫已经成了不变之事,这一送啊,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内郭家有两次家宴,月中和月底各一次,因为上次对贾云岫和郭启诚的怀疑引发家宴大闹,郭正南处罚了不少人,连带大夫人也一样。 没人敢在家宴上再提及此事了。郭启诚也扬言不再来家宴了,但要是听到有人在家宴上明里暗里地说他不是,他的拳头不认任何人。 郭家平静了一个月。 郭启勋对郭启诚此举觉得挺遗憾的,来到他的永和园劝说:“回家了就和家人一起吃顿饭吧,就算讨厌家里人但也要和浅幽启桐一起吃饭,他们是你嫡亲的弟弟妹妹。” “我和浅幽启桐常小聚一下,不碍事,”郭启诚端坐如石头菩萨冷着:“只是不想与你和嫂嫂一同出现,我受不得上次的闲话。也后悔自己将嫂嫂劫持一夜,给那些有心人落下话柄。” 郭启勋与他想法不同,拍他的肩膀:“启诚,谢谢你这么为我和云岫着想。但是关于他人闲话的事,你不要在意,将心思用在这些事上面不值得。” 郭启诚轻便瞥了郭启勋一眼:“我在意不在没关系,但请大哥和嫂嫂之间不要相互起猜忌。否则我心里难安。大哥,我要习剑了,不送。”就这么催人走啊?还没用茶呢? 或许这是郭启诚坏性子里的率真,比那些看起来好性子的作假要好不知多少,只是这率真要久了才可体会出来。 郭启勋走了,叮嘱郭启桐以后多留意郭启诚的情绪,别让他太孤寂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则每晚在书房内处理着他的文案。 贾云岫是越来越高兴了:“启勋,你每日带回来的文书见少了,想必都在外面就处理好了,不用在家里做了。” 郭启勋“嗷”地猛虎一样扑过来吓她一吓,可惜吓地她咯咯笑,郭启勋索性抱起她量量体重:“那是为了在家多花些时间陪你和我们的孩子啊。” 贾云岫觉得郭启勋对自己的态度与以前有所不一了,是什么呢:“启勋,你不觉得我是小丫头了?承认我是个能主外持内的妻子了吗?” 郭启勋如思索要事一般忖度起来:“这提醒我了,云岫,还不行,你这一说我不得不说出几点你不足之处啊,你还是个丫头片子,第一……” “我不听,放我下来!” “你看,还不准夫君说两句,这算什么贤妻啊,云岫再跟着我历练历练吧?” “这也是历练的吗?” “对,如此。”郭启勋吻着她的娇唇,手开始不规矩了。不对,是妻子嘛,哪里需要规矩呢。 嘻嘻,呵呵,贾云岫笑地好痒啊。今日郭启勋是温顺的,这得多谢肚里的孩子,要在平时,他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呢。 笑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卧房…… 仲秋了,日子见凉了,但郭启桐坚持每日给贾云岫送盆栽花,贾云岫安排苹儿和梨儿专门照顾这些花。 贾云岫除了这些事就是养胎啊,写她的大作,琴棋书画无所不来。唯一烦的是家宴,因为上次那一场大闹,她害怕反感。但为了郭启勋在家的脸面,为了报答郭正南对自己的宠爱,她还是硬着头皮去见那些她不愿见的人。 家宴上挺和谐的,出口伤人的郭高颜似乎是被点穴了,不问她就绝不开口,实际是被大夫人和郭正南教训了,她在憋着呢,这气憋久了,不知哪一日会爆发。 饭桌上,郭正南会让各少爷小姐说说自己的事,这是他家的例行检查,大家都习惯了,只是郭启桐三兄妹,郭启诚不来,郭浅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所以全部由郭启桐代言了。 郭正南现在是管不住暴戾的次子郭启诚,但是对四女儿郭浅幽,他从心里担忧道:“浅幽,你说话再大声一些才好。” “是的,爹。”还是刚出生的雏鸟。 郭正南没法:浅幽从小被高颜欺负惯了。 到了总结了,大夫人穆氏就问了郭启桐一个问题:“启桐,现在你二哥启诚没来家宴,那我就只好问你了,他这一个多月支出的银两可不少啊,按理说他还未成家,不必用这么多银子,可是他一人的用度比你大哥启勋一家的都还多。大娘担心他花费无度,就去了解了一下,发现他尽是用来去向花匠买各种珍贵盆栽花。不是大娘嫌他用的多,但他没用到点子上,他这诗书武术都堪称一流,可怎么喜欢侍弄些花卉呢?而现在他每日去你爹的船只上领兵出海,这似乎不适宜和花卉打交道吧?花卉只会软弱了英雄男儿的气慨,你说是吗?” 第五十八章 五少担下责任 这话,让贾云岫听来不禁怀疑起来,郭启勋听着也似乎意识到什么了,对此,他敏感了,搂紧了云岫,不知为何要搂紧。 现在就看郭启桐如何解释得当了,他笑嘻嘻地:“原来大娘是问这个啊,因为我现在在读《花丛手札》,就想着要各种花来体会诗中意境。所以让二哥买了这些花卉给我。不知用了这么多银两,那以后我就不买了。” 大夫人怎抓着不放:“启桐,你的先生说过《花丛手札》就是写花吗?” 郭启桐眨眨眼,恍惚道:“先生没说,是我自己看字面意思了。” “启桐每日送花给嫂嫂,如果猜地不错,这是启诚二哥转托启桐送花给嫂嫂吧?”郭高颜终于憋不住了,要飙话了:“启诚二哥真没胆量,喜欢云岫嫂嫂就自己送花啊,为何还要借启桐的手呢?” “高颜姐姐你说什么呢?”郭启桐要和她大吵的样子,就想激起她的不雅尊容来。 郭高颜中计,马上就走下席位来,撸起袖子:“我不教训一下你这没娘教的臭小子!” “大娘,高颜姐姐说我没娘教,她在骂你啊,我一直将大娘当娘亲了啊。”郭启桐把她们母女骂一块了。 此时郭启桐也离开座位躲避郭高颜的攻击。 两人围着桌子转啊转,少爷小姐闹个不停了,不过郭启桐心里有数:别人议论的话,只会说我调皮,但是对郭高颜,那就是纯粹一个不知女德没教养的小姐,嫁不出去。 郭正南示意郭启勋出面将这两捣蛋的给摆好在座位上。 郭启桐坐好后继续解释着送花一事:“爹,大娘,那花真不是我二哥送给云岫嫂嫂的,是我送的。我想着我住那阁楼摆不下,又怕人家笑我男子汉玩花草,就分别送给云岫嫂嫂和我浅幽姐姐,一来是希望云岫嫂嫂心情好,将来生个漂亮的侄子,二来是希望浅幽姐姐心情好,不要随口就吟诵些伤心落泪的诗词,她常莫名哭泣,我都不知道为何。” 郭启桐将重心移到郭浅幽身上,但愿大夫人别再抓着贾云岫不放了。 大夫人并不关心郭浅幽,想继续问贾云岫的事,但郭正南就问了:“浅幽,现在你住在书院里,有满院的花卉,不会再哭泣了吧?” 郭浅幽勾起一丝浅笑:“金风徐徐撩人泪,喂我满院花色飞;不见冬来不见秋,春意黯然居书院。” “这首诗总算不落泪了。”郭正南夸赞道。 郭高颜却鄙视笑道:“浅幽的诗是在暗示云岫嫂嫂‘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吧?也不对,到底是浅幽还是云岫嫂嫂红杏出墙呢?是出阁女子吧?那就是云岫嫂嫂了,哎呀,启桐,你看你启诚二哥惹得云岫嫂嫂红杏出墙了。” 事情大了。首先是郭浅幽捂着嘴抽泣:“我作诗不是这个意思,不要污蔑嫂嫂。” 郭启桐站起来大骂道:“郭高颜,你不怕我启诚二哥再揍你吗?” “都安静!”郭正南稳住场面,一一说了话安排了:“浅幽你的诗写的好,不必在乎他人说。” 对郭启桐:“启桐你好心送花给嫂嫂和浅幽,有心了。” 再对郭高颜:“高颜你是还没禁闭够啊,嫌这处罚太轻了吗?” 大夫人瞪着郭高颜,眼里是“叫你别说你偏说”。 郭正南再对他最重要的人,郭启勋和贾云岫深沉道:“你们不要在乎别人所说,要互相信任知道没?我会让高颜来给你们道歉。” “是,爹。” 之后家宴就此结束吧,郭正南离开了,撂下话:“夫人你主持着吧,我心烦!” 郭启勋带贾云岫离开,郭启桐跟着走。 路上,郭启勋一句话未说,只是扶着贾云岫,贾云岫亦觉得他不开心。而后面郭启桐跟着,郭启勋就提高了嗓音问:“启桐,怎么不去看浅幽?跟着我做什么?” “怕大哥误会。”郭启桐已经猜中了,其实他劝过郭启诚不要送花给贾云岫,以免再生事端,可郭启诚对他使出拳头“你送不送”。 郭启桐没法,但他临时想出一计,就是把花卉分成两份,一份给贾云岫,一份给郭浅幽,并谎称说是自己送的,这样就可让人少了些猜疑了。 郭启勋冷笑道:“你都说了是你送花给云岫,我还误会什么?” 郭启桐心里不痛快了:“大哥你这话酸的,一听就知你在生气,难道还不准我送花给云岫嫂嫂了。” “多谢你了,但以后不劳烦了,免得你启诚二哥破费被大娘斥责。”郭启勋酸地很啊,对贾云岫也厉声道:“云岫,我们走!” “大哥你对嫂嫂那么大声吼什么?她又没做错!”郭启桐与郭启勋叫板起来了。 郭启勋回头劈头来:“是的,云岫没做错,那你是说你做错了,还是你启诚二哥做错了?”郭启勋眼虎地突出食人。 贾云岫拉着他:“启勋,你别吓着启桐,有话回去说。” “回去说什么?是见不得人吗?不能在这里说吗?”郭启勋吼地越来越大了,指着郭启桐:“这小鬼头灵着呢,他见过世面,哪里怕我吓啊?倒是我今天被他吓着了!” 郭启桐拉着贾云岫的手:“嫂嫂快回去,启勋大哥疯了,别理他。” 郭启勋此时把郭启桐当郭启诚了,一把上前,甩开他手,郭启桐被甩在地上,贾云岫正想说郭启勋几句,郭启勋先指着郭启桐说道:“郭启诚郭启桐你们兄弟打什么主意,我清楚着,以后离我远点,不准靠近云岫!”抱起云岫往永历园赶。 郭启桐追着进去,在永历园大门被关上时,从门缝里钻了进去,一直跟到永历园的主屋内。 郭启勋见他满身泥土还摔伤了,却硬是跟着,就讽刺道:“郭启桐,你这么害怕我误会,那么说这花真的是郭启诚违背礼节私下送给云岫的?” 郭启桐被问住,郭启勋继续逼供:“启桐,你是男子汉是君子就对大哥说实话啊,说啊!” 贾云岫一震,郭启桐却没所顾虑:“启诚二哥一直觉得对不起云岫嫂嫂,我无意中对他说了云岫嫂嫂念着春日的花草,启诚二哥就买了这些花卉给云岫嫂嫂,就是害怕上次的污蔑诽谤让云岫嫂嫂不开心,他才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 郭启勋抓着郭启桐的肩膀呵斥道:“你们亲兄弟上阵是要抢了我的妻子吗?你还道理一大堆,我看是为郭启诚做说辞吧?” 贾云岫坐不住了,起身对郭启勋吼道:“你对启桐呵斥什么?你一弱冠之年之年男子对他一总角小儿这样逼问,你以大欺小,就不知羞啊?” “你给我坐下!”郭启勋一点也忍不住:“贾云岫,你让我丢尽了脸,以后别出去了!免得去招蜂引蝶,被那些拈花惹草的人给缠上!” “啪”贾云岫给他一巴掌,为自己辩驳道:“谁招蜂引蝶了?我贾云岫做事清清白白端端正正,郭启勋,天地良心,我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 郭启勋要回骂,郭启桐来推他了:“大哥你含沙射影说我二哥拈花惹草是吗?我现在就代我二哥说清楚,他一向行得正坐的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从来人品干干净净!” 郭启勋是被妻子和五弟一同骂了,指着他们两,一个指一下,癫笑着:“好好,云岫,你有本事,谁都为你说话。启桐,你是学会看风向了,知道爹宠爱云岫,想让她做你的亲嫂嫂吗?何必呢?不管云岫将来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你启诚二哥,你都是小叔子,都会跟着享福的。” “郭启勋,我非得跟你说清楚不可,走,我们回书房去!”贾云岫拉着他,咬切着牙。 郭启勋还想要教训郭启桐:“你去跟你那不要脸的二哥说,我和云岫不需要他的道歉……云岫,你别拉我……说了你别拉我!”猛地一甩把贾云岫摔倒在地了,坐在地上了。 这下郭启勋呆了,慌了,傻了,外面折红踏青进来检查着贾云岫有没事。贾云岫只是有些头晕,嘴里还使出劲来喊:“启勋,不要生气了。”眼睛闭上。 卧房里,贾云岫醒来,郭启勋在一边听着郎中的话,如幼童听先生的话一样尊敬:“大少奶奶是摔着了,但没动胎气,不过心神不宁,日后注意些就可。无大碍。” “谢谢郎中,慢走。”郭启勋亲自送出去。 回来后蹲在贾云岫床边,道歉的话也就那么简单一句:“对不起云岫,我忘了你有孕了。” 贾云岫嗤笑一声:“若不是有你的孩子,你不会管我摔伤还是摔死对吗?” “不会不会,刚才真的是意外,脑子火了,不管用了,”郭启勋抓起贾云岫的手掌掴自己的脸:“我该打,云岫打我出气。” 贾云岫收回手,懒地动他:“行了,启勋,你给启桐道个歉,让他放心回去吧。启桐以后也别送那些花来了,我们永历圆现有的那些花盆都送给浅幽去吧。” “不要啊,云岫喜欢就留着吧。”郭启勋抓住她手摇头。 贾云岫抽出手自嘲道:“只怕过不了两天启勋你又要借那些花说事了,如外头的人一样。” “我不会的。”郭启勋赖皮地哄着。 这回贾云岫不受用他这一套了,就略微起身对郭启桐说道:“启桐,这次真的难为你了,在你大哥二哥之间都不好做,还要挨骂,以后嫂嫂会帮你讨要公道的。” 郭启桐站在旁边,俨然还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嫂嫂刚才没摔坏就,我就放心了。刚才是我害大哥和嫂嫂吵架的,你们不要怄气了,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送花了。我回去了,嫂嫂要开心些啊。” “启桐慢走。” 之后房里一段时间犟着没话说,贾云岫闭眼养神,郭启勋来回走动,搔着脑袋,时而敲着头:要怎样让云岫开口呢。 “唉。”贾云岫终于叹了一口气。 夫人有何吩咐呢,郭启勋立刻飞速过去蹲在卧铺旁:“云岫,怎么叹气了?想吃什么还是想玩什么?” 贾云岫看着头上那即将撤去的蚊帐,又扭头看看她心中有着宏图大志的英雄夫君,却是摇头:“启勋,你和启诚二弟都不如启桐这小子聪明,启诚二弟送花给我是好心道歉,但他不懂人事,不知避嫌,好心惹祸端,而你却被别人的随便一激将就发怒,还就正中了有些人的下怀。倒是启桐在你们两之间费尽脑子为两个当局者迷的兄长来回周旋,今日还在家宴上想法儿瞒了过去。” 郭启勋低头承认:“云岫,我确实是被高颜的话给气地肺都要炸了,才会对你对启桐大发雷霆。我看我还是不够成熟稳重,思考问题不够细心。总说你还不是个得道的妻子,其实我才是个不够格的夫君。” 贾云岫摇头浅笑:“其实我们都很好,只是偶尔会犯错,但你今日就被人利用了,以后注意些就好了。不管高颜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该信以为真地恼怒啊,伤了自己和家人都不好,尤其是我们的孩子。” 郭启勋正听着贾云岫的肚子里面的响动,抬头看着她嘻笑。贾云岫也心开朗了些:“启勋,我想坐起来。” “好嘞。”郭启勋终于得到夫人“懿旨”可以坐在卧铺上搂着她在怀并抚着她小腹,这样真好,抱着两个人:“云岫,以后我才不会听别人胡说。” 贾云岫不知自己是否顾虑狐疑了,慎重地问他一句:“启勋,如果别人所说启诚二弟心藏不非是真的,那你会不会怀疑我?” 郭启勋毫不迟疑第摇头:“不管别人心思怎样,云岫和我是真心相待!” 贾云岫缩入他怀中了。 郭启勋也有似乎多虑的地方:“云岫你刚才说我被激将法了,难道是高颜?我承认高颜是无法无天,但她为何要刻意做这样的事来激我?不对,云岫你是说大娘吧?是大娘先说启诚花费大,然后悉悉索索引出这事。云岫,你在怀疑大娘吗?” 第五十九章 出现各类诽谤 贾云岫没法正面回答,其实她就是知道这是大夫人有意为之,可眼看启勋还无法相信啊,就暂顺着他的意思婉转道:“大娘只是说启诚花费大,但谁也不知会扯到送花这事上,可能是巧合吧。启勋以后可能会应对无数这样不顺心的巧合,但凡事三思,不要再这样动怒了。幸亏这次是家里人说的,要是换做外人说,你还不要人家的命啊?” “娘子说地对,”郭启勋抱住贾云岫点头,决定以后再不让贾云岫受自己的辱骂了,想想刚才自己的话,真该受罚才对,他突发奇想:“云岫,刚才我胡说就该掌嘴,不如我去向爹认错领罪去,那样你才能彻底消气啊。” 贾云岫“哗”地一下从他怀里爬出,拿起苏绣玉枕就朝他扔,气呼呼道:“你还嫌不够闹腾吗?还要去爹那里说你自己的丑事?去吧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郭启勋恢复了他的嬉皮笑脸,赖在卧铺上:“云岫,我逗你玩,你还当真了啊?” “咚咚咚咚”贾云岫的拳头如小雨滴落在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家伙上面。 夫妻不合一小场,很快谢幕啦。 郭启桐急着来到永和园了。郭启诚这怒气就往上冒,知道郭高颜在家宴上的诬陷诽谤污蔑之词,又听说郭启勋今天对贾云岫生气的言语,拎气佩剑就要冲出去:“待我打断郭高颜的腿,撕烂她的嘴,看她以后还怎么羞辱云岫!还有,我要跟郭启勋说清楚……” “二哥,你别去了,你现在先忍忍吧,有气也要等到云岫嫂嫂生了孩子后再说。”郭启桐抓住他的腿不让他走:“你再出去,可能对郭高颜没法怎么样,倒是又会惹来一场风雨。而大哥和云岫嫂嫂刚好些了,你再去闹又会让嫂嫂难过。” 郭启诚忍不住气对他喊着:“那我受不了受不了!” 郭启桐用手塞住耳朵,想着这辈子要保护好耳朵,否则跟着这么个二哥肯定会过早耳聋。 他给郭启诚出主意:“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的大谋就是一切平安,只要云岫嫂嫂顺利生下孩子,大家看到孩子长得像启勋大哥,就不会再谣传你和嫂嫂有染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隐忍,你越是冲动,就越有人拿你来做文章败坏嫂嫂的名誉。” 郭启诚听这话也是,但对郭启桐说道:“好,就听你的等云岫嫂嫂生了孩子后再说。不过对郭高颜,我是一定要揍她一顿,还有,如果郭启勋再敢对云岫嫂嫂不好……” “哎呀!”郭启桐急地跳起来:“那是启勋大哥和云岫嫂嫂的私事,别人不能过问,尤其是你这样身份尴尬。到时自有爹来教训大哥,还有我会帮着调节,二哥你就少操心,你操心只会让他们乱心!” 差不多说通了郭启诚,郭启桐才喝了口茶冷静地说着:“二哥,我们现在远不是大娘的对手,你要有卧薪尝胆的气度才对啊。你再闹就是倒持太阿了。” 对这事,郭启诚完全不同意,眼光如剑:“要不是爹拦着,我一剑捅死她,一了百了……” 看来郭启诚是忘了贾云岫以前对他说的要照顾好浅幽和启桐了。 浅幽和启桐很容易落入今天的肇事者之手。 今天的肇事者大夫人在家宴后要“接见”两个人,首先是五夫人,对她是批了一顿:让你在家宴上聊一下郭启桐送花的事,引到郭启诚头上,可你怎么偏偏让高颜都说了呢? 五夫人也难为:“夫人,不是我不说,你看这事吧,总得装个样像茶余饭后关心启桐和启诚地那么说,所以我就要慢点。不能像高颜那样竹楼倒豆子一样全说出来啊。你说,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夫人你教高颜说了这话呢。” “你别说了,”大夫人捂着额头,头痛啊,现在郭正南在处罚郭高颜不准外出和任何人说话,而且郭正南亲自给她板子了,这已经够让大夫人心痛的了,但不解的是郭高颜才十四岁啊,怎就说得出那些老婆子听了都害臊的话呢? 这次真是冤枉大夫人了,她可真没教郭高颜说家宴上那些话,估计郭高颜还是因五座大堂取名之事而怀恨在心,要报复一下贾云岫,另外,她对郭启诚郭启桐兄弟和郭浅幽本来就看不起,被郭启诚打被郭启桐戏弄,这还不大闹? 唉,怎么说呢,大夫人对这个三女儿是寄予厚望的,可是眼下看她是气量狭隘,脑子笨拙,揪住小事不放,将来怎么成大器啊? 大夫人现在后悔自己对她的宠溺过度也来不及了,就从现在开始调教她吧。 另外大夫人还要见的就是穆苇了。 在偏屋内,她对穆苇很满意:“你果然是比穆芦聪明多了,能看出那些花是郭启诚送的。” 穆苇略微一笑:“其实很简单啊,郭启桐才多大,怎会坚持风雨无阻地每日送花来永历圆给贾云岫呢?看他其实不怎么情愿,就查一下就查到郭启诚了。其实不必查,想想,八成就是郭启诚。” 大夫人问她下一步:“这回给了贾云岫一打击,也让郭启勋气疯了,正是你出手的时候,穆苇你准备好没有?” 穆苇悠然放下茶杯,身子跟着扭了一个s形,说话声娇媚酥骨头:“姑母,这还不急,得让大少爷亲自来找我才是。如果我自己送上门,那就不值钱了,像我姐姐那样,估计大少爷是念不起她了。” 大夫人没能从穆苇口中得出什么明白事,心里不痛快,将她用过的杯子给扔了:“死丫头,对我还敢藏着掖着,要不是我将你接到郭府来,你就是一蝼蚁!” 贾云岫知道大夫人在对付自己,但难猜到她会用什么方法,只是知知道这污蔑她的事,她是幕后主使,而且,这事要造谣的话,随时还可掀起风浪来。 贾云岫不怕,只要郭启勋相信自己,就算郭启勋偶尔生气一下也没事,他生气不正好说明他在乎自己吗?贾云岫双手握拳放在下颚处,嘻嘻笑着:原来他是很在意我的,可是那么生气也不好啊,唉,这真难取舍。还是希望他明白点,既在乎我,又相信我,不要生气。 天越来越冷,贾云岫加了些衣裳,眼看中秋过后就很快迎来了九月九了,只是在靖州不太注重这个节日,贾云岫就听着郭启勋讲述北方青州的九月九,那可是要大庆贺的,县里会给每个老人发银两:花甲之年可得六十钱纹银和一个木葫芦,古稀之年可得七十钱纹银和一铁葫芦,耄耋之年可得八十钱纹银和一铜葫芦,鲐背之年可得九十钱纹银和一银葫芦,期颐之年可得一百钱纹银和一金葫芦。再长寿者,所得纹银就不是按钱来算了,得按两来算,金葫芦会一个比一个大……老人们会将碎银和葫芦存着留给子孙。 贾云岫聆听地入神,郭启勋却痛惜国家风雨飘摇:“这事以前的事了,现在内忧外患的,哪里还顾及到九月九发放银两和葫芦给老人啊?” 贾云岫知他心系国家,就安慰道:“总有一日皇上会将这些忧患都排除的。” 郭启勋只是无奈点头,看现在的局势,朝廷撑不了多久了。 贾云岫要让他开心些:“启勋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说吧。”郭启勋满口应了,拍拍她脸。 贾云岫就站起来发表言论了:“将来总有一日太平时,等到那时我们也老了,每到九月九,启勋你就带我去青州,得些碎银和葫芦,从木葫芦到金葫芦,一直到一个房子大的金葫芦,全部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做留念好吗?”她的双手伸出抱着但也抱不住她心中想象的那个葫芦。 郭启勋终于扬眉展颜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云岫要一房子大的金葫芦啊?那不知我们要活到什么时候才有呢?估计要两百岁吧?都成妖怪妖婆了。” 贾云岫撇嘴:“你是妖怪,但我不是妖婆。” “好好,云岫不是老妖婆,我是妖怪,云岫说什么就是什么,”郭启勋一时希冀满怀:“云岫,我们到底可以得到多少葫芦呢?” 傻啊,我逗你乐一下你还当真了?不过你开心就好了,那样我才会开心。 此刻,对云岫来说,没有什么比得过郭启勋壮实宽广的胸怀更暖和,更能抵御即将来的严寒。 再寒冷也要出去走走,不但要在永历圆走动,还要在郭府各处的水榭楼台转转,带着肚里的宝宝看看各处的景致。 只是郭家的丫鬟们见到贾云岫喊了声“大少奶奶”就赶快走,也没像以前那样说好话了,其中一些连喊都不喊,扭头就走。还有一群群对贾云岫指指点点的,见到她来了就一哄而散。 踏青可忍不得这样,一下子抓住一个小丫头:“你们在嘀咕什么?我看你们念得很有趣啊,说出来!” “踏青别吓了小女孩。”贾云岫说道。 踏青还在审问:“快说,不说就送你去牢房!” 不懂事的小丫鬟立刻跪下了,战兢兢道:“不知哪里传来的打油诗,他们都在念,我只是听了而已。” “不管哪里传来的,你就说!”踏青怒斥着。 小丫鬟就念了那首名为《锅大锅二》的打油诗: 锅大锅二情意厚,共享云雨贵如油, 公子节俭好品质,只须贾氏就足够。 这打油诗念得很明显啊,而且够毒的,居然说郭家两兄弟毫无羞耻地共享一贾氏女子,这再清楚不过了,说的就是她贾云岫啊。 踏青要给那小丫鬟一巴掌,贾云岫拦住她的手:“不是她说的,让她走吧。” 小丫鬟弯腰谢恩“谢谢大少奶奶”就立马开溜了。 贾云岫带着丫鬟们回永历园了,踏青一路嚷着吵着为什么不让她教训那个该死的小丫鬟。 贾云岫沉沉地问她:“你没发现整个郭府都对我指指点点,怕就是因为这首诗吧?你教训得了一个,那么其他呢?只怕你是越教训这诗就传地越凶。” 踏青想想这合乎清理,又问道:“那大少奶奶怎么办?去查个源头出来吧?” 贾云岫忧忧地摇摇头:“查是要查的,但我更希望的是启勋不要在意这首诗,只要他不在意,那作诗者也就不会再弄这些诡计出来。” 什么啊?踏青不太理解贾云岫的意思。 这时苹儿回来了,向贾云岫禀告:“大少奶奶,奴婢在郭府转了一圈,所有下人们都在念这首打油诗,不知是哪个想这么坏了大少奶奶和两位少爷的名声。” “贝壳你去查查这源头是哪里。”贾云岫下令,但心中已经可以肯定此事与大夫人脱不掉干系,只是她知道不管怎么查也难查出是她所为,恐怕只能查出一个替死鬼,于是就对贝壳加了一句:“暗查,不要太大动静。” 她不能让大夫人觉得自己在意这事,否则正中她下怀,现在贾云岫唯一担心的是郭启勋,他肯定会知道,那些人会刻意让他听到这诗,他会怎么想? 等到他回来了,贾云岫先见到的是郭强,他是跑过来的,气还没稳住就说着:“大少奶奶,不知哪个丧心病狂的作了这首诗,大少爷听到后是见一个打一个,他在起头上,你现在怀着孩子,可别动怒啊。” 贾云岫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于是她问郭强:“他打地严重吗?” 郭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不严重,就是给了那些嘴贱的人一耳光子。” 贾云岫摸摸胸口:还好他没打伤别人。 只是他进来时脸色是铁青的,见到迎来的贾云岫也不理不搭,贾云岫示意折红几个出去,她过去作无事问着:“启勋,我来帮你更衣。” “云岫你挺着肚子就好好坐下休息,免得我在外和那些奸商斗心机的时候还牵挂着你。”郭启勋声音淡淡的,话里怒气横生,也不看她一眼。 贾云岫想等着他消气了再说吧。 但这样的气不是说消就能消的,一直到用晚膳,郭启勋也没给贾云岫一个平常那样温暖耍赖的笑。 第六十章 男人的胸怀宽广和小心眼并存 贾云岫将草鱼里面的刺挑出来,夹了一块给郭启勋碗里,说着草鱼的好:“这不是海里的鱼,是岸上湖水中的草鱼,渔民们干塘的时候网来的,最是肥了,吃了不身子又不上火。我都挑了刺了,启勋只要吃就好了。” 郭启勋将这块鱼夹回给贾云岫碗里来:“云岫,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这么聒噪?吃个饭也不能安静一下?现在你自己要大补,就自己吃,别管我。” 贾云岫咽下了那块草鱼,在心中质问郭启勋:以前我喋喋不休吵吵嚷嚷叽叽喳喳,你都是享乐一样听着看着,那么开心,可是今日却说我聒噪;以前你赖着我要我夹菜给你,你夹菜给我,今日怎么就不要了呢? 郭启勋使劲扒饭进去,很快吃完了,起身就去洗漱,不与贾云岫说点什么。 出去走走后回书房,贾云岫也来了,平静道:“我来给启勋磨墨吧,还写点文书,启勋你总说自己的书法不好,要我写的……” 郭启勋停下笔,瞥过她不愿看,讥讽道:“我字写的不好并不代表我人品不好。相反,有的人写的一手好字,但谁知他心里藏着什么鬼?三娘的三个孩子可是个个都有一手好书法,但我现在难懂他们了。”郭启勋拉长了声音,故作唉声叹气,最后向着郭家坟地的方向对死去的三夫人拱手道:“三娘,启勋不是有意说你的三个孩子,见谅了。” 贾云岫没有发火,没有怒斥,为了肚里的孩子,她不想让孩子跟着生气难过,而且她牢记着以前吴妈给她的“孕中小贴士”:少动怒,少吃多餐,多走动等等。 戌时,入睡了。 贾云岫和郭启勋在房里,贾云岫已铺好了卧铺,说着她作为妻子该说的话:“天凉好个秋,想着启勋是有北边血脉的,不那么怕冷,所以这被子也没加那么厚。” 郭启勋叫来折红:“再加一层厚被子!” 折红铺好床后,担忧地看了他们冷冷的脸,出去了。 郭启勋终于笑了,只是带着挖苦:“我是名正言顺的北边和南边血统混合的。云岫是南边的,肯定比我怕冷,我自当是依着云岫你的习性啊。记得云岫被启诚绑架那日是三伏天吧,启诚就把他的风衣和外套给你搭床铺,看你有多畏寒,所以云岫你睡这吧。我去偏房睡。” “启勋睡踏实了。”贾云岫站在原地不动,等他出去才躺下,对了,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着凉会冷着孩子的。 “孩子,你说爹今天怎么那么小心眼呢?他真的就想不通吗?娘现在都睡不着,你讲个故事让娘好好睡一觉吧,要不娘没力气把你养大啊。”贾云岫自言自语地对腹中子说话。 她现在身体好,是能吃能睡的,加上肚子里的要睡,自己也抛开白天的烦心事很快入睡了。 倒是那个小心眼的郭启勋在偏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到卧房去,点了烛台,看到贾云岫睡得很安详,心里就更来气了:你竟能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给我起来! 郭启勋终究是没做这事,因为他看到贾云岫全身盖着被子,只是一只手伸出来摸着旁边,她旁边留着一个人的位置,这,不就是他们两平时入睡的位置吗?云岫是在寻我吗? 郭启勋摸摸她的手,都冰凉了,给她塞进被窝里,盖好了。 可他睡不着,一个晚上起来几次给贾云岫把手塞进被子里。 但白天,郭启勋还是不冷不热,时而说些气话,对贾云岫的照顾是一点不在乎,还故意讽刺。 贾云岫平心静气都是为了孩子,要是她平时的性子早就凶着教训他一顿了。静心想,启勋怎会这么小心眼?比女子还小心眼。话语中全是讥讽嘲弄挖苦,他自己就不觉得难受吗? 他真的这么在乎我?在乎到不准我有一点污渍?就算是别人有意的谣言也不准吗?可是启勋,你没想过这事别人在利用你吗? 贾云岫想着找到这首诗的源头然后揪出来给郭启勋审问,可贝壳带回来的消息是:到处问了,众口不一,有说厨房,有说柴房,有说浣衣房,有说针织房,有说帐房…… 这么说是无头案了?贾云岫猜想大夫人这次选的替死鬼还真不一般,能让贝壳都查不出个线索来。 罢了,谣言止于智者,看启勋对此事只是生气而已,并没大动干戈,所以这首打油诗会很快消散的。 只是郭启诚那边的消息不太好,听说他对那些聚集起来说三道四的人是拳打脚踢。 这可中了那作诗人的计了。 贾云岫问贝壳:“二少爷怎么没去出海领兵吗?” 折红回答说:“听他园子里的人说啊,去是去过几次,他不太愿意去。还有,有人说他在海军队伍里与将士们相处不和。” “郭启诚那脾气是很难与人相处的,可不能就这么每日坐在家里吧?”贾云岫想到这个就头痛了。 踏青也抱怨:“二少爷以前那么喜欢离家出走,现在怎么就不走了呢?害的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这几天都冷着,还有那些打油诗,还有他自己到处打人,这不是更坏了大少奶奶的日子吗?” 贾云岫又要说一下踏青了:“启诚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他心地是好的,只是被人利用了,踏青不可这么说他。记住他是三夫人的儿子,三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当照看好三夫人的儿子才是。” 踏青真觉得这个郭启诚左右不是,但又说不得他,无法了,看贾云岫怎么办。 贾云岫估算着:“这打油诗的事还在传着吧?启诚打人的事也会很快被爹知道,到时爹不会不管的。” “大少奶奶是说老爷吗?对啊,老爷肯定会帮大少奶奶出面处理此事。”踏青转忧为喜了。 是啊,郭正南是明眼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性子,不会相信那些打油诗里所说,他一定会出面制止这事的。 可是有些事,不是郭正南出面能解决的,就是郭启勋的心情啊,也是贾云岫的依靠,她一直安慰着肚里的孩子“爹这些天闹脾气了,你别怪爹没来看你啊”。其实是安慰她自己。 她数着日子,已经五天了吧,郭启勋都板着脸,不肯多说一句话,也不想听自己说。只是奇怪他怎么眼睛红肿了,难道英雄也哭了? 没心思想这个了,贾云岫这两日有妊娠反应,还挺厉害的,从以前的大吃到这两日一点都不想吃。郎中来看过了,说这是正常的,等过了前三个月就好了,现在吃点酸的就不会那么呕吐了。 虽是无碍,但贾云岫呕吐很苦啊,每次吐了,她都会抚摸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这个坏小子,一点不让娘省心,跟你爹一样。” 折红进来向贾云岫说了个好消息:“大少奶奶你知道大少爷多着急你吗?郎中一出门,他就跟了上去问你怎么样了。赖着郎中半个时辰,都快把郎中说的话给背下来了。看大少爷这几日生气就快消了。” “他还是在乎这孩子的,还装什么呢?”贾云岫脸上泛出雨过天晴的笑。 晚膳时,她没一点食欲,却仍在使劲往嘴里塞东西,折红看这样不行:“大少奶奶,这样吃了吐吐了吃有什么用啊?” “总不能饿着孩子吧,我等他吃饱了再吐不就行了。”贾云岫说着,又有些反胃。 那个人来了,那个该照顾她一辈子的人,端着什么好吃的来了,折红立刻嘻笑着出去了。 郭启勋将一碗酸枣小米粥放在她面前,充满爱意地指责:“想吐就该吃点酸的。” 贾云岫看那酸枣粥,一下来了食欲,端起来就大口大口地喝,喝完后感觉好多了。 再看郭启勋,他扭头不让贾云岫看,贾云岫心里乐呵着:干什么呀?跟姑娘家似的。是因为这两天不好意思吗?那就说点别的吧。 “启勋怎么知道给我和酸枣小米粥?”贾云岫开心地等着他回答。 郭启勋一下子有了兴趣了:“你知道吗?我去针织房问年纪大一点的绣娘,她们都看着我呢,看得我都脸红了……” “启勋脸红是什么样子呢?我也要看,那我明日就去针织房问问。”贾云岫也吓唬他。 “不许去,”郭启勋令道,还是有点羞:“还得请个奶娘来照顾才好,这些丫鬟都不懂什么。我去跟大娘说,让她安排一个……” “不用麻烦大娘了,我只是偶尔有这呕吐,郎中说了头三月很快过了,马上就好了啊。”贾云岫牵着他的手,见他有把脸扭过去了,就将他的头给转正了:“看着我啊。” “嘿嘿。”郭启勋勉力笑着带着歉意。 贾云岫一转身:“这么勉强就别看着我了,也别笑了,去照照你自己现在有多难看,我可不想让孩子看到。” “对了,我将来要处罚这小子,让娘这么累,你听到没?再惹娘难受就是一版子!”郭启勋矮下身子对着贾云岫的肚子正经道,挥舞着拳头。 贾云岫推开他:“别说他了,我每晚都说了他,要他听话,不要像爹一样惹娘不开心。他都应了我。” 郭启勋惭愧地囔囔道:“我都听到了。” “你偷听了?”贾云岫可不准,站起来:“你假装去偏房就是想偷听我说话啊?” 郭启勋缩着肩膀接受审讯:“其实不用偷听,云岫你说梦话的时候就可听到。”郭启勋低着头,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 贾云岫往房里走去了,准备着卧铺。 一双颀长的贼手绕过他的小腹,轻抚着。贾云岫终于等来他这一天了,回头绽放出梨涡花,升起月牙眼:“启勋,你不生我的气了好吗?”好甜啊,那晚酸枣粥怎么变甜了呢? “不是你的错,我本就不该生你的气。这几日是我不好。”他亲吻着她,轻轻的。 贾云岫推开,细看着:“启勋你眼眶红肿,怎么了?迎风流泪了?” “没有睡好。”郭启勋避开她的眼。 贾云岫唉了一声:“还是那件事吗?启勋就这么怀疑,怀疑到晚上也睡不着?” “我晚上过来想看你有没照看好我的孩子,却见你总是将手伸在外面,每起来一次都是这样,帮你盖好了又是这样,你说我怎么谁的好?”郭启勋责怪道:“如果不是怕你冻着冷了我的孩子,我才懒得起来给你盖被子。” “啊?你每晚给我盖被子?那我怎么总是把手伸出来呢?我晚上是不是做梦了?什么梦呢?想不起来啊。”贾云岫念着想着,蹙眉,唉,真想不到是什么梦,不过,他帮我盖被子就好了。 “笑什么笑?我是怕冻着我的儿子不是怕冻着你。”郭启勋昂起头,不能被贾云岫看到他此时在笑,笑贾云岫刚才猜测梦境的傻样儿。 贾云岫可不想理他了,嘀哩咕噜道:“原来是为了这孩子啊,那我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生了后就再无用了?”坐下在卧铺上。 郭启勋坐在她左边来,她扭身子往右,郭启勋做到她右边来,她扭身子往左,只有求着她:“云岫,别扭来扭去的,孩子会不舒服。刚才逗你也听不出来吗?我要我们两的孩子啊?” “那你该不会等我生了孩子又要别的女人生孩子吧?”贾云岫现在尽享撒娇乐趣,小女人姿态尽显无遗。 郭启勋用实际行动回答,抱起他她往书房去:“今日还得劳烦云岫带着六甲之身来给我整理文书,也带着孩子识字。” “启勋你现在还抱得动我,是不是我没长什么肉啊?” “是的,那还得再吃,长瞟。不聊了,书房里,办公事了,不得撒娇任性,凡事要依礼来。” 唉,又要跟着你在书房写字了…… 一切安好,夫妻宛若从前。次日她搂着肚子送他出门,途经郭启诚的永和园,遇到出门的郭启诚,都很尴尬。 郭启勋和贾云岫说说笑笑一路过来,郭启勋神采奕奕精神良好,贾云岫欢笑梨花宛如春风,见此,郭启诚放心了也有空虚:“大哥,嫂嫂,最近可好?” 第六十一章 你宁肯相信谣言? 最是难得听到郭启诚这么静气说话啊,郭启勋上前一步:“有些事不值得放心上,就别多想了,听说你在海边和将士们不和,是没收敛好性子吗?不急,慢慢来,和他人相处好了,爹会知道你的好,日子久了,别人也会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郭启诚对自己无望,只看郭启勋贾云岫:“大哥嫂嫂这么夫妻和谐就好,要是因那诗而不和,启诚就有罪过了,就要再离家出走了。” 贾云岫不准:“若是我和你启勋不和,你离家出走有什么用?启诚,我和启勋的事是我们的私事,无关你,你不必挂心,只需记着你自己要安家立业,先立业或是先安家都随你,但是不能再拖了,爹在盼着呢。” “嫂嫂说的是,启诚尽力吧。”郭启诚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郭启勋看出了:“启诚,这是爹打你了?行了,大哥也是这么挨打长大的,不挨打不成器,别忧伤了啊。” 贾云岫观察地更细微:“启诚,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比回家是更显瘦了,脸色也蜡黄。”贾云岫向郭启勋道:“启勋,我难懂你们兄弟的心思,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启诚吧。” “好,今晚回来问问启诚今后的打算。”说完,告别,离开。 郭启诚目送后,不想出去了,关门窝在他的永和园里。 郭启勋傍晚去看望郭启诚,却只听他一直说着“对不起大哥和嫂嫂,那事羞于说出口”。 “启诚,你说些别的啊,我看你不喜欢家里,是否又想出去闯荡了?”郭启勋耐不住问道。 郭启诚摇头:“其实家里很好,只是有穆合瑾那个恶妇在就难有好日子过,我要除掉那恶妇才肯罢休!” “启诚,”郭启勋不能忍他这么说,严肃认真道:“你对大娘称谓无礼就算了,但是你现在又是起了弑母之心……” “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就是被那恶妇暗中谋害,大哥你不懂”郭启诚催他出去:“话不同不相为谋,不送了。” 郭启勋被推了出来,关在门外。 他还敲着门:“启诚别再喝酒了。”无奈回到永历园。 郭启勋回到家里与贾云岫说了:“人各有志,或许启诚还未找到适合他的路。” “启勋,”贾云岫深切地看着他,似有重要的事。 郭启勋一下子抖擞精神起来,听着夫人下达的命令,却是她柔柔的声音:“你一点不忌讳别人对我和启诚的闲言碎语,还去开导他,这才是我喜欢的你,因为你相信我。” 郭启勋一下心里轻松了:原来不是布置任务,是夸我呢,那么一定要奖赏。 “云岫夸赞我就这么嘴上几句?”郭启勋得意地乐着。 贾云岫知他又来了,眼睛往四处瞄:“郭宸呢?我今日想让他在这里。” “别说其他的啊。”郭启勋挠着她。 “启勋你别闹了,你看孩子不开心了,在踢我了,哎哟,好痛,他是怪你啊。”贾云岫装地一点不像。 郭启勋怎会看不出来,不过现在当然是要控制一点,就两人各自盖一床被子,旁边一个摇床是小郭宸的卧铺。 又是一夜过去,再一天一夜。那打油诗带来的夫妻冷战已经结束远去了。 贾云岫每日看着郭宸长大,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这样的日子是充满希望的,她也因此而脸上泛红,朝气蓬勃。 不过贾云岫一刻也没放松对那些打油诗的警惕,因为做这个太容易了,她觉得幕后人还会再用同一计策来破坏她和郭启勋的关系,让郭启诚暴躁,从而让她在郭家站不稳脚跟。 她已令贝壳在郭家各处安排人手,严令各种污蔑的歌谣传唱,要将那些鬼胎死在襁褓中。 相安无事了将近一个半月吧,已经十一月了,很冷了,只是相对于靖州人而言。 他们点起了香炉,贾云岫有孕,所以这香炉里的香草要格外注意,且时常通风,保证房里屋里气流通畅又暖和。 贾云岫总是得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有他父亲的青州血脉,才没那么怕冷呢,不需要香炉也可。” 此话被郭启勋听到,他自然是开心,但还是得板着脸对贾云岫:“凡事要注意,孩子毕竟是孩子,哪里扛得住这冷天啊?云岫你别骄傲地把香炉给撤了。” “听你的就是了。”贾云岫不以为然。 不过,说来奇怪,贾云岫真的是不怎么觉得冷,以往的冬季都要烤香炉,今年却不必了,她猜着,手肘推推郭启勋:“是因为孩子像你不怕冷,所以满身暖和让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怕冷了?是不是啊?说啊,说啊。”娇气个没完。 郭启勋也为他的孩子充满希望:“是的,云岫你说对了,因为孩子像我一样有北边的青州血脉。”郭启勋欣喜地懒洋洋回答着:不这么说的话,云岫是不会罢休的。 还有奇怪就是郭宸着凉了,不停地打着呵欠流鼻涕,难受又还不会说,只会哭着喊爹娘。 为了不让贾云岫的有孕之身感染了郭宸的着凉,郭启勋让他们母子隔开,贾云岫依旧在主房里睡,郭宸被安排在小房子里睡着。 为此,贾云岫和郭启勋闹别扭了:“要是我抱着郭宸,他就不会哭了。” “云岫,现在听我的,郭宸着凉并不重,你别担心,养好肚里的孩子就好。”郭启勋以当家人身份道。 贾云岫不依不饶:“你懂什么啊?启勋,郭宸救了我的命,现在喊我娘,我不能看他有一点痛苦。” “云岫,我陪你,你别去看郭宸好吗?”郭启勋怕贾云岫哭,哭了对孩子不好,就安慰着她。 贾云岫推开他:“谁要你陪?启勋你去抱抱郭宸吧,他认得你是爹,看到你就会开心些了。” 郭启勋遵命去抱郭宸了。 贾云岫身边的丫鬟折红踏青就奇怪了:难道郭宸小少爷没有随了大少爷的不怕冷血性? “这一点可能是跟了穆芦吧。可怜郭宸没跟着好体质。”贾云岫叹息。 最后总归是有惊无险,郭宸痊愈了,又可以陪着她笑了。 可开心没几日,贾云岫的烦心事立马来了。 出去采购的折红回来了,她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又担心贾云岫的身子受不受得了,一直坐立不安,气息不匀。 贾云岫听出来,那肯定要问:“折红,有事就说吧,咱们什么事没见过啊。” 折红就说了:还是一首打油诗。 贾云岫猜地没错,幕后人不会就此罢休,会再来一首的,只是,她问贝壳:“不是在郭府里到处都安排了人,不得再谣传了吗?” 折红解释道:“这次不是在府内,而是府外。” 是啊,府外怎么控制得住呢?除非让郭正南动用兵马来下令,可是那样大声喧哗这种家丑太难堪了。 贾云岫佩服那幕后人的狡猾,先是在府内再是府外。但现在自己又被动了,就只有接战了,于是只有问:“他们念的什么难听的,都说来吧。” 这首打油诗比前面那首更毒啊: 贾女腹中子,不知爹在何, 管他在哪里,反正都姓郭。 贾云岫真是被气地怒火中烧,抓起杯盘就往地上扔,哭着喊着:“我这是怎么惹了他们了?之前污蔑诽谤我不守妇道,现在竟然诬陷嘲弄我腹中子不是启勋骨肉,这是想毁灭我孩子的将来啊!” “大少奶奶不要动气,来,走走,消消气。我们想想办法。”折红扶着她。 踏青在一边嘟囔着:“折红你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大少奶奶?要是惊了肚里孩子怎么办?” 贾云岫稳稳气息道:“踏青别说,折红应该把这事说出来,我的孩子既然是启勋的骨血就不会这么被击倒!现在是我和他一同面对困难的时候!” “上次那首打油诗就弄得全府嘲笑,这次是从府外传进来的,那还不……”踏青也说不下去,不过她期望:“大少爷很忙,不要听到这首诗。” 贾云岫忧虑:“那作诗人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和启勋不和吗?肯定会想法让启勋知道的,对,今日,启勋回来时就会知道了。”贾云岫轻轻坐下,好想一屁股坐下啊。 现在要查是没法了,只有想法补救自己和启勋之间的关系了。想着近日来天气冷,贾云岫嘱咐折红:“只怕启勋会生气,把那些热补的菜肴都撤去,留些温补的就好了。” 折红照着去通知厨房了。 可是这也没什么用,一个人要是怒起来,不是靠调节饮食能解决的。 这次郭启勋回来如上次一样气地甩鞭子,不同的是他还脸红了,这冷天都脸红,想来是被气地够呛。 如上次一样和贾云岫怄气,不说话,一开口就满是讽刺挖苦。贾云岫都忍着。待他去泡澡时,折红踏青在一旁为贾云岫抱不平:大少奶奶只是被二少爷劫持了一天,这都半年多了,怎么事情就还不平息呢?且靖州也不那么守旧俗,女子出去游街逛船只都是常事,为何就有人拿大少奶奶的事不放呢? “现在关键是要等启勋平息怒火,其他的暂时管不了,也没法管。”贾云岫想着,念着:“折红,去帮我把琴准备好放在书房去。” 贾云岫想弹奏一首郭启勋喜欢的曲子。 不过郭启勋泡澡用了晚膳后就出去练剑了,剑过风舞,贾云岫听到竹子断的声音。那些四季翠竹就这么被郭启勋一剑一剑割断了?“掩柴扉,谢他梅竹伴我冷书斋”,他是喜欢翠竹的啊?这是在发泄他心里受的怒火吗? 启勋,我知道你难受,可是过了就算了好吗?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啊,为什么还会被那些谣言骚扰? 贾云岫的泪珠低落在琴弦上,于清静的夜晚被那杂乱的舞剑声所掩埋。 她听到郭启勋脚步声,他回书房了,贾云岫站起来:“启勋,我弹奏一曲你喜欢的……” “你早些休息,照看好郭宸,我去看看芦姐姐。”郭启勋冷漠地说着,不看她一眼。 贾云岫可急了:“启勋,等等。”等什么呢?难道把穆芦患病的事告诉他,那他岂不更难过? 贾云岫唤来折红:“你跟着大少爷,若是穆芦让他留宿,就警告穆芦并把她患有梅毒的事说出来,我们不能让大少爷染了那不干净的病。” “都这时候了,大少奶奶还为大少爷着想?不若将穆芦患了梅毒的事告诉大少爷,那样可减少大少爷对你的误解。”折红想了一计。 贾云岫叹息:“折红照我的意思去做就是。” 贾云岫在永历圆等着,不到半个时辰就等来郭启勋回来了,折红对她摇头暗示:穆芦并没有留大少爷过夜。 看来穆芦那见不得人的病还没痊愈,那也好,这就弹奏启勋喜欢的《君子斑竹》给他。 “你还弹什么弹?知道外面唱的多好听吗?说你这腹中子管他爹是谁,反正都姓郭,”郭启勋一把将贾云岫的琴举起,猛地往地上一摔,双眼冒火:“你就弹那首啊,反正都姓郭,弹啊,唱出来。不会唱的话我唱给你听!” 郭启勋学着外面的小乞丐唱了一曲那个《反正都姓郭》,又哭又笑,之后问悲伤的贾云岫:“一路上不断有小乞丐跟着我唱这首歌,贾云岫,你出名了啊。刚才我唱了,你不是很懂音律吗?现在就照着弹唱啊!” “我不会弹这个也不会唱这个。”贾云岫淡漠道。 “那你就做得出这事让别人来指着我耻笑?”郭启勋砸砚台,扔压纸石,书房一片混乱。 贾云岫眼前也混乱了,泪水模糊了朦胧了。 待郭启勋走出书房,她也未反应过来,折红踏青怕出什么事,就进来看她:“大少奶奶,你不要紧吧?” 踏青看那摔在地上的琴可惜道:“那时大少奶奶的嫁妆啊。” “你们出去吧,我收拾一下书房。”贾云岫稳了稳自己的心绪。 踏青不忍道:“大少奶奶现在六个多月的肚子还要收拾书房吗?让我和折红来收拾就好了。” “启勋的东西要白整齐,你们都不懂,还是让我来吧。”贾云岫起身,身不累,只是心痛。 第六十二章 穆氏姐妹有完没完 折红扶着她:“大少奶奶可以指挥我们啊。” “现在心情不好,收拾一下书房会让心情舒畅些,睡地也安宁些,你们先去睡吧。我没事。”贾云岫勉强笑笑。 折红踏青哪里敢离去,现在是贾云岫怀孕的重要时候,之前死了那一胎,现在不能让这事再发生了,一定要照顾贾云岫顺利产下她自己亲生的孩子。这是她渴望期盼的事。 贾云岫艰难地蹲下,与肚里的孩子说着:“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踢娘一下,娘就站起来,记得我们这事在给爹收拾书房,你要乖一点。” 腹中子似乎能懂贾云岫的话,很乖,贾云岫坐在地上,尽量不压着肚子,将地上的纸张一张张捡起,按顺序摆放好。 至于砚台和压纸石,她还是叫折红来摆好,还有她的琴,已经断了几根弦,她就令踏青:“这是我小时候家里女先生送我的,制造精良,我用了多年,已舍不得了。你拿去看能不能修好,不管花多少钱。” 这一切过后,她依旧睡得好,她就是有这能力,能控制好自己的心绪,不让别人得逞。 郭启勋去了疏影斋找穆芦,但被拒绝出来了,回来书房拿他的文书,看一片整齐有序,回头责问折红和踏青:“你们动我的东西?” “我们不敢动,也不知怎么摆放,都是大少奶奶收拾好的。”折红回答。 郭启勋去看看贾云岫:“睡地挺香啊,一点也不知羞。”说完就自己去休息了。 第二日他起来用早膳,见贾云岫还未来,就问着:“折红,大少奶奶呢?” 折红回答:“昨日收拾书房到半夜才入睡,想着是腹中小少爷也要睡,所以这就起晚了。奴婢想着让大少奶奶和小少爷多睡一些,那样对母子都好。” “不要一口一个小少爷!”郭启勋对折红吼着:“我就不信,她真能睡那么久?这么不要脸的话都传开了,她还能相安无事地睡。” “大少爷不要吓着大少奶奶啊。”折红跟着过去。 郭启勋跑到主房冲进去时,脚步慢下,没法控制地慢下,房里有她沉沉的呼吸声,还有郭宸浅浅的呼吸,他记得云岫有孕后睡觉时的呼吸就变重了,他笑着说一定是云岫肚里的那个小家伙在抢着吸气,所以云岫的呼吸是两个人。 现在她依旧是这样睡着的,很平稳,安详,孩子也很好,还在伸出她的手要摸着一旁空荡的卧铺。 郭启勋帮她把手塞进被子,真不忍吵醒她,双脚不稳地走出去:“算了,让她睡吧,她不在乎也罢。只要她生了孩子就好。我没见过这么不在乎脸面的女子!” “大少爷冤枉大少奶奶了,”还是踏青站出来:“昨晚她也难眠,怕你难过又怕自己睡不着影响肚里的孩子。于是她就帮你收拾书房,说是收拾好之后,那样心情会舒畅些,睡地容易些。” “哦,是这样。”郭启勋踉踉跄跄走着去随便扒了几口饭就不想吃了,早早地出去了。 外面一群小乞丐又围着他耻笑地唱着那首《反正都姓郭》,晚上回来也如此。 郭启勋有些不堪重负,见到贾云岫已经起来了,气色还算不错,也没担心她什么,就自顾自地卧倒在躺椅上:“不要烦我。” “启勋,有什么不开心不要憋着。”贾云岫准备好听到大怒。 他真的就是那样,一跃而起,对着贾云岫一顿痛骂:“路上的人都认得我了,知道我是花大了,郭家大少爷,”他指着自己的脸痛苦不堪:“我的妻子有了孩子,却不知是谁的,他们劝我别在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是自家人的就可。你受得了吗?我是男人!我受不了这再三的折磨!”他跪倒在贾云岫面前,拧紧了脸,捂着耳朵,在挥去那首打油诗的回声。 贾云岫也难解他现在的痛苦,只有如以前一样:“我的琴坏了,今日暂时用古筝代替吧,启勋听了之后心情会好些的。” 贾云岫心里也没数,只记得启勋以前都乐着听她弹奏,希望今日也如此。 “别弹了!”郭启勋狂喊着:“是《湘君》吗?我还没死呢,你弹《湘君》干什么?是诅咒我死然后去和另外一个姓郭的会和?” “启勋你胡说什么?”贾云岫忍耐也有限度,这回是她将琴摔了:“不弹就不弹,你不喜欢这首就好好说啊,我换一首就好,你为什么要像外头的人一样污蔑我?你自己白天还没听够吗?受了痛苦就要强加到我和孩子身上?” “你,”郭启勋没有喝酒,却是脚步没个重心点,指着贾云岫道:“不要拿腹中子做挡剑!” “我没拿他做挡剑,他才多大,受得了你这么一天一闹吗?”贾云岫指责着他的不是:“摔了多少东西啊?就为了别人的谣言!要是你真的那么受不了,等我生下孩子后,随你怎么骂我,现在让我好好养着他!” “贾云岫,你能说,我说不过你。”郭启勋坐在椅子上,眼眸中空虚无望:“去,叫穆苇过来弹奏一曲江南小调,今日本少爷烦地很,让她给我弹好听点。” 穆苇来了,带着她的琵琶,还是那么有礼貌的“奴婢给大少爷大少奶奶问安了”,之后是一曲弄情的曲子:花儿开,花儿败,落花流水尽是泪,只恨无人来采摘;花蕊藏,花蕊旺,花蕊支支向外生,盼望有情人重逢。 郭启勋和贾云岫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已经很容易听出这调子低浅,歌词庸俗,是调情的吧? 郭启勋不会不懂,但是他现在喜欢了,直夸着:“好好,我来摘你这朵花。穆苇,你还有什么好听的曲子,都弹来听。” “奴婢的曲子多地很,只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想听,奴婢可以随时弹奏,随口唱来。”穆苇屈身中显得意,眼神滑过郭启勋。 郭启勋令她再弹再唱。 穆苇就继续唱着了,可是小郭宸在摇篮里很是不舒服,闹着哭了,折红去抱他,向郭启勋解释道:“小少爷可能是因为没听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声音,不开心呢。” 穆苇很知趣,就立刻起身向郭启勋和贾云岫行礼:“是奴婢让郭宸小少爷哭了,奴婢这就回去。” 郭启勋斜眼珠子撇了贾云岫一眼:“你把你的丫鬟都调教地很好啊,”声音很轻,之后急转直上拍桌子:“我好不容易找个人来开心一下,你就马上把她赶走?” “那明日我和郭宸在房里用膳,启勋你在正屋听曲儿吧。”贾云岫懒得与他吵了,他一时钻了牛角尖。 郭启勋不许她这么做,盯着她双眼道:“明日,让折红带郭宸去房里吃,你陪我一起在这听琵琶。” 说好了,没得拒绝,郭启勋是主,他要生气时,贾云岫也没法拒绝,但是贾云岫不想听穆苇的艳曲。 几日下来,穆苇弹奏的都是那些暗中勾搭男子的歌曲,贾云岫不愿再听,就起身:“启勋,妾身需要早些休息!” “听完再去休息!” “我不休息,孩子也要休息!” “你给我站住!”郭启勋抓住了她。 贾云岫怒视着他:“你敢拉?拉倒了,伤了孩子,那我也不要活了!” 这次比上次生孩子更痛苦,竟然在怀孕时就要说着和孩子一起去死。 郭启勋呆呆看着,一会儿嗤笑:“好,你去休息,不要出来了,我一人在这听!” “启勋听得开心些。”贾云岫反讽着。 郭启勋指着“贾云岫,你”,却还能说什么呢? 罢了,自己听吧,但没趣,于是挥手让穆苇走了。 几天如此,贾云岫挺着大肚子带着不到一岁的郭宸在房里吃晚饭,而郭启勋在餐房里听穆苇弹奏琵琶,这调子是越来越不遮掩了。 郭启勋想让贾云岫来一起听,为地就是气她,因为她让他受气了,可是她不出来啊。 郭启勋受不了了,进去房里,似乎心胸宽广:“云岫,以后每晚你就在餐房里吃饭好了,我去外面听穆苇弹琵琶。”说完转身一挥袖走了。 贾云岫没回话,再好的脾气也难忍这再三的挖苦,何况贾云岫是曾逃婚三次的女子,她怎受得了郭启勋这么不理解自己? 现在先保住孩子,至于郭启勋,相信他消气了就会很快意识到错误,只有这么希望了。 今晚又要独自入睡了,没事,最近都习惯了。 贾云岫等着次日醒来,听到让她头晕差点又要睡的消息:昨晚郭启勋在穆苇房里听曲一夜未回。 贾云岫坚持着起来,扶着床杆,穆苇趁火打劫啊,她终于逮着机会了,接下来就要成为启勋的侍妾了吧?以后什么都名正言顺了? “大少奶奶,别难过,你看大少爷的长子郭宸小少爷在你这里呢,谁也抢不走你在他身边的地位。”折红安慰着。 贾云岫苦不堪言:我要的不是地位,启勋他懂的,虽我没说,但他懂的! 泪水顺流而下,她痛快地哭了一场:“启勋,你好狠心啊!”她知道郭启勋并不喜欢穆苇,只是因为在外受了那些打油诗的气,回家要故意气她,就这么着,他和穆苇这一夜就是明着的了。 不仅是穆苇了,穆芦那梅毒也治愈了,郭启勋纳穆苇为侍妾,从此之后,郭启勋在穆芦穆苇姐妹处轮流留宿,这一舞一歌两姐妹是让他尽享齐人之福了。只是他很麻木,与她们全是床第之欢,没有知心言辞。 郭启勋安慰自己:“女人就只要伺候男人就是了,先前儒家说的对。”那么就不需要贾云岫的耳边叮嘱了。 时间一久,郭启勋却没有那么多兴趣了,在穆芦处,他会发怒:“不要吵了,要睡自己睡!尽说些情色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逛妓院?” 在穆苇处,郭启勋也会发怒:“你只会弹奏这也艳曲吗?能唱点其他的吗?将士行军抗敌的会唱吗?” 对此,穆芦努力想着怎么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窑子”,穆苇就练着唱其他的歌曲。 但都无济于事啊,这事取决于男人,郭启勋不愿意,穆氏姐妹再怎么使尽浑身解数也无用。 郭启勋只是宿在她们这里,将贾云岫一个人丢在冰冷的永历园里。 十一月底的家宴上,大夫人就佯装责怪郭启勋:“启勋,现在云岫怀着孩子,还要照看郭宸,你却每日宿在穆芦穆苇那里,这让云岫多伤心啊?” 郭正南听了,阴下脸来:“有这事?启勋让穆苇也做侍妾了?” 贾云岫立刻为郭启勋解释:“爹,大娘,现在我有孕也半年了,不能伺候启勋,芦姐姐和穆苇都讨喜,让启勋开心也好啊。” “唉。”郭正南一声叹息,之后沉默许久:“穆芦穆苇是庶出,不得和云岫并座!” “是,爹。”郭启勋有些愧疚,但不愿对贾云岫说。 贾云岫这些日子也寂寞着,想要出去走走,就带着折红和贝壳到郭府东边的小溪流旁,回忆自己和郭启勋曾经的打闹和愉快。 不想在此见到郭启诚,一见面有些尴尬,但很快笑了笑,问道:“启诚也在此啊?怎么不见你出海去?” 郭启诚摇头道:“不想去,不如在此想想小时候。” “启诚你和启勋同岁,小时候和启勋是一起念书长大的吧?”贾云岫对此也来兴趣了,虽然郭启勋辜负了她,可她还是那么想知道郭启勋的一切,更多更清楚的。 郭启诚点头,不敢直视她:“我和启勋大哥常来这里玩水,那时我们一同在爹的教导下学习剑。启勋大哥就在这里玩木头剑,还常欺负我,我总是哭着去找我爹。然后启勋大哥就会被我爹打一顿板子。” 听到此,贾云岫脸上溢出点多少天来难得的笑,那么清纯,想象着两个小男孩打闹,猜着:“那一定是你们值得回忆的事吧?” 郭启诚叹气道:“或许启勋大哥回忆起来会由衷地笑,但我不会,因为我也被爹打了。” 贾云岫就不解了:“是启勋欺负你,为何爹要打你?” 第六十三章 叔嫂对话未越雷池 郭启诚摇摇头无奈道:“爹打启勋大哥是因为他欺负我,打我是因为他认为我懦弱,每次都打不过启勋大哥,只会告状,如女孩子一般。” 贾云岫想想,莞尔一笑:“其实爹是用心良苦的,他希望启勋和你都成材啊,看你被启勋欺负,希望你能靠自己打败启勋,这样兄弟俩都成气候,郭家将来不就无所担忧了?” “可我终究是输了,输地彻彻底底,”郭启诚回忆着自己的小半生,无限凄惨:“念书,练剑,回答先生的提问,治国治家方略,等等,启勋大哥都在我之上,什么都赢得家里人赞叹,我渐渐在他的影子下被人遗忘。我也不想再与他说话,以免自己难受,有时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 贾云岫关心起他的情绪来,为他释怀:“启诚怎么这么想?你说启勋处处在你之上?可我知道,他的书法就不如你。” 郭启诚一句打破:“写字漂亮有什么用?郭家不需要写字写得好的人。” 贾云岫浅笑道:“但是我看到启桐的时候,他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他写地一手好字,说那是学着他娘亲的。其实启诚你该向启桐学习才好,你想想你自己哪里比别人差吗?只是你比较的人是启勋,比较之处总是你不如他的地方,换个思路想想,你与龙溪郡许多贵族公子相比,文武才识都是出类拔萃的。” 郭启诚有些许被劝疏通的感觉,但这多年累积的情绪不是一段话就可说开的,他点头又摇头:“事情已经到此了,我一事无成,而启勋大哥已在帮郭家打理一半的家业了,这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贾云岫也感叹难解开他心结,于是换个思路:“郭家六兄弟将来共同撑着郭家这艘巨轮向前航行,有掌方向的,有抛锚的,有使舵的,有的要去抵挡别的船只来袭击,各自有不同任务。现在爹是要将执掌方向的重任交给启勋,但启勋他一人可以忙得过来吗?还不是需要你们这些亲兄弟来支持,尤其是你,与他从小到大,相互了解,最是该相互帮助了。” 郭启诚许久未说话,在回味着贾云岫说的这些是不是可以变成现实,但他实难和郭启勋以好兄弟之名共处。 贾云岫见他难回答,猜他一时半会是难加开多年的心结的,就再为他解忧:“其实在我看来,启勋好动,这事大家都看出来的,启诚你喜静,却没人看出,爹将启勋和你一块教导,却没能做到因材施教,也是爹的过错。但爹终归是希望你们兄弟两兄友弟恭的,将郭家的祖训传承下去,所以启诚你别怪爹对启勋偏爱了。其实你定有你的长处是启勋所不能及的,只是没有人发现,你自己也没用心去找,我一女子也难知晓。只可惜你这喜静的性子现在却被人说成暴躁乖戾,启诚,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慢慢改变吧,你会受人欢迎,像启桐那样,就为你今生打算,难道你就这样一辈子活在启勋的阴影下而不能自拔?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这样是为他人而活了,多没意思,不如早日想通来。” 贾云岫停了停,微笑道:“我似乎是太唠叨了,也说地过分了。只是希望你不要纠结于你对启勋的嫉妒中,这样不值得。启诚,去找回你自己吧。” 郭启诚敢正面对着她了,她变了些许,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刚嫁入郭家的大少奶奶,却是个令人想笑的小丫头,如今已过去一年半载了,她有些不一样,是个懂人心思的女子,难得的女子。 初次遇到时,感觉十个乡间野丫头,但越看越舒畅,一对月亮眼,时而亮着大大的两汪清泉,时而笑成两月牙,脸还不够大,少了点大少奶奶的气派,但是很好看,尤其是那酒窝,不管是笑忧皱眉哭泣都闪烁着,好生欢喜。 她说的话都对,就连自己的娘亲也没这么深刻掏心窝的为自己操心未来,所以不管怎样,郭启诚都要对她感谢地说一句:“嫂嫂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启诚感觉胜读十年书。”他说起来有点结巴。 贾云岫嘻嘻笑了:“启诚很少说这感谢的话吧?说着都不顺口呢。不过以后多说些,自然就顺了,别人听着开心自然会回之以笑,启诚你也就开心了。” “让嫂嫂笑话了。”郭启诚低头不好意思。 贾云岫撑着腰,有点累,郭启诚见此就过来轻扶着她:“嫂嫂身子重,不该出来这么久,且风大,不如早些回去。”郭启诚这么说着,心里却望她留下。 贾云岫也不想回那个冰凉的永历园,就对郭启诚道:“启诚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下。” 郭启诚就扶她坐在一石头上。 贾云岫将披风的帽子戴上,今日她穿的是大红棉披风,红色的帽子边沿是雪白的绒毛,很是可爱光亮。她脸也红扑扑。 郭启诚看得有趣:不知是她红了这披风还是这披风红了她。定是这披风有幸为她避寒吧? 郭启诚在旁守着,他不想让她在此有什么危险,因为郭家在他眼里就是处处危险的。 贾云岫欣赏着那溪流,潺潺湲湲涓涓淙淙,缓缓流着,一点不心急,眼前一个个美好的画面忽现,惹得她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如无人一般拍着手。 “嫂嫂在笑什么呢?”郭启诚被感染你了,想知道她的开心。 贾云岫笑地爽朗自在:“我看着想着这溪流里两个小男孩玩水,玩地开心,一会吵架,一会和好。就像你说的启勋和你小时候吧?我现在就想着要是我这孩子是个男孩,经来也带他和郭宸来这里玩水,让他们兄弟从小玩到大。” “还以为什么呢?就这事也如此好笑?”郭启诚在贾云岫面前说话放开些了。 贾云岫对他叹气:“唉,启诚,这个你就难理解了,你没有做父亲,不知看着自己孩子玩乐的乐趣。我想,”她声音低了下来,悄悄的:“当年爹是在樟树背后看着启勋和你玩乐,想着你们长大的样子,那心情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郭启诚含笑自嘲:“我没成家,嫂嫂这还不是在取笑我啊。” “那等你成家有了孩子,带过来一起玩啊。”贾云岫欣然看着他,满是期待呢。 郭启诚又脸热了:“嫂嫂别笑话我了。” “低着头偷笑可不像个男子汉啊。”溪流中也荡漾着贾云岫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同时回荡在郭启诚心里。 将近傍晚,贾云岫才离开那溪流,有折红和贝壳护送着。 郭启诚送了一程就没出去了,是介于现在外面的传言太过头了,他不想再给贾云岫带来烦恼,就中途停下:“嫂嫂先走吧,我想散步着走。” “嗯,晚上凉,启诚你也早些回去吧。”贾云岫关心道。 贾云岫回到永历园,贾云岫见到郭启勋似乎在等自己有话说,猜猜,应该是他想和好吧?这些日子其实他不开心,从眼角眉梢就可看出,还有脚步声,一举一动。毕竟是枕边人,心中的人,怎会不懂呢? 贾云岫等了一会,等着他说出来,可她越来越失望。 郭启勋坐着,想说什么,但从何说起?难道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自己这些天对云岫的冷漠和伤害吗?说多一点,或者跟她开个玩笑,但感觉两人已疏远了,郭启勋说不出来又走不开,就这么被自己给悬在了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吃饭吧。”相互只这么一句,没有互相夹菜,没有关心,没有问“冷不冷”,只有云岫想要迸出的泪都吞了回去。 该入睡了,贾云岫没有问郭启勋什么,自个就躺下了,郭启勋想着要躺在她身旁,好久没有这安心的感觉了。只是贾云岫不开心。 郭启勋来回几步,知道她心里难受,就生硬地说了一句关怀的话:“我去偏房睡吧,云岫你晚上记得盖好被子,我会来看你。” “嗯。”贾云岫真不想他睡自己身旁,一想到他现在和穆芦同床共枕过,穆芦患过梅毒,贾云岫就觉得恶心。 不同于他们,郭启诚回到永和园是满心欢喜的,他不知自己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也很奇怪平日里见到自己就哆嗦的下人们,今日也有了些微笑。难道是见了云岫的原因? 郭启诚随眼看到给他送菜的厨房小伙计脖子上戴着红玉佛,就笑问道:“小贝,我只见过翠玉佛,但从没见过这红玉佛,很特别,是染的吗?” 小贝先是一愣,因为从未见郭启诚与自己说过半句话,只见他板着脸,不过他今日像是脸上红晕,遇红鸾星了,小贝就絮叨起来了:“不是染的,二少爷,我这红玉佛很贵。我小时候特别怕冷,高烧……我娘亲花了家里所有银两买了这块火山红玉打造的玉佛。” 郭启诚耐着性子听这小伙计讲述着,也不嫌烦,只觉得他原来有这么好的娘亲,有这样的经历,以前是自己没注意,于是郭启诚点头教导他:“那你将来要孝敬你娘亲,不可娶了媳妇忘了娘。” 第六十四章 嫂嫂这么委屈自己? “嘿嘿,二少爷先取个二少奶奶,我再成亲。”小贝也脸红了。 郭启诚觉得与人说话挺愉快的,也很轻松,就像贾云岫所说,别人一定会喜欢我,我笑了,别人也会笑,对别人好就行。 他吃了晚膳出去走动,遇到浣衣房的丫鬟,见她们还是对自己战战兢兢的,于是就这样说:“怎么到了动天就把头上的头饰都摘了?不穿戴好看些,将来怎么嫁个好夫君啊?” “二少爷说笑了,我们哪有那福气啊。”丫鬟们都害羞着呢,但已显然见她们不害怕自己了,虽是跑着走了,但都是笑着离开的。 郭启诚顿时感觉,其实要点开心也很简单,再想想,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应该是按年来算吧? 贾云岫说的话真管用,道理简单淳朴,只是以前为何没人告诉自己呢?如果早一点见到贾云岫,如果那日不绑架她,如果两年前答应娘亲娶贾云岫……罢了,没有如果。睡吧。 明日还想和她说说话,只是她还会去小溪那里吗?现在和她的绯闻被传的沸沸扬扬,难免会有人借此生事端啊。 郭启诚想想算了,次日再来到了小溪边,见贾云岫已经在那里看着溪流发呆了。 “嫂嫂好。”郭启诚不是很会说话,打招呼也这么硬梆梆的。 贾云岫见他来了,就勉力笑了一下:“启诚来了?似乎你很喜欢这条小溪。” 郭启诚低头笑着,今日朝气满颜:“这里宁静清新。” 贾云岫想想确实:“嗯,在这里倒是可以忘却烦恼。启诚喜欢这静雅清淡之处,可见真是喜静之人,我观察的没错。” 郭启诚心中激动她能看懂自己,但没说出,只问道:“嫂嫂还在因启勋大哥而心烦吗?这事,都是因我而起的,可我真想不到怎样才能帮大哥和嫂嫂消除烦恼和误会。” 贾云岫提到此事就郁郁的:“启诚不必自责,启勋是因为那些打油诗才乱了心绪,与我不和。不知那些打油诗是他人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作,但都与启诚你无关。就启勋现在这样,不管他人谣传我与谁苟且,他都会生气,落入他人圈套,被看笑话。” 郭启诚那冲动劲来了:“嫂嫂,我去和启勋大哥说!” “站住,”贾云岫下令道:“刚说你喜静,怎现在又这么冲动?现在你最该做的就是保持安静,你越是对此事有反应,别人就越会拿这事做说辞,只会越糟糕。所以启诚你对此要安静,忍耐。” 郭启诚替他委屈:“可我不想看到启勋大哥每日和那对淫荡的穆氏姐妹厮混,冷漠了为他操心的嫂嫂!” 贾云岫眼帘垂下,声音也低落了:“他是男人,受不得别人说他的妻子有不轨,生气是必然。等些时间自然会好的。” “那嫂嫂就这么屈着自己?”郭启诚轻声问道。 贾云岫避开这话题:“我来这小溪就是不想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启诚,你也别说了吧。我只怕我的孩子也心烦。你看看这溪流,要是在下流处挖个池子,撒些鱼苗,来年就可在此钓鱼养心养性了,但不知你能不能静心等着鱼儿上钩?” 郭启诚想着那情景,细心想到说道:“我跟我爹出海时帮渔民网鱼,那时一大网的鱼,如果要我花这么几个时辰等一条鱼上钩,那我还真不知行不行。” 贾云岫说着:“让你钓了鱼再放回去呢?” “那,还得想想。”郭启诚说着,挠头了。 贾云岫就笑他了:“启诚你一定可以静心钓鱼的,如果你只想着网鱼,那就会一口否定说你无法静坐钓鱼。现在呢,就看来年你怎么钓鱼了。” 郭启诚喜悦笑开来:“好,就听嫂嫂的意思,来年将这里开出一个池子来种鱼苗,到时和大哥嫂嫂一起钓鱼,希望所有误会都解除。” “那时肯定会解除的,”贾云岫也开心许多了:“不过启勋是没法静心钓鱼的,他一定会在旁边急的跺脚,把鱼都吓跑了。还是让他做点别的事吧。” 这么说云岫你会和我一块钓鱼?郭启诚只是想想,肯定会开心吧? “云岫嫂嫂,”郭启诚有些口误了,连忙道歉:“这都是被启桐闹的,常听他念着嫂嫂的闺名,我也就不自觉跟着这么说了。” “你搔脑袋的样子还真像个小孩子,没事儿,既然都是启勋的弟弟,那就喊名字吧,这样也不觉生疏。”贾云岫听喜欢这样。 郭启诚更是乐得说了:“云岫嫂嫂,是这样,那日我劫持你,启桐用我的披风给你做铺垫,你掉了一朵桃花花钿在我的披风上。我本来就嘴拙,也不好意思说,现在才说,不知云岫嫂嫂喜欢这花钿不,还是还给云岫嫂嫂吧。” “就这么一件事也嘴拙说不出来吗?启诚以后可得多与他人好好说说话才行,要不怎可担得起郭家二少爷的重任呢?”贾云岫拿过花钿:“我喜欢着呢,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把头发梳成包子头,再戴上这桃花花钿就不显矮了,你看不出来吧?”贾云岫得意着,将那个花钿插在了头发中。 那一刻,郭启诚好想亲自为她插上花钿,不过想想吧。他夸了贾云岫:“其实云岫嫂嫂你比我初见你的时候长高了些。” 贾云岫睁亮了眼睛:“是吗?启勋也说我比去年长高了些。”笑容凝固僵硬消失,声音也淡了:“谢谢你把花钿送还我。我该走了。” “云岫嫂嫂开心些。”郭启诚也只有这样安慰了,眼前忽闪着她笑的样子,这将是他开心的源泉。 永历园,贾云岫和郭启勋还是在难开口的冷漠关系中。贾云岫已经被他的话伤透了心,不想再去劝他,而郭启勋觉得自己受委屈也不小,就这么僵着了,只是在心地担心着对方。 有人更担心他们两。 在疏影斋,穆芦穆苇姐妹在算计着以后的对策。穆芦总是恼怒:“那个贱男人,害得我患梅毒不说,还让我现在无法生育了!” 穆苇劝着:“姐姐你就庆幸吧,这梅毒痊愈了就已经不错了,将来有的是机会把郭宸要回来。只要等着郭正南一死,你向郭启勋哎哟几声,还不答应将郭宸还你啊。” 穆芦身子也够厉害,这冬天里喘怒气竟也可把冬日衣裳给喘地一挺一缩的:“穆苇,现在怎么办?启勋又回到贾云岫身边去了。你不是保证有办法让郭启勋和贾云岫决裂吗?”穆芦在妹妹面前嚷嚷着。 似乎姐妹关系反转了,穆苇劝导她:“姐姐放心,前面两次打油诗已经让郭启勋恨贾云岫了,我们就是要这样慢慢地,一步步,让郭启勋恨一下,和好一下,来来去去,让他不堪重负,最后就会完全与贾云岫分开,这一纸休书不就写好了。” “那下一首打油诗你打算写什么?”穆芦玩着枕头问道。 穆苇就神秘了:“那要看姐姐的那个贱男人够不够听话了。姐姐保证他对你言听计从吗?” 穆芦拍着胸脯,胸脯弹跳,自负到头顶:“我说东他不敢往西,要不他就别想在我身上趴着。” “好,那姐姐这回就靠你,一点差错都不可有”穆苇凑过头去说了些别人听不到的话。 穆芦轻蔑一笑:“随手拈来。” 等到十二月半,郭家的年底家宴开始了。贾云岫和郭启勋仍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身份入席,只是两人都淡漠了,笑容少了,繁琐礼仪多了。 今日来的人也齐,包括二少爷郭启诚,他是被五少爷郭启桐求着来的“你好歹给爹个面子,年底了就聚一聚,不想看大娘就别看”。 还有是个不怎么重要的人,她是四夫人的女儿郭丽妩,因为四夫人做错了事,曾经想要将穆芦毁容,还让三少爷郭启烨抽大烟,差点杀了五少爷郭启桐等等,被紧闭了,不得出来。 所以十一岁的郭丽妩只有自己来年底的家宴。还有三小姐郭高颜,四小姐郭浅幽。 唯一完整的一家就数五夫人庞氏和她的一双儿女了。 家宴的气氛不太好,主要是几个成人的心情不好,都是因为那些关于贾云岫和二少爷郭启诚的流言蜚语给害的。 老爷郭正南示意大夫人穆合瑾调整气氛,这本就是穆合瑾的任务,于是一大堆喜悦之词开始“谁谁长高了”“谁谁要嫁人人”“谁谁要生孩子了”…… 穆合瑾很擅长这方面,她先从家里的孩子着手一个个夸奖,只要小孩子开心起来,这气氛一下子被带动了。一直闷闷不乐的郭启勋也勾唇笑了一下,却见郭正南对他是瞪了一眼。 父子两是有意见了,但这小年夜的日子也不能说,不吉利,就暂且搁置,吃饭吧。 贾云岫的饭菜是孕妇特备的,她吃地很开心,尽管怀这一胎来有诸多绯闻,可是这不影响她对腹中孩子的喜爱和期盼,她要多吃,让腹中小家伙不饿着,将来壮实些。 老爷郭正南会时不时地问郭启勋贾云岫夫妇一些事,在饭桌上主要是问贾云岫:“孩子怎样了?你身体还好?” 第六十五章 歪曲和诬陷 大夫人立刻跟着风:“是啊,云岫现在要照顾郭宸,肚子里又有一个,这吃得消吗?” 贾云岫停下碗筷汤匙绽开梨涡花笑道:“爹大娘,我现在最开心的就是孩子的事了,你们要是不让我照顾郭宸,我还不同意呢,郭宸也不愿意。”随后,贾云岫叫丫鬟:“折红。” 折红会意,将郭宸抱来了,贾云岫将小郭宸放在特制的娃娃凳子上,被推到郭正南面前,贾云岫就在一边唱歌一般拍手道:“郭宸,这是爷爷,爷爷。” 小郭宸眨呼着大眼睛,听着贾云岫的歌声,看看郭正南,这就笑开了,伸手去要抱:“爷爷,爷爷。” 这下可把不怎么开心的郭正南给乐呵了,抱过小郭宸来轻轻抛着:“哎哟,爷爷的大孙子哦,再喊两声。” 在贾云岫的教导下,小郭宸就从现在开始认识了他的爷爷郭正南。 郭正南也开心这事:“云岫啊,你是怎么教郭宸喊爷爷的?” “小少爷可机灵呢,不但会喊爷爷,还有哥哥姐姐,叔叔姑姑。”咦,谁的声音? 是踏青。 早就不开心的大夫人穆合瑾心里恨着“怎么不听他喊奶奶?这是贾云岫故意的吧?” 没有谁故意,只是踏青没有说“奶奶”。 大夫人穆合瑾这就板起脸来:“哪个丫鬟这么没教养?” 贾云岫立刻喊了声“踏青”,尔后向大夫人道歉:“大娘,是我没教好这丫头,她素来性格开朗,不过心不坏,只是少了些礼仪。现在她也是为郭家开心啊,您看这小年夜就别怪她了。” “嗯,是的,就依你,不说这丫头了。”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瞟了郭正南一眼,他现在祖孙两玩得正开心,现在也是郭正南宠着贾云岫的时候,她没法说贾云岫什么。 在这情景下,郭启勋多少得给点意思,为贾云岫这些日子的辛苦感谢一下,他夹了一夹蘑菇给她:“这个补,多吃点,但是别撑着。” “启勋喝些汤,撑着了就一起走走。”夫妻两还是恢复点样子了,虽然还有些生硬。 五夫人庞氏就插话了:“启勋和云岫你们两个这一胎出生后,再要一胎,五娘我可都看着数着呢。” 虽是场面话,但郭启勋和贾云岫都有些脸红,大夫人就要来正正场面,不过不用她了,章华厅里闯进一个冒失鬼把在场的小孩子都吓坏了。除了五小姐郭丽妩,她喊了一声“启烨哥哥”。 是三少爷郭启烨,夏天的时候他抽大烟抽地奄奄一息有如被吸干了骨髓的一具骨架子,现在看样子是调理好些了,脸上的肉长了些,眼睛没那么迷糊了,看来是戒掉了大烟,渐渐恢复了。 “爹,大娘。”郭启烨精神没问题,懂得礼貌。 郭正南也开心着但不想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话,大夫人看郭正南脸色说话:“启烨,看你身体好些了,就一起来吃饭吧。” 郭正南添了一句:“启烨坐下就可,但启烨你娘亲不可来!”一提起三少爷郭启烨的娘亲贾氏,大家想到她做的恶事就不愿提到她。 现在欢迎三少爷郭启烨来入席吧。 可郭启烨是来叫板指证的:“爹,大娘,贾云岫和二哥有奸情,贾云岫腹中的孩子是二哥的!” “启烨三弟,上有三尺神灵,你说话要有凭据!”贾云岫坐正来了,她已经意识到今晚不会好过,眼前突然冒出的郭启烨是来者不善。 郭启勋早就受够了关于贾云岫和二少爷郭启诚的绯闻,现在被这么突然一激起,心中怒火喷烧:“启烨,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听到还是看到了?云岫是我妻子,是你大嫂,你为什么要污蔑她?” 说话间,郭启勋已经起身走向三少爷郭启烨,步步沉重地走来,三少爷郭启烨瘦弱不堪,抽着抖着往后挪步子。 可他还是坚持固执道:“我看见了也听见了,贾云岫和二哥相约处,动作亲昵,说着打情骂俏的话。他们是奸夫淫妇!” 三少爷郭启烨似乎是要激起众怒,现在走向他的不止郭启勋,还有二少爷郭启诚,就是他口中的“奸夫”。正一步步过来,眼神凝滞在他身上:“启烨,你是病到脑子里了吧?” 三少爷郭启烨还在往后退。 老爷郭正南管不住这三个儿子了,他的叫停声已是耳边风。 可怜那风吹倒的三少爷郭启烨被郭启勋一掌推倒,再被二少爷郭启诚一脚踩在地上起不来了,而他嘴里还执拗地喊着:“二哥和贾云岫是奸夫淫妇!” “我把你扔出去!”郭启勋听到这话要疯了,一把“拾起”地上的三少爷郭启烨,怒气满盈。 五小姐郭丽妩拉扯着他的衣裳:“大哥,不要扔启烨哥哥,他会死的。求求你了。” “启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郭正南站起猛拍桌子,现在他拍不了儿子啦。 郭启勋在父亲和五妹一硬一软下,将手中的三少爷郭启烨扔在地上,他自己坐会了座位,一言不发。 躺在地上起不来的郭启烨三少爷还在念着:“我看见了,二哥和贾云岫有肌肤之亲……” 五小姐郭丽妩在他旁边哭着:“启烨哥哥别说了,我们回去,让娘亲来照顾你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揭发我郭家的丑事,二哥和贾云岫必须被赶出郭家浸猪笼!”三少爷喊地挺撕心的,但不知为何他就这样拼死要惹怒郭启勋和二少爷郭启诚。 “啊”郭启勋要飙起来了,拉起贾云岫就要走:“我们走,让他们说去。” “启勋你等等,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贾云岫现在六个多月的肚子是要托着走了,可郭启勋却气地一点没注意。 折红连忙来扶着贾云岫并对郭启勋说:“大少爷,现在大少奶奶身子重,几步都困难,您可不能让她跑啊。” 细心的折红说错话了,被郭启勋扇了一巴掌:“跑什么跑?我和云岫只是不想在这听恶毒人的流言,我们清白,用得着跑吗?” “是奴婢错了。”折红连忙改口。 章华厅再次不安宁了,随着另一个人的到来——四夫人贾氏,郭启烨的母亲。 她现在一身素衣,头上的金银珠宝首饰都卸下,换着的是木制的梳蓖和绾发的筷子,脸上的脂粉都无,黄脸婆活脱脱一个老妈子了。 大夫人穆合瑾见她来了就立刻喊道:“贾芬,你来做什么?老爷已经让你禁足在安院了,现在启烨大病初愈可以出来,但你不可离开安院。你回去,待会我会安排人送启烨回安院。” 四夫人贾氏现在全无以前的架势了,对谁都毕恭毕敬的:“老爷夫人,妾身就是为启烨来的,你们别听他胡说,他刚才说的都是胡话。他脑子还没清醒。” 混乱,莫名其妙,贾云岫只觉得贾氏和三少爷郭启烨在演戏,可这是为什么啊? 只听郭正南对四夫人贾氏很烦躁地摆手道:“贾芬你回去,带着启烨回去!” 四夫人贾氏有这意思,可郭启烨三少爷还在地上奄奄一息喊道:“爹大娘,你们不要被贾云岫骗了,她是贱女人,她游走在大哥和二哥之间,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不可做我郭家的大少奶奶!” “噗通”一声,四夫人贾氏立刻跪下,向老爷郭正南:“老爷别听启烨的话。”尔后向三少爷郭启烨哭求道:“启烨,你做人要有良心,要厚道啊,上次你二哥要娘的命为你五弟报仇,是你大嫂云岫求情才留下了娘的命,才照顾你恢复身体。你不能恩将仇报啊,启烨,上有雷公爷下有阎王爷啊,都在看着我们。” 这是在说什么啊?所有人都被搞糊涂了:贾氏母子在说笑吗?可没有这么说笑的吧? 贾云岫再好的心情也受不了了,想要跟郭启勋提前离席,被四夫人贾氏拦住:“云岫,四娘替启烨给你道歉,他在乱说话,四娘会教训他,你别生气伤了孩子。” “四娘多虑了,照顾好启烨三弟要紧,云岫就不劳四娘费心了。”贾云岫被气昏了,对四夫人也没好脸色。 好端端的家宴又这么被摧毁了。 贾云岫和郭启勋回到永历圆里自然是没有好心情,好在郭启勋没有信三少爷郭启烨的话,只是很生气:“启烨还没痊愈,是脑子病了,要找郎中来,找郎中来。”不断地拍着大腿。 “启勋别生气了,现在年关了,我们郭家的产业更多了起来,启勋你得花更多精力在这上面才是,”贾云岫劝他:“我们安心等孩子出生,一切流言都会平息的。去睡吧,我和孩子陪你。” 贾云岫现在很想跳着笑着给他讲个笑话故事逗他开心,像以前一样,奈何现在得以腹中孩子为重,就只有将丈夫放置一边了。 郭启勋叹口气,疲惫地看了贾云岫一眼,眯上眼睛道:“云岫自己在这里睡,我去偏房吧。折红踏青照顾着大少奶奶。” 他有什么事这么累?连走路都走不稳,这不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郭启勋。贾云岫看地清清楚楚:他是心里累了,被这些流言蜚语给烦躁地累了,或许,让他离开郭府去郭家的战船上住一阵子可以避开这些谣言。只是这不像话啊,且郭家并不安全,贾云岫和孩子都须郭启勋的保护。 第六十六章 被抓现行了吗? 她也有些烦躁地躺下了,但怎么都闭不上眼:今日三少爷郭启烨来章华厅大闹说我和二少爷郭启诚有奸情,而四娘贾氏又出来说反话,他们母子不是闹着玩,尤其是三少爷郭启烨根本就是有意来闹场的,来污蔑自己的。可自己没有得罪他啊。 有点心烦意乱,要不是肚里孩子催着自己睡,贾云岫还真睡不着了。 次日的早餐是贾云岫一个人带着小郭辰用的,她一早起来就听丫鬟说郭启勋出去练剑了,还留话说不用等他一起吃饭,他没胃口。 是不想吃吧?也难怪他,男人怎能容忍这样的耻辱啊?启勋能这样已经算是心胸宽广了,换做别的男子肯定会打妻子骂妻子。唉,不想了,吃饭吧。吃完饭再出去走走,自己走走就好。 没有郭启勋陪伴,这些日子来贾云岫已经习惯了没有郭启勋陪伴,他不陪着也好,让他去消消气。 但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郭启勋呢,练剑也不知有多久了,听到有人像小偷一样喊着“大哥,我是启烨”,贼里贼气的。 三少爷郭启烨似乎是来找死的。 郭启勋现在正就昨晚的事生气呢,一剑指向他喉结:“启烨,你再敢说半句你嫂嫂的不是,别怪大哥的剑不认人!” 三少爷郭启烨嘻嘻勉强笑着,虽害怕但肯定郭启勋不会真的杀了自己,他迂回着说:“大哥,我今日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郭启勋的剑回剑鞘,也收回了砥砺的眼神,丢下三少爷郭启烨离开。 三少爷郭启烨拖着那如棉花一样软的脚腕追上去,身体就累的气喘吁吁:“大,大哥,跟我去吧,我有事告诉你。” 或许是看他太累,或许是看他的神色认真,郭启勋改变了主意跟他走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那片树林,郭启勋有点不耐烦:“启烨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好玩吗?” “嘘,大哥,别让前面的人发现了。”三少爷郭启烨拱着背走路,不知是顶不起身子还是他本来就病地佝偻了身子。 郭启勋将他提了一提:“启烨你就不能站直了走路。” 三少爷郭启烨摇摇头:“大哥,小声点别让前面的人发现。” “我们是来偷窥什么吗?我不想做这龌龊事,启烨你也别去了,跟我走!” “大哥别走,这事跟你有关,要不我怎么会冒险来此呢?” “跟我有关?”郭启勋立刻想到了贾云岫,现在能让他烦乱的人就是贾云岫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三少爷郭启烨还是鬼兮兮地:“大哥,前面有刀剑手,可能会发现我们,所以我让你小声点不是。” 刀剑手?有什么重要事需要刀剑手来保护?云岫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散步而已?她现在需要保护,带个刀剑手也无可厚非。只是,只是什么呢。 郭启勋心里说不出来,这事需要自己来跟踪吗? 强烈的好奇心和三少爷郭启烨的怂恿驱使他走过这片森林来到小溪流边,一开始见到的情景就让他想冲出去把剑比武决胜负:贾云岫在那里,穿着他最喜欢她穿的大红披风,脸蛋儿红扑扑,身旁有折红照顾着,有刀剑手贝壳护卫着,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还有一个人二少爷郭启诚,就是贾云岫的“绯闻奸夫”也在那里和贾云岫商量着什么。 郭启勋想要冲出去时被三少爷郭启烨从身后保住并捂住嘴:“大哥,别太冲动,捉奸捉双,我们先听清楚些。” 郭启勋终于完全被三少爷郭启烨蛊惑,慢慢地靠近小溪边的树,巧妙避开刀剑手贝壳的监视,偷听贾云岫和二少爷郭启诚的对话。 二少爷郭启诚最近脾气好了些,是受了贾云岫的点播,加上他本来就对贾云岫有好感,所以声音柔了许多:“嫂嫂没有被昨晚启烨的话生气吧?别听他的,他就是个疯子。” 贾云岫今日有些焦虑:“我觉得启烨三弟没有疯,他是故意那么做的,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嫂嫂说启烨是故意的?”二少爷郭启诚奇怪而着急。 贾云岫分析道:“昨晚四娘也来了啊,如果启烨三弟真的是疯了,四娘完全可以以此为缘由带走启烨三弟,但四娘却说启烨‘恩将仇报’,这显然是在说启烨三弟是有意为之。” “这样?想来有理,但不知启烨这小子是藏了什么祸心要这么害嫂嫂,”二少爷郭启诚一下子英雄气概倍长:“嫂嫂别担心,我现在就帮你去教训启烨!” 贾云岫阻止了:“启诚二弟别去,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现在我不想去管其他事,我这一胎一点不安宁,出了这事来那事。就算你让启烨闭嘴,还会有其他事来骚扰我。暂且别去吧。” 贾云岫考虑地全面:如果二少爷郭启诚去教训三少爷郭启烨,那其他人更加会说自己和二少爷郭启诚有奸情,还是不去为妙。 二少爷郭启诚就听从贾云岫的意思并做了誓言:“好,就等嫂嫂将孩子生下后,我就去教训启烨一顿,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贾云岫略微笑笑:“启诚二弟还是别插手此事,我觉得这幕后……”云岫想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幕后有他人”。 但来不及说就见郭启勋冲了出来剑指二少爷郭启诚,眼眸如阴鸷般寒冷刺骨:“郭启诚!你这个觊觎大嫂的淫贼,在这里干什么?说什么要为云岫做这个那个,告诉你,云岫是我妻子,用不着你来为她做什么!就算要教训启烨那也是我的事!接剑!” 贾云岫被突然冒出的郭启勋给弄蒙了,她立刻指挥贝壳:“去制止启勋和启诚!” 然后看到了想要逃走的三少爷郭启烨,看这鬼祟样是没安好心就命令折红:“去拦住三少爷别让他走。” 折红听令,虽她是丫鬟是女子,但身体远比三少爷这病秧子要好几倍,很容易拦住了他。 贾云岫一边看着郭启勋和二少爷郭启诚停下剑来,一边想要去审问三少爷郭启烨。可是这时候没法两件事同时进行。她就招手让折红带三少爷郭启烨过来。 折红推着三少爷过来,贾云岫就问道:“你跟着启勋过来干什么?不对,是你带启勋过来的?” 三少爷郭启烨愣是一句话不说。贾云岫拿他没办法,郭启烨再不济也是郭家三少爷,不能对他用任何刑法,包括简单的掌嘴掌掴之类的,而且看他比女人还瘦弱的身子只怕是受不得一点刑。于是暂时将他搁在一边,既不放他走也不再问他什么。 郭启勋和二少爷郭启诚在比剑决胜负,郭启勋也不知在比什么,怒气凶凶地直往二少爷郭启诚的要处刺,这是要人命啊。二少爷郭启诚本就在比剑上弱他一些,现在在气势上也差一截,那就不是他对手了。 贾云岫看出了就令贝壳:“贝壳把启勋的剑打下来!” 贝壳就和二少爷郭启诚一起合力把郭启勋的剑打下。 郭启勋气地过来直吼贾云岫:“你竟然令贝壳帮着别的男人来杀你丈夫?你这个贱人!”啪一掌过去也不管云岫有孕,郭启勋继续指着她:“在这里私会多久了?说啊!果然什么事都不是空穴来风,亏我一直相信你是清白的,原来你就是和郭启诚有私情!今日被抓了现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贱人!”再一个巴掌。 贾云岫现在身体受不了郭启勋那有力度的两巴掌,这眼看自己就要倒下了,她硬是撑着那巨石,艰难地说道:“我和启诚二弟只是闲聊,从无越轨之事,天地可鉴,若有虚言,雷公劈死!” 晕晃晃地快站不稳了。 折红连忙过来扶着贾云岫喊道:“大少爷你别打大少奶奶了,看她站不稳啊。” 贾云岫真的要被打晕了气晕了,却还紧紧托着自己的肚子,保护着她的孩子。 郭启勋见状心软,过去扶住她,抱起来往回走。折红和贝壳跟着回去。 二少爷郭启诚跟上来:“大哥,求你相信嫂嫂的话,她和我是清白的,你别再打骂她了。如果有气就朝我来,我甘愿受大哥任何处罚。” 二少爷真不是个懂时机的人,现在说这话还不就是往郭启勋枪口上撞,郭启勋冷冷看着,口里满是怀疑:“启诚,以前你是多么地火爆脾气,对我更是没好脸色,今日为了云岫却这么好说话,还甘愿受我任何处罚。你对云岫还真是好地没话说啊。”字字句句嘲讽和疑心。 “大哥我不是……”嘴拙的二少爷郭启诚没法让郭启勋相信自己什么了,就朝周围看着:小溪边霎时间孤独凄凉了,只剩自己一个了,想必今后云岫是不会来这里了。 他怔怔地在那里站了好久才回去。至于那个鬼祟的三少爷郭启烨早已溜之大吉了。 永历圆。 郭启勋在主卧内走来走去等着晕倒的贾云岫醒过来审问她。旁边是贝壳和折红,早已被他教训过了:“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大少奶奶的?看着她和野男人私会也不管,折红你在旁伺候,贝壳你在旁保护,就是为了方便她和郭启诚私会?” “启勋别说他们。”贾云岫醒了,声音不太好,喊不出来。 第六十七章 狂蜂浪蝶在哪里 郭启勋连忙过去,心中担心着她的身子却又犟着不说,就指着她今日的不是:“贾云岫你今日被捉奸了,我教训他们两个还不行?特别是贝壳,今日还听你的令联合郭启诚一起来对付我,我看要将贝壳给撤了!” “不得撤贝壳!”贾云岫撑着声音解释道:“启勋你今日太冲动,若是真伤了启诚二弟,或是将他杀了,那是怎样的罪过你知道吗?今天如果不是贝壳击掉你的剑,只怕你要承受的是家族的惩罚,到时后果不堪啊。” 是啊,当时是云岫想地周到,郭启勋现在还没完全被嫉妒心冲昏头脑,分得清是非,只是他不愿承认,现在就今天白天小溪边的事,他恨着呢,但看贾云岫被自己打了骂了,声音也降了一些:“云岫我问你,你和启诚二弟在溪流边约会了多久?” 听到这问话,折红可着急了,她想为贾云岫隐瞒,可贾云岫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郭启勋:在那里偶然遇到了二少爷郭启诚,劝他不要心怀嫉妒,早些成家立业等等这般。 郭启勋听着也不怎么在乎他们说的话,就只在意到:“那就是说你们在那里私会了很久了?” 贾云岫纠正:“不是私会!启勋,你还不相信我吗?如果我和启诚二弟有私情,也不会将我和他聊天的事说地那么清楚给你啊。” 郭启勋听不进去,他就只念着自己的妻子在外和别的男人会面,传出了谣言,越想越生气,最后又是那句话:“我去偏房睡。” 算了,现在贾云岫肚子大,也不宜和丈夫同房了。 贾云岫难入睡,她起身想想白天的事问着:“折红,今日启勋为何会突然出现呢?” “大少奶奶还不明白吗?八成是三少爷带着大少爷来的。”折红一眼看出:“若是大少爷知道大少奶奶在小溪边,定会自己来,总不可能带着三少爷一块来啊。” “嗯,是这样。”贾云岫烦躁地点头,心情太糟没法静心思考,只有问她信任的贝壳:“贝壳,照这么说,三少爷启烨是知道我和启诚二弟在小溪边聊天的。难道他曾跟踪过我们?” 贝壳立刻摇头:“奴才以为不可能,若是三少爷跟踪过大少奶奶,那贝壳一定可以察觉。今日是大少爷和三少爷一起跟过来的,大少爷知道如何不被发现,所以贝壳没能发现。但如果只有三少爷一人,那贝壳绝对能发现。” “这么说,”贾云岫理清了思路:“启烨三弟并不知道我和启诚二弟在小溪边散步闲聊,而是他道听途说?可他胆敢带启勋过来那就不是道听途说了,一定是他从别处得知的。” “那,那,”贾云岫突感好害怕对着贝壳问:“一定是有人早就知道我在小溪边散步遇到启诚二弟。那就是有人跟踪我,可这跟踪我的人是谁?贝壳也没发现?” 贝壳这一想也手足无措起来:“大少奶奶,奴才看定是如此,有高手跟踪了大少奶奶,而且这高手的刀剑法和跟踪技术不在奴才之下。” 贾云岫顿时紧张起来:“能请得到这样有本事的武将来跟踪我,那这害我的人身份和钱财可不低啊。”贾云岫已经指向了一个人——大夫人穆合瑾,除了她之外没有谁有办法能力请到高手来跟踪且避开贝壳的眼睛。 但不知大夫人穆合瑾是如何让三少爷郭启烨乖乖听她话来诬陷自己的。 扶着床沿慢慢坐下,贾云岫觉得自己现在好弱,好无助,找不到证据来指证大夫人在背后指使,又撬不开三少爷郭启烨的嘴,而她最想依靠的郭启勋现在也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自己该何去何从? 罢了,现在斗不过大夫人穆合瑾,那就安心将孩子生下再说,只不过是一些谣言而已,没什么可怕,只要自己监控好饮食用药不要让谁伤了孩子,那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对,就这样,让那些人去玩谣言去吧,自己在房中看书习字便可。 这一夜,贾云岫睡地很不安稳,几次从梦中惊醒,梦到她的第一胎,被下毒胎死腹中的第一胎,喊着“郭嫣”醒来,不是囔囔不清的呓语,而是很清晰的话。话语中带着些许哭泣:“郭嫣,我的女儿,你在天上要保佑你这个弟弟安全出生。现在娘无依无靠,只有求你保佑他了。” 冬季夜晚,勇敢的贾云岫只有母亲的慈爱和女子的寂寞孤独感,好害怕。 那个能让他不害怕的人也睡不好。郭启勋就在隔壁偏房听着她的呼吸。每次她一惊醒,听到她喊着“郭嫣女儿,娘现在无依无靠……”,郭启勋很想出去告诉她“云岫,我在你身边”,可不知什么阻止了他的脚步,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将无辜的云岫置之于无助,是他所谓的尊严吗?他的尊严受到侵犯了? 他以为是,可为什么还一次次地起身去看去听贾云岫的动静,看她睡好了,自己才继续躺下。 一夜后,白天,两人都换了样子。 贾云岫软弱无助在夜里,但是白天的她却是可爱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对郭启勋不含笑了,只管她的孩子。 郭启勋在夜里似乎有一根钩子勾住自己的心,那钩子的一头是贾云岫,钩地自己心很痛,但是白天他对贾云岫是侧脸的,对贾云岫所受的委屈也是“活该”两字评价了。 两人无声无息地用了早饭,之后郭启勋就送贾云岫去主卧里,脸上毫无表情,比冬天的风更彻骨地寒冷:“云岫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卧房里,想看书写字做什么都随你,一日三餐我会派人准备好并验毒,你不用担心什么。” “启勋,我想出去散步。”贾云岫对郭启勋这样的安排不满意。 郭启勋猛地冲她吼一声:“你还想出去招蜂引蝶吗?勾搭别的男人让我丢尽了脸知道吗?” “没有!”贾云岫现在真想大吵一架,还是算了,等生下孩子再和他算账,现在就请求:“启勋我在屋里会闷,宝宝也会闷的。你让我出去走走,我知道你忌讳启诚二弟,你派个人跟着我,我不和启诚二弟说话好吗?” 郭启勋“哼”地回过身来,斜视着她:“我能相信你吗?这永历园的奴才丫鬟都听你的,你人缘可真好。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就坐在房里等我晚上回来。” “哼”,贾云岫才不呢:你不让我出去,我就偷偷出去,我才不要做个闷死未老先衰的女人呢。 郭启勋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几乎寒心却发火。 他从外面关上房门,上锁后,晃了晃钥匙,对里面喊道:“折红,好好照顾大少奶奶,没有重要的事不得出来。”然后交代贝壳:“大少奶奶若有身体不适,你就请郎中来冲开门便可。但绝不许她私自出来。” 交代地还挺周到,可贾云岫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错误:“启勋你是怕别人笑话你吗?可你这么把我锁起来更会惹来笑话!”贾云岫使劲摇着门闩,无用。 “你不去招蜂引蝶不就没事了。”郭启勋得意地走了,在妻子面前耍了一把威风。 贾云岫在房里急地不是办法,真的就这样守一天吗?明天呢?后天呢?启勋还会这样吗? 对了,还须了解外面的情况,贾云岫把踏青叫来在房外,隔着门说话:“踏青,你让苹儿和梨儿府里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对大少爷不利的话。” “我自己去就好了,大少奶奶放心。”踏青还真是啥事都想一马当先。 贾云岫却怕她闹事。但今天没出什么事,只是踏青被气地一次次地往回赶来汇报信息 “三少爷已经把昨日在小溪边的事传开了,说大少奶奶和二少爷私会被大少爷亲手捉奸,大少爷和二少爷动手,还添油加醋说地有鼻子有眼” “二少爷在府里闹事了,他受不了别人说私会的事,就动手打了几个丫鬟” “大少奶奶你被大少爷锁在房里的事也传出去了,人都说大少爷被戴了绿帽子要将大少奶奶一辈子软禁起来,大少奶奶不守妇道” “我每次听到都跟别人大吵一架,累死我了”…… 贾云岫坐在椅子上就不起来了:“踏青你别出去了,不要再和别人吵。” 贾云岫在思索着,思索着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要怎么收场:“其实刚才踏青的话我能猜到几分,只是她说的比我想象的更严重。我没想到我被启勋锁在房里的事会传地这么快。” 折红在一旁指出:“大少奶奶别忘了永历园有穆苇啊,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心眼多着呢。” “哦,是她多嘴了。”贾云岫手肘搁着椅子,手撑着脸,无聊地说着:“对啊,怎么忘了穆芦和穆苇呢?启勋有这两美妾,为何不去跟她们过一段日子?非要跟我过不去呢?每天盯着我死死的,现在都弄地锁着了,这日子要怎么过呢?” 折红开导她:“大少奶奶,依奴婢看呢,大少爷这是在意你才这么生气啊,你看他哪里为那穆氏姐妹这么着急过?他越是将你锁起来就越是喜欢你,不许别的男子碰你,看一眼都不许。都这么爱你了,你要不就忍忍吧,等他气消了,这些谣言平息了,不就没事了?” 第六十八章 囚禁 贾云岫想想也是,展开一点笑容,但很快收拢消失:“他这是为了他的自尊吧?他不信任我才会这样啊。” 唉声叹气一整天,贾云岫试试自己能不能忍得住这样被软禁的日子。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晚上郭启勋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房门看贾云岫,听她呕吐地厉害,这眉头蹙了,责问厉声:“折红,大少奶奶这是怎么回事?今日的饮食不好吗?她吃了多少?现在六个多月了怎么还会有妊娠反应?” 郭启勋对贾云岫的身体情况记得可清楚了,比丫鬟记得还清楚。 折红回答说:“大少奶奶今日一点胃口都无,却还是担心腹中孩子饿着,使劲儿吃,奴婢看着都不忍心,就劝她少吃些,可大少奶奶还是往肚里塞东西。然后,然后……”折红支支吾吾。 郭启勋下令道:“说。” 折红就继续说:“大少奶奶吃完后是撑着了,东西消化不得,就在房里走着来回,却还是撑着,东西在喉咙里下不去,这不就全呕了。”折红言语中就是在责怪郭启勋:谁让你把大少奶奶锁起来,她没处散步,自然就难受了。 郭启勋心里有些愧疚,但没有要悔改的意思,只是过去看贾云岫怎样了,见她呕吐的足有一小桶了,心里不是滋味,就宣来一些开胃的东西给她:“吃点吧,红枣,醋鱼。” 贾云岫见他回来,想生气却没说,她现在把他置于一旁了,肚子里宝宝为大,就把酸醋鱼和红枣都吃下了,然后摸摸撑着的胃,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郭启勋挽起她:“能走吗?” “嗯。”看也不想看他。 郭启勋不与她计较,让她发点小脾气,让丫鬟拿来披风给云岫披上,之后对她说着:“我陪你出去走走。” 贾云岫就是不理他:哼,现在知道要疼我了,我还就给你点气受。 散步到永历园外了,郭启勋是扶着贾云岫的。贾云岫猜他是想让全郭府的人都看见他们夫妻相处恩爱和睦,以为这样就可挽回他所谓的失去的尊严。 那贾云岫还就要让他气一下,甩开他手:“我不要你扶着,我要自己走。” “云岫你不要不听话。” “我身体好着呢。” “哐当”一下,被石头绊脚了差点没摔倒,也幸好郭启勋眼疾手快扶稳了她,要不这孩子可就难说了。 郭启勋是在求她了:“云岫,你听话,为了孩子不受伤,让我扶着你,等下回屋后随你怎么说我。” “嗯。”贾云岫暂且让他扶着。 在郭府转了一圈后,好累,郭府很大啊,贾云岫回到永历园就想休息了。 不过还要对郭启勋教训一番呢,他刚才亲口说地“随你怎么说我”。贾云岫有一大堆话要教训他。 可最后都化成呜呜的哭声如小孩撒娇一样扑入他怀中:“启勋你不相信云岫,把人家锁起来。人家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可你就是不相信云岫。云岫现在好生气,肚里孩子也生气,都是你惹的,要是现在孩子跟着云岫一样生气,将来肯定不听你的话,你要怎么教导他啊?” “乖,不哭了,云岫,我相信你,”郭启勋到夜晚心好软和:“别哭了,让我听听孩子是不是也跟着你哭了。” “他不开心,说要是爹对娘不好,将来就不孝顺爹了,现在就在我肚里闹呢,你听。”贾云岫指着肚子,嘴唇翘地老高了。现在就是该撒娇任性的时候啊。 郭启勋扶着她躺下,听了一会,就假装对孩子说:“你在娘肚里要乖些,娘怀着你不容易,要是你不听话看爹怎么收拾你。” “不要不要,启勋不要对他凶。”贾云岫一下一个意思。 郭启勋都受用:“云岫带着他好好睡,我不对他凶,也不对你凶了。” “那启勋明天不要把云岫锁起来好吗?”贾云岫趁现在求着他,牵着他手在自己小腹上抚摸着。 郭启勋揉着那绵柔一样的小腹,鼓鼓的,里面的小家伙是怎么长大的?都是云岫努力吃饭用药膳将他养大的。自己只是给了一颗种子而已,其他的却都是云岫这个还在长高的小丫头努力做的。她很辛苦了,却也开心,可自己…… “云岫睡吧,明天我不锁你了。”郭启勋安了她心。 本来就困着的贾云岫闭上眼展颜了:“启勋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等你睡着。” “云岫现在睡觉只能平躺着,不能翻身,好累哦,启勋……”说着说着,她安心地入睡了,今晚,不会再有噩梦了。 郭启勋看她含笑的睡脸上还有点滴泪珠,帮她拭去,“嗯”,她在睡梦中挥手打了一下,囔囔念着的是“启勋,云岫最听话了”。 “我知道,傻瓜。”郭启勋等她睡好后就回到偏房睡了。 夫妻两吵吵闹闹又和好了,今日的早饭很和谐甜蜜,贾云岫话不断,一口一个“启勋”,问的都是他在外的正事多不多累不累烦不烦,能不能完全接手等等。郭启勋一一回答。 她送他出门,一切相安无事。 但一个人在这时不恰当地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二少爷郭启诚。 “大哥昨日关了嫂嫂一整天,如果是我的错,大哥罚我就好,为何要罚嫂嫂呢?她怀着孩子多辛苦!”二少爷郭启诚是好心。 但他的好心却成了贾云岫的祸事。 郭启勋全然冷淡了:“启诚你别踏进我的永历园!云岫你也别出永历园!” 贾云岫又一次被锁在房里了,哭喊着:“启勋你昨晚说地好好地今天不锁我了。” 郭启勋冷地一声:“就算我相信云岫你不去招蜂引蝶,但难保那些苍蝇蚊虫不来啊。” “我又不是屎,哪来的苍蝇?”贾云岫敲着那撬不开的门。 外面,郭启勋将二少爷郭启诚赶出去:“我的家事你别管,早点成亲去吧,免得看着云岫垂涎!你给我记住,云岫是你嫂嫂,你不得有半点觊觎!” “大哥别把她锁起来,她喜欢在外面海阔天空。”二少爷郭启诚说地不是时候啊,把不该说的话对不该说的人说了。 郭启勋转身对准他:“你连云岫的爱好都了解这么清楚?你们聊得还真是深刻啊!”明澈的眼眸变得深邃了。 聪明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在挖苦,可反应力有三分迟钝的二少爷郭启诚却没怎么明白,只喊着“大哥你别关着嫂嫂了”。 贾云岫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个情况了,她对郭启勋失望至极,但她不甘愿如此被关着:“启勋你以为你的尊严收到了侵犯但你可知道我的尊严同样被他人亵渎,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的尊严被你踩在了地上!” “大少奶奶不要不开心,忍过这段日子就好了。大少爷会消气的。”折红心急啊,担心贾云岫这六甲之身:“大少奶奶现在以身子为重啊。奴婢在此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不,我可不想做个被关起来的妇人。”贾云岫弹拨了古筝一下,坚决的声音如同她的心思一样传了出去:“我的孩子和我一样,不要被困住。” 但这话说来容易,坐起来难。贾云岫现在是郭家大少奶奶,她娘家不在宁安县,就算在,她也不愿让娘家知道此事,要不她那爱面子的父亲一定会找上门来大闹,她那爹爹啊,闹起来可比妇人还厉害,讲的道理是一套接一套,没人能讲得过他。最重要的是,贾云岫不愿让家里知道此事,不愿父亲生气,不愿母亲丢脸。孝顺的女儿。 再看整个郭家,大多数人是表面对她毕恭毕敬,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靠不住,能靠得住的丈夫郭启勋现在正生气,还有能帮助自己的二少爷郭启诚是自己应该避开的“绯闻奸夫”,还有一人,就是自己的公公郭正南,他一直宠着自己,如果去求他帮忙…… 不行,贾云岫立刻否定了此方法:自己和启勋闹是家事,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还要家公出面调解,那只会辜负家公的一片良苦用心。而且郭正南事务繁忙,不可去打扰他。 那,怎么出去呢?门被锁住了啊。如果让外面的贝壳用宣花大斧劈开门锁也行,只是这样做的话,待启勋回来后贝壳的职位就不保了。贝壳对贾云岫很忠心,贾云岫不想失去这个好帮手,所以不能害了贝壳。 永历圆外响起了声音“嫂嫂,我来帮你出来吧”。是那个不知情况不懂避嫌的二少爷郭启诚。 今日如果不是他再次出现,启勋也不会生气地再次将贾云岫锁起来。好心成坏事。 贾云岫下令:“外面的贝壳,去把二少爷赶走,就说我不想出去。让他不要大喊招惹是非。” “诺。”贝壳出去了。 贾云岫抱怨道:“启诚二弟脑子就是不开窍,现在应当躲在他的永和园不出来或是去战船上才是,可他还要出来,殊不知他的出现只会添麻烦啊。” “大少奶奶对他几日的教导也起了作用,二少爷最近脾气好了许多呢。只是在这事上,他可能觉得对不住大少奶奶,所以才想着要来帮忙。”折红解释说:“可惜二少爷不懂人情世故啊。” 第六十九章 不想被禁锢拘押 “嗯,这绯闻不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为什么就把我和启诚二弟说成有奸情呢?”贾云岫不明白,但突然想起:“对了,是因为启诚二弟和启桐五弟在夏天的时候绑架我,所以才授人以柄,才……” “不说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在郭府内能帮我出去的人只有一个!”贾云岫扶着椅子站起来。 “大少奶奶说的是?”折红没猜着。 贾云岫伸出手指道:“就是启桐五弟啊。” “五少爷?”折红眼睛睁地大大的:“五少爷今年才十三岁,他能帮大少奶奶什么呢?” 贾云岫一点点分析:“启桐五弟再小也是郭家五少爷,有他的权利。还记得四夫人曾利用他去毁穆芦的容吗?不就是利用启桐五弟的身份和权力?现在郭府都知道启勋锁我的事,启桐五弟也肯定知道。这孩子是知恩图报的,他一直念着我对他的好,一定会想法帮我。” 贾云岫等不及了,敲着门:“外面的踏青,去米囊阁请五少爷来,小声点,不要太燥,就说我被关住了,想要出去走走。” “得令嘞。”踏青这就去办事了。 贾云岫静静等着,笑着:终于可以出去走走了。 折红却想到一些事:“大少奶奶,我们可以借着五少爷的权利出去,但以什么理由呢?再者,五少爷怎么劈开这锁?如果大少爷知道了要怎么解释呢?你可知道大少爷现在最忌讳二少爷,可二少爷和五少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大少爷会不会怀疑啊?” “嗯,是些问题。”贾云岫点头想了一会:“折红别担心这些了,我自然会处理好的。不怕启勋询问。” 兴奋中的贾云岫有点叹息:其实自己是想谨慎些过日子来对付大夫人穆合瑾,但现在的情况实在让她受不了,如果被闷死在房里那还怎么对付大夫人穆合瑾呢?郭启勋是你无理在先,现在我就是要出去为自己争夺权利,要不还不被你欺负死。 反正郭府内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贾云岫不在乎今日从房里“出逃”会有什么流言。 等来了五少爷郭启桐,他在房门外和贾云岫对话:“嫂嫂,我是启桐,你在里面还好吗?” “启桐我没事,你现在想法子把门打开吧,嫂嫂要出去散步,要不会闷死在房里。”贾云岫隔着门与五少爷对话:“启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令你的下人把房门劈开都可。” 五少爷郭启桐很有信心:“嫂嫂不必用斧头劈开门锁,看我的。” 贾云岫在房里听地模糊了:“启桐有什么好办法吗?” “嫂嫂别站在门后,我这就要开锁了。”五少爷郭启桐拿出一根铁丝来,晃了晃,再拿起锁看了看,三下五除二就把锁打开了,没有毁坏门。 贾云岫出来看看门之后开心地说着:“启桐你是哪里学来这手艺啊?” “小意思。”五少爷郭启桐得意地说道:“我不是做过乞丐吗?偷东西的事情都做过,这开锁是小菜一碟。” “哦。”贾云岫听到这个又伤心了:“启桐都是受苦才成长的。” 五少爷郭启桐立刻摇头:“不苦不苦,那时有那时的开心。我只怕现在嫂嫂不开心。大哥也真是的,把你缩起来不管你心情好不好。我二哥也不懂避嫌。总之他们都不好。现在嫂嫂可以出去走走了,想去哪里呢?” “嗯,我刚用了早饭不久,就去郭府到处转转吧,反正闲话已经传出了,我也不怕什么,只想散散心,启桐你陪着嫂嫂好吗?待会午饭的时候去你的米囊阁用饭好吗?”贾云岫想到的是这些。 五少爷郭启桐也答应地爽快:“好啊,嫂嫂来我的米囊阁做客是启桐的荣幸呢。可惜启桐没有什么好招待嫂嫂。” “不用。”贾云岫挥挥手:“嫂嫂就是要去透透气。” 五少爷郭启桐准备地很全面,怕贾云岫冻着,就在他的米囊阁里生了香炉,然后写字画画,谈天说地,说他在外的见闻,与贾云岫争辩着有什么不一。 中午,贾云岫要午睡,就回到永历圆睡了一会儿。下午,由五少爷郭启桐陪着,还有丫鬟折红,刀剑手贝壳护着一路走来回。 期间二少爷郭启诚来过几次问“云岫嫂嫂还好吗”。折红立刻挡在贾云岫前面:“奴婢斗胆请二少爷避嫌。” 五少爷郭启桐也催着二少爷郭启诚:“二哥你走开些吧,你害得嫂嫂好惨。” 二少爷郭启诚呆呆地站在原地:我是怎么害了云岫呢? 贾云岫今日算是开心的,溜达了一天,吃得肚子鼓囔囔也很快消化了,五少爷郭启桐总是有各种小玩意。 但危险近在眼前,郭启勋提前回来,看到被打开的房门,询问了下人,就出去找贾云岫了。 他径直来到米囊阁,雄赳赳要教训贾云岫和五少爷郭启桐。 “启桐你给我出来!”人未到声音已到了。 贾云岫收拢脸上的笑对五少爷说道:“启桐,要麻烦你了。” “嫂嫂放心,我一定让大哥无话可说。”五少爷郭启桐拍拍胸脯。 五少爷郭启桐这就出去了,贾云岫随后跟着出去准备做些无用的礼节:“启勋你回来了,我今日在教启桐……” 现在没贾云岫说话的份,郭启勋已经是对准了五少爷郭启桐:“臭小子,你长本事了啊,把大哥的卧房门的锁都开了,我看你将来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五少爷郭启桐不甘示弱气势顶顶的:“我就是开你的锁,我要请嫂嫂教我《资治通鉴》。” “先生没有教你吗?” “现在年关,先生要回家过年。” “那你找府里其他人教你啊!” “郭府还有谁会讲《资治通鉴》啊?大哥你会,可是你有空理我吗?其他兄弟就不说了。大娘很忙,各位庶母都有自己的事,姐姐和妹妹都不懂《资治通鉴》,只知道着装打扮。难道让我去找爹授课吗?爹那么忙哪有这空闲啊?”五少爷郭启桐一边跑一边喊着,就是一小孩子在耍赖任性,但他说的句句有理,他好学,这样做没错。 不过开锁这事就有点过头了,现在五少爷郭启桐就跑着避开郭启勋手里的鞭子:“我是着急了才去找嫂嫂授课,没办法才开锁。难道我求学好学也有错?” “臭小子,你还有理了!今日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郭启勋几步追上他,拎起这小孩子。 来围观的丫鬟奴才已经不少了,也大致知道事情始末了。 更糟糕的是二少爷郭启诚又来了,在这不该他出现的时候出现。 贾云岫跟在后面托着大肚子跟着,一点不像样。 二少爷对郭启勋拿鞭子抽五少爷非常不满:“郭启勋,你有什么资格打启桐?” “他人小鬼大,居然跑到我的永历园用他的歪门邪道开了我的房门锁,”郭启勋已经给了五少爷郭启桐一鞭子,尔后继续指桑骂槐:“这小子,明知道他大嫂在房里,还敢开锁,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啊?打小就这么歪心思,长大还得了!既然三娘不在了,那我这个做大哥的就要替三娘教训教训他往正道上走!” “我是去找嫂嫂学《资治通鉴》,不是去玩!”五少爷躲着郭启勋的鞭子。郭启勋还抽着。 贾云岫在一边觉得现在不关是脸丢大了的问题,是郭启勋已经疯了,魔了。 她上前喊道:“启勋,你说话要注意些,看启桐还是个孩子,你竟说他有不正之心!” “他开我的锁还能有哦好心,别拿《资治通鉴》做幌子!我现在就替三娘替爹教训他!”郭启勋挥起鞭子猛地一抽,不知是抽到了谁。 火了眼的郭启勋定睛一看:是父亲郭正南挡住了鞭子。 郭老爷终于为此事出场了。 贾云岫现在只有叹息:爹还是知道这丑事了。 郭启勋见自己抽到了父亲,吓得赶紧跪下:“爹,启勋不是故意的,启勋只是要教训……”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启桐?”老爷郭正南的话和二少郭启诚的话如出一辙,但气势和立场不一:“我这个做爹的还没死你就想长兄为父了?啊?” “爹,启勋不是这个意思,”郭启勋一下子说不清楚,似乎理亏了:“爹,今日,启桐他,我锁了房门,启桐用雕虫小技……” “啪”一巴掌,郭老爷厉声呵斥:“这是罚你虐待云岫!” “啪”再一巴掌,郭老爷再呵斥一声:“这是罚你不善待年幼弟弟!” “是,爹打的对。”郭启勋此刻没话反驳,他本就无理,自己心里也清楚。 五少郭启桐趁现在跑到郭老爷身边拉扯他的衣襟:“爹,我只是想请嫂嫂帮我指点一下《资治通鉴》,我知道爹忙,所以只有请嫂嫂来教我。你看大哥这么凶,我不想问他。以后每天让嫂嫂来教我好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玩开锁的事了。” 郭老爷声音轻了些,但也有责备的意思:“启桐你开锁实在不对,但念你还小就不罚你,以后别玩这事就好了。你想向你嫂嫂请教问题那就得看你嫂嫂身体是否无恙,记得了。” “嗯,记得。”五少郭启桐点头。 第七十章 还有更大的打击 郭老爷沉重的步子迈到贾云岫面前,见她已经是眼含泪滴了:“爹,云岫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让您失望了。” “是谁闹的,爹心里有数,爹只担心你受这些事影响,现在启勋是没有思考了,还不如一孩子。云岫你别计较这些,以孩子为重,有爹在,启勋这小子闹不出什么花样。”郭老爷安慰贾云岫:“好了别哭了,快回永历园吧。爹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被锁住了。” “劳烦爹为云岫做主了。”贾云岫微微屈膝行礼尔后回去。 郭启勋想跟上,郭老爷的淡定承重的声音在他耳边掠过:“启勋来我书房一趟。” 肯定是要被挨批了,刚才那两巴掌是简单说一下,这下去书房定是深度洗刷脑子了。 郭老爷书房里。 郭启勋直立着,还有点气势,支撑他气呼呼的理由就是: “谣言满天飞” “三少郭启烨发现云岫和二少郭启诚私会” “贾云岫坐不住,时刻想要出去,还让五少郭启桐来开锁”。 郭老爷先来了一句下马威:“怎么了?执掌郭家一半家业了,顺风顺水了,胆子就大了气场也打了?不把爹放眼里了?也不善待妻子和弟弟们了?” 郭启勋要将他的理由全部说出:“爹,你不知道啊,那日启烨带我发现……”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郭老爷阻止了他的告状:“爹对你们夫妻有多大期望,你不是不知道,所以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你就因为那些谣言,还有你说的‘私会’,因为这些就怀疑云岫和启诚有染?说句丑话,你这么多弟弟,将来还怀疑不过来呢。” “爹,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谁知道启诚是不是喜欢云岫?我看他就是喜欢云岫,所以才会有谣言。”郭启勋这会儿在父亲面前也只是一个吐怨气的孩子。 郭老爷开导他:“你管他人对云岫怎样?只要你觉得云岫是你的贤内助,是你的好妻子就行了。仔细想想,云岫嫁给你后帮了你多少?你这么虐待她,锁住她是害怕她被别人抢去了吗?说到底你到底什么心思?” “我只是……”郭启勋的“太喜欢云岫担心她调皮跟被骗跟别人走”没有说出。 郭老爷摇着手:“不必跟我说,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但是我不管你在外被谣言和幻觉闹地多烦,你都不能对她这么恶毒!你看你这些日子做的多少丢人事以为虐待云岫就可树立威信吗?结果呢?你是越来越丢人现眼!” “爹,我,”郭启勋脱口而出:“你怎么不站在我的立场想?要是爹遇上这样的事……”声音淡下来了。 郭老爷却也没生气:“爹遇过这种事,曾像你一样,但后来明白了,你也要经历这样的事才能长一智。回去吧,别让云岫难过了。” “诺。” 郭启勋回到永历园,见贾云岫在焦急地等着自己,迎了过来:“启勋,爹没有责骂你吧?其实今日都是我贪玩,不关启桐的事。” “我当然知道是你想偷出去,”郭启勋冷冷道:“但不知你偷出去想干什么我就不知了,我也不想问了。” “启勋你说什么啊?”贾云岫跟在他背后到书房。 郭启勋嘲笑地挤挤眉:“今日众目睽睽之下,爹给了我两巴掌,为你正名,还安慰你,这是给足了你面子啊。大少奶奶!”最后几个字说地咬牙切齿。 贾云岫委屈地说着:“启勋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在房里,你知道我喜欢玩啊,走走聊聊才好。况且今日只是找启桐,你不会怀疑他吧?他只是个孩子啊。” “可郭启诚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有他把关,你和郭启诚聊天的机会不就更方便了?”郭启勋将刚才在父亲书房里的话抛置于脑后了。 贾云岫突然觉得他变得魔咒了:“启勋你在说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我现在觉得你还不如启桐脑子灵活。启桐懂得现在启诚二弟该避嫌,他就不准启诚二弟靠近。可你却还这么认为。” “我认为有错吗?听你的意思是今日郭启诚来找过你,被赶走了,算你还懂些廉耻,给我这个丈夫一点颜面。”郭启勋一屁股坐下,脚搁在另一只脚上,撇过她一眼:“现在你得意了,我听爹的话,不会再锁你了,你想怎么样都行,随你,想去哪去哪。只要你保住肚里孩子无事平安降生就好,你这个人呢,我也管不了了。” “启勋不要不管我。”贾云岫可急坏了:我嫁给你就是要你来管我啊,你怎可不闻不问? 郭启勋是执拗了心:“我不管你还不好?你是郭家大少奶奶,为郭家生下了长孙,又要添一子了,这些荣耀还不够吗?” 可我最想要的是你在乎我。 “对了,”郭启勋痞笑道:“记清楚,你是大少奶奶”郭启勋将这个“大”字说地很重:“是‘大’,不要弄错了数字啊。”起身去吃晚饭了。 留下贾云岫气地无处发:“郭启勋你太过分!” 郭启勋得意着呢,得意自己气了贾云岫一回。 贾云岫和他的这顿饭是没话说的,只顾着吃饭,两人都没吃相。 尔后入睡,还是分房的,贾云岫独自在主卧里面,由着腹中孩子催着自己睡:不急,不怕,宝宝还有三个多月就出生了,到时就可保护娘亲了。 可在这三个多月内,贾云岫还有更大的打击。 次日郭启勋不再和她一起用餐,而是和穆苇在一起,一日三餐加上夜晚也宿在穆苇那里。 而穆苇也懂事,每日都会来向贾云岫请安,把郭启勋的身体状况告诉她,并自谦道:“大少奶奶此时不便服侍大少爷,奴婢只是暂时服侍一下。日后大少奶奶身子恢复了还要等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伉俪之好呢。” “嗯,穆苇,如果大少爷有哪里不适,立刻告诉我,否则唯你是问。”贾云岫下了令,她觉得穆苇是个明白人,不会犯穆芦那样的错误。 折红踏青就为贾云岫不平了,折红看穿:“穆苇分明是来示威吧?” 踏青更是无话不说:“大少爷怎么和穆苇厮混在一起呢?以前大少奶奶有孕时也不见大少爷去找那穆苇,看现在却不管不顾大少奶奶的心情。” 贾云岫纠正她的用词:“穆苇现在是启勋的侍妾,在一起宿夜没错,踏青不可说是‘厮混’,以免被人抓住小辫子。” “那大少奶奶以后是否会不开心啊?大少爷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不行啊,大少奶奶要想办法,我和折红一起想办法。”踏青急地站不住,来回走动。 贾云岫摇摇头:“启勋这次是钻牛角尖了,只有等他自己解开心中的结才可。我们现在做什么也挽不回他的心。倒不如开心点,让我这孩子也开心些。”贾云岫摸着小腹对丫鬟们命令着以后的事,她希望给这段日子就此安定下来。 年关的日子里,她就是去米囊阁走走,看看五少郭启桐,五少也懂事,知道贾云岫心情不好,就总是将笑话给她听,和他做乞丐的故事。 转眼,过年,过年之后大年初二回娘家。 郭启勋和贾云岫坐上了马车。 郭启勋象征性地问一句:“云岫不会受颠簸影响吧?” “没事,宝宝听话,跟着我平日里多走动,不怕颠簸。”贾云岫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郭启勋不开心的事,赶紧捂住嘴:“不是的不是的……” “孩子没事就好,走吧。”郭启勋对外面车夫下令:“启程吧。” 他还是担心她,颀长的手臂搂着她,可以减少她受马车颠簸的影响。贾云岫现在感觉许久未有的温暖。 郭启勋的话却让她陷入了冰窖,他随意不屑道:“云岫,我说过你永远是我郭启勋的妻子那就永远是郭家大少奶奶。所以我会陪你回娘家看望岳父岳母,你在娘家的脸面会很好。” “启勋你别这么说,我不是在乎脸面的人。”贾云岫急着解释:“启勋你不必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不行,我发誓过的,对我爹发誓的,”郭启勋字字落地敲击着贾云岫的心:“当初娶你就是为了能够娶得芦姐姐进门,所以你贾云岫一辈子是我郭启勋的妻子,永不改变。这是我给你的愧疚所做的赔礼道歉。你懂了?” “嗯。”贾云岫早知道,但她以为郭启勋会一点点为自己所感动,可不知那些谣言和肇事者会一点点腐蚀他的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郭启勋对贾云岫的爱还算不得千里之堤。 这次回娘家,贾云岫隐瞒得很好,郭启勋也做得礼数周全,让贾家人觉得云岫嫁给郭启勋没错,是个正确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贾云岫想找点话题和一声不吭的郭启勋聊聊:“芦姐姐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郭启勋“嗯”了一声,实际上穆芦身体已恢复,且还是死性不改地说要回她所生的郭宸,并说贾云岫的坏话。 郭启勋不是不明白穆芦的心思,只是他现在只有在她那找乐子了,还有就是穆苇。 这两姐妹在疏影斋里商量着未来:“穆苇,你看贾云岫在启勋心里已经是没地位了,咱们不能干等着啊,要出手了。她肚子里那个眼看要出生了,马上到后三月了吧?最是难捱了,你说,用红花还是芝麻油让她流产?” 第七十一章 是非难辨 “姐姐,”穆苇对穆芦一直是摇头的:“一计不可二用。上次把她的孩子弄得胎死腹中,你不但没得到什么,反而连自己的儿子都归她名下了。这次我们就让她的孩子平安降生吧,而且,最好是个男孩!”穆苇阴涩地笑着。 穆芦觉得有希望了:“穆苇,你有办法快告诉我。” 穆苇不透漏:“姐姐好好缠住启勋就行,其他的有我呢。” “可惜以前不爱惜身子,现在也不能生了,”穆芦一拍肚子,咬牙切齿:“都怪那只瘦猴子!” “谁让姐姐赖不住寂寞让那瘦猴子爬窗进来呢?”穆苇不屑道:“姐姐可得小心点,让那瘦猴在姐姐身上悠着些,免得他一个不小心死在姐姐床上,到时姐姐要怎么给他收尸啊。” “我也没对他使什么招术,死不死都是他的事。” “不能让他死,他还要帮咱们做事呢。” 做什么事,当然是对付贾云岫的事。 年后,贾云岫进入了孕期后三月,这是十分抓紧的时候,不得有半点疏忽。这最大的危险就是被人陷害。其实如果是平常人家倒不会这么紧张了,可谁让郭家凶险多呢? 贾云岫依然没有忘记准时的一日三餐,每隔两日找郎中把脉,且是不同的丫鬟请来的不同的郎中,这样就可避免上回那个郎中下毒的事了。 郭老爷也关注更多了,时常派人来探视并送来补品和礼品,这一大堆又得让人来收拾。 贾云岫得到的宠爱看似是风光无限,只是她最在意的郭启勋,她心中的英雄,她的天,她的丈夫,却还是与那穆氏姐妹饮酒作乐。 且外面的流言愈加多起来,传入郭启勋耳朵里的都是描写得绘声绘色的,甚至有的说贾云岫早在嫁入郭家之前就和二少郭启诚要好,嫁入郭家后一直藕断丝连。 贾云岫尽量不去管这些,可郭启勋在意这些啊。他已多日不和贾云岫说话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心理虐待”,但关于藕断丝连这事,郭启勋很是在意,他终于开口问了:“云岫,我不责问你什么,我只问你,这肚里的孩子是我的吗?”看也不看贾云岫一眼,也不管她现在整整九个月的身子。 贾云岫倍感羞辱,为自己证明:“启勋你说的什么胡话?云岫自从完璧之身就跟了你,何来这么一问啊?” 郭启勋随意玩着碗筷:“我呢,也不在乎你心里想什么,我只要这个孩子是我的就好。你自己心里想清楚,如果不是,将来将他送给他爹身边去吧。这绿帽子我就吃黄连戴下了。” “启勋!”贾云岫千言化作一声无语的质问,她不明白郭启勋怎会变得这样神经兮兮,孩子是谁的他应该很清楚啊。难道就因为自己怀孕的时间与自己被二少郭启诚绑架的日子相差无几,他就这么怀疑? 折红和踏青都气上九霄了,尤其是踏青表漏在外:“大少爷怎么变得跟渣洅一样?” “踏青,管好嘴。”贾云岫连训她的力气都没:“折红,外面天气怎样了?”呆呆地说着。 折红回答:“靖州的春天来得早,正是二月春花开呢。” “好,出去走走。”贾云岫可不能气坏了孩子,她要大排场地出永历园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郭启勋的妻子! 她的排场是够大的,也是郭老爷要求的:云岫要走的路必须清场,清理掉石子,不能绊脚等等。 这似乎太矫情,可贾云岫要用这树立威信啊,否则郭家的某些人还不踏在她头上? 清场之后,贾云岫带着学会了走路的小郭宸一起去散步,折红照顾着小郭宸,踏青照看贾云岫,苹儿和梨儿趁着二月风光好就放风筝了。小郭宸看着风筝就拍手起来,不断喊着“娘”指指风筝。 贾云岫摸着他头:“郭宸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让你玩风筝了。”一拍祥和的景象。贾云岫的郁闷心境也消散了许多。 路过的少爷小姐都羡慕呢,五少郭启桐也加入了进来,牵着小郭宸走啊跑啊。 暗流在涌动。 刀剑手贝壳陀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厨房丫鬟端着一盆东西走过,突然回头向贾云岫冲来:“贾云岫你去死吧!” 这时的贝壳陀螺离贾云岫比较远,是为了腾出地来给贾云岫等人玩耍,且他们没有在意这个厨房丫鬟,现在来不及了。 那厨房丫鬟手端一盆热气腾腾的油往贾云岫身上泼来,贾云岫和丫鬟们都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大少奶奶既毁容也要流产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挡在贾云岫面前,用后背挡住了滚滚的热油,而他自己则抱着贾云岫让她毫发无伤。 缓过神来后,那厨房丫鬟已经被控制住了,而这个为贾云岫挡住油的男子,已经快不行了,却还含着点滴笑:“嫂嫂你还好吧?” “我没事,启诚二弟你不要紧吧?”贾云岫庆幸中又觉得祸事未央。 二少郭启诚身子往下降:“嫂嫂没事就好。” 贾云岫赶紧下令道:“快叫人来送二少爷回永和园医治,我们回永历园去!” 一旁的五少郭启桐已经在哭喊了:“二哥你怎么回事?不说话了?” 贾云岫顷刻感到风雨来袭了。这二月的阳光很舒适,可她却觉得天旋地转。 消息很快传遍郭府:二少郭启诚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少奶奶贾云岫挡住了热滚滚的油。 谁挡住的不要紧,关键这是二少郭启诚挡住的,他是“绯闻奸夫”啊! 但现在不管有多少绯闻因他而起,贾云岫必须做个有情有义的人,她令踏青去送了金疮药烫伤药,都是上好的药材。 折红和贝壳被派去调查此事了,回来禀报说:那厨房丫鬟是绿香假冒的,其实就是穆芦的丫鬟。现在被关在牢房中,她作案的动机就是“要为穆芦讨回公道,大少爷最喜欢的人是穆芦,大少奶奶的位置应当是穆芦的”。 这似乎说地过去,但也难免说是穆芦指使的。于是绿香就再多了一条理由:如果芦夫人是大少奶奶,那我就至少可做个填房丫头,侍妾,可现在等来等去什么都没,这都是因为贾云岫!我受不了,忍不下这口气,要杀了贾云岫! 贾云岫这呢,她猜测了许多:“是穆氏姐妹指使的吗?绿香这么做肯定会被处死的,她把所有责任揽下是为了维护穆氏姐妹吧?” 着急中的贾云岫不管这个了,她最担心的是郭启勋:“启勋回来知道此事会暴跳如雷的。” “大少爷生气什么啊?他应该庆幸大少奶奶死里逃生保住了一人两命啊。”踏青破口而出。 贾云岫很烦躁:“踏青你想的太简单。” 贾云岫在不安了一天,待傍晚时等郭启勋回来,却先得到贝壳的消息:“奴才派人去永和园打探过了,五少爷在伺候二少爷,二少爷伤得很重。大少爷一回来听说今日的事就跑去永和园大骂二少爷,说他含不轨之心。二少爷动弹不得,于是大少爷就和五少爷吵了一架,五少爷嘴灵快骂了大少爷一顿。” “嗯知道了,现在启勋该来骂我了,”贾云岫想着接下来的情景,她这次不能退缩,不能忍让。 气得脸通红的郭启勋回来了,脚踢开门就喊着:“贾云岫出来!” 贾云岫准备了迎接暴风雨,第一下就被郭启勋一个巴掌:“贱人,你丢人丢到整个郭府的人都看到了!没事跑出去放风筝干什么?还嫌不够羞耻啊?” 贾云岫摸着被打痛的脸与他争辩:“谁知会有这事?我只是带郭宸出去放风筝,他一个男孩子不能老是闷在家里,我肚里的孩子要出生了,也不能被闷着,就是这样。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嘴长在他们身上,我管得了那么多吗?” “你还敢顶嘴了?”郭启勋怒火在眼里焚烧:“你出去难道不是为了引来郭启诚的注意?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及时地出现来英雄救美啊?” 贾云岫甩掉他紧掐着自己的手腕的手说道:“启勋我不知道为何二弟启诚会突然出现,但我只知道他救了我,他救了你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你应该感谢他才对。却不知礼节地跑去大骂,被启桐五弟给骂了回来,这才让人笑掉大牙呢!” 郭启勋又给她一巴掌,狠狠说道:“郭启诚他觊觎大嫂,他不要脸,我当然应该骂他!” “不管他今日有什么心思,是他救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应该感谢他!”贾云岫双手摸着脸,两边都被打疼了。 郭启勋对着天大喊:“我的妻子有我来救,用得着郭启诚来救吗?”说完就拖着贾云岫进房间。 强烈的亲吻霸道地表示他的占有权。可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折红和踏青都跪下了:“大少爷别这样啊,大少奶奶现在很快要临盆了,不得有房事。” “你们走开,”郭启勋发疯似地撕她的衣裳:“你是我的!” “嗙”一声之后,郭启勋感觉头昏目眩,但还未晕,回头看是丫鬟踏青拿着铁盆子朝自己敲了一盆。 第七十二章 错误的倾诉 郭启勋虽然没晕,但也没了房事的兴趣了,对踏青大喊:“把这暴躁的丫鬟押下去!” “奴婢对不起大少爷,但奴婢不能看着大少爷伤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怀胎九月了,不能毁于一旦,请大少爷三思。”踏青一点不怕,她相信贾云岫会保住自己的。 踏青被拖走了还喊着“大少爷不要伤害大少奶奶,折红看好了”。 郭启勋对正在扣扣子的贾云岫没好气地努嘴:“这都是你教出来的丫鬟?敢这么跟我顶嘴?” “踏青做地没错,你如果今日伤了我腹中孩子,那就给我收尸吧!”贾云岫起身回头问:“是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你说地对,不能伤了这个孩子,你呢,就只是给我生孩子的壳子,待生了孩子后,你就只是大少奶奶了!”说完郭启勋走出去,临回头打击道:“还是我出去吧,外面有人伺候我开心,不像你每天给我闹事!贱人!” 贾云岫已经习惯他喊“贱人”了,就这么怔怔地站在那里,囔囔道:“折红,过了今日就去把踏青放出来。” 说完后贾云岫坐在床边靠着,眼泪顺溜下来:这一切是怎么了?这些都是大夫人穆合瑾做的鬼吧?可启勋怎么就这么上当了呢?以前的那些美好都去哪里了? “大少奶奶你别哭了,这就要临盆了,等日子捱过了……” “等日子捱过了,我要查出这一切的证据,让启勋看清楚,让他回到我身边!”贾云岫铮铮地说道。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泼油的丫鬟绿香。这事已经惊动郭老爷了,也审问过了,绿香一口要定就是她恨贾云岫夺走了穆芦的大少奶奶位置,让她连陪房也没得做。 这理由有点勉强其词,郭老爷不信,打算派人再审问绿香,但绿香已经在牢中咬舌了。 这下死无对证,于是矛头指向绿香的主人穆芦。 穆芦被带到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面前,她跪下就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指使绿香这么做:“贾云岫的容貌哪能跟我比?我用得着去毁她的容吗?”骄傲趾高。 郭老爷赏了她一巴掌:“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丫鬟绿香要谋害大少奶奶,是你没有管教好她。” 穆芦是仗着美颜不低头死脑筋的人,就是不服,而此时,郭启勋带着穆苇来给穆芦求情了。 大夫人穆合瑾做做样子:“启勋,你有正事要做,为什么跑来这里?” 郭启勋轻轻地扶起穆芦,对郭老爷夫妇说:“爹,大娘,你们不要误会芦姐姐,她不会命令绿香去做那害人的事。” 郭老爷摇头走开了,一句话没回,大夫人穆合瑾叹气说:“启勋啊,你惹你爹生气了!” 郭启勋才不管这些了,心又被穆芦迷住了,直问着:“爹是不是打你了?” “打了一巴掌,很疼。” “我来看看。” 然后去疏影斋“哎呦”去了…… 贾云岫独自一人守着永历园,行动不便,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纵使现在谣言漫天,她也不避嫌了,要顶着风浪去亲自向二少郭启诚道谢。 来到二少的永和园,贾云岫听到里面喊痛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就是五少郭启桐指挥郎中下人的声音。 “现在天气转热,这被烫伤了很容易发炎,启诚二弟身上多处伤了,听说是多处溃烂了?”贾云岫问道。 折红回答:“是的,想想就觉得痛啊。平日里我给大少奶奶端汤药的时候被烫伤都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可二少爷这身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踏青补了一句:“如果结痂了倒好,但如果发炎了就会发烧的。” “别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看启诚二弟吧。”贾云岫现在有两个人重了,说话也累。 进里屋去,见二少郭启诚扑在板床上,背上全是伤,多处可见骨头,腿上也伤了一些。整个人就只穿一条内裤。景象好惨。 五少郭启桐看到贾云岫来了,笑了些:“嫂嫂来了。” 一直喊痛的二少郭启诚立刻宣人过来给自己批好衣裳,不让贾云岫看到自己的惨相,也不喊疼了,即刻就起身道:“嫂嫂身子不便,怎么来看我呢?” “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和腹中孩子恐怕难保啊。启诚二弟,我也不知如何才能感谢你,就只有嘴上说说,看看你的伤情了,希望你快些好起来。”贾云岫点点说着,已经是在给二少郭启诚疗伤了:“我懂些医术,现在就问问郎中关于你的情况。” “嫂嫂何必呢?”二少郭启诚羞地低下头。 “嫂嫂知恩图报,我最敬佩嫂嫂了。”五少郭启桐就说话大胆些了。 贾云岫和郎中谈了一下,得知二少郭启诚的伤情很重,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得小心调理才行,还有很多忌口等等。听完后贾云岫令丫鬟都记下来。然后安慰二少郭启诚:“我会用家里最好的药材给你,你放心养病就是。我会常来看你。” “嫂嫂,”二少郭启诚有话难说出口,犹豫了一阵子,对五少郭启桐说道:“启桐去外面摘些铃兰花来泡茶。” 五少郭启桐有点张二和善了:“摘铃兰花?”摸着头出去了。 二少郭启诚对丫鬟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此时屋里就只剩下贾云岫和二少郭启诚,还有折红踏青两个丫鬟了。 贾云岫觉得有些不妥,想起身,可二少郭启诚喊住了:“请问嫂嫂,大哥这些日子是不是对你不好?家里人都知道他冷落了嫂嫂,整日和那穆氏姐妹在一起……” 郭启勋现在正在外面被三少郭启烨拉着来永和园“有好戏看”。 不过一来就碰到了在摘花草的五少郭启桐,郭启桐知道事情的严重,转身就朝屋里走想要大喊。 郭启勋上去抓住他绑住了他塞住他嘴,把他放在门外,并对鬼魅的三少郭启烨道:“你说地没错,启桐这么紧张,里面肯定有内情!” 郭启勋就躲在门外做了不耻之事——偷听。 里面的二少郭启诚完全不知,他还问着贾云岫是否过得好:“大哥是不是对嫂嫂动手了,看嫂嫂双颊都有些红肿。大哥怎么下得了手呢?”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启诚二弟不要管这个。”贾云岫打算走,怕留久了会生事。 二少求她留下,艰难地下床从他平日穿的衣裳里拿出什么来,是一朵花钿,二少深情表白:“请容我喊你一声云岫。” “不可!”贾云岫立刻拒绝:“你我是叔嫂,你怎么可以直呼我的闺名?” “我心里一直是这么称呼你,我想喊你云岫儿,在绑架你那一天,我不舍得你睡那脏地板,用自己的衣裳给你做铺垫,用风衣给你盖着。那一夜就担心你睡得不好,看了你好多次。”二少走了过来,越说越激动:“云岫,你是一棵小树苗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驱散了我心里的阴暗,我已经无可抑制的喜欢你了,很久以前……” 贾云岫觉得不能再待下去:“启诚二弟说胡话了,我要回去了。” “不行,今日我一定要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说清楚明白,要不我枉来这世间一次,”二少郭启诚挡住她的去路并扶稳她:“其实那日你掉了两朵桃花花钿在我衣裳里,我还了一朵给你,自己留了一朵,每日就看着这花钿相思。我想这一定是上天注定我们的缘分才让你掉了两朵桃花花钿给我,云岫,你看着我,听我说我喜欢你啊。” “启诚二弟让我走吧。”贾云岫不知今日会遇上此事,但愿不要传出去。 二少郭启诚坚决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云岫为何还要留在大哥身边?他不是有两个美妾吗?他不开心就动手打你,去和那两美妾混在一起,让身怀六甲的你独守空房。他不配拥有你。云岫,跟我走,我发誓只会对你一人好,将来这孩子我也会当作我亲生骨肉。你不用担心什么,我爹不会怪罪你。” “可是我已经喜欢启勋了,情之所属,爱难另予!启诚二弟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不会心软!”贾云岫说了狠话。 二少也生气起来:“郭启勋值得你这样一心一意对他吗?他有什么好?云岫,你跟我走,现在就走!” “哐当”门被踹开,郭启勋和三少郭启烨在门外。 贾云岫顿时吓得不知所措,看郭启勋愤怒如雷电的眼眸就知道他是什么都听到了,今日又有一场争吵了。 眼前是郭启勋死死地盯着二少郭启诚,走过去咬牙道:“你果然是觊觎大嫂,还想要带她走!现在我就跟你说清楚,云岫是我的女人,不过我打她骂她都是我的权力!你没得管!” “大哥你对云岫不好,她有权力选择离开你!”二少郭启诚现在是铮铮铁骨。 郭启勋瞥了贾云岫一眼,厉声道:“你喊什么?云岫?我妻子的名字是你喊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喊?妄图拐走大嫂的淫贼,是要我教训你,否则你不长记性!” 现在的二少郭启诚伤得惨,根本不是郭启勋的对手,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郭启勋还专往他的痛处打,二少郭启诚痛得不行。 贾云岫为他求情:“启勋,你看现在启诚二弟伤成这样,你放过他好吗?有什么事待来日说。” 第七十三章 我们一起等孩子降生 郭启勋停了下来,气呼呼地走到贾云岫面前,一脚过来,所有人都惊吓了,幸亏折红为云岫挡了这一脚,只是折红被踢得很严重,不知伤了哪里,她脸色瞬间煞白吓人。 郭启勋对贾云岫脏话连篇:“贱人,你就不能等孩子生下来再来偷人吗?今日很开心吗?走,跟我回永历园,解释清楚!” 贾云岫被拖着走了,踏青在一边扶着,决心:如果大少爷再对大少奶奶动手,那自己就挡住! 他们身后传来五少郭启桐气愤的童声:“大哥,你今天打我二哥还打嫂嫂,你不是人!”稚嫩的童音没能敲击郭启勋着魔的心。 永历园内,折红在一边难受地站着,踏青在一边站在贾云岫身边死死护着,就怕发疯的郭启勋再动手。 郭启勋一回来就破口大骂:“今天在永和园很舒服是吧?启诚说的情话可是句句好听啊,比我会说多了。你从来没听过是吧?好啊,那我就把他的话记下来每天说一遍给你听!” 一挥手,郭启勋猛地说道:“不用刻意记了,刚才启诚那含情脉脉深情款款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他想要你是吧?那好,等你生了我的孩子后,就把你无偿送给他,算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对二弟仁至义尽了,以后他不要说什么在我这里受委屈了!” “啪”这次是贾云岫打了郭启勋一巴掌:“你既然全听到了,那有没听到我说的‘情之所属,爱难另予’?我拒绝了他啊!” 郭启勋回过头来,见贾云岫已是泪眼婆娑,心中气解了些,声音也僵了些:“去找芦姐姐解闷去,明日我也不想来了,那些情话我数不出口,让启诚说给你听吧。” “郭启勋!”贾云岫一声大喊,这次终于撑不住而躺下了。 折红踏青守了一夜,生怕有什么事。 当天,五少郭启桐决心为二少讨回公道,要郭老爷治理一下已经无法无天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郭启勋。 在大夫人穆合瑾的宝院,五少郭启桐一直跪着,等到郭老爷回来才磕头:“爹,我二哥被烫伤地很重,今天又被大哥打了一顿,现在快死了,爹,我和二哥没娘,现在求爹为我们做主惩治大哥!” 郭老爷事情繁琐,一听这事就来气,大概猜到几分是怎么回事,立刻来到了二少的永和园,宣来了郎中赶紧治疗。 待二少郭启诚的病情稳定之后,郭老爷向五少郭启桐问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五少郭启桐脑子灵,记得一清二楚:“今日嫂嫂好心来看望我二哥并来道谢……大哥和三哥来了,把我绑在门外,塞了我的嘴……二哥对嫂嫂说他喜欢嫂嫂……大哥冲进去就对我二哥痛打……大哥还一脚踢嫂嫂,骂嫂嫂是‘贱人’……” 五少郭启桐说地很详细顺畅,郭老爷听了之后觉得要治理一下这些儿子了。首先是老大和老二! 郭老爷无奈地回头看看已经睡下的次子郭启诚,想着等他病愈了再说,现在要管的就是长子郭启勋了。 他连夜来到郭启勋的永历园却不见郭启勋,想都别想郭启勋肯定是在穆芦那里了,那现在云岫怎样了? 在丫鬟带领下,郭老爷夫妇来到主卧房里见到累得躺下却睡不着的云岫,她想起身,郭老爷示意她躺下。在烛台下也可看出她的脸是肿的。 郭老爷这心疼地:“启勋那冲小子打你了?” 贾云岫摇头。 丫鬟踏青可要告状:“老爷,最近大少爷对大少奶奶不知掌掴多少次了,且常口里脏话喊着‘贱人’。” “对,今日在永和园我就听到了几次,”五少郭启桐也跟来了:“大哥这样对嫂嫂,我看不过去,我要为嫂嫂说话!嫂嫂没做错什么,大哥不得这么说!” 郭老爷沉默些许,安慰贾云岫说:“云岫你安心养胎,很快生了,爹不让那畜生再来欺负你。” “爹不要怪启勋,他心里也不好过,他不比我好受,我懂。”贾云岫求郭老爷:“我很快生孩子,生下孩子就没事了。” 郭老爷心里恼怒着,却还是对贾云岫感慨道:“云岫你比那畜生懂事多了。好,爹不会为难他什么,你不要担心,但处罚是免不了的。你现在有孕在身,他还这么欺负你,那还了得?爹不得给你教训他?” “爹,事情源于云岫,是云岫不好。”贾云岫不想事情闹太大。 不过郭老爷气上头了:“云岫现在不要想其他事,只管自己和孩子就好了。从今日开始到你生产后,这永历园全归你管,启勋那畜生休想踏进一步,让他在外逍遥去!” 说完后郭老爷出去了,对身边的大夫人穆合瑾发火:“你看看,看看,启勋和云岫的事都闹多大了?你就不管管?” 大夫人穆合瑾故作叹息无奈:“老爷啊,妾身不是不管,只是这小夫妻房里的事,妾身也不好去问啊。”接着还放下了音调:“而且是关于那些丑闻,关系到我们郭家长子次子的名声,妾身也一时没了个头绪了。” “行了你别说了,你照看好云岫就行了,现在让人去把启勋叫来!”郭老爷不想听大夫人穆合瑾的无用唠叨。 郭老爷书房。 郭启勋这次站得有点愧疚,准备好挨骂了。 郭老爷敲着毛笔,数落着他:“启勋你是傲上天了啊,这些日子在疏影斋快活吗?” “爹,我”郭启勋无话解释。 郭老爷念着他的罪过:“启诚觊觎云岫是启诚有错,但他怎么说都是你二弟,你却差点打死他!云岫更是惨,为你怀着孩子,我郭家的子孙,却被你掌掴被你骂,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她还为你说话。我看你这么喜欢呆在疏影斋,那这段日子就不要回你的永历园了,你想住哪里都随便你。另外,我会派人去给启烨传话,让他别再唯恐天下不乱,你也别再听他胡说了。” “爹我还有很多事要在永历园处理啊,不回去怎么行?”郭启勋现在知道父亲是发了大火了。 郭老爷喝了一口清凉茶道:“那把你的书籍都帮出来处理吧。” 郭启勋觉得不可思议:“爹,我的书房那么大,材料多,要是搬到疏影斋去根本处理不了。而且,而且……没有云岫帮我,我有些吃不消。”他低下头了。 “你还知道云岫帮你了?没良心的畜生!我今日懒地揍你!”郭老爷把砚台都甩在了地上,墨水溅到了郭启勋身上:“总之,我话已出口,在云岫生产之前,你不得再去打骂她!不得回永历园住!想要书房的话,临时盖一个去!” 郭启勋灰溜溜地从郭老爷那里出来,路上遇到来迎她的穆芦娇媚的声音:“启勋怎么才出来?是不是老爷骂你了?来,芦姐姐安慰你你就开心了。” “芦姐姐我还有事,暂时不去疏影斋了。”郭启勋还能分得清事情轻重,他现在脑子里想着的是去永历园看云岫,看她伤得如何。 这事情就那么随他心,云岫的丫鬟踏青过来了,跑过来,瞪了穆芦一眼。 郭启勋就让穆芦在一边站着,跑过去问踏青:“大少奶奶是不是卧床不起了?郎中看了没?有没有大碍?” 踏青没好气:“没大碍,只是心情不好,什么都吃不下。” “我去看她。”郭启勋心里又痛了。 踏青阻止他:“现在还是白天呢,老爷说了不准大少爷回永历园,大少奶奶怕惹老爷生气,就让我来跟大少爷说待傍晚过了再回来处理事务,大少爷你的正事耽误不得。现在大少奶奶快临盆了,就没有替你打理书房,她也不准丫鬟给你打理,所以还得晚上大少爷自己去……” “别说了,我晚上就回去。”郭启勋感动了,可心里有些矛盾:永历园是我的啊,怎么还得让云岫同意才让我回去呢?爹一点不考虑我的烦恼。 不过这担心还是多一些,晚上回永历园后,郭启勋就来到主卧房里焦急地问:“云岫今天吃了多少啊?” 贾云岫躺着呢,看到他都觉得害怕了,一直往里面挪:“启勋该处理正事了,这些日子落下好多,赶快去处理吧。” “云岫你让我看看你。”郭启勋也移过身子去。 贾云岫开始烦躁害怕起来“啊”,脸上的恐惧不亚于见到了看门神。 折红连忙过来劝开郭启勋:“大少爷让大少奶奶休息一下吧,郎中说她受不得刺激了。” 郭启勋这才走开,内疚说道:“云岫,我会等着孩子降生的,到时我们……” 贾云岫对郭启勋最近的喜怒无常猜忌多疑已经感到恐惧了,不想再听他多说什么。 郭启勋只有走开,招手让折红来:“云岫一直身体好心情好,今日怎么这样?郎中来说了什么?” 废话,这还不是你闹的。 折红叹息说:“郎中说大少奶奶只是受惊吓过多,只须调理心情即可。好在孩子即将临盆了,否则大少奶奶这样的心情会影响孩子。” 这么严重?郭启勋拖着步子走进书房,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云岫你是难受,可我也难受,你知道今天我听到启诚二弟那些话的时候有多害怕吗?怕你犯傻真跟他走了…… 郭启勋也无心处理正事,就这么在书房睡了。 第七十四章 次子降生 郭家另外两个必须受处罚的儿子就是二少郭启诚和三少郭启烨了。 对于二少郭启诚,他是犯了大错了,但现在他伤成这样,也不宜对他施刑法。 郭老爷就去永和园看了看他,毫无表情地说了两句:“注意身体,饮食忌口,以免发炎。” 对于三少郭启烨,郭老爷从恨铁不成钢到见都不想见,只派了他的贴身奴才去传话:再敢搬弄是否就将你禁闭在永嘉园! 穆氏姐妹还在谋划着,穆芦这回是动了点有用的心思:“穆苇,你看我这身子已经玩坏了,你以后要给我努力些,多生些孩子。我会劝启勋多来你这里过夜。你可抓紧点,把小日子告诉我,我算准日子让启勋来你这里好让你尽早怀上。” 穆芦这回还真是胸怀宽广啊,她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这样的。 穆苇是深谙穆芦的心思,点头道:“姐姐这么帮我,我自然要加倍努力,将来生下男孩就归姐姐抚养,还要帮姐姐把郭宸给要回来。” “可是郭宸已经被写入族谱了归入贾云岫名下啊。”穆芦没信心地说着。 穆苇劝她:“姐姐还怕这个?有什么事情是改不了的?现在是郭老爷管着郭家,将来郭老爷走了,就启勋管着郭家了,我们联手还怕要不会郭宸吗?”勾了她一眼。 穆芦还有担心:“现在眼看贾云岫这一胎就要出生了,要是生个男孩,她这大少奶奶的位置可就坐稳了。你说她这一胎怎么就这么硬?那么多打击都打不下来。穆苇你想个办法弄掉她的孩子啊。” “姐姐你别急,贾云岫现在防备森严,我们弄不掉她的孩子了。”穆苇尖锐地笑着:“但不等于这孩子就一定能保她坐稳大少奶奶的位子!” “真的?穆苇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穆芦急着。 穆苇却卖关子,她可信不过这个木头美人姐姐,万一她说漏嘴呢? 整个郭府这些天都看着贾云岫的肚子,大概就半个月的时间吧。整个永历园也管地紧,谁人进出都要登记日期时间缘由,食物药材都要检查几遍。 贾云岫这几天也过得紧张,每天站在窗口念着:“孩子快降生吧,降生后娘就去对付那些污蔑我们母子的人,你就保护娘。”样子都有些傻傻的。 郭启勋在背后看着听着却不敢上前安慰几句,因为现在贾云岫十分反感他。他只有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了,然后走开,每日要求折红踏青来做一次报告,关于贾云岫身体状况的报告。 终于捱到了生产这一天,整个永历园进入全体预备状态,若贾云岫有一丝闪失,那都得跟着受罚,这是郭老爷和郭启勋的意思。 贾云岫这是第二胎,感觉比第一胎轻松点而,但也是那么痛,肚子里那娃儿闹着要出来了。贾云岫全身是汗,咬着棉巾,手抓着床腕子,拿掉口里的棉花,痛苦地喊着,只心里是充满了希望:孩子要出生了。 出生那一刻,再一次有一种身体被撕裂的感觉,贾云岫一声喊几乎昏死过去,随后听到一声响亮的“哇哇”哭声,她就马上醒过来了:“我的孩子。” 郭启勋已经冲进来了,稳婆祝贺道:“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是个小少爷。” 郭启勋抱着还在哇哇哭的孩子,心中激动异常:“我又有一个孩子了。” “让我看看他。”贾云岫急着起身却无力气,此时她终于不对郭启勋之前的猜忌打骂反感了。 郭启勋抱着孩子到她面前:“云岫谢谢你为我生下了他。” “嗯。”贾云岫只有开心,看着身边的亲生儿子喜从天降:终于有自己的儿子了。 整理一番后,郭老爷和大夫人穆睿合来了,还有郭家其他人都来恭贺。 郭老爷抱着这个新出生的孩子,高兴地笑地脸上皱纹纵横沟壑都出来了:“又添了个孙儿哦。” “爹,这孩子可比郭宸还要健壮,他出生时那一声哭啼很大。”郭启勋在一旁说着好话。 郭老爷此刻对郭启勋还有些生气,但这喜庆日子就不说他了,就只对贾云岫慈爱道:“云岫啊,你是我郭家的功臣,想要什么赏赐,说,爹都给你。” 额头上包着头巾的贾云岫灿烂地笑着摇摇头:“云岫不要赏赐,现在请爹给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吧。” “哦,对对,看我这脑子,把这重要事给忘了,”郭老爷喜乐地昏了头,静心想想:“云岫怀着孩子一直受打扰,希望这孩子将来一生安宁,叫他‘郭宁’吧,云岫喜欢吗?” “喜欢,云岫会尽快教郭宁喊爷爷和爹娘。”贾云岫点头道。 郭老爷撇了郭启勋一眼:“启勋你现在添丁了,以后记得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将来给你的孩子做榜样。” “启勋一定做个好样子。”郭启勋这些日子的猜忌终于消除了。 因为郭老爷一直疼爱地看着刚出生的郭宁点头道:“嗯,这孩子不错,将来会比郭宸更英勇。看他,长得跟启勋小时候一模一样。” 郭老爷是喜爱地不愿放下了:“看郭宁都吮手指了,呵呵,郭宁啊,爷爷要给你住个好地方。” 尔后郭老爷宣布:“我郭家五座大堂万物堂、玄木堂、昧火堂、寸金堂、弱水堂已建成完毕。郭宁在这时出生是赶着来住新屋喽。双喜临门啊,现在就宣布,这个月十五迁居。启勋你是郭家长子,现在家里人丁兴旺,就和云岫一起带着你的孩子住进万物堂去,这就是我这个爷爷给郭宁出生的礼物,云岫你喜欢吗?” 贾云岫摇头:“爹,这礼物太大了,云岫和郭宁都承受不起。” “怎么这么说呢?当时建新屋的时候不是早就说好了万物堂让你和启勋住吗?现在还不趁着郭宁出生住进去?也好喜庆一下?”郭老爷这是定下来了。 郭启勋也就应下了:“爹,启勋这就带着郭宸郭宁谢谢你了,来日给你磕头问安。” “好,我老头子等着孙子长大!”郭老爷笑得不亦乐乎。 另外的人就不开心了,虽然这是早定下的事,但以前还有反转的余地,而现在已板上定钉了,终究是不开心。 大夫人穆睿合就在旁问着:“老爷你还没给自己打算呢。” 郭老爷挥挥手:“我们还不随便,就住进昧火堂吧。” “那好,妾身就虽老爷一起,带着胜男和启泽一起住进昧火堂。”大夫人也喜庆的样子,尽管心中万分不快。 郭老爷蹙眉了:“郭启泽也和我们一起住进昧火堂?” 四少郭启泽早被大夫人立为她的亲生儿子,就是嫡长子,不过这个四少尽管有了这身份,在郭家还是不被人重视。 现在大夫人要提携他了:“老爷忘了启泽是我的儿子了?” 郭老爷不是很乐意,但也无妨:“好吧,就让启泽住进昧火堂吧。” 一切似乎随着郭宁的降生而重归于以往的和谐美好,且添了喜气。 贾云岫现在是坐月子的时候,每日的心思都是给郭宁喂奶,看他是否长高了:“初月的小孩长地最快了,所以我要让郭宁在这个月里吃地饱饱的,睡地舒舒服服。”贾云岫骄傲地说着。 郭启勋看着这个新生,在一边嫉妒着:“看他吃奶的样子,生怕有人跟他抢似得,大口大口地,云岫你还担心他将来长不高?” “嗯,”贾云岫斜着头想想:“我现在希望郭宁随你,要是随我的话,将来长不过同龄人,会长得很慢,到了十五六岁才能发育到平常孩子样,那会被人笑话的。” “随你也好,你脾气好性子好,总是那么开心招人喜,连我都嫉妒。”郭启勋用头去蹭她。 贾云岫笑地爽朗:“哎呀,你干什么?要和郭宁抢奶喝吗?” “对,我还没想到这事呢。我也要喝奶。” “启勋,你烦不烦人啊,快走开,别碍着我给郭宁喂奶。” “先把我喂饱了。” …… 贾云岫照顾孩子,折红和踏青则照看贾云岫的身子。她们心里可早有数:“大少奶奶的身形得尽快恢复过来,那样才好跟穆氏姐妹斗,才能把大少爷留在身边。” “这有什么啊?胖乎乎的也挺好啊。”贾云岫一点不在意,完全沉浸在母子乐中。 踏青仔细瞧着:“我觉得大少奶奶生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像小孩子,现在像个美少妇了,别人会说是个美丽的小娘子了。” “踏青你小心我罚你啊。”贾云岫不好意思了:自己真的变漂亮了吗?踏青直话直说,难道我真变漂亮了?那还得感谢我的郭宁。 日子好快乐,收到的礼物也很多,贾云岫都让折红踏青分给下人了。自己计划着以后住进万物堂要怎样处理万物堂内的事。 哦,对了,要住进万物堂了,记得刚知道这事的时候,自己曾担心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启勋还年轻,住进万物堂必然引来郭家众人的嫉妒,尤其是大夫人穆睿合,她和启勋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裂痕,而万物堂本该属于大夫人和老爷住,所以招她嫉妒是难免的。 第七十五章 夫君的怀疑伤了娘子的心 那以后的日子也不会一帆风顺啊,唉,其实自己可以劝启勋的。对了,就现在劝启勋吧。 贾云岫把自己的想法同郭启勋说了:“我们住进万物堂,而爹大娘住昧火堂实在不合适。我们不可高于爹和大娘,要不你找时间跟爹说说我们住进玄木堂怎样?” “嗯,我找时间说说吧。”郭启勋顾着和郭宁玩,也没怎么把贾云岫的话放进心里。 贾云岫只有空担心。 日子一天天过,算着,郭宁将来的满月酒也会在万物堂摆设吧?贾云岫觉得不妥,要不在章华厅摆一下得了? 看着郭府的地图,贾云岫发现上面还有几处:桃源斋,锦瑟亭,晓梦斋,珠泪阁,玉烟台,追忆楼等等。 “这些地方是用来休闲的吧?”贾云岫比划着算着:“看样子这些地方离几座大堂很远,有一段距离。” 折红点头说:“是的,这些小屋都是用来休闲的,所以离几座大堂比较远。有避暑的用的,有过冬用的,有养生用的,还有的就是供小姐们玩乐作诗用的。” 贾云岫来了兴趣:“这倒是有意思,我们得空去这些地方看看瞧瞧走走,带上郭宸和郭宁。” “大少奶奶就是爱玩乐,难怪心情总是那么好呢,也幸好老爷和大少爷都喜欢,要是换做其他保守的人家可不见得有这好处呢。”折红夸赞道。 踏青也乐了:“那可不是,老爷特意选大少奶奶做媳妇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啊。谁想看一个整日愁眉苦脸的媳妇呢?”踏青很得意,跟着贾云岫很快乐,享过了其他丫鬟享受不到的福气和荣耀。 她也在地图旁边看着,但看不懂什么,迷糊着问:“将来大少奶奶想去哪里避暑呢?” “桃源斋。”贾云岫指着地图的北侧说道:“这里,我猜这里肯定是远离烦恼的地方,所以名叫桃源斋,这个名字也好听。将来就去这里住住吧。” “这里很远呢,从郭府大门走过去要半个时辰吧,脚步慢的人得一个时辰。”折红估计着说道。 “管它呢,喜欢就好。”贾云岫幻想着那里的景色。 还未等到乔迁新居的日子,那些讨厌的绯闻流言打油诗又出现了,这次出现的是最毒最狠的: “郭家开新锅,此锅非彼锅,到底什么锅,反正都是郭” 意思明显:郭家新生的郭宁不是郭启勋所生。 “锅子什么料,有谁手来握?管他什么材,反正都姓锅” 意思明显:郭家新生的郭宁不知是谁的种,没关系,都是郭家儿孙。 “大锅生新锅,不知谁的种,二锅眼巴巴,原是二锅生” 意思明显:郭家老大名下的儿子郭宁是郭家老二的。 贾云岫担心坏了:这新一波的打油诗是明白地直指自己新生的儿子郭宁啊!作诗的人明摆着意思是说郭宁乃二少郭启诚的儿子,而非郭启勋。 这些恶毒的人! 贾云岫还没准备好还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来诬陷郭宁的身份!好啊,看我如何把你们揪出来,揪出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在贾云岫反击之前,她先要面对的是丈夫郭启勋的再次怀疑。无一例外的,这次打油诗又是刻意地传到了郭启勋耳朵里,各种各样的,郭色各异。 郭启勋坐不住了,从外头回郭府时,遇到了二少郭启诚,虽然郭启勋还在为二少对云岫表白的事情生气,但现在看二少有所悔改的意思且他伤未痊愈,郭启勋也就不计较了:“启诚最近没有复发吧?”说些场面话,很生硬。 二少郭启诚低头:“上次是我不对,幸好嫂嫂顺利生下了郭宁,要不我这辈子难辞其咎,我一直没有去恭喜,今日就去看望嫂嫂和侄儿。” 郭启勋受不得这个了,他冷盯着二少略带喜庆的眼睛:“你是去看你侄子还是你儿子?看你高兴的,不过我觉得你心里不舒服吧?你的儿子记在了我名下。其实我也不舒服,让我没名没份地替你养儿子,我也不开心!” “大哥你说什么话?郭宁是你和嫂嫂的儿子,怎么你又诬陷嫂嫂?”二少郭启诚立刻板脸为贾云岫证明:“我郭启诚对天起誓……” “不用起誓了,外面的流言没听到吗?郭宁不是大郭的种,是二郭的!”郭启勋又动手了推到二少:“还有各种版本的,说地像模像样!想不相信都难!” 二少从地上起来:“难道大哥就相信那些打油诗了?你要拿嫂嫂和郭宁怎么样?” “看把你急的,我真难相信郭宁是我儿子了!”郭启勋恨恨地说道:“我曾说过,如果云岫想跟你走,我就把她送你,反正你喜欢她不是吗?我无偿把妻子送你连带你的儿子,你该谢我了不再嫉妒我了吧?啊!” “你疯了!郭启勋,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嫂嫂怎样,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我会照顾她!”二少说地字字落地铿锵。 郭启勋更怀疑了:“那你去照顾她吧。” 永历园。 郭启勋青着脸回来,贾云岫已感觉到事情不对了,郭启勋肯定是听到打油诗了。 “启勋,”贾云岫抱着睡着了的小郭宁走来:“你不开心?” 坐着的郭启勋抬头冷盯着小郭宁,像是万剑次过来一样,让贾云岫不觉一阵寒风,赶紧让折红把郭宁抱走。 郭启勋直问:“云岫,我问你,郭宁的爹到底是谁?” 贾云岫心凉了:“启勋你真的是相信了外面的流言了。我没法像你证明,我只能发誓,郭宁是你的儿子,真真切切。因为我贾云岫从未与别的男人有染!”说出这番话真的是很丢人,这样被丈夫怀疑更丢人。 贾云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郭启勋相信自己,可是郭启勋没法信,他所有刀剑眼神都凝滞在贾云岫身上:“我每天听到外面人围着我说郭宁不是大郭的种,是二郭的,你叫我怎么相信?” “那你让我怎么向你证明呢?”贾云岫也吼了起来,这么多日子,她受够了郭启勋的怀疑:“现在我就向天起誓……” “连说话的口气都和郭启诚一样,我怎么都觉得有问题,今天,我要验证郭宁的身份!看他到底是谁的种?”郭启勋被外面的流言逼得透不过气来。 听此言,贾云岫一时懵了:“你要验证?怎么验证?” “滴血认亲,这还不简单吗?”郭启勋脱口而出心里早就想好的话。 贾云岫坚决反对:“郭宁就是你的儿子,无须滴血认亲。” “你不敢吧?”郭启勋刺激她:“你不敢就是说明郭宁不是我的儿子!” 贾云岫朝他大喊:“若是滴血了,那以后我的名声何在?郭宁的名声何在?你要是为我和郭宁着想,那就不得滴血认亲!” “好,你不愿意是吧?那就是不打自招地说郭宁不是我的孩子!”郭启勋一甩手:“我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贾云岫被逼上梁山了,心也跌入冰窖般寒冷了:“如果你要滴血认亲的话,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郭启勋自认可以答应任何条件。 贾云岫斜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正面道:“如果验出郭宁不是你的儿子,那我就抱着他自了。如果郭宁是你的儿子,那你必须为你这些日子的怀疑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郭启勋一副给得起的样子。 贾云岫心已经在滴血了:“如果验证出郭宁是你的儿子,那么我也不想再与你为夫妻了,你得答应我带着郭宸和郭宁离开永历园住到桃源斋去,从此不再与他人往来。” 郭启勋愣了一下,但还是一口答应:“好啊,如果验出郭宁是我儿子,那我也就颜面保存了下来。至于郭宸和郭宁呢,都是你带的,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我会有很多女人给我生孩子!” 贾云岫心已经没有温度了,死了,她应下了,对郭启勋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愿你不要后悔。”之后对梨儿和苹儿说:“你们两个马上去收拾生活用具,记住郭宸和郭宁的衣物特别重要,还有衣裳食物都要带好。”另外交代贝壳陀螺:“你们是爹安排来保护我的,这些日子委屈你们了,现在可以选择离开了。” “我们誓死保护大少奶奶。”贝壳和陀螺都偏向贾云岫,这让郭启勋很不开心。 郭启勋走出房子到外面园子里喊道:“端水来!” 此事永历园已经多了很多围观者,怎么这事传地这么快啊?不得而知。 一碗水端来了,郭启勋咬破自己手指滴入一滴血在碗中,之后就看小郭宁了。 他还太小,在襁褓中还没有半个月大,只有从脚趾中取血了。丫鬟们都看不下去,贾云岫此时却连眼泪都没了。郭启勋的下人郭强用烧红的针刺入小郭宁的脚趾,不忍心地挤出一滴血滴入碗内。 小郭宁已经被针刺地哇哇大哭,小丫鬟们也跟着哭。贾云岫哄着儿子“郭宁不哭,娘在这里”。 郭启勋并不在意郭宁的哭声,但他奇怪贾云岫一点都不看碗里那两滴血。 众人仔细看着呢:那两滴血,一大一小,像是磁铁一样,叮咚一下溶在一起,凝固了。 郭强连忙笑着道:“大少爷,好事啊,你和小少爷的血容在一起了,郭宁小少爷就是你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第七十六章 气走了爱妻 郭启勋有点晕头转向了,真的是吗?那云岫刚才所说。来不及了,赶快道歉吧。 这时二少郭启诚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来就指着郭启勋:“郭启勋你这个疯子没良心!嫂嫂为你生下了郭宁,你还怀疑她!” 郭启勋刚准备要向贾云岫道歉,现在改变想法了:“再端一碗水来!我要取郭启诚一滴血!” “用我的血干什么?”二少问道。 郭启勋觉得自己做的很自然:“如果你不是郭宁的父亲,就不怕这个验证对吧?”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做这个滴血认亲?”二少不想这么做,这事在侮辱他的人格。 但郭启勋说了:“我要证明你和郭宁没有关系,那样才能证明外面的流言是假的!否则难以粉碎外面的绯闻!” 贾云岫不解地问:“难道刚才的验证还不够?”此时她眼里含着泪郭。 郭启勋鄙视地说道:“你没有做亏心事就不要怕滴血,也不要在这洒泪!” “我不是为我哭,我是为郭宁哭,他还没有半个月大却要被你这个狠毒的爹两次用针刺血!”贾云岫字字敲击着郭启勋此时硬梆梆的心。 没用,滴血继续。 二少为了证明自己和贾云岫的清白,挤出一滴血。 小郭宁还要受一次针刺的苦。 之后碗里两滴血,各自凝固了,郭启勋走近看,端着碗晃来晃去,确实没有容在一起,那就是说郭宁和二少郭启诚没有半点关系。 郭启勋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好。 贾云岫却已做出了决定:“现在证明郭宁是你的儿子,那你就答应我刚才的要求让我带着郭宸和郭宁住到桃源斋去,永远不见外人!” 啊?哦。郭启勋懵了,脑袋嗡嗡响,自己在做什么啊? 旁边下人催促着:“大少爷快去把大少奶奶追回来啊。” 郭启勋顾不得自己刚才对贾云岫答应的条件了,跑了出去:“云岫!” 贾云岫已经在去桃源斋的路上,她已完全死心了。对自己和两个儿子日后的生活也不知该怎么办。 桃源斋真的很远,还在坐月子的贾云岫走地很累很累,越走发现丛林越深。 她安慰自己:很好,以后郭宸和郭宁长大就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玩耍了,再不受外面的流言干扰。 桃园斋的地势比较高,周围树林茂密,凉快干爽,是夏季避暑的好地方,也是躲避人世的好去处,就像“世外桃源”这个名字一样。 桃园斋的房子就是普通民间的屋子,有内屋外堂厢房茅屋厨房等,还有一个小院子。外面有溪流,用水都从那里取。 苹儿和梨儿早已按贾云岫的指使把吃穿用度都带来了,但来地仓促,还是有许多没有准备好,还得回永历园拿。 贾云岫坐在那里,看着小郭宸在地上走走摔摔爬爬很是有趣,小郭宁在摇篮里睁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看着周围奇妙的世界,很是可爱。 贾云岫叹息着摇着摇篮:“郭宁,以后跟娘过苦日子了,你会怪娘吗?” 嘻嘻,郭宁似乎在笑,说着“不会”。 折红安排好了这里暂时的一切:苹儿和梨儿管理厨房,贝壳和陀螺守护这里并打用水,她和踏青负责所有衣裳洗刷。其他琐碎临时安排。 折红相信这里只是贾云岫临时住的地方,她绝对不会一生住在这里,现在她只是伤心透了,等她消气了一切会改善的。 贾云岫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打算起身做点事,以免自己太无聊。做什么呢?她要做的是最重要的——给郭宸郭宁洗尿布衣裳。 “大少奶奶,你坐月子还没完,不可下水。”折红连忙来阻止。 贾云岫淡淡一笑:“折红,平常人家的妇人生了孩子就得下田干农活呢,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我猜你的娘亲也是这么辛苦对吗?不一样身体好?你别管我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好吧,大少奶奶可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有不适就告诉奴婢,奴婢会为你请郎中。”折红说着也是叹息:这桃园斋出去的话,要走一个时辰,请郎中哪有那么容易,要是有两马车就好了,还有,要是郭宸和郭宁病了,那就更耽误不得。怎么办呢?希望大少奶奶赶快想通,也希望大少爷郭启勋快点来道歉把贾云岫接回去。 折红看看贾云岫,没有要回去的半点意思,而外面也不见个人影来,折红的期待也在动摇了。 这是搬来桃园斋的第一天,贾云岫洗尿布没多久,很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兴奋期盼的声音“云岫”。是他,那个伤害云岫的人。 贝壳马上回院子报告:“大少奶奶,大少爷来了。” “关门!”贾云岫头抬也不抬。 贝壳按令栓了门闩。不过这桃园斋的院子不是郭启勋对手,他往后退几步做个助跑就翻身进院子里了。一进来看到这副农家景象,有点凄苦,特别是贾云岫,换掉了色彩缤纷的衣裳,一身素装,花苞桃花头也用筷子随意卷了起来。 她在洗尿布,这不是她该做的事!再看郭宸,满地爬滚走,脏兮兮,郭宁的摇篮边也没个人看管。 郭启勋心里如针扎,他跑到贾云岫面前,贾云岫也已经站起来很有礼貌:“敢问大少爷来此处做什么?” “云岫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这不是来接你回去吗?”郭启勋摇着她的肩膀晃着她脑袋。 贾云岫现在占了伤风了:“你已经答应过我,如果滴血检验出郭宁是你的孩子就让我住在桃园斋啊。为什么还要我回去?我不是让你丢尽了脸吗?” 郭启勋抓住这道歉的机会:“云岫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那么可爱真纯,从成亲那天就是,我是昏了头才怀疑你。跟我回去吧,在这里住,我不放心你。” 贾云岫掐下他的双手:“你还担心我什么?你会有很多女人给你生孩子,郭宸和郭宁对你都不重要,更何况我这个没用的女人呢?走吧,自己走,我不想赶人。”贾云岫转身继续打算洗尿布。 郭启勋搂住她从背后,说着发自肺腑的情话歉意话:“就当夫妻吵闹好吗?我们以前也吵过,很快就和好了啊。” “这次是吵架吗?你打我骂我,好几次,若不是折红踏青护着,我都不知郭宁能不能保得住。你骂我‘贱人’,每一次我都记在心里。为了不让郭宁难受,我当不存在,可我忘不了!”贾云岫猛地转身推他:“你走,你走,说好了的就别反悔,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云岫,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呢?”郭启勋简直要哭了,抓着头发后悔莫及。 贾云岫端了一盆水:“再不走就别怪我赶人了。” 郭启勋默默地转身,念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郭宁,他还在摇篮里,去看他一眼,他今天被针扎了两次,都是自己鬼上身才上小郭宁受这苦。 “当心!”郭启勋全身紧张起来把剑出鞘将小郭宁摇篮边的一条七步蛇砍了,一剑斩在七寸处,蛇瞬间亡命。 贾云岫和折红等看地心惊肉跳:刚才要是蛇咬了郭宁…… 她们不敢再想。 郭启勋伤心而恼火:“贝壳陀螺是怎么守卫大少奶奶和小少爷的?连蛇来了都不知!” “奴才该死!”贝壳和陀螺也有些冤,刚才光顾着看郭启勋劝贾云岫了,就忘了看住小郭宁的摇篮了。 贾云岫连忙来检查郭宁是否无恙。 郭启勋趁此想到一个好主意:抱走郭宁,云岫就会跟着来了。 于是他迅速收好剑,抱起郭宁就跑,郭宁哭了。贾云岫追上来,她自知抢不过郭启勋,就生狠地在他手臂上猛地咬下去,眼睛望着他。 郭启勋任她咬,这点痛相比云岫怀孕时受的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郭启勋看着云岫眼中那不见底的愤怒和记恨,心里说不出的苦和惭愧。 贾云岫紧紧抓住他的手,像雌鸟护幼崽一样凶狠:“郭宁是我的命,你要抢走他吗?把他给我!” “你是他娘我是他爹,他也是我的命!”郭启勋和贾云岫争论着。 贾云岫一句话反比回去:“你还可以有其他孩子,可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把他留给我!” 郭启勋僵持中,贾云岫再次发了狠话:“如果你再这样,我会离开郭家,带走郭宸和郭宁!” 郭启勋将郭宁还给了贾云岫,暂时的,他是这么决定的。交代贝壳陀螺一些事后就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很快,郭启勋的贴身下人郭强送来了驱蛇的硫磺,驱蚊虫的香草,各种大小蚊帐。 郭强在贾云岫耳边劝着:“大少奶奶,奴才多嘴了,你看大少爷想地多周到,什么都准备好了,还要所有下人一起想桃园斋缺什么,他就买什么过来……” “郭强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贾云岫起身送他:“谢谢你特意来一趟,可我现在没什么赏你的。” “唉,大少奶奶说这话做什么。”郭强叹气走开了。 郭府内,关于郭启勋滴血认亲把贾云岫气地带着孩子住进桃园斋的事已经大传特传了。 故作不知的大夫人穆合瑾等到郭老爷回来就在那里唉声叹气:“老爷啊,我没能管好启勋……” 郭老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永历园:“这个畜生孽障!今日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第七十七章 远离世事尘非 永历园里,所有下人都围在正屋外劝郭启勋:“大少爷别喝了。” 郭老爷来了,人群让开一条路,里面是喝酒喝的烂醉的郭启勋,看到父亲来了,苦涩笑着:“爹,你来了?” “我来打死你这个畜生孽障!”郭老爷撸起袖子想要自己动手的样,下令:“绑起来!” 郭启勋就被绑在了柱子上,被一盆盆的冷水浇着,叫醒了,郭老爷开始审问:“你喝酒什么?要怎么把云岫找回来?” “爹,云岫走了,她再也不理我了,她离开永历园了,这里空荡荡的。”郭启勋双手被绑着,向郭老爷说出心中的苦。 郭老爷挖苦道:“自作孽不可活!继续给他泼凉水,抽鞭子,抽到全身没一处好地为止!” 下人不敢,郭老爷就做给他们看:“看见吗?这样往死里抽!” 郭老爷守着,看着下人抽郭启勋,隔一段时间他自己抽一次,泄泻怒气,然后停下让郭启勋承认错处:“你是中邪了还是着魔了?做出这样的蠢事来还怎么有资格做丈夫做父亲!” “爹,我不是人,我气走了云岫,你打死我吧。”郭启勋情绪极度脆弱。 郭老爷哪里舍得打死爱子,这是气伤了心:“我打死你这不便宜你了?留着云岫在世间受苦?你就这样逃之夭夭不管妻儿了?你想得倒好!” “我去找她了,她铁了心不愿回来。”郭启勋哭着说:“爹,我受不了了,这里没有云岫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一片死寂,我不想呆在这里。” “你现在知道这里不能少了云岫?以前做什么去了啊?”郭老爷拿着鞭子指着他:“对她猜忌打骂,她忍着痛生下郭宁,你还做滴血认亲这么侮辱人的事!这让云岫以后怎么做人?难怪她会离开你!”继续抽。 郭老爷抽不动了,就换刑罚:杖子,一棒一棒地打,打到他皮开肉绽! 之后郭老爷留下话:“这些日子你别管郭家的正事,就负责把云岫请回来。请不回来就永远这样住在永历园里酗酒,我每隔段时间揍你一次!” “爹打死我!”郭启勋被打地死去活来,整夜都痛。 另外一处,疏影斋里,穆芦和穆苇在讨论这事,感觉情况没有按她们想象的走。 穆苇想着说:“本来启勋怀疑贾云岫就够了,会慢慢地疏远她,可谁知启勋会来滴血认亲这一出,结果贾云岫一气之下到桃园斋去了,启勋还去求她回来。” 穆芦则更着急:“贾云岫这是在摆脸色吧?她带着两个孩子住到桃园斋去,仗着老爷宠她就什么都不管了,这哪里像个做大少奶奶的啊?不过我觉得她这是不是在给自己树立威信呢?她因这事没了颜面,想要启勋去求她回来,这样才可在郭家立足。会是这样吗?” 穆苇摇头道:“我看不像。贾云岫是官家的大小姐嫡出的,性子高傲着,容不得半点羞辱,像这样的羞辱已经足够让她悬梁自尽了。估计她是铁了心不回来了。我猜启勋对她的耐心也会慢慢消退。” 穆苇扬扬眉:“别忘了不止是她给启勋生孩子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穆芦还没发现,只不解地自言自语:“我就奇怪了,我们姐妹联手怎么就栓不住启勋呢?娘不是说过女人只要在床上伺候好男人就行了吗?” 穆苇鄙夷她一眼,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 郭启勋开始了追回妻子的艰辛历程,每日派人送各种生活用品,亲自来一趟。 贾云岫对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可是他脸皮厚啊,只有叫他出去,他就抱起郭宁耍赖。 贾云岫拔出贝壳的剑来指着他:“放下郭宁!” 郭启勋才吓傻了:“好好,我不抱郭宁了。云岫你别玩剑啊,你不会玩,我怕你伤着自己。” “怀着郭宁的时候我就死过几次了,害怕伤着自己吗?”贾云岫不说还好,没说一句都敲击着郭启勋的心:那是因为我她才差点死了几次。 郭启勋被赶出了桃源斋,但他还不肯走,拎了一只木桶去打水倒入水缸内。 贾云岫不要他的水,一个人使尽力气将水缸掀翻倒掉所有的水,下令:“贝壳陀螺去打水。” 唉,郭启勋打水一场空了。 今日又落了个灰溜溜回去了,回去后就酗酒,郭老爷会派人来查看,见他酗酒就打。 “我活该,爹打死我吧。我现在生不如死。”他在半醉中说道。 郭老爷的意思就是:你一定要把云岫给接回来!在这个月之内! 是的,郭启勋知道离不开云岫,次日又抖擞精神去桃源斋找贾云岫,给她干活,贾云岫骂了一句“癞皮狗”就不再理他。她把郭宸和郭宁都带到一边去,不让郭启勋碰他们,也不让他有机会看他们一眼。 郭启勋现在想妻儿都想疯了傻了,这样做岂不是挠地他心里痒吗?他好想靠近云岫一点,可云岫对他防备着呢。 郭启勋彻底成了桃源斋的一个免费奴才。 其实贾云岫心里也不好受,每天看着这个曾伤害自己到心如死灰的人来道歉干活卖力,她不知什么感觉:难道每天这样?那还怎么安心过日子? 贾云岫决定跟他谈谈,说明自己的想法:“郭启勋,你别打水了,够用了。”这次她语气好些了。 郭启勋误以为她有些被感动了,激动地笑着:“那云岫你还需要做什么?我都帮你干。” 虽然贾云岫声音轻了些,但脸色是无神采的:“我只需要你离开,我带郭宸和郭宁来桃源斋住就是为了避开世间的烦扰,让他们无忧无虑过一生,不要像你一样心烦。可是你来这里就扰乱了我们的日子,我心里很烦,所以请你不要来了好吗?” 郭启勋绝不同意:“你要让郭宸和郭宁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干什么?修仙吗?” “等他们到了读书年纪,我会教他们读书习字。”贾云岫回答无声无息淡淡的。 郭启勋觉得这是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然后呢?让他们就这么跟着你避开人世?不成家不立业吗?他们是我的儿子!我要他们继承我的家业,为郭家开疆扩土!” 贾云岫浅浅地抬起声音懒地说:“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想,不一定要那么过啊,做个山野闲人不是很好吗?”她无力地歪着头直视他:“更何况你郭启勋将来不会缺儿子为你继承家业,不是吗?” “可我要的是我们两的儿子!”郭启勋这句话很重很激动。 贾云岫却没有能为此动心:“可你怀疑过郭宁。” 郭启勋不烦不燥地再次为此道歉:“那是我错了,我被那些污言秽语蒙蔽了眼睛耳朵,居然怀疑你。云岫,现在什么都明白了,跟我回去吧,让郭宸和郭宁都在我身边,你来教导他们好吗?” “如果没有那天的滴血认亲,如果郭宁没有被你两次针扎,恐怕你还是会怀疑,会每天回来打骂吧?”贾云岫讽刺他以前:“趁现在郭宁还不记事,我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他,给他留个完好的父亲形象吧。” “你一直无法释怀吗?” “换做是你你会释怀吗?现在郭宁这么被你怀疑过还滴血认亲过,难在郭家立足了!”贾云岫严词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有郭宸和郭宁需要照顾,那我就出家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一人无法独自抚养他们,我会离开郭家!” 谈论结束,郭启勋无言以对了,因为他伤云岫太深,伤到他自己了。回去吧,明天再来。 喝酒,回到空荡荡的永历园就是喝酒,喝酒了才可以看到云岫平日在永历园里带着孩子玩乐的身影和银铃的笑声,才可以麻醉自己的寂寞。 云岫,你为什么出现,为什么又离开?你出现时我不喜欢你,你离开时却让我这么不舍得,你是故意的吗?云岫!回来吧,没有你我怎么活? 郭启勋用酒来麻醉自己入睡。 郭老爷也是日日着急,交代大夫人穆合瑾帮着处理此事。大夫人是答应了,可背地里却一肚子火:“贾云岫耍什么性子啊?抱着孩子就走了,让启勋每日去请她,还给启勋脸色看,老爷也这么由着她。她是神还是仙啊?要这么捧着哄着吗?” 穆氏姐妹在一边听着呢,穆芦跟大夫人穆合瑾一块起哄:“是啊,贾云岫有什么好?启勋为什么这么着急她?不就是孩子在她手里吗?以后我和穆苇都可给启勋生孩子啊。对了,郭宸是我生的呢,她也好意思把郭宸抱走?” 大夫人对穆芦的话只是“嗯”一下:没实质作用。 穆苇则不一样,她对大夫人的建议是:“大夫人,于情于理,大少奶奶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在桃源斋住一段时间消消气是无可厚非的。但那个地方偏远,怎可带着郭家两个孙子在那里呢?要是有个万一,谁担得起这责任啊?”言语中不断给大夫人使鬼魅的颜色。 大夫人穆合瑾点头勾出一丝奸笑“嗯”。 两个“嗯”,意思可不一样。 穆芦穆苇离开大夫人处,来到疏影斋,穆芦老半天都不明白穆苇话中的意思,只有问她:“你到底对大夫人说地什么啊?这话有用吗?” 穆苇懒地向她解释:“唉,姐姐,你想想,我这不是提醒大夫人去桃源斋把郭宸和郭宁抱回来吗?郭家的子孙怎可流落在外?至于贾云岫呢,她喜欢在那里住多久就多久,随她。然后呢,你来抚养你的亲生儿子郭宸,我来抚养郭宁。我们让启勋享受天伦之乐,他也不会念着贾云岫了不是?” “诶穆苇这真是个好主意,你想地真好。”穆芦幻想起来了。 穆苇鄙她一眼:就你那脑子连这也想不通! 穆苇的计划由大夫人来进行。次日一早,永历园,酗酒一夜昏睡地头痛的郭启勋醒来了,听到孩子的哭声,一骨碌起身。 见到的是穆芦抱着郭宸,穆苇抱着郭宁在给他问安。小郭宸已经快一岁了,他是由贾云岫抚养的,和贾云岫的奶长大的,不认穆芦这个亲娘,所以闹地厉害,在穆芦怀里使劲踹,穆芦也头疼。 小郭宁呢,虽然不满一月,但他认得亲娘的味道,知道这不是亲娘,又闻到郭启勋身上的酒味,十分不舒服,这也闹开了,哇哇大哭。 郭启勋看着两个哭闹的儿子,心里十分欢喜:“云岫呢?是云岫回来了吗?她在哪?”四处张望。 穆苇媚笑着解释道:“大夫人有话,郭家的子孙不可住在桃源斋那偏远之处,就把郭宸和郭宁抱回来了。大少奶奶心情不适,让她在桃源斋修养一段日子,现在芦姐姐来抚养郭宸,奴婢来抚养郭宁。等到大少奶奶心情好了,自然回来了不是?” 穆芦穆苇笑得很妩媚,可郭启勋没一点心思,呵斥道:“胡闹!郭宸和郭宁是云岫的骨肉,没有他们云岫怎么心情好?” 郭启勋将郭宸和郭宁一手一个抱走往桃源斋跑:马上将孩子送到云岫身边,他们是她的命,云岫这么说的。现在她一定急疯了。 果然没错,还没到桃源斋呢就见到急匆匆赶来的贝壳和踏青,踏青暴躁的脾气改不了:“大少爷,求你把小郭宸和郭宁还给大少奶奶吧,她快要疯了!” “我这就去!”郭启勋没空多说话。 在桃源斋附近已听到云岫的哭喊声:“郭宸郭宁,你们回来啊。”哭地那叫一个凄惨荒凉,失去幼崽的母亲都是这样吧。 郭启勋顺着声音跑到她身边,见她蓬头散发的,赶紧说道:“云岫别担心,郭宸和郭宁都回来了。” 云岫这才破涕为笑,跑到郭启勋身边,先抱着哭地大声的小郭宁,也不顾身边丫鬟护卫,就立刻解开衣裳给郭宁喂奶,小郭宁“吧嗒吧嗒”地喝奶,有了亲娘的奶香才不哭了。 郭启勋抱着郭宸和贾云岫一块坐在地上,看她现在的样子:衣裳褴褛,头发散乱,面容憔悴,像是在桃源斋过地不好,又像是刚刚起身来不及梳头洗漱的样子。 “云岫,云岫。”郭启勋轻轻唤着。 贾云岫不理他,痴笑地看着怀里的小郭宁:“郭宁快点喝奶,喝多了才长得高,要像你爹一样高,可不能像娘这么矮,要不没法保护娘。” “像爹那么高?云岫你是希望郭宁将来像我吗?”郭启勋欣喜起来了,凑过去问。 贾云岫撇了他一眼,看他抱着小郭宸就下令:“苹儿去把郭宸抱过来。”就不理郭启勋了。 郭启勋自知活该,就让苹儿抱着郭宸,好让云岫安心。之后令折红:“给大少奶奶梳头。” “诺。”折红心细,身上带着各种生活小用具,输个头没问题。 郭启勋起身手势一勾让贝壳和踏青过来:“今日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八章 我就是跟着你 踏青急着回答:“今日一早,大少奶奶还没起床,奴婢就见一群丫鬟和奴才带着大夫人的令牌说是大夫人遵老爷的意思,郭家子孙不可有闪失,要将郭宸和郭拧带回永历园抚养,让大少奶奶在桃源斋调理身子。就这么抱走了两个小少爷。大少奶奶这部急疯了,没有洗漱梳头也没穿鞋就跑出来了,连着摔跤。幸好大少爷将两个小少爷送回来了。” 踏青的话还真多:“以后大少奶奶可经不起这样折磨了,要是再有一次,我们这些丫鬟奴才可得跟着哭死不可。” “说什么死?” “奴婢嘴笨。” 郭启勋又问道:“我怎么看大少奶奶脸色有些蜡黄,偶尔苍白,你们怎么伺候的?” “这也怪奴婢伺候不周,现在大少奶奶坐月子还没结束,就每天给小少爷洗尿布,每天下冷水还能有好身子好气色吗?” 郭启勋脸色暗淡下来了:“不能让云岫每日这样了。” 他看看这周围,觉得自己每日来给云岫干活也丝毫不见云岫有回心转意,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要做就要做地诚恳些,要让云岫明白自己的悔改之意。 郭启勋已经萌生了一个好主意,他自认为的,今晚,说干就干。不过在进行这件事之前,他还要去跟大夫人说清楚:大娘以后不要把郭宸和郭拧从云岫身边抱走,只有云岫可以教导好他们,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大夫人穆合瑾气晕。穆芦穆苇也生气。 连一向有鬼主意的穆苇都一时想不到办法:“启勋是被灌了迷汤吗?他堂堂的郭家大少爷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低头呢?” 令郭家人大跌口舌的在后面。 郭启勋背了一块木板和一些滋补用品就去桃源斋了! 木板帐篷枕头就在桃源斋的院子里支起了一个睡眠用处,郭启勋为此忙地不亦乐乎。 贾云岫出来了,再次赶他走:“郭启勋你要脸不要脸?”贾云岫经历这么多痛楚后连脏话都出口了。 郭启勋嘻嘻嘿嘿地:“我不要脸啊。”站起来看着生气的云岫:“别这么板着脸,你还在坐月子,对身体不好。” “你出去,滚出去,把你这些破东西带走!”贾云岫踢着他的帐篷。 郭启勋也“嗯嗯”紧着脸下令道:“云岫,我忘了一件事,这个桃源斋是郭家的地方,我是郭家的儿子,当然可以住在这里了。” “那我走!”贾云岫要去收拾东西。 郭启勋赖着拉长音调:“你是郭家大少奶奶,随你在郭家哪里走,但是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不可把郭宸和郭拧带出郭府。不过我大人大量,允许你把他们带在你身边。” 贾云岫这下没法了,他没想到郭启勋会来这一招,且郭启勋说的话都是合理的,她无法反驳,总之是逃不出郭启勋的手掌心了。 不过,贾云岫还有办法:“爹交付给你的郭家产业呢?你不管吗?” 郭启勋呵呵一笑:“爹下令了,郭家产业有他撑着,除非我把你接回去,要不我就不能接管郭家的产业!” 贾云岫不禁一股热泪涌上来,鼻子酸酸的:“爹何必为我这么做呢?” 郭启勋见她终于感动了一下,就趁机说道:“你看你还一口一声爹,就是说你还认爹是你的家公,那就还当我是你的夫君,怎么不承认呢?这么硬撑着干什么啊?” 贾云岫摸了眼泪板起脸:“我喊爹是因为爹对我好,像亲爹一样,我尊敬敬仰爹。对你,已经没有夫妻之情了,回去也是同床异梦,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些破东西弄走吧,放在这碍眼。” “我不走,我也喜欢这!”郭启勋真做了癞皮狗了。 贾云岫扭头就流泪了:爹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晚上,该休息了。贾云岫安顿好两个孩子后,折红踏青来了:“大少奶奶现在外面起蚊子了,这里树林多,只怕大少爷在外睡着会被蚊虫叮咬,要不……” “咬死他好了!他不是乐意吗?”贾云岫说着不知是正话还是反话,总之是气话就是。 自己躺下了,扣好蚊帐,扇着扇子,这林间很舒服,就这么安静地入睡吧,不过她担心外面那个家伙会突然进来,于是让贝壳和陀螺轮流值班——不得让外人入内。 郭启勋晚上就起了这心思了,可是被贝壳挡住:“大少爷请留步,大少奶奶不愿被打扰,还请大少爷不要为难小的。” 郭启勋第一次进攻告败,不过他也有点欣喜的收获:云岫猜到我的心思了,她还是懂我的啊,明天跟她说。 次日,这事就在贾云岫耳边响起:“昨晚,你防着我啊?其实我就有那心思。云岫和我果然是夫妻情深,一猜就准了。” 正在洗尿布的贾云岫听这话可恼火了,一片还没洗的尿布飞到郭启勋耍滑的脸上。 郭启勋还是嘻嘻地拿下尿布:“是郭拧的尿啊,我这做爹的就喝了。童子尿健身,云岫对我真好。” 贾云岫起身跺脚,这样子可真像她刚嫁给郭启勋时候的小姑娘脾气:“苹儿梨儿,早饭好了没?” 苹儿出来:“都准备好了,大少奶奶的是格外做的,郭宸小少爷的是米浆加红糖,郭拧小少爷还要等大少奶奶喂奶。奴婢们就都吃一样的。”苹儿做事清清楚楚有条有理。 贾云岫很满意:“那就开始早饭吧。” 桃源斋院子里摆开了桌子,一碗碗菜汤断了上来,贾云岫和丫鬟护卫们一起用饭。 郭启勋的帐篷在院子里十分碍眼不和谐,这时他已经收了起来,也打算早饭了,看着云岫带着一群人吃饭,他挺嘴馋的,向贝壳眨眼。 贝壳等贾云岫不注意的时候就盛了一碗饭过去,贾云岫转头过来缓慢厉声道:“贝壳,吃饭就坐着吃吧。” 贝壳实话说了:“大少奶奶,你看奴才不能饿着大少爷啊。” “我们的粮食不够,哪里还能给外人吃?”贾云岫坚决冷酷到底:“大少爷愿意在这挨饿就让他挨饿去吧。” 郭启勋既然来了就早有准备,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不是问题——各色各样的糕点。 已经吸引得折红等人掉口水了。 光这样还不够,郭启勋还带了昨日刚宰的鱼和鸡,对苹儿问道:“苹儿……” 贾云岫立刻阻断:“你喊苹儿干什么?她有她的事。” 郭启勋就自己动手了,在院子里支起了一个架子,生火,吃烤鱼烤鸡。 贾云岫没法赶他走,因为他总有一个理由:这是郭家的地盘。 其实贾云岫心里平静的时候也想清楚了些事:苹儿梨儿和贝壳陀螺都是郭老爷派给自己的人,也都是郭家的人,郭启勋完全可以使唤他们。但郭启勋没有这么做。 他现在在收买他们呢。他们很久没有闻到鱼香了。郭启勋就会在贾云岫不注意的时候招他们过来,一人一块。随后,郭启勋这里多了很多东西:锅子,汤匙,勺子,油盐酱醋。 苹儿等人也大饱口福。只是贾云岫的贴身丫鬟折红踏青被看地紧紧的。 但踏青要想着赶紧让贾云岫回归正常生活啊,于是教了郭启勋一招:“等下奴婢会把晾衣服的绳索给销掉一点,等大少奶奶晾衣服的时候绳索会断,到时大少爷就可大显身手了。” “嗯好,踏青有赏。”郭启勋觉得会渐渐有希望了。 不过修晾衣绳也不是什么大事。贾云岫看着郭启勋在晾衣绳的断处打了个结就不满道:“这打了个结就不好晾衣服了。” 郭启勋不气馁,虽然第一次不怎么样,但是还有的是机会。 这次他等来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天快下大雨了。 贝壳给他出主意:“奴才去揭两块瓦片让大少奶奶的房子漏雨,等下大雨的时候大少爷上屋顶去盖瓦片,大少奶奶就会开心了。” “嗯,好主意,但是贝壳你揭瓦片的时候注意不要让大少奶奶和两娃淋雨了。”郭启勋嘱咐。 大雨来了。贾云岫从房子里出来:“贝壳陀螺快去屋顶看看,怎么漏雨了。” 贝壳陀螺佯装要去屋顶,郭启勋自告奋勇背来了云梯上去了:“我去看看。” “不要你去!”贾云岫虽这么说着但现在情况紧迫,她不能让两娃儿淋雨,也不想房子里成鱼塘。 郭启勋在屋顶好一会,终于盖上了两块瓦片,贾云岫的房子里不漏雨了。 该说声谢谢吗? 贾云岫看看淋湿了全身的郭启勋,唉,对苹儿说:“让大少爷去厨房烤一下衣裳吧。”随后进去。 苹儿向郭启勋报喜去了:“大少奶奶说让大少爷去厨房烤火呢,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不生气了。” 郭启勋摸摸满头的雨水,笑了:“谢谢雨神娘娘。” 不过他知道这第一步才刚刚开始,云岫还在生气呢,自己还要继续努力挽回她寒凉了的心。 好在这次没有着凉,要不就没法去跟郭宸郭拧两娃儿搞好关系了。 几天之内,贾云岫发现这些丫鬟奴才们都懒散了,难道是因为这桃源斋太偏僻他们不愿呆在这?不能勉强他们,如果他们自己要离开,就让他们走吧,自己一人也要在此处带好两个娃儿。 郭启勋在瞄准机会,发现贾云岫时常忙不过来,因为两个孩子一个在学走路说话的年纪,一个还在喝奶,不是这个跌倒哭就是那个要喝奶哭,贾云岫哄不过来。 第七十九章 哟,大少爷挨打了 郭启勋先是去“讨好”自己的长子小郭辰,看他跌倒了就去牵他起来走路,还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小郭辰每到这时候就会笑地跟个小糖果似得,还打着郭启勋的脑袋当马骑。 贾云岫此时就在旁边给小郭柠喂奶,分不开身,就只有对郭启勋喊道:“你放下郭辰,你答应过我不靠近孩子!” 现在说这话没用了,小郭辰已经被郭启勋收买了。而贾云岫怀里的小郭柠呢,一听到贾云岫大喊就不开心,手儿抓着她不许她大喊大叫。贾云岫就只有先安抚好小郭柠。 郭启勋在计算着攻略,接下来要讨好自己的次子小郭柠,这就要等长子郭辰跌倒的时候了。 小郭辰总是很容易跌倒,贾云岫不得不去哄他。 郭启勋每到这时就飞奔去小郭柠的摇篮边给他玩拨浪鼓和人偶。小郭柠看到这些就会笑,同时他也记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对他充满了好感。几天后,小郭柠对郭启勋主动伸出了手臂。郭启勋那个乐哦,抱起了小郭柠,唱着儿歌。好难听啊,没有一点音律,可小郭柠偏偏听得开心!或许这是父子天生的感情吧。 贾云岫不开心了,跑到面前就骂小郭柠:“郭柠你爹以前打娘亲,你还跟他好?不许笑,快跟娘走。” 郭启勋皱皱眉,笑云岫:“让郭柠自己选吧,是跟爹还是跟娘,来先把郭柠放摇篮里,看郭柠是要爹还是要娘。” 于是一场争夺儿子的大战开始了。郭启勋和贾云岫各自使尽浑身解数,贾云岫唱着儿歌来吸引郭柠,郭启勋在一边坐着各种好玩的动作给郭柠看,小郭柠睁着大眼睛左右瞧瞧:爹娘在干什么呢?呵呵,我要爹把我举起来。 小郭柠的手伸向了郭启勋,郭启勋得意地抱起了小郭柠:“郭柠聪明,知道男孩子需要爹来教,哦,郭柠,跟爹玩去喽,爹教你练剑。” 贾云岫气啊急啊,小郭辰也跑过来了凑热闹了,不过不是找贾云岫,是抓着郭启勋的脚不让他走,他吃醋了,看到爹手里抱着弟弟他就吃醋了,也要爹抱。 郭启勋这下大获全胜,一手抱一个,劲儿大,抱着两娃儿满院子跑。两娃儿稚嫩的童音笑地开心极了。 却气坏了贾云岫,她“哇”地哭起来:“郭辰郭柠两个小子,都是白眼狼,娘亲辛苦养你们,你们就这么丢下娘不管了,跟着这个白眼爹,走吧,不要回来了。让娘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哎哟,娘生气了,”郭启勋夸张得意地大喊,抱着两娃儿回到贾云岫身边,假装正经样子批评两娃儿:“都是你们让娘生气了,还不快向娘亲道歉,要不爹就抽你们!” 小郭柠回到了贾云岫怀里,小郭辰也依偎在贾云岫身边,坐在地上耍赖的贾云岫这才不哭了。 折红等人都看着偷笑:这哪里像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啊?就像两个大孩子在争抢什么。 郭启勋在一旁看着贾云岫,想着她刚才的话:“云岫刚才说郭辰和郭柠要爹不要娘啊。嗯,对了,他们是该骂,只想着跟爹玩,不记得娘的辛苦。” 贾云岫这下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便宜了郭启勋,就吼他:“你走开,你不配做他们的爹!呸!”之后下令道:“以后郭辰和郭柠在房里,一天都不许出来。” 郭启勋就对着干:“那好啊,以后就不要怪我去你房里了。”这下郭启勋是昂着头的:反正现在两娃儿认我了,你别想拆开我们。 贾云岫跟他较劲:“不许进我的房间!” “那是郭家的地方,我想去就去,”郭启勋也较劲着:“除非你让郭辰和郭柠出来。” 贾云岫没了底气,郭启勋趁此细心说道:“云岫,你不能因为和我怄气就把两男孩子关起来啊,他们要在外摸爬滚打才能长大不是吗?还要有个男人做榜样才行。这样,我保证以后不跟你抢他们,你照看郭辰的时候我就陪郭柠玩,你给郭柠喂奶时我就陪郭辰玩。你没空的时候我就不靠近他们。这样他们心里就不会忘了娘亲了是吗?公平吧?” “无赖!”贾云岫一声好大,口水撒了郭启勋一脸。 郭启勋舒心地笑了,摸摸脸上的口水:“云岫答应就好,我做无赖没关系。” 贾云岫还真难摆脱她的夫君了,她曾经那么爱又那么恨的夫君。唉,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孩子,自己就可离开郭家不见到郭启勋那张赖皮脸。都说他英军威武,可他明明就是赖皮脸啊。烦人! 贾云岫坐在小板凳上靠着郭柠的摇篮想着日后:要安静日子,可是郭启勋总是在这一天一个花样,不对,有时是半天或一个时辰来个花样,弄得自己对付不过来,还怎么安静啊?怎么摆脱世俗呢? 忧郁紧蹙眉的贾云岫听到下人们突然喊:“大少爷怎么了?” 她望过去见郭启勋突然倒在地上了,不过没晕过去。贾云岫觉得他肯定是装的,平日里不是身子骨强地很吗?怎么今日抱着两娃儿跑了一阵子就倒了?装吧,我才不理你。 “呀,大少爷身上有股馊味,好浓啊!”踏青捂着鼻子喊着。 郭启勋起身,眼睛有点睁不开,确实很疲惫的样子。贝壳陀螺见他不对劲,就看了一下,这一看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干脆脱掉他上衣,惊讶道:“大少爷,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踏青在一边问道:“大少爷的伤口都流脓了,会生疮结疤的。” “没事,我涂点药膏。”郭启勋摆摆手。 踏青回想一下:“那天我和贝壳去永历园找大少爷,路上听人说老爷每天拿鞭子抽你,还用棒子打,这都是真的吗?” 郭启勋撑着点力气批评踏青:“踏青你这丫鬟真不害臊,我没穿上衣也不知躲开一下!” “哦,我走开些。”踏青这是要说给贾云岫听呢。 贾云岫过来看郭启勋的伤,真的是到处流脓了,此刻再恨也不忍啊:“爹为什么打你?” “爹让我在这个月之前把你接出桃源斋,否则我永远不要去见他。”郭启勋从地上坐起来,穿好衣裳。 贾云岫赌气道:“原来是爹说的,你是急着想要去继承郭家的家业才按爹的意思来找我对吗?” “不是,”郭启勋跑到贾云岫面前:“云岫你忘了,爹说过这个月十五是全家乔迁的日子,可是因为你带着郭辰郭柠住到桃源斋来了,我们都没了乔迁的心思,于是另选了一个吉日。” “你去告诉爹,不必为我而耽误了乔迁,我在这里过地很好。”贾云岫忧伤惨淡:爹对我太好,让我怎么报答你。 郭启勋再解释道:“其实,云岫,我也不在乎乔迁去哪里,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我以前说的都是混蛋话。我哪里要别的女人生孩子,我只要我们两个的孩子,因为你才能教导好他们,我希望孩子继承我们两个的优点。” “要是继承我们两个的缺点你也要吗?”贾云岫撇他一眼。 郭启勋泰立坚决道:“我也喜欢,因为我们可以调教好。” “要是我生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呢?你也喜欢吗?”贾云岫铮铮地凝视着他,所有愤怒记恨还饱含在眼眸中冲出来箭射向他。 这问中了他们两个的伤心事,郭启勋过来握着她手,愧疚道:“云岫,你还在生气我知道。我不怪你,那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贾云岫一把甩开他手:“只要那时你有一点点相信我,也不会造成那日伤心的事。我对你彻底失望了。不管你现在在此做什么事,我不会跟你回去。” “云岫!”郭启勋去追她,可是身体支撑不住再次倒下。 贝壳陀螺去看,听他还在喊着:“云岫,我会在这里等你,等到你不生气为止,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不在乎郭家的产业和大少爷这个身份,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郭启勋说地很累。 贝壳摸摸他额头,向贾云岫汇报:“大少爷有点烧。” 贾云岫叹息道:“收拾一间房子出来给他住吧。” “诺。”贝壳等人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样才可以看到郭启勋和贾云岫渐渐和好。 郭启勋终于在桃源斋有了自己的一处住房,是贾云岫赏赐给他的,住地特别舒服。 而且贾云岫还亲自端了一盘药来了:“这是去热的药你先喝了吧,我给你擦些外用消炎的药膏,你这些天不要乱动也不要下水,免得伤口发炎脑子发烧。” 郭启勋高兴地起床坐起来看着云岫的双眼:“云岫,你原谅我了?”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赶快病好,不要用这个理由赖在这里不走。否则我会觉得对不起爹,把郭家长子留在这荒郊野岭不去管理家业,那我就是郭家的罪人了。”贾云岫端好汤药给他:“喝吧。”温柔点了。 郭启勋阴沉下脸来,将汤药放下,严词对她道:“云岫你从来就不是郭家的罪人,以后别这么说。还有,我不会用生病这个理由赖在这里不走。我就是想住在这里了,不管病没病,我都要住在这里守护你和这两孩子,我们一起。” “郭启勋……”贾云岫想说什么。 第八十章 情敌步步紧追 郭启勋端起汤药一口喝下,擦擦嘴,然后开始擦药膏说道:“你先离我远些,我怕这烧会传给你和郭辰郭柠。你稍等两日,我尽快好起来就继续照看你和郭辰郭柠。” “你何必这样固执呢?”贾云岫感觉对他力不从心了不忍了,但心中的恨怎么都挥之不去:郭启勋你当初若是对我有一点信任也不至于今日两人走到这个地步啊。 贾云岫一夜未睡,次日昏昏沉沉地起来。郭启勋在房门口休息,他听贾云岫的“避免出汗不沾水”这样伤口才好得快。在房门口坐着看郭辰和郭柠一个玩一个睡着晒太阳,他心里痒痒的,好想去陪他们。 只是今日云岫不大开心,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倔傲,似乎提不起精神来,对了,要尽快让云岫消除对自己的怨恨。看她似乎不那么恨自己了,如果她心里还有我的话,那么……嗯,不如就这样。 郭启勋的计划正在酝酿中。 郭府也乱地一团糟,都是围绕着“大少奶奶赌气住到桃源斋去了,大少爷独宠大少奶奶跟着一起去”“大少爷放下家业只顾大少奶奶”“爱美人不爱江山”…… 大夫人穆氏也在操心这事:“现在是驱赶贾云岫并取代她成为大少奶奶的大好机会,你们两个就没一点想法?” 穆芦搔一下头发无奈地说:“大夫人,我们有什么办法啊?原以为那些打油诗可以毁了贾云岫的名声让她做不成大少奶奶了,可谁知老爷相信她向着她,启勋又来一次滴血认亲,证明郭柠是他亲生的。” 穆苇继而分析地更深刻:“其实贾云岫任性去桃源斋是件好事,这可以让她离开启勋,却不想启勋会跟着住在那里。眼下,奴婢觉得有两办法。” “快说啊。”穆芦催促。 穆苇却只表面说说:“要不我们姐妹也去桃源斋帮着照顾孩子就可以接近启勋了。其次就是想法让启勋从桃源斋出来不再回那里去。” 这方法说地太笼统,没有实际作用啊,大夫人已经看出穆苇是藏了一手,但不知她藏的是什么。 “你们不要去桃源斋,”大夫人反对这个方法:“老爷不喜欢你们,不想让你们去打扰启勋和贾云岫,所以另外想办法,加把劲,这也是为你们自己着想!” “诺。”穆芦穆苇来到疏影斋想办法了。 穆芦这脑壳是想不出的,但奇怪的是穆苇也没给出什么好主意,她只摸着小郭茬的脑袋道:“姐姐,你说启勋奇怪吗?郭茬是他的长女,他似乎是从来不过问,难道他就喜欢儿子?启勋怎么不想想郭茬是姐姐的女儿,天生的美人胚子,将来不知多漂亮呢。唉,我要是有个漂亮的女儿多好啊。” “郭茬将来肯定是哥大美人,但启勋很少来看她。”穆芦来了个美人一叹:启勋来看看郭茬吧。 郭启勋在桃源斋养病,身上的伤口没过两日就好地七七八八了,可能是因为这里舒适宜人,也可能是因为他在这心情好。 天有不测,他的贴身奴才郭强骑着快马,下马来了,穆芦的新丫鬟翠香也来了:“大少爷,郭茬小姐高烧不退三日了,眼看快不行了,芦夫人求大少爷回去看看郭茬小姐。” 郭启勋一听这话先是一阵眩晕,再是发火对翠香:“大少奶奶一人照顾郭辰和郭柠,他们两兄弟白白胖胖欢蹦乱跳的。芦姐姐和穆苇两人一起照顾郭茬都照顾不好吗?” 翠香胆小:“大少爷,那个,芦夫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贾云岫出来立刻为郭启勋做决定了:“启勋,郭茬是你的长女,现在性命垂危你应当去看她,快去,等她病好,你想来桃源斋我也不会赶你走。” 郭启勋原本也是着急,一边是云岫和两儿子,另一边是女儿,现在贾云岫这么说了他就放心了,“云岫等我回来”然后驾快马去疏影斋。 里面乱作一团了,大夫人和其他郭家人都在里面,几个郎中来了,挤在小小的疏影斋里,一股药味。 穆芦看到郭启勋来了就梨花带雨美人泪:“启勋,我们的女儿不知怎么回事,你不要走了,看看她吧。” “芦姐姐别担心,郭茬不会有事的。”郭启勋拍拍她肩膀就进去看小郭茬,只见她紧闭着双眼,脸蛋儿烧地通红通红,如烧红的木炭一样吓人。 “郎中,我女儿怎么还不退烧呢?”郭启勋深感做父亲的责任。 一个年老的郎中摇摇头说:“小姐的烧可以退,但依照老夫的经验,这么小年纪烧了三天这样,脑子怕是不行了。” “郎中这是什么意思?”郭启勋明白了却还是不敢承认。 郎中也无法:“烧地太厉害了,小娃怎么受得了啊。老夫用药了,今晚小娃可以醒来,看她眼神有无光彩,对爹娘的呼唤是否有反应就知道脑壳怎样了。老夫告退了。” 郭启勋脑袋“嗡”地一声,坐下了,没了只觉。任穆芦在旁怎么使美人娇气“启勋不要离开我和郭茬”,郭启勋对她都没反应:“郭茬不会有事的。” 他还要挂着桃源斋:云岫不要有事。 桃源斋里,苹儿去追赶一只偷猪肉的也老鼠,那老鼠比猫还大呢,它爬上屋顶吃了猪肉,气得苹儿不行:今晚怎么熬瘦肉粥给小少爷呢? 转身,回头,苹儿惊吓一声回去报告:“大少奶奶,猪肉,老鼠……” 好一会儿才说清楚“野老鼠吃了猪肉吐血死了”。 贾云岫惊地不能动弹,马上做出决定:“全体戒备,今晚不做晚饭,所有食材全部扔出去。不,留下做证据,是谁送来的食材你们可记得?” “是永历园的人送来的,每日都来,是自己人,我们都没多大戒心,却不想今日出这么大的事,差点害了大少奶奶和两个小少爷。”贝壳自责。 “大家冷静,今晚暂且饿一晚,明日折红和贝壳亲自去厨房领食材,并查明今日送食材的人是谁。”贾云岫安排了所有人的工作:“今晚折红踏青一组,苹儿梨儿一组,贝壳陀螺一组,三组人轮流休息值班,我担心有人趁此来夜袭。” “奴才建议大少奶奶带着两位小少爷去厢房休息,这样可躲开夜袭的人。”贝壳建议。 贾云岫点头:“嗯,只有如此了,过了今晚,等明日大少爷来就不怕了。”贾云岫惊魂未定。 郭启勋在疏影斋守着高烧的郭茬,等她醒来,用湿毛巾给她敷额头。而穆芦一直在旁边娇媚地缠着:“启勋不要离开郭茬,不要离开我。” “芦姐姐你安静一下!”郭启勋烦死了。 大夫人在一边也心烦:“穆芦你少说两句。” 穆芦撅嘴站一边。郭启勋终于等到郭茬醒了,睁眼了,但看她的双眼眼神呆滞,没有小孩子那样灵光闪闪,就如郎中所说的。 郭启勋害怕了在一旁轻轻唤着:“郭茬,郭茬!”没回应。 “芦姐姐你来喊一下郭茬。”郭启勋叫穆芦来。 穆芦来了,有些担心郭茬了,叫了几声也不见有反应。 郭启勋觉得情况严重,摸摸她额头,确实退烧了,在试鼻息,有鼻息,还活着。郭启勋看天色晚了,就端来烛台在郭茬眼前晃一下,郭茬眼睛都不眨,郭启勋疯了一样在郭茬眼前做各种动作,郭茬就是没反应。 郭启勋身子往下一跌,坐在地上囔囔道:“郭茬真的烧坏脑子了,眼睛也坏了。” “启勋别难过,你多陪陪郭茬……”穆芦安慰着他。 “我不会不管她,”郭启勋爬起来看着这个被自己遗忘了的女儿心有许多愧疚,但更对穆芦愤怒:“芦姐姐你和穆苇怎么照顾郭茬的?她怎么就发烧了?” 穆芦一时回答不上来,总之就是:“启勋不在身边,我没心思管郭茬,害她这样。启勋你别走了,一起照顾郭茬好吗?” 郭启勋心烦心痛着呢,他想找个人安慰他,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只有云岫了。郭启勋连夜往桃源斋赶,后面是穆芦哭着追赶。 在桃源斋外面,他觉得死一般地沉寂,心悬了起来,拔出了剑,对里面喊着:“云岫,云岫。” 贾云岫没想到郭启勋这么快回来了,就点了所有烛台,丫鬟们也放下心来。 贾云岫本想把今天食物有毒的事告诉郭启勋,但是见他神色暗淡就问道:“郭茬怎样了?烧退了吗?” “接连高烧三日,刚退烧,但已烧坏脑子,眼睛也瞎了。”郭启勋痛苦不堪,他这坚强的汉子忍不住落地而哭:“是老天在报应我吗?我曾怀疑郭柠的身份,结果报应到郭茬身上了?为什么不让我高烧发癫?” 贾云岫也不知会这么严重:“启勋现在哭也没办法,你可以去弥补,以后郭茬是你的长女,将来给她找个好人家。我也帮着想法子,要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吧,干脆哭一场。你很少照顾郭茬,将来可以弥补她。” 郭启勋没有大声哭,在往回桃源斋的路上他已经苦果了,现在只要云岫的安慰,在她身边才可安心。 贾云岫扶他去休息。郭启勋来到他睡的那间厢房,奇怪了:“怎么郭辰和郭柠都在我房里?云岫你一直不喜欢我碰他们啊?” “郭启勋你先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贾云岫就在郭启勋的卧铺上躺下了,累了担心了的她很快入睡了。 郭启勋欣喜了:云岫这是原谅我了? 第八十一章 怪事一桩接一桩 次日揭晓答案,贾云岫将食物有毒的事告诉郭启勋:“昨日贝壳等做了验毒,发现所有肉和调料都有毒。我们没敢做晚饭,饿了一夜。大少爷,能不能请求你保护郭辰和郭柠的安全?” 贾云岫的请求让郭启勋焦急的同时又有了希望:“昨日有人趁我离开桃源斋的时候就送来了有毒的食物?郭府谁这么大胆想毒害你和郭辰郭柠?” “不是郭辰郭柠,那人只是想毒害我,”贾云岫叹气解释道:“贝壳自己验证过了,被下毒的食物就是小米、红枣、瘦肉、红糖、生姜,这些都是我坐月子食用的,下毒人针对的只是我而已。” 郭启勋一下子起来抓住她手臂,发现她似乎是站不起来了,劝她走:“云岫,现在我立刻派人去查下毒人是谁,不过现在你在这里不安全,你和两孩子都跟我回去吧,回永历园。”期盼地看着她避开的双眼。 贾云岫含泪道:“启勋,其实郭辰和郭柠都安全,只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我怕郭辰郭柠会受我连累,要不你带他们走,我就住在这里,你永远别再来了。这样两孩子就安全了。” “那你呢?还会有人害你,万一你……” “我无所谓,对外面已经不感兴趣也无脸面出去,出去了只会让郭辰和郭柠将来无法在郭家立足。”贾云岫转身过去,看着窗外渐升的太阳,她心里却无半点希望:“我想通了,郭辰和郭柠是郭家的子孙,我不可带着他们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他们将来会有大号的前程,如你一样,让他们走便是,只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有我这个声名不洁净的娘亲。” 郭启勋内心在煎熬针扎,与她一番辩论:“云岫不是在乎名声的人,要不就不会有曾经的三次逃婚,气坏了岳父大人。你这么躲避在此还是因为恨我对你的怀疑和羞辱。我告诉你,现在什么前程都不重要,我只在乎我们和孩子在一起,过这农家生活也好。” 贾云岫回头吼他:“你怎么这么固执?这里很危险了,你还不带郭辰郭柠走?”贾云岫一气之下想告诉他其实那下毒人是永历园内的人,跟大夫人穆合瑾有关的,或者是她指使的。但现在郭启勋放下了郭家的一半产业,没有实力与大夫人穆合瑾对抗,且现在可能难找到证据。所以不能惊动大夫人,还是忍者。 郭启勋早就铁了心要带她离开,所以不会丢下她不管,这就出去问:“贝壳呢?” “贝壳和折红去永历园查下毒一事了。”踏青回答。 “嗯,很好,查到底。”郭启勋加了一句。 回头看贾云岫她晕乎乎的,眼睛也睁不开,郭启勋过去扶着她喊道:“踏青过来看大少奶奶。” 踏青过去看了也没什么事,回答说:“大少奶奶最近劳累,昨晚因为怕下毒就没进食,这才晕倒了。” “你们怎么让大少奶奶做这么多事?”郭启勋吼道。 踏青胆儿大顶道:“大少奶奶要亲自照顾两位小少爷,谁帮着照看她都不放心,所以一直很累,这里食物也不足,大少奶奶心情也不好,就晕倒了。” “那还不去弄些吃的?”郭启勋发飙,静下来之后发现这都是自己的错,对踏青说道:“算了,别去找了,拿着我的令牌去郭府厨房领食材,每一样都要验毒。踏青你摆出架子来,让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诺!”踏青接过蓝田玉令牌就出去了:“奴婢一定在一个时辰内回来!” 房里,郭辰和郭柠醒了,都哭着闹着要吃的,贾云岫被他们吵醒,从郭启勋怀里起来,模糊着双眼道:“郭辰可以饿一下,但是郭柠还没满月不能饿着他,快去把他抱过来喂奶。” “云岫你不要自己的身子了?”郭启勋问他:“你都晕倒过一次了。” 贾云岫撑着点力气吼出来:“那你还要郭柠的命吗?” “好,我这就抱郭柠过来。”郭启勋忍着鼻子酸抱着小郭柠过来。 贾云岫的母爱让她此时脆弱的身体充满力气解开衣裳给郭柠喂奶:“喝吧,郭柠多喝点。” 小郭柠似乎听得懂“吧嗒吧嗒”不停地喝。 郭启勋眼看贾云岫是撑不住地但她脸上绽开的笑那么阳光璀璨,难得见她这么开心。 郭启勋嘟囔一句:“郭柠这小子还真能喝,一点不知道娘亲的苦。” “你怎么这么说?”贾云岫反对道:“他能喝才好呢,才能长地健壮,有些孩子吐奶可让爹娘烦了。”说到“爹娘”二字,贾云岫连忙改口“孩子吐奶就是娘最担心的事”。 郭启勋已经抓住这句话了:“爹娘就爹娘,郭柠有不是没爹,你非要说成他没爹干什么?” “他才不想要你这个爹。”又说差了,承认郭启勋是郭柠的爹了,这把郭启勋乐地偷着笑翻了天,贾云岫干脆不说话。 小郭柠喝地舒服,但贾云岫是难撑住了,她急需进食。待小郭柠喝奶过后,她几乎要晕厥了:“启勋,快,把郭柠放摇篮里去,我保不住了,眼睛也睁不开了。” 郭启勋放好郭柠就朝外面喊:“苹儿梨儿难道没有一点吃的了?” 苹儿梨儿进来:“有是有,刚才陀螺抓了一只麻雀,可是大少奶奶坐月子不能吃这上火的东西。” 郭启勋直拍自己的头:“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现在让云岫饿着给儿子喂奶啊?” “照看好大少奶奶,我去找些吃的。”郭启勋带上佩剑和弓箭出去了。 从小很野的他很快弄了一窝蛋回来给折红等看,苹儿等丫鬟都笑了:“这事鹌鹑蛋,最是滋补了,可以蒸煮了给大少奶奶。” “还不快去!”郭启勋激动命令。 他握住贾云岫的手:“没事的,云岫只是饿一会儿,很快就有吃的了。” 小半个时辰后,苹儿端来了鹌鹑蛋一边说着:“时间紧迫,就没有放什么药材了,用的水都是刚打上来的溪水,奴婢已经试用过了,没毒。” “好端过来,先给大少奶奶喝点鹌鹑蛋水,”郭启勋下令,然后开始剥蛋壳,剥好后自己试吃了一个,在折红“大少爷不必再试毒了”的喊声中。 贾云岫听到了,轻声说了一句“傻”。 “云岫喜欢,我傻也没事。”郭启勋笑了,云岫这样骂他才好,他用汤匙把鹌鹑蛋搅匀了,说着:“云岫,这蛋没放调料,吃地有些无味道,我搅拌烂了,这样你吃起来容易些。不要嫌弃,这个有营养,快点吃。” 苹儿扶起贾云岫,贾云岫全身无力,只有含着郭启勋用汤匙送过来的鹌鹑蛋泥,艰难地吞下,用温水和着。 吃了一大半了,感觉不饿了,郭启勋催她继续吃,她不想吃:“一点味道都没。”有点娇气了。 这就是郭启勋想要看到的她,郭启勋哄着:“不吃东西怎么给郭柠喂奶啊?” 这一招很管用,贾云岫自己端着碗连蛋带水全部喝下了,肚子饱饱的,有点笑意了,不过看到郭启勋的可恶嘴脸就收起了笑容,对他笑干什么? 苹儿在一旁说道:“大少奶奶,这些鹌鹑蛋是大少爷去林子里找的,他伤口还没痊愈呢,现在恐怕又被荆棘割伤几处。大少爷对你好着呢。” “他是为了我不死,为了郭柠有奶喝。”贾云岫这下有力气了,就不给郭启勋好脸色了:“苹儿你先出去吧。” “诺。” 之后继续谈论下毒的事,贾云岫坚持:你带走郭辰郭柠,我独自住在这里。 郭启勋坚持:郭辰郭柠不能少了你。 吵闹中,他们听到贝壳和折红回来了。 郭启勋连忙出去问关于昨日食材下毒的调查,贝壳解释:“昨日来给桃源斋送食材的人确实是永历园的人,但那小厮已经在昨日被解聘了,原因是干活不勤快。奴才觉得其中有诈,就去查了人事房的记录,发现此人刚来没几日,是个生人,且姓名奇怪,住宅不祥。” 郭启勋就分析着:“昨日还真是奇怪,先是郭茬高烧将我从桃源斋引了出去,然后就送来了有毒的食材。怎么觉得是有人谋划好的啊?而且此人知道我的行踪。”郭启勋半眯眼慎重严谨起来,心里有些想法,却不愿说。 他把这事交给贝壳去说:“贝壳,你训练过查案,你说昨日这些事是怎么回事?大胆说。” 贾云岫觉得郭启勋根本就是在为难贝壳:你明明想到了为何不说呢? 贝壳也只有被逼着说了:“昨日是郭茬小姐的高烧把大少爷从桃源斋给引了出去。表面看是郭茬小姐的娘亲芦夫人引开了大少爷,但郭茬小姐因高烧而落下严重后遗症,所以奴才以为不是芦夫人所为。” 郭启勋听到此已经不开心了,他不相信这事与穆芦有关,可怎么看都似与她脱不掉干系,不管她是主谋或是被利用。 时间凝固了一会,郭启勋问贝壳:“怎么不说了?” 贝壳为难说道:“奴才以为,郭茬小姐的高烧只是一个诱饵,诱使大少爷离开桃源斋离开大少奶奶,而那下毒人就趁此给大少奶奶下毒。下毒人虽是永历园的,但没有证据说他就是永历园内的人指使的,现在这案子成了无头案。” 第八十二章 你不是青蛙是癞蛤蟆 “启勋没有怀疑谁吗?”贾云岫问话了:“其实你都想到了许多,为什么还要贝壳为你说出来呢?” 郭启勋对贾云岫解释说:“云岫,芦姐姐曾对你不好,你对她怀疑无可厚非,但你想想,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拿自己女儿的生命做诱饵来害你呢?” “还有,”贾云岫脱口出来了:“永历园内有另一个穆氏,穆苇”。 “云岫怎么说了穆氏?这是大娘的姓氏啊。”郭启勋第一个想到这个。 贾云岫感到日后郭启勋的路很难走:他这么尊重大夫人穆合瑾,那要怎么让他相信自己受的苦都是大夫人穆合瑾在背后策划的呢?何况自己一也没证据。难怪自己想避世,就是避开大夫人穆合瑾吗?但现在是避不开她了。 郭启勋紧着脸念到:“云岫刚才是一时激动口误了吧?你的意思是说穆苇利用人来下毒?嗯,这有可能,我会去审问她。不过云岫你跟我离开这里吧。” 问题又回到远点了,贾云岫好烦这件事,腾地站起来:“我求你,我不想回去,现在既然发现这里有危险,想来是有人不希望你呆在这就来害我,所以你赶快带走郭辰和郭柠,找个奶娘和信得过的人时刻保护他们,这才是最要紧的!” 贾云岫觉得自己无论到哪都躲不开大夫人穆合瑾,所以干脆向外宣布今生隐居,这样才可保一命,待过些日子,出家去,这样才可永远逃离苦难。 说完后贾云岫跑出去,觉得这桃源斋也很郁闷,让她透不过气,整个郭府没有一处是她可以安生的。 郭启勋追出来安慰生气了的贾云岫,迎面来的是踏青,她奉命去取食材,但超过了她承诺的一个时辰的时间。郭启勋就问道:“踏青你怎么磨蹭了那么久?” 踏青气喘吁吁,拉着一辆马车,载着各种食物,满头大汉道:“大少爷,外头又起哄了,谣言不断啊。” 郭启勋这怒气又上来了:“我和云岫一直在一起,又会有什么谣言?” 踏青说道:“大少奶奶刚来桃源斋的时候,大少爷并没有来,身边带着贝壳陀螺护卫。于是外头谣言四起,说大少奶奶和贝壳陀螺在桃源斋夜夜欢歌到天亮。” “啊!”贾云岫听地头痛:“是谁要这么栽赃我啊?天哪,我贾云岫犯了谁了?我没做这样的事啊,现在就发誓若有此事,愿遭临池之刑!被点天灯!” “是谁说地?我揪出这个人来非揍死他不可!”郭启勋现在已经不信谣言了,更看不得云岫这么痛苦,去扶起她来:“云岫,没事,我不信这些话。” 贾云岫向天喊着:“启勋你把所有人带走吧,我一个人在这就好,看还会有什么谣言。” 贝壳陀螺也跪下了:“奴才断不敢侵犯大少奶奶,若有此事,永世不得超生!” 踏青也说了:“谁的嘴这么恶毒啊?大少奶奶还在坐月子,怎么会和男子乱性呢?就算是大少爷也要避开的。” “你们都走!就不会有谣言了!”贾云岫快要被逼疯了,跑回房里扑到在卧铺上就痛哭。 郭启勋跑回房里安慰她,但无论怎样都没用。贾云岫这次哭泣是如开闸放水一样没个停歇,哭地她自己肩膀一耸一耸地,喘气都喘不过来。她坐起来,靠在墙上,任泪流不断,脑子里混乱。 这间房子太小了,贾云岫觉得好闷,要出去,穿着布鞋就跑。 郭启勋跟在后面,给折红他们丢下话:“照看好郭辰郭柠。”就追着贾云岫跑了。 “云岫,你要跑去哪里?” “找个好地方,没人寻得到的地方自了了。” “你疯了?” “我没疯,只是再有那些谣言我就会疯,像你以前那样疯!” “我以前是中邪了,你别学我。云岫,你停下来,这是要跑到什么时候?” “找个我喜欢的地方葬了自己。猫儿狗儿临终前都会去林子里找地方,我也要找个没人寻得到的地方。” 郭启勋彻底被她急疯了,都是自己以前三天两头地闹才把云岫心里的痛累积叠加起来到今天,无可挽回地逼着她去死。 “你想想郭辰郭柠。”郭启勋用这个来挽回她试试看。 贾云岫不知所以地跑:“不是有你吗?你既然承认是爹了就照顾他们长大啊!” “我一个人会很辛苦,有很多事不懂。”郭启勋着急道:“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郭启勋不知云岫现在是哪来的力气跑得比自己还快,是寻死的力吗?那就太可怕了。抓回她来一刻不停地看着她,绝不让她死! 贾云岫跑地太快太激动,以至于没注意眼前的斜坡,待看清楚时已来不及。 郭启勋一个箭步冲上去环抱住她,两人往下滚了。贾云岫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这斜坡很颠簸有很多碎石,震地她难受。不过有郭启勋做她的全身环绕金刚衣,她除了感觉有些震动外,也没伤到哪。 滚动地好晕啊,终于停下来了。她身下那个人还紧紧抱着她,尚有一丝气息:“云岫,你没事吧?” “我没事,启勋,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你。”贾云岫觉得郭启勋伤地不轻。 郭启勋死都不放手:“我要是放了你,你就会去死,我才不放。”听声音好像是气息尚存。 贾云岫可真急了,不管寻死的事了:“你这个样子怎么照顾郭辰郭柠?你不放手的话,万一我们都死了,谁来照顾孩子?你再不放开我就……” 郭启勋一只手放开了,另一只手紧握着她手腕:“云岫别去寻不开心。” “你放手啊!”贾云岫拍着他手,很不方便地蹲着起来看他:衣裳是全被荆棘割破,每一处完整,脸上全是伤。 贾云岫看地害怕了:“启勋你翻过身来让我看看。”她感觉他背后不会好看。 可是郭启勋使了一下力气,翻不过来。 糟糕,不知他伤成什么样子了。贾云岫让他放开自己的手,他还是不放:“我不准不寻死。”声音越来越小。 贾云岫又急有担心:“你有力气抓住我怎么没力气翻身啊?” “我就是抓住你了,你再也别想逃。”郭启勋这时的声音需要贾云岫凑过耳朵去才能听得清楚。 贾云岫只有用自己一只手把他健硕的身板给反过来,看他背上:衣裳全被磨烂,背上皮肉一片血肉模糊。 贾云岫忍不住捂住嘴却捂不住哭声:“启勋你痛不痛?” 郭启勋不管这个,撑着力气问她:“云岫你答应我不要寻死,活着,照顾郭辰郭柠。就算住在这里也好,我陪着你,保护你们。被下毒的事也不会发生。你要想离开郭府我就跟你一起离开。” “嗯,我答应你,”贾云岫要先救活他,试着扶他起来,却很艰难:“启勋,你能站起来吗?要是走不动,我就做个板子把你拉回桃源斋去。” 郭启勋是真的走不动,可不能累着云岫,要是他们两个都垮了,那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儿要怎么办?郭启勋硬是站了起来,靠着一根捡来的木棍和云岫的搀扶,爬上了斜坡旁边的平坦路,走了不知多久才回到桃源斋。 折红等人等地着急,见他们两个伤痕累累地回来,心里是开心又担心。 贾云岫只有几处轻微的擦破皮,没有上药,只是包扎,因为现在在哺育中。 郭启勋可就惨了,身上的上到处是,加上以前被郭老爷抽的鞭子伤,新伤旧伤一块来,疼地他含天寒地也没用。 贾云岫给他擦洗伤口,用金疮药,包扎,忙了好一阵子,累地也不小:“启勋,你现在就这样趴着睡吧,不要乱动。”说完要走。 手被抓住了,听他喊不出来的声音道:“云岫,你说,你会不会想不开?” 贾云岫要走,却松不开他的手,只有听他的质问:“今日你就那么狠心,因自己一时受不得羞辱就丢下郭辰郭柠?你不是说他们是你的命?你好意思吗?” 贾云岫冷静下来了,自己经历过那么多的谣言,何必在乎今日这一局?回答他:“今日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看着我,对着我说。”郭启勋拉了她过去。 贾云岫坐在床边看着他扭过头来,对他发誓:“我不会再想不开,我会将郭辰郭柠抚养长大,等他们娶妻生子,等我老了,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郭启勋这才满意,手有些松动了,就连自己也一块问了:“你不恨我了是吗?” 这个,贾云岫趁他手有松动就甩开了:“启勋不要乱动,否则伤口会裂开。我明日来看你。” 郭启勋头扭向另外一边看着她跑出去,门被带上了,好久,门也没有再打开。他沉沉地靠在枕头上,念叨着:“云岫,你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贾云岫回到她的房间,泡澡后去看郭辰和郭柠。伏在郭柠的摇篮上,口里囔囔道:“我原谅你了,启勋,可是我不想出去,心里还是害怕。” 晚上,贾云岫走出房门,身后是他的声音:“云岫在这赏月啊?这里蚊虫多,要是被叮咬了……” 贾云岫回头:“你起来干什么?不是叮嘱你躺着吗?” 郭启勋全身被包成了个包子,在贾云岫面前叫苦:“躺着倒还舒服,可那样趴着像青蛙一样,我不习惯。” “你哪里是青蛙,癞蛤蟆吧。”贾云岫抬头看月,撇嘴一句。 第八十三章 家公亲自来请 郭启勋喜欢这样斗嘴:“云岫是说我赖在这里吗?” 他一步一点靠近:“其实细说起来,云岫和我都是郭家人,谁先占据这桃源斋那谁就是桃源斋的主人,我呢,就算是赖在这里了,还真不想走了。” 贾云岫被他激起斗嘴的劲了:“你今天伤地那么重,现在还有力气出来溜啊?不如想法怎么疗伤。” “你不说我倒忘了,”郭启勋耍滑头了:“今天我伤地快要没命的时候,云岫你哭地那么伤心。我心里就觉得这伤值了。” “哼,你以为我是为你哭啊?我开心还来不及,”贾云岫真想踢他,若不是看他伤重,鄙视说他一句:“我哭是为了郭辰郭柠,要是他们今天没了爹,那就是我的不是了。虽然是这么个爹,但再不济也好歹有个爹啊。”赶快进房去,免得他闯进来,但今晚他那样子是别想做什么坏事。 待静下心来,贾云岫又想到了两个孩子的事,还有自己的日后:真的就这样在桃源斋一辈子?让郭辰郭柠在这里一辈子就可无忧无虑?他们会不会向往外面去闯荡?启勋呢?他是大少爷啊,他的前程就葬送在这里吗? 这些就因为自己的怨恨?那这怨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谁可以帮帮我? 郭府,宝院。 郭老爷已经来回走了几圈了,心中烦躁不安,终于做出决定:“合瑾,准备一下,明天随我一起去桃源斋!” 大夫人穆合瑾意识到什么了,不情愿地答应了。 桃源斋的早晨,鸟儿起得早,人也起地早,小郭辰和郭柠早早醒来,要吃的了。 贾云岫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裳就来填饱两娃儿的肚子,先给郭柠喂奶,推他的摇篮出去晒太阳。再给郭辰喂一些沾了肉末的米浆。这样就喂饱了两个小家伙。 再去看郭启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出来了要看他的两娃儿,只是担心自己身上发炎的地方会染着他们,所以不能靠近,这就把他急地痒痒的。 贾云岫过来训话:“急着出来干什么啊?伤口好些了吗?叫你别动偏要动。” “你怀着郭柠的时候每天走个不停,现在还不准我动啊?”郭启勋脱掉上衣,准备换药换纱布。 贾云岫噘嘴不情愿道:“我怀孕和你现在受伤是两码事,不能比。” …… 斗嘴一早上。这才是夫妻的小日子嘛,郭启勋开心了:云岫虽还是对我板着脸,但话多了很多。 院子里摆着一张板子给郭启勋趴着上药用的。没办法,他不想在房里换药,他要看着郭辰郭柠笑着才肯换药,所以就依着他了。 郭辰郭柠看着他,想要来玩,去被丫鬟抱着不许靠近郭启勋,所以就哭闹了。 贾云岫烦啊:“照看你们父子三个真累。” “父子三个?”郭启勋咀嚼这话:“我喜欢听,云岫说的。” 贾云岫故作叹气:“郭辰郭柠还不懂事,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有你这么个爹一点都不好。”贾云岫说着就捏了一下他伤口。 “啊——呀——”郭启勋夸张地喊了起来。 “启勋喊什么?”一老态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绷紧了神经:爹来了。 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爬上地势较高的桃源斋已经是累出一身汗了,喘气还没稳呢。 贾云岫赶紧迎过去,有点含泪说不出话:“爹,大娘。” 郭老爷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云岫在这里住地习惯吗?” “爹来这荒山野岭干什么呢?”贾云岫不忍郭老爷这么爬山。 郭老爷欣喜:“来看我的两个孙儿啊,来让我看看。” 折红踏青把郭辰郭柠抱了过来,郭老爷看地喜欢:“好好,虽然这里偏远,但云岫把郭辰和郭柠养得白白胖胖的,只不过云岫你自己瘦了,气色也不好。是不是启勋又欺负你了?告诉爹。” “没有。”贾云岫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郭启勋趴在地上的木板上十分狼狈,想逃,被大夫人穆合瑾看见,她大声心疼喊道:“启勋怎么伤成这样?”再质问贾云岫:“你是怎么伺候启勋的?” 郭启勋连忙爬起来:“我和云岫在林子里玩,不小心滚落山坡就伤成这样了,不关云岫的事。” 郭老爷对郭启勋还没消气呢:“嗯,对,是要让他受伤,活该摔成这样。” “爹和大娘去屋里歇歇喝口茶吧。”贾云岫终于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 郭老爷摇摇头:“不进屋去,难得来这林子中,就在院子里说说话吧。” 随后院子里摆好了几张大椅子,郭老爷抱着小郭柠和贾云岫谈了起来:“云岫,爹今日来看你,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对吗?” “云岫知道,”贾云岫拉着衣襟,不知该如何回答:“可是……” 郭老爷心平气和对她说:“可是心里有道坎过不去。什么坎啊?不是谣言,云岫你不会害怕谣言。你赌气来这里住都是因为启勋对你不好。但你看他这不受报应了?爹打了他,他自己也伤了自己,我看他在这每天还得受你处罚对吧,呵呵。” “爹,云岫不是有意,只是难受,怎么都想不开,害怕见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贾云岫说出心里话:“将来郭柠也会被人流言,说他是被滴血认亲的孩子。云岫不希望他将来难过。” 郭老爷摇摇头,摸摸怀里的郭柠,笑谈:“就这点事啊?云岫,现在看来确实不小,但日子久了,谁都会忘了,你就为了那些藏祸心看笑话的人而把郭辰郭柠带到这里来过一辈子?这不中了他们的奸计?这更让他们看笑话啊。你只要勇敢站出去,看谁敢说什么。看现在启勋都知道错了,你就不要怄这个气了。回去吧,回去了,爹能常看到两孙儿,也就放心了。” 郭老爷一说也是没完,都是慈爱的话:“云岫,爹老了,需要启勋接受家业,现在启勋放下了所有家业来这里陪你,爹一个人撑着所有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以后还要启勋帮爹,你做启勋的贤内助啊。” 贾云岫跪下了,含泪道:“爹,云岫不好,让启勋在这里这么久,让爹独自扛着郭家家业,累着爹了。” “是我自己来的,不怪你,云岫别哭了。”郭启勋还趴在地上朝这边喊。 郭老爷没好气地冲他喊:“你少说两句。”对贾云岫却是不能再慈祥了:“郭柠出生那天,爹说了这个月十五乔迁。可是你带着爹的两个孙儿住到桃源斋了,爹也没心思乔迁,就另外选了个吉祥日子,就在这个月三十,你和启勋带着两孩子住到万物堂去,爹和你大娘住到昧火堂去。你看好吗?” 这个长辈,郭正南,是整个靖州人人尊敬的人,他拯溺扶危、劫富济贫,也是整个靖州人人崇拜的人,他纵横商场、经纬战场、驰骋官界,更是整个靖州人人望而生畏的人,他敢与朝廷的不良政策相抗衡,带领靖州商人建立商会,拒绝朝廷的招降和升官。 这样一个长辈对贾云岫这么看重疼爱宠溺,贾云岫还有什么话好说,既然自己爱的人恨的人是郭启勋,恰好又是这个长辈的儿子,那为何不孝顺他的意思呢? 跪着的贾云岫眼泪婆娑:“云岫何德何能让爹千辛万苦爬上这桃源斋来?爹又何必来找我这么个任性的媳妇呢?”说着,云岫伏在郭老爷膝盖上痛哭。 郭老爷招招手,丫鬟抱走了小郭柠,郭老爷抚摸着贾云岫的头:“孩子,怎么说着就哭了?爹是来接你和启勋一起回家啊,三日后乔迁,恰巧三日后是郭柠的满月,这乔迁满月一起,双喜啊。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贾云岫念着:“云岫听爹的话,不闹了。以后也不再这么耍性子。爹,为什么对云岫这么好?像亲爹一样,不,就是云岫的亲爹。”此刻应该说大夫人穆合瑾是亲娘啊,可贾云岫想到了却不说这场面话,她不屑说这话,即将与这恶毒女人正面迎战,就无须这些无用的话来打官腔了。 郭老爷念着“好”:“云岫这就启程吧。” “嗯,好!”贾云岫溢出笑容的脸上还满是泪滴,是下了一场太阳雨后的清朗:“云岫扶爹下山。” “呵呵,云岫带好郭辰郭柠就好了,不用管我这老头子。”郭老爷亲切地拍拍他肩膀。 贾云岫微笑着点点头:“诺。” 去看郭辰郭柠时,贾云岫和大夫人穆合瑾相视了一眼,大夫人总是笑地跟无事人一样,贾云岫怎么着也地谢谢她亲自来一趟:“劳烦大娘跑这一趟,云岫受不起。”她笑不出来,看着大夫人冰冷的。 大夫人呢,老姜辣,还能够做到笑盈盈:“来看孙子嘛,想地都望穿秋水啦,以后要常带两孩子来看大娘啊。” “那是自然。”说是这么说,只怕你根本不想看到我生的儿子吧? 贾云岫郭启勋带着孩子跟随郭正南老爷一起,乘坐金黄马车,流苏连连,很大排场地往永历园赶。 在马车里,她和郭启勋一人抱一个孩子,她静下心来想了很多:其实昨晚就原谅了启勋,已经打算要跟他回永历园了,只是还不想让郭启勋这么容易“得逞”,但谁想今日郭老爷来了,这太意外太感动了。就回来吧。 自己以前的想法太懦弱了,如果真的带着郭辰郭柠在桃源斋住一生,不管郭启勋,那怎么对得住二夫人田氏临走时的话——照顾好启勋,提防大夫人穆合瑾把启勋做她的傀儡,更要防止她抢夺启勋应有的一切。 对,自己这回是彻底被大夫人穆合瑾给玩弄于鼓掌之中,且只是一些谣言而已,把自己和启勋都陷进这泥潭中了。费了好长时间,终于清醒过来爬出这泥潭走出浓雾。 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八十四章 为了夺宠,她不惜拿孩子性命开玩笑 贾云岫和郭启勋大排场地回到永历园,永历园也做好了迎接地准备,连爆竹都点了,噼里啪啦,小郭辰和郭柠都不怕,还很开心。 下人们都鼓掌:“奴婢/奴才欢迎大少爷大少奶奶回永历园。” 酒席也摆了几小桌,整个永历园大家一同欢庆。贾云岫扫过人群一眼,发现穆苇也在其中,四目相对时,贾云岫高昂起头鄙视地笑了一眼:不要以为我猜不到你做的好事! 待酒席结束,郭启勋夸贾云岫:“我以前一直不知为什么下人们都更尊敬你听你的话,在桃源斋才发现,你和折红踏青等人一同摆饭桌吃饭,和他们融入一起,他们感到你没有架子真心对他们好,所以才尊金你。” “启勋我要去梳头,梳个漂亮的头啦。”贾云岫也没在意郭启勋的话。 郭启勋看她现在欢蹦乱跳的,心里开心着呢:云岫,你教会我很多东西。 贾云岫去打扮了,折红踏青,苹儿梨儿一同出主意,四个丫鬟都是大家族做过事的,想到的自然是好主意。 看贾云岫的发型吧,以前一直是下边头发顺溜披着,上边头发绕成桃花头,插满桃花花钿,就显得可爱有光泽,最重要的是让贾云岫看起来高一点。 现在的贾云岫在郭家两年了,长高了不少,不需要桃花包子头来“增高”了,就把所有头发挽起,换成了头顶“一字发髻”,两侧“双垂发髻”。这样就是说一不二的发髻了。至于头饰就随着场面来换吧。 衣裳呢,以前都是粉色蓝色居多,因为可爱活泼吗,现在丫鬟们都觉得贾云岫要入住郭家最高住处万物堂了,很快是主母了,那就要用纯金色大红色紫色这些高贵色为底色的衣裳了。 虽然贾云岫不是很喜欢,但必须用,而且还要用批帛。以前也用过,但总是被贾云岫动不动就丢了,那个批帛很累人麻烦,但现在为了不失仪态,批帛也得好好稳稳地挂在手肘上。 再施点脂粉吧,贾云岫这些日子在桃源斋营养不够,气色稍微差了点,等滋补好了,姿色红润了就不须脂粉了。 好了,打扮了一番,只等三天后乔迁办满月酒了。在这三日内贾云岫有很多事要处理:首先做郭启勋的助理,让他尽快恢复到以前处理郭家产业的状态中。 那就给他收拾书房,这是贾云岫最不放心丫鬟们打理的,她要自己打理才放心。整理好一叠叠文案后,她也好累了,郭启勋抱着她回到主卧房,她连打他的力气都没了。 一同坐在卧铺边看着对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就把自己埋入了他怀中:“启勋,以后……” “以后相信对方,永不相负。”郭启勋先说了:“娘子,这些日子辛苦也委屈。” “但是在桃源斋里你一直陪着我啊,我们打打闹闹的,好像也很开心,只是耽误了许多正事儿,启勋明日开始就马上去接手丢下的正事,这才配得上是郭辰郭柠的父亲,还要……”叽里呱啦好多话哦,都是正经事儿,为郭启勋的前程着想的,最后一句:“启勋背上的伤还很疼吗?” 郭启勋想“哎哟”一下,可贾云岫打了个小呵欠:“就算疼也不能丢下正事。明天回来后我给你换药。呼噜……”睡着在他怀中了,好多天没睡这么安稳了。 郭启勋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喜悦满满:“都听云岫的,只有听你的才会一切顺利开心。” 他们睡了一个香甜美美的觉。 谁的好就起得早,贾云岫送郭启勋出门,一个香吻赏他:“为家里办事不许偷懒。要不就不准你抱郭辰郭柠。” “云岫这么凶了。”郭启勋舒了一口气,正式回归到他接手的产业中。 贾云岫在永历园里没有闲着,她要在乔迁之前处理一些人和事,首先是谣言,她不想这么被白白地笑话一番,那背后人必须被揪出来,就算只能找出替罪羊,她也要给那幕后人一个警告。 在这之前,郭府财务房送来了账单给贾云岫看,因为要乔迁了,所以永历园的支出必须早些验证并处理。以前都是郭启勋随便签字或盖章,但成亲后贾云岫就认真了些,对每一笔支出都仔细核对,看看是否合理,不合理的就宣布下月裁掉这笔支出。 看着每一笔都还算正常,不过有一笔,贾云岫不理解:“为什么疏影斋这月用了这么多冰块?”贾云岫指着问。 帐房小厮回答:“因为疏影斋住着的是芦夫人,她是大少爷的侍妾,所以她的支出用度都记在永历园的账本上。” 帐房小厮显然没有理解贾云岫的意思,于是贾云岫再问一遍:“我知道这事,但我问的是为什么疏影斋要用那么多冰块?冰库里有那么多吗?”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疏影斋芦夫人要冰块,我们做奴才的也不好过问啊。”帐房小童有点为难。 贾云岫觉得事情有点怪就对小童道:“你先拿着账本回去,明日再来签名。” “诺。” 帐房小童走后,贾云岫和折红踏青谈论起这事:“现在是三月底,虽然靖州热地早,但还不至于用冰块去热,且疏影斋湿气重,以前就听说穆芦一直在里面喊着中了湿邪不见人。为何这些日子要了这么多冰块呢?” 折红回答说:“通常用冰块是去热毒,可也不见穆芦请郎中开药方啊?” 踏青琢磨着:“倒是穆芦的女儿郭茬小姐高烧不退三日,难道她用冰块给郭茬小姐退烧,这不对啊,郭茬小姐才一岁多,怎么用冰块退烧啊?奴婢看是那穆芦自己发烧了吧?” 贾云岫猜测着:“本来郭茬是由穆苇暂时抚养,后来穆芦穆苇共同抚养,启勋也没说什么。但这次郭茬的高烧来地实在奇怪,她一高烧,引走了启勋,桃源斋就出现有毒的食材,我们差点有人散命……” 贾云岫的声音低微了,倏地,她下决定:“走,去审问穆芦!” 疏影斋。 穆芦跪在地上。贾云岫和丫鬟们看着小床上的郭茬,她果真如启勋所说:对声音没多大反应,眼神呆滞无光,对各种玩偶也没反应,连哭也不会了,只有鼻息。可怜的孩子已经成了一个活死人。 贾云岫坐下,将以前对穆芦的和气换成了今日的高贵英气:“穆芦,郭茬是怎么高烧三日不退的?” “我不慎,给她洗澡时水凉了。”穆芦说着谎话战战兢兢,她不懂说话。旁边的丫鬟翠香也是哆嗦着。 这两主仆的样越发让贾云岫觉得有问题。 贾云岫不信:“不可能,郭茬和郭辰同岁,郭辰在桃源斋可以玩溪水也不会着凉,郭茬洗澡用的水不可能比溪水还凉吧?她到底是怎么着凉高烧的?你说清楚,还有疏影斋要那么多的冰块是用来做什么?” 脑子转不过弯的穆芦一时想不出好理由来蒙骗,就编了个她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奴婢想用冰块泡凉茶。” 贾云岫一拍桌子:“泡凉茶要那么多冰块吗?且泡凉茶不宜用冷水,应用温水,穆芦你不是不知道。疏影斋常年湿气重,最不适合用冰块,你到底用冰块做什么了!”贾云岫审案起来颇有官家风范,是小时看过官场审案记在心里了。 穆芦这一惊,就全部说出来了,还哭哭啼啼:“启勋只顾着郭辰和郭柠,奴婢以为启勋对郭茬关心太少,就用冰块给郭茬泡澡,让她着凉,这样就可让启勋来看看郭茬了。可着凉的话只是小病,启勋不会来,奴婢就让郭茬跑了些许时辰,用掉了所有冰块。这样郭茬就高烧不退了,启勋才来了,可是启勋来了又走了。” 贾云岫听地手都发抖了,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郭茬的亲娘,就为了启勋来看你,把郭茬泡在冰块里几个时辰?你配做郭茬的娘亲吗?”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穆芦也不必哆嗦了,就直冲着贾云岫道:“贾云岫你算什么?你抱着我生的儿子郭辰引得启勋一直在你身边,现在你自己有儿子了还不把我的郭辰还给我吗?” 贾云岫实在难理解穆芦心里是在想什么:“你想要回你的郭辰这是人之常情,可他已经入了郭家族谱在我名下,我一时也不好将他抱回给你,但我想过一定会将他还给你。而现在看你是这么做娘亲的,我真不敢把郭辰还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贾云岫你这个贱人把郭辰还给我还给我。”穆芦追上歇斯底里要拉住贾云岫,被踏青拦住了:“大少奶奶可以就此事处罚你,现在暂时饶你,你不要太过分!” 回到永历园,贾云岫和一帮丫鬟都不敢相信,觉得匪夷所思,穆芦不仅是趾高气扬恃宠而骄以貌诱人,而且还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说到底,她就是蠢。 “大少奶奶,奴婢觉得不能让穆芦来抚养郭辰小姐了,要不会被她弄死的。”踏青好可怜那孩子。 贾云岫堵住她的话:“踏青,说话怎么还没个样子?郭茬由谁抚养不是我们来决定,且不准说死不死的。” 踏青略想一下,自己是该收敛一下火爆脾气了:“诺。” 贾云岫估计穆芦做出这样的事,就算她真是天仙下凡也难再得郭启勋爱了。可惜启勋对她一见钟情,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的木头美人。 第八十五章 她不配为人母 晚上用了晚饭后,郭启勋想好好聊聊,贾云岫叹气对郭启勋道:“今晚要让启勋难过了。” “怎么回事?云岫不开心?”郭启勋问道。 他们来到正屋,见穆芦已经抱着郭茬跪在那里了,依然耍弄着她的梨花一枝春带雨,好惹人可怜。这不,郭启勋就安慰了:“芦姐姐不要哭了,谁也难预料郭茬会高烧三日不退。别急,以后你还会有孩子的。” 贾云岫对郭启勋说了穆芦本月用了大量冰块的事,尔后问穆芦:“你是自己向大少爷承认这件事还是让我来说?” 郭启勋摸不着头脑:“云岫怎么这么生气?你看芦姐姐都哭成这样了。” 穆芦怕贾云岫说的话会搬弄是非,就赶紧自己说道:“启勋我不是故意的,你一直在桃源斋,我和郭茬都盼着你可你不来,于是我去取冰块……用了很多……几个时辰……郭茬高烧了,你终于来了” “住嘴!”郭启勋听得气晕了头,走过去,穆芦还笑着迎他,郭启勋将穆芦手里的小郭茬抢过来,她没有哭声。 郭启勋将小郭茬放在椅子上解开她的襁褓,发现她嫩嫩的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郭启勋摸一下那些肿块,才见小郭茬有些反应,脸上弹了一下。 他心如刀绞,指着郭茬身上的肿块质问:“芦姐姐你把郭茬冰冻成这个样子?你舍得吗?那是你亲生的女儿!郭茬和郭辰是两姐弟,龙凤胎,你看云岫将郭辰照顾地多健康,已经会喊‘爹娘爷爷’了,会走会爬还认得人。根本看不出郭茬和郭辰是两姐弟!云岫对郭辰尚且能如此,你为什么狠得下心对郭茬下这样的毒手?” “我就是想要启勋你在我身边啊!”穆芦哭出心里话:“启勋,我们两个明明就是一见钟情的一对,可你总是呆在贾云岫身边,把握放在一旁,就是因为老爷看重贾云岫吗?是因为贾云岫身边有郭辰吗?” 郭启勋对她只有叹息进而大吼:“芦姐姐,你扪心自问我在你身边的日子少吗?我宿在你这里的日子少吗?云岫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可她从来不拿孩子出气,依旧把郭辰照顾地白白胖胖,让爹喜笑颜开。大家心里都清楚郭辰不是云岫亲生,可她仍然对郭辰视如己出。你却对你亲生的郭茬都这么狠毒,我实在难想象芦姐姐是怎样一个人。” “启勋,我这都是为了你啊,为了我们能在一起啊,就算是糊涂了,那都是因为太爱你舍不得你不想让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穆芦的话不怎么样,但哭声着实令男人心软。 可这样的事还怎么叫男人对她勾魂削骨呢? 郭启勋一脚蹲下在跪着的穆芦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我身边的女人不少,不止你一个,从来当你做最初的爱,云岫虽是妻子也只能和你平坐。可你忍不得我对云岫一丁点好吗?那时我爹反对我娶你,除非先娶云岫为妻才让你进门,这你是知道的,云岫被我当做工具了,她毫无怨言。云岫嫁给我就受冷落了,她怀着孩子的时候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也不见她对孩子如何撒气。” 穆芦装不出妩媚动人了,她歇斯底里了:“你怎么说都是贾云岫好,因为她是嫡出的官家小姐,她是老爷亲自认可的郭家大少奶奶,你的妻子,她穿着皇后的礼服嫁到郭家来,受到全县人的祝福,劝郭家人的尊重。可我只是穆家一庶出的女儿,我娘亲的身份还那么见不得人,你们都看不起我,就算我姑妈是郭家大夫人,也美人看得起我,只说我貌美如仙,其他还有什么?” 贾云岫坐在主屋的正座上一言不发,她不想对穆芦去做一些规劝或是安慰,她觉得穆芦的脑子里面包着的是石头,根本管不进去任何东西。 郭启勋对穆芦却还是有情的,一一给她解释:“云岫的身份确实出身高贵,但郭家人尊重她,我爹看重她,下人们尊敬她,这不是她的身份决定的,是她自己平日的言行和善举获得的回报。你出身不如云岫,可你不是由我吗?最初我是只喜欢你的,但你都做了些什么?我实在不耻说出来,说出来我自己都没脸见人!” 穆芦的脸发白了,似乎是被郭启勋给掐地呼吸不畅了,贾云岫才说了一句:“启勋,放下手。” 郭启勋才放下手站起来,穆芦咳嗽了几下,瞪着贾云岫的那对好看的桃花眼中全是仇恨:“贾云岫你既然那么高尚那么会做人,那你有了大少奶奶的地位,为什么不把启勋让给我?你想什么都一个人呢独吞吗?我最讨厌你这种双脸皮的人,我看你对启勋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吧?” 贾云岫没有回话。 郭启勋伸出手来,准备掌掴穆芦,但手在空中又落下了,他无奈地苦涩笑着:“芦姐姐,你知道我对云岫这么掌掴了多少次吗?我和她吵架多少次吗?她从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倒是你在我面前一副美人天仙的样,一转身就是霸道趾高谁都不放眼里,我没曾说过你,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本想掌掴你,可我打都不想打了,我觉得没用,你已经钻到牛角尖里钻进蜗牛壳里不能出来了!” “启勋,我在你面前好是因为我爱你不能自拔啊,难道你希望我在别的男人面前也把这最美的一面献给他们吗?”穆芦说地理直气壮,即使这是很可笑的事。 郭启勋站起身转身背对穆芦:“芦姐姐,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本应该将你赶出郭府,但念你产下郭茬和郭辰有功劳,就留你在郭府,或者你自己选择去或留,我不干涉。” “啊?”穆芦惊讶地抬头看着郭启勋,似乎是没有预备会有这一出,以为郭启勋会什么都依着自己,她不放过任何机会,站起来去搂住郭启勋的腰:“启勋这是不要我了吗?就因为我没有把郭茬抚养好?贾云岫抚养好了郭辰,那你把郭辰给我啊,我肯定会把郭辰照顾地健健康康的,到时你看到郭辰和我在一起一定会更开心。” 郭启勋将她一把推开:“你无心抚养郭茬就有心抚养郭辰吗?” 穆芦见郭启勋看着自己双眼了,就双目发光,有希望了:“郭茬是女儿,郭辰是男孩,我对郭辰一定会百般呵护的,绝不比贾云岫差,不对,会比贾云岫做得好一万倍。” 穆芦的脑子是该洗刷一下了。 郭启勋可笑地看着她:“芦姐姐,你现在连抚养郭茬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不敢把任何孩子给你抚养。” 穆芦一惊一愣往后退,指着贾云岫要吃掉她一样:“贾云岫生下死胎的时候就该去死,如果没有我的郭辰给她当儿子,她早就死了。现在她不但不谢我还要霸占我的郭辰!” “住口!不可提那件事!”郭启勋严词道:“这关系道郭辰以后的前程和名分,芦姐姐你不要说这事了,以后谁都别说!” “郭辰是我亲生的啊!”穆芦摇着郭启勋哭喊道。 贾云岫走过来,冷冰冰看着她:“芦姐姐,本来我和启勋商量,以后会把郭辰送还到你身边。其实现在,只要我和启勋一同请求爹就可将郭辰送还给你抚养。但现在看你把郭茬伤害成这样,我坚决不会将郭辰给你抚养。除非等郭辰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什么,那是什么时候?”穆芦伸出手去抓贾云岫:“你这个恶毒女人,果真要夺走我的郭辰。等到郭辰长大能保护自己了,他还会认我吗?你好歹毒!” 郭启勋将穆芦一推在地上:“芦姐姐,到底谁歹毒谁慈爱,你心里应该清楚吧?你看看你和云岫,你比她大三岁,我比她大两岁,可你若是有她百分之一的宽容或是慈爱也不至于到今日啊。”郭启勋虽是批评指责穆芦,但心里还是疼痛,话语中也不舍。 批评该结束了,决定也做了,现在就让穆芦回疏影斋去吧:“翠香,伺候芦夫人会疏影斋。” “诺。” 郭启勋在正屋内做了好一会,眼里朦胧,贾云岫陪着伤心至极的他,但见他很快起身对踏青道:“踏青传我的话,这些天让穆苇去疏影斋住着,陪芦姐姐。” “诺。”踏青这就跑出去了。 这之前,折红已经随贾云岫的命令去疏影斋了。 贾云岫也和郭启勋一块儿坐在地上,靠在他肩膀:“启勋心里还是舍不得芦姐姐。” “一下被你猜中,丫头。”郭启勋仰天长叹:“可惜她做错太多事。” 贾云岫浅笑:“启勋是当局者迷啊,你急着让穆苇去陪芦姐姐,不就是怕芦姐姐想不开吗?旁人一看就明白,何况我是你妻子呢?” 郭启勋一手将她搂在怀中,同样的浅笑:“好意思说是我妻子了?前几天还硬噘嘴说恩断义绝什么的。” “陈芝麻烂谷子了。” “才过几天就想赖账?” “什么赖账啊?” “我在桃源斋可受苦了。” “你不会想拿这惩罚我吧?是你自己跟着跑来桃源斋的,你说的活该,不怪我。” “好好,不怪你,那些苦啊,都是为了郭辰郭柠和你这个长高了的丫头而吃的,吃起来也甜。” 贾云岫一下子开心起来,眼光闪亮了:“启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产下郭柠后真的长高了,以后我们站在一起会更相配。” “有这事?起来比比看,要是你说假话可要挨罚。”郭启勋牵她起来比一下,她确实有自己嘴唇高了,真的是长高不少。 第八十六章 和好如初 不过郭启勋要逗逗她:“才这么一点就急着喊长高了,挨罚。” “这样已经很高了。”被抱起来的贾云岫不肯郭启勋这样:“产下郭柠还不到三个月,启勋不要这样,人家还要养身子呢。” 郭启勋飞快跑到房里,嘻笑地捏捏她:“养身子是干什么用?” “身子好才能照看郭辰郭柠这两小家伙啊,等他们大些不知有多调皮呢。我还不得养好身子来教导他们啊?”贾云岫说地顺口自然。 郭启勋却是色迷迷的:“不止是这样。看云岫的样子,一年生一个不是问题,所以现在尽快把身子养好,过两个月就再怀上一个,尽早完成我们的十个孩子的梦想,然后……” 贾云岫抓他的脸:“郭启勋你想得美,人家不是母猪,怎么那么给你生啊?你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我,那这辈子我不就给你生养孩子了?” “云岫还不愿意了?”郭启勋拨弄着她紧密的眉毛被她打开,郭启勋有些沸腾了:“要不现在就,嗯,等十个月后又有一个小家伙了。” “不要,亏你说的出口。”贾云岫不肯。 郭启勋就是要吓吓她:“不生养是七出之一啊,云岫你可知道的。” “那你就不能等等啊?人家现在真的还腰痛呢,再等两个月都不行吗?”贾云岫真被他吓出泪了:“呜呜,人家坐月子还没满呢,你怎么这么坏啊?” 郭启勋坐了起来,抱着她起来哄着:“怎么这就哭了?刚才还说你懂我心思一猜就中,夸你聪明,怎么现在就被骗哭了?” “谁让你骗我?谁让你骗我?”贾云岫挥着拳头敲他:“你每次都这个样子,谁知道真假啊?” “好,以后不逗云岫了,不哭啦,不哭拉……”郭启勋从刚才的不快中走出,心情愉悦多了。 贾云岫的哭声戛然而止,“腾”地起身:“糟糕!” “云岫你怎么了?我这不给你道歉了吗?”郭启勋跟着跑出去到了正屋。 贾云岫寻着郭茬去了,她抱起郭茬,眼里晶莹透亮的:“我们只顾着伤心玩乐,只顾着自己的心情,都忘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启勋你真的对她缺少关怀,看看她,出生的时候多好看,都说她会是芦姐姐那样的大美人,可现在她没那么漂亮了。启勋,以后郭茬这一生该怎么办呢?让她孤独一辈子还是嫁人?要是她的夫君对她不好打她怎么办?我们会老,不可能照看她一辈子啊……” 郭启勋听着看着他口里眼里心里的小丫头,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丢下家业跟随她去桃源斋了,知道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在乎有别的男人觊觎她,因为她难得,已经存在自己心里了,远比穆芦的位置高,只是自己反应太慢,好久才体会出来。 当所有人都忘了这个不值一提的女娃郭茬时,唯独云岫心里还装着,郭茬的亲娘穆芦不管郭茬,而自己作为郭茬的父亲也总是忘了郭茬,云岫本和她不相干,却记者挂着这个孩子,为她哭泣伤心,想到了她的一生,谁可以做到云岫这么善良宽容? 郭启勋还有什么理由不喜爱云岫呢? “启勋你不要傻看着,你是郭茬的父亲,拿个主意啊。”贾云岫抱着郭茬催促郭启勋。 郭启勋“哦”了一声:“嗯,这样吧,请个奶娘照看郭茬吧。” “可是郭茬已经过了喝奶的年龄,不需要奶娘,她现在这样子完全痴傻,”贾云岫哄着她:“郭茬,我是你的大娘,听得到吗?笑一笑给大娘看。” 贾云岫对郭茬笑了好一会,最后把自己弄哭了:“郭茬什么也没说,好歹哭一下啊,可怜的孩子。”贾云岫今夜无心任何事了。 她总是念叨着说郭茬好可怜从未享受过父母的宠爱,她在郭启勋面前撒娇说今晚就守护着郭茬一夜,让郭茬知道世间有父母疼爱。 就这样脑子烧坏了的小郭茬睡在了郭启勋和贾云岫中间。 郭启勋看着睡地甜蜜的贾云岫手还抚摸着小郭茬的脑袋,郭启勋问她:“云岫,你虽是我爹选的,但我认定你是我郭启勋的妻子了。” 郭启勋也甜蜜安心地睡了,有云岫在身边,就是可以这样舒心地入睡,把以前那些不安的睡眠都给补回来。 小郭茬的抚养是个问题,贾云岫想要亲自抚养她:“我放心不下任何人来带她,她不似郭辰郭柠有灵性,她不懂保护自己……” “云岫你想累坏自己吗?将来郭辰郭柠就够你操心了,所以你不要再管郭茬。”郭启勋反对贾云岫的想法。 贾云岫要为郭茬找个人抚养啊,可谁会对她好呢?对了,想到一办法:“启勋,我看苹儿和梨儿都对你心生爱慕,你纳她们做侍妾,让她们抚养郭茬,只要她们谁对郭茬好,你就让她们做妾。” 郭启勋停下来,慎重对贾云岫说道:“你为了郭茬还真是想糊涂了,想要把你夫君卖给别人啊?不行!”使劲点一下她脑袋,点地她直摸自己脑袋。 最后郭启勋还是决定:让穆苇继续抚养郭茬,但穆芦不得与郭茬见面。 穆芦穆苇姐妹现在在疏影斋,穆芦哭了一个晚上了,穆苇也陪着一夜没睡。 穆苇正在辗转自己的算盘,原来是打算趁穆芦把郭启勋从桃源斋引来,下毒害死贾云岫,这样就可一石二鸟把贾云岫和穆芦都从郭启勋身边除掉。 但现在贾云岫重新回到大少奶奶的位置且比以前更光辉稳固了,那么现在穆苇就要联合穆芦一起把贾云岫赶下台,不能让穆芦想不开:“姐姐,我看启勋对你还是有情义的,否则不会让我来陪着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忍,把以前的习惯改改,对谁都谦虚,还要记得保护容颜。待长时间之后,假以时日,重新见到启勋,不要和贾云岫正面对抗,就只说你想念孩子想念启勋,日日为自己念经赎罪为启勋和孩子祈福。” “我哪里忍得了那么久啊?你说要忍到什么时候呢?”穆芦脑子一片乱哄哄。 穆苇没空鄙视她了,就安定她说:“启勋和贾云岫总有不和的时候,到时就是姐姐出现的时候。我会为姐姐找准时机的,姐姐不可再错过了。” 穆芦哭地已没有了美人姿态,撕扯被子:“我再吸引启勋干什么?我也不能生了,被那瘦猴弄得不能生了啊。” “有我啊。”穆苇朝她鬼魅地眨眼。 穆芦也想到了:将来穆苇生了男孩就归自己,所以自己不能就这么自轻自贱,要注意保养容颜。 经历这番事后,大夫人穆合瑾对穆芦穆苇是极度不满:“两个人每一个有用!都比贾云岫那丫头大却不及她脑子好使。特别是穆芦相出这样的馊主意,结果儿子女儿都被人抢走了!还得不到一点好处! 原以为那些谣言可以让她丢尽脸面,让她与启勋不和,可她一赌气带着两孩子去桃源斋,启勋却跟着住过去陪她。她这就赚了脸面了。” 停停气,瞪一下穆芦穆苇后,大夫人穆合瑾继续训道:“启勋请不回贾云岫,老爷就亲自去请,让她回来,给她乔迁住进万物堂,还要给她的儿子郭柠做满月酒。这下贾云岫的大少奶奶位置是坐稳了,而且赚足了脸面,郭家没谁敢说她了。” 穆苇勾起一丝不易瞧见的佞笑:“大夫人,其实,说到底,贾云岫能稳坐大少奶奶的位置,还是因为老爷对她的看重。现在老爷有意让启勋接受所有家业,那老爷和大夫人就颐养天年,启勋和贾云岫一外一内管理郭家,她贾云岫可就是主母了!” “放肆!”大夫人穆合瑾怒气冲肝了:“贾云岫这丫头片子想取代我的位置没那么容易!” 穆苇成功地让大夫人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让大夫人更加防备贾云岫。 贾云岫这时也对穆苇怀疑重重,她在听折红的汇报:“昨夜奴婢跟随穆芦去疏影斋,详细询问她为何要用冰块冻伤郭茬小姐。穆芦一直哭,她说的是她听到穆苇叹息‘大少爷为何只关心郭辰郭柠小少爷却对郭茬小姐不管不顾’,于是穆芦就有了这想法,她觉得郭茬小姐病重的话大少爷肯定会留在她身边。” “穆芦始终没有关心郭茬啊,只想着怎样把启勋留在她身边,”贾云岫叹息后想道:“这么说来,穆芦冰冻郭茬其实是在穆苇的暗示下才这么做。穆苇知道郭茬病的不行,知道启勋离开桃源斋,她就安排了有毒的食物送到桃源斋来,且那些有毒的食物都是针对我。她是一心要至我于死地啊。” 折红也谨慎地点头:“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难指证她。大少奶奶,我们该如何是好呢?这个穆苇太危险了。” 贾云岫紧蹙螓首蛾眉:“证据不会找不到,只是难找。就从人事房开始吧,查询那个送食材小厮的来历,动作大点,宣扬出去,穆苇必定会有所害怕继而有行动,我们派人盯紧她的举动就可查出不对劲之处了。” “诺。”折红就去忙这事了。 踏青回来报告:“大少奶奶,我已经查明白外面的流言了,主要是一些小乞丐在唱,但我问他们流言从哪里来,他们都不愿说,奴婢抓不住那些小鬼头这就回来了。” “是小乞丐在吟唱流言串成的打油诗?”贾云岫不明白:“小乞丐吟唱这些打油诗有什么好处呢?” 这必须找一个人来查明这个问题,五少郭启桐,他最合适不过了。 第八十七章 穆氏姐妹捣的鬼 五少郭启桐被请来了,贾云岫对他不用多说:“启桐,你也知道嫂嫂怀孕以来的谣言给嫂嫂造成很大困扰,也让你大哥二哥不和。现在踏青已经查明流言是从外面的小乞丐口中传出,所以嫂嫂这次就要仰仗你来查询这件事了。” “嫂嫂放心,我一定查到底。”五少郭启桐立马行动,雄赳赳气昂昂的。 贾云岫点头道:好小子,脑子机灵,说起话来一点不费劲。 贾云岫现在就安静坐在永历园内等待着查询的结果,一边照看着郭辰一边给郭柠喂奶。算着,后天是乔迁的大喜日子,她希望在乔迁之前把这些龌龊肮脏事给清理掉。 耐心等待,很快有了结果:穆苇外出与一男子会面,那个男子被抓了回来,经贝壳仔细辨认,那男子就是那日送有毒食材的小厮。他与穆苇会面是来要封口费的,看来穆苇做事并不彻底。 这不能说她蠢,她主要是没有足够的财务,否则处理掉这个小厮很简单,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经贾云岫审问,穆苇对她的罪责供认不讳。 贾云岫有些奇怪:“我知道你想要害死我,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容易毒害了郭辰和郭柠,他们是郭家的子孙,是老爷的心肝宝贝,你打算怎么赎罪?” “奴婢愿意接受大少奶奶惩罚。”穆苇竟无半点害怕,脸上连抖动也没有:“奴婢是一时迷了心窍,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任凭处置。” 贾云岫更奇怪了:“穆苇,你可知这是死罪?” 穆苇就像是有后盾一样随便道:“做了就是做了,证据就在眼前,奴婢无话可说,死罪就死罪。” “你!”贾云岫拧紧拳头怒视着一点不怕的穆苇,对她的反省一点不满。 算了,既然查明了,就无须管她的态度了,贾云岫给她最后一句话:“你是启勋的侍妾,等启勋回来说明一切再由他做处置吧。” 郭启勋回来了,听贾云岫说了桃源斋出现有剧毒食材的幕后真相,他凶煞地抓住穆苇的下颚问道:“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是的,”穆苇毫无畏惧:“大少爷……” 穆苇要说其他的事,郭启勋也打算对她动拳脚了。 五少郭启桐来了,带了一群人:外面的小乞丐团体,还有郭府内的下人,各个房的都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贾云岫打算问五少郭启桐结果如何,但郭启勋在此,就让郭启勋和五少对话吧。 五少郭启勋行礼后,说道:“大哥,嫂嫂,我已经查明了,以前关于嫂嫂的谣言都是从郭府内传出去的,这些人就是传谣言的人,这些小乞丐就是受了他们的好处才传那些谣言让大哥和嫂嫂关系不合,让所有人误会嫂嫂和二哥。” 郭启勋如万箭穿心一样扫过这把人,从小乞丐开始问道:“是谁让你们说这些谣言的?” 五少郭启桐忙说:“大哥不要吓着他们。” 郭启勋放低了声音,那些小乞丐就指着给他们银子的人:“是他,一直是他给我们碎银教我们唱谣言歌。” 郭启勋一个个问下去,最后的始作俑者只向穆苇:“是穆苇教奴才唱谣言歌来诋毁大少奶奶,请大少爷大少奶奶饶命。” 所有谣言者都跪下了:“请大少爷大少奶奶饶命。” 郭启勋的万箭穿心的目光对准穆苇的眼神:“穆苇,你有什么话说?”掐住她的脖子,这可比昨晚掐穆芦的脖子还厉害的多,因郭启勋本就不怎么喜欢穆苇,只是以前和云岫误会到无法解除的时候,拿穆苇来解解闷罢了。 穆苇这时还无一点害怕,脸上毫无怯意:“奴婢做错了事该接受处罚,任凭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处置。” 郭启勋觉得这个女人是胆子太大了,大过了穆芦,他会会手喊着“云岫”,云岫会意对那些传谣言的人说道:“你们犯的错本应受处置,但念在你们被人利用的份上,大少爷就放过你们,你们收到的银子就当作你们为我洗刷冤屈的劳务费。记住出去之后好好说话,现在你们的名字和相貌可都被记下了,不要再做那些损人的事了。要不就送你们去衙门。都出去吧。” 贾云岫的一番话柔顺而铿锵有理,让这些多嘴爱财取之无道的人心服口服:“谢大少奶奶不罚之恩。”赶紧出去了。 接下来是对穆苇的处理,郭启勋还掐着她脖子,狠狠望着她:“你不怕死吗?” 是的,郭家在整个靖州都是赫赫有名屈指可数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别说县衙和郡守,就连靖州令都不敢问他们家什么事,所以郭家有自己的牢房,凡是有人犯了事就被关进牢房由郭家自行处置再跟县衙说一声,消了此人的户籍。 尽管处置如此重,很多人还是削尖了脑袋进郭家做下人,因为月前多啊,还有那些姑娘家是带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来郭家的。 现在这个穆苇恐怕就是有这想法,可她知道她做的事已经是死罪,郭家可以自行处置了她,但她怎么都不怕。 她的脸已经被郭启勋掐地通红,但她却还是一只手抓着郭启勋的手,另一只手抚摸肚子。 “启勋,你抓着她也没用,放开她,让她就说清楚。”贾云岫觉得穆苇不简单,定有其他事做后盾支撑着她,要不她不敢这么镇定。 郭启勋放开穆苇的脖子,穆苇咳嗽了几下,被抓地通红的脸也渐渐恢复正常颜色了。 “写一张认罪书,说明你为什么要这样阴狠地陷害大少奶奶,首先是谣言,其次是下毒的食材,你想要大少奶奶的命。写吧,写了就上路去!”郭启勋咬牙,不想多看她一眼。 穆苇都承认:“大少爷让我写是必然的,但奴婢想要解释,奴婢这么做无非是日夜思念大少爷,可大少爷的心思却在大少奶奶这里,极少估计奴婢和奴婢的姐姐。奴婢一时昏了头才想出这些害人害己的事。此生无法求得大少爷原谅了,但求大少爷看在奴婢腹中孩子的份上,暂且饶过奴婢一命,这孩子在奴婢腹中已经有两个月了,那是大少爷的骨肉。” “你有我的孩子?”郭启勋回头看着她,脑袋一阵“嗡嗡”,想到自己和她是有一段时间夜夜宿在一起,那她有孩子也不奇怪,只是…… 穆苇似乎能看出郭启勋的心思:“或许大少爷怀疑这孩子,那也请大少爷暂时留他,待他出生后做个滴血验证就好。若不是大少爷的孩子,就让孩子跟随奴婢去死,奴婢五怨言。只求大少爷让奴婢生下孩子,他是无罪的,不能因为奴婢的罪而受罚。” 郭启勋无法做出决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穆苇怀上自己的孩子了?这恶毒的女人。 贾云岫也是震惊了一下,很快就给郭启勋建议:“启勋,留下孩子吧。” 穆苇反应还真快:“谢大少奶奶给这孩子一线生机,将来奴婢死去,还请大少奶奶不计前嫌照顾这孩子。” “穆苇你别多说了,现在还要请郎中来把脉,你自己也注意孕期中照顾好孩子。”贾云岫话语中有些叹息。 郭启勋切齿道:“穆苇,待生下孩子后你就给我去死!” “诺。”穆苇还没一点害怕,稳重地让人不敢相信。 穆苇要起身离开回她的柴卧房去,五少郭启桐就拦住了:“穆苇,你给大少奶奶下毒意图害死她,这事得由爹处理,但你传谣言害苦了我大哥二哥和嫂嫂,担心我二哥来揍你,那我就不能保证你腹中的孩子了。”五少郭启勋气呼呼地孩子气发飙了。 贾云岫赶紧让他收拢嘴:“启桐,你说的什么话?穆苇怀了你大哥的孩子,要是被你二哥动手而有所不适,到时你二哥又要被爹说教了。现在别闹了,去把你今日查询到的人名都记下来,留着做证据。待日后嫂嫂和你大哥都要感谢你今日做的一切。” “嗯,我已经写好这些人名了,记下来交给大哥和嫂嫂。”五少郭启桐还是起嘟嘟的:“我刚才说话过头了,回去后会劝二哥不要冲动,以免再发生什么事。” “嗯,启桐这样才是懂事。快回去吧,嫂嫂会送你些好玩的,你想要什么也跟嫂嫂说。”贾云岫安抚了一下垂头丧气的五少郭启桐,这十三岁的孩子。 现在面临的是一个烦人的事啊,郭启勋和贾云岫都痛了脑经。尤其是郭启勋坐在门口台阶上直抓脑子,叹息不止,哀声连天。 贾云岫过来问道:“启勋,很快会有一个孩子了,该为他祝贺才是,为什么要这样愁着脸?” 郭启勋拉她一起坐下,两人面对面说着心里话:“云岫你看不出我心里难受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如果不是那时你怀孕的时候我和这个诡计多端的穆苇混在一起,那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 贾云岫摇摇头不去想以前的事:“启勋别让从前的事烦恼自己,为日后着想吧。就算你再不喜欢穆苇,可你与她有过鸾凤和鸣的时候……” “她不配用‘鸾凤和鸣’这四个字,只有你才是我的鸾凤和鸣。”郭启勋将云岫环绕抱着:“穆苇这个女人,就当是我昏头的时候去了一趟花街柳巷。” 贾云岫轻拍着郭启勋的胸膛给他说明目前的情况:“启勋总是说着如何讨厌穆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她确实狠毒,可她腹中孩子是你的骨肉,你不能不认。” 郭启勋的指甲勾勾她的脸颊:“云岫也接受那个孩子吗?” 贾云岫缩进他怀中给他一团儿清爽的笑:“我是那孩子的嫡母,将来他要喊我一声大娘,我自然是欢喜。将来这孩子也是我的孩子,那我的十个孩子的任务就轻松些了啊。” 郭启勋紧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云岫你这鬼机灵,打了这么个主意啊。告诉你,不许耍赖,你要实实在在的给我生十个孩子,必须是你亲自生的!” “启勋坏,就想累坏我。”贾云岫用头顶他。 第八十八章 福有双至 事情似乎就这样了:穆芦因虐待女儿被郭启勋冷落了,穆苇因传谣言送有毒的食物陷害贾云岫而被下令禁足。 穆氏姐妹就这么被贾云岫几招搞定,看上去是这样。 折红踏青都高兴了:“明日就要乔迁去中生堂了,我们不用见到穆芦穆苇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了。” 贾云岫摇头说:“没那么简单,日子长着呢。穆芦还会有机会接近启勋,启勋对穆芦也是不容易放下的。而穆苇呢,虽说现在是她生了孩子就要被三尺白绫了,可夜长梦多,谁知她怀孕期间会有什么变故呢?也不知她生下孩子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这些都难预料。” 踏青又担心起来:“大少奶奶说地对,现在看穆苇比穆芦更可怕,为免夜长梦多,我去把穆苇的孩子弄掉,让她现在就接受死刑。这样大少奶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踏青怎么想到这么毒辣的办法?”贾云岫又要批评她了:“我们与穆氏姐妹不是同一类人,不得用这下下作的方法。而且,别忘了穆苇虽出身低微却是大夫人的侄女,大夫人能不注重穆苇的孩子吗?我们要是去做这些丧天害理的事就正好是自投大夫人的罗网。” 踏青点头:嗯,似乎是,还是大少奶奶想的周到。 折红则想得更远:“大少奶奶,奴婢担心若穆苇十个月后产下一男孩,那她穆氏姐妹再谋个办法留下来让穆苇不死,那穆苇的男孩岂不是对大少奶奶的威胁吗?” 贾云岫想着这事,点点头:“威胁是有的,但我不是有郭辰和郭柠吗?他们是启勋的长子和次子,到穆苇产子的时候,郭辰两岁,郭柠一岁了,只要我好生教导这两小子,将来穆苇的儿子也别想闹什么废长立幼的事。” 气愤有些不闷啊。 贾云岫挥掉这些郁闷:“你们想的太多,我们经历过的风浪还少吗?现在先准备明日乔迁和郭柠的满月酒吧,至于穆芦穆苇,我们做好一切可能的准备全面防备就是。” “对啊,开心些,明日乔迁,要先过火,然后准备郭柠小少爷的满月酒,到时大少奶奶的爹娘也会来,大少奶奶就开开心心一天,不去想这烦人的事。奴婢为大少奶奶挡住那些烦恼,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就一整天恩爱如初了。”踏青笑着跳着。 贾云岫也露出一丝笑容:明日,是一个转折啊,我和启勋明日之后会是一片灿烂吧? 或许吧,这只是贾云岫的美好期望而已,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困难,且是想不到的,根本来不及反应麻烦就来了,很多时候都要临场发挥对对付。 大夫人穆合瑾就是她的劲敌。不知大夫人穆氏现在气愤成什么样了。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够气的,一来是她没能住进郭府最高的中生堂,二来是因为穆苇的事,差点没把她给咬出嘴巴里的血来:“这个穆苇一肚子鬼主意,煽动穆芦虐待女儿,还传谣言,给贾云岫下毒!” 丫鬟持月问道:“大夫人,如果穆苇做这些事成功了,那贾云岫今日就没命了,不就为您除去了一祸水?您为何还这么生气呢?” 大夫人穆合瑾的眼睛眯了一半,那过长的丹凤眼就显得更长更恐惧了:“我气愤的不是这个,我是气她竟敢独自做这些事,不把我这个姑妈放眼里!要是她真成了这事成了启勋的妻子,恐怕会比贾云岫更厉害,看她的手段这么毒辣会很快收拾我这个姑母!” 丫鬟持月明白了:“可惜穆苇太心急,她不知与大夫人合作去对付贾云岫,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等着生下孩子就去死了。” 大夫人摇头道:“我要留下穆苇,既然她今日能这么毒辣自私,那明日也是,让她来对付贾云岫最好不过了。但是兔死狗烹,等贾云岫没了,穆苇也就没了!” “大夫人说地是。”丫鬟持月回答。 大夫人穆合瑾看着前面,眼睛老花了的她不知看到什么,总之就是直直地看着:我不甘心住进昧火堂!我为郭家操心半辈子,现在要把主母的位置让给那新来的大少奶奶吗?贾云岫小妖精,你别以为可以住在中生堂多久。那里不属于你! 不管大夫人现在怎么想,次日,三月三十,乔迁,她仍旧是搬进了昧火堂。 所有的羡慕仰望都凝聚在中生堂中,郭启勋和贾云岫带着永历园内所有用品和下人搬进去了。 紧接着是郭柠的满月酒,贾云岫抱着小郭柠接受所有郭家亲友的祝福,同时贾大人和贾夫人也来了,尽是喜悦。看着女儿在郭家过地如此开心,身份这么高,郭老爷看重她,郭启勋疼爱她,贾氏夫妇对郭家的偏见也减了不少,现在是笑呵呵不停,正在与郭老爷夫妇谈天说地呢。 贾云岫心里除了喜悦还是喜悦,被快乐给盈满了,也累着了:这所有的祝福和礼物让她弯腰致谢,也让她喜悦中有点烦:这些礼物可不小也不少啊,要怎么处理呢?小郭柠,告诉娘亲你喜欢哪些,娘亲就给你留下哪些,其他的就用来给你爹换做军饷和商场费用。 “云岫,把郭柠抱来,郭辰也带来。”郭老爷喊着。 贾云岫将两儿子都送了过去,让这些长辈带着孩子开心一下,不过其中那位大夫人穆合瑾是不开心的,贾云岫喜悦之余是心里有数的,可今日暂且不想想她,免得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在疏影斋里,穆芦的恼怒情绪爆发:“贾云岫凭什么啊?现在就有两个儿子了?郭辰是我生的啊!还有她自己生的郭柠是被滴血认亲过的,被启勋怀疑过的。我要去告诉贾云岫的爹娘,毁了他们今日的乔迁和满月酒!让她开心不起来!” 穆苇让丫鬟拉着穆芦:“姐姐你现在去会被拦在门外的。就算你真乱了他们的乔迁酒席和满月酒席,那又怎么样?贾云岫顶多不开心一阵子,很快又恢复了。到时老爷会更讨厌我们,贾云岫也借这个理由来整我们!” “可我不甘心啊。”穆芦趴在地上,头发被抓得一片散乱。 穆苇命令式地对她道:“姐姐,记住卧薪尝胆,我们还有机会。” 没人在乎穆芦穆苇这对姐妹花了。 郭家都看着今日打扮地色彩斑斓,举止言辞得体大方的贾云岫呢。 贾云岫虽享受今日的快乐,但更希望的是今晚和郭启勋的丝丝细语。 送走一批批客人后,终于到了晚上了,郭启勋和贾云岫也累的都没什么话说了,在二楼的主卧房里躺了一会才恢复些气力。 看着这个宽敞明亮的主卧房,贾云岫比较着:“我以为永历园的卧房就足够大了,没想到这中生堂的卧房更大,以后我们在这里吃饭看书,抚琴练剑都可以。郭辰和郭柠在这里玩耍也不嫌小。” “卧房哪里是做这些啊?这里只是你我的地方。”郭启勋搂住她,身挪了过来,手指抚过她的眉毛,眼睛眨也不眨尽是愉悦和宠爱,不自觉荡漾着自然的笑,深情融入笑脸和暧昧的声音中:“云岫,你好漂亮。” “真的啊?” “真的。” 贾云岫一个“吧嗒”一下的吻咬在了他脸颊上,口水出来了。一下字贾云岫就着急了:“哎呀,好恶心哦。”要给郭启勋擦掉口水。 郭启勋抓住她手:“恶心什么啊?这才是云岫该做的事啊?以后要再用力一点,来,我告诉你这样……” “不要你,你比我还恶心呢。”贾云岫推开他,打着笑着:“不要不要,我不想啦,启勋,今天陪我说说话好吗?今天刚搬新家,你有什么感觉吗?” 郭启勋吻着她的嘴停下来一下:“有云岫在身边,感觉都一样。”继续问着。 贾云岫使劲揪着他的脸卷了一圈才把他揪开卷醒,郭启勋摸着脸,夸张道:“云岫这么大力气啊?也不知心疼一下夫君。”板着脸之后是撒娇:“云岫,今晚就陪陪我吧,我好累啊。” “好累还有力气亲人家。”贾云岫坐起来,令他:“你也坐好。” 郭启勋坐好来,跟她并肩并得高一些,两人看着这宽敞的房间和窗外偷过来的明亮月光,徜徉着的是无限遐想。 贾云岫想地更远:“启勋你看我们现在住进中生堂了,这是爹的赏赐,也是爹对你的期望,你有想过将来要怎样引领郭家往前走吗?” 郭启勋心里想的更多的是今晚好开心,对贾云岫的话敷衍一下:“我这不正在努力嘛?云岫你都看到了,早出晚归的,难得今日休息,还要招呼那么多亲友,都不能好好亲热。”说着又凑过来闻佳人身上的味道:“好香啊,这是奶香,云岫在给郭柠喂奶,这小子真有福,每天一哭就可以闻到,可我要求好久才能……”他鼻子凑过来使劲嗅着,手开始不安分了:“好舒服。” “你看着我,说些正事,要不今晚别想好好休息!”贾云岫挠着他腋窝。 郭启勋痒地害怕了笑着:“云岫我输给你了,听你的,我们就说以后的事。” 郭启勋正经了一下,挽着云岫:“我知道爹的期盼,让我接手郭家所有家业,还要照看郭家的兄弟姐妹,这一大堆事可不少啊。我要熟悉每一点,要选用信得过的人,还要识人,要懂得与人往来,不能乱发脾气,有时要使点小人计策,保证外圆内方。要带领郭家这艘巨轮往前航行,抵抗风浪礁石冰块,途中还要让这艘巨轮越来越大,到时让我们的孩子接手,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说完后,郭启勋勾勾贾云岫的下颚:“怎么样?娘子大人,夫君说地还满意吗?” 贾云岫的眉心还是蹙着一点:“大致是这样,但有好多细节没有说到,不过这一下子也没法全说出来,待以后看你处事的方法喽。”贾云岫歪歪嘴:启勋你还是不错的。 轮到郭启勋对贾云岫的问题了:“爹对我有期望,对你的期望也摆在你面前,云岫你可要想好了,说说看。” “我?”贾云岫假装讶异:“我知道爹宠我,我会做一个好媳妇好妻子的,这些不用你提醒,我都知道啦。”说完用被子蒙着头。 郭启勋撤下被子,对着她一二三四道:“首先……其次……再次……最重要的,伺候夫君,每日乖乖地说点香甜细语,就像这样。” 郭启勋又要这样了,贾云岫看着他的雄壮身板压下来,心里不太愿意:“就说点话好吗?其他的就不要了。” “那怎么行?最重要的不是生孩子吗?”郭启勋嘿嘿了。 贾云岫撅起嘴,眼睛红了,如小兔哀求道:“启勋,人家……” 郭启勋立刻换了个姿势,不再吓唬她了,搂她在怀:“今日搬家,云岫不许哭,我不逗你了,你说点话来给我听。” “好。”贾云岫才展颜,爬到他身上:“启勋,我想……” 郭启勋一点点听着,辛苦他今晚得忍着了,将那被撑起地如雨伞的裤子用毯子遮盖住,听着云岫给他的蜜语,两人在美好的憧憬中入睡…… 第八十九章 夫妻一同出击劝导二弟 贾云岫在中生堂住了几日安静生活:照顾孩子,帮郭启勋打理书房,偶尔写写文案。 好在郭启勋的为人处事能力本来就强,且经过锻炼之后长进不少,郭家的事又有一部分交给他了,他的任务重了,贾云岫的任务也跟着多了。郭启勋一时间处理不了的文书都先给贾云岫看,贾云岫再念给他听,郭启勋做出决定再由贾云岫批文书,郭启勋盖章。夫妻两合作地夫唱妇随了。 对贾云岫来说,这是清闲日子,没有烦恼,泪一点没关系。 可清闲总是会被打破。 这天一大早,五少郭启桐就来打破贾云岫的早餐了:“大哥,嫂嫂,我二哥去悬壶庙要出家,我怎么都劝不住。不敢告诉爹,怕爹处罚他,我现在只信得过大哥和嫂嫂。求你们了,看在我为你们查出谣言制造者的份上去把我二哥揪回来吧。”五少郭启桐俨然一个大人一样担心般。 贾云岫听到此事心中不免咯噔担忧,记得以前郭启勋为了二少郭启诚吃了不少醋,总是怀疑不断,而今天…… “启桐你先出去等一下,我和你大哥商量一下就来。”贾云岫让五少郭启桐先出去,自己和郭启勋商量一下。 “启勋,”贾云岫话刚出口。 郭启勋就说了:“云岫,你去悬壶庙把启诚二弟劝回来吧。”说地很平静没有以前那样的暴跳了。 贾云岫问道:“启勋,孩子因为启诚二弟说过的话而生气吗?”虽说不想谈曾经不开心的事,但有些事情不说开来会堵在心里一直难受。 郭启勋摇摇头笑道:“云岫你这么严肃起来干什么?我那时发疯你不懂吗?爹点醒了我,云岫你值得喜欢,所以有很多人喜欢你,我必须对你好才是,否则会被别人抢走。” “启勋放下以前那莫须有的事才好嘛,”贾云岫这才绽开梨花涡,转而撅嘴:“可是启勋对我还是不够好呢。” “哪里?”郭启勋紧抓住她手。 贾云岫低头害羞得意笑:“就算启勋对我一般,我也不会被人抢走的。” “云岫在逗我啊?”郭启勋一把抓她过来想要早上开心一下。 贾云岫提醒:“启勋别闹,现在要处理启诚二弟的事。” “哦,对了,”郭启勋静下来:“云岫,启诚二弟曾经对你爱慕,我想,你去劝他最好不过了。” “启勋,”贾云岫抚住他手:“你是郭家长子,你的五个弟弟将来都交由你管辖,对于这事我可以帮忙,但你必须去,让启诚二弟知道你已经放下以前的怨恨和嫉妒,希望兄弟从此重归于好,兄友弟恭。”闭眼点头。 郭启勋也同意了:“好,这就去悬壶庙!” 贾云岫跟着郭启勋,在香烟缭绕,气势恢宏的悬壶庙里,很快找到了二少郭启诚。 本想大骂一顿的郭老爷在旁边劝,奈何不宜动手动粗口,因此处是佛门圣地。 “启诚,刚才几位禅师走过来,都说你与佛门无缘,六根未净,你给我起来。还跪在这,不嫌丢人啊?”郭老爷声音低了下来。 二少郭启诚似乎坚持不渝:“爹,佛会感动接纳我的,因启诚已下决心融入佛门。” 郭老爷一时半会没办法,见到郭启勋和贾云岫一家和五少郭启桐来了,就说:“启勋,启桐,劝回启诚来。” 郭启勋点头。五少郭启桐很有信心地走在最后对郭老爷说:“爹,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说的是贾云岫。 郭老爷就在外面静心地等,因他相信这句话:“嗯。” 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跪在一起拜佛,说:“启诚,总得有个可以说服爹和全家人的理由。否则,这让我们如何接受你要削发为僧?” 二少郭启诚的理由很多,说起来是一大串连在一起了:“大哥,我对嫂嫂怀有不轨之心,结果被人利用,害的谣言满天飞,害得你对侄儿滴血认亲,嫂嫂一气之下搬入桃源斋,差点被毒死。爹对你当众杖责,你丢下家业去寻嫂嫂和侄儿。爹处罚你很多,却只对我说几句,看来爹是对我无望,是懒得教训我了,就让我自己寻求自己的路吧。” 总而言之,二少的理由就是:他对不起郭启勋贾云岫夫妇,另外郭老爷并不对他怎样,在家里也无趣五味。 郭启勋说:“因为你越打越傲,爹才不愿惩罚你。不管爹怎么做,他有他的道理,都是为你好。再说了,你忘了你的娘亲?你就不能为她争口气?只要你平安活着,成家,生子,立业,不论事业大小,这都是为三娘争光。” 两人在佛堂里吐着心声,都没有大声。 “大哥,此事我们出去说吧。”二少郭启诚低沉地说。 “也好,出去说得更清楚。你以后就别再有这想法了。”郭启勋双手扶起跪酸了膝盖的二少郭启诚一起出去,边走边说。 在悬壶庙外面的角落里,兄弟俩站一块,二少郭启诚向他大哥郭启勋道出了心声:“大哥,这些话我没脸在佛祖面前说。我喜欢嫂嫂,从我在街市上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暗生情愫,就一眼,那时她就像一只吓坏了的小鹿,在我心中,不知怎么逃生。这是亵渎,可我还自以为是感情真谛,不可放弃她。” 如果是以前有些鲁莽的郭启勋听到这段话,又要利剑出鞘了,但人是会变化会长大的,今昔不同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他在成长着,成熟些了。 现在他教导二弟郭启诚说:“启诚,谁能在世俗中做到皆留善念,尽去邪心?错误都是难免的,既然你已认错改错,听大哥一句劝吧,就别再执泥于自己的错不放了。” “可我错爱难尽,邪念难除,到了一日不见不可的地步,且这邪念日渐浓厚。以至于我们兄弟相争,大哥误会虐待嫂嫂,最后大哥对侄儿滴血验证,嫂嫂气得出走。她失去尊严,究其原因,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二少郭启诚敲着柱子,让后手靠柱子,头靠在手上哭:“现在看到你们恢复正常了我才可以无所牵挂地投入佛门了。” 郭启勋记得:二弟启诚只在三夫人去世的时候哭得这么伤心过,看他现在哭地如此伤心,可见真的是对云岫情深悔重。 “启诚,像个男人一点。”郭启勋咳了两声:“这是佛家之地悬壶庙,别失态了。” 二少郭启诚哭声小了一些。 “启诚,你对云岫舍身相救,我该感谢你,可我不仅没谢你,反而次次羞辱,争吵。”郭启勋用夸他谢他的语气说。 “我那时对大哥存有夺妻之心,大哥对我戒备是对的。只是那时大哥错对了嫂嫂,不过看到你弥补了过错,也不迟。”二少郭启诚悔恨以前。 郭启勋大声了:“可你现在没有这坏心思了,你还怪自己什么?你舍身相救那次,就是已经将功赎过了。现在还到悬壶庙来出家,你到底想什么?想让我和云岫内疚吗?如果三娘在世,又会怎么想,会怎么恨我和云岫?我们是否要去三娘的灵位前赔不是!” 二少郭启诚回答得很诚恳,却执拗顽固:“我要在佛祖面前谢罪,将我对嫂嫂的觊觎猥亵和你们之间的争吵以及郭家的谣言,用我的一生向佛祖谢罪。” 郭启勋把劝阻的话都要说完了,可二少郭启诚一点不听,于是他爆发了:“启诚,爹和我会押你回去!” “除非爹把我一生关押,否则我会一直跪在悬壶庙内。”二少郭启诚仍然走向悬壶庙。 “启诚二弟。”这是二少郭启诚梦中的声音。 但今日,他要拒绝了:“嫂嫂,你也是来劝阻我的?我决心已定,不会回去。” “决心?什么决心?能否让我略知一二?”贾云岫对此时的二少郭启诚不再害怕,嫌弃,厌恶,而是感激。 “自嫂嫂出走后,我想看着嫂嫂恢复笑容,与大哥重拾恩爱。之后,所以我日日守在永历园门外。后来你们好了,我才可安心地皈依佛门,求得佛的饶恕,为自己的罪行念佛。”二少郭启诚回答如此惆怅。 贾云岫长叹口气说:“原来启诚二弟是看到了大哥嫂嫂和好如初才想入佛,可爹并不希望你如此。如果启诚二弟因对大哥嫂嫂的不安而削发为僧,让爹不开心了,那么大哥嫂嫂也就成了罪人了。宁可不要这和好如初,继续争吵下去,也要换得你回家。” 二少郭启诚立刻回头:“万万不可!启诚的心愿就是大哥嫂嫂过得好,特别是嫂嫂。启诚对不起你,会一生为你和大哥祈福。” “启诚,你曾舍命救我现在伤还没好吧,哪来对不起?我当谢谢你才对。可我只能欠你情,欠你的情今生也还不完。但启勋与你的兄弟之谊还在,他会代我还你。”贾云岫感动了二少郭启诚。 二少郭启诚终于听到她说“情”字,他感动而悲戚:“嫂嫂,你与大哥今世情缘已定,当共白首。而我的情低贱,是有悖人伦天理的,也是我自愿的,你无须说还。启诚此生情缘已了,不必受俗世受苦了。” 贾云岫讲了一番道理:“你在悬壶庙跪了几天,几位禅师都不愿收你入佛门,你凭何断言你此生情爱已了可以入佛门了?你的别依根,意根,扶尘根都未净,尘缘未了,所以不可入佛。不若回归尘世,等待今生还未现的缘分。你再跪下去也没用。” 第九十章 郭贾氏 二少郭启诚的心中依然消沉:云岫,我今生的尘缘就是你,已经了了。 可他表面上只能苦涩地说:“心所深恋,已属他人。吾之爱也,实难另与。何来‘未现的尘缘’?” 郭启勋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难免恼火:“启诚说来说去就是嫉妒云岫是我妻,他无缘云岫而忧郁想剃发!” 郭老爷让他静下心来:“启勋,你别冲动,如果云岫能劝回启诚,这对郭家来说,也是功德一件啊。且现在启诚已不再觊觎云岫,这是好事。” 那边,贾云岫叹二少郭启诚的痴情无果:“启诚二弟,这世间事,有多少男女能成佳偶伉俪?能有几件十分合心意,终究是逆反心意者居多。但只要用心于对方,亦可携手共度此生。又痴男怨女何其多,若都如你所想,佛门能否容得下?” “让佛渡我出苦海吧,我只怕秋心两半,愁船上不了岸。”二少郭启诚愁云惨淡,虽想着即将入佛门,但能与贾云岫多说几句就多说几句吧。果然是六根未净。 贾云岫晓之以理:“启诚二弟,就请容我以你的名字说理。你说道让佛渡你出苦海。嫂嫂以为这是摆渡之意,渡人,渡船,亦可引申为渡难,渡心从彼岸到此岸。就像你的名字,爹为你取了个字叫‘渡’。 我猜这是爹对你的期盼,望你遇难事能自渎难关。从苦海的彼岸到此岸,可渡他人,可渡自己。字为‘渡’,却需佛来‘渡’你,这不很好笑吗?或许禅师们都知你能自渡,所以不收你。如果你心执意要在苦海中漂荡,佛也难‘渡’你,你永远也难靠岸。 启诚二弟,我话已说到此处,你是选择自渡,做你该做的事,让我们不再为你担心,还是选择沉溺于苦海,情愿佛也渡不了你,让爹难受,让大哥嫂嫂一生内疚。这都在你一念之间。现在,我要跟着爹和启勋一起回去了。” 贾云岫转身迈开一步,二少郭启诚伸手,但没有触碰:“嫂嫂,如果我愿自渡,嫂嫂可否告知,启诚的苦海堤岸在哪?” 贾云岫回头说:“爹,启勋,启桐,都是你的堤岸。” 二少郭启诚笑了,缴械投降了,就这样在家人的轮番劝说无果下,最终被他的心上人,杀手锏贾云岫给劝说回去了。 郭启勋夸奖说:“云岫真不愧是名门闺秀,不但诗词歌赋手到擒来,还说得出我们都听不到想不懂的一番大道理,我可想都想不到。这就是念书多少的差别吧?” 郭老爷夸她:“也是心灵善恶的差别。” 贾云岫自愧地低下头:启勋,说过头啦。 回去后,二少郭启诚找郭启勋单独谈了一会,表示以后要懂人事,知礼数,不再胡闹,好好过日子,至于最重要的娶亲成家,他却没说。 郭启勋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但二少郭启诚最后一句话让他心中起了波折:“大哥,以后,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我不该爱的爱,你可用一生的时间来爱你所爱,我这一生将会何其漫长。” 郭启勋与父亲郭正南在中生堂门后前的竹林中谈及此事说:“爹,启诚对云岫难以忘怀。我心中还是有些不稳定。” “启勋,我还是那句话,云岫招人喜欢,是因为她优秀可爱。而启诚既然愿以命换云岫平安,这样的深情不是一日两日就可忘记的。”郭老爷安定着郭启勋不安定的心:“启勋,你以前对云岫无爱,从被迫无爱成亲,到相濡以沫,打闹中日久生情,且情意日益浓厚,你们的这段日子,谁能取代? 你为了云岫跟她出走到桃源斋。云岫为了你什么都忍着,总是成为别人的攻击对象,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她已是个为你排忧解难,出谋划策,安顿全家的贤内助了。这是你们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山高水长的夫妻情深,谁也无可取代。所以启勋别因启诚几句伤怀的话就产生些不该想的。” 郭启勋想想点头“是”。回家了。 中生堂大厅内,贾云岫坐在正座右位上,拿着一根竹条傻笑,想得发呆。郭启勋走过去,故意咳嗽着,坐在左位上,却不闻贾云岫对他的回应。 忍不住了恶,郭启勋拿过她的竹条装生气:“云岫,这么开心,在想什么?快说来给夫君听听。” 贾云岫手撑着脸颊望着郭启勋,讲述着她今日的开心故事:“今日在悬壶庙,禅师说‘郭贾氏,叱咤九天,权利无边’。” 郭启勋也不觉得奇坏了:“叱咤九天,权利无边,难怪把你乐傻了。” 贾云岫瞅了郭启勋一眼,羞涩了低头笑:“我不是因‘叱咤九天,权利无边’这些字开心,而是因禅师称我为‘郭贾氏’,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懂啊?亏我和爹还夸你聪明,‘郭贾氏’就是说你贾云岫是我郭启勋的妻子,从你嫁给我那天,就是‘郭贾氏’了,笨蛋,现在才知这称呼啊?还笑得这么开心,是以此骄傲为荣吗?”郭启勋敲她的头。 贾云岫站起来,随心走着说:“才不是呢。只是以前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我觉得好奇才笑,我才不以此为荣。我有名有姓,叫‘夏氏’就可了,为何还要称‘郭贾氏’?我不要。” “不行。”郭启勋横起了脸:“你嫁了我,你就是‘郭贾氏’,禅师这样称呼你,你就该恭谨地应着。这是禅师对你我的尊重,也是礼节,更是我的命令!娘子记得了,以后在外自称‘郭贾氏’知道了?” “哼,我不想应了,启勋你又能如何啊?”贾云岫笑他可怜,然后坐下,继续想着她的‘郭贾氏’。 郭启勋看她无限遐想的样子,心中打翻了蜜罐呢:云岫,就一个‘郭贾氏’都能把你高兴成稀里糊涂了,你心中全是我了,让我如何能不爱你不对你好呢? 腻歪就暂时到此吧,反正以后还有许多时间腻歪,现在要关心的是二少郭启诚以后的事。 贾云岫和郭启勋商量了:启诚二弟在战船上任职并不顺,他走商务也不行,不懂来回反转与人磨嘴皮逗心思,要给他找个合适的职位还真难。 “我觉得启诚二弟没有心思在爹这里做什么职位,”贾云岫起身想着:“一个成年男子为什么没有奋斗的想法呢?难道是因为觉得郭家财大足够养活他一辈子?” 郭启勋立刻反对:“云岫这话错了,虽郭家财大业大,但二弟启诚并不是坐吃山空的人。他曾出去闯荡过想做出一番业绩但可能是因为能力等原因不善交际,一直没成功,现在他心思是低谷,很难再让他有振奋心思去立业。” 贾云岫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倏地,她坐在郭启勋身上手挽住他脖子:“启勋你娶我之前也没有接手家里任何职务,只是在战船上和人家打水浒牌的一个大头兵,我看那时你也没有立业的心思吧?” “嗯这是真的,那时我和我的并将们玩水浒牌玩地开心呢,根本没想要立业,”郭启勋承认这一点但又扭一下云岫的脸:“可我后来不是很认真了吗?尤其是现在,郭辰郭柠嗷嗷待哺,还有你要养活,我不能光坐着,我要……” 郭启勋眼光一闪,贾云岫赞叹道:“启勋继续说下去。” “哦我知道了,如果不是云岫你给我生了孩子,我才不会想到要拼命奋斗呢。”郭启勋和她味道甜甜地酸:“都是你。” “启勋不喜欢这样吗?” “喜欢是喜欢,累得充实,可没什么时间在一起啊。”郭启勋也挠她腋窝。 贾云岫笑地嘻嘻哈哈:“启勋说正事不可开玩笑。” 郭启勋已经想道:“如果启诚二弟有妻儿了,那他还会坐视不管吗?我看,去找他谈谈成亲的事。云岫一块去。” “启勋,这事还是你出去比较好,我还是要和启诚二弟保持距离,毕竟以前,”贾云岫不想再提:“总之兄弟的事就该由大哥来管,启勋你该担起这责任,我还要去看郭辰郭柠呢。” 郭启勋想了想,云岫这是在避嫌,难为她了,那就自己去永和园和二弟郭启诚说成亲的事吧。 来到二少的永和园,一片野草荒芜,果然就是缺少女主的样子。以前郭启勋没注意过,现在他才想道:二弟早就该成亲了。 这日,二少郭启诚没有对郭启勋发脾气,而是客客气气地招呼,只是他不善言辞,话语中有些生硬。 郭启勋不在乎这些,能在二少这里讨得一杯茶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坐下,郭启勋没有婉转曲折,他开门见山道:“启诚,你我同年,今年弱冠之年,二十了,你看我已经成亲两年了,可你还是孤身一人,这不行,必须得成亲了。” 五少郭启桐在旁跳:“好啊,二哥要娶二嫂了,以后我就不用整日牵挂二哥了,二哥还会有儿子,我又多了一群侄儿了……” 二少郭启诚沉下脸来:“启桐,你安静一下,去习字。” “二哥你安静了我才能习字啊。”五少郭启桐嘟囔着走开。 二少郭启诚沉下的脸扬了起来:“大哥说地对,我是该成亲了,这样才能让我那地下的娘放心。” 郭启勋没想到这么快就劝通了,不禁欣喜问道:“启诚这样想就对了,就让我去跟爹说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你先告诉大哥你喜欢哪种姑娘。”说完这话郭启勋才觉自己说错了,明知二弟启诚喜欢的是云岫啊,还问这个干什么?郭启勋一下子“呵呵”有些尴尬。 倒是二少郭启诚解除了这尴尬:“大哥何必问我喜欢哪种姑娘呢?大哥的婚事就是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我还不跟大哥一样?现在就盼大哥为我在爹面前说一个好姑娘了。” “启诚放心,我会与爹说,爹会给你找个好妻子的。”郭启勋拍胸脯道。 第九十一章 升堂训夫君 二少郭启诚对着他手里的桃花花钿叹气:心之所恋已属他人,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如果娶妻不是云岫,那娶谁又有何不同呢? 眛火堂。 郭启勋将二少郭启诚的婚事向郭老爷说了之后:“还请爹为启诚二弟寻一好姑娘。”之后准备离开。 郭老爷喊住他:“不用寻了,我早已为启诚定好了一姑娘,只待启诚自己想通。既然他愿意成亲,那就马上去提亲,寻一好日子,成了吧。” 郭启勋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呢,愣了一下问道:“爹,我想给启诚二弟把把关,不知爹为启诚二弟找的姑娘是哪家闺秀?” 郭老爷郑重道:“你们都认识的,穆咸宜,就是你大娘娘家的侄女,穆家嫡出的女儿,锦年十九,比启诚小一岁,恰好合适,一点不辱没启诚的身份,还给他增光呢。” 郭启勋闻听这话就急了:“爹,穆咸宜不就是大娘一直要给我做妻子的穆家嫡出女儿吗?我也不知真假,反正穆咸宜的名声不太好,她骄傲自负不可一世,且不通诗书女红,这样的大小姐怎么与启诚合得来?你也知道启诚二弟的脾气,他怎容得下这样的富人家大小姐?” 郭老爷合下书本,放下毛笔,耐心道:“启勋,爹就跟你说吧,穆咸宜来过我们郭家,她见过你们几兄弟,第一眼就相中了启诚。这姑娘也是倔脾气,不管有谁家来提亲都不要,非要嫁给启诚不可,所以一直拖到今年十九了。” “很执着啊,这倒是好,”郭启勋夸了一下但仍是皱眉的:“爹,穆咸宜小姐并不是一个为妻的好选,我郭家还有很多选择,何必就选中穆咸宜做启诚二弟的妻子呢?将来启诚二弟需要一个贤内助,就像我需要云岫那样。” 郭老爷摇摇头眯眼道:“启勋啊,爹不妨告诉你,爹对启诚的将来并不抱太大希望,他的性情太执拗乖戾难成大器,所以并不对他抱有多大期望,只希望他过地一生平安,这样才可对得住他死去的娘亲啊。” “原来爹是抱有这想法。”郭启勋念着,想着二少郭启诚日后的生活:他能和穆咸宜相爱如鸳鸯吗? 老爷继续说出他的想法:“你知道启诚和你大娘非常不和,以后穆咸宜嫁过来之后这现状可以改善。这也是我选穆咸宜做启诚妻子的原因。” 郭启勋不得不点头赞父亲:“爹每个方面都想到了,费脑筋了,那我这就去安排提亲。” “等等启勋。”郭老爷喊住了他。 郭启勋回头:“爹还有什么事?” 郭老爷语重心长:“既然爹说了对启诚的将来不抱希望,那你就要承担起照看启诚的责任,将来启诚会有一家子,待爹百年之后,你就是长兄为父了,可知自己肩上的重任不小?” 郭启勋深呼吸一口气:“启勋一定遵照爹的嘱托,将来照看好启诚二弟一家,不让他们被任何困难烦扰。” 离开眛火堂,郭启勋回到中生堂对贾云岫说了二少的婚事。 贾云岫沉默了一阵,将脑袋里那些乱成一团的关系给丝织一下整理好之后问开心的郭启勋:“启勋,爹有无将此事告诉大娘?” “还没。这喜事呢,早点迟点说都没关系。”郭启勋没有在意贾云岫眼里的怀疑猜测。 贾云岫手拳撑着下颚道:“穆咸宜是大娘娘家的嫡出长女,是大娘曾极力要推给你的妻子,足见大娘对穆咸宜的看重。难道爹也没有和大娘商量此事?” 郭启勋挠起她遮住眼眸的碎发解释道:“爹早就为启诚二弟选好了穆咸宜为妻子。也就不用和大娘商量了,明天给大娘一个惊喜就好了。” 不对,没这么简单。贾云岫牵着郭启勋的手直往书房奔:“启勋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谈。”贾云岫一手牵着郭启勋,一手提着那有些拖地的下裙摆。 郭启勋懒地跑那么快:“云岫这是要升堂训夫君吗?这些日子我可是尽职尽责规规矩矩啊。” “启勋关上书房门。”贾云岫从窗口探出头去看是否隔墙有耳。 郭启勋心里一颤急速跑过去抱过她来:“云岫这是要全面戒备吗?”之后搂着她腰,恩爱道:“怎么想到要在书房伺候夫君?那以后我在书房五心思处理正事可要怪你了。” 贾云岫推开他,紧绷着脸,眉心蹙着难舒开:“启勋你别闹了,我有重要的事问你。就不闲话了。我问你,爹和大娘是结发夫妻,他们之间感情如何?爹似乎对大娘很顺从,但我不觉得爹和大娘夫妻之间琴瑟友之的感觉。” 郭启勋不太喜欢贾云岫问这些,他也紧着脸道:“云岫我们不可以谈论爹和大娘之间的事。不过看你很着急的样子,我就说吧。爹最爱是去天堂的三娘。但是爹对大娘是情深意重的,结发夫妻不下堂,你没看到爹把郭家所有事都交给大娘管吗?什么事都要和大娘商量,各种场合都是以夫妻礼仪出席,且常让大娘代替他发表言论,大娘也能会意爹的想法,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贾云岫边听边点头,最后闭眼想着,睁眼问道:“可是这些事都是无关紧要的,爹才让大娘去管理去出面。在十分重要的两件事上爹却一点不考虑大娘的建议,甚至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拿两件事?”郭启勋想了一下,觉得贾云岫说地不对。 贾云岫急地催他:“就是摆在你面前的两件事,一是你的婚事,而是启诚二弟的婚事。” 郭启勋这一下舒展了眉心,随心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两事啊。云岫你是想糊涂了吗?爹那时选你为我妻子,让我骑马去追北上选太子妃的你,是因为他看重你,觉得你定可成为好媳妇好妻子,事实证明爹的眼光没错。看现在我多喜欢你,来给为夫一个。”贾云岫伸过头去,半天都感觉脸上没反应。 郭启勋站直了不满道:“云岫你怎么不亲我啊?我夸了你。” 贾云岫理直道:“现在是书房谈论正事的地方。启勋你有无想过爹为何特别阻止穆芦穆苇做你的妾侍,其实她们做你的妾侍也没多大关系,可爹就是不乐意。” 郭启勋为此事叹气道:“爹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他早就看出芦姐姐性子不好,穆苇毒辣,就此而已吧。”郭启勋低声了,不想谈到此。 “因为爹不希望穆芦穆苇成为大娘的工具。”贾云岫一句话道出,对此她是感受颇深。 可郭启勋却不解了:“云岫你在说什么啊?” 贾云岫看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就换了个问题再问:“启勋你可有想到启诚二弟对大娘是何等地憎恨,因大娘曾孤立三娘,让三娘在郭家抑郁寡欢多年,含恨离去。启诚二弟都看在眼里,对大娘动不动破口,甚至要动手,毫无礼节,而大娘也怕了启诚二弟胡闹。这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爹让穆咸宜嫁给启诚二弟,穆咸宜是大娘最喜欢的侄女,那穆咸宜会调节好大娘和启诚二弟之间的误解和多年的恩怨,我看爹是这个意思。很简单啊。”郭启勋摊开手道。 “错了,”贾云岫直接否定郭启勋的话:“爹让穆咸宜嫁给启诚二弟有两个原因。一来是保护启诚二弟,虽说启诚二弟对大娘无礼冲撞还常直呼其名,可细分析,大娘的实力远在启诚二弟之上。如果大娘要将启诚二弟至于生死不得之地那是很容易的。但穆咸宜对启诚二弟倾慕,那她一定会保护启诚二弟,让大娘的想法不能得逞。” 郭启勋一下子和贾云岫站远了,像是遇到陌生人了,不敢相信地摇头道:“云岫你怎么这么说大娘?你知道大娘有多宽容吗?她怎会去陷害启诚二弟?我看是你想多了。” 贾云岫预料到郭启勋会有如此反应,就再说了另外一个猜测:“你听我说完,不要走,大娘在郭府是主母,但她的实力已经渗透到郭家的经贸中,不可小视。爹在防备大娘,他担心大娘的权利欲望太大,将来会掌控整个郭家的一切,所以现在要断了大娘的所有想法。大娘可能还想着把穆咸宜嫁给郭家某个儿子,这样将来郭家的下一个主母就是穆咸宜,而大娘可以控制穆咸宜,就控制了郭家的一切生意。” 郭启勋大喊不可能,离云岫更远了:“云岫你疯了吧?” “我没有疯,我有些确凿的证据!”贾云岫现在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了:“启勋,如果当初爹同意了大娘的意思让你娶穆咸宜为妻,那么将来你就会在大娘的掌控之下,郭家所有的财产任大娘摆布,将会,郭家将会改名换姓,而你郭启勋的前程将会一片惘然!” 说完这段话后贾云岫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多次想着自己对郭启勋说此话之后会是什么结果,她害怕郭启勋会因此生气弃她而去。 郭启勋并没如此,而是走过来扶着站不稳的贾云岫坐下,心里带着的是以前的愧疚:“云岫你先坐下,我知道你是因为上次在桃源斋差点遭穆苇毒手致死而对大娘有所怀疑,但你想地太多了,大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对我就是亲儿子一样,就如你对郭辰……” 第九十二章 你相信我啊! “启勋,你听我说,”贾云岫坐不住地踢脚了,郭启勋怕她心思不定就坐下来听她将。 贾云岫拿出一个还算有力的证据:千心坠。 “认得这是什么吗?”贾云岫期待郭启勋的回答是肯定。 郭启勋看了看,有映像但又很模糊,看了一番才知道:“哦,这是三娘的‘千心坠’,是爹花大价钱给三娘定做的,世间仅此一个。小时候启诚二弟常以此在我面前炫耀,我最嫉妒这个了。其他庶母也嫉妒这个……” “启勋知道这个为什么在我这里吗?”贾云岫问重点。 郭启勋也才想到说:“三娘早已因红花一事自尽而去,这千心坠是爹送给她的,她很是珍重,这应当虽三娘一起下葬,为何会在你这里?” 贾云岫收起千心坠,眼里满是泪滴,鼻子也酸了,回忆两年前的往事:“启勋,现在可以告诉你了,那时穆芦喝的带有红花的汤药根本不是我和三娘下手的。” “可是三娘畏罪自尽了,还留有遗书。”郭启勋越来越迷糊了:“到底怎么回事?” 贾云岫彻底抽出那片不愿回忆的回忆:“我和三娘一起被陷害,三娘在牢房里对我说了很多话,都是她这一生的回忆。她话中告诉我她知道真正的幕后下毒者是谁,只是她无力对抗。那个时候,爹怀疑三娘,你怀疑我。我记得三娘说‘除非我们其中一个死,要不我们两个都会死’,我还不知三娘话中的含义,第二日就发现三娘自尽了。我遵照她的意思不把她的话说出去,一边思考着谁是真正的凶手。” “然后呢?”郭启勋觉得事情严重了。 贾云岫惨涩地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那时假如我和三娘都死了,对谁最有好处?我想了很久,就是穆合瑾,你的大娘。她嫉恨三娘最得爹的爱,她想让她最喜欢的侄女穆咸宜嫁给你,而我却成了她眼里的拦路虎,所以那时我和三娘要好,是她一箭双雕的最好时机。她给怀孕的穆芦下红花,而红花恰当地让穆芦没有滑胎,却让我和三娘成了罪犯,大夫人穆合瑾就这样得手了。” 郭启勋懵了,心中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从贾云岫身边再坐开一些:“怎么会是这样?” 贾云岫看着他,期待他的回应,郭启勋半晌之后的回应是:“云岫,刚才都是你的猜想对吗?你把所有疑问都指向了大娘,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巧合?而且疑点重重,为什么三娘不直接告诉你嫌疑人是大娘?为什么三娘要自尽而不是向爹说出她的委屈?” 贾云岫惨淡地竭力回答:“我也不知三娘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不直接说出大夫人穆合瑾是凶手。后来我想明白了,三娘对大夫人很了解,三娘猜得到大夫人做事全面已经把我们的活路都堵死了,我和三娘的任何理由都会被大夫人穆合瑾给驳回。那时如果三娘不赶快畏罪自尽,很快就会出现我和三娘一起在牢房里畏罪自尽的情况。三娘那么做一来是为了保我出去,二来是她清高孤傲受不得那样入牢房的耻辱,即使出了牢房她也难活下去。至于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夫人穆合瑾是幕后人,我猜想那是因为我不是大夫人的对手,而三娘害怕我冲动与大夫人正面对抗,所以就没告诉我,只让我提防,说我日后一定会知道谁是凶手。” 郭启勋木讷了,他受了很大打击,呆呆地说:“云岫你不会撒谎,可大娘当我是亲儿子,我一直以大娘为自豪。你刚才所说始终是猜测。三娘和大娘之间的嫉恨是郭家都知道的,而三娘的千心坠送给了你,是因为我曾更我爹赌气说让启诚二弟娶你,那时三娘是同意的,但启诚二弟不愿意。可能是三娘疼爱你才把那么贵重的千心坠给你。” 倏地瞬间,郭启勋到贾云岫面前坐好扶正她,双手摸着她脸:“云岫我们这么想,红花一事是个意外,三娘那时就是因清高孤傲而自尽,千心坠是三娘对你的喜爱好吗?这样想也没错啊?” 贾云岫移开郭启勋的手,郑重道:“那这么说穆芦的红花一事就意外地那么巧?” 郭启勋无话可说,那红花一事真的难解释,他不信云岫会给穆芦下红花,也找不到三夫人下红花的理由。 贾云岫觉得红花一事难说服郭启勋,就说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让她眼泪汩汩而出:“启勋可还记得我们的大女儿郭嫣?她胎死腹中是什么原因?” 郭启勋有如晴天霹雳:“郭嫣是怎么回事?” 贾云岫心痛如刀绞地说出:“那时给我诊脉的一直是吴郎中,他收受了穆芦的大量钱财给我下药让郭嫣胎死腹中,是贝壳和折红发现的,不止吴郎中一个,还有那时的稳婆都收了大量钱财或是逼迫。他们准备逃走,离开这是非之地。贝壳和折红将他们缩起来,问我怎么处置,我觉得他们已经被逼迫了,那就受了威胁了,就算让他们来承认罪行,他们也会因家人的安全而选择不承认。那时我放了他们,但贝壳和折红记住了他们的去向。” “他们在哪?”郭启勋手拳握的骨头都响了,要为女儿郭嫣报仇。 贾云岫看他如此激动就苦笑劝他:“死的死伤的伤,有的甚至是全家死于意外,启勋,你现在知道我的意思吗?这威胁逼迫钱财引诱是穆芦做的,但穆芦哪里来这么多的钱财和人力?还不是借了大夫人穆合瑾的钱财。” “怎么会这样?大娘要害死你肚里的孩子?”郭启勋说话支吾起来。 贾云岫含泪确切地说道:“钱财定是大夫人穆合瑾的没错,但事情我也不确定是大夫人还是穆芦的主意。” “我去审问芦姐姐!她怎么做这种事。”郭启勋一刻也不能停。 贾云岫喊住他:“芦姐姐是启勋你心里的一见倾心,难道她不及大夫人穆合瑾在你心中的分量?” 郭启勋有点拿捏不定回答道:“芦姐姐,她,她对她的亲生女儿都能做出冰冻的事,难保她不对你的孩子下毒。” 郭启勋出去了,贾云岫心冰凉了:他不相信我。 窗外,初夏的风已日渐热起来,贾云岫感觉高处不胜寒,在这最高建筑中生堂中要一百个小心才对,可是启勋他,他始终不信自己的话。 为什么他对自己言听计从,连穆芦穆苇都比不过自己在他心里的重,可一说到大夫人穆合瑾,却什么都是大夫人对。是因为郭启勋常年来与穆合瑾的母子情深吗? 不一会,郭启勋从永历园回到中生堂,开口马上向贾云岫说道:“云岫,我已经审问了芦姐姐和穆苇,芦姐姐承认了红花是她自己放的,我们的女儿郭嫣也是她害得胎死腹中,穆苇对她自己的错早就承认了,她们也承认她们用了大娘的钱财来做这些事,但这些都和大娘无关。” 贾云岫转身默默然道:“我早应该猜到结果会是这样,就不必让你跑一趟了。” 郭启勋将她绕过来对着自己安慰道:“云岫别伤心了,刚才芦姐姐也承认了她的错,她说她害得你失去女儿结果她的儿子陪给了你,她的女儿也傻了,这是上天给她的报应。” 哼,穆芦现在说话聪明点了,看来她是有志要夺回她在启勋心中的第一位置了,蠢女人恶毒人。 贾云岫一句不说了,她想着要如何劝醒眼前这个还不明白事情的夫君。 郭启勋则在她旁边回忆小半生的事:“云岫你知道吗?我从小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我的娘亲,一个就是抚养我长大的大娘……” 贾云岫懒地听他接下来的一片深情回忆,直接一句话阻止顶回去:“亏你还记得你不是大夫人穆氏所生,亏你还记得那日夜思念你的娘亲!” “云岫你还这么与大娘不和吗?你到底能拿出什么事实来证明她对你不好?”郭启勋受不了发火了。 贾云岫也彪了:“大娘对我不好是其次,关键是她对你不好!郭启勋你算清楚些,你七岁之前是在北方青州你外公家里长大的,是你娘生你养你到七岁,来到靖州后你的大娘穆氏并不待见你,因为她还可以生育,她那时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她盼着生个儿子,那就是嫡长子。而你那时是郭家长子,是大夫人穆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嫌你恨你!好在她后来生下的孩子是三小姐郭高颜,你才得以保命。如果她生的第三个孩子是男孩,那就是嫡长子,你和启诚等兄弟都会成为那个嫡长子的绊脚石,大夫人穆氏就会用黑暗的手段将你们一一消灭在世上!你应该庆幸大夫人没有生儿子,否则你早没命!” “云岫你太过分了!你把大娘说成什么了?这又是你的猜测吧?”郭启勋几乎不可忍受地和她大吵。 贾云岫撕心裂肺道:“你以为两年前你娘真的是自己愿意回青州为你外公守孝三年吗?她是被大夫人穆合瑾逼的!” “我娘跟我说她是自愿的!”郭启勋坚决道。 贾云岫不得不再来一番解释:“那是你娘亲故意这么说的。她告诉我大夫人穆合瑾将你从她手中抢走抚养,当嫡长子,就是要让你把她当亲娘看。如果你一出生就被大夫人抱走的话,那大夫人会直接将你写入族谱归入她名下。大夫人为的就是日后你凡事听她的,她苦心孤诣让你娶她的侄女穆咸宜就是想要更好地控制你,做她的傀儡,那样整个郭家将会是她的!” 第九十三章 相信嫡母也不信生母? 郭启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云岫的唇儿在快速抖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问道:“这是我娘亲说的吗?还是你猜测的?” “你怀疑我骗你?”贾云岫也气着了,愤愤道:“启勋你想想这两年来可有收到你娘亲从青州寄回来的信?” “没有。”郭启勋摇摇头,懵懂的:“我娘亲怎么不写信给我呢?” “因为她如果写信给你就会被大夫人穆氏截获,到时你的处境就危险了!你娘亲是为了你才忍痛离开靖州!你成长这些年她何曾不想照顾你给你做吃的穿的?都是因为大夫人穆氏阻挡着!”贾云岫说地泪水涟涟:“可你又怎知道你娘亲的苦!她一个北方青州的巾帼般的钢铁女子要在大夫人穆氏面前装地怯懦多年,那么累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啊!” “云岫你别说了,我不信,你嫁给我两年了,也看见了,大娘什么都站在我这边为我着想,我的儿子就是她的亲孙子一样!”郭启勋将贾云岫的话全盘否定了。 贾云岫心中一片寒凉:“不孝子,这两年你没收到你娘亲给你的信,那你可曾想过要给你娘亲写信?” 郭启勋被猛地一惊,默默地摇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我现在就写,但云岫你不要再诋毁大娘了,也不要再搬弄是非说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好。” 贾云岫现在真鄙视他了:“启勋你别写了,你娘亲说过,不得通信,否则被大夫人穆氏知道……” “又是我娘亲说的?云岫,我娘亲真跟你说了这么多?”郭启勋眼眸里全是疑问。 贾云岫心中虽有寒凉,但可以理解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疑问的反应,她说了一句:“你等一下。” 很快从卧房里取出一个金红色铁盒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很漂亮的绳织手圈,这圈儿外面一层里面一层,看起来容易支起来难。 郭启勋一眼看出:“这是‘母子连心圈’,我娘亲手给我织的,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你娘亲对我说了那些话,要我以后辅佐你不要成了大夫人穆氏的傀儡。”贾云岫一字一铿锵打在郭启勋心中。 郭启勋迷糊中:“为何我娘把她的心事告诉你不告诉我?” 贾云岫的解释很简单:“如果那时告诉你,你那时还冲动,只怕你会直接和大夫人穆氏对着硬碰,那样吃亏的是你。你娘亲的意思是等你在郭家有一定实力的时候再把这些话告诉你,总之‘提防穆氏,保护郭家’这就是你娘亲给你的使命!” “我娘亲真的这么说?” “对,现在你已经在掌管郭家的超过一半的各种贸易和战船,且你心态稳定了,我才把这事情告诉你,启勋,你明白你娘亲的苦心吗?明白我这两年忍辱负重的苦了吗?”贾云岫期盼他懂自己所说。 郭启勋却是躲开这句话,来拿手圈:“这个‘母子连心圈’是我娘亲给我的,云岫你给我。” 贾云岫紧握在手中不准给他:“你不相信我转达你娘亲说的话,就没有资格拿这‘母子连心圈’,我会替你保管直到有一日你相信为止。” 郭启勋眼里不乏气氛:云岫你过分了。 贾云岫在这事上是坚决不肯从他,但话却软了下来:“启勋,我等了两年才说这话,可你还是不信,我不怨你,会等你,但以后切记我的话,即使你觉得大夫人对你好,就算你不想将她的权力收回,你也必须提防她,为了我们这一家,也为了你的娘亲,好吗?”晶莹的泪滴盈满眼眶,云岫今日说了太多伤心事了,心里是绞痛,碾痛,刺痛,怎么痛都有。 郭启勋勉强点头:“云岫我相信你不会对大娘无礼,但是不要做一些无证据的猜测,或许,或许,或许我娘亲也不知真假,云岫,我,你不要想太多……” “启勋现在想做什么便去吧,你忙着呢,我今日耽误你太多时间了。”贾云岫将他赶走了。 郭启勋今日像是在瀑布下清洗了一番,却没能洗刷什么出来,反倒是把他自己的脑子越洗越乱越遭,分不清真假了:云岫是经历太多凶险糊涂了? 不觉地,郭启勋信步走到了眛火堂,打算和他父亲大娘细谈二少郭启诚和穆咸宜的婚事。 刚走近正屋就听父亲在里面说道:“给老二启诚的婚礼仍然要大排场些,启诚向来不喜欢大排场,可是我不想委屈了穆咸宜,那毕竟是你的嫡亲侄女……” 大夫人穆合瑾十分恼怒:“老爷现在知道咸宜是我的侄女吗?最喜欢的侄女,老爷却要把她嫁给郭启诚这个似阎王一样的小子。你可知道妾身平时都怕了郭启诚,要是他哪天发疯起来打我的侄女咸宜怎么办?” 郭老爷重口气了:“你也知道穆咸宜喜欢老二启诚,我要给启诚找一个能照顾他的妻子,这也是对得住启诚死去的娘亲。你不要总是为穆咸宜想,既然是郭家主母就该为郭家着想!你是启诚的嫡母,要为他的将来着想!” 郭老爷夫妻两吵架都是有理有据的,比郭启勋贾云岫的随心随意吵架要“高尚”许多啊。 郭启勋打算去劝劝,进来就见到郭老爷气呼呼地出去,喊他“爹”也不见回应。 郭启勋就去安慰正在哭的大夫人穆合瑾:“大娘,我相信二弟启诚会对穆咸宜好。” 大夫人穆合瑾这次看起来是气透了心:“启勋啊,你知道在郭家,大娘最疼的就是你了,在大娘娘家最喜的就是侄女穆咸宜,所以以前一直想要把咸宜嫁给你。奈何你们无缘。可是今日你爹是中邪了吗?非要把我的宝贝侄女嫁给你二弟启诚。我的侄女咸宜也不知缺了哪根筋会喜欢启诚……”稀里哗啦没个完。 郭启勋不懂安慰哭泣的女人,除了贾云岫。现在对大夫人穆合瑾,郭启勋也只是说些没用的:“大娘,我会看着启诚的,他成亲后不敢乱来。” 离开眛火堂,郭启勋没有看出大夫人穆合瑾的任何异样,只是极少见到她和父亲这样吵,把父亲都气走了。 今日似乎是没心思去处理正事了。郭启勋骑马去了驿站,写了一封信,给他亲娘田氏的信。他觉得云岫说地对,自己两年来从未给娘亲写一封信,确实不对。刚才云岫骂自己是“不孝子”的时候,自己差点想打她,但没下去手,其实真的就是因为自己对娘亲来说真的就是不孝子。 郭启勋拿起毛笔开始写了,很认真地,一笔一划,云岫说他字写地不好看,那自己就写一封好看的楷书给娘亲: 娘,此去青州近两年,身无恙否?儿心中挂念……儿安好,娘勿忧。儿启勋敬上。 写完后,郭启勋将信装入信封,顷刻间想到云岫的话“就算不抵制大夫人也要提防大夫人”,于是他将刚才的信收起来,另外拿了一张纸,费了很大功夫画了一个“母子连心圈”,希望娘亲能收到并知道自己安好。他还写了“大郭”两字,因为自己是郭家老大。 装好信封后交给驿站人员,给了银两让他们从邻县把信寄出去。 写完信了,郭启勋有种拿捏不定的感觉:既然不信云岫所说,为何还要这样像细作一样写信给娘亲?真的是为了提防大娘? 他弄不清自己了:到底谁对谁错谁真谁假? 但有一点他肯定:就算云岫说的都不是事实,那云岫也不可能骗自己,或许是她弄错了而已,她还年轻有很多不懂的。嗯是这样,不能怪云岫。 回到中生堂,郭启勋向贾云岫说了:“我写了一封信去北方青州,给我娘亲的。” 贾云岫正在哄小郭柠,闻听此话立刻将郭柠放入摇篮,拉着郭启勋来到书房问:“今天不是说了你娘亲特意不和你来信就是在提防大夫人吗?你现在去给娘亲写信不怕大夫人知道?” “云岫别担心,我只是画了一个‘母子连心圈’,写了‘郭大’二字,没什么事的。”郭启勋揉揉她紧皱的脸蛋儿。 贾云岫却更着急了:“这信怎么像是在传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被人截住后果难预料啊。” “云岫,云岫。”郭启勋用手在瞬间痴呆的贾云岫眼前晃晃。 贾云岫反应过来问他:“启勋这是在给娘亲写信,是好事儿,但愿娘亲能收到,但愿信不要落入他人手中。” 沉默一刻,贾云岫极力展开笑容:“启勋还是有些信我的话对吗?不然不会写这样有暗示异味的信,让人捉摸不透。”笑了一下,眉心拧紧,难再笑了。 出去,站在中生堂二楼的前面看风景,可将郭家乃至郭家外面的街道一览无遗,煞是风光气派。 “启勋,高处不胜寒,你觉得呢?”贾云岫好生感慨,在这入夏时分也要郭启勋搂着他:“很冷。” 郭启勋搂住她望着远方:“云岫,开心些,有我在,你和两孩子都不要担心。也不要去疑心谁。我们不要为这些争吵了。现在启诚二弟就要成亲了,到时可不能这样板着脸。” 虽然两人看似不错,但有些疏远了,说话都很礼貌,少了平日的打闹和闺房里的烂漫调情。 贾云岫只是在书房里帮郭启勋处理文书,磨墨,其它的,没有多说。 第九十四章 郭家的奇趣婚礼 “云岫,今晚郭柠该自己睡了吧?”郭启勋想恩爱一夜了。 贾云岫没心思:“不行,他才五个月大,还没断奶。启勋今晚不得吵着他。” 郭启勋好郁闷:云岫这是不想和自己亲热,每十天才难得一回,她怎么就这么执拗于大娘的事呢? 郭启勋看了看以前住的永历园,现在看起来永历园很低矮,不过那里面住着穆芦穆苇姐妹,一个舞一个唱,倒是解闷,只是唱了跳了又怎样?能解除心底的烦闷吗? 等到二少郭启诚成亲了,贾云岫和郭启勋才将不开心暂时放一边,打扮好了去迎接家里的喜事。 这成亲可不是件简单事,二少郭启诚本应带着新娘给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拜堂,但是二少发话了:“我不想给穆合瑾这个恶毒女人下跪,把我娘亲的灵位请出来,我只给我娘亲下跪!” 这可不行啊,这是礼节上的事,一点乱不得,郭老爷觉得对二少郭启诚来硬的是不行,但也不能让大夫人穆氏受这委屈,于是采取折中的方式:婚礼那天,郭老爷做中间,旁边坐着大夫人穆合瑾,另一边是三夫人的灵位。这样看行不行。 郭启勋去劝了,五少郭启桐也劝了,好说歹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地口水都干了才说服了二少郭启诚。 婚礼进行,只是普通的红头大马,八抬大轿,不过排场比普通人家大一些,相比郭启勋和贾云岫成亲时的皇帝皇后装束是无法比的。 在这婚礼上,大夫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她一直没有笑,冷着脸坐在那里等着郭启诚拜堂。她心里是不愿自己和三夫人的灵位共同并排的,但自己若不出来接受拜堂那就更没面子。所以还是板着脸出来了。 贾云岫在旁痞笑着:二弟启诚能让大夫人穆合瑾气成这样,也算他有本事。穆合瑾啊,你就是欺软怕硬的角色! 郭启诚的婚礼上这一出成了众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了,大夫人是大失脸面了。 贾云岫不管这些了,她现在要面对的是将来如何与穆咸宜处理好妯娌关系。这是个难题:穆咸宜是大夫人穆合瑾娘家嫡出的侄女,肯定会和她亲,那自己要如何与穆咸宜成为亲密的妯娌呢?还有二少郭启诚之前对自己的事,要是被穆咸宜知道,唉。 且看吧。次日是敬茶。 贾云岫虽郭启勋坐在郭老爷身边等候敬茶。贾云岫看穆咸宜一身红妆,满脸幸福的笑意,那昨晚应是二少郭启诚给了一个春宵一夜吧?有点羡慕哦。 贾云岫想起自己的洞房那晚尽和郭启勋斗嘴打架去了,最后连怎么过了梦想中的洞房都不知。 不想这个了,等着二少奶奶穆咸宜来奉茶吧。 到了贾云岫这里了,穆咸宜还算是懂礼数的,喜悦地说道:“弟妹穆咸宜给嫂嫂奉茶,望嫂嫂越生漂亮,望日后能和嫂嫂共同成为郭家的好妻子。” “咸宜嘴好甜,就像你长得漂亮一般。”贾云岫也给了她赞赏。 但实话说这个穆咸宜不算得美人,虽然她与穆芦穆苇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远不及穆芦穆苇漂亮,她的样子有点像是大夫人穆合瑾,尤其是她那双过长的丹凤眼,不笑的时候有点排斥人的感觉。 总体来说呢,她算是个富贵人家的长相一般的女子。 贾云岫不会因这个而鄙视什么,因为贾云岫自己就是哥矮丫头加进来的,一张包子脸还充满着娃娃气婴儿肥呢,更郭启勋站一起的时候就像是郭启勋的小妹,一点没夫妻样。好在这两年她长高些了,人也成熟了,成熟都写在脸上,加上她现在的双垂发髻给她增色不少,所以能够些许配得上站在郭启勋身边了。 好了,不说相貌了,贾云岫就等着穆咸宜来给自己问安。按礼节来说,穆咸宜是二少奶奶应当来给贾云岫这个大少奶奶问安。虽然穆咸宜比贾云岫大一岁,但她入门迟,且身份低一小截,所以来问安是必须的。 可贾云岫又遭遇了成亲时的不快——穆咸宜一连三日没有来给贾云岫问安。 贾云岫生气不得,考虑到穆咸宜身份特殊,她想着法子:穆咸宜是在想什么呢? 折红和踏青又要发表言论了:“以前穆芦作为大少爷的侍妾不来给大少奶奶问安,那算是穆芦不懂礼节。可现在穆咸宜是穆家嫡出的大小姐,她不会不懂礼节吧?怎么三天了都不来中生堂给大少奶奶问安呢?” “算了,等人家心情好再说吧。”贾云岫叹气道:要和穆咸宜处理好妯娌关系看来还有一条漫长的路要走。 这天似乎是突如其来的,穆咸宜大小姐终于来给贾云岫问安了,不过是在二少郭启诚的陪同下。 郭启勋和贾云岫夫妻两作为大哥大嫂自然是要热情款待二弟郭启诚和二弟妹穆咸宜了。 二少郭启诚很是有礼,但穆咸宜却是不怎么样,从她傲抬的眼眸里就可看出她的傲慢和心思:不愿意来。 二少启诚先问安:“二弟携贱内来向大哥嫂嫂问安了。”他话语简洁。 然后等着二少奶奶穆咸宜说话,半天没话,二少郭启诚只有用手肘蹭她一下,穆咸宜才懒洋洋拉长音调:“弟妹咸宜来给大哥嫂嫂问安了。”同样是简洁的话但听起来是不想多说。 烦人的人,烦人的事啊。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很客气,郭启勋就安排了:“云岫你和弟妹聊吧,我和启诚二弟谈谈。” “诺。”贾云岫在外人面前还是表现地对郭启勋很尊重的一些繁琐礼仪。 贾云岫就准备着怎么和穆咸宜聊聊家常,先看她今日的打扮:全身大红,跟成亲似得,珠光宝气比那些贵妇人还多,也不嫌重吗?头上的牡丹头也是官家命妇或商家主母才有的,且是七八卷的,不知里面用了多少卷发拳才梳成。也不知她今早是多早起来用了几个时辰才梳了这高贵的牡丹头。 “咸宜打扮地别具一格,让嫂嫂看了都觉得眼前一亮呢。”贾云岫说着这些假话觉得好不舒服:眼前一亮是真的,但别具一格就没了,只让人觉得不合适。 穆咸宜却以为这真是夸她羡慕她:“是吗,姐姐过奖了,不就是一般的打扮吗?”她话是对着贾云岫说的,丹凤眼却四处流,看的是这中生堂内的建筑风格。 贾云岫看她意思不在品茶就说道:“咸宜有兴趣走走吗?” “好啊,我初次来中生堂,就跟嫂嫂在这里观赏一下吧。”穆咸宜毫不客气。 贾云岫就带她欣赏了整个中生堂:一楼是厨房和下人们住的,孩子也是住在一楼;二楼是主卧房和几个小卧房,书房等;三楼暂时空着,是用来休闲的。每层上去的云梯都是旋转式的。 “我一开始还不习惯这旋转式的西式楼梯,转地有些头晕,不过几次走下来走上去就习惯了。”贾云岫解说着。 穆咸宜羡慕地不得了呢:“这些雕刻,我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还有这上面的烛台怎么都没见过呢?” 贾云岫解说:“中生堂以及另外四座大堂都是中西结合式的建筑,有些雕刻是按西方的神话来雕刻的。咸宜要是有兴趣我就一个个讲给你听,这其中的故事可有趣呢。” “哦不劳烦嫂嫂了。”穆咸宜这下脸阴了,不开心写满了脸。 贾云岫见这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不怎么会与人交流,什么都写在脸上,虽然长得像大夫人穆合瑾,却一点不似她“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样也好,显得真诚。 穆咸宜垂头走下楼去,听到孩子哭声,就寻着去了,贾云岫说着:“这是我和你大哥的孩子,两男娃,可闹了,一大一小,名叫郭辰和郭柠。让他们住在一楼,安全些。” 穆咸宜跟随贾云岫来到孩子的房间,看到会走的小郭辰,看到贾云岫给小郭柠喂奶,心中十分羡慕道:“嫂嫂小我一岁,却有了两个孩子了?” “对啊,咸宜来抱抱孩子,学学怎么带孩子,很快你也要给郭家添枝加叶的。”贾云岫灿烂地笑着。 穆咸宜的羡慕笑很快消失成了嫉妒:“还是不抱了,我抱不好。” “没事,郭柠不认生的。”贾云岫想与穆咸宜亲和些。 穆咸宜此刻却有了想走的意思了:“今日打扰嫂嫂了,我这就回去了。” “咸宜和启诚二弟在此吃顿中饭吧,一起热闹一下,我和你大哥也欢迎。”贾云岫已经竭尽所有欢迎和热情了。 穆咸宜却坚持要走,可是她夫君二少郭启诚还有很多话要和郭启勋说呢,她等不了就和贾云岫道:“我先回去永和园了,麻烦嫂嫂和我夫君说一声。” “诶,咸宜。”贾云岫想极力留住她,她这么独自走不等丈夫可是有违礼节的,同时也会让别人以为她在中生堂受了什么不好的招待,那这黑锅还不由贾云岫背了。 贾云岫这就去找二少启诚说清这事。 二少郭启诚正在回答郭启勋的好意相问:“咸宜她一直闹着要我住到某个堂来,我说不要在意那些,住在永和园挺好。可是她不满意,一会儿又说要爹给我安排个像样的职位。我很烦。” 郭启勋也难解这些事:“启诚,你看咸宜是对你好的,她深爱着你,就原谅一些毛病吧。谁还能没有一些习惯呢。你自己不也是。”郭启勋对这些家庭事还很难处理。 贾云岫匆匆赶来:“启诚二弟,你快去看看咸宜吧,她一人先走了,我不知是否是我说错了什么,要真是我不好,改日我亲自上门道歉。” 二少郭启诚放下茶杯在桌上,几乎是震下去的,嘴一拧:“真是不像样,我去问她!” “启诚二弟不要生气……”贾云岫觉得自己处理不当了。 第九十五章 长兄长嫂,以身作则 郭启勋和贾云岫在一起看着想着,对他们的二弟和弟妹摇摇头:将来要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呢?他们两个都是躁脾气啊。 且看且说吧。 穆咸宜离开中生堂之后就去昧火堂找大夫人穆合瑾了,一开口就没完:“姑母,凭什么贾云岫那小丫头可以住在郭家最高的中生堂?我是您的亲侄女,嫡亲的,你最疼我了,可我却和启诚住在那矮小的永和园。姑母,你看咸宜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你要给我做主,我和启诚至少要住进哪个堂去。” “不要一口一个姑母,既然嫁到了郭家就该跟你的夫君一样称呼我大娘,这事三从四德。”大夫人穆合瑾端坐着,心里奸笑着:咸宜你就去收拾收拾贾云岫吧,最好把她给收拾出中生堂! 穆咸宜闹着哭着,就勉强改了称呼:“大娘,你看我以后要怎么办呢?我和启诚不能就这么在永和园过下去啊,下人们都瞧不起我们,说启诚不如他大哥郭启勋,还怀疑我是否比那贾云岫丫头好呢。” 大夫人穆合瑾叹息道:“咸宜,我心爱的侄女啊,我何尝不是想让你成为郭家下一代主母呢?可你那时不愿嫁给郭家老大郭启勋,偏偏喜欢老二郭启诚,这注定你比那贾云岫矮一截了。” “不行,我怎么可以比她矮一截呢?我的夫君启诚虽是二少爷,但也不能比大少爷郭启勋差!”穆咸宜宣誓一样,尔后还是伏在大夫人穆合瑾腿上:“姑母,哦不,大娘,你说我要怎么和贾云岫同排坐呢?我不想每次见到都是我给她行礼!”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主意一大堆了:“咸宜,日子长着呢,你害怕没有机会和贾云岫并排?我看哪一天你将她推下去都有可能。但要记住一点,要学会忍耐等待。到时机了,大娘自会告诉你怎么做。” “哦。”穆咸宜散气地离开,她可忍耐不得也等待不得,她就想大夫人穆合瑾赶紧告诉她怎么做才能立于贾云岫之上。 大夫人穆合瑾在昧火堂玩弄着玉壶:“咸宜啊,你这脾气是比不过贾云岫的,就和她两败俱伤吧。”笑从嘴角勾起一丝阴暗进而充斥了满脸阴狠的笑:哼哼! 穆咸宜回到她现在不想住的住处永和园,看到丈夫正在门口等自己,一上前就有话要说,二少郭启诚却先问了:“咸宜刚才怎么自己离开中生堂了?也不跟大哥告别,弄得大嫂以为自己怠慢了你,特意来向我道歉。以后不可这样。” 穆咸宜瞥眼不屑道:“我不是跟贾云岫说了先回去吗?也没说她怠慢我啊,是她自己多想了吧。不管她了。”然后是阴转晴:“启诚,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二少郭启诚却先她说:“对大哥大嫂都不能直呼其名。” “行了我知道了,”穆咸宜一挥手不在乎这事,她在乎的是:“启诚,刚才我去了昧火堂找大娘,跟她说以后我们要住到五座大堂中的其中一个去,大娘说我们耐心等就可住进去,还说以后我不必向贾云岫行礼。那小丫头怎么就在我之上呢?都有两个儿子了,我不能输给她……” 二少郭启诚已怒火上头了:“以后不要去昧火堂找大夫人,她心思不正!” 穆咸宜这就不理解了,指责二少:“为什么说我姑母心思不整?她是你大娘,现在也是我大娘。我看我们应该对付的是贾云岫夫妻……” “咸宜你以后少出去,就在永和园吧,我们都少出去。”二少郭启诚下令很重。 穆咸宜可受不得这气:“启诚你就这样呆在永历园吗?郭家公子,都弱冠之年了,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让我陪着你在这沉闷的永和园里,我不要,你现在马上跟爹去要个职位,要和大哥一样高的位子!” 二少郭启诚对家里的事务不感兴趣,又被穆咸宜这么一激,吵架在所难免了:“你想去做什么就跟爹说,我不想做什么,我就在永和园习剑习字!” …… 吵地不可开交,最后到了互相摔东西了,摔的都是花盆之类的,穆咸宜口里也没遮拦了:“郭启诚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我怎么嫁给你了?” “你要是不喜欢就写和离书!”二少郭启诚的话也够狠。 永和园内争吵不断,下人们都人心惶惶,生怕说错一句话惹了这两位脾气都爆的主人。 这样的大吵自然是会传便郭家。 昧火堂里,大夫人穆合瑾也不发火了,就叹着:“老爷你看启诚和咸宜要怎么过下去啊?听说启诚开始酗酒了,咸宜整日哭泣,要是我娘家人来了看到这景象要如何是好?” 郭老爷瞅了她一眼:“合瑾你是他们的大娘,自当去调解这事。” “老爷说地是,妾身尽力去调节吧。”大夫人穆合瑾心里笑着:我调节什么?让他们闹吧,闹地越大越好。 中生堂。 郭启勋和贾云岫则烦恼了:怎么启诚二弟刚成亲就闹成这样? 而且他们两个还不得不管,五少郭启桐已经来求他们了:“大哥大嫂,这事儿只有你们愿意帮忙了,我不想看到二哥的永和园里每天大闹,大哥大嫂有办法吗?” 郭启勋和贾云岫叹气:只有去一趟了。 首先他们问清楚了二少夫妻两吵架的原因和内容,之后想着如何劝导他们。 永和园。 二少和穆咸宜作为主人虽在吵架中,但见到客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吵,就收敛了,让丫鬟倒茶了。 就这样,两对夫妻开始谈论了起来。 郭启勋摆出大哥的气势来训二少:“启诚你看你什么样子?才成亲没几日就酗酒了,咸宜对你好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你还弄得她哭哭啼啼。”这话是郭启勋来之前想了好久的。 二少拒绝郭启勋的劝解:“大哥别管我,你自己还有很多事呢。”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去做我的事?你也知道我忙,还不让我省心?”郭启勋学着他父亲的语气。 二少郭启诚烦躁地说着:“大哥你别烦我了,我喝酒怎么了?” 穆咸宜受不了了,也不管大家闺秀出身的身份就哭泣地说着:“你每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一点也不顾这个家,哪里像样啊?将来我爹娘来了看到你这样子,不知会有多担心我!我在娘家也没了脸面!” 贾云岫安慰着穆咸宜:“咸宜怎么说这话呢?正个靖州不知多少名门闺秀削尖了脑袋想嫁入郭家,怎么说这是没脸面的事呢?你想让启诚二弟去做点正事,这是好的,不过有话得好好说啊,吵架可让人笑话了不是。”唉,好累哦,云岫自己都需要人这样一点点来安慰,现在却要安慰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弟妹,嗨。 穆咸宜瞟了而二少一眼,生气道:“启诚就是听不进去。” 贾云岫就劝二少了:“启诚二弟,这就是你不对了,都成家了有妻子了,眼看着几年内就会孩子一个个降生,你怎么还能像以前那般过浪荡的日子呢?以后这肩膀上的责任可重着呢。现在有爹有你大哥照顾你,但你总不能一辈子在他们的羽翼下生活啊。启诚二弟,该是为自己为你的新家想想的时候了。” 在二少听来,贾云岫的话就是一流溪水,涓涓淙淙潺潺湲湲入心扉,滋润着他干涸的心,有这段话他无法拒绝,声音也滴了:“嫂嫂说地是,只是我一时失了方向,不知去做什么,这才和咸宜吵了起来,一吵就几天。” 贾云岫展开笑颜:“启诚二弟有这想法就好,这职务什么的呢就不是嫂嫂能帮你决定的,嫂嫂也没这权利。不过你有爹和你大哥帮你啊,现在就和你大哥聊聊这事吧。我就和咸宜散步去。” “哦,嫂嫂担心些,园子里很乱别摔着。”二少还有些说不出的关爱。 “没事,这不有咸宜陪着吗?”贾云岫回了一个笑脸然后与穆咸宜一起:“咸宜别哭了,你听到了刚才启诚二弟也说了,他不知去做什么好,言外之意呢就是不管你的事,他吵架也不是因为你,所以你不必难过了。现在就带嫂嫂观赏一下永和园吧。” 穆咸宜可没什么情绪待贾云岫观赏:“永和园可比不得嫂嫂住地中生堂高大宽敞锦绣玲珑气派恢宏,就一园子,没什么好看的。” 贾云岫听穆咸宜嘴里满是酸味,心里不好受,但也没点破:“咸宜怎么这么说呢?以前我和你大哥就住在隔壁不远的永历园,也是这样大小,不也很好吗?就在那里生下了郭辰和郭柠呢。” 贾云岫走着看着夸道:“以前我和你大哥一块来永和园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这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是少了个女主人。现在就好了,看这永和园草坪绿油油的,花儿齐齐开放,不过可惜你和启诚二弟打碎不少花盆。以后添上便是。” 穆咸宜的话开始变得尖酸了:“嫂嫂似乎对这小园子很有兴致,那为什么嫂嫂和大哥都搬入了中生堂?干脆留在原来的永历园不好吗?” 这是大家闺秀的话吗?嫉妒心充斥着整段话。贾云岫有些想教训她了,但镇静。 后面丫鬟踏青去没能镇静,她实话脱口对穆咸宜道:“二少奶奶这话可就不对了,中生堂是老爷赏赐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因为永历园太小了,大少奶奶生了两个小少爷,不够住,所以就住到中生堂去了。这是老爷对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期望……” 第九十六章 穆家嫡出和庶出的小姐 “踏青,不要多嘴!”贾云岫虽这样说踏青,但她也确实想这么说穆咸宜一顿。 可对这傲气娇气的大小姐,贾云岫还是忍住了:“咸宜,你别怪踏青的话多,她就是这脾气,没怀心思。她那么说就是在提醒你抓紧点生几个娃娃,那样不用你多说,启诚二弟自然会为家里打算计划。你说呢?” “嫂嫂说地是。”穆咸宜昂着头不客气道。 贾云岫想转身就走,一忍再忍下,什么都忍住了。唉,好累,赶紧离开这里就好。 这时郭启勋来了:“云岫你先回去吧,我和启诚二弟商量好了他的职务,现在就去爹那里问个话。” 穆咸宜对这个感兴趣:“启诚要做什么啊?” 郭启勋尴尬地笑着:“咸宜弟妹心急了,这还得等爹说了算呢。” 贾云岫对穆咸宜留下祝福的话:“咸宜,等好消息,嫂嫂先回去了。” 赶紧走回到中生堂,贾云岫抱着孩子才缓解了一下刚才的怒气无处发:这个穆咸宜真是没教养,说话一点不管别人心情。 等郭启勋回来,贾云岫问他而萨后夫妻怎样了,郭启勋摇头不知:“现在已经给启诚二弟安排去郭家总帐房学习,将来让他管理郭家所有的财务记账。” 贾云岫点头道:“这是个不错的职位,很适合启诚二弟那喜静不喜动的性子。只是不知穆咸宜会不会对这个职务不满意。” “咸宜弟妹对启诚二弟寄予厚望啊,但这也是不太好的事,期望过高就会成奢望,最后失望了。”郭启勋摇头道。 贾云岫笑了笑:“启勋今日说话有点文采呢。” “云岫这是夸我还是讽刺我呢?”郭启勋神迷地看着她。 或许是看到二少夫妻的不和,他们不想这样,于是今晚很缭绕很难得。云岫被郭启勋的气息整个包围了出不去也不愿出去。郭启勋那么凶悍,一句句都是“云岫我爱你”,可云岫对他的话是“你走开啦”。渐渐地两人都无话了,所有千言万语化作无语的恩爱情深,情到深处已到天堂了…… 次日早晨,天刚亮,还想恩爱一会的郭启勋被贾云岫严厉叫着起来去完成正事。 郭启勋还没满足呢,看那满地的衣裳更是撩人心扉蕴出满屋的浪漫,他还是一边着衣一边在云岫身上手不停歇地攫取一丝一毫的美好。云岫打着他手:“不像话,没有一点样子。现在该正经些了。” “今晚我会很正经地对云岫。”他的灼烈炽热气息一点未消散,全笼罩着云岫。 云岫好热啊:“启勋你就从不管人家的心情,也不听人家一句话,霸道不讲理。”任性撒娇的话中透出的愉悦不可言,红晕了的脸上都是郭启勋带给她的快乐。 “敢训夫君,好大胆。”郭启勋一句话来,云岫不得不接受他的再一次甜蜜的“教训”。 好了,不能总这么缠腻着,该做的事必须去做。郭启勋出去谈论郭家的生意了。贾云岫在家孩子,等待郭启勋回来。 他们一直关心着二少夫妻两。 如他们所料,二少奶奶穆咸宜对二少这个“财务助理”的事一点不满意,又闹开了,她吵闹的话都传开了: “就是一个记账先生有什么用?拿些月钱吗?将来要怎样养活我和我们的孩子!” 至于二少是怎么对待每日怒气横生的穆咸宜,别人不知。贾云岫只从郭启勋处得知二少对穆咸宜开始是吵,后来吵都不吵了,干脆不理。 贾云岫对穆咸宜觉得是可怜又可恨,谁让你那么不知足呢?穆咸宜,你还需要磨练啊,这人世不是你在家里的生活那么容易。 穆咸宜确实过得不容易,有二少奶奶的身份,却总是很累。二少郭启诚已经彻底不理她了,不管她怎么骂甚至是羞辱他,二少也一言不发。现在到了分床睡的地步了,穆咸宜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只有去找她那唯一的亲人大夫人穆合瑾。 眛火堂。 穆咸宜在大夫人穆合瑾面前哭个没完:“大娘,启诚他不理我了,你说我每日什么事都是为他好,可他不理我,我在郭家好无趣。” “无趣的话就去找你的两个姐姐啊,”大夫人穆合瑾给了她一个看似不错的建议:“穆芦和穆苇就住在永历园里。” 穆芦穆苇是穆咸宜同父异母的庶出姐姐,她在家就瞧不起她们,现在看她们被当作妾室留在永历园内而不能随郭启勋一起入住中生堂,穆咸宜更是看不上她们了:“那两个啊,我才不想去。” 大夫人劝她:“以前在穆家你和穆芦穆苇势不两立,但现在在郭家,你和她们是姐妹,至少比那大少奶奶贾云岫亲是不?你是愿意和贾云岫说心事还是和你的亲姐妹说心事解闷?” 穆咸宜立马被骗了,很快出现在永历园内。 穆芦在永历园内住着算是被禁足了,穆苇怀着郭启勋的孩子,但因她做的错事也是被禁足在里面。 穆咸宜过来对这两庶出的姐姐是颐指气使的,穆芦想要和她吵,穆苇拦住了,笑呵呵地:“咸宜妹妹这是稀客啊,当好好招待才是。” 在穆苇的句句“引导”下,穆咸宜说出了自己现在的不舒服,不知日后该怎么办。 穆苇作为姐姐,告诉了她现在所遇到的问题的症结所在,并告诉她只有解除这个问题才能解决她和二少之间的矛盾。 穆咸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启诚对我不冷不热!好你哥贾云岫,两面三刀的! 中生堂。 一场大骂开始了,二少奶奶穆咸宜趁着傍晚人都回到家里了就破口大骂:“贾云岫你给我滚出来!” 在中生堂里的贾云岫和郭启勋都不知怎么回事:穆咸宜这么骂干什么? 要是别人这样骂云岫,郭启勋早就冲了出去为云岫讨回颜面,但现在面对的是弟妹,他要看二少的面子,就静下心来:“穆咸宜怎么吵到这里来了?启诚不管吗?” 贾云岫出去,这回不给穆咸宜好脸色了:“咸宜,你怎么这么说?” 穆咸宜理直气壮地道:“好你个贾云岫,身为郭家大少奶奶,却荡浪风流,有你夫君还不够,还要来引诱启诚!难怪启诚不理我,原来他早就被你给魅惑了!你也是哥大家闺秀,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在郭家乱淫,让郭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为你吵架,你真不要脸!我还以为官家小姐会有多高洁,却不想远不如我这商家姑娘。贾云岫你这样荡淫会遭报应的!” 贾云岫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她说不过此刻气急败坏的穆咸宜,只有这么回答:“咸宜,以前的事你不知道,不是那样……” “你还敢狡辩?我姐姐穆芦穆苇都告诉我了,你就是这么无耻的人!害我现在和启诚不和,都是你的错,等着,我会让全县的人知道你的丑事,让你身败名裂!”穆咸宜发了狠话。 郭启勋站了出来:“穆咸宜你胡说什么?我是云岫的夫君,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不是你道听途说的那种人。你以后不要再听别人胡言乱语,要不,我只有让郭家和穆家一同来处理这事了!” “你敢吗?有本事来啊,以为我怕你啊?”穆咸宜叉腰站着哼了起来。 二少郭启诚赶来将她带走:“咸宜跟我回去。” 贾云岫见二少来了,担心二少脾气爆发就对他说了句:“启诚二弟有话弄清楚切莫动粗!” 穆咸宜却不识好歹骂道:“无耻的女人,关你什么事?就算启诚对我动手了,你又能奈何?” 唉,这穆咸宜一点不知今日这样打骂不仅让郭启勋贾云岫无颜,更让她自己失了仪态,她在郭家的名声一落千丈了。想要住进五座堂之一更是幻想。 贾云岫和郭启勋被这样一骂都没胃口吃饭了,沉默了一阵,贾云岫伤心感怀起来:“我就知道以前的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这不穆咸宜就知道了,来闹了。启勋,我们要怎么办?” 郭启勋拍拍她脸:“云岫以前那么勇敢,怎么今天退缩了?记得我们从桃源斋出来时曾说过‘永不相欺,永不相负’吗?只要我不信别人所说,你还在乎什么呢?” “嗯,是啊。”贾云岫握着他有力的手感觉不那么害怕了,但还是不能就此任事情发展下去:“我们都不在乎别人所说,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次日贾云岫就来到了永历园,来训一下这多嘴的穆芦穆苇。就在园子里,也没打算坐下,她不想和这对姐妹说很久。 穆芦穆苇来了,穆芦比以前懂礼貌多了:“奴婢给大少奶奶问安了,不知大少奶奶来有何事。”没有引诱也没魅惑,就一朴素的农家女孩。 看来穆芦是改了不少,穆苇呢?她仍然是那样一脸无辜,但不知那脸背后的真假。 “你们在二少奶奶面前挑拨离间,说我和二少爷之间关系不明朗,让我和二少奶奶之间关系不和,这是怎么回事?”贾云岫狠狠地训着她们两:“还嫌自己犯的错不够吗?” 穆苇把罪责全部揽下:“大少奶奶莫生气,芦姐姐她什么也不知,是奴婢看二少奶奶心情不好就和她说了些以前的事,希望她知道了可以就此明理不再和二少爷吵架。但奴婢不知说错了什么会让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不和。还请大少奶奶指点责罚。”穆苇还跪下了,她现在的孕期有七个月了,身子很重了,竟这么跪下了。 贾云岫让她起来:“以后管好自己的嘴。” 第九十七章 妯娌倾诉 贾云岫知道现在无法责罚穆苇,她怀着启勋的孩子呢,她这是在拿孩子威胁自己。穆苇的话不可信,她定是在穆咸宜面前把以前的事添油加醋了些什么,让穆咸宜怀疑自己和二少之间关系不洁净。 暂时不管穆芦和穆苇,先把穆咸宜安慰好吧。毕竟这妯娌关系不能乱。而且穆咸宜的身份对贾云岫来说很微妙,一不小心就会被大夫人穆合瑾拿来做文章。 对了,趁现在大夫人还没开始行动,把穆咸宜拉到自己这一边来。这是个大胆的想法,但贾云岫有信心开导穆咸宜。因为穆咸宜深爱二少,贾云岫觉得有真爱的人都是善良的。 这就往永和园去了。 刚进去就见到出门的二少郭启诚,有点尴尬,但越是尴尬就越要做足了礼节:“启诚二弟这是要出去办事了?不知咸宜可好?” “她一直在哭,我也不知如何劝。”二少摇摇头,无能为力。 “可否让嫂嫂进去看看她?”贾云岫问道。 二少有些不愿:“只怕嫂嫂会受气,还是不要去了。” “受气不算什么,但这心结不解开才是哥大问题,会魂绕你们夫妻。”贾云岫信心十足的话让二少同意了她的想法。 贾云岫带着丫鬟折红进去了,这次没有带踏青是怕踏青口无遮拦好心说错话,还是带慎重一些的折红较好。 永和园里面正屋还没到,就听到穆咸宜嚎啕大哭的声音。贾云岫听那小丫鬟说穆咸宜这样哭已经有一夜了,整个永和园都没法入睡。 折红都担忧了:“大少奶奶,穆小姐这样哭会把肺哭坏的。” “我知道,”贾云岫令小丫鬟道:“去传个话吧。” 折红担心:“大少奶奶你觉得二少奶奶会见我们吗?” “出于礼节她应该见我们,而且她现在定有一肚子怨气要发泄在我身上。”贾云岫猜想着。 很快,小丫鬟出来请贾云岫进穆咸宜的卧房。那卧房也就是永和园的主卧,是以前二少郭启诚的单独卧房,现在二少的夫妻房了。 贾云岫看了一下这卧房的装扮还是自己以前来这里参观时给二少改装的,没想到二少还没改过来。难道他心里?贾云岫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 先来安慰穆咸宜吧:“咸宜,你这样哭会哭坏身子的,听到我说没有啊?”贾云岫拿了毛巾来给她擦眼泪。 穆咸宜没了昨日的猖狂,她擦了泪之后没劲,对贾云岫也不再骂了,只是自卑自嘲道:“原来启诚喜欢你,难怪他背上有那么多烫伤,都是为了救你,那次他差点送了命。” “咸宜别想这些,我已经是启勋的妻子了。你和启诚也成亲了,以后你就是他的妻子,要为他主管家里的事啊。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贾云岫希望她提起劲来。 穆咸宜精神萎靡:“可是启诚心里都是你,让我怎么做他的妻子?嫂嫂我真羡慕你,你有大哥爱,还有启诚的爱慕,可我什么都没有。” 贾云岫叹息问:“咸宜,我问你,成亲的时候,启诚对你如何?” 穆咸宜回想一下:“很好,可哦不知他心里想的人是你。难怪那晚他喝醉了酒说着‘有没有下雨’,他说‘一生好合’都是空话。”呜呜,又要哭起来了。 贾云岫笑了笑:“咸宜,你可知你比我幸运多了。” “嫂嫂在嘲讽我吗?可我已无力反击了,你想怎么嘲讽都可,随你去,我已无心于世了。”穆咸宜要死要活的趴在梳妆台上。 贾云岫下定决心把自己和郭启勋一路走来的事告诉穆咸宜:“你知道吗?我嫁给启勋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是穆芦,在洞房那晚,他一直不愿意,我傻乎乎地等着,他却一直催我去休息。后来是两个有年纪的老妈子想了主意才逼得他和我洞房。是因为一块元红巾……那晚为这事我和启勋吵了起来,还打了起来,也不知怎么就洞房了。可惜那春宵一夜在我脑海里一片模糊,现在想来都觉得可惜。” 穆咸宜坐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大哥以前这样对你?太过分了!” 贾云岫哀叹连连:“那时他就是这样,只把我当妻子,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他娶我,只是为了纳穆芦做妾。他和爹做了一个交易,只有娶我才可纳穆芦为妾。那时他爱穆芦如命,就把我当做获得美人的工具了。成亲不到三日就要接穆芦进门,那时我才十六岁,毫无办法,只知道哭,一气之下高烧一场。” “那些日子里嫂嫂是怎么过来的啊?”穆咸宜开始同情贾云岫的遭遇了。 贾云岫已将那些事释怀了,现在只是用来安慰穆咸宜:“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我一心爱着启勋呢。他心全在穆芦身上,对我只有愧疚,穆芦怀孕意外被下了红花,我成了嫌疑人,启勋怀疑我就将我关进牢房了,后来三娘,也就是启诚的生母不堪受辱,认了这罪自尽了,才保得我从牢房中出来。这事是我的伤心事,也是启诚二弟痛苦的事。” 穆咸宜大义凛然地拍桌子:“大哥居然是这种人!”可一想她又问:“现在大哥和嫂嫂不是恩爱甜蜜吗?让人羡慕着呢。” 贾云岫浅笑:“这只能怪穆芦她不懂珍惜启勋对她的爱,做错了太多事。”贾云岫不想说,就让折红一一道来。 穆咸宜听后点头道:“嗯,依我对穆芦的了解,她是这种恃宠而骄,以貌傲人的人。那大哥就这样将心都转向了嫂嫂吗?” “或许是他知道我对他的好了。我从不和穆芦争夺,一切都为启勋着想,启勋他不是傻瓜,他看得出来。渐渐地,启勋不想宿在穆芦那里,他喜欢和我住在一起了。后来我有孕了。”贾云岫说到此就落泪。 穆咸宜奇怪:“嫂嫂有孕了应该开心才对啊。” 贾云岫说不下去,折红就把贾云岫产下死胎差点自了的事说了:“老爷疼爱大少奶奶就把穆芦的儿子归在大少奶奶名下,也就是现在的郭辰小少爷,后来大少奶奶生下郭柠小少爷,大少奶奶就有了两个儿子了。大少爷这不更宠爱大少奶奶了。” 穆咸宜听地也对:“嫂嫂善良才得爹的喜爱,所以才会这么幸运,那个穆芦是活该受这罪,儿子被送给你了,还把她自己的女儿给弄成痴子了。” “穆芦是可怜可恨啊,不过穆苇就是可恨了……”贾云岫说了穆芦制造谣言的事,这一段也够催泪:“启诚二弟确实对我说过一些不当的话,后来启勋应为谣言而骂我打我,且那时我正怀着郭柠。启勋生气就不理我,每日宿在穆芦或穆苇那里。我一边照顾郭辰一边照看肚里还未出生的郭柠……” 穆咸宜听着义愤填膺:“我觉得启勋大哥和启诚都不好,启诚说了对嫂嫂不敬的话,启勋大哥不理解嫂嫂,他们都该罚,可受苦的却是嫂嫂。” 贾云岫摇头:“不能这么说,那时启诚二弟不懂事才对我说了那些不敬的话被启勋知道了。只是因为启诚二弟那时还未遇见你,不知你的好,所以才说那些大不敬的词,后来他改过了。启勋对我确实不好,可他也有为难,每日被那些谣言缠绕着,脑子都要爆了,那些谣言伤害着他的自尊,他实在受不了了才对我动手。不过那时折红和踏青保护我。” 折红点头含泪说:“那时大少爷确实被气愤蒙了头脑,对大少奶奶下手也狠,奴婢为大少奶奶挡了大少爷一脚,那一脚可重了,奴婢这下身当日就血流不止,后来郎中把脉说是奴婢被踢坏了阴宫,此生难有孕。”折红难过地低下头。 穆咸宜张大嘴不可思议:“怎会这样?启勋大哥对嫂嫂下手这么重,嫂嫂却不说他。现在害得折红丫鬟都不能有孕,这辈子要怎么过啊?”穆咸宜听得难受不止。 贾云岫对这事也是刚知道,默默站起来问道:“折红,这事你从来没有跟我说。” “那时大少奶奶怀着小少爷,奴婢一刻不敢松懈,随时都警惕着,更不愿大少奶奶因奴婢而担心就没有说此事。现在看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和好如初,奴婢也不想扰了大少奶奶的开心。”折红叹气道:“大少奶奶待奴婢如姐妹,奴婢感激不尽,就不说这事了。否则奴婢命贱,能遇上大少奶奶这样的主子,已经是天赐恩德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不得说命贱一词,”贾云岫严令道:“折红,这事是我和启勋对不起你,以后我会为你找一好夫家,不让你受委屈。” 穆咸宜替折红说话了:“折红,你这样保护大少奶奶,将来还怕大少奶奶不为你做主吗?至于这无法身孕的事倒是伤心,不如以后从夫家或是你娘家过继一个孩子来做你的亲生孩子?” 折红屈膝行礼:“谢谢二少奶奶建议,奴婢这会儿都不觉得那么伤心了,也不觉得心里堵地慌了。” 穆咸宜现在委实是为贾云岫不值,她都要为她去讨说法了:“嫂嫂就这样一直默默忍受着启勋大哥的欺凌?难道不予反抗?” “嗨,这事。”贾云岫说道:“折红,告诉咸宜吧。” 折红就说了郭启勋滴血认亲的事。 第九十八章 不能落后 穆咸宜立身站起:“太过分了,启勋大哥这般怀疑嫂嫂还得了?嫂嫂不若带着孩子走了算了!” “咸宜和我一个心思呢,那时我就是带着郭辰和郭柠离开了永历园,独自住到了偏远的世外轩。那时对启勋心如死灰,启勋知道错了就赶来,甚至把家业都放下了,也住到世外轩不走了……”贾云袖将她在世外轩的事情说地一点不漏,穆咸宜听地入神。 穆咸宜公平地评论一点:“这才公平,嫂嫂为大哥两次怀胎,大哥却为了穆芦怀疑辱骂嫂嫂,为了谣言打骂嫂嫂,他受的罪是应当的!” 贾云袖恢复笑容:“咸宜这直爽的性子还真讨人欢喜,不过这话要是被启勋听到就要不高兴了,呵呵。” 贾云袖和穆咸宜都不觉笑了起来。 穆咸宜似乎把她的不开心都忘得一干二净,但贾云袖觉得还没有帮她洗净心里的不快:“咸宜,你看我和启勋经历过这么多苦难,最终好不容易有这举案齐眉的幸福日子,多难得,还不得好好珍惜啊?你说是吗?” 穆咸宜点头如啄米:“当然是要珍惜的,可是我总觉得大嫂比大哥付出的多,大嫂流了不少泪,大哥却时常过着齐人之福的日子。不对,穆芦和穆苇不能和大嫂相比,大哥的日子不算齐人之福,顶多算他有两个美妾罢了。” 贾云袖坐到穆咸宜身边来了:“咸宜你觉得嫂嫂受苦多于大哥,你大哥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对嫂嫂很内疚。但嫂嫂觉得一点不苦,因为嫂嫂爱他。”贾云袖眼眸里尽是幸福。 穆咸宜若有所思想着:“因为嫂嫂爱大哥?那我……” “咸宜心里爱着启诚二弟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奔波地为他操劳呢?”贾云袖一语道破。 穆咸宜扯着衣襟,嘴里囔囔道:“也不知启诚心里知不知啊。” 贾云袖猜想着:“咸宜当局者迷,我们这些外人看着咸宜这么关心启诚二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呢,启诚二弟岂会不知?我看启诚二弟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咸宜想想看,我嫁给启勋时受了多大委屈?连洞房都受了那么大耻辱。而你嫁给启诚,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从不对别的女子多看一眼。为什么呢?我看是因为他知道你对他好,他要回报你。” “就只是回报吗?”穆咸宜还是有点不满足:“大嫂可知我对启诚……” “知道知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看你这眼神就懂了……”贾云袖学着郭启勋点眉心的姿势点了穆咸宜一下。 穆咸宜觉得害臊了:“你们都看出来了?那我还怎么出去啊?丢死人了。” “有什么丢人?妻子不应当对夫君好吗?”贾云袖言之有理:“咸宜,你看你嫁给启诚后,可曾受过一点委屈?不就是因为他以前的事而伤心吗?现在启诚身边是你,你对启诚好,不会有任何人来抢夺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要是有人敢来抢,我可不会像嫂嫂那样忍着。”穆咸宜脾气可暴:“不过就怕启诚移情别恋。” “哪里来的移情别恋啊?”贾云袖抚摸着她头:“我看启诚二弟之与你可比以前启勋对于我要好个千倍万倍呢。别人羡慕还来不及,你怎么还怀疑启诚移情别恋,这可不好了。” 穆咸宜出神地自言自语道:“是啊,启诚是郭家二少,对我那么好,从不动粗,但我听闻他对其他人可没什么好脾气。” 贾云袖赶紧说:“咸宜这么想就对了,以后有什么心里不快,找嫂嫂说,嫂嫂告诉你怎么守住夫君的心好吗?这是我们妯娌之间的秘密,不得告诉别人。” “好的,以后我常来嫂嫂的中生堂可好?”穆咸宜展露笑颜。 贾云袖握着她双手:“难得难得,咸宜来帮我带孩子啊,请都请不到呢。” “哇”穆咸宜打了一个小呵欠,眼睛也半眯着了,身子靠在椅子上了:“怎么这么困呢?” “不想想你哭了一夜了?”贾云袖和蔼地笑着:“现在把觉补回来,等着启诚二弟回来,好好伺候他,也让她好好照顾你啊。” “嫂嫂说什么话呢?”穆咸宜低下头了。 “别害羞,快落下头发休息吧。”贾云袖给她松头发,穆咸宜的牡丹头可真难松啊。 穆咸宜躺下后,不想贾云袖走,拉着她手:“嫂嫂再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啊。”贾云袖愉快地坐在卧铺边:“咸宜,嫂嫂看你这卧房要多换换改改才好,那样才适合你这调皮性子,心情也会随之好起来啊,不是?” “嗯,嫂嫂说地是。”穆咸宜渐渐入睡。 外头,二少郭启诚回来了,大少爷郭启勋找不到爱妻贾云袖就找到这里来了,对二少笑笑:“启诚学记账感觉怎样?” “很上手,不过被先生敲了几下头,倒也不觉得生气,很奇怪。”二少的工作很习惯。 郭启勋点头赞到:“喜欢就好,哦,对了,我来这找云袖。” “啊?”二少不知里面会吵闹成什么样,有些紧张了。 迎面出来了一丫鬟行礼后说道:“大少爷二少爷,今日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聊了几个时辰,二少奶奶终于不哭了,聊地可开心呢。现在二少奶奶累了休息了还拉着大少奶奶说话呢。” “这样?”二少不敢相信问道,连忙去看。 郭启勋也跟着进去看。 在卧房里,穆咸宜已安静舒适地躺着休息了,贾云袖在一边扶着床杠子睡,在折红摇了几下后才醒来。 贾云袖也累了走过来眼神朦胧了:“启诚二弟,我刚劝导了咸宜,你记得不能冷落了她,和她开开心心的。”然后跟着郭启勋:“启勋,我们回去吧。” “云袖今天累吗?” “累是累,但是跟咸宜聊天还很愉快呢。我和她说好以后要常聊。”贾云袖的话都留在了二少心里:真的吗?云袖,你让咸宜心情好了? 二少坐在卧铺边,看着睡着的穆咸宜还有些泪痕,心里一片茫然。 现在是白天,穆咸宜睡地并不安稳,一会儿在模糊中醒来,看见二少回来了,有了笑颜了:“启诚,以前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了好吗?” “我也不好,”二少的话终于多了几句:“咸宜你处处为我,可我还冷落你,现在看你心情好了就好。” 穆咸宜开心起来:“今日嫂嫂和我聊了很多,不过我不告诉你我们聊了什么……嫂嫂说让我整理一下这卧房的装束,说是太旧了,我想想也是,启诚你喜欢什么样的装扮?我听你的。” 二少明白了贾云袖的意思:这些装束本是贾云袖来装扮的,她现在让咸宜重新改变是要自己忘了她吧?也罢,不该再想着她了,否则对谁都不好。 二少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咸宜,我还真不知怎么装扮房间,你设计一下,我来看看,要是我们都喜欢就按你的意思来装扮吧。” “好,我现在就去画图。”穆咸宜满是欣喜地搂着二少,之后跑着去画图了。 中生堂。 折红不解地问着贾云袖:“大少奶奶,你这样把以前那些不开心不愿讲的事都说给二少奶奶,这样好吗?” 贾云袖挠挠头发,斜靠着椅子的姿势已经有了小家碧玉的风情了:“折红你看到了,昨日穆咸宜就受了穆芦穆苇的蛊惑来大骂我。想来大夫人穆合瑾会利用穆咸宜,把之前我那些不愿说的听起来见不得人的事一件件地告诉穆咸宜,让穆咸宜每日气愤一次,每日来骂我。与其让大夫人穆合瑾利用穆咸宜,不如我先把以前的事都告诉穆咸宜,这样让穆咸宜知道我的痛楚,也算是交心了,以后就算不能和穆咸宜成为好妯娌,至少不会让穆咸宜成为大夫人穆合瑾对付我的工具。” 贾云袖说着就叹气:“我不想这么勾心斗角,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我本人,只是事情如此,我只能这么做了。好在这也没有违背良心。”贾云袖倚在摇椅上,无奈地闭上眼小憩了一会。 次日等着穆咸宜来中生堂,却见穆咸宜的丫鬟来请:“大少奶奶可否屈尊去一趟永和园?今日二少奶奶身子不适,但想与大少奶奶聊聊。” 踏青就在一旁说了:“二少奶奶这是娇气还是傲气啊?就一点不适也要大少奶奶去看她吗?不知大少奶奶要照顾两个小少爷吗?” “踏青不要这么说,去抱着郭柠来。”贾云袖就这么抱着郭柠去了永和园看穆咸宜,与她聊天。 穆咸宜十分抱歉:“今日头晕地很,让嫂嫂带着侄儿来可真不好意思。” “别说这话,谁还没个三病两痛的啊。咸宜今日我们出去聊怎样?多晒晒太阳吧,等过了小满,太阳毒了就不好晒了。”贾云袖建议道。 穆咸宜觉得是个好主意,就在园子里摆了桌子椅子和点心各种吃的喝的。 贾云袖一边给小郭柠喂奶,一边和穆咸宜聊着:“看咸宜虽然身体不适,但脸上两片红霞飞来可是清清楚楚的。不知昨晚是怎样的巫山云雨啊?” 穆咸宜一撇嘴:“看嫂嫂平日挺正经的,可今日却说些胡话,要怎么聊啊?” “不是嫂嫂不正经,是这催地紧,”贾云袖指指穆咸宜的肚子:“还不抓紧些?我看要找个老妈子来教教你了。” “不说了不说了。”穆咸宜将脸转向一边,却满是快活的笑意。 第九十九章 义结金兰 贾云岫趁此道:“好好,不说那些了,看咸宜都脸红到脖子更了。就说咸宜和启诚二弟吧。一直听咸宜在为启诚二弟奔波,去了大娘那里几次了,这事为何?”贾云岫知道其中缘由,但还是要装作不知,这真让她难受。 穆咸宜说道这里可就叹气了:“我是希望将来启诚有个好前途才去找大娘,可是大娘也没个准话,想来是大娘没法做主。现在启诚做着的是郭家总帐房的事,我就想了,这记账能记出什么来啊?将来启诚难道要戴着个西方传来的眼镜头发花白地打着算盘?” “咸宜是嫌弃启诚二弟的职务不好?”贾云岫一语道出。 穆咸宜也不隐瞒:“是啊,启诚是郭家二少,他应该像大哥那样执掌郭家某个业务才对,怎么可以去做帐房先生呢?” 贾云岫自然笑笑:“咸宜,嫂嫂可知道你对启诚二弟是一见情深的,这芳心就许了他。能否说说你为何对启诚二弟付诸了真心吗?” 穆咸宜想到此顿觉甜蜜流满心扉:“那时我十七岁,来郭家玩耍,见到了郭家几个公子,一眼就看中了启诚,他话少却稳重悠然,不与其他兄弟争夺。他随意一眼就撇开了世间万物,放下了所有愁绪,我觉得他就是我可以付诸一生的人。若是能有幸和他共度,那此生将会宁静自然和谐,这是我想要的。我在娘家看够了娘亲和庶母之间,姐妹之间,兄弟之间的尔虞我诈,但启诚在我眼里是清纯的,他可以带我远离那些争斗。” “原来咸宜是喜欢启诚二弟的随和宁静,那为什么不随着启诚二弟的心思去呢?你要是自己帮他选一个他不喜欢的职务,他会如你所想的那样随和清静吗?”贾云岫调解着穆咸宜的心事。 穆咸宜想想也对,侧着头看着天空:“是啊,那是启诚自己选的职务,我去搀和什么呢?我做启诚的妻子只要启诚开心就好啊。虽然我很羡慕启勋大哥的职务,可是启诚不喜欢啊。”穆咸宜有些可惜。 贾云岫说着她的烦恼:“其实启勋的职务看似风光,统领郭家一切,但是咸宜你可知高处不胜寒,启勋有多累多操脑子,我看着都心疼。常见他在书房看着文书,许多不顺心的商场往来,他就会把文书一甩。我常为他整理书房,因为那里很重要,我不放心任何人去整理。启勋的压力也很大,他既然接下了郭家的许多重要事物,将来就要负责整个郭家的平安走向。我看启诚二弟倒是比启勋轻松许多。” 穆咸宜听着点头道:“高处不胜寒,嗯,启诚不去做那些商场战场上的事,可能就是避开那些争斗吧。其实启诚是聪明的,是我没有理解他。” 穆咸宜看向贾云岫:“嫂嫂知道的可比我多很多。” “不想想我嫁入郭家两年了啊?以后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可只看表面,懂得的会比嫂嫂更多呢。”贾云岫给她些鼓励和信心。 穆咸宜歪着头,倏地,想到之前的事:“嫂嫂,我听了穆苇的话就来骂你,真是不应该。其实如果不是大娘让我去找穆芦穆苇聊天……”穆咸宜惊吓地捂住嘴,尔后放下来:“大娘?那是我的亲姑母啊。她宁肯让我去找穆芦穆苇寻不开心也不指点我来找嫂嫂谈心吗?大娘为何这样对我?” 贾云岫对此只有叹息:穆咸宜,我不便在你面前说大夫人的坏话,一切看你能否判断了。 穆咸宜又一乍:“是不是大娘对嫂嫂不好啊?”说地好直接。 贾云岫好想承认这话,但就像郭启勋所说的“没有证据”,就只能说:“咸宜怎么这么说大娘呢。我都为郭家生了两个孙子了,大娘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我猜她让你去找穆芦穆苇是因为穆芦穆苇是你的亲姐妹吧,总胜过我这个外人啊。” 穆咸宜差点没呸一声出来:“什么亲姐妹,在娘家时就不和,现在都嫁入郭家了,她们竟还挑拨离间让我和嫂嫂不和,害我哭了一整夜!” “别这么说,咸宜你和穆芦穆苇的血缘关系是不得不认的。”贾云岫抚着她手道。 穆咸宜松开她手不承认:“她们就是心眼坏!但说来,在娘家的时候,我也常欺负她们。现在算是两平了,她们报复了我,我也不欠她们的了。” “咸宜又不开心了,”贾云岫将衣裳穿好,把小郭柠抱给她:“来抱抱郭柠,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穆咸宜第一次抱孩子,很是兴奋:“他会不会哭啊?” “她饿了才会哭,现在我给他喂奶喂饱了,他就不哭了,且他不认生,只要你抱得好,他就喜欢。” “他真的对我笑呢,小郭柠,我的侄儿,将来我的儿子要取个什么名字呢?”穆咸宜说着,一阵脸红了,低下头逗着郭柠,不看贾云岫了。 贾云岫笑地可乐了:“咸宜一下子说出心里话了,以前嫂嫂也是这么害羞的,不过这是迟早的事,将来你的孩子会有爹给他取名的。还轮不到你呢。” “嫂嫂笑我。”穆咸宜感觉到不适了:“哎呀,怎么又头晕了。” 折红连忙把小郭柠抱走。 贾云岫起身看穆咸宜:“怎么老是见你说头晕呢?” 穆咸宜扶着她那七八卷的牡丹头道:“可能是这头发太重了。” 贾云岫也不喜欢她那头发就,就提议:“咸宜,若是这发髻让你头晕了可不好,嫂嫂给你换个发髻吧。” “好啊。”穆咸宜高兴起来也很可爱孩子气,但又淡下脸来:“嫂嫂给我梳头好像不合适呢。” “有什么不合适啊,将来你想到什么好看的发髻也来给嫂嫂梳不就好了。”贾云岫牵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先给她把牡丹头卸了,这就是半个时辰,然后梳头,很快:头顶一字发髻,两侧双垂发髻就成了。 穆咸宜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喜欢滴不行:“嫂嫂,我这样子比原来的发髻好看多了。咦,这不就是嫂嫂的发髻吗?” 穆咸宜拉着贾云岫来对照看一下:“真的是。” 贾云岫解释说:“其实我也不怎么会梳头,这发髻是丫鬟教我的,我看朴素又不失高雅就每天梳着发髻。梳起来很方便很快,那样就可腾出时间来照看孩子了。咸宜喜欢的话也就梳这发髻吧,可以有更多时间来陪启诚二弟了。” “嫂嫂嘴里老是胡话。”穆咸宜甜蜜地低下头。 贾云岫看她开心,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咸宜,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到了外面,贾云岫对她说了件事:“咸宜你对启诚二弟是如何一见倾心的事被我知道了,那嫂嫂礼尚往来,也告诉你我是怎么喜欢启勋的吧。” “这个有意思,嫂嫂快说吧。” 贾云岫就说开了:“在我十三岁那年,上元节游船,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十五岁的启勋……三年中我一直忘不了启勋,到了及笄之年,很多上门送聘礼的,我逃婚三次,名声糟透了……盼着郭家来下聘书,可是皇上的圣旨来了,让我北上去青州选太子妃,那次我没法再逃婚了,在北上的轿子里哭地很心痛,以为再也见不到启勋了。不想天遂了我心愿,启勋骑着马拦下了我的轿子,然后我就嫁入了郭家。” 穆咸宜听地入神了:“好美好壮丽的故事啊,像是评书中才有的。嫂嫂你逃婚三次为了大哥,你好勇敢。幸好我娘家为我推掉了那些聘礼,要不然我也逃婚。不过最难忘的当属嫂嫂十三岁那年初遇大哥的时候吧?” “嘘。”贾云岫不准她说了:“咸宜,这是我的秘密,连启勋都没告诉的。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对方的秘密,要记得为对方保守,知道吗?” “嗯,这也是我们互相的把柄,谁做错事秘密就会被说出去。”穆咸宜逗乐说。 “咸宜认真点,这可是我们各自深藏的事,说不得。”贾云岫严肃起来。 穆咸宜也认真些了:“嫂嫂,我这么称呼你总是觉得不舒服,你看你比我小一岁,我虚长你一岁,可你又是我夫君的大嫂。但我真不习惯,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样儿,我可不想喊你嫂嫂,喊地你都老了。” “咸宜直接喊我名字便是。我也不喜欢听你喊嫂嫂,既然我们年龄相反,那私下就直呼名字,以姐妹相待,我是姐姐,你是妹妹。”贾云岫建议。 穆咸宜可不愿意这样分配身份:“你虽然是嫂嫂,但我大你一岁,你称呼我姐姐。” “咸宜非要做姐姐不可吗?那我也不想让,怎么办呢?”贾云岫玩笑道。 穆咸宜“嗯”了一下:“那就不争这个姐姐的位置了,记得是姐妹就好啦。在外面按礼节称呼,以后聊天的时候就喊名字就好啦。” “咸宜这话不错。姐妹就好,管她谁做姐姐呢,不争了。”贾云岫真心收获了一个姐妹。 聊到傍晚了,二少郭启诚回来了,见到贾云岫恭敬有礼地点头:“嫂嫂好。” 郭启勋来了,他还是有些担心贾云岫会受穆咸宜的气,却不想今日穆咸宜格外开心:“大哥这么放不下云岫嫂嫂吗?这一回来就来寻了,我想多留一会都不可啦。” 二少轻声道:“咸宜不得乱说。” 第一百章 喜事接踵而至 贾云岫连忙摆手道:“没事儿,咸宜这么好兴致就让她多说点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说话都不要见外才是。” 大少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都云里雾里了:怎么回事?穆咸宜不哭不闹了? 穆咸宜和贾云岫挽着手道:“启诚,大哥,我和云岫说好了,对外是妯娌,私下是好姐妹,以后有什么事都互相说。” “啊?哦,这好,好。”郭启勋还不太明白,有些诧异:云岫这么快就劝通了穆咸宜? 且听贾云岫也笑开了:“咸宜可要强了,为了争个姐姐的位置说了许久,最后只好约定不分大小,互称名字。” 这样就好了,郭家老大老二两小家子和和气气的。 穆咸宜和二少郭启诚的晚饭基本是穆咸宜在说话,二少对她的话都是应着的,什么都随她,怎么说还是没有很深的眷恋,更多的是出于对她的回报。 晚上休息,穆咸宜端来了热水,用毛巾给二少郭启诚的眼睛做热敷,给他捏手指,嘴里一直念叨着:“启诚记账的时候眼睛累,不要太用工了,多休息会。这手指打算盘也累,以后每日就给你捏捏。启诚喜欢吗?” “喜欢。咸宜不嫌弃我去记账了吗?”二少有点意外。 穆咸宜给他换了一条热毛巾说道:“启诚喜欢的就是咸宜喜欢的。” 二少郭启诚心里热气涌上来:忘了那个桃花花钿吧。 一股力让他将穆咸宜搂住在身下:“咸宜,谢谢你。” 他们是真的两个都愉快了。 中生堂。 郭启勋问贾云岫是怎么让穆咸宜心态变好的,贾云岫照实说了。 郭启勋这下可比刚才还要讶异:“云岫真的这么说了?那些事,可都是我不好,那咸宜可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那可不是,咸宜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以后有她在,启勋你不得欺负我。”贾云岫骄傲地昂起头:哼。 郭启勋笑她傻乎乎的样:“我要是欺负你了,你好意思去跟穆咸宜说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啊?唔唔……”贾云岫喘不过气了,这下可真不好意思跟穆咸宜说自己是如何被郭启勋欺负地甜蜜如天堂。 日子就这么过着,暂时不见大夫人穆合瑾有什么动静,贾云岫也希望如此就好:穆合瑾,你若是就此罢手,我和启勋大度,就孝顺你颐养天年;你要是敢再生事端,我不会对你客气! 除了这不开心的事,贾云岫就常去永和园看穆咸宜,也不知怎的,她足有半个月了总是喊着头晕乏力,对贾云岫也只有抱歉:“云岫总是让你来看我,真不好意思。累着你了。” “没事,你身子不好才是我担心的,改日要找个郎中来给你瞧瞧,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贾云岫也蹙眉了:穆咸宜这身子难道是那一夜哭坏了?不至于啊。 另外一个担心穆咸宜的人在眛火堂擦着清凉油,也是因为头痛,还不到小暑就要用清凉油,看来这头痛不轻啊。 大夫人穆合瑾也没法子,她的头痛不是一日两日了,纵使郭家再富甲天下也难有华佗再世给她看出病灶所在。 她只有“遥控”了:“怎么不听见穆咸宜去找贾云岫闹了?倒是听说贾云岫常去永和园找穆咸宜。” 丫鬟持月回答:“那贾云岫每隔一天就去永和园,也不知怎么回事,难道她上门去找骂挨?” 大夫人揉着太阳穴:“贾云岫是聪明了,能屈能伸啊,她现在身份是高出穆咸宜一节的,还这样屈尊去看穆咸宜,只怕穆咸宜会被她收买。但也不对,依我对穆咸宜的了解,她是容不得夫君和别的女子有半点情意。贾云岫这不是去找死吗?” 说了半天,大夫人穆合瑾才想到:“穆咸宜这是有半个月没来给我问安了吧?怎么回事,住在永和园委屈她了?谁让她以前不听我的,要是嫁给启勋,她现在就可住中生堂了。她偏要嫁给郭启诚,这不受气吗?自找的。” 说到半个月,贾云岫也替穆咸宜着急起来了:“咸宜,到了十五就是郭家家宴的日子,你这头晕能去吗?要不你别去,我跟爹大娘道个歉?” 穆咸宜摇头:“不行,这是我来郭家的第一次家宴怎能不去?可不能让启诚难堪啊。那天我要打扮地好看些,启诚也是。” 十五日,章华厅,家宴。 家宴的饭桌换了,加大了,因为贾云岫添了两个小男娃,二少郭启诚又成亲娶妻了,所以饭桌必须加大,也热闹了。 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依旧坐在上座。 郭老爷这边,郭启勋贾云岫一对儿,二少郭启诚穆咸宜一对儿,尤其是贾云岫和穆咸宜相同的头顶一字发髻双侧双垂发髻,看起来真像是一对姐妹。 大夫人穆合瑾明白了什么:好你个贾云岫,真能收买人心。 “咸宜来郭家还习惯吗?”郭老爷开始询问他的二媳妇了。 穆咸宜很活泼:“谢爹关心了。咸宜在郭家很开心,启诚对咸宜百依百顺,还有云岫嫂嫂来陪咸宜说话。只是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没有来给爹和大娘问安,咸宜心里过意不去。” 大夫人穆合瑾立刻说着她该说的话:“身子为重,老爷和我都不在乎那些杂碎的礼节。”重重地瞥了穆咸宜一眼。 次日十六,大夫人穆合瑾已经气地不行:“把穆咸宜叫来,就算她走不动也要把她抬过来!” 穆咸宜还没病到那个地步,很快拖着怏怏的身子来到了眛火堂:“大娘何事这么急着找我啊?” 大夫人穆合瑾一拍桌子道:“不是让你去和你的亲姐姐穆芦穆苇说话解闷吗?怎么每天和贾云岫混在一起?” 穆咸宜凭着她的特殊身份,在大夫人穆合瑾面前是可以撒娇的,还可以狂一些:“穆芦穆苇只会说些挑拨是非的话,让我哭了一整夜。贾云岫安慰我,还讲了她以前在郭家的事……” 穆咸宜简单说了贾云岫的经历之后问:“大娘都知道这些吧?贾云岫和我这么交心地说她的痛苦事,就是为了消除矛盾让我心情好起来。我和贾云岫也说地来,难道不好吗?” “她跟你说这些?”大夫人穆合瑾难以置信。 穆咸宜点头说:“贾云岫说大娘和爹都忙着,操心窝,有什么事可以自己解决就不要来烦大娘和爹。这不贾云岫帮我解决了心里的不快,不是很好?大娘也不用担心我了。”穆咸宜耸耸肩,行礼后愉快地离开。 大夫人穆合瑾叹道:“贾云岫好手段啊,把我的亲侄女给拉到她那边去了,等着,有你好受的。” 贾云岫现在过地还很好受呢。她请了郎中来给穆咸宜诊脉,结果不是病,是喜脉,两个多月了。 贾云岫高兴地直拍自己的头:“看我粗心大意地,自己怀了两次都没看出咸宜是喜脉。看来永和园要全面戒备了,所有丫鬟都提起一百个精神头,吃的用的穿的都要干净了才可到咸宜嘴边……” 穆咸宜也高兴着:“我在娘家的时候是这么娇惯了,可是现在跟着启诚,我不想这么娇气。” 贾云岫点点她脑子:“咸宜,这可要注意,不单是为你,更是为你的孩子。一定要健康生下来,母子平安。” 穆咸宜点头。 喜讯报告给了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没有以前贾云岫怀孕时那么欣喜。但郭老爷还是给了赏赐。 穆咸宜也不在乎这些,她喜欢的是当晚二少郭启诚抚摸她肚子时的感觉,有点担忧有点喜悦:“启诚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不管女孩男孩。”二少比从前会说话了,虽有些憨厚,但已能哄地穆咸宜喜悦地睡一晚了。 大夫人算计着穆咸宜的孩子,对她来讲没有用处,也没威胁,那就任她去吧。不过,似乎有好处……待以后再说吧。 穆咸宜有孩子了,就是二少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这对贾云岫郭启勋来说都是件开心事——二少的心可以完全收回了,不再浪荡五去处了。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郭启勋将一个盒子给了贾云岫,神秘地说道:“云岫打开吧,看看是什么。” “启勋送我什么礼物啊?这么稀奇。”贾云岫准备打开。 郭启勋喜气道:“不是我送的,是爹送的。” “啊?爹送的?”贾云岫奇怪了:“爹这是要赏我什么啊?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像样的事,不就是在家照顾郭辰郭柠吗?这都是我分内事。”她看着郭启勋讶异地问。 郭启勋回答她的疑问:“你做的事还不知道啊?当局者迷。你调解好了你和穆咸宜之间的误解,改善了妯娌关系,让郭家人都看在眼里,现在启诚二弟和穆咸宜夫唱妇随,等着孩子降生,这有你的一份功劳。爹说了,你有个当家的样子。” 贾云岫撇撇嘴,歪着头:“爹真会说笑。” 随后打开那金镶玉的盒子,见里面是一把钥匙,虽是钥匙,却是一把制作精美精致的钥匙,看起来很贵重,贾云岫就认真严肃起来:“启勋别再吊我胃口了恶,爹赏赐的钥匙定有不凡意义,快说吧。” “云岫坐下来听我说。”郭启勋按着她双肩坐下:“这是郭府财务房银库的钥匙,以后归你管了。是爹从大娘那里要来的赏给你。” 财务房银库的钥匙?那就是说以后贾云岫是郭家的主母了?只有主母才可以掌管郭府的银库,过问所有出入支出。 第一百零一章 大少奶奶要主持家政 贾云岫感觉自己头上千斤重:“启勋,爹真的就这么将整个郭府交给我管理?大娘有没有说什么?” “爹就是看重你宠爱你啊,郭家谁不羡慕,云岫你还睁大眼睛干什么?”郭启勋抚摸她的头,捏她的鼻子,该哈哈大笑了。 可贾云岫还是笑不出来:“大娘愿意把钥匙交给我吗?” 郭启勋劝她安心:“大娘说了只有把钥匙交给你她才放心地修养。这下你知道爹和大娘对你的期望了?” 对这话,贾云岫不置可否:大夫人穆合瑾恐怕口是心非吧?她愿意交出郭府银库的钥匙?说来郭府银库较之于整个郭家银库是小巫见大巫,但这是权力的象征,依大夫人穆合瑾的权力欲,她不可能这么心甘情愿地交出钥匙。而她交出郭府银库钥匙对她来讲,也没损失什么,她的手已经伸到郭家商务往来各处了。 “云岫,云岫,别吓傻了,”郭启勋摇着懵了的贾云岫道:“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爹也有话,下次家宴的时候正式宣布这事,对你也有要求‘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你该做什么呢?” “哦,我去计划点东西。”贾云岫这就奔书房去了。现在不管大夫人穆合瑾想什么,贾云岫必须做好眼下的事:启勋已逐渐成为郭家的当家人,而自己理应是郭家主母。只是希望这不要是昙花一现。 贾云岫费了很大的心思,写了一张又一张的计划,都作废了,最后终于成稿了,她先给郭启勋看看,郭启勋点头:“不错,云岫就如爹所说的能管理好郭府。” 贾云岫呼了一口气,等待着表现的时候。 待到例行家宴那日,郭启勋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切宣布:“各位娘,兄弟,妹妹。今日有一事,启勋代爹宣布了,大娘掌管郭府家事多年,劳心费神,而今,累出了头风,启勋关心大娘的身体,体谅大娘的劳累,与爹商量,从今日以后,郭府的家政开支,逢年过节,家中喜事均交与云岫,由云岫全权代大娘管理。大娘只须在昧火堂好好休养,教导三妹高颜即可。”郭启勋望着大夫人的目光明朗。 而这话对大夫人来说,是早就知道的,但现在听来却依然是犹如晴天霹雳,:这就是启勋为我着想?我疼爱了多年的好儿子?以后我在郭府的所有权力就被剥夺得丝毫不剩,都给了他的妻子了? 大夫人差点气得站起来:“老爷。” 郭老爷心中想着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启勋和云岫将很快接受郭家的里外事物,自己就可放心交手了,现在他对大夫人穆合瑾并不太关心:“启勋说的对,我也答应了。云岫出身孝廉之家,不忘规矩,得体大方,做事有节制,颇有主母风范,我就让云岫来主持郭府家事。夫人已经把管理账册的钥匙就拿给云岫了。” “爹,大娘谬赞云岫了,云岫只怕会误了郭家的事,耽误了各位娘和妹妹的事。心中惶恐,怎堪担当此重任?”贾云岫抱着儿子郭柠微笑,同时她也做好了计划,心中有数呢:大夫人穆合瑾,你不配为郭府主母,更不配为郭府大娘。 大夫人穆合瑾见郭老爷主意已定,目前她自己暂时无力回天,就和里和气地对贾云岫道:“云岫,现在要照顾郭辰和郭柠两个娃,还要腾出时间来管理家务,可吃得了这份苦?” 贾云岫还未来得及回话,不懂人情世故的三小姐郭高颜却出口惊人:“不是传闻郭柠不知是大哥所生还是二哥所生吗?怎么现在大哥和大嫂一起抱着郭柠?娘你也不问问清楚。” 这话勾起贾云岫和郭启勋伤心不堪的回忆,郭启勋手刺激在颤抖,感到贾云岫也在气愤发抖。 二少郭启诚也在生气,这手就握起了拳头,最也要开口骂了,有孕的二少奶奶穆咸宜握住二少的手,对他严谨地摇摇头,暗示:忍。 二少疼爱妻子,就暂且听她的话。 而大夫人只是随意地疼爱地看着郭高颜说:“高颜,别胡说。” 郭启勋稳定情绪,故作亲切地对三小姐郭高颜说:“高颜你过来,大哥有头饰首饰特意送给你。” 大夫人穆合瑾来不及阻止,没头脑也看不懂人脸色的三小姐郭高颜立刻乐着跑了过去。 她迎来的不是头饰首饰,而是郭启勋狠狠地咬牙对她的掌掴,众人只见她脸上顷刻间突显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想哭。 郭启勋猛地吼她一声:“哭什么哭?郭高颜,你听好了,你大嫂,我妻子,贾氏云岫,于今年三月初一产下我的儿子,也是郭家次子,也是郭家第二个孙子,取名郭柠。你给我听好了,嘴里要是再有不干不净让人听不得的话,就不是一掌掴这么简单了!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仗着你三小姐的身份吗?学学我们已经出阁的大姐若男和二姐如男,胜过你千百倍!” 三小姐郭高颜挨了打,却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疯婆子赖在地上哭。 她丢尽了脸还不知,还厚颜无耻地疼得只会喊“爹娘,大哥打我,你们要处罚大哥,把他关入地牢”。说完就往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处跑。 可郭老爷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没什么期望,就是一句“高颜,听你大哥的,你大哥说得对”。 所有人都看着不敢多言,做局外人,大夫人生的这位没头脑的三小姐郭高颜挨了打,却还不知悔改地与郭启勋对骂了几句,只是声音笑了许多,渐渐无声了害怕了。郭启勋也是借此震摄全家:贾云岫产下郭柠,是郭柠的生母!不得再有谣言! 不过,大夫人此时是失了平日的谨慎和假装的公平,她只顾哄着溺着她亲生的三小姐郭高颜,也不向郭启勋贾云岫道歉,而是将这笔账记在郭启勋身上,贾云岫身上,更记在她自己脑子里了。看来她亲生的三小姐郭高颜是她的弱点啊。 一段不开心的插曲过了,该说正事了。 “云岫,爹和大娘都说过新官上任三把火,”郭启勋洗掉满脸愤怒,对贾云岫亲切道:“爹和大娘如此器重你,你是否该给各位长辈同辈展示一下你的才华?” 贾云岫把怀里的小郭柠抱给丫鬟折红,之后满怀信心地说:“爹,大娘,云岫这下要献丑了。若是有何不对之处,还请爹大娘指正。” “云岫尽管说,爹相信你能坐好。”郭老爷笑对着贾云岫。 之后贾云岫正了正喉咙,将她早已准备的郭府改革计划正式说道:“郭家的各位家眷,都是我的长辈和同辈,请容云岫在此说说郭府的管理计划。” 一阵掌声。有赞扬的有虚伪的,无论如何是虚伪的多吧?贾云岫不管这些。 她只管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继续正了正喉咙道:“爹在官界,商场,海军三路经营所需的费用之大是个天文数字,这是郭府所有人可想而知的。而我们这些居住在家的人,虽不能帮助爹获取什么利润,但有许多小事情可以帮爹,所谓‘开源节流’,我们做不到‘开源’,但是可以做到‘节流’啊。” “怎么个节流法?大娘倒是很感兴趣,云岫说来听听,大娘都等不及了。”大夫人穆合瑾做的和蔼可亲样子可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啊。 贾云岫自叹不如之时,还是先说她准备的事物吧:“不知云岫锁说的会不会让大娘失望。云岫是这样打算的。” 说了一大堆无聊的场面话,该说正事了,贾云岫打算全盘说出:“像行走官场,训练海军,搭理商务的事不是我们这些郭家女眷懂得的。但我们这些每日闲来无事的女人孩子,虽不懂这些,也不知如何开源,但可节流。云岫对郭家拟定了如下几条节流之策:第一,每房,每院,按人数,每月二十统一去财务房领取次月用款,成人每月三十两,小孩每月十两,签字盖章,以便一一审核;第二,如今正值北方连年灾祸之际,为免“朱门酒肉臭”的恶名,这每月两天每天三次的家宴改为每月两天每天一次,依然逢十五、三十举行,但这菜肴必须减少,云岫发现其实每次的家宴都浪费了不少,以后就由总厨房看着家宴需要多少菜肴就算着办,只须余出一点即可,若是多了超过三成,郭家所有人都要从次月开支中减少这浪费的菜肴,人人平等;第三,各个房,早中晚用餐均为两菜一汤,按人数,每增一人,添一菜,只可少,不可多;第四,郭府的斑竹已足够欣赏,其它所有名贵娇嫩花卉全部退还花农,只留下易生长,花期长的花草,这样才可实惠悦目;第五,女眷们所用脂粉都是府中供给,以后,脂粉钱减半。” 说完这一段,贾云岫长呼了一口气:“以上都是是云岫花了好几个晚上在书房初拟定的节流方案,不知在座各位郭家人有何建议,请畅所欲言,直抒胸臆,云岫一定洗耳恭听,略加改善。” “我赞成,以后就按云岫大嫂说的去做!云岫大嫂的计划好!”五少郭启桐第一个拍手,其实他不太懂贾云岫所说的东西,但是他支持郭启勋和贾云岫,所以第一个赞成。 其他人看贾云岫有郭老爷和大少爷郭启勋的全力支持,而大夫人穆合瑾也没说什么异议,那么所有人也就没什么异议了,全部赞成:“云岫的节流之举,非常好!”心里个个算计着:这每月三十两银子够用吗?像是郭家人的用度吗?说出去还不丢人啊? 大夫人穆合瑾表面是和郭老爷一同赞成贾云岫,可她的异议在心底早就成了:贾云岫,想就此扳倒我,你还太嫩了,妄想!你不知道自己还不成气候吧! 第一百零二章 二少奶奶有惊无险 贾云岫开始按照她的计划在郭府内管理各种事物,她心思细腻,对什么都不肯放过,一点错误都要找出,绝不允许有任何违背她“节流之策”的事发生,有发生了就要按处罚规矩来处理,严惩! 好在郭老爷的大夫人穆合瑾都没有违背贾云岫的“节流之策”,要不然贾云岫还真不知是要给他们“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还是“法外开恩”。 事情做地顺风顺水。偶尔会想到:大夫人穆合瑾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躲在背后情愿放下权力? 目前看是有这倾向,但愿大夫人不要做出格的事,否则贾云岫不会放过她。 对了,有件事还真的要“法外开恩”,就是二少奶奶穆咸宜有孕,那么她的开支就要格外加倍。贾云岫想到这一条就加入了她的“节流之策”内,并把这事传给各位夫人小姐。 穆咸宜已经是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她一高兴就带着丫鬟跑到贾云岫居住的中生堂。 贾云岫可吓着了:“咸宜你不看看自己的肚子,以前不舒服的时候每天都不愿出门。现在知道自己有孕了还不好生保养?这样乱跑可不让我担心?若是被启诚二弟知道了还不把你关在永和园?” “他敢?”穆咸宜得意地说道:“我现在是两个人,肚里有他的孩子,只要我一动脸色,他就紧张地到我身边来,什么都依着我。” “哟,咸宜这是把启诚二弟训地服服帖帖的啊,让我都羡慕呢。”贾云岫扶着她去后院散步。 穆咸宜笑着跳着,走路没有一点孕妇的样子:“云岫你羡慕我什么啊?启勋大哥对你不好吗?” 贾云岫聊开了:“凡事不能这样比啊,谁都看到你的夫君启诚对你一心一意,不看其他女子一眼,对你的话是百衣百随,你自己也说了这一点不是?” “这是。”穆咸宜骄傲地不行啊:这是哪个女子能拥有的? 她就说详细了:“有几个不识相的小丫鬟对启诚示好,我可生气了,她们是想趁着我有孕了就让启诚去宠爱她们吗?我急了,不过启诚先赶走了那些丫鬟,并说了以后不得有这样妖里妖气的丫鬟在永和园出现。即使我不能伺候他,他也会夜夜陪着我!” 贾云岫就没这么得意了:“这是咸宜你眼光好,一眼看中了启诚二弟。可我心牵挂的启勋呢?我在娘家的时候就被娘家人告之,启勋将来会妻妾无数,现在看样子就是了。我怀胎两次,他每次都被那些心思不正的丫鬟给引了去,结果不就有了两个妾侍。这不知以后会怎样呢。我还要怀胎产子,启勋又会要纳妾了。” 穆咸宜为贾云岫气愤道:“这都是那些丫鬟心怀鬼胎,启勋大哥现在的两个侍妾穆芦穆苇就是这样不怀好意的。” “还不是启勋自己耐不住寂寞,一夜就多了个妾。说到底都是自己的运气,也是命吧。”贾云岫叹道:“现在这侍妾是跟在身后了,不过她们只是启勋的玩物,启勋还是将我放第一位,我呢,已经知足啦。” “对啊,现在云岫管着郭府呢,可不是启勋大哥的最宠,以后要成为启勋大哥的独宠,那些侍妾都只是玩物,谁让她们心不正呢?”穆咸宜说话冲动,这有孕在身,说了几句大声的话就累了。 贾云岫指点着她:“咸宜现在说话要和气,等你产子之后随你怎么唱啊笑啊的。累了吧,去石桌子那里坐一会。” 穆咸宜“哦”,乖乖地去休息了。 也怪了,穆咸宜身子不差啊,走到石凳子边就脚下打滑整个人溜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撞在了石凳子上,就没声了。 这一瞬间的事,把贾云岫惊讶地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 踏青眼睛尖:“大少奶奶你看二少奶奶走过的地方一溜润滑的印子,像是青油。” 炒菜用的青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贾云岫来不及多想:“把二少奶奶抬回屋里去,请郎中来!” “诺!”一众丫鬟喊着。 贾云岫顿觉这不是简单的事,因为这后院是她每日都要清场的,是小郭辰和小郭柠玩耍的地方,她格外重视。 眼看小郭辰在那里走着,小郭柠还不会走就努力在地上爬着,贾云岫连忙喊着:“把两个小少爷都抱回来,后院封闭,谁也不准进来!” 宣布好这一切后,贾云岫去看穆咸宜怎样了,郎中的意思是:穆咸宜身体好,摔倒了没有伤及小腹,却撞伤了脑子,这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郎中的意思是二少奶奶还会醒过来对吗?” “这个是难说的事。” “那二少奶奶醒不过来的话,这腹中胎儿如何?” “保证二少奶奶呼吸顺畅,按时进食就可保证胎儿无恙,但二少奶奶如果晕倒超过半个月就难保腹中胎儿了。” 贾云岫这都急的跺脚了,忘了自己是大少奶奶是主母了:“给二少奶奶用药让她醒来啊。” 郎中无奈:“这用于脑子的药可都是猛烈的,有的是虎狼之药,定会致胎儿于死地,这,老夫不敢用药。且二少奶奶脑部无外伤,难断她脑中伤及何处。好生照顾,若她半月还未醒来再请郎中诊治。”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天就这么吓人地过去吗? 贾云岫令贝壳护送穆咸宜去永和园,并交代穆咸宜的丫鬟:“刚才郎中所说的话要一字不漏地告诉二少爷!” “诺。”穆咸宜的丫鬟是穆家人,仗着大夫人穆合瑾的架子,也摆着架子呢,对贾云岫是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 折红建议道:“大少奶奶,此事非同小可,为何不亲自送二少奶奶回永和园呢?那样才显您心里难过,也免得人说闲话啊。” “折红不觉得这后院的青油有问题?以前每日都清理,从无杂物,为的就是让郭辰郭柠有个安全的地方玩乐。而今日咸宜来了就偏偏出现一堆透明的青油,这让人怎么觉得事情那么巧?”贾云岫思考着,不觉脸紧绷着难舒展,双手合十为穆咸宜祈祷:“愿咸宜和没事。” 折红接过贾云岫的思路道:“大少奶奶是说有人故意弄了青油让二少奶奶摔倒?” “是的,没有别的可能,就是有人想让咸宜在我这里出事尔后让我和咸宜不和,让启勋和启诚二弟不和。”贾云岫坚定地认定这一点。 折红进一步分析道:“今日二少奶奶从永和园来中生堂一定是很多人知道的,但是能有法子在中生堂后院倒青油的人却不多。除非是中生堂内自己的人。那就是说中生堂中有内鬼了。” 贾云岫坐着手撑着额头,觉得烦恼不安:“怎么会有内鬼呢?你和贝壳不是将所有护卫和丫鬟的来历都登记了个明细吗?谁还敢做这等事?为什么要做这事?” “大少奶奶说是有人要嫁祸你啊,那这人——” “大夫人穆氏!”贾云岫和折红一起说出来。 是的,除了大夫人穆合瑾有这恶心思且有这能力外,谁还能做得到。 只是贾云岫咬紧牙关地问着:“咸宜是大夫人穆合瑾最喜欢的侄女,她连这个也不顾了吗?就为了要害我,连咸宜的命也不要?她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难过愤恨之际,贾云岫更担心的是中生堂的安全:“现在看似是中生堂出现了内鬼,从现在开始,由果子和瓜子照顾郭辰郭柠,不离手,不得让两娃儿手伤!” “诺。”折红这就去安排。 贾云岫有种寒风从背后脊梁骨侵袭入身的感觉:在郭家,只有启勋和郭老爷是信得过的,其他人,就连贝壳和折红这样日夜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她都难信得过了,真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了吗? 贾云岫好累,她赶紧去看小郭辰和小郭柠,这两娃儿在果子和瓜子的照料下也没事,只是他们不想呆在屋里,闹着要出去玩,又还不会说完整的话,这就哭了起来了。 “郭辰郭柠不要哭!”贾云岫命令着,但这两娃儿哪里肯听娘亲的话呢,依旧哭个没完。 到底大夫人穆合瑾是怎么让后院出现青油的呢?贾云岫难想明白:现在是否要清理中生堂下人? 贾云岫也想不清楚。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小郭辰和小郭柠,不让他们受伤害,等着郭启勋回来一起想办法。 已经派人通知郭启勋去了。郭启勋很快回来处理此事,询问一遍,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再清理中生堂下人也没发现可疑之处。看看谁最近的收入支出有别于平日,交往人群不同寻常,都没有可疑。那就难找到所谓的“内鬼”了。 贾云岫已经哭地泪水涟涟:“咸宜今日不知怎么样了,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幸福日子,今天却在我这里遇不测了,但愿老天不要太残忍。” “云岫,我们一起面对,等一下我们去一趟永和园看望咸宜,也安慰一下启诚二弟。”郭启勋怀搂着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的贾云岫。 贾云岫闻听此言,顷刻间停下了哭声,郭启勋纳闷:“云岫怎么了?” 贾云岫摇头:“启勋我们不要去看望咸宜,特别是我不能接近咸宜。” “为什么?你不该去看望她吗?都是姐妹了啊?”郭启勋讶异。 贾云岫抹掉眼泪思索道:“启勋我问你,如果启诚二弟发火要去眛火堂拔剑刺杀大娘会有几分胜算?” “云岫你说什么?” “你回答我!” 第一百零三章 郭启勋权势锐减 郭启勋不情愿地说道:“别说去防卫森严的眛火堂了,就算是在郭府的小道上,大娘也是有刀剑手层层保护,启诚二弟还没把剑出鞘就会被拿下了。” 不情愿地说完之后,郭启勋再问贾云岫:“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怀疑什么?” “不是怀疑,是确切地认为今日的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让咸宜在我这里出事滑胎,然后将咸宜的事嫁祸于我。没想到事情并不如此人所愿,咸宜没有滑胎,却是头晕了不知何时复苏。”贾云岫说出她的嫌疑人:“大夫人,就是大夫人!” 郭启勋不太接受:“云岫你全凭猜测。咸宜是大娘嫡亲的侄女,大娘怎会下这样的毒手?” 贾云岫料到郭启勋会这么想,也不与他争辩大夫人是凶手,只问道:“有一点启勋认可吧?是有人想让咸宜滑胎嫁祸于我,想利用咸宜来害我!” 郭启勋细细思考,是有这可能,因为事情太凑巧了,巧地像是在说书,但他唯一不同意的是:大夫人是嫌疑人。 “云岫,这府里会有很多女子嫉妒你现在的地位……” “启勋别说这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愿承认大娘是凶手也罢,但现在我们要注意的是郭辰和郭柠的安危,还有怎么让咸宜恢复顺利产子!”贾云岫想着想着,坐下道:“如果有人想利用咸宜来害我,那只要我已接近咸宜,她就会有危险,所以,我不会去看她!”贾云岫说地心酸:自己何尝不想去看望咸宜呢? 觉得自己处于泥淖沼泽之中难以抽身,为什么嫁给了郭家呢?后悔吗?身旁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麻烦好多,但是快乐更多…… 还没安静的机会,外面就一声急冲冲的大兵来袭:“贾云岫!” 二少这是来兴师问罪了,贾云岫要直面。 二少已经气煞了急煞了脸,通红,质问贾云岫:“今日咸宜一早好端端,为何一来你处就变得人事不省?到现在还躺在卧铺上,也不知会是如何。贾云岫你到底怎么对咸宜了?” 郭启勋站出来:“启诚二弟别冲动,这是我中生堂的不是,不能怪云岫。若咸宜有什么不对,我来赔罪。” “你赔得起吗?”二少拔剑而出直指贾云岫,对这个他昔日曾深爱的女人道:“如果咸宜有何不适,我会跟她去,你,来偿命!”吼地特别震天响。中生堂都震动了。 郭启勋握住了二少的剑,对他回答是:“我代云岫来偿命!” “偿命什么?你们先想法救咸宜才是啊!”贾云岫这句话才是真的对了。 二少回去照看穆咸宜了。 贾云岫给郭启勋包扎手,心疼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握住启诚二弟的剑呢?他并没打算要我的命啊。” 郭启勋也是疲惫了:“我是想告诉启诚二弟,他现在视咸宜为挚爱,而你云岫也是我的最爱,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傻。” “愿意。” 不知为何,穆咸宜这事在郭家传地很大,想来也没错,这事很重要:从此大少和二少两家就闹开了吧? 贾云岫去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那里请罪,郭老爷痛惜咸宜,再看大夫人穆合瑾在努力地忍着哭声:“咸宜,我的侄女,我要如何向我大哥大嫂交代……” 郭老爷烦恼道:“说点吉利话,别哭哭啼啼!” 大夫人穆合瑾一直就是这么装,她小时去过梨园吗?贾云岫真难了解这个女人。 接下来贾云岫打算要查出这个倒青油的人是谁。在自己的中生堂中找不到真正的内鬼,那会是谁?这是贾云岫思考了千遍的问题。 换一个思路:如果我是大夫人穆合瑾,那么要利用穆咸宜嫁祸他人的话,可以在穆咸宜身边安排人手啊。 对了,这是哥很好的方法,现在那动手的人可能在咸宜身边。不过那个人的任务是借刀杀人,要借的刀是穆咸宜,要杀的人是贾云岫,只要贾云岫不出现在穆咸宜身边,那穆咸宜就不会被当成工具。所以贾云岫不能接近贾云岫去查情况。 现在二少启诚也十分反感贾云岫了,那就只有请出一个人——五少郭启桐。 “启桐,现在你的二嫂咸宜遇到不测,我怀疑是有人设计陷害,你帮我去永和园,这些日子盯着你二哥,以防他情绪暴躁做出出格的事,再者就是观察你永和园内有什么异样的人,特别是你二哥和你二嫂身边亲近的下人。”贾云岫安排好这些事之后,又不放心:“启桐,这样会耽误你很多时间,你没空念书……” 五少郭启桐抱拳道:“大嫂猜测的与我猜测的是一样,我应该把二哥一家的事放在第一,至于念书呢,先搁置一下,爹和先生不会怪我的。”五少这就去开始行动了。 贾云岫叹道:今年十三岁了吧,启桐,你还是孩子啊,懂得比大人还多还灵敏,希望你能帮助你二哥二嫂,揪出内鬼。 转身,那两侧的双垂发髻随着一飘荡。贾云岫这半个月就打算等穆咸宜的消息,但自己不能接近穆咸宜,所以还要派出各路人马,但又要不被大夫人穆合瑾的眼线知道,这要如何是好呢? 想了半天,无果,等启勋回来,暂时休息一下继续想问题吧,咸宜的身子太危险了,一刻也耽误不得,还得想法保她保她的孩子。 等到郭启勋回来,贾云岫本要说穆咸宜的事,但见郭启勋心事重重,就先问他:“启勋这是?手上的伤还痛吗?让我看看。” 郭启勋撸下云岫的手,看向他处:“爹让四弟启泽全面管理郭家的瓷器生意往来,我有点不放心。” 贾云岫一下又懵了:“爹做事一向严谨,怎会让四弟启泽去管理瓷器生意呢?” 瓷器生意是郭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主要从内地走海路销往其他各国,越到远处利润越大,尤其到了西方各国,利润可以几十倍的翻。只是这重要的生意需要一个思维敏捷、头脑清晰、言语伶俐、行事严谨又有魄力,遇到应急事物处理恰当不急不慌的人来担当。 郭启勋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他从小随郭老爷走南闯北,懂得南北的生意不同,几个州的语言,还有几个国家的语言习俗等等,让他来做瓷器生意再合适不过。但现在。 贾云岫坐不住了:“启勋,你可知道四弟的性子,他从小没了娘亲,胆小怯懦,在家宴上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爹问他话的时候他都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爹都不愿理他,为什么爹会突然让他来做郭家做重要的瓷器贸易呢?谁放心得下啊?” “大娘提议让四弟启泽来做瓷器生意,爹就答应了。”郭启勋坐下低着头说道,垂头丧气。 贾云岫拉他起来:“为何?爹就这么同意了?” 郭启勋也无法:“四弟已经被大娘立为嫡长子,那就应当有相应的职务不是?爹也不能让四弟空有这嫡长子的名分吧,毕竟四弟从小没了娘亲,多少要关心他一下。” 难怪,难怪大夫人穆合瑾会同意将郭府的银库钥匙给贾云岫,并让出主母的权力给贾云岫,原来她谋的权力更大更多! 贾云岫明白了,但不想对愚忠的郭启勋说,她就问另一个问题:“启勋,按你的想法,爹是否应当把郭家所有生意和兵权都分给你们六兄弟呢?” 对此,郭启勋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头:“都是兄弟,应当如此,否则不公平。” 贾云岫实在难以想到郭启勋会这么说,难道他没有熟读历史吗?权力不能分散,于国于家都是如此,一旦分散那就是“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了。 或许启勋知道这道理,只是被兄弟情感所桎梏了,没能从中突破。 贾云岫叹道:“启勋你不觉得大娘想要扶持四弟吗?” “云岫这话什么意思,你最近话里有话,说明白一点。”郭启勋觉得不对劲。 贾云岫就说明白给他:“郭家不是普通人家,是家财倾国的大家族,已经可相当于一个国家了。那启勋就知道‘废长立幼’从来不是什么好事,那将会引起多少争斗你可知?” “云岫,你一女子说这些做什么?” 贾云岫无奈:“说都说了,还能做什么,启勋若是不当回事也罢,但一定记着才好,这关系到郭辰和郭柠的前途,不止是你。” 郭启勋坐下,无胃口了,他承认云岫说地对,但是又不承认他爹和大娘会真的“废长立幼”让四少郭启泽来替代他。 贾云岫心中苦涩烦闷:启勋你要何时才能相信我所说的关于大夫人穆合瑾的一切恶毒呢? 最近他们夫妻都很烦闷,无暇顾及任何他事。 郭启勋现在只有部分兵权了,至于贸易权力,只有药材和香料这些不是利润很大的贸易往来,他自己也不是很感兴趣,但又不愿承认。 贾云岫日夜只管着她的两个儿子郭辰和郭柠的安全,生怕有差错。至于她作为郭家主母该做的事都交给丫鬟们代理了,做个报告给她就是。 其次是等着穆咸宜的消息,看她能否快些醒过来。 穆咸宜还在昏睡中,已经八天了,二少启诚一直守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郭启勋叹道:“不想启诚二弟不善表露,却是如此痴情,我感觉他比我当初追你到世外轩更感人。” “启勋待我也好啊,这不要去比。”贾云岫夸着二少和穆咸宜:“启诚二弟和咸宜这辈子定是一对儿,谁也无法插足。” 郭启勋听这话有些脸红:“在这方面我不如启诚二弟。” “吃点东西吧,别说了。”贾云岫说起话来也没劲。 第一百零四章 二少娘娘遇险滑胎 五少郭启桐有消息传来了:穆咸宜的陪嫁侍女枸杞对二少启诚格外好,却惹地二少生气了,被二少打了一顿。 贾云岫这就有点找到突破口了:这个陪嫁丫鬟枸杞对小姐的夫君示好,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想做二房。可二少启诚并没将她赶走,那是看在穆咸宜的面子上。 枸杞应该知道二少独宠穆咸宜,可她还大胆地对二少献媚,这丫鬟是不是不要命了? 贾云岫立刻下令:“贝壳,想法去永和园把丫鬟枸杞抓来,并造成她伺候不周,被二少打死的假象。” “诺。”贝壳立刻混入了永和园,之后出现了枸杞照顾昏迷的穆咸宜出了差错,被二少毒打死了的事。 枸杞被冷水泼醒,睁开昏迷的眼睛看看周围一片黑暗,眼前是郭启勋贾云岫和一些下人,枸杞想要“奴婢问安”,可是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于是知道事情露馅了,想要咬舌。 贝壳眼疾手快往枸杞嘴里塞满了棉花,枸杞无从下手咬舌。 郭启勋不愿来听这此审问,是贾云岫逼着他来的:“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 贾云岫开始问了:“枸杞现在你嘴里已经被塞满棉花了,无法咬舌了,那我问你,你回答是否就好,是就点头,否就摇头。” 枸杞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睛死盯着贾云岫。 贾云岫开始问:“你是二少奶奶的陪嫁丫鬟,明知二少爷对二少奶奶一心一意,为什么要在二少奶奶有孕昏迷的时候去刻意接近二少爷?你是否想要做二少爷的妾侍?” 枸杞点头了。 贾云岫还不满这个答案,继续问:“那天二少奶奶滑倒时踩到的青油是你弄的吗?” 枸杞点头。 贾云岫继续问:“你为何要如此?”这没法用是否来回答,于是贾云岫就问道:“如果你想成为二少爷的妾侍,那趁二少奶奶有孕的时候就可接近二少爷了,为什么还要害她滑倒,是想让她滑胎吗?” 枸杞摇头。 贾云岫问“为什么”,这下要抽出枸杞嘴里的棉花了,枸杞回答:“我就是要让二少奶奶滑胎。” 贾云岫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想让二少奶奶滑胎吗?” 此刻枸杞脸已瞬间发黑,瞳孔放大没有气息了。贝壳去检查,向贾云岫报告:“枸杞嘴里有一颗很脆的假牙,里面有毒,这牙齿一咬即碎。看枸杞中毒之快是中了鹤顶红之毒。” 贾云岫气地站起来了:“就差一点就问出来了,刚才不应该将枸杞嘴里的棉花拿出来的,现在什么都没问出来,白忙活了一场。” 贝壳解释说:“大少奶奶并没有白忙活一场,至少可以证明二少奶奶身边有叛徒内鬼,是她们害了二少奶奶,而不是中生堂有内鬼。” “是啊,以后中生堂暂且可放心了,”贾云岫舒了一口气之后又道:“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启诚二弟呢?” 郭启勋立刻道:“不哟啊告诉启诚二弟,他现在心情很乱,如果把此事告诉他只会让他做出意想不到的事,害了他自己。” “启勋是担心启诚二弟去刺杀大娘吗?”贾云岫质问。 郭启勋恼了:“云岫说什么?” 贾云岫“哼”了一声:“看枸杞这细作的身份,她的主人必定是大娘啊,启诚二弟会猜不到吗?大娘必定是用侍妾的身份来引诱枸杞去害穆咸宜!” “胡乱猜测!”郭启勋另外做他想:“是有人要祸害郭家,让我和启诚不和就收买了枸杞,害你和穆咸宜,让我和启诚兄弟俩反目成仇!” “那是谁要祸害郭家用这手段?” “想害郭家的人多了着呢,郭家在外经营多年,难免与人接下梁子,杠子,这不和的商家就有几个,我可以一一数给你听。”郭启勋不管如何就是不肯认同贾云岫的猜测。 不欢而散了,只是在中生堂中冷战。 过了两日是穆咸宜昏迷十天的日子,二少郭启诚快要疯了。 郭启勋劝贾云岫去看穆咸宜,贾云岫坚决不去:“如果我去看咸宜,还会有类似上次的事情发生,为了我和咸宜的安全,我和她暂时不见面的好。” “好,那你呆在家里,我去!”郭启勋对贾云岫发火了。 贾云岫吼了一声:“那你去吧!最好被赶出来!” 郭启勋带着药材来到二少居住的永和园,还没进去呢,就被永和园的护卫给拦住了:“大少爷请留步,二少爷心情不好……” 郭启勋推开护卫,径直去看望穆咸宜。 早有人报告了而萨后,二少就拦住他了:“滚出去!”言简意赅。 郭启勋劝他道:“启勋你让我去看望一下咸宜吧,她毕竟是在中生堂受伤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道歉的话还没结束,二少就再次逼他:“肇事者呢?贾云岫呢?她从不来看望咸宜一眼!郭启勋,咸宜现在很危险,我已无心任何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和贾云岫如何,若是咸宜罹难,那我会安顿好五弟启桐,就随咸宜去了,跟爹说让我和咸宜葬在一起。” 郭启勋提着药材在永和园门口,十分不好意思,但他守在那里等着穆咸宜的消息,希望穆咸宜平安,自己和云岫也少一份罪孽。 永和园内,郎中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半月期限快到,如果二少奶奶再不醒来,后果难说。一切由二少爷决定,或许侥幸这两天二少奶奶会醒来,母子平安,但很难说。 二少毅然决定:“咸宜以后可以再生育,就算不能再生育,我也要和她共度一生。给咸宜用药,让她醒来。” 郎中就开始用药了,这用于脑壳的药就是猛,不懂医药的人看了一眼都知道这是虎狼之药:僵蚕、地龙、牛黄、羚羊角、蜈蚣、钩藤、牵牛子、石菖蒲、马蹄香、马钱子等。 穆咸宜昏迷中难进药,是二少将汤药含在嘴里再亲吻着给她灌下去的,为免她闭塞喉咙,还要一边拍着她的背。让她保持坐立的姿势,也是担心她被药物阻塞喉咙。一天之内,二少不离穆咸宜。 下人们,特别是丫鬟们都看着感动,尤其是那些想着攀爬的丫鬟,此刻是将这心思给彻底驱除了。 永和园外,郭启勋守着,对出来的护卫或丫鬟问道:“二少奶奶如何?”一点没有大少爷的架势了,很不像样,但真诚可见一般。 一天过去了,日落崦嵫,永和园里终于有好消息了:二少奶奶穆咸宜醒了。 里面,穆咸宜似乎是睡了很久,脑袋依然昏沉沉,抓着二少的手不放:“启诚,我怎么这么害怕?你不要走。” “我不走,就在这里。咸宜别怕啊。”二少这一日出了许多汗:“我身上有汗臭,不能靠近你……” “啊!好痛!”穆咸宜突然惊了,摸着肚子:“痛。”之后说不出话来。 二少来不及去换衣裳,就喊着“郎中”。 郎中给穆咸宜把脉,丫鬟掀起穆咸宜的被子之后惊叫道:“二少奶奶大出红了。” 这是必然的事,刚才那些猛药肯定会导致滑胎。 郎中带着歉意道:“老夫无能,没能保住大少奶奶的胎儿,现在就去开些补血的药。不过二少爷别担心二少奶奶了,她身体会渐渐恢复,以后还可生育。” 但穆咸宜已经处于晕厥状态,醒来之后也知道自己的胎儿没了,什么话也不说,任凭二少怎么求她,她也不回话。 她默默地吃饭,喝药,就是不说任何一句话,唯一的动作就是摸着自己扁平了的小腹道:“我的孩子。” 郭启勋在外守了几日,询问二少的下人,知道了穆咸宜的状况后,也没能帮忙。 回到中生堂,郭启勋和贾云岫没什么话说,但贾云岫也从踏青口中得知穆咸宜的情况了,心里着急地很:“咸宜流产,心里一定很难过。我想起我曾产下死胎的时候,自己就想去死。” 踏青安慰贾云岫:“大少奶奶那时是胎死腹中,这次二少奶奶是流产,没有看到成型的胎儿,不会像大少奶奶那样痛苦。” “踏青你闭嘴!”郭启勋烦着呢,质问贾云岫:“你就不能去看望穆咸宜一次?现在郭家所有人都说你心狠!” 贾云岫烦恼加心痛,一块“腾”地站起道:“我也想去看她啊,但谁知还会有什么想不到的事情呢?” “算了,你不去就算了,不求你!”郭启勋自己先去休息了。 大少爷夫妻冷战已经不少日子了。 二少爷夫妇虽没有冷张,但二少奶奶穆咸宜不说话已经是非常令人担忧了,二少爷整日不更衣地守着也无用。 郎中来看过了:二少奶奶穆咸宜身体无恙,但心病难医治。 对于穆咸宜受伤滑胎的事,郭老爷对外是隐瞒的。 贾云岫猜想:郭老爷以前隐瞒我产死胎的事是为了郭家和我娘家的关系,因我爹在朝廷的官职是二品,所以郭老爷隐瞒我产死胎的事也是为了与朝堂的关系和缓。但他隐瞒咸宜流产的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穆咸宜的娘家就是大夫人韦氏的娘家,是靖州不可小觑的商家,但也不至于这么讨好韦家。而且,有大夫人穆合瑾在,郭老爷也难保这个秘密啊。 第一百零五章 有难同当 贾云岫不得其解。只是担忧着穆咸宜的情况:都流产两个月过去了,还是一言不发地说着“我的孩子”,二少什么也不管地守在穆咸宜身边。他们夫妻两也两个月不来参与郭家家宴了。郭老爷都依着。 郭启勋与贾云岫没什么好话说,冷战还未消停。贾云岫也没好脸色。 殊不知,现在郭家的大少和二少都放下家业不管,只顾着妻子,这是大夫人穆合瑾的大号时机,收拢更多权力的时机,甚至把手伸到她完全不懂的海军舰队了。 贾云岫算着日子,快三个月了,穆咸宜流产快三个月了,她依旧情欲低落甚至萎靡,从未走出永和园一步,也未走出她的卧房一步。除非是二少背着她出去。 二少在园子中握着她手道:“咸宜,你不要这样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开始时你嫁给我,我不喜欢你的霸道,但你对我好地无话说,我只是怀着报答的心对你。后来你逐渐改变,什么都以我为重心,我已经决定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只对你一人好。” 穆咸宜没反应,二少继续眼里含泪说出他的心里话:“你带给我许多快乐,从此永和园不再寂寞,有了你我在哪里都不会寂寞,你改了我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但是我却没能让你开心。” 穆咸宜没反应,二少继续抚摸她脸道:“以后无论在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难过的时候。咸宜,在这世上,除了我娘亲,就数你对我最好,我不想让你这么难过,你像以前一样笑一个给我好吗?” 虽然穆咸宜一直不回应,但二少没有一点烦恼,情话不断。 这些情话传遍了整个郭家,所有人都念着:原来二少是这样痴情,让人感动地羡慕二少奶奶穆咸宜,有此良人,妾复何求? 贾云岫也祈祷着:“愿你们尽快成双成对成鸳鸯。” 随之,贾云岫的烦恼事也来了——住在永历园的穆苇临盆了。 虽然穆苇不得郭启勋喜欢,但她的孩子是郭启勋的无疑,贾云岫是那孩子的嫡母也无疑,但残忍的是因穆苇以前对贾云岫下毒未遂,被判产子后自尽。又是一件伤心事。 穆苇产子,贾云岫来到了永历园看着,想着:若是她产下了男孩,这就是个烦恼的问题。将来这男孩由谁抚养?自己是腾不出精力来抚养一孩子了。若是将那男孩给穆芦抚养,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那就只有让郭启勋再纳妾,而且必须是良人家的能出头的女子,让这妾侍来抚养男孩…… 想了一大堆,却都是多想了。因穆苇产下的不是男孩,听稳婆开心道:“大少奶奶,穆苇产下一双女儿,是殊生子。” 殊生子的意思就是“异卵双生”,这么说穆苇的两个女儿长地不一样了? 贾云岫过去看,是有些不一样,但刚出生的也看不出哪个更漂亮。现在两女儿要喝奶呢,都寻着穆苇的去。 贾云岫不忍现在让穆苇受死刑,至少让她给两孩子喂奶一月再说吧。 穆芦穆苇也是这么请求的。 郭启勋知道这消息后,去永历园看了看穆苇就回到了中生堂,与贾云岫一起商量:“两个孩子,谁来抚养呢?找个奶娘吧。” “启勋一点笑容都无,难道不喜欢这两个殊生子女儿?看你平日里总说郭辰和郭柠调皮,现在有女儿了,当开心才是啊。”贾云岫问道,其实她心里也知道郭启勋难开心。 郭启勋“嗯”了一声:“哦,是要开心。”脸上却还是没有笑容。 还是贾云岫为他想地全面:“这两女儿该有名字了,启勋想好了没?” 郭启勋昏昏欲睡:“明日把这事告诉爹,让爹来取名吧。”之后休息去了。 贾云岫不知该怎么办:启勋,你不能把大人的气发在小孩身上。 但这是贾云岫管不着的事。 次日,从郭老爷那边传来消息,郭老爷对穆苇的两个女儿并不看重,只点头,没有说要取名,也没说要记入族谱。 贾云岫可就不解:“那是启勋的女儿,怎么爹这么不放心上呢?” 永历园内,穆苇抱着孩子难过:“为何还不给孩子取名?这都十天了,两个女儿还没有名字,也不入族谱。” 烦恼的还有二少的永和园,穆咸宜在里面总是很敏感地听到隔壁永历园里孩子的哭声,她闹着要跑出去看孩子。 二少劝她:“咸宜,那不是你的孩子。不要管。” 可二少这话让穆咸宜更疯癫了。 穆咸宜每日一听到孩子哭声就要闹着跑出去,二少阻止。每天这么一回,两人都筋疲力竭。穆咸宜想那孩子的哭声已经想地要疯了,头发梳了又乱,乱了又梳,丫鬟都跟着跑:“二少奶奶头发乱了。” 贾云岫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该管这事的,她拉着郭启勋到郭老爷面前:“爹,那穆苇产下的一对殊生子女儿是启勋的女儿,已有一个月了,当取名如族谱了,我担心爹忙不过来,想请爹看看。” 郭老爷揉揉额头道:“一个月了啊?那可就看得出孩子什么样了。殊生子,一定长得不一样,是不是一个漂亮些?” “是的,我去看过多次了,这对殊生子女儿已经越长越不像了,其中一个生地就是个美人胚子,另一个就一般了。”贾云岫回答道,希望郭老爷现在就去给两个殊生子女儿取名上族谱,然后了结穆苇的事。 郭老爷来到永历园,抱起两个孩子看了看,先是给那相貌一般的女娃取名:“郭姒,启勋的妾侍产下郭姒,记入族谱。” “哪个姒啊?”贾云岫问着。 “女字旁,旁边一个以此的以,云岫你觉得怎样?”郭老爷聊道。 贾云岫点头:“好名字,姒乃美好的意思,但愿郭姒以后就如她的名字一样美好。” 郭启勋一俄该说话了:“谢爹取名。” 但贾云岫注意到了:为何郭老爷只说“启勋的妾侍产下郭姒,记入族谱”,而不说另外一个女娃呢? 穆苇也有同样的想法,心里不安起来。 郭老爷放下那个相貌一般的郭姒,抱着这个已显美人胚子的女娃走了,不知去哪。 穆苇追出来:“老爷,我的孩子要去哪?” 郭启勋拦住了穆苇:“你暂时留在永历园照顾郭姒。” 郭启勋心里也没底:爹这是在干什么啊?抱着我女儿去哪里? 郭老爷去的方向是二少的永和园,到了二少的卧房,见二少还在安慰疯癫般的穆咸宜,郭老爷对二少道:“启诚来抱着这个女娃。” 二少愣了一下,抱过这个女娃,穆咸宜伸出手来:“启诚,让我抱她。” “咸宜,别闹,爹在这呢。”二少哄孩子一样对穆咸宜。 且听郭老爷道:“郭家二少奶奶韦氏咸宜于今年十二月初五产下女儿,取名郭娆,妩媚妖娆之意,咸宜以后照顾好你的女儿。” “咸宜一定照顾好郭娆。”穆咸宜从二少怀里抱过了这个漂亮的女儿郭娆:“郭娆,娘亲在这,以后要听娘亲的话。”她终于笑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愣了:没想到父亲是有这个主意的。 不过现在,郭启勋终于对他的女儿不舍了:“爹,郭娆是我的女儿。” 郭老爷不容否定:“你的女儿过继给启诚,你看启诚夫妻会待她不好吗?” 郭启勋低头不语:谁让自己以前对殊生子女儿不闻不问呢?现在被过继给二弟了,还能说什么? 贾云岫也有自己的想法:穆咸宜是在中生堂出事才失了孩子,郭老爷把启勋的庶出女儿过继给启诚夫妇算是帮启勋赎罪,也是赔他们一个孩子。这么想来,好在穆苇生的是女儿,若是儿子,那启勋还不心疼地要命? “你们好好聊聊”郭老爷自在地离开了。 二少郭启诚对贾云岫和郭启勋终于不再反感了:“待郭娆长大后……” 郭启勋叹息道:“郭娆是你和咸宜的女儿,待她长大就为她寻一好夫家。”尔后是:“云岫我们走吧。”郭启勋的话中不乏难割舍的气息。 贾云岫和郭启勋回到中生堂,心中的结暂时解开:“启勋,别难过,以后还会有女儿的。” 半晌,贾云岫自己难过起来:“说来说去这事因为我,如果不是有人要害我,咸宜就不会失去孩子,爹也不会用启勋你的女儿来赔给启诚二弟和穆咸宜了。”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你不是你的错。以后郭娆是我们的侄女,长见面,不就和女儿一样?”郭启勋也想开了。 接下来的家宴上就热闹了,大少,二少各自带着妻儿在家宴上,小孩的“咿咿呀呀”闹个不停,郭家那些大孩子都围着过来玩,家宴也不成样子,都成孩子闹的世界了。 贾云岫制定了一个规定才让孩子们都静下来。 现在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成家了,郭老爷在考虑其他儿子,对于曾经抽大烟的三少,他没心思,在大夫人的簇拥下,郭老爷问四少,现在的嫡长子郭启泽:“启泽,爹想要给你说个亲事,你想想喜欢哪家姑娘?” 四少没什么想法。 但十一岁的五小姐郭丽妩却拿出一张小纸条来问:“爹,你帮我三哥启烨去提亲吧。” 郭老爷沉下脸来,三少郭启烨立刻问:“我不想成亲!丽妩你还是姑娘家,怎么说这事?” 郭丽妩扬扬手里的纸条:“这是娘每天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 三少和五小姐都是那个歹毒对待五少的四夫人贾氏所生,他们是嫡亲的兄妹。 第一百零六章 死里逃生的侍女 郭老爷对这事也不怎么在乎,觉得哪家的女儿要是嫁给三少,真是毁了一辈子,那不如三少这辈子打光棍了,他自己刚才也说了不想娶。 “启烨,你自己说的话,爹也不逼你。”郭老爷冷冷道。 家宴后,随之而来的是对穆苇的处理。她生下孩子已经有一个月多了,按原来的判定是她生下孩子就要被赐死,现在算是让她多活了一个月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来到永历园,带来了三尺白绫、匕首、鹤顶红,由穆苇自己选。 在他们来到穆苇房间的时候,穆芦已经出来跪在他们面前:“大少爷大少奶奶求你们放穆苇一条性命,让她苟活于世间,让她陪伴我这个不中用的姐姐吧。” 今日的穆芦一改往日的风采华丽,全是素衣,所有首饰全部卸下,头发用灰色网巾罩住全部。身上有一股熏香,是寺庙的香味。她做不成,哪来的寺庙香味。 看她这身灰布袍子,像是尼姑,贾云岫问着:“穆芦你这身打扮是要出家吗?” 穆芦的丫鬟翠香立刻上前回答:“芦夫人在永历园置了一个佛台,没死诵经念佛吃素,为大少爷大少奶奶和郭家的孩子祈福念经,并为自己以前的过错赎罪。” “芦姐姐,去看看你的佛台去。”郭启勋心里对穆芦始终是存着一点位置的。 来到穆芦房间,真见一个挺大的佛台,摆着弥罗佛观音相,里面香烟缭绕,看里面的烟灰成对,应是摆了很久的样子。 郭启勋心里生了恻隐之心:“芦姐姐这样承认过错并为全家祈福,难得,待以后芦姐姐做的事被淡忘了,我不会忘记芦姐姐的。” 贾云岫在一旁已经预测以后的事了:穆芦不会出场。 但穆芦还有要求,就是刚才说过的话:“启勋和大少奶奶都不肯让我抚养郭姹,现在郭姹就一直是穆苇在抚养,从启勋入住中生堂开始,穆苇怀着孩子抚养郭姹将近十个月,现在郭姹已经离不开穆苇了。”穆芦一改往日的娇美油生,很平和地说着。 郭启勋和贾云岫也想到了郭姹,就问道:“芦姐姐不愿再抚养郭姹吗?” 穆芦惭愧道:“不是我不想再抚养郭姹,而是不敢,也对郭姹感到愧疚,她这一辈子就毁在我手里了。但穆苇将郭姹抚养地很好,待她如亲生,给她按摩脸蛋,现在郭姹比以前漂亮了,还会笑了,她离不开穆苇。” 贾云岫决定了:“带我们去看看郭姹吧。” 小郭姹就在穆苇隔壁房里,穆苇一边抱着她自己的孩子郭姒,一边唱歌给郭姹听。郭姹真的不似以前那样呆痴,她听到穆苇甜美的歌声会笑了,还会扬起小手表示很快乐。 郭启勋感慨道:“郭姹快三岁了吧?长大了一定很漂亮。” 穆芦回答:“郭姹现在只认穆苇,谁也不能抱她,我想着将来郭姹出嫁的时候让穆苇跟着做她的姨母一直照顾她。可是现在……” 穆芦看了看郭启勋身后丫鬟带来的三道赐死用具就跪下了:“启勋,郭姹需要穆苇,穆苇新生的孩子郭姒也需要穆苇,就请你看在穆苇用心照顾郭姹的份上,看在她生了一对殊生子女儿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吧。以后她做奴婢做什么都好,这些孩子都离不开穆苇了。她们都是你的女儿啊。” 贾云岫不说话,她觉得今日这一出戏完全是穆苇预设的,而穆芦在这近一年的时间内不是在上香念佛,而是在接受穆苇的培训:如何在启勋面前诉苦。 穆苇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精心抚养郭姹,让了无生机的郭姹有了孩子的活泼可爱重生的希望,她摸准了启勋心里的弱点。 郭启勋对郭姹的愧疚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再加上穆芦这么诉苦,郭启勋改了主意:“好吧,让穆苇抚养郭姹,不得有任何差错!” “启勋,芦姐姐在此给你磕头了。” “芦姐姐快起来。” 穆苇也要说点场面话:“谢大少爷大少奶奶不杀之恩,日后穆苇做牛做马来弥补以前的过错。” 贾云岫随郭启勋离开永历园,回头看了一眼,似乎那里不会让他们安宁。 是启勋太心慈手软了还是自己心里太过复仇心切了?总之贾云岫对今日郭启勋的决定就是——妇人之仁。 不管怎样,穆氏姐妹这次是赢了。 她们在永历园内庆祝劫后余生,穆芦叹气道:“穆苇,我们姐妹无福啊,我生的儿子郭辰现在已经完全是贾云岫的儿子了,只留下个呆傻的郭姹在这。而你只生了两个女儿。难道我们只有生女儿的命?像我们的娘亲一样吗?如果这次你生了儿子该多好。” 穆苇抱着女儿郭姒仍勾勒出她一贯的奸笑:“不可能,我这次是幸亏生了女儿才有机会保住这条命。如果生了儿子,那郭老爷会疑心我将来母以子为贵,在郭家闹事,夺家财,不管怎样都会杀了我。” 穆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两个女儿保住了你的命?唉,穆苇,我已经不能生了,难道以后你就不生儿子了吗?” “只要姐姐以后抓住启勋的心,那我就有机会生儿子,到时就是我姐姐的儿子,”穆芦笑地总是能吓跑人,除非背对着她听她说:“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姐姐的一番话就让启勋回心转意了,帮我捡回这条命,以后我的这条命就是姐姐的。” “嗯,我们谁也不离开谁。”感人的姐妹,共同奋斗的时候就是这么坚不可摧。 不过她们的想法要实现的话,似乎还早着。郭启勋和贾云岫住在中生堂,很少,一般是不来永历园的。偶尔会让人把永历园内的小郭姹和刚出生不久的小郭姒给抱过来看看。 仅此而已。 贾云岫和穆咸宜的结,或者说贾云岫和二少夫妻的结也解开了。 现在二少奶奶穆咸宜正在带着她名下的女儿郭姚乐开怀,平日里就是相夫教女了,这简单的生活已足够她开心了。 贾云岫思前想后,觉得现在穆咸宜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因为自己已经识破了大夫人穆合瑾的阴谋所在之处,那个凶手丁香也被外人误认为是死在二少的杖责下,所以大夫人穆合瑾也没机会没理由再拿穆咸宜做工具来嫁祸贾云岫。 贾云岫这才放心地去永和园看望穆咸宜,郭启勋也一起。 永和园一片欢快景象,是因为新生命的到来,他们得了不少礼物。二少郭启诚和二少奶奶穆咸宜经历了这次劫难后比以前的凑合式相处更显得情比金坚了。 “恭喜,启诚二弟,你喜得贵女,郭姚这么漂亮,名字也取得好,尧之女实乃上古圣贤尧帝之女,爹的意思是郭姚的父亲将可比上古尧舜,将来她的夫君儿子也同样如此。”郭启勋恭喜赞扬道。 二少对此淡然一笑:“我和咸宜不望郭姚将来如何,只望她幸福平安就如我和咸宜一样。”平淡话中尽是喜悦。 贾云岫取笑穆咸宜:“现在启诚二弟对你的那段深情告白已经是整个郭家人津津乐道的事了,大家都谈论启诚二弟好口才,定得咸宜的芳心。我可是嫉妒了,启诚二弟说的‘咸宜你带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他此生只爱你一人就够了’。我整日念叨着可也不见有人对我说啊。唉,不要去跟人比。”贾云岫撅嘴瞟了郭启勋一眼。 郭启勋接过话:“云岫你就别说这些了,我最笨嘴拙,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说出来适得其反,没能让你开心,倒是让你生气。”郭启勋低声在她耳边:“以前你哪次不生气啊?”紧蹙着眉呢,现在就很紧张了。 贾云岫要和他理论了,穆咸宜却笑起来:“我听到了大哥和云岫嫂嫂的悄悄话,原来大哥嘴拙常惹云岫不高兴,呵呵呵呵。”穆咸宜笑地没完。 郭启勋被弄地脸都不知往哪里放:“我来抱一抱郭姚吧,从今以后我是她大伯父,将来她不但有启诚二弟和咸宜给她做主,还有我这个大伯父照看着,没有谁敢欺负郭姚。”他抱着郭姚去花园边走了走。 贾云岫双手抚摸着穆咸宜的手,经过这一次生死劫难,她身子还未恢复,有些手脚冰凉,贾云岫对二少和穆咸宜解释说:“其实启勋嘴上说喜欢儿子,但是对女儿也一样喜欢,还唯独最疼郭姚,他嘴上没说,我眼里看得出来,他不太舍得。” “要不以后将郭姚还给大哥和云岫嫂嫂吧?”穆咸宜也走出失子的阴霾了。 贾云岫严禁她这话:“咸宜切不能再说这话,你知道以前我产下胎死腹中的女儿,爹将穆芦的儿子抱给我就归我名下了,有丫鬟长舌妇多嘴差点没被打死。既然事已成定居那就这样,咸宜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便可。以后郭姚是你们夫妻的亲女儿,启勋和我是她的伯父伯母,切记。不能乱了郭姚的身份。” “嗯,我记住了。”穆咸宜点头。 二少郭启诚也点头:“那日我因咸宜受伤而拔剑指着云岫嫂嫂实在不该,其实我应感谢云岫嫂嫂以前告诉我的‘寻找我自己的路’,我现在有幸寻到了,我和咸宜就是一条走到老的路。”他们抱在一起。 贾云岫回心地笑了:“这样才好。”尔后慎重地对穆咸宜说道:“咸宜你那失去的孩子是因在中生堂摔倒而没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郭启勋来了,将小郭姚放下:“什么交代?这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穆咸宜也点头:“我想清楚了,那个孩子与我无缘,以后我和启诚还会有孩子的。” 第一百零七章 如何对孩子要一视同仁 “咸宜这么想也好。”贾云岫还未说完就被郭启勋打断:“启诚,咸宜,我和云岫该回中生堂看那两个男孩了。他们越来越闹了。” 之后匆忙离开,郭启勋对贾云岫边走边说:“你打算给咸宜什么交代?” “咸宜的孩子是因大夫人穆合瑾而滑了的,这个是启勋你知道的,还要问我吗?”贾云岫对他很不开心。 郭启勋一言以蔽之:“就那次抓了个丫鬟丁香来审问就污蔑大娘是背后凶手?云岫,你别再想了,这是意外,是那个丫鬟想害咸宜!” “可那丫鬟的话有前后不合之处,而且贝壳也说了她像是哥细作!”贾云岫争辩着。 ……两人没能说到一块,青着脸回到中生堂。 不过回来后不能怄气,因为有客人——五少郭启桐。平日活跃地爬树下水的郭启桐今日特别郁闷,一副“为作新诗强说愁”的样叹气道:“启勋大哥,云岫嫂嫂,年后我要去眛火堂念书了。” 郭启勋想了想问道:“爹怎会突然想到让你去眛火堂住呢?” 五少郭启桐嘟囔着嘴道:“爹说我住在永龄园多数时间在玩,让我去眛火堂和郭高颜一起念书,请最好的先生,再过两年就去学堂。爹还说要亲自教我剑术、生意、军队管理等等好多。”郭启桐做了哥怀抱大西瓜的样子。 “有爹亲自教导你是件好事,启桐你还这么垂头丧气做什么?”贾云岫觉得他心里有话,要来诉苦。 郭启桐一言说出:“我不想和郭高颜一起念书!看她那得意地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她那一点值得得意了?三从四德什么都不怎么样,跟家里哪个姐妹都没法比,她那么傲干什么啊?还总是欺负我的浅幽姐姐。” 原来是因为兄弟姐妹之间的不和啊。郭启勋叮嘱他:“启桐,爹让你去眛火堂跟在他身边学习是器重你,你看你三哥四哥都没这机会。你不要老是和高颜过不去,还有,高颜是你姐姐,你就得喊她三姐,不可以直呼名字。” “哦。”五少郭启桐不愿意地应着:“我知道了,但郭高颜要是再敢欺负浅幽姐姐,那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了!既然以后一同住在眛火堂,嘿嘿,看谁玩地过谁。郭高颜哪里是我的对手啊,我稍微一使点小伎俩她就……”五少郭启桐根本没把郭启勋的话听进去,在算着以后如何跟三小姐郭高颜吵架呢。 郭启勋严词震了一句:“启桐,你想什么呢?不得胡来!” “嗯,知道了。前提是郭高颜不要惹我!”五少郭启桐很有原则。 贾云岫暗暗为他叫好:启桐,真有骨气,保护你的二哥和你的浅幽姐姐。 待五少郭启桐走开,贾云岫将刚才与郭启勋的不和放在一边,坐在他身边来,眼珠咕噜地转:“启勋你猜爹为什么要把启桐带在身边教导?他那么忙。算来你们兄弟六人就只有你以前是爹亲自教导的,现在启桐也有这殊荣,那么爹是很器重启桐的。我看爹对四弟启泽一点不满意,四弟完全是因大夫人穆合瑾才有这管理瓷器贸易的机会……” 郭启勋把她歪着的头给扶正来:“云岫你唠叨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呢?” 贾云岫坐正来,兴致勃勃道:“启勋,刚才的话是铺垫。现在我告诉你,你不觉得爹很看重你吗?其次就是启桐,爹在培养启桐将来成为你的好帮手。虽然现在眼看大夫人穆合瑾想要把四弟启泽扶上位,但是爹心里还是更倾向你,不,爹就是指定了你……” “云岫!”郭启勋烦躁地让她停下,贾云岫正说地唾沫横飞呢,突然停下有点不好手,但听郭启勋责问:“云岫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猜测揣度爹和大娘各自的心思?对大娘也是直呼其名。你这么猜测揣度是大不敬知道吗?他们是长辈!你嫁入郭家之后爹多关照宠爱你,什么事都为你说话,大娘也不曾亏待你。你却在这说他们内心所想,你,以后不得这样!” 贾云岫站了起来,直立着身子,双眸凝视着郭启勋那四处躲闪的眼神:“启勋以为我喜欢这样尔虞我诈吗?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打赌,我现在做的猜测必定对你将来是有用处的。” “赌什么赌?以后我做我的事,云岫你管好郭府就好!”郭启勋一言让贾云岫为他倾尽的心思都成为不值得的东西飘散了。 贾云岫侧卧着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郭辰,郭柠,你们的爹现在被虚伪的感情蒙蔽了双眼,但是娘不会就此听他所说,为了你们的将来,要把他从悬崖边给拽回来! 夫妻的争争吵吵在过年的喜庆中被掩盖了。 贾云岫和穆咸宜在谈论郭家的那些还未成熟的孩子:三小姐郭高颜,四小姐四小姐郭浅幽,五小姐郭丽妩,六小姐郭丽媚,还有五少爷郭启桐,六少爷郭启伟。 其中谈论最多的是三小姐郭高颜,她是大夫人嫡出的小女儿,大夫人穆合瑾三个女儿,她对这个三女儿郭高颜是无原则的宠爱,难怪三小姐郭高颜会在家宴上说出让人不可理喻的话来。 其次是四小姐四小姐郭浅幽,她是已经死去的三夫人曹氏的女儿,她继承了曹氏的优柔寡断的一面,对一切都失望。 贾云岫和穆咸宜打算去看看没人管没人说话的孤单的四小姐郭浅幽,才来到四小姐郭浅幽居住的安院,就听到有人报告,不是什么好事,她们也没在意。 这个新春佳节过地一点不佳,贾云岫和郭启勋吵吵和和的,都是为了大夫人穆合瑾而起。好在他们对对方都能容忍了,成亲快三年了,要是连这点都还没成长,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夫妻两过着普通生活,只是郭启勋对于他在郭家商业军队上的事提起的少了,贾云岫感觉到郭启勋心里对此是不开心的,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贾云岫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每日为郭启勋收拾书房并做他的文书助理。 这一切,聪慧的贾云岫都明白:是因为郭启勋在郭家各项行业的权力被削减了,是大幅度的,所以胸怀大志的郭启勋心里是不得好受的。 而郭启勋被削减的权力都由新任的“郭家嫡长子”四少郭启泽接手,实际是被大夫人穆合瑾操控。 郭启勋将更多的时间留在了中生堂,陪着郭辰和郭柠玩,这时的郭辰已经三岁了,郭柠两岁,已经长得有模样了,很容易分辨出。 但奇怪的是两岁的郭柠有三岁的郭辰那么高,看这趋势下去,小郭柠将来会比小郭辰更高更帅气。 郭启勋每次带着两儿子玩耍的时候,都很奇怪这一点,会和贾云岫讨论,也会和丫鬟护卫讨论。 丫鬟护卫们都会说些好话,不会说实话惹郭启勋不开心。 贾云岫则随便说着:“启勋你多想了,郭辰和郭柠长得都好啊,看他们欢蹦乱跳的,不开心都会开心。” “云岫你我心里都明白,郭辰是我和萱姐姐所生,郭柠是你为我所生。但我看郭柠长地不仅比郭辰快而且好看。”郭启勋总是奇怪若有所思。 贾云岫这次真不知郭启勋在想什么,她蹙眉一会,连忙对郭启勋说出自己的一视同仁:“启勋,虽然郭辰是萱姐姐所生,但我一直待他如亲生,就算郭柠出生之后也是如此,从不偏爱谁。将来郭辰就是我们两个的嫡长子,因为郭辰就了我一命。” 郭启勋连忙摆摆手:“云岫你不要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对这两娃都好。” 郭启勋眯眼,心中有所远眺,之后左看有看两娃,念道:“他们都学会说话了,倒是郭柠比郭辰更聪灵,耳聪目明,一听一看就会,省了你横多力气。” “这还不好吗?启勋,我们的孩子会一个比一个聪明的。”贾云岫安慰着心情不顺的郭启勋。 郭启勋现在心在孩子身上,开始用心起来了:“云岫,我们以后不要说什么嫡长子这个词,将来这两家伙谁更出色自会知晓。” 贾云岫点头,觉得这句话是真的,不论大小只论才能品性才是最重要。但现在启勋似乎对两个儿子已经产生了偏向,看他的样子是更喜欢小郭柠,他平日和小郭柠说话多,玩地多。 小郭柠是贾云岫亲生的,贾云岫自当是开心,但她也担忧小郭柠是启勋的次子,宠爱次子会让长子郭辰不开心,将来家里会是如何呢? 贾云岫不想过问太多关于郭启勋对待孩子的看法,她觉得顺其自然吧,这些孩子,将来都是靠自己能力争夺自己该得的,没有谁能扶住谁。 郭启勋则细细看着贾云岫,凝视着她,深情地:“只两个儿子怎么去选一个最优秀的?不够啊。” 贾云岫知道他什么想法了,他又要来了。跑。 被他捉回去了,在他的身下回答他的一句句审问:“云岫怎么这么懒惰?刚嫁给我的时候兴致勃勃地接连怀了两胎,现在两年了,却是一个都没怀上,说是不是嫌烦了?” “还说呢,人家一直没说你,那次生了郭柠之后被你气得跑到世外轩去了,坐月子没坐好,这不在调理身体吗?”贾云岫嘟囔着:“还不是怪你自己不好。” 郭启勋等不及:“那现在还没恢复吗?夫君可是很用心用劲了,云岫你也得上心啊,要不这十个孩子的任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 贾云岫还在耍赖着:“我还要再修养,你急什么,欲速则不达。” “我现在就要!”郭启勋开始了他在云岫身上的耕种计划。 ……只是这次,他很郁闷,没有以前那么汹涌澎湃,他很快叹息着:“只怕我以后难抚养他们长大。”因此而停下来了。 贾云岫喘气很快平稳,轻扶他的手,知道他内心不甘,但云岫相信:不会就这样,启勋,我们不能甘于此。 第一百零八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现在郭家最热闹的地方就数眛火堂了,郭老爷、大夫人穆合瑾、嫡长子四少爷,还有两个每日吵的三小姐郭高颜和五少爷郭启桐,闹地眛火堂鸡飞狗跳,每天无宁日。 郭老爷给三小姐郭高颜和五少爷郭启桐请了青州的名声较旺的先生来亲自教学。其实对三小姐郭高颜不必请那么好的先生,郭老爷这也是看在大夫人穆合瑾的面子上此这么做。这好先生是请来给五少郭启桐教学的。 五少郭启桐用心听将,但三小姐郭高颜可不这么听话,她懒得听讲,一上课就打瞌睡,一般这时候先生也不会管她,因为五少郭启桐听得很认真,做笔记是一本又一本,字也写得好,先生十分满意。 只不过五少和先生探讨问题的时候会扰了三小姐的“清修”,这位霸道无礼的三小姐就开始骂开了,不管是对先生还是对五少,一点礼貌都没。 先生不得已说了“此女难教也”。 课程经常中断,这影响了五少郭启桐的学习,于是他将这事自然都怪罪在三小姐郭高颜身上,跟她吵了起来,常常是这样:“你这个泼妇,想睡觉就出去睡!竟敢辱骂先生,还懂不懂礼仪?” “这里我最大,我让这老头出去他就得出去!”三小姐一句话就气走了先生。 五少郭启桐常为此去向先生道歉,并请他留下。 常如此,五少郭启桐和三小姐郭高颜成了死敌。他们的书房就被弄得一团杂乱。 三小姐郭高颜发飙,撕宣纸,折毛笔,扔砚台,倒墨水,五少郭启桐一一避开,但这教室就一拍狼藉了。除此之外他们还吵到了外面,在眛火堂的三层搂上上下下地跑,什么工具都用上了,打啊骂啊闹啊,折腾不休,生生不止。 眛火堂的下人们为此可累着了,要为这两位小主人收拾残局擦屁股啊。不过这还算好的,只要费些体力就行了。 轮到休息这一天,是一整天的吵啊闹啊,不眠不休,一点不停。眛火堂的人,不管谁都叫苦啊,不过下人们都看戏一样。 最苦的还是大夫人穆合瑾,她的头风每次都会因为两孩子的吵闹而更痛。那吵闹声可是震天响的,这个还没骂完那个就开始了,年轻的孩子精力旺盛,骂人起来打架起来都经得久啊。 大夫人穆合瑾不止一次的向郭老爷请求:让五少郭启桐在他自己的米囊阁里学习吧,请最好的先生! 可郭老爷从不同意这事,他有他的理由:启桐不仅需要先生教学,还须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没人可以替代。 对此,大夫人穆合瑾没有什么计策了,她实在想不到办法来和五少这鬼机灵对付。 郭启勋贾云岫夫妇也担心过五少郭启桐在眛火堂的安全,二少郭启诚也早就发话了:要是启桐在眛火堂有何不妥,穆合瑾你休想逃脱责任。 大夫人穆合瑾也拿五少郭启桐没办法,只有忍着呗,难道更一小孩过不去?让人说闲话。但五少很快满十五岁了,终是要有自己的住处,再忍忍便可。 家宴上,郭老爷会将五少郭启桐和三小姐郭高颜拿来做比较:“启桐,高颜,你们现在在学魏晋时期的诗词,都有什么体会,说来听听。” 五少郭启桐得意了:“高颜姐姐在大,由高颜姐姐先说吧。” 三小姐郭高颜一句也说不出。 那不好意思,五少郭启桐要表现了:“魏晋时期的诗词虽优雅唯美豪放但却避世过于沉溺于山林……”说地很有自己的看法,赢得鼓掌。 贾云岫却看到了大夫人穆合瑾的不悦之色,贾云岫为五少郭启桐担心起来:启桐你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行出于人众必毁之’的道理吗?或许你还太小不懂吧。但看全郭家的人都不知这意思。 难道是贾云岫多虑? 日子这么过去,贾云岫也不知郭启勋所经营的业务到底如何了,只知道他越来越不开心了。 贾云岫也不开心,带着小郭辰和小郭柠出去散步,让他们兄弟两在地上走,摔跤了也不去扶,要让他们学会自己爬起来往前走。 想去永和园那边和二少奶奶穆咸宜聊聊,这就要经过大夫人穆合瑾居住的眛火堂,不过也可绕道远一点走。 贾云岫就打算绕道,但五少郭启桐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信封得意地说:“郭高颜私自和男子通信啦!无耻!不守妇道,将来没人要!” 五少郭启桐看见贾云岫,就说地更乐了:“云岫嫂嫂,郭高颜她私通男子,有书信,被我发现了。” 郭高颜已经赶到了,羞地满面通红,原来她也有害羞的时候,贾云岫让他们冷静:“不要吵了,看你们的侄儿郭辰和郭柠在这,就安静些,到底怎么回事?” “郭启桐拿了我的图画,那是我娘亲的,她非说是我私通男子!”三小姐郭高颜先告状。 五少郭启桐也有理在先:“是你先弄乱了我的笔记,那么一大叠,是我两个月的笔记,你去给我收拾好!” “要我去给你收拾笔记?”三小姐睁大了眼,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拒绝了:“郭启桐你异想天开吧。” “那你就别想拿回你和男子私通的书信。”五少郭启桐这是要气死她。 三小姐郭高颜这回是被控制住了,就乖乖去收拾笔记,她不想被郭启桐说自己私通男人,那太丢脸了。 贾云岫就教导五少郭启桐:“你为何这么说高颜?你可知这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先生有讲这些吧?” 五少郭启桐是鼓了一肚子气:“不教训郭高颜一次她还就真无法嫁出去了,我这是为她好。也不知她这是什么,这信上什么都没写,画了一个很好看的手链,还写了花儿两字,我就猜是她的情郎锁写,云岫嫂嫂你看。”五少郭启桐将信从信封里抽开了。 贾云岫刚才听五少郭启桐这么说就已觉得奇怪了,现在看到这信就是一阵寒风从背后直戳她的脊髓:这个手链就是启勋的娘亲送给我的“母子连心圈”,画得很像,这两个字“花儿”是启勋的字迹,仔细看应该是“花大”两字,只是时间久了墨迹模糊了变成了“花儿”两字了。 “花大”就是郭启勋的别名,启勋的娘亲肯定知道,这封信应是启勋去年写给他娘亲田氏的信,用来报平安的,可为何会在大夫人穆合瑾那里,这恐怕是最好的证明了:启勋,你该相信我的话了。 “启桐,累了吗?随嫂嫂去中生堂一下,你带着郭辰郭柠玩一会。”贾云岫要把这封信给郭启勋看清楚。 回到中生堂,贾云岫让五少郭启桐去和郭辰郭柠玩,自己则拿着信封去找郭启勋。 郭启勋不用细看,粗看就知道,惊讶起来:“这是我写给我娘亲的寄往北方青州的信,为何……” 贾云岫把刚才遇到五少郭启桐的事说了一遍:“信是启桐从郭高颜手里抢来的,郭高颜承认说那信不是她的,是她从她娘亲房里找来的,她喜欢上面的手圈,想照着做一个。” 郭启勋彻底愣了:“大娘截下了我写给我娘亲的信!她为何如此啊?我这只是要给我那远在青州的娘亲保平安,可大娘怎么就要截下呢?” 贾云岫叹息:“启勋,我以前说了很多关于大夫人穆合瑾有野心的话,还有她对你并不是真的母子情分,她只是想利用你做她的傀儡,她要控制整个郭家的所有生意往来。你如果不听她的话,那你就是绊脚石,你如果权力胜过她,那也是她的绊脚石。现在,我不知该如何说了,你自己判断吧。” 郭启勋无语,只愣着看前方。如若真如此,那么他现在要去证明,他起身了,跨步出去准备去昧火堂,贾云岫拦住他:“启勋打算现在去揭穿大夫人穆合瑾吗?现在你已经知道此事了,就是她在跟踪你的举动,你去问她,她承认了又有什么作用?” 郭启勋停下脚步,竟乱了方寸,不知到他心里一直尊敬的大娘会这样监视自己,他抱紧了贾云岫:“云岫现在只有你值得我相信了,告诉我,怎么办。”郭启勋有些狂躁了,烦恼地不知方向了。 贾云岫为他想办法:“启勋莫急,眼下的情况是不能让大夫人穆合瑾知道你看到这封信,否则,只怕她会加紧对你的监视。现在赶紧让启桐将这封信送回原处,并交代启桐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看了这信。” “云岫说地对,照你的去做吧。”郭启勋又坐下,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脊梁骨的支撑。 贾云岫暂时来不及安慰他,就急着出去将信封交给五少郭启桐:“记住这封信很重要,放回原处去,千万不能让你大娘知道我和你大哥看了这封信。启桐,现在嫂嫂还不好怎么跟你解释,但这很重要,关系到你大哥的命运甚至生命,所以你按嫂嫂的话去做知道吗?” 五少郭启桐点头道:“嗯,启桐相信嫂嫂的话,这就照嫂嫂的话去做,把信还给郭高颜,让她放回原处去。” 贾云岫紧急中挤出一点笑:“启桐,现在嫂嫂和大哥就拜托你感谢你的恩德了。” “嫂嫂言重了,”五少郭启桐声音也急促了:“趁着大娘出去散步还没回来,我赶紧把嫂嫂交代的事情坐好!” 贾云岫看着五少郭启桐奔跑回昧火堂的方向,心中开始紧张担心郭启勋现在的情绪。 第一百零九章 三小姐发难,五少爷遭殃 回去看郭启勋,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处,全身似无骨人一样赖着,双眼呆痴地不知望向何处。 贾云岫握握他的手竟感觉是冰凉的,心疼道:“启勋从来都是身子偏热,为何这会会是这般冰冷?难道……” 郭启勋不说一句话,他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失望,由于,五雷轰顶?或者是五味俱全? 贾云岫在他身边安慰:“启勋,以前我总是在你身边急着说大夫人穆合瑾有野心,对你不是真的母子情,现在想来,没有考虑你的心情,你将她当亲娘多年,这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说变就变的。今日这信一事让你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站在你的位置想,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可事情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萎靡,要不,就沉沦几日也好,但必须立刻振作起来,你看你还有这些个孩子要照顾呢。” “我觉得,大娘可能是一时迷蒙了双眼,她只是一时的改变,很快会回到她原来的雍容典雅,心宽和蔼。”郭启勋说此话并不确定,嘴里也是弯曲地一个词一个词出来。 贾云岫失望至极,看着郭启勋那赖着的样子问道:“这样的证据都无法让你相信大夫人穆合瑾的真实面目?你这封信是在邻县寄出去的,且其中只是画了一个首饰‘母子连心圈’,写了你的小名‘花大’二字,可大夫人穆合瑾却不放过,要留下来。且不说她什么心思,就看她能跟踪你到邻县并截下你的信,就说明她手中的人手不少,且个个高强,能避过你的眼睛。大夫人穆合瑾的这些手下部队,不是朝夕建立起来的吧?” “云岫不要说了!”郭启勋突然吼了一声。 贾云岫惊了,两个孩子吓得哭了。郭启勋才低下声音来:“我们去哄哄郭辰和郭柠。” 贾云岫只觉郭启勋那已经拘泥僵化固执死板的观点难融化驱除,是啊,郭启勋从小就这么以为的观点怎会一时间消除呢?这封信还不足够,只能让他对大夫人穆合瑾的敬仰动摇一些。 时间很慢,像是停滞在这些日子里,郭启勋住在中生堂的日子似乎是越来越难受。他会无端地发脾气,只有贾云岫可以为他化解。 头疼地事情接二连三。 眛火堂里,大夫人穆合瑾正在恼火,“为什么我的房门和抽屉会被打开?” 三小姐郭高颜和五少郭启桐是“嫌疑人”,跪在面前接受审问。 五少郭启桐的话快过三小姐郭高颜:“大娘,你知道高颜姐姐有你的钥匙,她可以随意出入你的房里。” 此话不假,大夫人暂时无法为她的爱女说话。 但这次三小姐郭高颜找到了绝对的证据:“娘,你可记得曾经大哥启勋将大嫂贾云岫锁在屋里,贾云岫就派丫鬟去请郭启桐,郭启桐用一根铁丝就开了房门的锁。那时郭启桐的名气大着呢,是郭家的开锁高手啊。也不知他在做乞丐的时候用这手段偷了多少人家的东西。” 五少郭启桐这下没法说过三小姐郭高颜了,他急了:“郭高颜,你不要诽谤我,我郭启桐行得正坐的直,不会去撬大娘房里的锁!” 雄赳赳着。 三小姐郭高颜气昂昂着:“谁知道啊?娘房里的东西可都宝贵着呢,启桐你对娘房里的东西感兴趣拿出来玩一玩也不是稀奇事,只不过你有这想法就对娘说啊,为什么要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呢?” 大吵展开! “现在去检查啊,大娘房里少了什么?” “你就是拿了这封信污蔑我!” “谁让你弄混我的笔记!” “难道你就因此去撬锁吗?” …… 咦,说来说去怎么五少郭启桐被绕了进去了,成了撬锁的盗贼了? 大夫人这就要摆出“刑场”了,五少郭启桐被抬在长板凳上接受杖责。 大夫人穆合瑾心里对什么都有数,何况是这两野孩子,她对五少郭启桐杖责只不过是“杀一儆百”,提醒其他人罢了。还有她在意的是被偷了的东西不是别的偏偏是这封信,是郭启勋写给他亲娘的信,要是被郭启勋知道了,那可…… 大夫人穆合瑾不止是要处罚拿着信乱跑乱喊的五少郭启桐,待会私下里要说说她这不听话的傲气女儿郭高颜。 “打吧,你们有本事打死我!等爹回来收拾你们!”五少郭启桐也不怕这几棒子,他可是经历过匕首刺胸差点被要命的人,在乞丐堆里经历过痢疾得以留下的人,还怕这几棒子不成? 何况他除了郭老爷之外,还有许多人为他说话,站在他这边。郭家的人缘就数他最好了,平时在下人当中结交的兄弟姐妹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不少,哪个园子院子里的都有。 今天大夫人穆合瑾想要对他用刑,那可比对其他少爷用刑要难得多,只不过此刻大夫人穆合瑾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谁让她没有派眼线盯住五少郭启桐呢,可能她觉得五少郭启桐现在还不成气候吧? 以后就知道五少郭启桐对她来说的作用了,反面作用。 现在郭家就这事闹开了,看起来小小的一件事传遍了。 首先是郭启勋和贾云岫居住的中生堂内,一小护卫,平日和五少郭启桐交情不错常一起玩耍,气喘吁吁就跑过来了:“大少爷大少奶奶,请你们去救救五少爷吧,大夫人要杖责他,五少爷不知经得起不。” “杖责?为什么?”贾云岫问道。 小护卫说明了原因,贾云岫和郭启勋叹气道:“原来是因为我们曾经的事让启桐今日受了这无妄之灾。” 其次是二少郭启诚和二少奶奶穆咸宜居住的永和园内,一小丫鬟,平日里受了五少郭启桐帮助的,也过来请求了:“二少爷二少奶奶,快去救五少爷吧,大夫人在眛火堂要杖责他。” 二少郭启诚和五少郭启桐是同母的亲兄弟,那还不立刻就去,二少还念叨着:“穆合瑾你要是敢让启桐有个异样我就揍死你的郭高颜!” 若不是二少奶奶穆咸宜提醒他几句,二少还要说更凶狠的话来诅咒大夫人穆合瑾。 不需要太多人来帮忙,只要大少和二少两家就有足够的实力了对付这小事件了。 眛火堂。 大少夫妻和二少夫妻赶到,很及时。 二少郭启诚一开口就对大夫人大喊:“穆合瑾,你打一下试试看!要是启桐有什么异样,我让郭高颜受两倍的苦!要是启桐不幸,我让郭高颜来垫棺材地板!你来陪葬!” 大夫人穆合瑾耻笑:你娘亲死的时候都没能让我去陪葬,现在还说这大话。 穆咸宜在二少和大夫人之间充当调解:“启诚你对大娘小声一点,礼貌些。”然后对所有人道:“不知何事让大娘如此生气要杖责启桐,不如说个清楚,让大家都明白,谁的错就有谁来承当。启桐是郭家男儿,定不会拒不认自己的错。” 贾云岫看穆咸宜说话不卑不亢有条有理,比她嫁到郭家的时候要成熟多了,完全不似被宠坏了的大小姐,看来是她对二少郭启诚的爱让她成长了,变化了,很好,就这样。 大夫人穆合瑾在一下子围满了人的眛火堂里,不好独断专行,就让丫鬟持月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五少郭启桐撬锁去她房里偷东西。 郭启勋和贾云岫心里清楚得很那是什么东西,就是郭启勋自己写去青州的那封信,被大夫人穆合瑾截下来的,恰巧被三小姐郭高颜找出,再被五少郭启桐抢了的那封信。 贾云岫手肘碰碰郭启勋,示意他说话,郭启勋不想和大夫人穆合瑾直对着红脸,就对贾云岫说:“你说吧。” 贾云岫就提出来:“有证据证明是启桐撬了大娘的锁吗?” “有!”三小姐郭高颜叉腰昂头道:“我娘亲房里的东西在郭启桐手里,那就是郭启桐开锁偷的。云岫大嫂,你不会不记得以前启勋大哥怀疑你红杏出墙,将你锁在房里的事吧?那时就是郭启桐帮你开锁了,你才有机会继续出墙啊。哼。” 郭启勋虽不愿和大夫人穆合瑾直面不和,但他对三小姐郭高颜是忍了许多,现在可要说清楚:“高颜,你怎么说话的?刚才一句一口脏话,把你云岫嫂嫂说成什么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吗?” 三小姐郭高颜还是理直气壮:“我说的话有假吗?那时大哥对贾云岫……” “郭高颜你要是还敢对你云岫嫂嫂不敬,就别怪我这做大哥的手下无情!”郭启勋说了句重的。 三小姐郭高颜这次到了黄河才肯罢休,嘀咕了一句看着她娘亲大夫人穆合瑾给她说话。 大夫人穆合瑾自然是要大度大度:“启勋不要生气,高颜是小孩子。” 五少郭启桐可不干了,趴在凳子上喊:“郭高颜比我大两岁!怎么还是小孩子?” 贾云岫出来安定这事:“启桐你先别说这些,就说你到底有无偷撬大娘的锁吧。” 五少郭启桐双手伏在长凳上,上半身抬起说道:“是郭高颜自己去大娘房里拿了东西出来,我气氛郭高颜弄混了我两个月的笔记,就把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贾云岫夫妇和五少郭启桐对那东西都心知肚明,但此刻要装作不知,贾云岫继续问道:“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第一百一十章 有惊无险的郭启桐 “我看不太重要,就是一封信,我看了一下是图画,不知什么,但我猜是郭高颜和她情郎私自通信的证据。”五少郭启桐哼哼地说着:你们就这样闹吧,闹地越大越好,让爹回来收拾你们! 贾云岫夫妻也是这想法,贾云岫佯装为三小姐郭高颜着想,连忙阻止五少郭启桐的话:“启桐,女子的名声重于一切,你怎可说那是高颜和情郎通信呢?来,让嫂嫂看看那是什么信,现在就为高颜证明那不是情书!也还她一个好名声,你看怎样?” 五少郭启桐撅嘴道:“这样也好,我向郭高颜认错,但郭高颜必须承认那不是我撬锁的,不得杖责我。不过呢,现在那封信在大娘这里。” 很好,终于到了赛点了,贾云岫就向大夫人穆合瑾问道:“大娘,还请您给大家看一下那封信,证明不是高颜所画,也好还高颜一个名声,也证明了启桐所说是随意,这样大家不都皆大欢喜了吗?” 这事戳中了大夫人的关键点,她不能让这封信被贾云岫和郭启勋看到,否则自己截下郭启勋的信一事就暴露了,到时自己在郭老爷面前还怎么解释呢? 大夫人穆合瑾活了快四十年,不是那么容易被这群年轻人绊倒的,立刻有了回话:“信不是高颜的,是我的,所以不存在高颜名声有问题的事。启桐你别胡说了,你开锁能力强的事是郭家众所周知的,你还想狡辩什么?”大夫人将问题从“那封信”转移到“五少郭启桐开锁”的问题上。 “大娘,其实这信如果不重要的话,让大家看看又如何,这至少可以证明启桐和高颜都没有盗取您重要的东西。何不让大家看看,解除心中疑惑?”贾云岫再将问题重心转移到“那封信”上面,对大夫人穆合瑾步步紧逼。 大夫人穆合瑾这时就要靠她的得力丫鬟了。丫鬟持月厉声道:“大夫人的东西都是重要的,尤其是这信,怎么可以随意给众人看呢?大少奶奶不得再说此事。” “诺。”贾云岫对这个有辈分有权力的丫鬟也得让三分。 但现在贾云岫已经向郭启勋证明了很重要的一点:大夫人穆合瑾情愿让郭家弄得鸡犬不宁也不愿拿出那封信来解除此事,她是在防着郭启勋啊,怕郭启勋看到此信会心生不快进而和她做对。 此时的郭启勋若是和大夫人穆合瑾对着来的话,实力呢,可以算是不分伯仲的,只不过大夫人穆合瑾老奸巨猾,胜算大一些。 贾云岫就想着郭启勋会不会因此而改变他心里那拘泥僵化固执死板的坚信了十几年的认定:大夫人穆合瑾如他娘亲。 现在暂时不谈这个,关键是要为五少郭启桐解除他的无妄之灾。 现在他陷入两人开锁的罪责中,谁也无法为他作证,但郭启勋贾云岫等人都相信他的人品——五少郭启桐不会擅自去开大夫人穆合瑾房间的锁。 二少奶奶穆咸宜就站出来了:“大娘,你看这事陷入了僵局,若是说启桐开了你的锁,那郭家的锁何其多,每日都听说有坏掉的,难道都是启桐所为?再说了,启桐若真开您的锁,依他现在这十三岁的年纪,他怎会对一封信感兴趣?我也想不通启桐会对大娘房里的什么东西感兴趣,所以很难说这锁是谁开的。大娘若今日处罚启桐,那以后郭家哪儿的锁坏了,岂不都要由启桐负责?” 嗯,有理! 大夫人对穆咸宜的表现很不满:“咸宜,我们现在不但是婆媳,可别忘了我们以前是姑侄,你这话说地怎么那么不不耐听呢?” 穆咸宜拈花一笑:“大娘说地对,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了才左思右想说了刚才那番话。您看我嫁入郭家,嫁给启诚成为郭家二少奶奶,就应了那句俗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启诚和启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自当为启诚来帮启桐说话。但同时大娘是他们兄弟的大娘,我更不能让他们兄弟对大娘有任何记恨,这不,今日所说的一切就是为了消除不快啊,可不是为大娘着想吗?” 真厉害,这段话无懈可击之高手如林,哈哈,穆合瑾,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竟传给了你的侄女穆咸宜,可她偏偏是你的死对头二少郭启诚的妻子,他们相亲相爱地不知有多深,你是拆不开的!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有些后悔,原本应将这事给压下去的,但为了给女儿郭高颜出气,为了教训这每天和郭高颜打闹的五少郭启桐,大夫人穆合瑾才摆出了刑场,却不想弄得场面这么大,自己也陷入了困境了。 穆咸宜还在说着她的好心好意:“大娘,现在我对你啊,是比以前更尊重了,因为你既是我的姑母,更是我的大娘,我必须调解你和启诚启桐之间的关系。若是你和他们兄弟之间有误解,那我首当其冲该担这罪责。现在我就请求大娘三思,不要处罚启桐,此事还须思虑,到底是如何,还有以后郭家的锁匙钥匙问题该如何,都是大问题,否则启桐无心念书,启诚为启桐的事操心,大娘也不得安心啊。” 句句话都是为大夫人穆合瑾好,弄得大夫人穆合瑾都不知怎么回答了,但深究穆咸宜的话,其中都是为了二少启诚和五少启桐,哪里是为了大夫人穆合瑾啊。 贾云岫就奇怪了:穆咸宜并不知大夫人穆合瑾的真面目,为什么这么背对待她?而一心向着启诚启桐? 且看大夫人如何解决这事:“嗯,咸宜说地是,这事呢,也不能说是启桐的错。至于郭家的锁,容我想想,想想……”真可怜,堂堂大夫人韦氏竟要为了锁匙的问题费脑经,这都是她自找的。 被绑在凳子上的五少郭启桐大声提出建议道:“这还不简单,把郭家所有的铜铃锁换成十字锁,那样就不能用铁丝开锁了,以后郭家的锁坏了也不管我的事了。” “启桐说地也对,不如明日就请锁匠来将郭家的锁全部换了。”贾云岫等人都建议道。 大夫人穆合瑾只有同意:“就随大家的意思,明日请来锁匠。” 气坏了,大夫人穆合瑾今日被这群她眼里的兔崽子弄得大败而归,简单的锁匙问题弄得全家不得安宁,待郭老爷回来知道后就要生气一阵了。 这可要全部责怪她的爱女幼女郭高颜:“你没事到娘亲的房间来干什么?”在大夫人穆合瑾的房里,三小姐郭高颜受批评了,但也是问询一样的批评。 三小姐郭高颜还不知错:“娘亲,我只是来万万嘛。我们是母女,难道来你的房间也来不得?” 大夫人穆合瑾做了命令:“以后不准来我房间,我给你的钥匙也教出来。” 三小姐郭高颜不同意:“为什么?” 大夫人穆合瑾不想骂这个女儿笨,就只语重心长地说她:“高颜啊,你看什么不好,拿什么首饰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拿走我的信封呢?你难道不知信件都是很重要的?” 三小姐郭高颜不以为然地嘟嘴道:“我就觉得那封信好看才拿出来,上面画的那个首饰不同于别的首饰,我想去收拾铺子做一个一样的。” “什么?”大夫人穆合瑾使劲地睁大了她的丹凤眼,但也只有那么大,对三小姐郭高颜质问道:“你还看了我其他信件?” 三小姐郭高颜这时还不知道害怕,就如平时那样说道:“我又没看你那些无聊的信,只是把这画了图画的信件给拿了出来啊。没多大坏处,谁想到郭启桐抢了去呢。” 大夫人穆合瑾摆摆手,无话可说道:“高颜你先出去,我有些头疼。” “哦。”三小姐郭高颜无事人一般出去了。 丫鬟持月来给大夫人穆合瑾揉太阳穴,大夫人自己来揉,心里念着:高颜啊,你就不能给娘亲揉揉脑子,捶捶腿吗? 算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宠溺这哥不孝女。 这次昧火堂的少爷小姐大闹到全家都知道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贾云岫和郭启勋回到中生堂心中郁闷地很,贾云岫叹息道:“好在启桐五弟是个眼睛灵光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看出谁是谁非,帮了我们一把,没有说出我们看过那封信。” 听了一会,贾云岫见郭启勋一字未言,心中为他着急,转而说到更重要的事:“启勋,你现在心里太乱,不知大夫人穆合瑾是和心思,要不先别想这事,先去和郭辰郭柠玩,梳理一下心情吧。这些事,不急。” 郭启勋听贾云岫的话去和小郭辰小郭柠玩耍去了,他那么多时间在家里,也不能老是练剑啊,还是花点时间来教导这两孩子吧。现在他做起了家庭妇女做的事,真是辱了他的一片雄心。 贾云岫就在思索着:为什么郭老爷以前会同意大夫人穆合瑾立四少爷郭启泽为嫡长子,这不明摆着是跟启勋对立吗?既然郭老爷已经认定启勋为未来郭家的继承人掌舵人,他就不该给启勋制造这些破坏家庭和睦制造兄弟兄弟阋于墙的事件啊。 这是连贾云岫都想得到的事,郭老爷历经沧桑不可能想不到,难道是他和大夫人穆合瑾结发夫妻情深似海? 但依照贾云岫现在晚辈的目光来看,他们这对老夫妻并不是情深的,跟像是一对政治夫妻,类似两国交战后为了平息战争而一边下嫁公主一边赢取公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穆合瑾背后隐藏的 大夫人穆合瑾就充当了这么一个角色。 贾云岫想要知道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成亲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观看这郭家,谁能给个答案呢?或许郭启勋的几位庶母可以告诉她,但是二夫人田氏已经回青州娘家,三夫人曹氏已经归天,四夫人和五夫人嫁入郭家太迟,定是不知道这些的。 谁会知道呢?大夫人穆合瑾的贴身丫鬟持月妈妈,她是随大夫人出嫁的丫鬟一直到现在,但她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贾云岫。 再者就是穆芦穆苇姐妹,她们是穆氏家族的庶出女儿,也会知道穆氏一家的事,但她们太年轻,难懂也不知道这些事。 再看穆咸宜呢,她也年轻,但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因为她是穆氏家族嫡出的女儿啊。 贾云岫起身往永和园去了,找穆咸宜。心里回想着穆咸宜刚嫁给郭家的时候一个朦胧小女孩的样子,虽让那时她已经十九岁,近桃李年华,却还是豆蔻年华那样幼稚,想必她也不知大夫人穆合瑾与郭老爷成亲时的情况吧?不过或许她可以帮忙。 永和园内住着的是二少夫妇郭启诚和穆咸宜。就算穆咸宜不愿意就这件事帮自己的忙,二少郭启诚一向对大夫人穆合瑾恨之入骨,他会劝穆咸宜把实话说出的。 贾云岫首先是找二少奶奶穆咸宜聊,先问了问她现在有无怀孕迹象,穆咸宜开心地点点头:暂时保密。 这就好,穆咸宜开心,那什么话都好开口了。 贾云岫看到园子里练剑练得有些烦闷的二少郭启诚就问到:“咸宜,我看启勋习剑的时候每次遇到烦闷难解的事就会剑法紊乱,假若现在有敌人来进攻,只怕难抵挡。现在看启诚二弟的剑法就如他大哥启勋不开心时候一样杂乱无章。虽我不懂剑法,但一眼可以看出。”贾云岫觉得二少郭启诚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了。 二少奶奶穆咸宜也点头道:“是啊,现在启诚在郭家总财务房的权力被削减了,他的空余时间多了,但心情却越来越糟了,时常对下人发莫名脾气,若不是我阻挡着,只怕那些小丫鬟又要挨打了。嗨。启诚现在每日回家很多空时间,却无心休闲,只是和我走走,一言不发,然后就是抱着小郭娇说着一些奇怪的话。我生怕启诚脑子坏了。” 贾云岫听出点什么来了,继续问道:“咸宜,其实启勋也是一样。心情越来越糟糕。现在看来,启勋和启诚二弟在郭家的权力都被削尖了,所以才不得不在家里带孩子玩,做些女人家做的事,这成何体统啊?” 穆咸宜提到这事也摇头无奈:“云岫,我也为这事着急,我想过去向爹说说启诚现在的情况,但又怕不合适,你说我们是去说好还是不好呢?” 贾云岫奇怪问她:“咸宜,大娘实际就是你的姑母,为什么你没有想到向大娘说启诚现在的情况而是想着去找爹说启诚的事?” 穆咸宜一下子被问中了要点,一下字不好怎么回答了:“这,这,我”她蹙眉想了一下:“其实我就是,其实云岫你知道,启诚讨厌大娘。而我在郭家这些日子来,大娘对我的关心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且我记得初来郭家那会,我常去找她想让她帮我化解一下我和启诚之间的不和,但她给我的主意却让我和启诚越走越远。若不是你出现好说歹说,陪着我走过那一段白痴时段,我都不知现在和启诚是什么样子了。自那以后,大娘也没有对我有多关怀,可能是因为她讨厌启诚,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按她的意思嫁给启勋大哥。” 说道这里,穆咸宜有些不好意思:“这事还是不说,说来让我们反倒不开心了。” 贾云岫摇摇头:“怎会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大娘曾一心要把你嫁给启勋,可能是想亲上加亲吧。可我们有各自所爱,哪里管她的想法呢。” 喝了一口茶,贾云岫继续说到:“先不管这些,咸宜,你可知启勋和启诚二弟,他们是郭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为何权力眼看着削减,长时间在家里,爹却不闻不问?反倒是四弟启泽现在成了郭家的宠儿掌管了郭家最重要的经营收入瓷器晶莹。这是大娘为他争取来的。” 穆咸宜有些臃肿发胖的身子挪了一下道:“是的,我也奇怪此事,启泽四弟的能力,”穆咸宜皱眉蹙脸道:“先不说他的能力吧,就说他的为人,根本不是一家之主的相貌,说句话也是低声地低过了害羞的姑娘,这怎么去掌管瓷器生意啊?” “是啊,大娘是想要一个亲生的嫡长子,所以立四弟启泽为嫡长子,启泽再不济,大娘也会将他敷上墙。可这有什么用?这不害了郭家?而且我看,”贾云岫放低了声音:“实际上不是四弟启泽在掌管瓷器生意,是大娘在背后操控,否则就凭四弟启泽这样子怎么去和其他买家买家谈判?” 穆咸宜抿了一口温水,有点恍然大悟:“云岫说的有理啊。可是大娘不宜去管理郭家生意,爹难道不知?或者是爹自己允许的?” 贾云岫说了半天,终于将穆咸宜的思维带到她想要的路上来了:“咸宜,我就是觉得爹对此不够重视,为何他眼看着启勋和启诚这样才华被埋没,却让四弟启泽去抛头露面做大娘的傀儡呢?是否爹对大娘情深意重不愿违背大娘的心愿?” “啊?会有这事儿?就算再情深意重也不可能拿这重要事来开玩笑吧?”穆咸宜一俩茫然,看样子是对郭老爷大夫人夫妻两的事什么也不知。 贾云岫有些失望:“我就觉得爹对大娘过于宠溺了任性了,但什么原因呢?很难理解啊。” 穆咸宜回想到:“小时候我爹娘说过我姑母也就是大娘出嫁的事,但那时我还太年幼,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所以就没管,也没听。就算听了也不懂。” 唉,事情走入了圈子,绕来绕去都是这样,没有一点进展。 突然穆咸宜想到一个人:“或许胡妈妈知道,云岫你跟我来。” 穆咸宜带着贾云岫来到她永和园的正屋,想想这事要谨慎细谈,就来到内房里,叫来了胡妈:“胡妈,给我说说以前大娘和爹成亲的事吧。我记得我爹娘曾总是说这件事如何,可我也不懂,胡妈你在穆家很久,算日子是在穆家长大的,肯定知道些内情吧?” 贾云岫看眼前这个被穆咸宜称为“胡妈”的老妈子,已经是年过半百了,她是穆咸宜的陪嫁丫鬟,其实很奇怪为什么穆家会让这样一个老妈子做陪嫁,这不显得不够美丽气派吗? 但细想一下,这胡妈肯定是比那些小丫鬟知道得多懂得多的人,所以才被选中做穆咸宜的陪嫁,这说来穆家对穆咸宜的出嫁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且看这胡妈已是满脸皱纹沟壑纵横了,难怪以前很少见到她,可能是她自己觉得不想让穆咸宜难堪吧。 但穆咸宜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胡妈这是大少奶奶贾云岫,就是以前你常对我说要和她友好的那个贾云岫。果真你说地没错,和贾云岫一起就是好,这不成了好姐妹了。” 胡妈有礼道:“奴婢给大少奶奶问安了。”这一笑啊虽是慈祥但满脸纵横交错阡陌百千更显现了。可是看着就是比大夫人穆合瑾那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如刷墙一样的脸更可亲。 贾云岫连忙站起来稍微屈膝:“云岫相对于胡妈来说是晚辈,受不得胡妈这大礼,日后见着胡妈,胡妈不必行礼。” “大少奶奶此话不妥,若是奴婢不给大少奶奶行礼,被外人看见,那闲话猜测可就多了去了。”胡妈和煦地笑着。 贾云岫不禁赞叹道:“胡妈真的是想地长远周到,我等远不及胡妈。要不日后就依照胡妈的意思吧,礼节是身外之物,只要我心中敬重胡妈就好。想来胡妈也不在乎那些繁琐杂碎的礼节。” “大少奶奶待下人和气,今日真见到了。老奴有幸。”胡妈还说着礼节话呢。 穆咸宜着急说:“这些事就别说了,云岫有事问胡妈,我猜胡妈一定知道,这就请了胡妈来了,云岫你赶快问吧。” 此时胡妈已经坐在了贾云岫示意的凳子上了,听贾云岫问话:“胡妈,请不要奇怪我干涉长辈的事,只是这事关系到我夫君和咸宜的夫君未来前途。似乎是大娘对郭家的权力掌控过多,极力扶持她的嫡长子四少爷郭启泽,但我们都知道郭启泽不是成材的料,大娘这么做只会把郭家带入不归路。可为何爹对此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我请问胡妈,爹和大娘成亲时是如何?他们既然是结发夫妻,那感情必然是很好吧?难道因此爹就……”贾云岫不说了,接下来的由胡妈解释。 胡妈莞尔一笑道:“老奴本不该说大小姐的事,但既然这事关系到咸宜小姐以后的生活,老奴就不得不说了。” 贾云岫和穆咸宜认真听着,胡妈一字一句道来:“现在郭家大夫人穆氏穆合瑾也就是原来穆家大小姐,她曾中意一男子,是一翩翩书生,一百人才,还时常通信往来。” 竟有这等事?端庄危坐的大夫人穆合瑾每日念叨着各种礼数,却也曾有私定终身这样的浪漫史?贾云岫和穆咸宜难相信。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与穆咸宜结盟 且听吴娘细细道来:“那时穆老爷,就是大夫人的父亲,咸宜小姐的祖父,对那书生并不满意,曾大怒过,说那书生就是一夸夸其谈肚子里空无一物的蜡烛苹果,好看不好吃。” 然后呢? 吴娘就说道了郭老爷:“恰巧郭老爷在那时出现了,郭老爷和合瑾大小姐也是年龄相当的。那时郭老爷年轻气盛豪情万丈,虽平穷无家业,但穆老爷看中了他的才华,夸他日后必定成大事。现在郭老爷富可敌国的家业也验证了当年穆老爷的判断是正确的。” 继续回到当年成亲的时候,吴娘说道:“穆老爷看重当时年轻的郭老爷,决定资助他,给了他一百艘商船作为嫁妆,并把合瑾小姐嫁给郭老爷。当时郭老爷是欣喜不已答应了。可是合瑾小姐还想着那个穷书生,死活不肯嫁,甚至绝食。后来合瑾小姐收到那穷书生的绝笔信,这才死心嫁给了郭老爷。这就成了今日的郭家大夫人了。” “哦,原来如此。”贾云岫和穆咸宜都明白了:郭老爷年轻时生意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没有资助,就是靠着穆老爷的一百艘商船和其他资助才赚了一桶又一桶金,直到后来家财远超过了穆家。越来越大,令朝廷都畏惧了。 “若是找这么说,当年大娘是不情愿嫁给爹,但爹因这婚姻而获得了商船和资金,发挥了他的生意头脑战场生涯,并且与朝廷对决抗?”贾云岫算着大概是如此。 吴娘点头:“就是这样,老奴一直听着穆老爷夫妻说着女婿郭老爷的事,还一直夸没有选错女婿。若是任凭合瑾小姐当年嫁给那个书生只会耍嘴皮子的,那今日合瑾小姐可就要吃苦头了。” 贾云岫再深入想想:“爹对他的岳父,也就是大娘的父亲定是有知恩图报的意思,而穆家也是青州屈指可数的巨大商贾,也不缺什么。所以爹就对大娘很好,郭家凡事依大娘做主,也不去干涉她?” 吴娘对此无法做一个确定的评价:“这个,老奴就难知晓了。” 接下来就当是由贾云岫和穆咸宜来按常理猜测了,吴娘也离开了。 贾云岫点头道:“就是如此,所以爹对大娘心怀愧疚,许多事都依着她,就算是不合理的事也依着她。” “可这嫡长子一事也太过胡扯了,怎可说立就立呢?”穆咸宜生气道:“自古以来,就拿皇家来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也不论才能品德。现在大家都看得清楚启勋大哥的能力和品行都是居于平常人之上的,那么大哥启勋就是郭家长子,连启诚也这么说,可大娘为何要一意孤行地立四弟启泽做嫡长子?这不乱了郭家日后的生意吗?” 贾云岫这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启勋这一辈的郭家只有长子,没有嫡子,大娘现在完全是胡来。咸宜,还告诉你一件事,大娘已经无可救药了,她早已暗中查询跟踪调查启勋了,去年启勋写去青州的那封信就被她截下了。当时我就怀疑大娘对启勋并不是真正的母子情分,启勋不信,他想到要给他的生母写信于是就写了那封信。实际就是昨日高颜和启桐吵架时的那封信,我和启勋都看过,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穆咸宜已经惊讶地张大了嘴:“怎么会有这种事?大娘,我的姑母,我敬佩的人,竟然做这苟且的事!见不得人!”穆咸宜思绪一时才转会到现实问:“那启勋大哥对此呢?有无说法?他该去质问大娘才是。” “不,”贾云岫摇摇头:“启勋没有想过要对大娘如何,且他也不是大娘的对手,昨日我让启桐把那封信给送回去就是不想让大娘知道我和启勋已经看过那封信,以免打草惊蛇。这个暂时放一边,关键是启勋总是无法从大娘对他的养育之恩中走出,觉得大娘只是一时走了外路,会回头,他对此有些傻,傻地可怜可恨。” 贾云岫在房里走着来回踱步停不下来,直到走累了才坐下休息:“大娘并不可怕,关键是启勋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贾云岫正视穆咸宜,慎重道:“咸宜,我觉得现在这一切,我来到郭家后经历的一切都可以告诉你了。有些事你已经知道,但那都是表面,真实的不是这样。首先,我和穆芦各自怀有启勋的孩子时,那时我和启诚二弟的生母,就是三娘曹氏走地很近,三娘也很喜欢我。我们一起给穆芦送了汤过去,结果那汤里面出现红花,穆芦差点因此而滑胎。于是我和三娘就成了下毒者被关进牢房。” 穆咸宜听地很认真,眨眨眼道:“这事我清楚,启诚一直记恨这事,说肯定是大娘害了他娘亲,可又没有证据。” 贾云岫使劲点头道:“启诚二弟虽是素来对大娘记恨,但他这事看起来是瞎猜,实际是真的。在牢房的时候,三娘曹氏对我说‘两个人除非其中一个认罪,否则两个很快都会死’,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可三娘曹氏在次日就留下认罪血书死去了,我从牢房中出来了。” 穆咸宜对此不可思议,她早就想问了,但对这忌讳的事一直没有开口:“我思忖过这事,始终想不到三娘给穆芦下红花的理由,而三娘在认罪血书上的理由也是牵强附会。这不是真的。” 贾云岫点头:“对,起初我也不明白三娘为何会这样去死,因为她没有理由啊。后来联系她死之前对我说的话我才明白,首先她是对爹失望,因为她一直是爹的最爱,可爹却怀疑她,她被关进牢房了就再没想过要活着出来,因为她品性高洁孤傲,进牢房已经让她无法活下来,其次她是为了保我,如果她不立刻认罪,那么大娘就会找理由办法让我和三娘很快死在牢房里。说到底,是三娘救了我。” 穆咸宜点头,也诧然了,没想到她的姑母穆合瑾会是这样恶毒,她已经开窍了:“我猜那时的红花是大娘和穆芦共同设计的,既让你和三娘被嫁祸,又能保住穆芦肚里的胎儿。可是照这么说,三娘应该是知道凶手是大娘,她为什么不给你说呢?” 贾云岫回首往事不堪,头靠在墙上:“咸宜,我嫁给启勋的时候还没过十六岁,还不到真正的及笄之年,哪里懂那么多啊?只知道哭,现在想来三娘是怕我年少不知,就没有把实情告诉我,只让我自己去想去防备,她说过郭家很危险。” 穆咸宜也开始泪眼婆娑了:“没想到我的家婆是这样凄苦去世的,大娘怎么可以如此狠毒呢?” 贾云岫接下来的话是无泪的,因为对那件事她已经哭干了眼泪:“咸宜知道我的第一胎吗?” “是个女儿,云岫那事让你不开心就不要说了,”穆咸宜劝她,但很快穆咸宜反应道:“难道这事和大娘有关?” 贾云岫“嗯”了一声:“是的,我怀着孩子本来是很健康的,后来在临盆即将的那个月里感觉十分难受,生产的时候也特别痛苦,产下死胎女儿的时候差点要了我的命。好在爹将穆芦的儿子给了我,就是郭辰。后来我的护卫贝壳,丫鬟折红一起去看望那些稳婆和郎中,发现他们被追杀,原来他们是受了收买或是胁迫,在我的安胎药中下毒,让胎儿死去。事成之后,那指使人就要兔死狗烹了。他们都承认是穆芦让他们这么做的。” 穆咸宜听得毛骨悚然:“我原来只以为穆芦恃色而骄,原来她是这样的心肠。” “不止是穆芦,那时穆芦在郭家没有地位钱财,就连现在的她也无法拿出钱财人手来做成这样的事,思索来去就是靠着大娘她才让我的女儿郭琰胎死腹中了。”贾云岫笑地惨淡无光。 穆咸宜分析道:“我记得大娘一直是想让我嫁给启勋大哥,那她可能会不欢迎你的到来。可是她先用红花来嫁祸你,再杀了你腹中的成型胎儿让你没有生意,这都是要置你于死地啊!云岫你说了这些给启勋大哥听吗?让她为你讨回公道啊!”穆咸宜有些坐不住了。 贾云岫无奈道:“已经说了,一遍又一遍,可启勋他从来就不信啊。半信半疑。他说没有实在的证据,仅凭猜测是不行的。” “这还是猜测吗?”穆咸宜义愤填膺道:“那些谣言呢?据说是穆苇一手弄的,穆芦恶毒地把她的亲生女儿郭茬用冰水泡了几个时辰引走启勋大哥,穆苇趁此送了剧毒的食材去世外轩,差点害死你。若不是她们姐妹有大娘这靠山,若不是穆苇恰巧怀了孩子,她们能侥幸逃过罪责吗?” “是啊,可她们偏偏就是逃过了啊,且估计以后也不会就这样甘于沉寂,又会是两盏不省油的灯。”贾云岫一撇嘴:“不说她们了,咸宜,有件事关系到你,但你知道后一定要坚强,不可有任何冲动举措。” 穆咸宜感觉云里雾里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云岫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贾云岫就说了:“你怀着孩子到万物堂踩着青油那一次,不是意外,是你的丫鬟丁香倒了青油在地上。那时你在永和园里很痛苦,我已经猜到是大娘要利用你来陷害我,所以我不接近你才是保护你的最好方法。我也费了好大心思去想到底谁弄了青油,后来排除了万物堂的所有护卫丫鬟,就想到可能是你身边的人,因为她们最熟悉你每日的生活起居。于是就让启桐来查看哪个丫鬟趁着你昏迷有孕的时候向启诚二弟示好,后来发现丁香,我就制造一场丁香被打死的假象,然后将她抓了起来审问,与启勋一同审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郭启勋的实验告吹 贾云岫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枸杞一开始想咬舌,后来承认她是大夫人穆合瑾的人,穆合瑾承诺让她做启诚的侍妾,她就来利用你来陷害我。结果你的孩子没了,我到现在也无法摆脱这黑锅。除了启勋知道我是清白的。因为枸杞已经自尽了。” 穆咸宜听不下去了哀痛地哭起来:“我的孩子,原来是这样没了的,大娘,姑母,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了驱赶云岫出郭家,连我的性命我的孩子也不顾不管吗?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如贾云岫所料,不管她先前怎么给穆咸宜做预防,穆咸宜还是会痛苦她失去的孩子。 贾云岫只有去安慰:“都说好了不许哭,不许闹,你现在不是又怀上了吗?而且已经有了郭姚做你的女儿啊,那个孩子有缘还会来投胎到你肚子里的。” “可我还是心痛啊,我要告诉启诚,让他去找大娘问哥清楚,给我哥说法!”穆咸宜一时没了方向。 贾云岫拦住问她:“咸宜能要得着什么说法呢?道歉吗?大娘会承认吗?就算大娘道歉了又如何?且如果现在让启诚二弟知道这事,只怕他把剑刺杀大娘,到时落了个刺杀嫡母的罪名,反倒给大娘有了说辞。吃苦的就是你和你的孩子。” “那我该怎么办啊?云岫?”穆咸宜太难过了,没了主意。 贾云岫为她指明方向:“咸宜,我们一起忍耐,卧薪尝胆,让启勋和启诚联合起来击败大娘的野心。你呢,保护好肚里的孩子,不得再有危险差池了,整个永和园要全面戒备森严,难保大夫人穆合瑾又出这毒害孩子的主意。” 穆咸宜点头“嗯”。 贾云岫继续道:“咸宜记得别难过,我们要常想办法,现在你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稳定启诚二弟,我最重要的事就是劝启勋从泥淖沼泽迷雾中爬出走出,拨开云雾见光明……” “咸宜怎么了?怎么听到你哭了?”二少郭启诚匆忙赶到房里来:“我刚才喝水,就听到你哭地很伤心。” 穆咸宜不能将事情告诉二少,就只有骗他了:“刚才听云岫讲了娘亲的事。” “哦,是这样,”二少悲戚地低下头:“我无能,那时在外闯荡也无果,让娘亲死于非命,让启桐五弟流浪在外做乞丐。” “不说那不开心的事了,都怪我,害得你们夫妻都不开心。”贾云岫正了正身子道:“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贾云岫拿出一坠子解释道:“这坠子上面的珍珠十分细小,比泪滴还细,不知怎样的工艺才可制造得出。还有这串珍珠的钢丝线十分有弹性,永不会断。启诚二弟必定认得这是何物吧?” “是我娘亲的‘千心坠’,在你这里,是她临终时交给你的吗?”二少郭启诚想拿过这属于他的千心坠。 但贾云岫手缩了回去:“启诚二弟说地没错,那时三娘挂念的就是你没有成亲,启桐没有成人。她最真重的首饰就是爹送给她的这个价值连城的千心坠,不在于价格,而在于这世上只有一个。当时三娘对爹怨恨,本想将这千心坠还给爹,可后来一想决定将这千心坠给她的媳妇,让我转交。现在,就属于咸宜了,来咸宜拿着吧。你现在已经和启诚是令人羡慕的一对鸳鸯了,且将永和园打理地十分好,三娘在天也可不必担心启诚二弟了。” 穆咸宜看着这千心坠甚是喜欢:“我在家里也没见过这漂亮的首饰呢,只是,这千心坠的名字。”穆咸宜皱起了眉头。 贾云岫也想到了:“是啊,三娘也说过,千心坠,似乎是心碎成了千块落了一地的意思。当初没取好名字,那现在是不是应三娘的意思换个名字呢?” “千心链,”二少郭启诚脱口而出,挽着穆咸宜道:“咸宜用千心链将我栓了起来,我逃不出咸宜的手掌心了。” 一句话说地咸宜转悲为喜了,直打他:“我哪有那么女老虎样啊?有那么凶吗?人家温柔的时候你就不记得?” “好好,我说错了,咸宜别生气,我换个说法吧,就说我郭启诚心甘情愿被穆咸宜的千心链给绾住,要不我们一同用千心链绑在一起,打个死结,不分开?怎么样?”二少期待地看着她。 穆咸宜“唉”了一声:“打结就打结,还打什么死结啊?还有啊,这结是你打的不是我。” “好,咸宜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少郭启诚对穆咸宜千依百顺。 但见贾云岫在这,他们的恩爱收敛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了:“谢谢嫂嫂了。” “谢什么呢。那时若不是三娘救了我,我现在恐怕……”贾云岫说不下去了:“其实三娘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应该反问她‘为什么三娘你不亲自把千心链给你的媳妇而是让我代为转送’,如果我问了就会知道三娘当时的想法了,就会阻止,那么今日的一切……” “云岫你别自责了,那时你也太小,肯定是被吓坏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穆咸宜说着,送贾云岫出永和园:“我现在知道了大娘的野心,但我是站在启诚这边的,反对大娘的胡闹,所以和云岫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要一同面对了。” “嗯对了,咸宜好样的,能看清事实,没有被你和大娘的姑侄情分所拘泥,我还真难想到呢。”贾云岫夸道。 穆咸宜催她回去:“赶快去照顾小郭辰和郭柠吧,还要想法劝启勋大哥。” 贾云岫和穆咸宜暂时告别后就回到中生堂,急匆匆的,最近总是这样,那双垂的发髻随着她的小跑蹦来蹦去,煞是可爱,只是她现在很少展颜,紧着脸的时刻居多。 回到中生堂,就有护卫来报告:“大少爷不知怎么了……” 贾云岫连忙去书房看他,见他身旁有一叠纸张,贾云岫奇怪了:“最近启勋的事物都少了不少,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贾云岫拿起来看,那不是郭启勋的事务文书,而是一封封信,都是以“娘亲在上,儿启勋跪拜磕头”开头结尾的。 再看旁边的信封都是已经写好寄往青州的,就是郭启勋的生母现在所在地。 贾云岫不知郭启勋是中了什么风:“启勋突然写这么多信去青州做什么?难道忘了大娘会截下你的信?这只会让大娘和你之间关系更紧张!” 郭启勋着魔似地:“我不信,我觉得上次那封信那是哥意外,现在我就写,这些信就从郭府寄出去,看是否大娘会再截下来!” 贾云岫无法阻止狂魔了的郭启勋,只有任他来。不行,阻止,她将文案上的书信都拿起,但郭启勋快她一步将她推出了书房外:“云岫,我知道你好意,但你不要管我!” 贾云岫使劲儿敲打着书房门也没用,她已觉得事情十分不妥了,但能怎么办,丈夫是天,丈夫决定的事情难以更改。 郭启勋写去青州的信就这么从郭府寄了出去,他一路跟踪,最后证明信件都一封封地随着寄出了县,到了郡,出了靖州。 郭启勋开心地对贾云岫道:“云岫,我就知道上次的那封信是哥意外是个误会,肯定是邻县的驿站送回到郭府的,大娘忘了还给我,大娘不知道那是我的信。” 这高兴事还没完呢,郭启勋就面临截然不同的事实。 住在眛火堂的五少郭启桐来了,还带了一张纸来,神情凝重:“大哥大嫂,我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们为好。” 说着,五少郭启桐将手里的纸张给郭启勋,郭启桐和贾云岫看了之后就傻眼了。 五少郭启桐解释道:“我去爹的书房,对了,爹一直允许我去他的书房看书。之后就发现了一叠信。我奇怪了,爹这十天在鼓满岛谈生意一直没回,怎么文案上会多处这一叠信呢?想着怪异,看见其中一封信是拆开掉出来的,就捡起来一看,这一看就知道是大哥的字迹。我照着临摹了一下就拿过来了。我猜一定很重要。” 是的,非常重要。信的内容就是“娘在上,儿启勋不孝,未服侍在身侧……儿启勋含泪敬上。” “启桐,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贾云岫紧急询问。 五少郭启桐回答:“就是昨天发现的,但今天再去爹的书房时就不见了那些信件。” 五少郭启桐的话让贾云岫对这事一目了然了:“启勋,现在你可看清楚为什么这次你的信件会被送出去,在你眼皮底下已经被大夫人穆合瑾审查过了!” 郭启勋脑子里一团乱呼呼:“为什么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完全可以想得到,只是被他拘泥僵化执拗顽固的多年母子情分蒙蔽了眼睛心灵。 还得贾云岫为他解析:“这还不明白?大夫人穆合瑾上次在那首饰信上已看出我们知道了些什么,但这可能是她的猜测。现在她多了一个心眼,她先审阅一下你的信,发现没有可疑之处才寄出去,这样就遮蔽了你的眼睛,在你眼皮下暗渡陈仓。” 五少郭启桐也点头道:“对,我也觉得奇怪,爹从来不许他人去他书房,以前只有他在书房的时候我才可进去。现在他去谈生意了,就把钥匙给了我,我才可以进去。那天换钥匙,眛火堂没有换爹书房的钥匙,但我不知为何还有其他人进入。现在听云岫大嫂这么说,原来是大娘一直在偷看大哥的信,她防着大哥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启桐还是孩子啊 贾云岫摇曳着眼神闪烁不定的郭启勋道:“启勋,现在你知道了,看看,这封信是你亲笔所写吧?我都看得出。启桐临摹的笔法没错,他抄的每一个字都没错,你看看是不是?” 郭启勋没心思再看,他心里已经承认自己确实被大夫人穆合瑾防着了,且跟踪调查了,只是:这是为什么啊?大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贾云岫觉得他真的是拘泥僵化执拗顽固到底了,现在还说不通他,就让他自己想想吧。 但眛火堂书房的事,贾云岫还要和五少郭启桐说说:“启桐,我记得你大哥启勋曾说过他小时候可以进出爹的书房,可见爹对他的赏识和宠爱,现在你也有这荣耀了,说明爹看重你的才华了,将来长大有一番作为。” 五少郭启桐越听越急了:“云岫嫂嫂别说这些场面话了,有什么事快说吧,我看你和大哥现在有困难啊。” 真聪明,看人事一点即通。 贾云岫也就不瞒着了:“听你这么说,爹的书房还有其他人进入,那么你说除了你,就是大夫人穆合瑾了?她怎会有进入书房的钥匙?” “就这事啊?”五少郭启桐一拍腿:“其实这很简单,拿着锁在纸上面盖个印去找一制锁高手就能重新做一个像样的锁匙了。” 贾云岫明白了:大夫人穆合瑾把信件拿到郭老爷书房里是怕被人发现,之后可以伪装成是交给郭老爷看。但现在这些信已经不在书房里了。没有任何证据了。 贾云岫开始着急:“启桐你看,大夫人穆合瑾能随意进出爹的书房,这要是里面有重要的文书被她看到岂不遭殃?你有办法阻止她进入书房吗?” 郭启桐点点头:“有是有,我可以换新的锁让她进不去,但是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她很快就会起疑心,到时就会怀疑到我了。我看不如这样,等爹回来后把此事告诉爹,让他重新改装一下书房的门锁。至于大娘进出书房且跟踪大哥的事,我还不知该怎么办,这要由大哥自己去判断解决才是。” 五少郭启桐果然是郭老爷选定的郭家另外一个得真传的儿子,对什么事都想地全面。 贾云岫现在可以继续劝郭启勋让他从迷惑中走出,可他认定了大夫人穆合瑾没有害自己之心。只是现在,郭启勋这心有些动摇,他也不确定地问贾云岫:“我们暂时不要去问大娘这事好吗?” “好。”贾云岫能理解郭启勋:对于穆氏像亲生母亲一样的感情,不是朝夕可以改变的,就让郭启勋再犹豫几日吧。反正这几日不耽误什么。 只是这几日,郭启勋整日呆在书房内不出门,连仅有的那些事务也不去做了,交代给属下就是了。 贾云岫每日去看看郭启勋,觉得郭启勋总是双眼无神的。看来郭启勋很痛苦。 都怪可恶的大夫人穆合瑾,对启勋从下灌输以虚伪的母爱,让启勋信以为真,此刻难承认这是真的,让他痛苦不堪。 贾云岫想去找穆咸宜说此事,现在整个郭家就只有穆咸宜可以与贾云岫说真话了。起初她难以想象自己能诉苦的姐妹竟然是穆氏家族的一个女子。穆咸宜也没想到和自己一开始的情敌贾云岫能这么互通心扉。或许这是奇妙的情谊,值得一生珍惜。 “云岫,你生下小郭柠两年了,怎么身子还不见动静?”穆咸宜抛开那些令人难受的话,问了这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贾云岫随意笑着:“郎中说了,身体还要调养。其实我就是在那年任性跑去世外轩的时候没有坐好月子,才一直没有怀上的。” 聊了一段家长里短,贾云岫向穆咸宜问起了有关郭启诚的事:“最近启勋是越来越封闭自己了,不愿出去不愿处理公务。不知启诚二弟如何?” 穆咸宜抱着郭姚,说到二少郭启诚也头大:“启诚每日除了练剑习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地上爬做郭姚的马。启诚被削减了很多权力,在郭家的产业中能管理的账务越来越少,这也难怪启诚会不想出去,整日在家里陪郭姚玩。” “唉,郭家大少和二少怎么都这样了?不去帮父亲打理家业却在家做起了女人的事,这不像样啊。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将来我们两家各自的孩子要靠谁来养活?”贾云岫愤愤地说着。 穆咸宜也抱怨着:“云岫,我们是女人,不懂男人的事啊,能帮什么呢?” 说到重点了,贾云岫就把郭启勋经历的事告诉穆咸宜:“杨戬本来是庶出长子却被当作穆氏穆合瑾的儿子来抚养……现在穆合瑾觉得杨戬不向着她了……启勋的权力被日渐削减……能力不怎么样的四少启泽却管着郭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瓷器往来……启勋的信件被监控了,被查到是穆合瑾在监控……” 穆咸宜不敢相信地问着:“我姑母穆合瑾是这种人?她是郭家大夫人,将来就算她的女儿都出嫁了,她也是郭家的主母,将来就算云岫你全方位掌管郭府内务,那还是要听穆合瑾的话,为什么穆合瑾要这么权力心机重地将所有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权力是个诱惑人的东西,大夫人穆合瑾没有亲生子,所以对权力更加向往,随着启勋越来越得爹的重视,穆合瑾越当心启勋不听她的话。她希望启勋一切听她的,将来整个郭家由她来掌管,包括经营往来,战船管理和与朝廷的往来等等。而启勋将会是穆合瑾的一个傀儡。现在启勋想要独立了,大夫人穆合瑾一发现这苗头就马上使计策来消减少启勋的权力,将她认的‘嫡长子’启泽给扶上台去做傀儡。”贾云岫说地口渴,喝了一口茶后继续道:“我不怕将来和启勋一起过苦日子,只怕大夫人穆合瑾会将毒手伸向我的孩子还有你的孩子。” 对这个,穆咸宜有深刻痛苦的体会,再也不能让大夫人穆合瑾来害自己的孩子了,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郭姚,郭姚不舒服地“嗯,嗯”着,穆咸宜才松开一点,将郭姚举起跳着。 “只是现在,爹对大夫人穆合瑾心中有愧,什么事都听穆合瑾的,所以启勋大哥和启诚都无法为郭家大业尽力,只能在家带小孩了。”穆咸宜无奈道。 贾云岫想到一个办法:“现在启勋还是对大夫人穆合瑾怀着孝顺的感情,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我无法让启勋自己去争取他的权力,也无法帮启诚二弟要回他的权力。要不这样,咸宜,你看四少启泽的办事能力如何?” “庸碌,懦弱,不善言辞,没见过世面。”穆咸宜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根据我所了解,在商贾之家,像启泽四弟这样的人是做不出一番大事业的,且常出错,被人排挤掉。” “嗯,”贾云岫日有所思地点头道:“咸宜,我们就将大夫人穆合瑾给从郭家产业中拉回到郭府内怎样?”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穆咸宜念着,将郭姚放进了摇篮里:“我想想看,如果是要这么做,那么云岫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去找出大夫人穆合瑾的不足,让她无法再将手深入郭家大业中?” 贾云岫点着头:“对,就是这样。” 穆咸宜走着想着:“可是大夫人穆合瑾也没有亲自去管理……哦,对了,四弟启泽在管理瓷器业务,这么大的商业往来可不是启泽能吃得下的,很容易就可找出漏洞来。” “但问题是我们怎么去找出启泽四弟的漏洞呢?而且必须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才可将启泽四弟从郭家瓷器业务中拉回到郭府中。靠我们两个是不行的。必须有一个人深入到瓷器往来业务中。”贾云岫指出了重点。 穆咸宜想到了,和贾云岫一起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郭启桐!” 对了,现在只有五少郭启桐最适合混入瓷器往来中了,五少郭启桐现在是最合适的“细作”人选了,今年十三岁,没有谁会在乎五少郭启桐在商务或者军务中做什么。只要安排五少郭启桐去瓷器业务中做个调查什么的,那就很容易查出四少启泽的不对之处。 只是这事情对五少郭启桐来说是件危险的事,毕竟是个未束发的小孩,纵使五少郭启桐再聪颖绝伦,也难免会有所疏忽,就算五少郭启桐的心智可与成人相提并论,那也会有失察的时候。 而且,五少郭启桐现在还不能决定自己的事情,还未束发就不能做这么大的决定。那谁能决定五少是否深入郭家商务中去做调查呢? 那就是二少郭启诚了,二少和五少是同母的通报兄弟,所以这任务就交给穆咸宜了,穆咸宜要劝二少郭启诚把五少郭启桐送去瓷器往来中做调查。 贾云岫离开永和园,穆咸宜深入浅出地和二少郭启诚谈了现在事情的严重性:大夫人穆合瑾要夺权,将来郭家的少爷们都会惨死在大夫人穆合瑾手中,所以让五少郭启桐去调查瓷器往来中的大破洞,让大夫人穆合瑾无法再参与郭家的商务军务活动,将大夫人的势力压至最低! 二少郭启诚对此是记在心里了,但是:“咸宜,我只有这么一个同母的弟弟,启桐的才能将来会超过我,现在我要保护启桐不受伤害,让启桐平安长大,将来成才为我那冤死的娘亲争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姐夫是地痞流氓 穆咸宜无法劝动有点拘泥僵化的二少郭启诚,尽管二少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可穆咸宜还是不愿违背二少的意思,头靠在二少肩膀上:“启诚,我也是无法才想出这主意,为了整个郭家着想的。现在我承认让启桐去调查实在太危险了,所以,这方法暂时搁置吧。只是,启诚,你的将来,还有我们的孩子郭姚,还有我们未出生的孩子,都要在大夫人的控制之下吗?” 二少郭启诚一时难想出办法来:“我会想法的。” 那么贾云岫和穆咸宜一起想出的办法就暂时搁浅了,或许会被否定,抑郁的她们到处走着去看初春的景色。新建的郭府很是美丽,可谓炫彩迷人的建筑到处迂回婉转,若是不小心就会迷路。 贾云岫用了许多时间才记清楚郭府的富丽堂皇美轮美奂金碧辉煌和勾心斗角。 很快是大夫人穆合瑾的生辰,所以郭家已出嫁的大小姐郭美颜和二小姐郭修颜都带着姑爷回来了。这大小姐二小姐就是郭启勋的姐姐,也是贾云岫的姐姐,两位姑爷是郭启勋的姐夫,那也就是贾云岫的姐夫了。 贾云岫和穆咸宜打算去看看没人管没人说话的孤单的四小姐郭浅幽,才来到四小姐郭浅幽居住的安院,就听到有人报告。 很兴奋急促的声音:“四小姐四小姐,今日正好逢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大小姐二小姐和两位姑爷都带着礼物回来给老爷大夫人拜年了。之后呢两位姑爷去走走散步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也一齐去府上各处散步去了。”丫鬟回答的很详细,只是想讨主子欢心,是深知这四小姐的心思,却不为她着想。 丫鬟还另外神秘地说了一句:“瞧着两位姑爷,一个去雨花亭,一个去烟雨亭,至于二姑爷去哪个亭子就不知了,否则都是去西边的亭子那里去了。” “真的吗?”四小姐郭浅幽浅淡的提不起来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力的欣喜,真难得,就见她稍微提起那拖地的裙摆小跑出去了。 贾云岫和穆咸宜觉得不轨,就跟着四小姐去西边的亭子走走,她们只要走走就能跟上四小姐的小跑。 贾云岫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远了:四小姐郭浅幽这难道是要去找她的姐夫吗?现在两位姐姐不在旁边,四小姐郭浅幽若是独自和她的姐夫相处,被人看见,就算没有什么可疑的事也难免会引人猜测的,四小姐今年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想到自己十三岁初遇郭启勋就情定终生了,贾云岫不禁担心起来:四小姐郭浅幽该不会真的是?贾云岫不愿也不敢再想。 四小姐郭浅幽今日的热情似火形和平日的忧郁成冰形成巨大的反差,如天堑平原一般,简直匪夷所思令人难以预料,贾云岫就和穆咸宜善良:“我们平日里都住在各自的院子里照顾孩子,也很少出门,今日刚回娘家来,不如就沿着这些亭子走一走吧,算是放松一下心情,之后再去照顾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家伙。雨花亭,晓梦亭,华年亭,流水亭。” 穆咸宜极力赞同:“是的,我看浅幽这丫头心思有些荡漾,可不能由着她的乱来。浅幽是启诚的同母亲妹妹,我要帮启诚盯紧了。” “还是被你看穿了。”贾云岫呼气摇头:“算了走吧,一起。” 穆咸宜拈花一笑:“那可不是,走啦。” 四小姐郭浅幽停下了,贾云岫和穆咸宜也跟着停下了见到雨花亭里一年轻男子在饮酒。四小姐郭浅幽就迫不及待地捧着手中的迎春花就跑过去,脸上红扑扑的飞起两朵彩云,声音胆怯而欣喜:“二姐夫好。” 贾云岫觉得自己以前洞房时对郭启勋也是如此样子,便问穆咸宜:“咸宜你和启诚二弟洞房初夜也是这样吧?” “云岫你先说你。”穆咸宜反问道。 最后两人会心地达成一致:四小姐郭浅幽真的就是那个样子,初遇心上人的样子。但愿是想错了。 雨花亭里饮酒的是二姑爷,就是二小姐郭修颜的丈夫,具体名字,贾云岫还不知道,以前觉得姑爷不重要,所以没在意,没记住。现在可要担心了,贾云岫和穆咸宜紧紧在不远处注视着,像细作偷窥一样,但她们都是好心一片的。 眼看二姑爷也是很心悦的样子,见到四小姐来了就彬彬有礼地笑着:“是浅幽妹妹啊,快过来,让二姐夫看看,长漂亮了,长高了,娇小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这还不惹得外面的男子多停留几眼。”二姑爷看起来书生,实际为人轻浮,很容易看出来,他已伸出淫邪的手,随意轻佻地捏着四小姐郭浅幽的嫩稚的病怏脸。 四小姐郭浅幽已然脸羞红到脖子根了,可是任凭那无耻二姐夫调戏猥亵玩弄自己。 贾云岫看这个二姑爷,长得白皙,儒雅相,就是一翩翩书生公子相,难怪从不出门的四小姐会为他所迷住,也不知四小姐是何时开始思春了。 贾云岫心里急坏了:这要不要告诉启勋?郭老爷或是启诚二弟?这事大,却又是说不出去的事! 这不是真情誓爱,根本其实是小姑娘才豆蔻年华,痴傻地任情地恋上了这个,衣冠楚楚人面兽心,道貌岸然蛇蝎心肠的二姐夫。四小姐郭浅幽还小,作为小姨子年轻不知回避,但是这个二姐夫是成年人了,有家室,以为有肥肉送上门,不吃白不吃。 那现在就眼看这个可怜可悲可恨的四小姐走上一条不归路吗?四小姐郭浅幽你可要及时回头啊,否则苦海无边,秋心两半,你将沉浮在苦海中。 不过郭家早晚会给四小姐安排指定一个合适的人家的,贾云岫觉得自己也不必多管闲事,插手不会有好处。看这个打扮地书生模样的二姑爷也只是表面得一点好处,只是一只脏狐狸,却也不敢大胆地做出侵犯四小姐的事。他们的孽情终究会烟消云散的,四小姐郭浅幽也会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应当赶紧放手。 穆咸宜则提出了反对意见:“云岫我们得赶紧把这事给爹和大娘说了,让他们知道,赶快断了这孽情,给浅幽嫁出去才好啊。” 贾云岫摇头道:“你觉得若是浅幽的这事被爹和大娘知道了,爹和大娘一定会教训她一番,到时二小姐好二姑爷会遭教训,这是小事。可浅幽脸皮薄,她的脸往哪放呢?我甚至怕她往歪处想,你说呢?” 穆咸宜觉得贾云岫说的有理,就另外提出一个建议:“那我去告诉启诚,启诚和浅幽是同母的兄妹,他一定不允许这事发生。” “这似乎可以,”贾云岫拧眉想了想,但又否定了:“咸宜你和启诚相处这么久还不知启诚的秉性?他对浅幽如何?如果知道有这事会这么做?” 穆咸宜搔着脑袋,惊地睁大眼睛:“呀!启诚还不把剑刺死二姑爷?那事情可就大了!不行,那让启桐五弟来管此事?” 贾云岫无奈念叨着:“五弟启桐才过年后还不满十四岁,让他怎么管此事呢?他还不懂男女情啊。”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二姑爷占了浅幽的便宜?眼看这浅幽陷入泥淖沼泽不能自拔?”穆咸宜抓着贾云岫手臂问。 贾云岫冷静下来:“且看且说,二姑爷应该知道分寸会及时收手的。” 贾云岫和穆咸宜就等着四小姐郭浅幽和她心心念念的二姐夫知羞知辱,赶紧相互离开。可让云岫和穆咸宜气愤的是,他们不但没有离开,竟一块赏景了,四小姐郭浅幽还下令丫鬟:“你们两个去烟雨亭走走吧。我还要在这雨花亭观赏初春的美景呢。” “诺。”丫鬟知趣离开。 贾云岫和穆咸宜觉得极端不妥了,一边走一边想四小姐郭浅幽这样下去定会陷入泥潭泥淖沼泽的,如果她再脆弱一点那就就无法自拔会沉溺死在这泥淖中,可如果将此事告知她的郭老爷和二小姐,那脸皮极端薄的四小姐郭浅幽受得了一点批评吗?若让大夫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处置四小姐——她是三夫人的女儿,也是大夫人穆合瑾容不得的人,因丫鬟说四小姐郭浅幽好过三小姐三小姐郭高颜。 四小姐郭浅幽,这个没有娘亲指点庇佑的姑娘家确实可怜,就像贾云岫,来到郭府后,一不小心就遇到穆芦穆苇欺凌侵犯,结果是大夫人穆合瑾所为。 然后为了报仇,贾云岫与启勋的爱情婚姻陷入到情爱深渊,虽然对启勋的爱犹豫不定,但有时吵架起来就纠缠不清,一边是启勋的情爱似火,一边是我对大夫人穆合瑾的怀疑,启勋始终不信,对云岫眼里谴责,而那些垂怜云岫的人都一一死去。虽然云岫享受着启勋深宠的爱,却感觉自己和他已陷入情爱深渊。这不会是孽缘吧?但愿不是。 穆咸宜的丫鬟来了,说她的女儿小郭姚哭了要娘亲,穆咸宜这就会永和园了,给贾云岫留下话:“云岫盯着浅幽,别让她有事。” 贾云岫应着,孤独地走着。她烦躁地使劲儿扯下路边灌木丛的山茶,将花瓣一片片撕碎丢在地上落了一地,孤独无助的心也落了一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痴小姑 没想到贾云岫这摘花撕花扔花就听到了一首惹人嫌的诗:“初放花开妙人妒,摘碎花落成塚去。妾言花美人亦美,君曰人美胜花美。” 诗词中提到“妙人美人”,贾云岫不知不觉中难道已经成了美人儿了?可是只有启勋说她才相信,至于这诗词,怎么听着都恶心! 这样的诗词只有夫妻之间恩爱才可以诵读吟诵的,其他人吟咏就是庸俗下流的诗句了,谁这么大胆怎么作出这样的诗词啊?贾云岫猜想想必是个庸俗的客人吧?贾云岫转过身,却见那是个如二姑爷一样的年轻男子,外表呢,相貌堂堂,衣袂翩翩,貌似儒雅,甚至有点一表人才。旁边的随从说:“哪里的丫鬟,还不快给大姑爷问安。” 这就是大姑爷啊?就是启勋的大姐夫,也就是郭家大小姐画修颜的夫君了。怎么他的随从这么没眼神,难道看不出贾云岫的打扮不是丫鬟吗? “弟妹乃启勋之妻,贾氏云岫,云岫见过大姑爷。”贾云岫屈膝行礼。 这个大姑爷走出烟雨亭,惊诧随意地问道:“哦,这位,原来这位就是郭府中貌如天仙,大名鼎鼎的美妙俊俏大少奶奶贾云岫啊?失敬失敬。” 这个大姐夫眼神在贾云岫身上流荡着,只差没留口水了:“启勋弟弟真有福气,能娶得弟妹这样的妙美女子是今生一妙事啊。记得启勋和云岫你成亲那时,云岫还不若今日风情。想必是夫妻恩爱愉悦,使得云岫风雅无度了,让姐夫看了心里不觉一动,是何方仙女这般如巫山女子一样撩人心扉?原来就是云岫弟妹啊。今日得幸运一见,荣幸之至啊。不知刚才鄙人的两句诗已否入云岫之心?” 真想大骂他一阵,这些话是姐夫该说的吗?完全是在调戏调情,满嘴的痞笑,淫味。但贾云岫不想在这时惹事,因这个大姐夫是大夫人穆合瑾的女婿,若惹了他,不知会闹出什么来。忍忍吧,说两句就走。 贾云岫刚才已经见识过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二姑爷在调戏四小姐郭浅幽,贾云岫早已经因二姑爷而心生抑郁厌恶感。如今又遇见同样差不多性情低俗败坏的大姑爷,诗词恶心至极,贾云岫对这个大姑爷自然是也没任何好感,且更加的抑郁烦躁,以至于她想吼人了。 现在这个大姑爷居然这么大胆的以他自以为了不得的诗词来调戏猥亵贾云岫,实际那那里是诗词啊,分明就是贾云岫曾遇到过的打油诗! 而大姑爷的语气明显有浪荡亵渎玩弄之意,这不是和二姑爷一样的人品秉性吗,对妻子不忠诚之徒,对小姨子和弟妹心存不轨,居然连妻子的家人也不放过,足见其人品只庸俗败坏!看来郭家选错了女婿! 所以贾云岫对他的回答也是非常低的:“庸俗不堪,难入人心,请大姐夫原谅弟妹的评价。”贾云岫已经是忍了又忍才说出这句话的。 大姑爷鬼魅地滴流看四下,除了自己的奴才外,就是自己和贾云岫,别无他人,就肆无忌惮地调情起来,靠近贾云岫:“看来姐夫的诗作是不入云岫的媚眼了,现在看云岫峨眉紧锁,不知有何幽怨扰了云岫佳人,姐夫可否为佳人解除?云岫妹妹,可否是我那小舅子启勋冷落了你让你独守空房,才弄得你孤独一人在此折花解忧?如果他冷落了你,何不寻人暖和自己,将不顺心都倾吐出来,展颜漏笑。这佳人笑就是美,不知今日我有无福气看到。云岫妹妹,眼下就有姐夫供你暖和内心,何不展露笑颜?” 卑鄙无耻下流,这还有人管没人管?郭家挑的女婿怎会是这样的?这应当是大夫人穆合瑾挑的女婿吧?如果是郭老爷挑的,应该不会这么不知廉耻,嗨,大夫人穆合瑾只怕是害了她的大女儿二女儿啊! 不过云岫何必为大夫人穆合瑾担心,现在就赶快离开这里吧,恶心地要吐的地方! “大姐夫实在多虑了,弟妹云岫不管是烦闷还是开心都不管大姐夫的事,云岫和启勋的事也与大姐夫无关。”贾云岫正气严词,泰立不容侵犯。 大姑爷的猥琐之心藏在他的儒雅之相后面,舌头打丸道:“哦,这牙好,那云岫妹妹就无事可烦恼了,那何不与我在这烟雨亭美酒佳肴,共赏这难得的春光,同享心中趣味,消除心中烦闷忧愁?” “不必劳烦大姐夫了……”贾云岫鄙视的话还未说完。 大姑爷那放哨的眼神不怎样的奴才就赶紧过来报告说:“夫人从那边就快要过来了,得赶紧走才是,如果被夫人看到那就……。” 不等奴才说完,大姑爷赶紧如缩头乌龟一样,但速度远快过乌龟,跑回到烟雨亭正襟危坐道:“怎么修颜若男这么快就过来了,跟她们一起说话真没劲。” 此时,这个想着骚扰并在贾云岫身上吃点豆腐占点便宜的大姑爷,紧张地看都不敢看贾云岫一眼,生怕他妻子看出什么来。 贾云岫觉得今日真是遇上冒失鬼了,不屑一顾地一笑:“卑鄙龌龊。”然后赶紧去雨花亭找四小姐郭浅幽,可不能让二姑爷占了四小姐的便宜。 贾云岫边走边来气:“雨花亭,烟雨亭,都是多么美妙的名字,我还想着将来带郭家的小姐来这里品茶作诗闲聊,将这两个名字赠与将来郭家出众的媳妇小姐,可今日却被这两个猥琐的姑爷给玷污了,可惜了这两个美好动听的名字。”丫鬟在一旁听着。 气着走着,贾云岫一个人走回雨花亭,竟看到让她震惊地想冲出去一个巴掌的一幕:二姑爷无耻地挑逗着无知的四小姐郭浅幽,搂着她一起旁若无人地亲吻着。 但是贾云岫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四小姐郭浅幽害羞难堪,就只有假装没看见,装作丫鬟的声音回头指着远处大喊:“呀,你看那位漂亮的女子从未在府上见过,就是二小姐郭修颜吧?不知她嫁给谁了。” 贾云岫再假装另一个丫鬟的声音,接过话:“是啊,大小姐更漂亮呢,她们刚才一起在烟雨亭赏花,你没看见吗?” 二姑爷听到此话后,绵软的身子立刻直了,将身边的四小姐郭浅幽推开“浅幽我要走了”,然后从雨花亭出来,东张西望:“修颜在烟雨亭吗?离这儿不远吧?我还是赶紧去一趟。” 贾云岫认为现在必须让这个人面兽心的二姑爷赶快离开雨花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最害怕的就是四小姐郭浅幽的声名难保,若如此,不感想。于是再骗他说道:“刚才好似看到了二小姐和几位小姐少爷一起,在烟雨亭品茶,赏花聊天。”实际贾云岫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刚经历了一场不伦爱恋,四小姐郭浅幽衣冠不整头发散乱,从雨花亭走出,一脸沮丧忧郁说道:“这一天,吴家哥哥定会来拜年,这一天是我每年最渴望的日子。年初二,是我活着的依托。因为这一天我就有机会见到吴家哥哥,即使没能说上一句话,看一下也好,我只要看一眼也好。” “浅幽,你衣裳乱了,赶快整理好。”贾云岫提醒她,不让她再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四小姐郭浅幽犹如还沉浸在刚才的不论行为中,连衣裳也不整理,似乎是要留着做纪念:“刚才,我和吴家哥哥相处了那么久,那么美,就像是在仙境中一般,比我梦中想象的还要美。你们为何要大声嚷嚷,破了我的美梦呢?下次,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可与吴家哥哥续这未了的缘分。” 四小姐郭浅幽低声质问贾云岫身边的丫鬟。 “四小姐,奴婢没注意到。”“四小姐,奴婢不知。” 贾云岫提醒身边的丫鬟这么回答,并相互示意她们:此事严重,不可说出去。 再看四小姐郭浅幽气着流泪离开了雨花亭,贾云岫让身边一丫鬟跟着:“看着四小姐回到住处无恙后再回来禀告。” “诺。” 贾云岫想着自己曾与郭家大小姐若男,二小姐修颜有过几面之缘,是成亲的时候和郭启勋一起见到的,还有就是各种逢年过节的时候遇到:修颜,若男,看外表就是温良贤德,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也是启勋和各位弟弟心中敬爱的两位姐姐,更是郭老爷眼中最值得骄傲称赞的两个女儿,怎么嫁的丈夫竟是偷腥之辈呢?大夫人穆合瑾为她们定的亲事真是糟透了,不知什么时候这偷腥之辈暴露真面目,若男和修颜哭都来不及啊。 贾云岫往方才过来的小道上一路回去,想回万物堂去,必须经过的一处华年亭,却不想三小姐郭高颜,最惹不起的郭家三小姐在那里往池子中扔石子,看样子是很生气。 四小姐郭浅幽也路过。贾云岫奇怪她怎么没有回住处,而是往华年亭这边走了。 看到她就掉头走,偏偏三小姐郭高颜看到了,骄傲地趾高气扬租客飞上天庭了:“浅幽,快过来陪我一起玩扔石子!”似乎谁都要听她的不可。 四小姐郭浅幽从来不敢拒绝三小姐郭高颜,就怯怯诺诺地去华年亭和郭高颜一起,站在她旁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姑娘家的内讧 贾云岫想要知道郭家这两个即将出嫁的小姐是怎样交流的,就在一旁,听到原来三小姐郭高颜是在这华年亭扔石子发泄她心中怒气:“我就知道,每次大姐二姐回娘家来准没我的好事,爹娘总是一个劲地夸若男姐姐和如男姐姐两个人如何德貌双修,怎样言容兼顾,我该学她们的一切。” 贾云岫悄悄捂住嘴怕笑出声来:本来就是啊,郭高颜你是应该向你的大姐二姐学习,但奇怪的是大夫人穆合瑾这次不宠着你,而是指点你,难以想象她夸大小姐二小姐的时候是怎么冷了你啊。 因为三小姐郭高颜曾在家宴上说过很难听的话,说小郭柠的父亲不明,这让贾云岫十难堪,也让小郭柠的身份瞬间不明朗了,那天郭启勋掌掴了郭高颜一次。所以贾云岫对三小姐郭高颜从此没好感。听到她不开心,自己反倒是幸灾乐祸起来。 继续听三小姐郭高颜一个人自言自语似地:“爹娘对我,好像我就什么都不是一样。弄得两个姐夫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都长大了,今日还刻意打扮了一番,可两位姐夫他们却一点不看我,只对着爹娘笑,说他们对大姐二姐怎么好。他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贾云岫忍不住心中耻笑:三小姐郭高颜,听你这么说,意思是对你的两个姐夫都有意吧?这还真是邪女生邪念啊。 贾云岫一直,从来都没有忘记三小姐郭高颜曾经在家宴上所说“郭柠的父亲是谁都不知”这句话,这让她锥心刺骨:郭高颜我恨你,并不因为你是恶毒的大夫人穆合瑾之女,而是因为你自己是个信口开河不顾他人名声的毒妇!你言语身体伤及他人,是个恃宠而骄的无能毒妇! 突然听三小姐郭高颜诧异地说:“怎么奇怪地把香囊也扔下去了?那香囊很贵重,可是我娘求过佛的。浅幽,你下去,游过去,把我的香囊捞上来。” “高颜姐姐,现在刚过年初二,春寒还没过完呢,我怕冷。”四小姐郭浅幽只知道低着头说,也不知回答“不”。 贾云岫见此要出事了,自己作为嫂嫂必须去调解,就赶忙跑过去,挡在四小姐郭浅幽面前对三小姐郭高颜道:“高颜,浅幽说的对,今日还没立春呢,想想这池水就知道有多冰冷,浅幽身子弱,只怕经不起这冷生出个什么寒凉的病来。你何不让人用竹竿将这香囊吊上来?呢” “我的香囊是求过佛的,很神圣的,怎能用不干不净的东西吊?那会辱没了佛的。”三小姐郭高颜半眯着眼,用她那颇似大夫人的丹凤眼仔细看了看她:“贾云岫,以前我没细看你,觉得就是个有着官家小姐名声的嫡出大小姐。今日这么一看,发现不得了啊,粗看细看,左右看,相貌身段,竟然都是一副好皮囊。听说你先是嫁给我大哥启勋,半年内都因穆芦而不得我大哥宠爱,于是心中寂寞引诱我二哥启诚,之后闹地整个郭家天翻地覆。人家都说,现在不知这个贾大美人,每夜在向哪个鬼男人敞开双腿呢。偏偏我娘不教训你。” 贾云岫想要一巴掌了,这三小姐郭高颜说话也真是太口无遮拦了,如果被郭启勋或是二少听到这话,或者郭老爷听到,那今日就够她受的。只可恨贾云岫现在惹不起大夫人穆合瑾,那就只有让着三小姐了。就让她狂傲去吧,总有一日她要为她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现在也算是为了四小姐,贾云岫还是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避开刚才那些话题:“高颜,千万不要让四小姐下水池。这日子初春,要是染上风寒,十天半月都怕难全愈。为免老爷夫人责怪,看在浅幽没有娘亲的份上,求你了,要不然,我游过去为你把香囊捡回来吧。” 三小姐郭高颜根本不听:“不用你操心。” 她对四小姐郭浅幽即刻命令:“浅幽,我忍耐是有限度的。快下水池去,把我的香囊捞上来,要不然,我把你弟弟启桐的眼睛砸瞎来。” 可怜的四小姐郭浅幽从小到大最害怕怕这个与她同龄的三小姐郭高颜,而头脑不怎么好使的她又这样被恐吓一下,她生怕弟弟启桐被她欺负,就哆嗦着跳入水池中,游过去拾起香囊,再游回来,交给三小姐郭高颜手里。 三小姐郭高颜得意地嗅了嗅她的不知是宝贵还是不高贵的香囊,却还要责怪四小姐:“都是你啦,刚才这么拖拖拉拉好一阵子,看看,看看,这香囊都湿透了,被水不知泡了多久,都已经没有香味了。也不知还有无佛祖的庇护?” 哼,你这么霸道自私欺凌弱小的妹妹,哪个佛祖会保护你啊?不懂孝悌的三小姐郭高颜,只怕是会佛祖诅咒吧! 贾云岫委实不想咒三小姐郭高颜,但是曾经三小姐在家宴上对小郭柠的羞辱,还有三小姐的母亲穆合瑾那么心狠手辣,都让贾云岫本心纯净在此刻变腹黑了。 看着郭高颜得意地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贾云岫不由得鄙视着:赢了比自己弱小的郭浅幽算什么?有本事去战胜你那两位人人赞美的姐姐啊。 贾云岫只是这么随便自言自语,去没想到这话会一语成真,后来三小姐确实战神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只不过三小姐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现在四小姐郭浅幽可惨了,开春的天里,全身湿透地上岸后直打哆嗦,丫鬟扶着四小姐郭浅幽,也不断泪流:“四小姐,为什么我们总是要被三小姐欺负?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替四小姐跳下池子去?” “没用的,”四小姐郭浅幽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郭高颜总是要在我面前炫耀够了才肯罢休,今日若我不跳下池子去,那明日还会更遭殃。” 贾云岫现在管不了三小姐郭高颜的霸道,但是有责任对四小姐的身体健康照顾。 看四小姐的样子,是走都走不动了,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地扶着她,终于移着回到了四小姐所居住的安院,就是四小姐生母居住过的地方。 回来后烧水,泡温水澡驱寒,但是四小姐在水桶里也是斗着,直打哈欠,这脸色全是煞白,与她刚才情窦初开的样子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贾云岫和几个丫鬟帮四小姐擦干身子就让她躺在了卧铺上。四小姐还能对贾云岫说声“谢谢嫂嫂”,接下来眼睛模糊地闭上,脸泛红,出奇的红。 贾云岫不敢离开,看四小姐的样子不对劲,怎么喊都不醒,摸一下额头,滚烫。 只有请郎中来了,还要将四小姐的两个同胞兄弟招来,二少郭启诚和五少郭启桐,他们才会真心对待四小姐。 二少和五少听了这事后迅速赶到安院,火急火燎地,穆咸宜也随二少一起赶到,二少这就坐不住了要抓住一丫鬟问情况。 穆咸宜提醒二少等郎中诊脉后开药再说。 二少这才压住这股气:浅幽,你要是自己玩水玩成这样,我也要揍你! 郎中问丫鬟:“小姐刚玩了冷水吗?” 丫鬟回答:“是的,从湖边游到中央再游回来,一个来头,这可不就洞着了,可四小姐也没法啊。” “怎么没法了?谁让浅幽这么玩水的?”二少滕地站起来。 这把郎中都吓了一跳。 穆咸宜将二少按下坐好,向郎中道歉:“郎中,请问我家四妹的情况如何?” “高烧难退,用冷水敷额头,时刻更换,须用猛点的药,否则小姐性命难保,就算有幸活下,也恐会烧着脑肺。”郎中摇摇头叹息:“怎么让小姐下水玩呢。”一边写药方。 二少再也忍不住了,问贾云岫:“嫂嫂,你在浅幽旁边吗?可知浅幽为什么会这样?” 贾云岫将三小姐郭高颜欺负四小姐郭浅幽的事说了一遍。 丫鬟们都跟着委屈“三小姐欺人太甚”“这么冷的湖水也要四小姐下水去给她捞那个破香囊”“四小姐忍了三小姐很多了”…… “不教训一下郭高颜是不行了,要不我郭启诚枉为兄长!”二少郭启诚一怒之下就拍案而起了。 穆咸宜知道情况不妙就拉住二少:“启诚,你难过我理解,可是你这是要去打三妹吗?那你也无理啊。到时这事情说起来,我们可不占理了。” “我们一直都是占理的一边,但穆合瑾从来以强凌弱,她的这丫头也同样如此,不把这丫头的傲气给压下去是不行的!只怕以后浅幽还会遭郭高颜欺负!”二少认准了就是要以牙还牙。 五少反对,且理由更深刻服人:“二哥,我们这一动手就真的是无理了。现在看浅幽姐姐被郭高颜害得病成这样,有诸多证人,那我们只要将此事告诉爹,让爹对郭高颜更厌恶就可。只怕打了郭高颜反倒让大夫人有理由在爹面前胡说浅幽姐姐的不是。总之,我们要从长计议,目前先保住浅幽姐姐的命要紧。依我看,将此事渲染大些,让全郭府都知道郭高颜是个如何恶劣禀性的人。” 这段很有计谋的话却被二少不屑:“启桐,你怎么变得这么心思小地像妇人一样啊?耍心机很好玩吗?要像穆合瑾那样玩弄心机是吗?那就不是我郭启诚的弟弟!” 五少被说地一愣一愣的,躲在了穆咸宜身后,五少是孩子,没少捱过二少的打,二少对五少的教育是遵循“不打不成材”的,弄得五少怕极了。 现在没有谁可以阻挡气势汹汹的二少了,三小姐郭高颜还在火炎堂玩扔石子放天灯的游戏,不知要有灭顶之灾了。 火炎堂的下人是整个郭府最惨的,并不是因为活多累,而是每日有受伤的危险。三小姐郭高颜是一日一个折磨人的游戏花样。 昨天是将放人风筝,就是将人绑在木杆上成一个“大”字,再罩上一个巨大的风筝,其他奴才要用长绳索来放这个人风筝,起泡很远才可将这人风筝放起来。 那人在风筝上自然是吓得魂都没了,哭爹喊娘都没用,最后是摔地一个一个重伤,不过没关系,穆合瑾总是会用足够的银两来抚恤这些人的重伤。可怜这些下人,这辈子的四肢和腰板肩膀就毁了,有的甚至是脖子歪了,一生都斜着走。 还有的丢了命的,穆合瑾也会帮三小姐郭高颜买下这条命,给死者家里足够的银票,并派人托话过去:这些银子足够你们再生养两个这样的孩子并抚养长大! 无人敢有半句不从。 火炎堂就这么成了全郭府最遭唾液的地方,尽管大夫人穆合瑾会支出足够的银两来给最多的月钱,尽管在火炎堂,那些丫鬟们可以梦想着成为郭老爷的老来独宠并以色谋权地占据郭家的一切,可是为了性命和容颜,还是不来为妙。 可这要是被点着了,也是逃不了的事。 今日三小姐的游戏是对活人扔石子。三小姐蒙着眼罩对一拍样貌出色点的女奴扔石子,扔到谁,谁就可离开,直到三小姐将每个女奴都扔到了为止。而且三小姐就是要扔头,扔脸,扔到别人脸上头上都是伤,让人家姑娘不漂亮,甚至伤疤永远好不了。 三小姐才可从中取得乐趣。 但今日的扔石子就戛然而止吧。 怒气冲冲的二少郭启诚推开所有护卫闯入火炎堂狂吼:“郭高颜滚出来!” 不用滚了,郭高颜就在院子里玩扔石子。 听这大吼声,三小姐郭高颜将眼罩摘下看到眼眸如利剑的二少,想到自己对四小姐郭浅幽做的好事,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要逃:“娘,郭启诚来了,不知要干什么。” 三小姐自然是跑不过训练过的二少。二少几步过去抓住三小姐的头发,对她一阵挥拳,也不管何处,就猛踢就是,对三小姐的头发是一阵拔,以此惩罚三小姐并发泄自己的怨恨:“郭高颜你有种是吧?仗着你娘亲是大夫人就不得了了?我还就要揍你一次,让穆合瑾知道什么叫心疼!这么冷的开春日子,你让浅幽跳下湖水去捡香囊,你还有人性吗你?今日不教训你是不会记住我的话了。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浅幽,就不是这么打了。到时,先将你凌迟,身上涂上蜂蜜,让苍蝇蚂蚁都爬你身上,再将你车裂,不对,将你手脚剁掉做成人彘放在坛子里用盐水腌泡……” 好狠毒的刑罚,不过那都是极少用的刑罚。 二少这么说就是恨透了三小姐郭高颜,恨透了大夫人穆合瑾,要给她们颜色,且是很深的颜色! 三小姐脸被抓破,头发被扯得满地,衣服占满了灰,整个人不像样了。 而那些被三小姐用来扔石子玩的女奴都暗自笑:三小姐,是该有人来收拾你,再打你两次都不为过。 对丫鬟们来说,幸好今日来的是二少,丫鬟们可以用“惧怕二少”的理由不去帮三小姐解围,还可以看一场她们敢怒不敢言的好戏。 待大夫人穆合瑾从火炎堂里面出来救她的宝贝女儿时,三小姐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头发全散乱,连大夫人看了都下了一条,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娘,二哥打我,你要教训他。”三小姐就是被宠成这样了。 不知道该说自己的不是。 大夫人是带着刀剑手出来的,也不怕二少对自己使拳头:“启诚,你把高颜打成这样,要怎么和你爹交代?到时你爹惩罚你可不关我的事,你也别怪我没有替你说话。” “郭高颜将我的浅幽妹妹推下湖水中给她捡她的破香囊,结果浅幽高烧,可能会伤及脑肺,还可能会散命!浅幽为此已经没了半条命了,就看爹会如何来审判这事吧。”二少指着三小姐咬紧牙齿道。 大夫人现在才知道有这事,想要说点圆话,可三小姐坐在地上发飙喊道:“是郭浅幽自己笨,我叫她下湖水她就下湖水吗?她为什么不离开啊?她要是发烧死了也不管我的事!” “贱女!”二少不想再骂,直接将郭高颜踢到在地,脚踩着郭高颜的脸,用郭高颜的脸来给自己擦鞋子。 此时大夫人是心疼地哟,只会刀剑手:“将郭启诚赶走!” 刀剑手也只有拔剑对着了二少郭启诚的腿了,二少郭启诚的腿被割破额裤子,肉被割破了,出血了,可还是踩着三小姐郭高颜的脸在地不放。 所有丫鬟奴才看着都开心:早就该教训一下三小姐了,不过二少可真否大胆啊,不怕大夫人报复吗? 二少的腿还在流血,却无松开的意思,直到穆咸宜来了抱着二少的腿向大夫人求情:“大娘,饶了启诚吧,看在浅幽奄奄一息的份上,看在启桐还需要照顾的份上,看在我需要丈夫的份上,不要罚启诚。” “此事我做不了主,是郭启诚自己揍打了高颜,就等着老爷回来收拾吧。”大夫人穆合瑾做事一向是尽显她“公开公平公正”的主母正派作风,凡是有例外,三小姐郭高颜就是大夫人的例外,大夫人的世界里,唯独三小姐是立于所有人之上的,三小姐从来都没错,就算有错,那也是三小姐不慎,可以原谅的。 二少不能就这么算了,对他来说,不论是尊严还是四小姐的命都很重要,所以今日必须要大夫人穆合瑾给个答复。 “姓穆的老太婆,”这回的称呼可是极具震撼力,把大夫人穆氏给气地斗地“花枝乱颤”。 但不想这位穆氏“老妪”的反应会在血气方刚的二手之前,还不待二少说大夫人如何如何,大夫人耻笑二少:“启诚,你说话也不考虑清楚,你妻子咸宜也姓穆,是穆咸宜,她也是穆氏,你这是在骂我还是不慎骂了咸宜啊?” “咸宜从来就不会是你这样的卑鄙霸道阴暗毒辣!将来咸宜是我的挚爱的妻子,而穆合瑾你只不过是我爹当作空气的妻子,可有可无!我爹最爱的女子是我的娘亲,我娘亲有我爹相赠的定情信物‘千心坠’,试问你有什么啊?你那些花哨的东西都是自己摆在身上的吧?”二少也来了一段撒泼,哼,我不便对你动手,但是当街骂人也可以!我不会输给你。 大夫人被骂了个狗血。 只这场打啊骂啊就苦了穆咸宜了,在二少和大夫人之间很难做,二少是穆咸宜的丈夫,大夫人是穆咸宜的家婆兼姑母,穆咸宜只有哭着:“不要吵了,启诚,现在去照顾浅幽要紧。大娘,方才的事,我会亲自来道歉的。”穆咸宜现在对大夫人要表面装害怕,否则会招来更多麻烦,在夫君和姑母之间,穆咸宜选择了正气方刚的丈夫,遗弃了无天平秤的姑母。 大夫人的气随着穆咸宜的示弱而降了一点,但不能就这么算了,就将责任转移到她记恨的另一个人身上:“这事发生的时候,云岫你也在场吧?刚才听你们是这么说的,云岫,现在就说清楚,该怎么回事?你作为大少奶奶,不管不顾两个小姑的玩闹,现在弄得浅幽高烧,启诚打闹,高颜被打成这样。” 贾云岫在想着措辞。 大夫人连着炮轰:“贾云岫,你现在是郭府主母,你应该对此负责吧?” 是啊,贾云岫当时这么久没能上前拦住三小姐并拉回四小姐呢?说到底这是因为贾云岫是在避着大夫人,所以更要避着大夫人宠地无法无天的三小姐。 大夫人此话一出,就让脑袋转弯不够快的二少指向了贾云岫:“云岫嫂嫂,你为何不保护一下浅幽?你就那么害怕郭高颜?我告诉你,当时那样的情况,你作为大嫂,完全可以对郭高颜几个巴掌……” 二少还要说,穆咸宜阻止了他:“启诚,你少说两句,云岫有难处。” 贾云岫没法,想不出理由来面对大夫人,就只有跪下道歉:“大娘,云岫无能,卖友照顾好三妹和四妹妹,让她们都受伤了。云岫和大娘相比,实在是天堑与沟壑的差别,这主母的位置,还是大娘做的好。今日一事让云岫不知还能否管理好郭府,所以在想着是否要请大娘出山执掌郭府财务房的钥匙?” “云岫”“嫂嫂”“你说什么呢”…… 行了,到此为止了,大夫人要的就是这段话,要贾云岫亲自承认能力不足将主母的位置还给她。只不过,现在大夫人还不是收回主母权力的时候,就摆摆手:“云岫起来,以后做事注意些,这次高颜和浅幽受伤的事你极好了,以后不得再有这种事发生!”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郭启勋的迷途不知返 贾云岫莫名地背了个黑锅,心里自然是难受。 从火炎堂出来,二少就不停地说贾云岫的不是:“嫂嫂,你那时是怎么回事?就不能拉住浅幽吗……”噼里啪啦地像是打爆竹,如长舌妇一样聒噪了。 穆咸宜能理解贾云岫,就帮贾云岫说话:“启诚,你不要再说云岫了,云岫也有难处啊。那种情况下谁敢对郭高颜动手啊?我看整个郭府除了你之外就没人敢对郭高颜动粗了。” 有穆咸宜的解释,二少就安心下来了。 五少说地更有道理:“云岫嫂嫂也有自己的难处,估计云岫嫂嫂嫁入郭府后是没少受过大娘的气,所以当时遇上郭高颜欺负浅幽姐姐,云岫嫂嫂是有点顾忌的,还没想到办法就看到浅幽姐姐跳入湖水了。启诚二哥,你不要怪罪云岫嫂嫂了。” 五少这更有理的解释不但没有让二少收敛怒火,反倒是让二少更加发飙:“启桐你这臭小子,根本就是畏畏缩缩的,一点不敢对穆合瑾说什么,还一口一个大娘,喊地那么亲热,穆合瑾给你什么好处了?” 五少委屈:“好处是没有。但要是我不这么做,坏处就肯定不少!”五少顶了二少一句。 二少这又要教训五少了,五少一个机灵跑去安院看望四小姐郭浅幽。穆咸宜则拉着二少:“启诚不要在动粗了,这只会让你心情更不好。我们去看看浅幽怎么样了,要是浅幽好了些,我们才会开心点。” 二少一家去照看四小姐郭浅幽了,贾云岫则背着黑锅回到了中生堂,面对整日迷茫的郭启勋。 郭启勋还在陪着小郭辰和小郭柠玩,每日如此,也不见他烦。今日见贾云岫回来就提不起声音地问着:“云岫,我听说了郭高颜和郭浅幽的事,浅幽烧退了吗?高颜没有被启诚打死吧?” “浅幽已经十五岁了,我算着浅幽只是高烧,不会殃及生命,只是要时间久一点才能痊愈,”贾云岫和郭启勋一起坐在地上道:“启勋的口气,似乎不喜欢郭高颜?为什么要说郭高颜被启诚二弟打死呢?” 郭启勋叹了长气,望着前方一片迷茫:“我也不是讨厌高颜,只是不喜欢她罢了。总归是兄妹,纵使高颜再惹人厌,我也不能讨厌她啊。” 不过郭启勋的口气中是明显讨厌郭高颜了。 贾云岫记得:“启勋以前没说过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大夫人监控了你的信件才无意中说出来了?三妹高颜确实是郭府上下最令人讨厌的人,启勋你刚才那么说也不为过。” 郭启勋烦躁道:“云岫你不要凡事都扯到大娘身上。今日的事,就是三妹欺负四妹妹,只要教导一下三妹即可。与大娘无关。” 唉,启勋,你难道没有听说今日大夫人穆合瑾是如何包庇三小姐郭高颜吗?说出来你又会如何? 算了,不想说了,贾云岫不明白郭启勋为何会这般拘泥僵化固执死板,以前郭启勋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陷入了精神的泥淖沼泽陷进漩涡而出不来吗? 要怎么样才可将郭启勋振作起来?现在郭启勋已经看清事实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说来奇怪,以前郭启勋一看清穆芦做的坏事就生气,并对穆芦置之不理。穆芦可是鬼斧神工雕琢出的大美人啊,郭启勋都能分辨出是非不为穆芦的美锁迷惑,可是对于大夫人穆合瑾,为什么郭启勋就是不肯否认呢?大夫人穆合瑾是对郭启勋下了什么迷药了,弄得郭启勋始终不肯反对她? 或者用一句老话来说大夫人穆合瑾“姜还是老的辣”,穆合瑾就是一块老姜! 贾云岫没想到自己嫁入郭府成为郭家大少奶奶成为梦想中的郭启勋正妻,锁面对的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郭启勋身边的女人,比如穆芦穆苇,而是郭启勋的嫡母穆合瑾。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贾云岫可谓是使劲了所有办法也没能让郭启勋从迷糊中走出,迷雾森林就如魑魅魍魉旋绕着,怎么都走不出。 难道就此让郭启勋呆在家里?郭启勋的前途就这么被搁置了?那以后郭启勋还不被大夫人穆合瑾整死? 或许,如果贾云岫离开郭启勋,大夫人穆合瑾就会将郭启勋重新推上郭家传人的位置,可是那样的话,郭启勋还是被大夫人穆合瑾锁控。不可,贾云岫不愿离开郭启勋,也不愿用那样的方法将郭启勋重归郭家继承人的位置。 可现在也没法,就等等,让郭启勋自己想通。 贾云岫要关注四小姐郭浅幽的身体好转情况,因为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有关四小姐的。 对了,用四小姐的事来激醒郭启勋! 贾云岫对郭启勋敞开了谈:“启勋,那日大姐二姐和两位姐夫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二姐夫对浅幽不轨,而浅幽似乎是情窦初开,对二姐夫产生了情意。在雨花亭,他们有肌肤之亲。” “什么?”郭启勋一听这事果然暴怒,在屋里走来走去念着:“这事严重,必须严禁,那个,那个……”说来说去却说不出办法来。 但郭启勋这气势就是贾云岫想要看到的:“启勋,此事说来容易,只要严禁二姐夫靠近浅幽就可,也要和浅幽好好谈谈,但是此事不得宣扬,浅幽的名声要紧!” 郭启勋再度坐下了:“是啊,浅幽的名声要紧,二姐和二姐夫的名声也要紧。” “浅幽是待字闺中,若这事传了出去那还得了?以后谁赶娶浅幽啊?”贾云岫质问着,要郭启勋拿个主意,可郭启勋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贾云岫彻底对郭启勋失望了:“说来说去,启勋,你就是在为你的大娘穆合瑾考虑,因为二姐和二姐夫是大娘的女儿女婿,所以启勋你忌讳这个,不是吗?” “我,我没有,云岫,你不要胡说。”郭启勋怔怔说着。 贾云岫气地走开了:“我去看望浅幽去。” “云岫,你不要生气……” 现在小夫妻的吵闹暂时结束,郭老爷回来了,要对两个女儿吵架的事做个处理,郭老爷所听到的整个事件的过程都是出自大夫人之口:“高颜开玩笑让浅幽跳下湖里去捡香囊,可浅幽不懂玩笑就真的跳了下去……启诚将高颜打地没有人样,呜呜我的高颜啊,就这么莫名挨了一顿打……” 郭老爷不是不了解自己的这两个女儿:三小姐郭高颜和四小姐郭浅幽,她们的性情就像她们各自的生母,所以这事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在郭老爷心里是有谱了。 但是介于二少暴打三小姐郭高颜一事,郭老爷必须将一碗水端平来:“让高颜去给浅幽认错,至于启诚,杖责二十!” “看高颜这个样子了还要去给浅幽认错吗?老爷,你看高颜都走不动了,这脸上都是伤,涂了很多药水,头发是被启诚一把把地给抓了下来。老爷,你看高颜这个样子,女孩的容貌是四德之一啊……”大夫人的理由可以说到天亮。 郭老爷对郭高颜多少有点同情,但更多的是:活该!还四德,高颜哪里有四德? “行了,不要吵了!高颜不想去道歉就不要去!”郭老爷走入卧房去休息了。 大夫人得意了:哼,还是我的高颜占了上风,等着,将来郭家的一切都会是高颜的! 五少郭启桐住在火炎堂里,听到了大夫人和郭老爷的对话,心中只有叹息:嗨,可怜浅幽姐姐,就这么白白受苦了。没事,现在是忍的时候,终有一日拨得云开见日明。只是二哥启诚要被杖责二十。 想到这,五少就搔着脑袋:二哥被杖责后不会又闹吧?到时我也会被二哥打的,练习逃跑吧。 杖责二十对二少郭启诚不是什么,二少不是完全蛮不讲理,他打地三小姐见不了人,自己挨这杖责二十也值了,只是二少郭启诚觉得四小姐浅幽的委屈忒大了:“爹送一袋子补药来就可弥补浅幽的痛苦吗?而且浅幽这是高烧,不适合用补药,我去和爹说,让郭高颜来赔不是!” “不要去了,去了也没用,现在我们就等着浅幽好起来吧。只要浅幽好起来,那什么都不怕了。”穆咸宜安排着四小姐郭浅幽日后的事:“为了防止浅幽日后被三小姐郭高颜欺负,我们要想个对策。” “让浅幽住到我们的永和园来,以后闭门不出,直到浅幽出嫁。那样我倒要看看郭高颜还敢不敢上门来挑衅。到时非揍死郭高颜不可!”二少对大夫人的痛恨转移到了三小姐郭高颜身上了,很凶。 “行了,启诚,这方法不是很好,我们再想个其他的方法吧,比如让爹派专职的刀剑手守护浅幽的安院” “要是浅幽想出去走走呢” …… 没个好办法。 贾云岫来了,是风火急急的,“咸宜,”贾云岫声音先到,看到二少也在,也不避讳了:“此事有关浅幽将来一生,还有浅幽的名节,所以我看你们夫妻都听着吧。” “又出什么事了?郭高颜又想搞什么鬼?”二少郭启诚现在对郭高颜高度敏感。 贾云岫挥挥手:“不是三妹,是有关那次二姐夫啊。”贾云岫向穆咸宜道:“咸宜可还记得?那日你匆匆离开……”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郭家小姐怎可做妾室 “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忘了呢?”穆咸宜一下坐在凳子上,神色难看起来了。 二少连忙问着:“咸宜,是怎么回事,不要隐着,跟我说啊。” 穆咸宜欲言又止,看看二少,就对他下令:“启诚,此事非同小可,你答应我不要乱了神!” “好,我答应。”二少虽这么说了,但穆咸宜还是惴惴不安。 再惴惴不安,此事也非同小可,必须说。 穆咸宜将四小姐对二姑爷有意的事情说了一遍:“那日我和云岫在雨花亭闲走漫步的时候,听到浅幽的丫鬟对浅幽说二姐夫来了,浅幽就笑地很灿烂,从未见过浅幽如此开心。以前总是看到忧郁暗自神伤的浅幽,那日的浅幽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二少听了这些,觉得事情很严重,但因为穆咸宜说过的要冷静,于是二少就克制自己的情绪:“浅幽从小胆小怕事,要是被二姐夫给骗了还得了,且浅幽又是个死性子,要是这一硬着恋着了二姐夫,那以后还得了?虽说浅幽可以去做二房,但是我郭启诚的妹妹怎么可以去给人做妾室!必须阻止,我不便去,免得浅幽害怕。这样吧,咸宜,你和云岫嫂嫂去劝劝浅幽,注意千万不要让浅幽难过,浅幽脸皮薄……”说道妹妹就叽里呱啦的,二少是将亲妹妹当作女儿来看了。 贾云岫叹口气,低沉着声音:“启诚二弟,咸宜,你们还有所不知,不止是浅幽动了芳心,且浅幽是自己送上了门去了,径直跑去找二姐夫。二姐夫就趁此占浅幽的便宜。在雨花亭,二姐夫对浅幽有肌肤之亲,且是肆意玩弄凌辱,浅幽脸红地开怀,卧在二姐夫怀中就如情人一般。二姐夫身为长者却丝毫不避讳也不教导浅幽该如何自重。我让丫鬟大喊‘二小姐’来了,二姐夫才赶紧推开了浅幽说着‘下次再会’就害怕地跑去找二姐了。” “嗞嗞,嗞嗞”是什么声音像是瓦片抹擦,那么刺耳,原来是二少一边听贾云岫说话一边磨牙了。 这下别说二少了,连穆咸宜都受不了了,夫妻两都气地抓头:“要找二姐夫算账!” “算什么账?要二姐夫赔不是吗?”贾云岫提醒着二少夫妇:“就算二姐夫认错那又如何?这事,得便宜的是二姐夫,而且是得进了便宜,看他手都伸到浅幽衣裳里了。” “那更要将那混蛋给抓来受刑!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夫?”二少这抓紧的拳头就要去捶人了。 贾云岫反对:“一切以浅幽的名声和浅幽这辈子为重,万不可说出去。就算二姐夫能还浅幽一金山银山也赔不了浅幽的名誉损失和心里伤害。估计浅幽是将二姐夫当真爱了,那以后是绝对不许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们可以对二姐夫使之以警告,但是对浅幽却要慢慢劝导,否则只怕浅幽会一绝不正。” “好,现在就去找浅幽,把这是给拆开来捏随了说地讲道理。”二少这就要起身了,停了一步,还是决定:“嫂嫂和咸宜劝说浅幽吧,我在旁边站着就是。我怕我一说话会吓着浅幽。” 这话倒没错,不过就怕二少会忍不住。 安院。 四小姐郭浅幽得知自己暗恋二姐夫的事情已经被贾云岫和穆咸宜知晓,这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暗自地垂着头,半晌没有一句话。 贾云岫劝导着,苦口婆心:“浅幽,这不是我们心狠,只是你这样走下去是没有出炉的,只会钻了牛角尖,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的。” “对,世上男子多的是,总会有一个喜欢浅幽,浅幽也喜欢的,可能还会有很多,浅幽你挑都挑不来呢。”穆咸宜做这畅想。 四小姐还是一句话不说。 二少强忍住脾气:“浅幽,听到两个嫂嫂的话了吗?” 四小姐就是不说话。 二少这下忍不住了:“浅幽,那日在雨花亭的事,要是传出去了,你将来还要嫁人吗?我们娘亲的脸都会被你丢光了,将来我和启桐也会因你被人耻笑!” 淡淡幽幽的声音传来:“二哥就是害怕我这么做会让你和启桐五弟没面子吗?” “不是不是,浅幽,你二哥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说话急了些,你了解你二哥的,他是为了你好啊。”穆咸宜在其中调解着关系。 其实穆咸宜以前就对二少说过要多关注一下四小姐郭浅幽的心事,可二少不以为然:“女孩子就这样静静的最好。”结果谁想到静出这事来了。 贾云岫给二少夫妇使颜色:慢慢劝。 且听四小姐侧卧在卧铺上,静静地,房间里窒息地让人沉寂,四小姐回味着她的回忆:“我不敢和谁说话。在整个郭府,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娘亲有二哥五弟和我三个孩子,最不在乎的肯定就是我这个女孩了。我有心事不知对谁说,也没谁在乎我的心事。” “我是你亲哥,你就不能对我说?”二少憋着气。 废话,四小姐怎敢对二少说心里话啊? 四小姐也不理会二少的话,继续她的回忆:“直到五年前二姐成亲的时候,我看到了二姐夫,他抱起了跌倒的我,许久,他抱着我转圈,不放我下来。那是我此身难忘怀的事。” 哼,成年男子引诱不懂事小女孩的伎俩,卑鄙的二姐夫。 四小姐却是乐在其中:“只有二姐夫才懂我的心,我每年做盼的日子就是二姐回家探亲,越多越好,我就可以和二姐夫见面,就是你们口中的私会,我不在意,只要看到二姐夫我才觉得自己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二少想对这个柔弱的妹妹一巴掌了,不过要先对姐夫来巴掌。 房间里一股流散不出去的闷气堵在每个人心里,好压抑,二少问着:“浅幽,我问你,那混蛋对你五年了都怀这心思?” “二哥不要这么说姐夫,姐夫对我好。”四小姐郭浅幽说着,坚决的。 贾云岫对郭浅幽道:“浅幽,你告诉嫂嫂,二姐夫他有无侵犯你私处?” 穆咸宜也关注:“是的,这很重要,,浅幽你还是处子之身吗?” 四小姐不回答:“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二姐夫的人品吗?告诉你们,二姐夫是君子!至于我是不是处子,”四小姐郭浅幽竟能大吼出来:“与你们无关。我愿意将我的第一次给二姐夫,现在就可,我只要他!” “啪”这还不被二少打了,不过这是二少用了很轻的劲,却打得二少自己心里痛:“我该死,是我没照顾好你,浅幽,现在不得不心狠了,如果你不愿回答,那就只有验身了。你说吧。” 四小姐摸着被打的脸回答着,泪水梭梭下:“不劳二哥费心了,我还是处子身,二哥这下可以去娘亲墓碑前交代了。” “那好,这就好,我会尽快向爹提出给你寻一人家,或者干脆多挑几个来给你挑选,就是不能在迷恋二姐夫了” “可我心里只容得下二姐夫一人了,从见到他那时就被他占有了,就算我这身子不是他的,心已经是他的了。迟早是要去伺候他……”不懂感情的女孩。 贾云岫感叹:浅幽,记得我十五岁的时候可不是你这么固执的,我能看清人的心,至少不会上当受骗。但任何人不能比。 “浅幽,你说,你这么恋着你二姐夫,将来能有什么结果?你二姐是嫡出,你是庶出,即使你愿意嫁过去那你一辈子都是填房。你愿意一辈子这身份吗?”木小卉没有说出“你愿意一辈子像你娘亲那样做妾室吗”。 四小姐郭浅幽点头坚决:“我不在意身份,只要在他身边。” 贾云岫再劝着:“这么说你是愿意做小了?可你也看到那日二姐夫是多么害怕你二姐看到你和他在一块。一听到你二姐来了就马上丢下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害怕你二姐或者是害怕郭家的实力。对他这个穷书生来说,依靠着你二姐是最好的选择,他断不会为了你而放弃他的前程。因为只有你二姐高兴,他才有可能得大夫人喜欢,才会有机会创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二姐才是他的正妻,你最多做个小妾,伺候了姐姐还要伺候姐夫。” “二姐不是小心眼的人,我愿意伺候他们夫妻。”四小姐这是有多卑贱自己啊。 二少可是恨死了自己以前没有听穆咸宜的话来多照看四小姐。 贾云岫再为四小姐分析:“浅幽,你怎么就知你二姐的为人?要是她容不下你呢?就算你二姐容得下你,那你大娘会允许你好过吗?你不是不知你大娘有多厉害,到时你在你二姐和二姐夫身边就是水深火热之中了,天不应地不灵的,你二哥和你五弟都无法救你了。” 四小姐郭浅幽终于被说地无言以对了,因为贾云岫说道了重点——大夫人。 四小姐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让大夫人不开心,可是,四小姐已经陷入坑了啊,是泥淖沼泽陷进迷雾漩涡,这就不知。 “罢了,或许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为他而来为他而去,我愿意为他受苦,甚至是献出生命。”四小姐是中邪了般。 第一百二十章 少爷小姐争斗没完没 贾云岫真想用盐水来洗刷一下四小姐的脑壳:“浅幽你愿意为了二姐夫献出生命?但是你在乎过你二哥和你五弟吗?你的同母兄弟啊。他们有多在乎你你不知道吗?现在你完全不顾他们,浅幽,你看起来柔弱惹人怜,但实际心狠,我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了,”二少站出做决定:“以后浅幽就不要住在安院了,随我和咸宜住到永和园去,也不必参加家里的各种聚会和家宴了,以免再和二姐夫见面。我会跟爹说浅幽你这次病地体虚了,需要照顾。就此。” “我不要。” 由不得四小姐说不要了。 二少感觉四小姐比自己还固执,贾云岫和穆咸宜也是这么认为,只有这方法了,以后照顾四小姐的责任还是主要交给穆咸宜了。 至于那个人面兽心的二姐夫,二少“哼哼”笑着:“等我来日去会会二姐夫,给他点颜色。” 就这么,四小姐被二少拖着拽着离开了安院,丫鬟们带着四小姐的行礼一起走了。 贾云岫看着:或许这是对四小姐最好的保护了,虽二少启诚暴躁,但是保护四小姐是没问题,只是—— 四小姐现在是怒登着贾云岫的,拿起桌子上一个砚台有气无力地向贾云岫扔来:“是你看到了对吗?你就会告状,坏了我这一生的情缘。”那砚台也只是扔了个几尺远而已,只不过墨水溅在了贾云岫的裙摆上。 贾云岫帮人反倒被人误解,也只有叹气的粉了,现在的生活好多时候都是在叹息。 对了,还有一个与四小姐面临同样问题的,就是三小姐郭高颜,她也是情窦初开喜欢上了她的姐夫,至于是大姐夫还是二姐夫就难说了。 贾云岫想着要不要将三小姐的情况给说出阿来,以免三小姐走入误区,可是,三小姐是大夫人穆合瑾的亲生幼女,大夫人穆合瑾定是容不下这等事吧?搞不好还会杀贾云岫灭口呢。 要不贾云岫去跟郭启勋说这事?算了,现在贾云岫正生气郭启勋这帮无能呢。 说句心里话,贾云岫还真的是不想管三小姐的事,像三小姐那样心狠手辣的及笄之年的女孩,害了多少无辜的下人?贾云岫何必去帮她呢?有她那个强大的母亲在,何事不成啊?何人敢欺侮三小姐啊? 贾云岫还是回到中生堂去照顾小郭辰和小郭柠吧,还有那神志衰竭的郭启勋!贾云岫曾以为可以依靠但现在必须借肩膀给他依靠的那个郭启勋! 三小姐被二少打了一顿后,火炎堂里算是大喜大庆了几日,不过那只是丫鬟奴才们偷偷地乐着: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不过只是这几日而已,只怕三小姐好起来又会卷土重来,所以三小姐现在得到的诅咒可不是她的香囊能够抵御的了的。 现在三小姐的衣裳是都换了新的了,只脸上的伤痕都涂了药水了,这“花花脸”也好看啊。 幸好郎中说了三小姐脸上的伤痕不碍事,会愈合,只是要时间。 三小姐可是发了大火:“要是我这脸上的伤好不了,那就让郭启诚来管我这辈子!” 这话有歧义啊:难道三小姐的意思是如果脸伤不好就嫁给郭启诚吗?别说他们是兄妹了,就算不是,二少郭启诚宁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三小姐这样的女子! 三小姐也知道这话错了,就连忙说回来了:“娘亲,要是我脸上的伤好不了就要把郭浅幽的脸割破来,还要割破穆咸宜的脸,对了,还有贾云岫,让她们都变丑来,气死郭启诚!” “好好,都听你的。”大夫人穆合瑾教育女儿,不,她没有教育,全是依着宠着。 现在还有三小姐的头发,那是左一块右一块的头皮被连头发被二少郭启诚给撕下了,这要长起来也是很久啊。 大夫人穆合瑾就只有用成年已婚妇人做牡丹头的假发来给三小姐包着,在假发上做了双螺旋发髻。只是靖州天气湿,每隔一会就要把假发拿下来透透透气。 为此,三小姐可没少发脾气:“我要把郭启诚的头发都撕了!” 下人们都笑:那你还不被二少爷给打死! 三小姐还不知情况呢:“不对,我要把郭启诚女儿郭姚给割破脸,撕了头发,当蹴鞠踢!” 这让下人们都不敢偷笑了,只是在背后暗自斗着哆嗦着:三小姐的心是黑的吧?二少爷的女儿郭姚小姐还在摇篮里呢,就要这样对待郭姚小姐? 每日几次大喊大闹大哭,烦死人了。火炎堂的日子除了嘲笑三小姐就是心烦。 郭老爷和大夫人穆合瑾,“嫡长子”四少郭启泽一起用餐,还有三小姐郭高颜和五少郭启桐。 三小姐骂个没完,郭老爷听地心烦,不过五少郭启桐却是没事人似地,就算三小姐再怎么说二少的不是,五少也一句不回不顶,五少郭启桐现在知道现在自己的境地还不是大夫人穆合瑾的对手,所以忍耐吧。 但是对五少来说,他想得开,也不把这日子当做卧薪尝胆的苦味忍耐,而是去和下人们交谈,在郭府要了众多的药材分给他们,并告诉他们怎么避开三小姐:能忍则忍,但要是危及了生命,就千万不能任由三小姐胡来,若是三小姐让你们去做人风筝,就千万不要答应。还有你们这些丫头,怎么可以让三小姐用石子来扔你们呢?这容貌毁了多可惜,我告诉你们,在脸上突一层猪油……若实在不行,你们就说自己是我郭启桐的人,让我来对付三小姐! 五少郭启桐这些事和话在下人中赢得了很大的人气,这是五少善良,也是他在收拢人力:嗯,不错,以后火炎堂的护卫丫鬟都会向着我。 挺有心机,是好心机。 可五少再有心机也难抵挡三小姐的狠毒。 五少郭启桐每日在火炎堂里听先生讲课,然后跟郭老爷早上习剑,之后就是在火炎堂内外来来往往,脚步轻快开心,给这死气阴冷的火炎堂带来了一丝火力,也让郭老爷看着心情好了一些,每次从外办事回来都睡询问:“启桐呢?” 在外玩弹弓,想练习弓箭了。 三小姐郭高颜就受不得了,她要郭老爷把她当第一。 现在五少郭启桐在火炎堂里抢尽了风头,虽然三小姐没有听人说,但是那些下人们对五少郭启桐的尊敬和爱戴都让三小姐很不爽:好啊,郭启桐,你二哥郭启诚把我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你却还敢在火炎堂做无事人!你等着,郭启诚打在我身上的就由你来偿还吧! 五少还不知灾祸要降临了。 那日午睡的时候,五少睡地很熟,因为习剑勤快,念书认真,所以消耗体力脑里多,要补睡才可恢复。 三小姐,现在脸像个门神了,绊手绊脚拿着块石头走入了五少的房间了,可惜五少没栓门,因为有丫鬟要送些温水和果子来给他。 三小姐对着五少的眼睛,拿着石头就砸了下去。 “啊!”外面一声尖叫,接着一个水盆落地“嘭”地一声响。 这一声尖叫来地正是时候,让三小姐没有用全力。 紧接着是五少的一声惨叫,摸着眼睛喊着“啊”,疼痛难忍。 刚才那个端着脸盆来的丫鬟连忙过来挡在了五少面前:“请三小姐手下留情,五少爷才十三岁,并未欺负三小姐啊。” “你这丫鬟,关你什么事啊?快走开!”三小姐怒气冲冲。 可那丫鬟却不走,一直守着五少,不管三小姐怎么踢打她,她就是不走,也不哭。 五少的房里可就大战了。 五少的眼疼地厉害:“去喊郎中啊,燕儿去喊郎中啊。” 那个名叫燕儿的丫鬟对外面的丫鬟喊着:“杏子,五少爷眼睛受伤,快去请郎中!” 三小姐对外面的丫鬟下令:“杏子不准去!否则我罚你!” 杏子已经听到五少的痛喊了,就对外面护卫道:“阿中,五少爷眼睛被砸伤,快去请郎中!” 一层层下去,三小姐现在拦也拦不住了,对着燕儿喊道:“我才是嫡出的三小姐,你们为什么要听这庶出的孽种的话啊?让你不听我的话!” 三小姐将气都发在了燕儿身上了,石头一个个地砸在燕儿头上脸上,燕儿就是不肯让三小姐接近五少。 五少现在也没法保护燕儿了,就只有喊着:“燕儿你走开,让我来踢走这个暴女!” “可是五少爷,现在你眼睛都出血了,奴婢害怕您再受伤啊。”燕儿死死地护着五少。 三小姐破口脏话:“燕儿,你也是十五六岁了,该不会是对郭启桐起了心思吧?还是你们早就有奸情了?我看不如把你现在就给郭启桐做填房好了。不过燕儿你要想好,郭启桐怎么着都是庶出的,且排行第五,将来郭家轮到郭启桐也没什么财产了,你跟着郭启桐可享不了什么福。” “奴婢只是感恩五少爷才保护他,请三小姐不要说那些话来污蔑五少爷和奴婢。”燕儿坚持着护着五少,头上已经被砸出血来了。 “那我告诉你,燕儿,只要我一声令下,那这郭府的人都要听我的!现在我想怎么处置郭启桐都行。”三小姐把自己当主母了:“来人,将燕儿给拖出去,来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丫鬟燕儿拼死相助 怎么没人来呢? 有人呢,不过是令三小姐颤抖的声音:“整个郭府都是你管辖吗?你有什么权力和资质?给我走开!”郭老爷对三小姐就想揍一顿了,但现在,只是将三小姐给推开而已,完全是看在大夫人穆合瑾的面子上。 三小姐被推在了房外,紧接着大夫人穆合瑾来了,来向郭老爷解释,郭老爷手一摆:“待我看看启桐如何再来决定高颜的罪行!” 五少听到郭老爷的声音,就哭着喊:“爹,我眼睛痛,不知会不会瞎了。”此时的五少心里很脆弱,不是平常那个小大人一样坚强有妙计的五少了,只是一个受伤了的雏鸟在父亲面前哭泣。 郭老爷也难过,但严令五少:“不得胡说,怎么会瞎啊?爹请最好的郎中来给你看眼睛!”心里被刺痛着。 五少的眼睛流泪又流血,等着郎中的到来。 在火炎堂外头。 中生堂。 贾云岫和郭启勋听到五少的心腹手下来报,其实火炎堂的下人都自愿成了五少的心腹:“大少爷,大少奶奶,五少爷在火炎堂被三小姐的石头给砸伤了眼睛,不断地流着血,不知情况如何。” “有这事?郭高颜还真狠毒!”贾云岫和郭启勋这就立刻往火炎堂去了。 永和园。 二少郭启诚和二少奶奶穆咸宜也听到来报:“五少爷在火炎堂被三小姐用石头砸伤了眼睛……” 不等护卫说完,二少就带着穆咸宜一起去往火炎堂了:“郭高颜上次挨打还不够啊!今天还得打她一次!” “我看郭高颜就是因为你打了她才将气报复在启桐身上,所以现在要想想以后启桐怎么办。先保证启桐的眼睛没事才好。”穆咸宜边走边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启桐吧,启桐从没做过坏事啊’。 到了火炎堂,已经是聚集了很多丫鬟侍卫了,在给五少换热水擦洗眼睛。郎中也来了。 郭启勋贾云岫夫妇和二少夫妇进去看,看到五少躺在床上喊着痛,眼皮被砸开了一道缝,可能是因为那石头有尖锐处,将五少的眼皮给划开了。 五少“哇哇”地哭着,喊起了“爹娘”。 二少已经受不了了:“郭高颜,你是还要再挨一次打吗?” 三小姐郭高颜躲在大夫人穆合瑾背后,不过没用,二少连大夫人也敢打。 “不要吵!”郭老爷喊道。 郭启勋去拉住了二少:“现在启桐的眼睛要紧,暂时不要再去管其他事。” 二少就看着五少的眼睛如何,等着郎中的话。 郎中给五少擦洗了眼皮上的赃物,涂了点止痛的药,但不能涂太多,否则会麻痹大脑。 “五少爷,忍着点痛,睁开眼睛。”郎中对五少说着。 五少睁开眼,忍着痛,郎中拿了块纸张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给五少看:“五少爷看这些字,把他们念出来吧。” 五少不知这事在做什么,就按着郎中所说,念了这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郎中露出些笑容:“不幸中的大幸啊,五少爷虽然被伤了眼皮,但是眼珠没有受伤,视力还是如常。只是……” 郎中就爱吊胃口,郭老爷急不可待:“先生请说啊。” 郎中叹息道:“请郭老爷看五少爷的右眼珠,有些模糊不清,且很明显。也就是说五少爷的视力没有受损,但这眼珠在外人看来是模糊的,且以后难治愈。老夫无能,只有将五少爷被割破的眼皮治好来,至于这模糊的眼珠,还须郭老爷另请高明。” 郭家人都悲伤:五少才十三岁,他的娘亲三夫人是郭老爷五个妻妾中最美的,只有五少继承了三夫人的美,可现在这右眼模糊了,在他人看来会有恐惧感,那何谈帅气俊秀啊? 这相当于轻度毁容了。 送走了郎中,五少被绑了一沾药水的丝巾在右眼上。原先活泼俊俏的五少现在就变成了独眼龙了,虽是暂时的,可郭府人还是伤心,为五少难过,但又不敢说三小姐的不是。 只有二少嚷着要揍三小姐郭高颜:“郭高颜,你这个凶手,现在我也砸了你一只眼给启桐赔罪!” 郭启勋拉住二少小声道:“现在说这话做这事也没用!” 五少觉得自己现在很不舒服,眼睛有些隐约的痛,时而袭来,因为郎中有言:眼睛生在脑壳上,不宜用止痛药水,所以只用了些止血药,还请五少爷忍着些痛。 五少为了脑子不变得像三小姐那么傻毒,就忍着痛答应了郎中的话,可现在五少要照镜子,穆咸宜去哄他:“镜子是女孩子喜欢的,启桐你是男孩,就不要照镜子了,让这么多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五少听了穆咸宜的话。 那现在就是处理此事的时候了。火炎堂摆出了“衙门案台”。 郭老爷和大夫人坐在主座上,其他人按身份长幼而坐。但今日五少郭启桐受伤,所以要坐在诸位兄弟前面了。 郭老爷开始问话:“今天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虽然郭老爷是知道三小姐用石子砸了五少的眼睛,但没有亲眼看见,所以要一个证人。 丫鬟燕儿走出来,现在燕儿已经满头是伤了,丝毫不畏惧:“老爷,奴婢亲眼看到三小姐拿着石头砸五少爷的眼睛,奴婢就去护着五少爷,三小姐还是不肯放过五少爷,若不是老爷出现及时,只怕奴婢扛不住。” “为何扛不住?” “郭高颜想继续咋我眼睛,但是燕儿替我挡着,郭高颜就咋燕儿,燕儿没有还手,看燕儿现在满头是伤,那都是郭高颜弄出来的。郭高颜还说燕儿和我有奸情才这么保护我。”五少补充了一些。 贾云岫此时坐不住了,要说话了:“此话不对吧?启桐五弟还未束发,怎会与燕儿一及笄之年的丫鬟有奸情?启桐五弟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可三妹高颜却说出这等话,实在太过了!” 贾云岫一直忍耐着的气算是爆发了,对大夫人穆合瑾的气就发在了郭高颜身上了。 大夫人想说话为三小姐辩解,虽今日完全是三小姐的错,可大夫人的巧言令色总是能说出各种她想要的理由来。 郭老爷止住了:“夫人不要说了。”尔后问燕儿:“燕儿,你这么保护启桐是为何?” 燕儿回答:“奴婢看五少爷平日待下人如平常人一样,从不居高临下,还和奴婢等人一起玩耍,教奴婢识字,还有,还有……如何对抗三小姐的害人游戏!” “害人游戏?什么游戏?”郭老爷眼眸如阴鸷样对着三小姐郭高颜,猜着肯定没好事。 果然五少就都说了:“郭高颜每日都玩扔石子,放人风筝,很多下人因此受伤,还有散命。” “啪”,郭老爷椅子旁的桌子就应声倒地,茶杯摔了一地。 郭府的人没有敢说话了,就看着郭老爷怎样处置三小姐郭高颜了,估计到时会有一场场的庆宴。 可是所有人也为郭老爷接下来的表现大失所望,郭老爷将处罚三小姐郭高颜的权力交给了大夫人穆合瑾:“夫人,你自己看着要怎么处罚高颜。” 这不等于没惩罚一样吗?谁不知道大夫人有多宠这个三小姐啊。 贾云岫等也就奇怪郭老爷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决定,就算郭老爷觉得自己年轻时拆散了穆合瑾与她的情人而懊悔,那现在要补偿穆合瑾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啊。怎么说三小姐也是郭老爷的女儿,郭老爷有责任教导三小姐往正确的方向走,而不是任着三小姐这般无理到残忍。 大夫人穆合瑾自然是对这样的处决满意。而二少却是举起了凳子要来:“郭高颜,爹不罚你,我来砸死你!” 郭启勋拉着二少,今日郭启勋就是一个来拦着二少的器具,也没什么作用。 再就是看郭老爷要对受伤的五少怎么补偿:“启桐,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吧。” 知子莫若父,郭老爷已经看出六个儿子当中能成材者就数老大郭启勋和老五郭启桐,郭启桐幼小年纪就晓得要“忍”,且忍地很巧妙:“爹,我没什么委屈,只希望我这眼睛不要瞎了才好,以后还要念书习剑,为爹的船起航。” “启桐懂事,眼睛会好的,”郭老爷疼惜恋爱着这个儿子:“启桐,今日是那个叫燕儿的丫鬟救了你,爹就赏她些东西,当作弥补你了。” “好啊,爹,谢谢爹。”五少嘟着嘴笑了一下。 燕儿却跪下:“老爷,奴婢不求老爷的赏赐,因为五少爷曾帮助过奴婢家中不少,若不是五少爷,奴婢的兄弟姐妹都会死于瘟疫了。所以就算今日奴婢为五少爷送了命……” “燕儿不得说这不吉利的话,把你脸上的伤养好,以后还要找个人家呢。”这不是郭老爷说的而是五少爷说的,可不是大人了吗? 郭老爷脸上有了笑,一点,对着五少爷,对着燕儿:“以后燕儿就专职服侍启桐吧,直到燕儿出嫁。” “好,谢谢爹,我喜欢燕儿给我做的饼干。”五少爷有些撒娇了:“爹不会嫌弃我眼睛不好看了吧?爹明日还会教我习剑吗,还有……” “会的,不过明日启桐休息一日……” 二少却此时下令:“启桐不要在住在这晦气的火炎堂了,跟我一起去永和园住,看郭高颜还敢不敢来永和园闹!”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郭高颜报应不爽 “不用了,二哥,我想和爹大娘住在一起,这样才能学到很多。” “有郭高颜在这里,你还不被她弄死?” …… 吵了一圈,五少决定还是住在火炎堂,和郭老爷大夫人一起,还有三小姐郭高颜。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现在,郭高颜是不敢对五少爷下手了,而五少爷就是要住在火炎堂,为的是保护二少的安全,防止二少来闹。 二少不是不领情,而是不懂:“好,启桐要和爹住在一起我没话可说,但郭高颜你这小婊子要是再敢对启桐动手就别怪我掐断你脖子。” 穆咸宜蹭蹭二少的手臂,示意他说话太过了。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就这样,五少是白白挨了三小姐一石头,差点没有被砸瞎,以后五少的眼睛就不会像以前那么明亮清澈闪耀了。 贾云岫在中生堂里对郭启勋叹息着:“三妹郭高颜敢这么做可见大夫人穆合瑾是多么腻着她。真是没教导,爹娘都还在呢,却这么个恶毒,如此对待弟弟,将来……” “云岫,”郭启勋打断贾云岫的话,生气道:“你要是说胜男不是就说郭高颜,不要扯到爹娘身上了。” 贾云岫受不了郭启勋这样的冥顽不灵:“你就这样吧,等着哪一日穆合瑾母女骑到你头上来也不知!” 丢下话,贾云岫气得回卧房去,顺便让丫鬟将小郭辰和小郭柠也抱走,让郭启勋一个人呆着,看他知不知道没事干的空虚。 郭启勋是心里空虚,但不愿怪罪夺走他权利的人,那就只有靠带孩子来打发时间,在卧房门口使劲敲着:“云岫,开门,让我看看郭辰和郭柠,他们需要父亲!” “他们不需要一个整日窝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父亲,将来养他们都养不起,那就只有跟着我这个娘亲去捕鱼了!”贾云岫气愤到。 郭启勋现在最是易怒的时候了,见贾云岫不开门就令属下将房门给用树木木墩给捅开撞开。 贾云岫在房里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启勋疯了吗? 小郭辰和小郭柠见到这么凶的父亲也都不高兴地哭了,见此情景,郭启勋烦躁了:“你们都讨厌我嫌弃我是吧?那好,我走,贾云岫你带着儿子住在中生堂!” 那日郭启勋真的是一日一夜未归中生堂,贾云岫也一夜未睡,总是有护卫不断来报:“大少爷现在还在永历园。” 贾云岫本不想跟踪郭启勋,只是现在郭启勋心情太糟糕了,难免处事,所以还是不放心地让护卫跟着了,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么让贾云岫难过的:启勋,你这是在气我吧?我和你吵你就去找穆芦穆苇姐妹了?我去找谁诉苦呢? 是的,郭启勋就是要让贾云岫生气,知道贾云岫派人盯着自己了,就故意去永历园和穆芦一夜欢。 穆芦还在穿着素衣念佛,她已经学会了穆苇所交的一切:欲擒故纵,静静等着郭启勋来,来了也不可心急,不要一来就岔开双腿,要扭捏一会。 穆芦就是这么做的:“启勋,这里是我拜佛的地方,有佛祖看着呢?怎可如此啊?启勋不要闹了,啊,启勋,放开手,走开……”跑出门去却“恰好”慢了一步被郭启勋抓住了。 还是那音调:“启勋,不可乱来。”真是烈女啊。 该来的还是来,穆芦照着她的路线在屋里躲避着:“我们不能脏了佛祖圣地,啊,干什么……”那素衣的材质很奇怪,一撕就破,穆芦很快就全身天然体了,在郭启勋身下做着故意的反抗:“启勋不要啊……啊,哦,嗯,啊!”声音逐渐变了。 “芦姐姐,告诉我你快活吗?在佛祖面前这样快活吗?”郭启勋有点吓人地问着,抖着穆芦的两团肥肉圆球。 穆芦还在“唉,啊,哦”:“启勋你好调皮,放开我。” “不放……” 郭启勋是身体快活了,可贾云岫只有在中生堂孤独地带着两儿子,安慰自己:算了,不去想那些事,启勋只是暂时去玩了,穆芦不过是启勋的一行宫罢了,我才是正宫。 想到此,贾云岫难免会羡慕穆咸宜,虽然穆咸宜嫁给了暴脾气的二少郭启诚,但是二少对穆咸宜是情义不改,恩爱至今,从未纳妾,且二少是从不允许他人欺负穆咸宜,穆咸宜在夫家也过着娘家一样的生活。二少和穆咸宜就是郭府一对眷侣。 而贾云岫的夫君郭启勋一生气就可离开贾云岫去找妾室。有何办法?一切都是自己找的,谁让自己那么爱郭启勋呢?且现在有了启勋的两个儿子,那就够了吧? 不!不够,贾云岫不能让穆芦穆苇有半点机会夺取自己在郭启勋心里的帝位,即使郭启勋会有很多妾室,那贾云岫也必须是郭启勋的独宠专宠,起码是最宠。 暂时去找穆咸宜谈现在的情况吧。 穆咸宜和二少在永和园,一面要担心着四小姐郭浅幽的心情,一面担忧着还在火炎堂的五少郭启桐的情况。 “启桐聪明着,不会吃第二次亏。”贾云岫安抚他们。 五少郭启桐在火炎堂确实是个聪明的选择,因为现在的五少就是三小姐郭高颜的眼中钉,不管在郭府哪里都难逃出三小姐的毒手,只有呆在火炎堂,在三小姐身旁才可躲过——只要我郭启桐有什么不对,那就是你郭高颜的不是! 因为砸眼这事,三小姐郭高颜又沉默了几日。 五少郭启桐也就趁着这些日子,从外头进够了一批弹弓,让火炎堂的丫鬟护卫一人一个,教他们做恐吓的符箓,然后用弹弓弹出去,吓死三小姐。 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 对于三小姐经常玩的人风筝的事,五少也要为下人们报仇:“去做风筝,画上黑白双煞牛头马面尉迟恭秦叔宝,把你们知道的吓人的人鬼都画上去,嘿嘿。” 火炎堂里,有一日全部是符箓和鬼风筝,且三小姐的门和窗棂上最多,差点没把三小姐给吓出精神病来:“那个奴才来找我了,那天风突然没了,那奴才忽然从空中摔下就死了。我也不知那天会突然没风了啊,我们靖州的风向来很大啊……” 这回,三小姐是吃了安神汤药的,几日没睡好,夜里都要喊着叫着“鬼啊,别来,我烧钱给你”。大夫人陪了三小姐几个晚上。 全火炎堂的下人可解气了,纷纷赞许五少的胆量和正气。 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夫人不须花多少力气就可查到肇事者是五少。 五少还不知危险很快降临,也未料到会有那样的后果。眼下,正在永和园里看望二少的女儿郭姚,小郭姚是五少的亲侄女,那当然是喜欢地不得了了。 小郭姚是孩子,五少也是个大男孩了,大孩抱小孩可真有趣。五少抱着小郭姚,小郭姚很开心,五少就作起了预言:“郭姚以后一定是我们郭家最美的女孩了,美地要载入史册的。” “启桐别这么说,嫂嫂和你二哥还是希望郭姚以后宁静幸福,什么漂亮不漂亮,像那韦氏姐妹就漂亮无比,可心思不好,又怎么样呢?你说是吗?”穆咸宜说着。 五少点头道:“这倒是,那就盼着郭姚以后成为一个女才人吧。也要载入史册。” 穆咸宜和贾云岫祥和地笑着,幸福地点着头。此时二少出去一会了,不在永和园,所以五少才敢来看望小郭姚,所以要算准时间来和离开,要不会被二少给狠揍一顿的。 今日五少是开心过了头,不想离开了:“我觉得两位嫂嫂真好,就像我的娘亲一样对我好。可是嫂嫂那么年轻,还是说嫂嫂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在嫂嫂身边比在大哥二哥身边更安全更舒服,有这么多侄子侄女,嘻嘻。” 五少自从耍了三小姐一把后,觉得复仇了,眼罩也摘下了,很开心:“今日让燕儿回家去一趟了,所以在火炎堂觉得好无聊。” “哦,原来是这样啊,因为燕儿回家了,所以才来看望嫂嫂和侄子侄女,启桐心里是这心思啊?”贾云岫不失时机地逗着五少:“启桐是想着燕儿,思绪上心头了吧?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才十三岁的五少注定是早熟的,这会有些脸红了:“云岫嫂嫂在念什么诗啊?我可一点都听不懂。” 穆咸宜也参与进来了:“启桐,按例呢,我们郭家是可以早些纳妾的,要不就先给燕儿一个名分,让她做你的妾侍,等你将来娶妻成亲后有了自己的住所就正式举办仪式好吗?” 五少想了想,很慎重地:“我想娶燕儿做妻子,可是今年才十三岁,现在还不到书法之年。”五少垂头丧气着。 哎呀,想女孩子了,不得了了。 这下贾云岫和穆咸宜就有得商量了:“咸宜你看那个燕儿待启桐那么忠心,拼死也要保护启桐,且启桐也习惯了燕儿照顾,不如就促成这事吧。” “我觉得也是,不过燕儿出身贫苦人家,只怕爹不同意啊。”穆咸宜思忖着。 贾云岫想出一办法:“现在先别管燕儿出生哪里,就看燕儿的人品了,我相信爹不会在意燕儿的出身。” “嗯,燕儿现在在火炎堂做事,那里太危险,我看现在大夫人和三小姐都对燕儿不满,那不如就让燕儿到我身边来,与我义结金兰。”穆咸宜这么想着,然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扳倒穆氏行动启程了 贾云岫十分赞同,接着道:“然后等启桐到了束发之年就成婚,那时燕儿十七,启桐十五。若嫌太早,那就再等两年,等到启桐十七再娶燕儿不迟。” “迟了迟了,我不想等到十七再来娶燕儿,我只可再等两年,束发时就和燕儿成亲。”五少抱着小郭姚跳着急着。 贾云岫回想自己情窦初开时,也是五少这样的心情,只不过没说出来罢了:“那也好,不过嫂嫂现在问你,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啊?启桐。” “就是每天都可以和我喜欢的燕儿住在一起,燕儿帮我做饭,生许多孩子。”五少懂地不少了。 穆咸宜再来一句逗笑的话:“那要燕儿怎样才能生孩子呢?” “住在一起不久生孩子了?云岫嫂嫂和大哥启勋住一起,咸宜嫂嫂和二哥启诚住一起,不就有了孩子?以后让燕儿抱着我睡,我就暖和了不怕了,燕儿也会给我生孩子。”五少骄傲地说着,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 贾云岫和穆咸宜回心一笑:可爱的五少,说了一大堆话还是没说出怎么生孩子啊,还是不懂这男女之事,也好,不要让他太早知道。但这一大堆话足以看出五少是恋着燕儿了,或许是恋母那样的恋,但以后燕儿定是五少的妻妾。 现在就为五少的婚事做准备吧。这是贾云岫作为嫂嫂的责任之一。 今日五少是开心地乐不思蜀:以后有两位嫂嫂帮我,我就可以娶燕儿喽。 忘了二少会回来了,二少回来脸色阴沉。贾云岫和穆咸宜立刻警惕起来,以免二少打五少。 五少立刻转动脑子:没事的,我抱着小郭姚,二哥启诚不会打我的。先去主动打招呼吧。 “启诚二哥,我今天特意来看望小郭姚,还让燕儿买了小美人的玩偶给郭姚,你看郭姚很喜欢。”五少在缓着二少的气。 但二少没有要打五少的意思,只讶异道:“启桐,那个燕儿是你的贴身丫鬟吗?” “是的,我最喜欢燕儿了,刚才和两位嫂嫂都说了,再过两年束发了就把燕儿娶进门。”五少得意了:“以后我也有妻子了,燕儿会像云岫嫂嫂和咸宜嫂嫂一样好。” 二少更阴沉着脸:“启桐你想要娶燕儿?以后别想了,燕儿死了。” “你胡说!二哥是想气我打我吗?那就打啊,为何要拿燕儿来做诅咒啊?”五少将小郭姚放会摇篮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打吧,但是不得说燕儿坏话”。 二少没有要动手打五少,而是真的难过地说着:“今日县衙来了报告,在山野找到了燕儿的尸体,燕儿是郭府的丫鬟,所以县衙就把这事交给了郭府。” 在当地,作为富可敌国的郭家,自然是县衙锁结交的对象,对于郭府内的丫鬟奴才的死亡都是不管不问的,只是将这些死者的籍贯给消了。 现在五少一听这事,就如当年他失去娘亲时候那样痛苦地撕心裂肺,把二少都纳闷了:“启桐你是真的喜欢燕儿?” “我是要娶燕儿的!”五少“哇哇”地哭着,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是不用伪装的:“我喜欢燕儿,要娶她,可她为什么死了啊?” 贾云岫伤心之余怀疑道:“谁会和一个丫鬟过不去呢?就算再有仇也只是暗中使诈罢了,怎会要命啊?” “这还用说,还不是三小姐郭高颜因为燕儿护着启桐且在爹面前揭发了当时的场景,让场景重现,所以郭高颜就恨启桐了。”穆咸宜的解释不无道理。 只是,贾云岫皱着眉头:“三小姐心眼小唉记恨,确实像是她做的。只是三小姐有那么大能耐吗?要杀一个人也不是容易事啊。” “三小姐没有办法,可大夫人有那么多厉害的属下,三小姐是可以调动的。不过我觉得大夫人和三小姐都是恨燕儿的,那到底是大夫人还是三小姐对燕儿下的手呢?”穆咸宜琢磨着。 贾云岫肯定道:“大夫人和三小姐恨的是启桐,但是不便对启桐下手。于是燕儿就无辜地被恨了,也成了牺牲品。大夫人是有脑子的,她应该明白杀了燕儿不会有什么好处,且大夫人不会这么幼稚,所以我看是三小姐的主意。” 都认可。 五少郭启桐哭地不行了:“我要为燕儿报仇,杀了郭高颜。” 谁都知这事不可能的事,现在大夫人势力正旺啊,只恐五少郭启桐报不了仇却会白白送命。 二少将哭地眼泪汪汪的五少拖着去偏房里休息,守着五少等他哭累了睡了才出来。 二少对贾云岫和穆咸宜说了燕儿的具体死因:“衙门汇报的消息是,仵作已经验尸了,燕儿是糟了轮奸尔后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自尽而死,所以说,这具体不能说是郭高颜或者大夫人直接下令杀了燕儿。” 贾云岫和穆咸宜张大了嘴,这简直是惨绝人寰的事。虽然在靖州是民风开放的地方,女子在街道上任意走动或是出海游览或是向男子表达爱意都可,且改嫁也不羞耻,没有“牌坊”压制着靖州的女子。 可十五岁的燕儿遭遇这样的侮辱,又不懂什么事,在那独自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燕儿肯定是绝望了才选择了不归路。 “郭高颜也才十五岁啊,对于相同年纪的燕儿就没一点同情心吗?”穆咸宜又气有恨:“郭高颜是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心思啊?” 贾云岫已经精神麻木到无泪:“郭高颜有那样阴冷恶毒狠心的娘亲,自然是从小耳濡目染,能做出这等事也不为惊讶。只是,可怜了燕儿这还未绽放的一朵花儿,可怜燕儿还不知启桐要娶她,可怜启桐又失去了他喜爱的女子。” 贾云岫几个人现在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事,且等五少醒来再说吧,现在都是无声的,为那不熟悉的丫鬟燕儿祈福:转世不要再遭此厄运。 二少更是说了出来:“既然燕儿是启桐喜欢的女孩,那我就要为燕儿报仇。” “启诚二弟,现在如何报仇?你杀得了郭高颜吗?”贾云岫一句话否定了二少的想法。 “现在确实不宜报仇,”五少郭启桐醒来了,来到他们面前,眼角还留着泪痕。 “启桐。”二少这一声里全是温和,难得啊,以前的凶煞都不见了,只怨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对待这个五弟。 且听五少说道:“燕儿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现在还不行。” “那要等什么时候?”二少很急,认为有这理由就足以将三小姐郭高颜给杀了。 五少先是对二少摇摇头:“二哥,我们还须忍。”然后五少郑重道:“二哥你去跟爹说,我要娶燕儿的阴魂为妻。” 这,这怎么行! 五少本来要娶活着的燕儿,那已经是难事了,现在要娶燕儿的阴魂,而燕儿是被凌辱自尽而亡的,更不宜娶燕儿为妻了。 那现在为了五少的将来着想,贾云岫就劝着:“启桐,这娶阴魂可不是好玩的,以后会影响到你的前途,你想想,要是前途暗淡没了实力,怎么为燕儿报仇呢?” 五少想想是这样:“可我喜欢燕儿啊。” 穆咸宜想了一办法:“要不这样,等报仇了再说,启桐,将来等你到了束发的时候再娶燕儿的阴魂不迟。或者,将来你有女儿了,取个名字叫燕儿好吗?” “嗯,那就等等吧。”五少垂头丧气:“我真无能,没本事保护我喜欢的燕儿。” 贾云岫和穆咸宜都无法再安慰五少了,现在就看五少自解了。 今日五少是不想去昧火堂住了,免得看到三小姐郭高颜就来火,那么今日就暂住在永和园吧。 贾云岫想到了她原先的那个复仇计划——让五少去调查郭家瓷器的漏洞,以此来找出大夫人的错误之处。 “启诚二弟,以前那个想法是否可以实行呢?看现在三小姐郭高颜连一丫鬟都不放过,只怕以后郭高颜接管了郭家权力会凶狠至极,我们各自都无好日子过。就算你不为你夫妻两想,也该为你的孩子郭姚想想啊,以后你和咸宜还会有很多孩子,难道都要在郭高颜的淫威下生活?”贾云岫说地很严重,且一点不假。 二少郭启诚也有了这想法:“是的,启桐是去调查瓷器经营往来的最佳人选,没有谁会在意他这小孩子。而且启桐懂得假装,假装在吊儿郎当,这样就更无人会怀疑启桐了。只是我担心启桐的安全啊。” 二少叹息着:“上次也是这样,我怕穆合瑾会对启桐下毒手,穆合瑾毒辣眼睛犀利,或许看穿启桐在调查,那启桐就危险了,性命难保啊。” 贾云岫想了想,想到自己的护卫,就向二少郭启诚保证:“让我的护卫贝壳乔装潜入销货队伍中暗中保护启桐五弟,你们看行吗?” “可是贝壳是爹安排给云岫嫂嫂的刀剑手,要是云岫嫂嫂把贝壳派去保护启桐,那云岫嫂嫂和郭辰郭柠两个侄儿怎么办?”二少又有担心。 贾云岫浅笑着:“这个不用担心,不是还有陀螺吗?一样可以保护郭辰郭柠。且现在我思考过,大夫人对郭辰郭柠已经不再有杀害之心了。所以我可以让贝壳去暗中保护启桐。” 梳理完自己的事情后,贾云岫就对二少夫妇道:“现在是时候对启桐说这事了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自告奋勇的郭启桐 二少点头同意,心里却是揪着的,所以这说明情况的责任就交给了穆咸宜。穆咸宜心里也有几分心酸:以前想着嫁入郭家,有个家婆,既是婆婆又是姑母,那肯定不会日子太差。 可现在日子过地胆战心惊,竟都是因这个姑母而起,那么现在,姑母,我只有对不起你了,谁让你曾害死我的孩子呢。 穆咸宜将现在郭府的情况都明确地告诉了五少郭启桐:大夫人想要执掌郭府的所有权力,包括郭府内,军务,财务,贸易,与朝廷了往来等等。所以大少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的权力在不断被削减。可是大夫人穆合瑾并无能力执掌郭家这艘大轮船,将来郭家所有少爷都会被大夫人穆合瑾残害,才能为她的独裁除去路上石头,没有能力的大夫人无法将郭府带向更高更远更强之处,只会毁了郭家的基业。 所以必须将大夫人现在还在酝酿中的野心给打回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大夫人认定的“嫡长子”四少郭启泽给拉下台,那么要找出四少郭启泽的缺点漏洞就必须深入郭家的往来营业中。 五少郭启桐听着频频点头,若有所思地想着自己将要面临的重任。 “启桐,你明白了吗?我们都选中了你,因为你是最不容易被大夫人怀疑的。”穆咸宜对五少解释着。 五少泰立着结实地点头:“嗯,为了死去的燕儿,为了我们郭家兄弟,为了郭府大业不被大夫人夺去,我郭启桐就决定冒险入敌人军营!”好小子,堂堂正正的英雄。 那么,接下来,五少就要想法混入经营队伍中去,那平时懂事过人的五少郭启桐就一反常态,不再做个听话的少爷了,而是耍赖的孩子,每日在火炎堂里哭闹,不肯进食,动不动摔东西。 这肯定引起郭老爷的注意,于是五少就得以在郭老爷面前哭诉:“爹,我喜欢的燕儿死了,我本来想长大后娶她,呜呜,燕儿死啦。” 郭老爷对此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没有对三小姐郭高颜说什么也没动手教训她,只是向五少安慰着:“原来启桐喜欢那个燕儿丫头,可惜燕儿无福啊,要不这样,给燕儿修个漂亮的坟墓,再以启桐你的名义抚恤燕儿的家人?” “嗯!”五少点头着,但还是哭着“哇哇”:“爹我不想住在火炎堂了。” “那启桐想住哪里呢?”郭老爷对这个满怀期望的五子有点宠爱。 五少站在郭老爷面前摸着泪:“我在安院失去了我娘亲,在火炎堂失去了我喜欢的燕儿,所以我不想住在郭府了。” “大胆,才垂髫之年就想要离家出走吗?是另立家业还是如何?”郭老爷给五少点唬。 大夫人就顺势说着:“启桐,你哪里都不想去,是不喜欢郭府了,那就住到你二哥的永和园去啊。”大夫人想将二少五少推在一起,那么郭老爷恨乌及乌,讨厌二少也会讨厌五少,这样以后大夫人就很容易将二少五少一网打尽了。 可不想五少是志向高远:“我才不去跟我二哥住在一起,我二哥太没用了。我要去我们郭家的瓷器营业里跟着学习,以后自己有本事了,就可找到燕儿一样的姐姐,可以保护她,还可以让她帮我生孩子……” 郭老爷听得好气又好笑:“启桐你在说什么呢?现在想着什么生孩子啊?” “要是燕儿没有意外死亡,那我就去燕儿家里提亲,现在燕儿就会帮我生孩子了。”胡言乱语,却是五少心里的痛,小小年纪,也真难为他在这假装。 郭老爷抚摸着五少还扎着双螺旋的脑袋,叹息道:“启桐,以后会有燕儿这样的好姑娘,爹会帮你留意的,现在不要闹了,继续读书习剑。” “我不要,我就是要去营销瓷器。”五少哭着跑开了。 大夫人安慰郭老爷:“老爷别在意,这就是小孩子闹脾气,他哪里知道成婚生子是什么回事啊。” 郭老爷对大夫人没有回话,直接离开。 五少知道自己肯定很难一次说服郭老爷,那就要像女子那样哭闹饿肚子,什么脾气都发,那才行。 于是火炎堂里,郭老爷开始不开心了:“启桐怎么不来吃饭?” 丫鬟回答:“五少爷在房间里说是不想吃。” “老爷,五少爷今日中午也没吃呢,奴婢担心,请老爷去看看五少爷吧。”虽然所有下人都因燕儿的事人心惶惶,但还是有感恩戴德忠心耿耿的丫鬟站在五少爷这边为五少爷说话。 郭老爷这就心里急了:“启桐在房里干什么呢?念书吗?” “没有。五少爷似乎是哭过了,坐在地上看着窗外发呆,总是念着三夫人和燕儿,奴婢送过去的吃的一点都没动。奴婢还听五少爷偶尔念着‘这样活着没意思,想去见三夫人和燕儿’。奴婢听后可吓坏了,劝着五少爷,但没用。”丫鬟将五少几日的情况都说了。 郭老爷可就心疼了:“启桐这是心里不舒服啊。难怪这孩子,小小年纪经历那么多事,实在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承受的啊。” 三小姐郭高颜听到这些,得知五少现在的情况不好,得意地:“哼。”不敢说出家下来的“活该”二字。但已经被郭老爷瞪了一眼。 郭老爷放下碗筷:“走,去看看启桐。” 大夫人也跟着去,以大娘的身份去关心迫害她的每一个庶子。 五少房里,干果水果一大堆,五少看着都流涎,哎呀,肚子都强胸贴后背了,饿得那个慌啊,这戒食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啊,除非去修仙,可我郭启桐不想修仙,我想吃饭吃果子了。爹啊,你快点来看看我的样子吧,再不来我就要来个自了了。对了选什么方式自了呢?割脉?上吊?服毒?好像只有这两方法,且要做地恰到好处,既不害死自己又要让爹看到我真的是决心要去做生意,那还真是难啊。 不如去溺水吧?可是郭家的孩子都会游泳,这是郭老爷规定的,郭家不论男女都要学会有用潜水,因为郭老爷郭正南就是在海上起家的,对嗨有特殊的感情,那么郭家的孩子就要记得这一点:是海养育了他们,不能忘本! 五少想着:如果在自己腰上系一大石头再跳入湖里,那不就可以证明自己一心求死的决心吗? “启桐,启桐,你这事在干什么啊?”郭老爷的声音又苍老了一些。 五少立刻装了个对人生无望的样:“爹,我怎么都想去见我娘亲和燕儿,她们不来看我,我就去看她们,你说好吗?” 郭老爷看看这房里的果子整齐地没有动过,心里就难受:“启桐,你这是脑子糊涂了吗?现在还怎么去见你娘亲和燕儿啊?她们不在世了。” 大夫人在旁“焦急”地来一句:“这样下去不行,启桐这么折磨自己可是在折磨老爷的心啊,现在就去请郎中来给启桐瞧病。” 请郎中?不行,五少虽能够瞒过郭老爷夫妇,但不确定自己能否瞒过郎中,所以不能请,于是五少就迂回地将那事给说了:“我求爹让我去销售瓷器,只这么一个想法爹都不肯,那我要去告诉我娘亲和燕儿。” 郭老爷舒了一口气:“就为了这事?启桐,你这次可不听话啊。”郭老爷叹息着,明显可见他的腰背已经坍塌了一些,似乎是过劳了,郭老爷今年才四十出头不惑之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可样子和说话的语气却有半百了,操劳太多啊。 五少还不懂这些,只闹着:“爹不答应我,我就去找我娘亲,在阴间和燕儿成亲。” “嗨,启桐,你不要总是说那些逝去的人,爹听着心里都在颤,现在爹问你,让你去做瓷器生意,你就吃饭不再闹了?”郭老爷也无法了,就顺着五少的意思,现在的郭老爷无心无力再去“不打不成器”地揍儿子了。 五少灵光一现:“爹真的答应了?那我就吃饭去。” “好,小祖宗,你吃饭,爹就答应你。”郭老爷对五少有点失望:这孩子是我看走眼了吗?怎会变得这么耍赖呢?像个女孩。 五少跳着乐着去大厅吃饭了,饿坏了的他可没吃像,三小姐郭高颜对他是“哼”个不停。五少就当此人不存在,但以后:郭高颜,我要为燕儿向你索命! 大夫人安慰着失望的郭老爷:“老爷别这样苦着脸,毕竟启桐只是个孩子,总是要有调皮的时候,总不能让启桐现在就来帮你挑大梁啊。” “嗯,也是,我以前对启桐的要求过高,可能那样让他压力很大。”郭老爷自己安慰着。 就这样,五少成功地来到了郭家的瓷器营销内部,每日像模像样地去检查,然后就是吃喝玩乐,让一群工人陪着自己玩:“今日我们玩陀螺,谁抽地最久就得赏银,本少的赏银不少!” 五少的花样不止这些,还有:“今日就玩人偶,你们自己牵线,自己配音,男女音都是你们自己配,看谁演地最好,就得今日的赏赐!” 总之五少的花样多的是,这些花样都是为了迷惑某个人。 大夫人这里就一直有眼线在跟踪五少,眼线得回的回复是:“五少爷根本没有去学习营运瓷器,整日就是招来一群工人陪他玩耍,具体内容有……”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夏雨瞳派出一员大将 大夫人眼眸中闪过深厚的不屑和暗笑,就算是笑地明显,在大夫人的眼眸里也是暗笑,这阴毒的笑将她此刻僵硬的脸变的软和些了:“我还以为郭启桐想去成什么大业呢。我就知道,这小子就是个垂髫,不会有什么远大理想,就算有,现在的郭启桐也还只是想着玩。那就随他去吧,他唉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样就算是瞒天过海了。 在这之前,贾云岫已经为五少郭启桐在瓷器营运中铺路了,就是将刀剑手贝壳派去给五少做保护并让贝壳观察营运队伍中哪些是大夫人的眼线,这样才可让五少避开那些眼线。 但烦人的事来了,用什么理由将贝壳赶出去呢?若是直接把贝壳给派出去,那还不让大夫人起疑心?所以贾云岫和大夫人斗起了心术。 真是难啊。 贾云岫在大厅内想着,手指敲着桌面,一边思考着,连郭启勋和两儿子玩乐的声音也不能打扰她。 暗中和丫鬟踏青说话,开门见山道:“踏青,贝壳对你有意是吗?那你是否中意贝壳?” 一向嗓门大的踏青脸潮红了:“大少奶奶怎么会突然问这事呢?奴婢只想一辈子跟着大少奶奶,伺候大少奶奶,照顾小少爷……” 行了,看踏青的样子,贾云岫已经可断定了:踏青不懂撒谎,这样子是早就对贝壳许了芳心了。 那就好办,贾云岫再把贝壳和踏青招来在一起说话:“贝壳,若是我把踏青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这是踏青说的,可真不害臊啊。 贝壳就是喜欢踏青这份率真,微微垂眸笑着:“如果大少奶奶真的将踏青许配于奴才,那奴才将对大少奶奶做牛做马也愿意。” “那好,看来我身边是有一对有情人了,这是上天赐你们的福气也是我的运气。”贾云岫简单祝贺着,再给他们提出了要求:“既然都有心意,那就好办,事情是这样……” 贝壳和踏青听了之后点头道:“我们愿意!” “真的不后悔?” “大少奶奶待我们好,有什么重要事都会与我们商量,尤其是这关系到郭府上下的事。我们怎能拒绝大少奶奶的信任?”贝壳和踏青都是这个意思。 贾云岫再将眼光对准了贝壳:“真的不怕吗?” “只要可以和踏青成亲,我就不怕。” 贾云岫看看踏青:“踏青,这事可关系道……” 踏青将手一挥:“不怕,不就是被人说闲话吗?以前大少奶奶经历过那么多,我也不怕。” 贾云岫这才可以稍微放心了:“贝壳,踏青,这事会让你们背上不好的名声,但是我保证,总会有云开月明的一日,到时就可光明正大地成婚。” 贝壳踏青一起点头:“我们等着那日。”踏青就已经急着了。 贾云岫多提醒一句:“踏青,我对你平日的口无遮拦都不怪罪,但是此事可一定有守好口风。” “一定会的。”踏青的红鸾星到了,欣喜不已。 事不宜迟,次日中生堂就发生了一件让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 踏青从自己房里跑出来,在大厅里哭喊着:“大少爷大少奶奶请为踏青作主啊。”哭声震满了整个中生堂。 郭启勋和贾云岫在睡梦中被吵醒,所有中生堂的人都被吵醒。这就是贾云岫要的效果。 郭启勋烦躁地起身出去呵斥道:“踏青你吵闹什么?现在郭辰和郭柠都被你吵醒了!” “奴婢有冤情啊,请大少爷为奴婢做主。”踏青磕头着。 郭启勋这才注意到踏青头发散乱,衣裳不整,就问着:“踏青你这是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明天再说的话,就无法指证那淫贼了,且奴婢可能会死于那淫贼之手。”踏青哭得震天。 说这话时踏青房里跑出了贝壳,同样是衣裳不整,与平日不同的是贝壳今晚贼眉鼠眼,想逃,却被郭启勋喊住了:“贝壳,这是在干什么?” 贝壳不听指令要逃。郭启勋自是觉得蹊跷,就几步上前将贝壳给抓住:“为何从踏青房里出来?我叫你也不听!” 贝壳反手想挣脱郭启勋,郭启勋就更奇怪了“贝壳你反了”,几番打斗后,郭启勋把贝壳给截下,并让护卫绑好了贝壳。 那现在中生堂就开始了一场审讯了:“贝壳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踏青会如此难过?” 贝壳想说,可是踏青抢着哭街了:“大少爷,大少奶奶,我今晚明明是把门闩给拴好了的,可是还是被这杀千刀的贝壳闯了进来,塞住我的嘴,要了我的清白。大少爷大少奶奶,奴婢身子脏,没脸再伺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但是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处罚贝壳,以免贝壳再去害人!” 踏青将事情说地很明白了,所以也不用审判什么了,现在就处罚吧,郭启勋问道:“贝壳,你是发了什么神经,竟敢对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动此恶毒心思?” 贝壳低头跪着委屈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贝壳是一时冲动才做下这蠢事。我来护卫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已经四年有余了,每日拎着剑一刻也不松懈,心里实在烦闷无趣,但看踏青平日里如招摇过世招蜂引蝶一般的骚劲,我这心里就受不了,喝了一点酒就重开了踏青的房间,之后……”之后就不用说了。 郭启勋就决定处罚贝壳:“作为刀剑手,竟对丫鬟行这等羞辱事,那还怎么做刀剑手?” 郭启勋一点情面不留:“贝壳,可记得刀剑手的规矩,现在该怎么做?” 贝壳现在就是一渣男像:“大少爷,求您不要贝壳的命。我闯入踏青房内也只是动了手而已,并未对踏青做什么,踏青还是个姑娘家啊。求大少爷看在这份上饶了贝壳吧。” 贾云岫就要和贝壳演戏了:“你真的没有欺负踏青?那刚才踏青说……” 踏青大喊着:“这个贼徒,我已经被这个淫贼给破了身了。” “没有,我没有!”贝壳否认。 贾云岫就决定:“贝壳,现在就看踏青是否还是姑娘身,这可决定你的罪罚。来人,给踏青验身!” 两个老奴带着踏青去房里了。 此时贝壳就想睁开绳索逃走,不过绳索绑地紧。 郭启勋问着:“贝壳,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更决定要处罚你!” 是啊,贝壳这么心急,已经显露了他对踏青所做的事是到了哪个层次了,根本不用再给踏青验身了。 不过还是验证一下,让所有人看清贝壳所做的,那样的话,贾云岫也可避过众人的目光将贝壳赶出中生堂去保护五少。 眼身结果出来:“大少爷大少奶奶,踏青姑娘已经不是女儿身了。” 具体情况就不说了。 现在贝壳就没得说了,对郭启勋是豁出去地喊着:“我从小习剑,闻鸡起舞,辛苦不止,却每日要站着守着做这等无聊时,连个女人都没玩过。今日和踏青一晚也算是了确我的想法了。说来踏青这丫头也真够带劲,一直反抗,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烈女,这样才不枉费我用一身武术来降服她。那种快感是谁都不懂的。哈哈哈哈……”反正要死了,就做个破罐破摔样。 郭启勋没有考虑:“白绫匕首鹤顶红,你选一个吧,留你全尸已经是不错。” 贝壳瞪着郭启勋:“好毒的心啊,一点也不在乎我为你做看门狗一样做了四年。” 贾云岫假装一下:“启勋,要不,别要了贝壳的命?” “贝壳已经犯了规矩,且是刀剑手的规矩,若是留他,只怕以后贝壳会对你和孩子不利。”郭启勋没得谈:“贝壳,你不是不知这规矩,所以现在马上选!” “不用大少爷的白绫匕首鹤顶红,我自己可以解决!”说着,贝壳就瞳孔睁大,倒了下去,嘴里出血。 有护卫去检查,向郭启勋报告:“大少爷,贝壳咬舌了。” 郭启勋一推桌子:“真是晦气!竟在中生堂里自了!算了,看在贝壳以前忠心的份上,将他安葬了吧。简单安葬就行。”说着就会房去睡了,并交代下人把大厅清理干净,明日不得有半点痕迹,另外把贝壳的东西都给扔了。 贾云岫对着踏青眨了一眼,踏青得令走上前去对贝壳一踢,然后是捏着他的脖子骂:“你这个杀千刀的,我要让你死无全尸!”话语中将手指深入贝壳的嘴里把他的舌头给捏平来:贝壳,真的没事吧?你这样可吓死我了。 随后,贝壳被安葬在乱葬岗附近,有一个坟墓。踏青连夜出去将贝壳给的坟墓给挖了,扶起贝壳来:“没有憋坏吧?刚才吓死我了,你那咬舌头出的血也不知是怎么弄的,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踏青的眼泪最是昂贵,因为从未见她哭过。 在心爱的人面前,忍不住掉泪,再强悍的女子也会变得温柔女人味。两人有点害羞,因刚才在中生堂里,贝壳来到踏青的房里后,问了几遍:“踏青你真的愿意吗?” 踏青点头了好几次,贝壳也不敢去碰她。 踏青急地烦了抱着贝壳重吻了一口才激起贝壳的激情。两人注定今晚是难忘的,一辈子不会忘记,可是却是以这样的名声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时难收回夫君的心 贝壳向踏青道歉:“踏青对不起,还未成亲就如此,而且你以后名声会不好。” “什么对不起啊,婆婆妈妈的,我们这不是在帮大少奶奶吗?只要大少奶奶平安我们才会平安啊,现在不多说了,我已经帮你整理好衣裳了,你感却去按照大少奶奶所说的办事吧。”踏青将一鼓鼓囊囊的包给了贝壳,眼泪有点不给她争气:“里面有我做的蛋仁饼干,加点水吃。” “踏青,等我回来光明正大地娶你,到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你不会受委屈的。”贝壳缓缓地抱着踏青,这不是刀剑手的作风啊。 “嗯,我等你,一定。”踏青再不是以前的踏青了,多情了,温柔了,只对贝壳。 有点哀叹,因为在这乱葬岗告别。 中生堂里,贾云岫已想到了,虽然自己这样子将贝壳假死,但为免大夫人知道这事后生疑,不如自己将这事给宣出去。 那么“中生堂出了肮脏事”就传到了大夫人穆合瑾耳中。郭启勋和贾云岫被喊了去责问,挨训的自然是贾云岫:管理下人不严。 但说来说去也不能怪贾云岫,所以郭老爷就叹道:“云岫,爹也不知贝壳是这样的人,早知如此就不派他来护你和郭辰郭柠了。” 贾云岫对郭老爷从来都是当亲爹一样敬仰:“爹可千万别这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会看走眼啊。这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我和启勋都想得开。” “嗯,那就好,以后整顿严肃一下中生堂的纪律,不要再让这等事发生了就好。”郭老爷对贾云岫的宽容总是让大夫人不满不乐的。 那大夫人就要找茬了,关怀似地问道:“云岫啊,那做见不得人事的贝壳已经死了,但是那失身了的丫鬟,名叫踏青吧?不是大娘看不起这丫鬟,而是这丫鬟现在是脏了身子,别说在中生堂照顾郭辰和郭柠了,就算是在郭府做事也不像样啊。” 这话是在贾云岫的意料中的,要怎么决定呢? 郭老爷也是这意思:“云岫,虽那踏青丫鬟是你的陪嫁,你不舍,但她会影响你的形象啊。就听爹的,让踏青离开郭府吧。” 如果贾云岫同意让踏青离开郭府,那大夫人会不会怀疑这是贾云岫有意为之的一场戏呢?依照大夫人多疑的性子,肯定会被这么怀疑。 所以贾云岫反其道而行之,坚决要求:“爹,大娘,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踏青是我的陪嫁,她受了羞辱委屈,我怎么可以弃她不管呢?” 不知其中原委的郭启勋就劝贾云岫:“何必呢?让踏青出去照样可以给她找个好婆家啊。” 贾云岫不肯:“既然是我带踏青嫁到郭府来,我就要为踏青的将来负责,如果踏青因此事被郭家赶出,那也无处谋生,所以,爹大娘,云岫请求你们,留着踏青吧,就算踏青现在不可再留在中生堂了,那让她在郭府找个事做,让我能时刻照顾着她,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爹,大娘,我只是不舍地踏青。” “也行,等多段日子,这事总会过去,既然云岫心善,那就留踏青在郭府,就去浣衣房吧。”郭老爷随便安排了,也算是依着了贾云岫。 大夫人心里咯噔着:贾云岫,你在老爷面前随便说一句话都有用,难道真的如老爷所说你是郭家的福星?我不信,就让你成为给郭家带来灾祸的孽灾星! 这样的话,贾云岫就有好多话要交代踏青,踏青却已经是完全明白了:“大少奶奶,我知道,我一定会守好口风的,我不在乎在浣衣房做事。只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摆脱麻烦就好。” “你担心贝壳是吗?踏青,对不起,这次是我无能才想出这样的棒法来利用贝壳和你,也不知你这臭名要背到几时。”贾云岫对未来还是渺茫的。 踏青安慰着:“没事,大少奶奶,我相信贝壳会很快帮助五少爷完成事情打翻大夫人。贝壳就是这么厉害的。”踏青举起了卷头得意骄傲地笑着。 踏青越是开心,贾云岫就越难过,总觉得踏青是在刻意地装开心逗自己。 再心愧也就只能暂且如此了,就希望事情如踏青所说:贝壳早点帮五少找出瓷器营运中的不足。 几日内,贾云岫心情都不好,郭启勋也是沉闷的,整个中生堂除了两不知事的小郭辰和小郭柠开始走路满地跑之外,其他都是沉寂不已。 贾云岫看着两儿子,算着:“郭辰锦年四岁,郭柠三岁了,时间最是不扰人,一晃,我来郭家已经四年了。启勋,我们成亲四年了。” “嗯,是啊,希望郭辰和郭柠早点长大才好。”郭启勋那搂着贾云岫的手是那么有力,如从前一样,只是言语中却是有气无力的,只有贾云岫听地出来。 很想劝郭启勋,但还是问吧:“启勋,你是在等着郭辰和郭柠长大来赚钱养家吗?那你呢,你现在不该去赚钱养他们两个?” 郭启勋无语,低头垂眸。 贾云岫也知道郭启勋无话可说,但贾云岫想发泄的还是要点点说出来:“以前启勋常说要我生十个孩子,但现在郭柠已经出生三年了,我身子也养好了,启勋怎么不再说十个孩子的事呢?是觉得自己养不起十个孩子吗?” 很刺激男人的自尊,可贾云岫就是要让郭启勋明白他现在额处境:空有其名,只能靠郭家的一点每月支付来养家,这样的现状不是你该有的。 郭启勋的烦闷被点燃成火,搂住贾云岫一阵狂风暴雨:“现在就开始吧,十个孩子对吗?只要云岫你愿意,就必须生!我怎么养不起了,怎么了?” 贾云岫听郭启勋这般无奈的声音,心中也不免为郭启勋烦恼:启勋,去寻找你的天地啊,开创你的天地才能养家,不是这么说几句的。 郭启勋没什么心情,风雨不是很久就停下了,因贾云岫哭了,为他而哭“启勋你勇敢些面对现实吧”。 郭启勋痛苦:我不知道什么是现实啊,云岫你告诉我啊。 男人酣畅淋漓的哭似乎比女人梨花带雨的哭更能煽动人心,因为男人很少哭,所以更珍贵。 贾云岫将郭启勋搂在怀:“我会等你明白的,一直在你身边。” “哦。谢谢。”郭启勋好生疏的话。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去永历园多了,所以对贾云岫生疏了。 永历园里,穆氏姐妹每日算着的事就是随时准备郭启勋的到来,并让他感觉最舒适。穆芦和穆苇一直没有放弃入住中生堂的愿望:我们都为启勋生下了孩子,为什么不可住在中生堂里去?为什么只有贾云岫能在启勋身边享福? 她们姐妹指定了计划,主要是由有脑子的穆苇指定的,第一,穆苇严禁穆芦:“姐姐,你一日都不得停歇吗?就那瘦猴能给你多少欢愉?” 穆芦撇撇嘴:“郭启烨再不济也能让我晚上不那么寂寞啊。” “每晚把那郭启烨累个半死,担心他死在你身上,到时可就有得闹了。我看那郭启烨就恶心,一副流涎额样子,眼睛就直接在姐姐你身上挪动,都贴在你身上了,就三处,脸上,胸前两块肉,还有下面。”穆苇说话是不带脏字地骂:“在你那两块肉上,郭启烨的眼珠子都要贴上去掐进去了。姐姐,你的两块肉多少钱一斤啊?” “行了,穆苇,我答应你就是,以后不让郭启烨来。”穆芦勉强答应。 第二就是,穆芦穆苇姐妹需要再生孩子,但穆芦因为自己乱性与郭启烨过度那事,将阴宫给坏了,所以只有靠穆苇来生孩子。 穆苇就瞥了穆芦一眼:“姐姐,我们在永历园也住了那么久,最近好不容易等得启勋来,你要是来霸着启勋,那还怎么生孩子啊?” 穆芦懂穆苇的意思:“我会为你想办法的,但是穆苇你记住……” “记得,我生的男孩就是姐姐的儿子。”穆苇和穆芦口头约定。 第三,要把郭启勋栓在永历园,让他每日离不开永历园才是。 这件事就交给穆芦了,每日早上托一会,能托多久是多久。 就这样,郭启勋就常去永历园了,后来是每日都去穆芦的被窝里,再后来,时机到了,穆芦叹息着:“启勋,我的郭辰已经化为贾云岫名下了,可我想要一男孩啊,否则我以后地位难保。” “有我在,不会让芦姐姐难过的。”郭启勋在穆芦身上麻醉自己。 穆芦就推开他:“不行,我要自己的儿子,启勋你必须听我的。” 郭启勋强让穆芦在自己身下,可是穆芦的几次反抗让郭启勋不得不听:“我已经无法为启勋生育了,但是我妹妹穆苇可以,只要启勋你让穆苇生下男孩,那我就让穆芦百倍舒愉。” “你说地真的?”郭启勋现在不想面对着整日愁眉苦脸的贾云岫,就在穆芦这里寻乐。 于是穆芦算准了穆苇受孕的日子,让郭启勋准时去,这样下去,每个月如此。穆芦穆苇姐妹的计划就在进行中。 贾云岫定是知道郭启勋在麻痹自己,也一时难相出办法来收回郭启勋的心。 但看丫鬟折红终日魂不守舍,贾云岫就奇怪了:“折红,这是怎么回事?每日见你没睡好的样子,现在踏青去浣衣房了,中生堂里就靠你主持着带领着那些丫鬟们。你看不能掉以轻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丫鬟的心思你不懂 “是的,大少奶奶,奴婢以后不会这样的,只是奴婢担心踏青现在名声不好了,在浣衣房会不会受欺负,那里不是我们管得着的地方,只怕踏青那脾气,容易和别人吵。”折红这担心可担心地有点奇怪,怎么说话都怅怅的呢? 贾云岫不明白:“折红,你担心是有道理,但不要这么失魂。你就个几日去看踏青一次,给踏青树树威力让她在浣衣房不受欺负,也提醒她有些事能忍则忍,不要太闹。” “是,大少奶奶。”折红变得好落魄啊。 贾云岫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只是想想罢了,折红这点变化很难看出,所以在贾云岫心里不是很明显。贾云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就忽略了这一点。 折红却将贾云岫的这个命令视为重任,几乎是每两天去一次浣衣房,帮踏青洗衣裳,提醒踏青该注意什么。 踏青很感激折红,只是踏青总会皱眉:“折红,我被贬到浣衣房是我惨,怎么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倒是让我觉得要我来安慰你了。怎么了,折红,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可你一向能忍啊,有什么可以让你不开心啊?再说了,大少奶奶是最信任你的,不会让你委屈的。”踏青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这下可把折红给说哭了:“造化弄人啊,踏青。” “哎呀,折红你这是在说什么?不要弄得跟个半仙似的,要不就直接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帮你出头。”踏青已经将袖子给撸起来了,盛气凌人要去教训谁了。 折红却摇头挥洒泪:“踏青,我知道你虽然平时要教训这个那个,但是你心是善良的啊。贝壳虽是破了你的清白是该死罪,但这在衙门里量刑是徒三年,而踏青你为什么不善良点为贝壳求求情呢?贝壳就这么被大少爷下令处死,还咬舌自尽,这是一条命啊。贝壳错了可以改,但现在他死了就没什么改了。他就永远错了。” 踏青懵懂了,怎么回事,难道:“折红,你这么难过,就因为贝壳的死吗?”踏青看看周围,小声道:“折红,你是不是喜欢贝壳啊?”说话直就是好,节约了许多时间。 折红坐在地上手肘靠着双膝,手掌捂着脸:“一直喜欢贝壳,见面不久,只是随便的几句话就喜欢他了。觉得贝壳是我此生可以依靠的男子,有勇气智谋而且忠诚。我有时会很嫉妒你,你可以那么随意地和贝壳打趣地说话,而我却紧张地不敢上前。现在,就算贝壳对你做了这不道德的事,我还是只当那是贝壳一时错了,不怪他,可现在贝壳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踏青懵懵:怎么这样呢?将来贝壳回来了就会和我在一起成亲,那折红是不是更难过啊? 踏青想着日后的事,看着眼前哭泣地招来别人诧异目光的折红,很想把事情真相告诉折红:其实贝壳没死,折红你不要担心,但是贝壳和我已经定了终生了。 这么说是不是不如不说啊?折红会不会嫉妒踏青才是贝壳所倾心的女子呢? 不会。踏青是这么认为的:折红是因为心好办事有分寸才得大少奶奶重要,所以折红不会嫉妒踏青,只是现在踏青这大嘴巴是要捂住的,绝不能将真实给说了,于是—— 踏青就问折红,随意地问着:“折红我们在一块就像亲姐妹,将来我舍不得离开你去嫁人,要不我就嫁给你喜欢的男子,但是话说好了,我们只有姐妹之分,没有妻妾之分好吗?” 折红半晌无语。 踏青逗着折红:“怎么了折红?你不愿我和你分享夫君啊?” “可是我喜欢的贝壳已经不在了,还谈什么共侍一夫啊?踏青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折红推开踏青的手站起来要出去。 踏青赶上前去:“折红你切不可因此而精神不振,就算贝壳暂时不见了,以后也会有你喜欢的贝壳出现,到时就是你兑现你今日诺言的时候,我们共同出嫁。” “什么诺言啊?我今日可什么都没发誓过。”折红几乎是气着流泪的。 踏青打自己这嘴真不会说话,一说就让人不开心,以前折红也是忍了自己不少吧? 踏青想着,就这么发誓了:“折红,我对你发誓吧,一定会有一个像贝壳这样的人出现,且会来娶你,如果没有,那我就去见老天爷了。所以折红,为了不让我这小命没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地开心地等着你的贝壳出现啊。” “踏青你是不是话说惯了?连这样要命的誓言都随便说,这是能说的吗?赶快收回去吧。”折红叹息着。 “不收回,我踏青说出去的话绝不收回,折红,你一定要等着你的贝壳,好好服侍大少奶奶和两个小少爷啊,将来带我一起出嫁。”踏青蹦跳着洗衣去了。 折红只有感叹踏青的心态真的是很好。 实际上,贝壳已经乔转多日了,假装是郭家瓷器营运的工人,实际是五少的暗中护卫。 五少郭启桐还在采取“韬光养晦”的方法蒙住大夫人的眼睛,尔后想着如何避开大夫人的眼线。但是五少根本不知。 很快就和贝壳联系上了。 贝壳路过五少旁的时候,打陀螺很棒,于是得到五少的奖赏,贝壳过来领取赏银的时候留下了陀螺。 五少看那陀螺的图案不一般,就随手玩了玩,之后生气道:“你敢骗我?用这陀螺来骗取赏银是吧?快把赏银拿回来!以后谁敢用这特制的陀螺来骗本少爷,那就不是这样简单的惩罚了!”拍桌子增点士气吧。 然后在茅房中将陀螺打开了,内容如下: 五少爷,我乃芒种氏所派护卫,会在暗处护卫五少爷安全。现在已观察得有如下人须提防…… 五少郭启桐分析着这信里的一个名字“行商氏”,行商是商贾,那“行商氏”就是贾氏,也就是贾云岫派来的护卫了。再联系到最近中生堂发生了的贝壳死亡事件,五少很快将这些事给串联起来:那就没错,这护卫是贝壳。 不过五少为了确定,还是要确认一下这信上所列人的名字是否真的是大夫人的眼线。但怎么确认? 那就这样。五少随意抽了一个人,在他旁边走来走去,观察那人的工作其实一点不熟悉,于是五少就骂开了:“你怎么的?搬一箱瓷器就坏了一半,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噼里啪啦。 那人向五少道歉,五少下令:“把这些破碎的瓷器算一下价钱,现在就赔!” 那人居然赔得起!这让五少不得不怀疑:瓷器的价格已经被抬地天高了,他如果真是一普通工人的话是绝对赔不起的。且很多工人会因打碎了一箱瓷器而赔上全部家当。而这位假工人所用的银子定是大夫人所给。 再随机抽一人的名字,从那人旁边路过,五少呸地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好好干活?” 再走几步,五少再问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少爷吗?” 好了,到此,五少知道该怎样避开那些眼线了,不过心里气地牙痒痒:好你个穆合瑾,居然派了这么多眼线来盯着我,要不是我要查你的误差,我非得将这些眼线一个个弄走,弄得身无分文,到时到你那里来讨饭。 这些以后再说吧,现在五少可以避开这些眼线了,那就可以去调查瓷器进够和销售的整个程序。 五少发现了一些问题,就写信回去。 贾云岫收到五少的回信,尔后和穆咸宜一起讨论:“启桐在信里说他发现从菀州进购来的瓷器都是上品,可是却发现有下品,不知这是为何。” 贾云岫和穆咸宜商量着:“郭家销售出去的瓷器都是上品,销售到西方去后利润是几倍几十倍地翻,可为什么会有下品掺入呢?而且这数量还不小。这是启桐估计的。” “嗯,既然有下品,那就不会只是一点,”穆咸宜来自商贾家,也懂这些,但奇怪贾云岫:“为什么云岫对郭家的瓷器销售了解地那么清楚?” 贾云岫唉着:“以前爹将瓷器运营的权力全部交给了启勋,启勋管理地也是蒸蒸日上,很忙,我每日都在书房帮启勋整理这些文件,就了解了大部分了。可是现在启勋的权力在被逐渐削减,削减到现在基本没有了。” 穆咸宜点头:“嗯,是的,现在这瓷器运营表面上是由四弟郭启泽来管,但实际是大夫人在操控吧?难道大夫人是想把上品换成下品销售,然后是薄利多销,如果做得好,这样就可换取更大的利润。只是这利润恐怕会入大夫人口袋而不是入郭家的银库。” “那我们要怎么才可知道究竟是否有这样的事呢?那些下品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要怎么知道。”贾云岫问着一大串的问题,其实都可归结于一个——财务。 财务就得交给二少郭启诚了,只是二少现在难看到郭家的财务账簿。 于是这任务就交给了五少了。 五少得到命令后就去瓷器的财务房了,虽然五少不懂财务记录,但是可以记下来啊。 财务房这几日就烦心了,五少壮着他的特权去瓷器运营的财务房了,根据贾云岫信中所描述:有假账和真账两套,各自有不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栽赃嫁祸 五少将假账打开,随便翻了几页,糊里糊涂地样,问着记账先生:“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个又是什么……” 累苦了几位记账先生。 五少要求看真账,但他是这么所的:“这个箱子里装了什么?打开来看看吧。” 五少记得二少交代过的:帐房里的真账是放在一金色箱子里的。 帐房人觉得五少不懂账,就打开了给五少看。 五少可就在帐房里呆了个一下午,装模作样地翻着,一边念着:“写的什么啊?来,先生过来一下……” 再翻几页,翻了几本后,心里认为是差不多了,于是将账簿一扔:“记的什么东西啊?谁看得懂?再重新写一遍,写到人能看懂为止!” 帐房内的记账先生只有点头,随后对前来询问的眼线回答:“五少爷就是在此装模作样,看样子是玩陀螺玩地无聊了,就来这里转,把账簿弄地乱七八糟,也看不出什么来,每一款进账出账都要来问我们是什么意思……” 那这就不要担心了。 大夫人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不要担心,觉得五少就是在发脾气,在瓷器营销里面玩耍,为的就是泄愤。大夫人放松了对五少的警惕。 但这一步大夫人错了,五少确实看不懂账簿上的记载,纵使五少再如何颖悟绝伦辨日炎凉,但没学过记账就是看不懂。他之所以在帐房里面搁起脚来装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就是为了将那些账簿给翻个差不多,因为五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尤其是对于这些基本是数字的东西,很容易就记下来了。 那么今晚就关门起来,确定没人在偷窥,五少开始将他锁看见的全部记下来,一套真账,一套假账,都包好,连夜交给在外等候的贝壳。他们有暗号的,且每日的暗号都不同,都是在头一天说好的,这是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 那这两账簿就到了贾云岫和穆咸宜手中了,她们多少能看懂一些:“咸宜,这账簿里面有问题,真账簿记载的许多都是假账簿里面没有的,那真账簿多出来的这些又都到哪里去了呢?” “这些要等启诚回来看了才知道,”穆咸宜也为她的夫君二少郭启诚担心:“启诚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囤货仓库里记录那些瓷器的数量种类,怎么让启诚做这么简单的事呢?启诚才应该去记账啊。” “咸宜,这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你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贾云岫想叹息“大夫人做地这么明显,难道爹一点都不介意”。 还不等贾云岫坐下来叹息,就有万物堂的下人来报告:“大少奶奶十万火急啊,大少爷出事了,还请您回去看看啊。” “启勋这是出什么事了?”贾云岫不知郭启勋在万物堂也能出什么事,难道大夫人在万物堂里有内奸让启勋出事? 此刻没心情管大夫人了,就问那下人:“大少爷是什么事啊?” 下人低头叹着:“奴才不好说啊,大少奶奶自己去看吧。” 贾云岫初闻这话有点惊讶,以为郭启勋有什么意外不幸,但看这下人羞的样子,想必不是什么人命的事。那是? 万物堂里,所有丫鬟护卫都紧张着,贾云岫也随着紧张起来,登上丹墀后到万物堂内,先是听到一阵嚎啕的哭声,这声音不是很熟,但肯定听过。 进去一看顺着哭声望去:是坐在地上,衣裳没扣的哭地呼天抢地的五夫人庞氏。 看五夫人这样子,该不会是?贾云岫不敢想。 再看周围,郭老爷郭正南坐在大厅里火气冲天,郭启勋是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跪在郭老爷面前:“爹,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 回应郭启勋的是郭老爷的一个个的巴掌,看郭启勋那稍微古铜色的脸上绯红很深,就可知郭启勋已经挨了不少打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 折红走过来细声道:“大少奶奶,今日五夫人来找你说是无事走走聊聊,谈谈日后她两孩子的情况,还送来两盆花。可大少奶奶您去了永和园和二少奶奶闲聊,于是奴婢就让五夫人去后院走走看看。五夫人似乎是很喜欢两个小少爷,一直在陪他们玩耍。但后来,不知怎的,五夫人不见了……” “等等,大少爷没有陪郭辰和郭柠玩耍吗?为什么让五夫人靠近郭辰和郭柠?我不是说过在这郭府一切都很危险,不要让任何不熟悉的人靠近郭辰和郭柠吗?”贾云岫责骂。 折红也无奈:“奴婢是劝五夫人下次来或者大少奶奶隔日亲自去拜访她。但她兴致勃勃,就在这等,大少爷也不想挡了五夫人的兴趣,于是就让五夫人照顾一下郭辰和郭柠。大少爷为了避嫌就站开了一点。但奴婢要去给两位小少爷拿点玩具,一个转身不到花落的时间,回来就只见两位小少爷爬啊滚啊打啊走啊的,不见了大少爷和五夫人。” “于是老爷来了?”贾云岫猜测是这样,否则屋里现在不会是如此。 猜地差不多吧,只听折红道:“嗯,奴婢不能让两位小少爷独处,于是就守着小少爷玩,让果子和瓜子去寻五夫人。不想这时老爷来了,说是无趣,想来看望孙子,偏偏这时传来五夫人的救命声,老爷就去寻找五夫人,结果在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卧房内发现了五夫人和大少爷的苟且事。五夫人哭了个稀里哗啦,大少爷连忙起身说他没做任何对不住五夫人的事。” 贾云岫大概明白了:是五夫人栽赃启勋,而启勋到底是怎么被栽赃的?启勋不会斗不过一个女人啊。 暂且不管这些,现在启勋和五夫人的事算是“人赃并获”了,被郭老爷捉奸在床,那不管郭启勋如何辩解,也是无用的。 且郭老爷,站在郭老爷的立场想,他会容许自己的长子和自己的小妾有染吗?也难怪郭老爷会生气到这个样子。 贾云岫现在要先为郭启勋求情,以免郭老爷处罚郭启勋,跪下了:“爹,此事不对,有蹊跷啊。我和启勋相处成亲已经有四年之久了,对启勋的人品人格就如爹对启勋的了解一样,启勋绝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丧尽天良的事,我以我恶人格保证,爹……” 今日郭老爷对贾云岫也没好气:“云岫,你就每日跑去和穆咸宜谈天说地去了?爹知道你现在是要好玩,也知道你和穆咸宜妯娌相处甚好,但是你怎么每日丢下启勋不管?今日此事,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爹,那就算是我的责任,不管启勋的事好吗?”贾云岫请求着。 郭老爷一生气就吓唬她:“好,贾云岫,你愿意为启勋顶罪,那就休了你,且不可带走郭辰和郭柠!” “好,那今日爹所见就是子虚乌有,还请爹调查实情,还启勋一个清白。我愿意为了启勋放弃这名分和地位,因为现在郭辰和郭柠都记得我了,只认我这个娘。我今日就可离开郭家,爹你的话要说到做到!”贾云岫和郭老爷较量了。 郭启勋这时比贾云岫更清醒:“云岫,你别神经了,这样怎么还我清白,只会让我们分开啊。” “管不了了,我只求爹答应我的要求,我相信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心急的贾云岫执拗着。 但这回贾云岫猜错了郭老爷的心思,郭老爷就是在试探而已:“看来你们夫妻确实情深,我这个做爹的也不能拆散你们。” “爹,那今日这事?”贾云岫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郭老爷站起来,弯着腰对着那跪在地上的郭启勋又是一巴掌:“启勋你是长大了心也大了啊!以为是长子就了不得了?以为有郭家长孙就了不得?今日敢猥亵庶母,这么忤逆的事都做得出来,那来日恐怕要将你的兄弟都杀了,之后就是弑父了?” “不会的,爹,启勋从来就不是这样的啊。”郭启勋跪着也是稳如泰立地坚持不东倒西歪。 郭老爷给出了惩罚:“启勋,这不是丢人的事,这关系到你的人品,你现在无资格继承家业了,那么,郭家的所有经营业务,战船,与朝廷往来等,你都不要参与了,就在郭家做个闲人吧。” “啊?”郭启勋怔怔地:不知今日会遭这样大的惩罚,那自己的未来将彻底被毁。 贾云岫向郭老爷磕头:“爹,请您三思啊,启勋和我现在有两个儿子在万物堂,两个女儿在永历园,一共是四个孩子,要是启勋什么业务都不去做,那将来怎么养大这四个孩子呢?爹,你不看我和启勋,也看看这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吧。” 郭老爷没得谈:“云岫,这个你就担心了,我郭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闲人?就算将来你和启勋的孩子成群,那也不用担心,郭家养得起!只须要云岫你教导好你们的孩子,将来不要像启勋这般违逆天伦!” “爹,爹,你等等啊,”贾云岫跪着去求起身而走的郭老爷,郭老爷止步,听她还想说什么,此时折红已经把小郭辰和小郭柠报来了,贾云岫抱着小郭柠对郭老爷哭着:“既然爹来了是想看望孙儿的,那就抱抱郭辰和郭柠吧,他们现在会说一句句完整的话了,会背诗了,还会打架,需要他们的爷爷来教导他们兄友弟恭,爹,你来和他们一起玩耍一下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穆氏的狠招 贾云岫打了一张感情牌。 郭老爷也想停下来去和自己的两个孙子玩闹,这儿孙满堂的快乐可比赚钱赢战要愉快。 可没用,这次贾云岫的话也没法劝阻郭老爷了。 郭老爷完全不理会贾云岫和两个孙儿喊着“爷爷”,而是对那坐在地上的五夫人庞氏问着:“阿芳,这……” “妾身对不起老爷,妾身这就以死来毁了这不洁之身!” 刚才,五夫人庞氏的哭声一直是贾云岫和郭老爷对话的伴奏,现在终于不用听那凡人的伴奏了。 贾云岫就心中骂:要死怎么不早些去死啊?非要在老爷面前诉说一下你的守身如玉吗?要真的守身如玉就不会有今日这事了! 贾云岫觉得依据五夫人的性格,刚才她说的要为郭老爷殉身的话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五夫人还有一子一女,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啊。 现在不管五夫人了,贾云岫要为郭启勋洗刷这不明的冤屈,见此时郭启勋坐在椅子上发呆,但不像以前那般瘫倒无力样,这次是笔直笔挺坐着的。 虽是事情模糊时,但难得见到郭启勋恢复了一点从前的气势,贾云岫打从心底有点开心,坐到郭启勋旁边去,握着郭启勋的手在胸前,总是那么温暖的手,贾云岫安慰道:“启勋,我不信你会做这样的事。今日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或者你和五娘都被陷害了……” “云岫,刚才我很孤独,但现在不觉得了,因为这世上还有你信我。”郭启勋将爱妻搂在怀里:“谢谢你。” 贾云岫冷静着,也让郭启勋冷静:“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启勋,你说,为什么会那样?为什么会被爹看到你和五娘有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这其中有蹊跷,你发现了吗?” “定是有蹊跷的,”郭启勋定定神说着:“那时,五娘说要和郭辰和郭柠玩耍,我就站开些避嫌。因为五娘比我只大八岁,年龄相近,所以要避嫌,但我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郭辰和郭柠,怕他们受伤害。但忽地脑子就晕,不管事了,之后就完全不知道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全身赤着在卧房里,五娘也是那样,我被吓懵了,这时五娘大喊,然后爹进来了,之后我就被当作猥亵庶母的不孝子给拖了出来到大厅接受爹的审讯。” “是这样?”贾云岫蹙眉想着:“其实问题就出在你头脑失控的那一刻,你没有饮酒,怎会突然头晕眼花不省人事呢?” “我也不知。”郭启勋很焦躁:“云岫,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启勋你别急,我相信你,现在你需要安静,听我问,你头晕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味?”贾云岫要查案。 郭启勋摇头:“没有异味,”再想想,还是摇头:“什么味道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贾云岫自语道:“如果是有人在熏你,那多少有点味道啊。或者不是用烟来熏你的?” 贾云岫撑着额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启勋,走,去你当时站着的地方看看。” 郭启勋和贾云岫一刻也不停。这事只能他们夫妻两知道,在查到作祟者之前不能让别人知道。 到后院了,郭启勋和贾云岫一起走去那个站着的地方,冷不丁地听到折红急促的声音:“大少爷大少奶奶!” 不祥的预感。 折红没有稳定好情绪就上前报告:“五夫人回去后就上吊自尽。老爷知道后大怒,令人来传令,让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即可搬回永历园去住!” 郭启勋不由地身一颤,贾云岫感觉到被郭启勋牵着的手也颤了一下,强定自己镇静:“启勋,没事,在哪里都是居住,以前我们成亲的时候就是在永历园,现在回去住有什么不可?只要我们的孩子都平安无事就好。” “嗯,”郭启勋坚定地点头,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似乎真的是这个中生堂给了他太多的压力,现在可以和贾云岫一块离开似乎也不错:“不止是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两个相亲相爱,不吵闹。” “吵闹可以,但必须在花落的时间内和好。”贾云岫和郭启勋在悲苦中安慰对方。都已经可以料到未来的日子将会有更悲惨。 那传信的人已经来了,如同传旨一样神气:大少爷,老爷说了您不配居住在中生堂,还是住会永历园去。另外大少奶奶没有劝导好大少爷,不配为郭府主母,还请您将郭府的财务房钥匙交出来。 说玩这段话,那“传旨”人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大少爷大少奶奶,奴才这也只是按老爷的意思办事,有不妥之处还请谅解莫要责怪奴才。” 现在郭启勋已经没有权力去教训这个下人了,且今日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般的郭启勋也明白了什么,更成熟些了,知道自己没必要去和这奴才计较,只冷说道:“我自然要听父亲的话。” 贾云岫也随着郭启勋这样暂时认了这命:“请稍等,我这就去将财务房的钥匙拿出来。” 贾云岫已想到了:自己被取消了主母的位置,那还不是由大夫人穆合瑾来担任郭家主母。兜兜转转,大夫人还是将钥匙给抢了回去。算她厉害。但贾云岫现在管不了这个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之后贾云岫和郭启勋一起收拾着东西,主要是小郭辰和小郭柠的衣物用具等,这是他们最重要的。其他生活用具都交给丫鬟来收拾吧。 离开中生堂的时候,郭启勋和贾云岫手牵着手,就如他们刚入住中生堂那样,是含笑着的,那时是对未来充满期待和憧憬的笑,现在是对未来携手扶持不离不弃的笑,都是相互小到对方眼眸中心坎中了。 现在,郭启勋反倒不那么无望了,感觉责任重新回到了自己肩膀上,以后要面对的问题很多:首先是为自己解除这个冤屈,其次是重新获得自己在郭家的权力,然后是弄清楚这前前后后的事是否与大夫人穆合瑾有关,最后,郭启勋要牵着这个已经长高长大了的丫头的手共度一生。 “云岫,对不起,我很无能,又要让你受委屈了,不知以后会怎样,我们永远不怀疑对方。” “启勋,只要我们和两孩子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一起面对就是了。” 回到永历园,似乎是回到了老家而已,但心情是不一样的,这是虎落平阳,总是会招人欺的,下人的眼神也不那么好了。 永历园里住着穆芦穆苇姐妹,作为郭启勋的妾室来迎接郭启勋和贾云岫,只不过贾云岫没有注意她们两个眼里的不对,贾云岫没心思去管她们姐妹的心情,只要韦氏姐妹不闹,那就是好事了。 搬回永历园,郭启勋没有任何业务要去完成,只有向二少郭启诚打听郭家的各项业务情况,但因二少只做账务,且也被削了很多权力,所以能提供的也就只有那么点消息:现在郭家的收入不如以前,至少少了四分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郭启勋要去查询,不过贾云岫提醒:先弄清楚五夫人之死此是真。 于是,郭启勋夫妇和二少郭启诚夫妇就坐在一起谈论此事,二少先开口了:“大哥,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那日是被什么给迷了吗?” “我也这么认为,可启勋说他那日没有闻到什么异味。”贾云岫解释。 穆咸宜思忖:“五娘的自尽未免太奇怪,像她这般并未被爹下令去死,完全可以活着,只是活得肯定活不出尊严,但五娘有两个孩子啊,六弟郭启伟十三岁,六妹郭丽媚十一岁,难道五娘会舍得丢下不管?我觉得凡是任何一个女子有母爱的都舍不得丢下孩子。比如我的郭姚,虽不是我亲生,但谁要我离开郭姚,那是断断不能的。” 贾云岫猜测半眯眼:“咸宜的意思是五娘并不是自愿自尽的,是被逼的,甚至不是自尽,是伪造的假象?” 穆咸宜点头:“嗯,不管怎样,我觉得五娘不是自愿的,她自尽的背后肯定还有隐情。” “这真是一件无头案了,”贾云岫叹着:“可惜我们郭家没法请衙门来查案,光靠我们几个才刚为人父人母的,能查出什么来啊?” “云岫不要叹息,总会找到突破口的。”穆咸宜安慰道。 气氛低沉了一会,贾云岫问道:“为什么五娘那日会突然来找我呢?我和五娘的往来并不是很多,而且五娘又何必与我谈论这养育孩子的事呢?还在中生堂等了那么久,每一部分都让我不解。” “如果五娘现在还在世,那我们可以去从五娘这里解出这些不解,但为了掩盖这些不解,所以五娘不在了。”穆咸宜分析着。 看来穆咸宜在家并不只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而是对富家内幕事情耳濡目染的,了解地很清楚,所以才给出许多内幕,虽是猜测的,但已接近真实了。 贾云岫不由得佩服,暂时没心思说这个,先说五夫人吧:“五娘庞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贾云岫来郭家四年多了,也已经了解了,自语着:“爹的五个妻妾中,就数三娘最美最得宠,但是五娘是最年轻最会说好听话拍马屁的,低眉顺眼巧舌如簧,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所以她刻意来中生堂制造了那一出戏,让爹和郭家人都以为启勋是在猥亵庶母。这让人不得不信。” 第一百三十章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等等,五娘不是自愿来的,否则不会去自尽。”穆咸宜补充到。 “那是谁在逼迫五娘呢?”贾云岫问出这个重要的问题。 在场四人冷下来了,贾云岫已经笃定是大夫人穆合瑾做的鬼,穆咸宜也是七分肯定,二少郭启诚同样肯定,但二少没有证据就没说,只有郭启勋这个受害者,却在半信半疑中。 一直是穆咸宜和贾云岫在说,说到最终归结了一个要点:五夫人背后还有人,幕后者是谁呢?大家心里有数,但需要找出这个幕后者,还须证据。 此时,谈论陷入僵局了,因为找不到更深一步的突破。 郭启勋似是当局者迷,总是找不到问题在哪,那就只有靠旁观者清的二少郭启诚来帮他了:“大哥,今日情绪那么差,不如陪我和两杯吧,反正我也是闷地慌,在郭家被这么压迫着过日子实在难受。” “启诚你叫大哥去喝酒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穆咸宜气他:“喝了酒就不要碰我也不要碰郭姚!” 二少没有理会穆咸宜的话,径直带着郭启勋来到了永和园,开始喝酒了,坐下,但谁心里都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有要事商量。 在这之前,郭启勋就对二少道:“我们被跟踪了。” 二少拈花一笑:“大哥的反跟踪能力觉察力还真的是那么强,所以刚才在永历园没说什么重要的话。” 郭启勋讶异:“启诚也发现刚才在永历园有不妥?” “是啊,所以我才没说什么重要的话,跟大哥一样。”二少的意思一样。 还是兄弟齐上阵啊。 郭启勋放低了声音:“启诚,你看我是被内贼给跟踪了?那陷害我的也是我身边的人吧?” “大哥,小声些,”二少说着:“现在其实很明显,那件不堪事不是五娘一人所为,因为她根本无法将大哥你搬到房里去,肯定是有人帮五娘。而关键点就在于大哥你是怎么晕倒的,虽你说没有闻到任何异味,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被下药。想想看谁会有这样无味无色的迷魂散?” “贝壳。”郭启勋脱口而出:“不对,贝壳已经死了啊。”郭启勋还不知那是贾云岫制造的一出戏。 那就再换人:“总之刀剑手有这样的能耐,如果说最容易给我下这种无色无味迷魂散且制作这出戏的,那就是我身边的刀剑手陀螺了。” 二少再小声些了:“贝壳和陀螺是当初爹赐给云岫嫂嫂的两个护卫,是非常忠心的,而今我们怀疑陀螺,这也需要充足的证据。大哥,我和咸宜都是蒙你和云岫嫂嫂帮助才过地这般好,所以我和咸宜早就商量好了,愿意做诱饵试探一下陀螺。” “等等,启诚,你可别拿自己开玩笑,你现在可是有妻女的人了,不得有事!”郭启勋不许二少这么停滞不前,于是不管他同意不,就直接道:“大哥,注意,现在我们两家的关系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 “启诚,你又要胡闹?” “大哥,这次我不是胡闹!” 二少站起将酒盏往地上一扔:“郭启勋,你以为你是谁啊?一直顶着郭家长子的身份对我傲视着,有什么了不起?以前不离我,现在落魄了,就来找我,我还懒得理你呢。我告诉你,就是幸灾乐祸了怎么样?” 郭启勋看二少话说到这份上了,就陪他演完这出戏,也扔茶杯酒壶:“那我也告诉你,郭启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郭启勋再怎么样都是郭家长子,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而你,就一个女儿,那还是我送你的……” “哗”一拳头,为了显得真实些,郭启诚给了郭启勋一拳头:“你敢说我女儿不是就是这下场!” 郭启勋也没好气,给郭启诚一击。 为了演地真实些,两兄弟最后打地都挂了重彩才结束了,并相互扬言:不相往来! 同时,贾云岫和穆咸宜这边,穆咸宜是和二少约定好了的,今日就和贾云岫决裂,假决裂,但在这之前,先像贾云岫眨眼传个信息。 贾云岫和穆咸宜一起姐妹久了,知道穆咸宜这是有事要和贾云岫说了,且是特别的。 但听穆咸宜沉冷下脸来进而阴阴地笑:“贾云岫,你也有今日啊?” “咸宜你这是什么话?”贾云岫还不太了解。 穆咸宜站起,大肆挥手道:“想当初你是穿着凤冠皇后服侍嫁入郭府成为大少奶奶,那时郭家都认为你会是郭家的福星吧?可没想到你不仅没有帮助大哥成为郭家接班人,反倒是让大哥凌辱五娘,害五娘自尽。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福星,是灾星才差不多!” 穆咸宜说地是句句刺耳,贾云岫也明白了现在穆咸宜是在假意和自己翻脸。 那么贾云岫就要将这戏给做足了,也鼓足了气势:“穆咸宜,这么说你是嫉妒我了?从嫁入郭家开始就嫉妒我?” “不是嫉妒,是你和启勋大哥根本就不该坐在郭家长子长媳的位置上!我夫君启诚哪一点比郭启勋差啊?为什么启诚就要屈居于郭启勋之下?而我是大娘的亲侄女,为什么要在你面前低人一等称你为大少奶奶?”穆咸宜说来满是不服的样子。 贾云岫佯装不明白地悲痛:“咸宜,这些年我们可都是姐妹相称的啊,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 穆咸宜哈哈大笑地讽刺着:“哪里有什么姐妹?我只是在你的淫威下过日子,以后,你和郭启勋都不要忘了,你们夫妻是郭家的耻辱,见到我和启诚都要低头问好!” 贾云岫对穆咸宜狠心下来掌掴:“咸宜,我把你当亲姐妹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掏心窝地与你说话,没想到你确是这心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贾云岫算是瞎了眼把你当姐妹看!” “你敢打我?还嫌爹罚你们夫妇罚得不够吗?”穆咸宜也毫不犹豫地给了贾云岫一巴掌。 最后两个桃李年华的女子是真的如泼妇一样厮打在一起,互相扯着头发衣裳,贾云岫还口口声声:“穆咸宜,你这个不下蛋的鸡婆,快把郭姚还给我!那是我和启勋的女儿!” “休想,贱嘴!郭姚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怎可还给你,现在郭姚只认我!告诉你,郭姚将会是郭家最美的女子!是我的女儿!”穆咸宜不肯放手地撕扯着。 后来贾云岫和穆咸宜在丫鬟的拉扯下才结束这场厮打,两位少夫人已经像乞丐一样脏乱了,发型衣裳都没了样子,脸上都有指甲痕迹,身上还有对方的齿印。她们为了逼真些,是下了狠手的。 只不过,贾云岫还不知为何要这么假装不和,于是她向穆咸宜眨眼,紧急的,穆咸宜略摇头:不要急。 之后甩着袖子离开。 贾云岫坐下不言,因为猜到穆咸宜是有计划的,所以现在不能对任何人说什么,否则刚才的那场戏就白演了,可穆咸宜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留句话什么的。 贾云岫迷茫之际,郭启勋回来了,夫妻相互看到对方的样子,都明白了,但是不语。贾云岫令丫鬟打水来给郭启勋擦掉身上的血痕,再将自己的衣裳头发稍做整理,就披散着头发坐在了郭启勋身边了。 “呜呜”靠着郭启勋哭了起来:“启勋,我们怎么落到这个地步?刚才穆咸宜对我骂……” 郭启勋递给贾云岫一张纸条,那是刚才郭启勋与二少郭启诚打架时二少塞给他的。 贾云岫拿着一看,之后将纸条撕碎了。 望着郭启勋询问:“启勋真要这么做吗?” “我和启诚终归是兄弟,该帮忙的时候就要互相帮助,但看这次,我们不能伤着启诚就是。”郭启勋也是冒险的。 贾云岫也就认可了郭启勋的想法:“好的,启勋,我支持你,只是此事非同一般。” “云岫,我们已经被逼上梁山了,”郭启勋闻着贾云岫发丝的味道:“启诚说我们兄弟是手足,唇亡齿寒,他不会也不能看到我陷入泥淖沼泽旋窝。所以我要揭出那恶徒来!” “现在好害怕啊,原来我们身边就一直存在着可疑的人,还好此人没有对郭辰和郭柠下手。”贾云岫轻轻摇着两个摇篮,看着两个每日闹翻天的小家伙,心中无限希望闪耀在眼眸中。 郭启勋看看两孩子,再将视线全凝住在贾云岫身上:“云岫刚嫁给我我的时候才过及笄之年,如今已是桃李之年的风姿绰约的小少妇了,不知不觉,云岫真的是长高长大了,可是我却没能让云岫你裹上舒心的日子,前段时间总是让你担心了。不过以后不会了。” 好贴心的话,暖心窝了,贾云岫甜在心里,但是对郭启勋伸出食指“嘘”一下:“启勋,还是保持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些话不该说是怕被人听到,以免隔墙有耳。” “那我要和爱妻闺房之乐,如洞房那日一样,这就算被人看见听见又如何?让别人说去!”郭启勋搂住贾云岫亲昵了起来。 贾云岫在他身下“唔唔”指着那两个摇篮,双脚不停地踢着,郭启勋才放开贾云岫,指着她鼻子捏了一会:“以后要加倍伺候夫君!” 贾云岫还没喘匀气呢:“启勋你怎么也不想想郭辰和郭柠在这里!一点样子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喜脉相承 郭启勋赖着:“那不就是我该有的样子吗?”身子往贾云岫身上靠,贾云岫迅速起身,郭启勋落了个空摔在了卧铺上,这木板的卧铺也摔地他挺疼的:“云岫,你就这样对待夫君啊?” 贾云岫又气又笑,气的是郭启勋在这虎落平阳被污蔑的时候还能这般开心却不顾两儿子在此,还要行房中事;笑的是郭启勋已经恢复成从前的郭启勋:不管在什么难以对付的困难面前都是那般勇敢积极不畏惧,依旧开心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启勋,我们一人抱一个孩子休息,这段时间要万分警惕,不能让郭辰和郭柠出事。”贾云岫安排着,见郭启勋有点心不在焉,就轻喝了一句:“启勋,你听到我的话了没?” “哦,听到了。”郭启勋叹着:“那我和云岫什么时候……” “别想!除非彻底安全了!”贾云岫一口拒绝。 晚上,贾云岫还是被郭启勋微微地逗乐和骚扰,贾云岫为了不吵醒孩子,就只有忍着:郭启勋你这个坏家伙! …… 郭启勋夫妇的永历园和二少郭启诚夫妇的永和园每日都在吵,主要是由贾云岫和穆咸宜来扮演这两角色,还有就是各自手下的嗓门大的丫鬟互相对骂。 此事自然是传到了郭老爷和大夫人耳中,郭老爷叹着:“兄弟阋于墙家门不幸啊!” 对于此事,大夫人穆合瑾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看笑话:好啊,他们吵地越厉害越好。那他们两个就再也无法获得郭家的继承权了。但也要防止其中有诈。 不过大夫人得到的报告是:大少爷和二少爷两家似乎是真的在吵,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完全没了往日的雅兴,经常是打地鼻青脸肿。 好啊,那这就是大夫人想要的,派人去教训一下就是,接下来大夫人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大夫人要和郭老爷一起离开火炎堂住进中生堂,中生堂是五座大堂的主堂,是大夫人早就认为非她莫属的,而以前郭老爷太宠爱郭启勋贾云岫夫妻,将中生堂给了郭启勋夫妇住,所以大夫人这气一直憋着没地方出。现在好了,郭老爷也同意入住中生堂了,大夫人成功地实现了她的愿望,是在各种鬼魅手段后次啊实现的。 但不管怎样,大夫人还是要显摆一下的。那这次的家宴就在中生堂举行了,以此来显示一下她的阔气和能力,并在郭启勋贾云岫面前炫耀一下。 郭启勋和贾云岫自然是被请者之列了。 郭启勋不知为何:“云岫,你去吧,就跟爹大娘说我身体不适。” 贾云岫奇怪郭启勋怎么会突然反感家宴了,不对,郭启勋是有心事,他反感的不是家宴,而是这个在中生堂里举办的家宴。 “启勋,”贾云岫扶他起来:“你现在这样可不行,虽我们被赶出中生堂了,但是你不能就这么不去参与家宴了啊。否则被人说你小气,更重要的是爹会觉得你在记恨他,对你的映像就更差了。” 郭启勋坐起来,松垮着肩膀,低着头,垂着眸,有气无力道:“云岫,我不是害怕伤感,我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是怕别人鄙视的眼神,只是,只是,”郭启勋将双手稍微举起,一下不知该怎么说,又将手垂下来,才说出:“我不想看到大娘。” 贾云岫闻听此话,心中有些欣喜——启勋终于想通了。 于是试问他:“启勋,你为何不想看到大娘啊?” 郭启勋的话并不是贾云岫所想:“我觉得自己和大娘越来越远了,感觉大娘在中生堂举办家宴似乎是在示威。或许是我多愁善感了吧,反正心里就是不舒服。大娘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大娘。” 贾云岫点头道:“启勋你说地没错,大娘就是在示威,因为她终于住进了中生堂,这事她梦寐以求寤寐求之苦心孤诣得来的,她肯定想要炫耀下。以前的家宴都是在章华厅举行的,这次要在中生堂就是一个证明。” “云岫别这么说大娘。”郭启勋听到贾云岫对大夫人不满的话也不像从前那么不快了。 贾云岫也不和郭启勋争,就委婉道:“启勋,想想你不去的话会遭什么后果?到时我一个人面对爹和大娘的问话吗?我们现在和启诚二弟佯装不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爹和大娘肯定要教训。到时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啊。” 郭启勋这点不开心也闹玩了,就起身准备:“云岫,我们一起去吧。” 贾云岫点头,听到郭启勋嘴里啰嗦了一句:“我们被赶出中生堂,现在要去那里参加大娘的庆祝宴席吗?” 郭启勋只是随意一句,但贾云岫都听在了心里:好,启勋已经感觉到大夫人的为人不善了,那就好。 中生堂,大夫人居住的中生堂。 里面是张灯结彩五光十色,灯笼闪烁彩旗飘扬,活像是上元节的时候。这可不知浪费了多少,相比以前郭启勋贾云岫居住时候的清雅宁静,现在这里倒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了。 宴席开始,如以前一样,还是按身份排序来做,郭启勋虽然被削了所有权力但还是大少爷,就坐在了郭老爷旁边,随后往下是二少郭启诚夫妇,然后是三少,四少…… 大夫人这边是女眷。 大夫人觉得这样排座已经是不合理了,因为四少郭启泽是她立的“嫡长子”,所以必须是坐在郭老爷身边的。 郭老爷没心思去想这些,就扫了这些儿子一眼问道:“启桐怎么还没回来?启诚你不去管管吗?” “启桐以前在火炎堂里受了委屈,觉得在郭家还不如在外面的乞丐堆,所以现在就在瓷器运营场里学着经营呢,以后也好有门活路。”二少一开口就是伤人的。 郭老爷叹息着:“好好的一个启桐,怎么成这样子了呢?”话语中尽是对五少郭启桐的惋惜,还有眼眸中对三小姐的批评——都是你这死丫头害地启桐不想呆在家里。 大夫人将话题转开:“云岫,咸宜,你们是郭家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可看你们的样子,脸上可有不少伤痕。这女子的容颜是四德之一,你们怎么也不好好护着?” 贾云岫和穆咸宜现在都是只象征性地点头称“是”,所有人都没有说出大少和二少两家不和的事,只是郭老爷委婉地说了他们,他们“嗯”了一下。 喜欢被人厌的三小姐郭高颜则再次出来招人打“郭启勋和郭启诚你们的妻子最近在打架吧?爹娘,以前还说我如何,以前你们夸大姐二姐,夸大嫂二嫂,现在看她们……” 郭启勋和二少都忍着了,现在不是和三小姐计较的时候,郭老爷瞪了三小姐一眼,才停止了这噪杂的声音。 贾云岫和穆咸宜本来是要在家宴上相互斗眼睛的,以示她们的不和,但是今日似乎是一齐没了力气样子,可能是之前每天吵架吵累了,是啊,这佯装也装地泪啊。 贾云岫和郭启勋是带着两个儿子郭辰和郭柠来的,这两小捣蛋坐在爹娘后面,似乎是不满自己的座位,要上席位了,伸着手喊着“爹娘”,看到郭老爷就喊“爷爷”。 郭老爷听到这里可就开心了,但一看到想到郭启勋和五夫人庞氏有染,郭老爷就不想理会这两孙子了,责怪贾云岫:“云岫,你看郭辰和郭柠要吃什么喝什么都注意些,不要只顾自己!” 郭老爷对贾云岫没有这么语气重过,实际郭老爷这是在对郭启勋施压,听得出来。 贾云岫只有让丫鬟来照顾小郭辰和小郭柠,因为她自己实在是不舒服,不知怎的看到餐桌上的大鱼大肉就想吐。其实这不舒适有几日了,只是因为现在事情繁重,贾云岫也没心思去请郎中,只吃了些开胃的果子就好了。 穆咸宜同样是皱着眉头对餐桌上的珍馐一点不动筷子,连看着都难受。 大夫人可就不开心了:这两少奶奶这么大胆,要在家宴上和我对抗吗? 大夫人就不能放过这机会:“云岫,你这是怎么了?不喜欢大娘特意准备的鸡鸭鱼肉吗?这可是从珍馐楼的大厨那里端来的佳肴,你不想吃吗?” “不是的,大娘,”贾云岫摇头,额头冒汗:“最近几日肠胃一直不舒服,时不时地翻江倒海似的,几次想”贾云岫将“呕吐”二字给咽了下去,还是别在家宴上说这事,否则大夫人会更有理由说自己的不是和郭启勋的不对。 郭启勋悄悄问贾云岫:“怎么有这事也不告诉我……” 大夫人对贾云岫哼一声,尔后是将针头对准穆咸宜:“咸宜,你这是干什么?一点不吃是在做什么?” 这时二少已经要呵斥大夫人了,穆咸宜握紧二少的手不让他闹,对大夫人道:“大娘,我这几日食欲一直不好,尤其是对这满桌油腻,一点都进不了,暂且喝点汤吧。” “咸宜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跟我说啊?”二少郭启诚担心地问。 穆咸宜摇头:“不知啊,感觉就跟怀着郭姚的时候一样没胃口,看见这些菜就……”“想吐”二字没有说出。 不过贾云岫没忍住真的呕吐了,这一呕吐就引发了穆咸宜一块呕吐,丫鬟们端来了脸盆和抹布。 尔后呢,这满桌的人也都没了食欲,大夫人特意准备的“珍馐楼”菜肴就全做摆设了。 郭老爷有点不高兴:“云岫和咸宜身体不适怎么都不去看郎中?” 暂时无人回答郭老爷。 二少郭启诚拍着穆咸宜的背:“好一点没?怎么会感觉像是怀着郭姚了呢?咸宜是不是有孩子了?” “不知,但这感觉是这样,想吃的东西就跟那时怀孕的时候一样。”穆咸宜吐完后全身无力地赖在二少郭启诚怀里。 二少郭启诚高兴起来:“咸宜,这可能是有孩子了,”尔后向丫鬟道:“弄些酸枣汤和燕窝粥来!” 郭老爷闻听此就精神振奋了些。 再看郭启勋心疼地责备贾云岫的话:“有不舒服也不去看郎中,这么忍着干什么?” 贾云岫坐好来,说话也难出声:“原以为无大碍,现在可确认是有喜了,我怀过两次,知道这其中的情况,启勋,我想吃点酸的。” 郭启勋笑亮了眼:“云岫说地是真的,那好,就不吃这些鱼肉了,做些枣泥膏和花生粥来给你好吗?你喜欢的。” 贾云岫开心地点头。 郭老爷最开心了:“云岫和咸宜都有喜了?这真是好事,我郭家双喜临门了,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云岫,咸宜,你们以后各自好好养胎,什么都不要管,生下孩子,不论男女都是我郭家的后代,爹会给你们大赏赐。” “哦谢谢爹”“哦谢谢爹”没有很开心的回答。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郭启勋对孩子的偏爱太重 现在可好,家宴变成了贾云岫和穆咸宜的“孕妇宴”了,大夫人早几日准备炫耀的“珍馐楼”宴席泡汤。 不过几个孩子倒是把珍馐楼的菜给吃地馍馍香的,但是他们才不会管这是大夫人还是谁弄的菜。 大夫人入住中生堂的第一次摆阔就这么报吹了,让贾云岫和穆咸宜成了焦点。而且原本对她们有意见的郭老爷现在知道她们都有孩子了,那个高兴劲啊,一点没有将“嫡长子”四少郭启泽放心里。 大夫人是一百个不快。待家宴结束后,差点没有将餐桌给掀翻。 贾云岫随郭启勋回到永历园,请了郎中来诊脉,真的是喜脉,但贾云岫是喜忧参半。 抚摸着肚子,还未见隆起呢,只是有点胀,贾云岫看看远方窗外只是一狭窄的院子,心中难免悲哀:“这孩子是命不好吗?刚怀上就被赶出了中生堂了。” 郭启勋禁止贾云岫这么说:“云岫,严禁诅咒我们的孩子。现在是非常时刻,这孩子调皮来捣乱,是个好样的,有胆量。我也等了好久了,你生下郭柠三年了,终于恢复了身子又怀上了,那我们十个孩子的愿望有盼头了。” 贾云岫可能是怀孕了,总是左思右想的:“启勋,你均不觉得这个孩子没有福气啊?” “胡说!”郭启勋严厉道:“我们的孩子哪里是没有福气的?记得以前你生下郭柠的时候,我们两还吵个不停呢,可郭柠现在乐得,你看,每天精神抖擞地要和郭辰跑着打架,一点都不觉得他没福气!” “也是啊,这两孩子都这么大了。”贾云岫看着就有劲,对一切都充满希望。 郭启勋同样如此,不过每次细看郭辰和郭柠,郭启勋一开始是乐在其中,但看着看着就锁紧了眉头,开始思索:“云岫,你看,郭辰四岁,郭柠三岁,但是郭柠已经快要比郭辰高了壮实了,以前郭辰打架总是赢,郭柠输,现在是打平的次数多,但我看以后郭柠打赢的趋势越来越多了。” 贾云岫不在意地笑着:“启勋怎么想着打架呢?男孩子不都是这样吗?虽他们去吧,以后长大自然是好兄弟了。你也别总是说郭辰长地不如郭柠快。说回去,郭辰是芦姐姐所生的龙凤胎之一,出生的时候本就比一般男孩要轻,长得慢是自然。而郭柠是单胎,在我肚子里吃饱喝足睡好,能不长结实吗?” 郭启勋点头勉强赞同。但还是不满意地拿来一块镜子,那时贾云岫妆奁里面的小镜子,对着照了又照。 贾云岫抢过镜子笑话:“启勋没事老拿女人的镜子干什么?” 郭启勋再抢过来照:“我是在比对郭辰郭柠和我的样子。” 贾云岫知道郭启勋在对照什么,因为下人们当中有不少丫鬟在背后说闲话“郭辰不太像大少爷”“郭柠才是大少爷的模子雕刻出来的,脸型五官都一个样”……折红都将这些闲话讲给了贾云岫听,贾云岫让折红传话下去“不得再谈论”。 关于这两小少爷的长相问题,贾云岫猜到在郭启勋心里肯定是会有阴影的,而且,随着两孩子的长大,这阴影也会越来越大。郭启勋的男人自尊是每个男人都有的,所以听不得下人的那些闲话。 听现在郭启勋就在牢骚了:“别人都说郭辰越长越不像我,而郭柠就是一个小郭启勋,将来就是我。”说着还抱起郭柠举起来坐在自己肩膀上,这让小郭辰嫉妒地直“嗷嗷”叫“爹抱”。 郭启勋不理郭辰,再用镜子来比对自己和郭柠:“郭柠,你真的就是爹的样子,越看越像。” 贾云岫也系看过郭辰和郭柠,这两孩子已经渐渐成形了,可以看出以后长相的走势了。郭辰呢长得也不赖,将来是个俊俏小书生的样,可贾云岫也知道这不是郭启勋锁喜欢的。 郭启勋倾向的是小郭柠这样的,已经显现出将来的高大威猛壮实和神采飞扬气宇轩昂气势恢宏,这才是郭启勋的风采风度。 贾云岫看郭启勋现在已经开始有所偏爱了,就严禁提醒道:“启勋,你是听了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吗?那些丫鬟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看你现在已经开始冷落郭辰了,就因为郭辰长得不像你?” 郭启勋这时走过来向贾云岫好好道谢一番:“感谢我的爱妻云岫娘子大人为我生了像我这般将来要一展宏图的郭柠,我要亲自教导郭柠……” 贾云岫打断郭启勋的话:“别说这些,启勋,你不觉得你现在偏爱郭柠吗?既然你是父亲,就该对两个孩子一样爱护,一样教导,一碗水虽端不平也不能偏得倒了出来!” 郭启勋低头像犯错的孩子:“嗯,是的,云岫大人说得是。” 贾云岫继续“教育”郭启勋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偏爱绝不是好事,你看你爹虽然对我很好,我一直将他当亲爹,但是他的偏爱太明显太重了,在你们六兄弟当中一造成了严重的分歧。”贾云岫叹口气:“这也不能全怪爹,因为你们六兄弟的才能差距太大。” 转而回到小郭辰和小郭柠身上:“启勋你是因为郭柠长得和你很像才这么喜欢他,才将郭辰放在一边对吗?其实你看郭辰哪里不好啊?将来就是一风流才子的样子,这俊俏的脸庞不知要迷坏多少姑娘家呢。我看郭辰的样子是随了芦姐姐了,芦姐姐那么漂亮,生的儿子也必定是宋玉美男,这也是好事啊。” “嗯,是的。”郭启勋喉咙里还是有点微小的叹息,将镜子还给了贾云岫:“听从娘子的教导,以后绝不偏爱。” 郭启勋话是这么说的,但贾云岫懂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对于郭辰这个“小白脸”,郭启勋还是更喜欢小郭柠这张“小古铜色脸”,因为那才是一个“小郭启勋”,似乎小郭柠才会和郭启勋父子心通。 唉,贾云岫心中想得长远:小郭辰和小郭柠只一岁只差,可以说是同龄,但现在就已经相差这么多了,以后长大后会是如何呢?真难想象。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吧,也希望郭辰和郭柠一个从文一个习武,这样就不会有事业上的交叉,也不会产生争执。 真是不明白,为何穆芦生的郭辰没有哪里和郭启勋想象啊?而贾云岫生的小郭柠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号郭启勋,将来长大就是郭启勋翻版,所以郭启勋爱不释手。 但愿这不是家庭纷争的源头。 “喂,启勋,启勋。”贾云岫连喊了几声,看郭启勋已经睡着了,且是将小郭柠放在他自己身边了。 贾云岫忧愁地摇摇头“启勋你怎么一点都听不进去啊”。 那现在贾云岫看着摇篮里可怜兮兮孤独的小郭辰,只有将小郭辰抱起来放在自己身边睡了。 想来真好笑:以前郭启勋曾怀疑过郭柠并非他的种,等贾云岫生下郭柠后,才来反悔道歉,现在却看小郭柠越来越像郭启勋,不用验证也知道。而小郭辰呢,很难说喽,以前因为小郭辰是穆芦所生,所以郭启勋对小郭辰是关爱有加的,现在倒过来了。 郭启勋偏爱,但贾云岫不能这么做,要对两个儿子一样照顾。 好了,就这么睡吧,以后不要出差缩就是。 对于郭启勋在中生堂中的丑事,郭启勋还没有开始准备揪出凶手来,所以暂时,贾云岫也没想那事。 不过听到一喜忧参半的消息:踏青有孕了。 是折红告诉贾云岫的。 贾云岫算着,踏青和贝壳那次有三个月了,那三个月的身孕肯定很累,于是贾云岫也挺着还未隆起的肚子到了浣衣房来探望踏青。 踏青见贾云岫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来扶着贾云岫坐下:“ 大少奶奶怎么来这地方呢?现在大少奶奶又怀了一个小少爷,将来肯定能转祸为福,重新回到中生堂,和大少爷一同继承郭家家业……” 贾云岫让踏青一块坐下:“踏青别这么多话,你看你肚子这么挺着还要干活,要是累了就说一声,我帮你去找一轻松的活干。” 不明原因的折红看了看旁边那些鄙视的眼神,就问踏青:“踏青,现在都知道你肚里孩子是贝壳的,说的话那么难听,你打算对这孩子……”折红是希望踏青留下这孩子的,因为折红以为贝壳已经不再,那踏青肚里的孩子就是贝壳唯一的血脉了。 踏青猜到了折红的心意,而踏青自己也是这意思:“虽然别人的话难听,但这孩子是无辜的,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骂,我都会保护我的孩子。大少奶奶不必为我担心,我身体好,可以一脚踢到男人,做这点事没问题的。” “好吧,踏青,我会让折红经常来看你,若有不适,就马上接你离开这里,给你一个好住处。”贾云岫许诺道。 踏青摇头:“真的不用了,大少奶奶,这样反而会给你添麻烦……” “踏青你是……”贾云岫不便说出事情原因,就拍拍踏青的肩膀:“总之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以后会让折红常来看望你,一点差错也不得有。” “大少奶奶也是啊,这又一胎了,可以把这妻子的位置给坐踏实了,奴婢想着就开心呢。以后我这孩子指望着大少奶奶给他一切作主呢。”踏青笑地希望满怀。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虎落平阳也不被犬欺 折红也领了贾云岫的命令去看望踏青,每次去浣衣房都帮着踏青把她的活给做了,踏青就只要坐着晒晒太阳或者坐在阴凉处乘凉。看着忙碌的折红,踏青明白现在的折红是在为这肚子里的孩子忙着,因为折红喜欢贝壳啊,所以要为贝壳的孩子忙碌。 踏青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折红叹着,在心中叹着:将来贝壳回来了,折红你要怎么去面对啊?可是我现在不得不欺骗你,折红。 折红对踏青的照顾超过了对贾云岫的照顾,这引起了郭启勋的注意,批评了折红一段话:“折红你每日跑去浣衣房照顾踏青去了吗?我不管你和踏青怎么姐妹情深,但现在大少奶奶也有孕,你别忘了以前大少奶奶两次怀孕都遭遇了些什么,现在你把重心给放在大少奶奶身上来,要不就别跟着大少奶奶了!” 踏青着急地道歉着:“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太担心踏青了,不过以后不会了,会按照大少爷所说一切以大少奶奶为重。” 贾云岫也听到这话,对于折红对踏青的关心,贾云岫可以理解:姐妹情深嘛。 于是贾云岫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以后让果子每日去看望踏青,折红你隔三日去看望一次吧。” 折红还是担心:“果子能那么细心吗?会帮踏青洗了所有衣裳吗?” 贾云岫笑着折红现在怎么像个小姑娘,一点不成熟稳重了:“果子会很听话的,做事了沉稳,折红你就放心吧。” 这事暂且这样了。 贾云岫决定去看看那两个不省油的灯。 贾云岫奇怪:郭启勋会永历园这么久了,为何穆芦穆苇姐妹从不来看望一下郭启勋?也不见她们趁现在来伺候郭启勋。现在贾云岫有孕,不正是她们姐妹将郭启勋绑在身边的好时候吗?该不会有什么鬼名堂吧? 穆芦和穆苇的住房在永历园最西边的两个房里,贾云岫走了一段才到。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似乎是忙碌地很,乒乒乓乓叮叮当当地不知在干什么,折红打开那半掩着的房门,见到穆芦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行礼也准备了两包,这是要出远门吗? “穆芦,你这事要干什么啊?不是一直在永历园里念佛吃素吗?现在想要欢歌地方也得先跟启勋说一声啊!”贾云岫说地已然是这永历园的主母样子了。 穆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贾云岫看她是没个准心,于是就到穆苇的房里看,里面同样是收拾地干干净净,包裹都打好了,不过两个女儿被丢在一边。 贾云岫几乎忘了郭启勋的两个女儿,一个是穆芦所生的郭茬,一个是穆苇所生的郭驷,郭茬已经被穆芦给弄得脑子傻了,不过郭茬和郭驷都被照顾地很好,两个小娇娃的样。看来穆苇是用心了的。 只是奇怪,贾云岫问着:“穆苇,你这是要出远门吗?怎么不把郭茬和郭驷带上?” 穆苇那巧言令色一时间回答不上来,贾云岫接连几句批问:“为何启勋回永历园这么久了也不见你们来伺候启勋?”贾云岫是不喜欢穆芦穆苇与郭启勋共夜的,但是现在要问清楚。 继续:“以前启勋和我住在中生堂的时候,你们想方设法地要留着启勋在永历园,现在启勋被贬会永历园了,却不见你们来安慰一下走下坡路的启勋。一个跳舞一个唱歌多少也可以让启勋心情好点啊?为什么不来!”贾云岫恼怒。 穆苇回答地也似乎是有理的:“大少奶奶,现在是大少爷的非常时期,奴婢不如大少奶奶那么懂大少爷的心思,不敢在大少爷面前唱些小调,所以还是不去惹大少爷不开心了。” “鬼话连篇!”贾云岫指着穆苇骂:“穆苇你真是会见风使舵啊!以前看启勋要成为郭家的继承人,就千方百计地接近启勋还生下了一对女儿,还想要谋害我来夺取大少奶奶的位置。现在看启勋没落了,什么权力都没了就要离开启勋吗?” 穆苇干脆直话直说:“为什么我要守着启勋过日子?既然启勋都被做了那种事,和五夫人有染了,被老爷给彻底放弃了,以后还有什么前途?而我姐妹还有得是希望,为什么要守着这个没前途的启勋过日子?而且还是连一个正名分都没有的侍妾,你说我会甘心吗?” 贾云岫对穆苇的心思真是不屑:“穆苇,你难道就不想想以前启勋对你的好?你被判了死刑,后来生下了郭驷,启勋求他爹饶了你,你都忘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启勋不行了,我姐妹两还要寻前途呢,我不要像我娘亲一样一辈子做妾!”穆苇的丹凤眼很长,一眯起来没有那种睡梦般的迷人,却是令人感觉寒冷。 贾云岫叹着,想到郭启勋好可怜,于是看着旁边的穆芦,问着:“穆芦你是拿不定主意吧?这出走的想法都是穆苇想出来的吧?” 穆芦还是支吾着,穆芦是爱着郭启勋的,所以不太想离开郭启勋,可是经过穆苇的一番“劝说”,穆芦觉得去外面寻找更好的地方才是出路。 可穆芦并不懂她这个心机深重的妹妹穆苇,穆苇其实是想利用穆芦这脸和这身来打开一条出路,尔后穆苇就顺着这条出路来成为一不错人家的正妻。 这些都是她们的事,贾云岫不管,想着:“就算你们要走,那也得是启勋休了你们才行!”这是礼节,也是贾云岫在维护郭启勋的尊严。 穆苇无所谓:“好啊,休书就休书吧。” 竟然说地这么轻松?贾云岫难以置信,看着穆苇身后那两个可怜的女娃儿,疑窦丛生:“穆苇,你这是要丢下郭茬和郭驷吗?以前你答应着要照顾好她们!” 穆苇的话将贾云岫给反击了回去:“郭茬和郭驷都是郭启勋的女儿,我要是带走了那郭启勋还不把握抓回来?留着给郭启勋吧,这两女儿,郭茬呢,已经是脑子傻了,郭驷呢,丑丫头一个,不过我可是把她们照顾地很好,也尽了责任了。郭启勋没理由再说我!” “你,穆苇,”贾云岫没有被穆苇的架势给吓着,而是被她这样的冷漠无情给击地冰冻三尺:“穆苇,你的心是冰做的吗?好,你想离开,那启勋也不会留你!” 贾云岫一转身,衣袂荡着了桌子上的一包药掉在了地上,穆苇忙着去捡似乎很着急,折红手快捡了起来,看到药包上面写着了“滑胎”二字。 折红怒喝道:“穆苇你还想对大少奶奶的孩子下手吗?你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这么狠毒!要知道如果你对大少奶奶下手那么大少爷一定会……” “折红别说,”贾云岫猜着穆苇若是想做这事,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穆苇弄了滑胎药,那肯定是:“穆苇你是不是有孕了?前段时间启勋常来永历园,是否在你这留宿了?所以你有了启勋的孩子?你想打掉这孩子是为了以后寻有钱人家做主母吧?” 穆苇不回答,就是一门心思要离开。 贾云岫已经做了决定:“穆芦穆苇,你们都不得离开!穆苇你有了启勋的孩子,要是不好好养着生下来,那就等着启勋惩罚你吧!现在我就去将此事告诉启勋!” 穆苇可不希望如此,她拖着肚子上前问道:“贾云岫,你也知道我和我姐姐的美貌是可以随时让启勋从你身边过来的,现在我姐妹要离开对你来说是多么好的事,你却偏偏要将我姐妹两留着在这里,你就不怕以后我们将启勋拴着不理会你,让你独守空房?” 贾云岫不屑地笑着:“启勋不会再爱你们了,最多是给你们一个更好一点的名分。” 穆苇不放弃:“贾云岫你可真不会做正妻,你看大夫人将老爷身边的妾侍弄得一个个都没了,而你却要留着我,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贾云岫对穆苇不屑,对大夫人更不屑:“因为大夫人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她害怕妾侍会夺了她的地位。但是,”贾云岫绷紧了笑着灿烂坚定的眼眸:“我不怕,因为我可以让我的夫君最宠我。” “贾云岫!”穆苇愤怒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生下了儿子你将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贾云岫对此一点不怕:“穆苇,若你生下儿子,那我就是嫡母,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将来他也会孝顺我,我有何可怕?” 穆苇被彻底击败,言语击败,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穆苇念着:好啊,贾云岫,既然是你让我留下来的,那么以后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哼,要是我生下了儿子…… “穆苇,我们就这样留下啊?”穆芦问着。 穆苇决定:“看贾云岫的样子,将来郭启勋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留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今日我们的表现不好,以后你要在启勋面前将这事给说匀了,把形象给挽回来。至于怎么说,我会教你的。” 穆芦就是这么无主意也不会说话,所以完全依赖穆苇了。 贾云岫回到卧房,对郭启勋说了穆芦穆苇今日的事还有穆苇有孕。 郭启勋只是有点伤感:“芦姐姐要在我最苦难的时候离开?她想离开的话,我会给她写和离书让她以后寻一好人家。”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落石出,有内贼 “启勋,我已经让她们留下了,穆苇有你的孩子,怎么可以让她打掉你的孩子呢?现在你该高兴才是,我帮你保住了一个孩子,那算作我们的十个孩子之一吗?”贾云岫想让忧郁的郭启勋开心点。 郭启勋却难开心起来:“穆苇有孕?她的孩子怎可算是我们两的十个孩子之一,云岫你要继续保养好身子,到了六十岁也得生!”郭启勋一阵狂风暴雨的吻袭来。 但因贾云岫有孕,所以停止在此。贾云岫感觉到郭启勋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的,主要是因为穆芦吧?初恋就是初恋,总是难舍的,虽然留下了,但心中的疙瘩也难驱除了。 郭启勋也没有去看望穆芦穆苇姐妹,因心里对她们冰凉,而且现在将心思放在了查找内贼上,已经到了合适的时机,所以,郭启勋听到贾云岫的商量:“现在咸宜也有孕,就不要将二弟做诱饵了吧?” “启诚已经说过了,不揪出这个内贼我们两家都难安心,所以计划不能改,云岫,你要保持冷静理智沉着才行,还要开心点,为了现在这个孩子,”郭启勋抚摸着贾云岫的肚子:“我已经想好了名字了。” “什么什么告诉我。”贾云岫对这个还是很高心。 郭启勋吊吊她胃口:“等这事完成后,看你表现如何,再决定要不要提前告诉你。” “那就别说啦,我自己给孩子去名字。”贾云岫娇嗔了一下。 …… 郭启勋的捉贼计划开始了,其实已经锁定目标,只是需要证据,并且还要抓出该目标的接头人,这个目标就是之前郭启勋一直怀疑的陀螺。二少和郭启勋分析过,都认为陀螺的嫌疑最大。 现在郭启勋就把陀螺叫到了秘密地点跟他严肃说道:“陀螺,现在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想耽误你的刀剑手的前程,现在就去跟我爹说将你调回原来战船上去怎么样?” “陀螺愿意永远效忠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陀螺眼睛不眨一下。 只是这样就暴露啦:陀螺你在郭启勋这里并不留恋谁,你有一身好功夫,怎会愿意孝敬一个失势了的大少爷呢? 郭启勋更加怀疑了,那就正式怀疑吧:“很好,陀螺,你果真是一个忠贞于主子的刀剑手,现在我就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愿意去做?” “请大少爷示下。”陀螺语音有点抖,因为不知郭启勋所命令的是何事。 郭启勋现在就下了一个让陀螺很为难的命令:“陀螺,你知道,我在中生堂的时候发生那羞耻的事,让我背上了调戏庶母的罪名而不得继承任何家业,我想了很久,是谁要这么害我呢?就想到,我落魄后,最得意者肯定是郭启诚,虽然我爹不看好他,但是我爹宠爱我五弟,郭启诚可以利用我五弟来获得我爹的赞赏,从而取代我。” 陀螺边听着边点头,没有做任何点评,也没有倾向。 郭启勋就下令:“郭启诚敢做出这种事,那我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陀螺,你去帮我弄个场景出来,让郭启诚和我六妹在雨花楼出现不堪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到郭启诚是多么地没人性,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放过!” 陀螺有些犹豫:“大少爷,六小姐今年才十一岁啊,怎么能让六小姐被二少爷染指了呢?这不是最大的乱伦吗?” 郭启勋假意痛恨道:“不制造这大乱伦能把郭启诚弄得翻不了身吗?我和郭启诚吵了这么久了,该有个了结了。现在马上去准备!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给你提供!” 陀螺没有要什么条件,因为他在执行这个任务之前,想先去某个地方,不过郭启勋挡住了:“马上去把我的事办好!” 于是,陀螺被逼得计划开始。 永和园。 二少郭启诚正在和穆咸宜浪漫地憧憬着正在孕育中的孩子。 黑衣人闯入将他们的女儿郭姚抱走并对二少郭启诚道:“你的女儿在我手上,要回的话就跟我来!” 穆咸宜急了:“启诚,快去把郭姚抱回来!” 黑衣人就是陀螺,他已经将六小姐郭丽媚给熏晕在雨花楼里,现在抱走了郭姚就是要将郭启诚给引到雨花楼。 才走了几步,郭启勋用一个布衣娃娃将黑衣人手里的郭姚给换下来:“郭姚是我的女儿,我迟早要要回来,不能让郭姚有事,现在你用布哇哇去骗郭启诚!” 对了,郭姚原本是郭启勋的女儿,后来因二少奶奶穆咸宜产下死胎不想活,郭老爷才将郭姚送给穆咸宜做女儿,并记在了穆咸宜名下。对这点,陀螺是坚信不移的。 但是一个转身,郭启勋就将郭姚交给了随即赶上来的穆咸宜:“咸宜,郭姚没事,让你担心了。” 之后郭启勋就往雨花楼去了。 二少郭启诚在前面追赶着陀螺:“哪里来的强盗,快把我女儿放下!” 陀螺顺着郭启勋的意思将那个布娃娃抱着进了雨花楼,然后关上门,半掩着,等郭启诚进来。 郭启诚确实进来了,只是他头上罩着一层很厚的布袋将陀螺准备好的迷魂散抵挡在外,并随手将手中葫芦里的水给泼了出去,让那些迷魂散给全部遇水成泥落地。 陀螺感觉似乎有诈,于是将手里的布衣娃娃举起要扔下地的样子,而二少郭启诚却一点不怕,也一句话不说,一步步走向陀螺。 这是很危险的,对二少来说,刀剑手陀螺的功夫在他之上,所以陀螺也不害怕二少过来:“再来我就把你女儿摔死!” “哈哈,你摔啊!”二少郭启诚哼地一声。 陀螺感觉不对:难道二少已经知道这娃娃是假的? 于是陀螺将布衣娃娃往地上一扔再跑到卧铺边想用六小姐郭丽媚做人质,可不知郭丽媚也已经被掉了包,被换成一个大一些的布衣娃娃。 陀螺这下彻底明白自己被耍了,于是吹响了他独有的口哨,外面出现响动,结果确是郭启勋押着一个下人进来了:“好险啊,我竟不知原来眼线就在我身边!” “他妈的,郭启勋,你耍我!”陀螺露出凶像。 郭启勋将那已经被控制住的下人给推倒在一边,然后与二少郭启诚一起对付陀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说吧,背后是谁在给你的胆?你被谁给买了?” 陀螺坚持闭嘴了一阵。 郭启勋郭启诚不想等太久,就一起对陀螺厮杀,将他绑了起来。 “我们都不是心底坏的人,只要你将买通你的人告诉我,那你的家人就可无事。但如果你什么也不说,那我就放话出去说陀螺你就是害我和五夫人出现那不耻事件的人,那你会被你的幕后者杀了,而你的家人也性命难保。你要弄清这其中的道理啊。陀螺,搞清厉害关系,就算不为你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郭启勋威胁着陀螺说出真相来。 二少郭启诚加了一句:“如果你将真相告诉我们,那你的家人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们也不会动手,就说你失踪了,那你自己想想你家人的处境吧?” 陀螺终于被撬开了嘴。 原来陀螺早就和五夫人私下私通,且有dubo的习惯,在外欠债不少,都是五夫人帮他还的钱。后来陀螺和五夫人的事被大夫人给发现了,大夫人威胁他们:“这是杀头的事,除非你们按我所说的做,才可保命。” 于是陀螺就和五夫人一起制造了那件“中生堂乱伦”事件。至于那个时候郭老爷为何会突然出现,陀螺不知,觉得可能是大夫人事先知道或者安排的。 后来五夫人上吊自尽也不是陀螺所知道的,他觉得可能是大夫人逼迫或者是大夫人伪造的自尽现场,为的就是将郭启勋彻底拉下郭家的竞争舞台。 现在,陀螺已经完全被大夫人掌控了,成了大夫人的眼线。 郭启勋听闻这段话后,气得一言不发地直立着如冰冻了的人,不愿相信这早就猜测到的真的是事实。 二少郭启诚提醒郭启勋:“大哥,现在不是气愤的时候,想想该怎么处理陀螺吧?” “你们说过不会要我性命的?至少要保我家人性命,否则我还有办法联系大夫人……”陀螺垂死挣扎负隅顽抗。 郭启勋对陀螺并没多大气愤,但是为了保住郭启勋自己一家的安全,那就只能让陀螺吃苦头了,冷冷道:“为了保你家人安全,那你就要受苦,既然你的身份被发现,那么必须死,这样才可保住你家人安定!这也是对你私通的惩罚!” “大少爷你要杀我吗?”陀螺到了求救点了。 “不会杀你。”郭启勋冰凉着,挥剑挑了陀螺的手经脚经,陀螺再无可能做刀剑手了,连日常生活都困难。 二少郭启诚看着郭启勋这样下狠手,都不敢相信这是郭启勋:“大哥,你……” “我这是为了我自己和云岫,还有你和咸宜,现在我才明白不下狠手就难得安宁,对别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几句话之后,郭启勋对二少郭启诚商量:“把陀螺和这几个人给弄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吧。” 这个县城到底哪里是大夫人不知的地方呢?到底哪里是大夫人找不到的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成熟 不用去外面找,就趁着夜黑把陀螺等几个人运到郭家冰库附近的破旧库房里,里面凉快,与世隔绝如地府,连苍蝇蚊虫都不愿去,正好阻断了陀螺和大夫人的联系。 “大哥,为何不直接杀了陀螺,或者将陀螺送到爹面前让他主动供出他的错?”二少问着,跟着走。 郭启勋解释道:“留着陀螺是有用的,以后必然有一日是要将陀螺送到爹面前指证大夫人,但现在不行,陀螺的家人性命在大夫人手里,陀螺不会拿他一家人的性命开玩笑,肯定会在爹面前自了并编个谎言。”郭启勋分析地周到精密。 二少郭启诚认为有理:“那大哥要这样留着陀螺到什么时候呢?” 郭启勋思虑了一下,只一转眼的工夫,大闹中已经是斗转星移了:“等大夫人的势力下降的时候,我再做细密打算。启诚,这次谢你帮忙,以后我会韬光养晦,把我锁拥有的夺回来,不会让大夫人得逞毁了我郭家,害了我郭家六兄弟。你和咸宜好好过日子,以后脾气还是要收敛些,忍一时福一世。” “谢大哥,”二少郭启诚还有话想说:“其实大哥,我……” “哦,怎么了?” “算了,我还是不说。”二少郭启诚不像平时啊。 永历园。 贾云岫哄着两个儿子睡着了,将他们放在我破上盖好被子,自己坐在桌椅边等着郭启勋回来。 贾云岫不担心郭启勋有生命危险,只担心郭启勋处事不当。 郭启勋顺利归来,换了黑衣,只是脸色凝固地吓人,贾云岫连忙走过去双手摸着郭启勋双脸,急的问:“怎么启勋脸冰凉的?这是怎么了?” 郭启勋出奇地安静:“云岫这么大声会吵醒郭辰和郭柠,去倒杯温水来吧。” “哦,好。”贾云岫端来温水,只觉得郭启勋今日是像被雷击地一言不发的样子,是傻了吗? “启勋,”贾云岫握着他手,还好手是暖和的,现在郭启勋应当是心里千头万绪吧?贾云岫这么猜着。 郭启勋轻声一叹:“云岫对不起,以前没有相信你,还得我们一家落得如此下场。” “我们一家过得很好,有吃有穿,只是……”只是什么,贾云岫要让郭启勋来说。 郭启勋将今日的事说了:“陀螺就是大夫人安排在我们身边的细作,今日已经全部招供,在万物堂的那件丢人的事也是他制造出来的。我已经将陀螺软禁了。” “嗯,”贾云岫点头着:“那我们就不会有危险了,这样的生活也好,只要辛苦劳作……” “不行!”郭启勋稳重气息:“我的生命不止是这样而已。我曾经的远大理想不能因为大夫人的自私而毁于一旦。” 贾云岫静静地听着郭启勋已经清醒了的誓言:“我是要为郭家这艘巨轮掌握方向的,怎可将郭家的权力拱手让给他人呢?且这个恶毒的女人,无法让郭家兴旺起来,只会将郭家带入似窟窿。” 贾云岫点头道:“嗯,是的,是的,启勋说的对……”高兴的眼泪顺溜。 郭启勋为她逝去:“我再不会纠结于大夫人以前对我的好,那样的虚情假意太恐怖了,然给我从脚底冰凉到头顶。我要为我娘亲曾受的委屈讨债,也要为我你手的委屈讨债,还要夺回我要的一切,属于我的。” “启勋说的对,只是启勋不可心急,现在大夫人的势力已经是权倾郭家了。”贾云岫和郭启勋商量着:“我们不能太过急。” “这个我知道,要吃得胯下之辱才对。是不是,丫头?”郭启勋心情一点不凌乱,因为说出了“丫头”二字,让贾云岫似乎回到最早的相处,羞涩地转头过去。 “来,我们休息好吧。” 贾云岫去俄无法入睡:“启勋,现在你醒悟了也立志了,有件事我必须马上告诉你,否则我会睡不着,因为我不希望我们两个有相互隐瞒。” “哦,云岫说吧。”郭启勋撇嘴。 贾云岫就低着头说开了:“其实五弟郭启桐去瓷器经营一事是我想出来的,为的就是找出那其中的不对……贝壳其实是假死,也是我安排的,为的是让他去保护五弟郭启桐,以防遭不测……” 没有得到回答,贾云岫就鞠起了嘴:“启勋,我把这么重大的事瞒着你,是有违妻子之德,该惩罚还是得惩罚的,你一定很生气……” “不生气,只是恨自己没用,让我的妻子为我承当了这么多压力,恨自己无用让我的云岫一边照顾家里一边帮我对付外界攻击,害得云岫心里好烦。”郭启勋一番话暖到骨头里了。 “启勋我爱祢。”贾云岫不顾羞涩地保着他,不肯松手:此刻尽温暖。 “那就好好睡,以后这些事都会有我接手,云岫像以前那样帮我打理书房做我的参谋如何?” “好,一百个好。” 那就好好睡…… 次日郭启勋去见郭老爷和大夫人,他是有计划来的,每一句话都想得很清楚。 来到万物堂,现在万物堂的主人是郭老爷和大夫人。 郭启勋对郭老爷无望地看着,心中气愤难耐却忍着:“爹,昨日我的丫鬟无端晕倒,后来发现是陀螺的无色无味的迷魂散弄得那丫鬟晕倒了。我不知陀螺是想侵犯那丫鬟还是怎样,总之被抓住了。这让我想到了我在万物堂那不耻之事,审问过陀螺后,他承认是有人指使他做的。” 郭老爷听了似乎是有些开心:“原来启勋在万物堂那件事是陀螺制造的?不是启勋你猥亵你五娘?” 郭启勋却“哼”一声不稀罕道:“爹开心什么啊?陀螺是你派给云岫做护卫的,我原先很感激爹,现在却知道原来贝壳和陀螺都是爹在我身边的细作。爹你是看不得我了,就让陀螺制造了那‘长子和庶母私通’的事件吧?” 郭老爷被问得一下懵了:“启勋这话怎么说?” 郭启勋鄙视地笑道:“还怎么说,爹要我说多清楚?我们都是要脸的人,不过爹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说了。爹你是看不得我这个长子了,想要将我拉下台,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让陀螺做了这么一场好戏对吗?” “启勋,你怎么这么说你爹?”在一旁听得手心冒汗的大夫人现在才出声,因为她肯定了这次郭启勋是将罪都往郭老爷身上泼了。 郭启勋不管大夫人说什么,继续向郭老爷问罪:“爹不喜欢我就是了,为何要弄出这么多事来?连续让我身边出现两次见不得人的事,这样就可抵御外界的眼睛顺理成章顺水推舟地把握赶出万物堂吧?” 郭启勋怒目视着:“可是爹有无想过你害死的人命?现在贝壳死了,陀螺死了,五娘也死了,爹你就宁肯让六弟六妹笑笑年纪失去娘亲吗?” 郭老爷要辩驳这不是我做的,可郭启勋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爹,我知道你宠爱四弟和五弟,但你看看四弟和五弟像什么样?一个庸碌无为,一个还是垂髫年纪,每日在瓷器营销那里走走玩玩的。他们能有什么作为?” “唉,启勋,事情不是我所为啊。”郭老爷叹息着。 郭启勋就是假装认定了:“陀螺是刀剑手,只忠心于爹,若他不是接到爹的指使,哪里敢肆意妄为地做出那样的事!陀螺该死,已经被我处死了。就请爹以后不要再说我的不是了,也请爹编个好理由为我洗刷罪名吧。” 说完转身而走。 万物堂里死气沉沉地如森罗殿。 大夫人自知要被郭老爷训一番,但是大夫人不怕,她可以和郭老爷一起死,她有郭老爷的把柄。 郭老爷对大夫人也是忍到了极点:“穆合瑾,那些事都是你对启勋做的吧?这么急不可待地要将你的‘嫡长子’给扶上郭家首位吗?今日我就替你担下了这罪,不过以后启勋一家要是再有什么不测,我不会就此罢休。” 很平淡的话,淡地无滋无味,去将郭老爷和大夫人之间的天堑鸿沟给划得越来越宽,无法逾越了。 大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以后郭启勋这小子不知是否要夺取他的权力?而老爷现在对郭启勋也改变了看法,全回到从前了,像从前那么看重郭启勋,那以后我呢?我在郭家的地位将会处处被郭启勋阻挠啊!不行,趁现在郭启勋羽翼未丰满,我要先让郭启泽壮大起来,那样才可让郭家都在我手中左右着。 贾云岫回到永历园和贾云岫讨论着:“我将责任都推给了爹,我猜爹这下就可认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启勋不去直接揭翻大夫人却把幕后人指向爹,这对爹不敬啊。启勋是想迂回着让爹知道幕后人是大夫人对吗?何必呢?”贾云岫很想直截了当地指出大夫人的罪过。 郭启勋摇摇头:“云岫,我不可像以前那么莽撞了,应该多想想才对,现在不是和大夫人撕破脸的时候,要不大夫人会狗急跳墙,到时郭家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就让爹知道凶手是大夫人便可。” “可这样的话我们却还是在大夫人的明枪暗箭下,每日心惶惶的,好难受啊。”贾云岫不愿意这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日池游水看郭事众生 “不会的,欲速则不达。大夫人有现在的地位也是多年的积累,那我们要打垮她也需要时间,但我会将时间缩到最短。”郭启勋看着窗外郁郁苍苍的竹林:“我们的家业必须是姓郭,而不能被大夫人改成了穆!” “只要启勋有信心,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就算在这被贬的日子里也要养育着肚子里的新宝宝来。”贾云岫希望着:“启勋不会让我操心的。” 只是说说而已,郭启勋还是会有很多事要贾云岫来参考的,甚至还会用贾云岫的建议直接来行事,贾云岫在郭启勋心中的地位一直就是这么高。 韬光养晦的日子其实也好过,可以不必每日都担心着如何去应付大夫人穆合瑾,甚至有时可以顶撞,稍微的。 今日就是个特别开心的日子,阳光普照的一天,小暑节气了,郭启勋要训练两个儿子游泳了。 小郭辰和小郭柠出生的时候就是拜了龙王爷的,然后被放在小盆里洗澡,在未满月的每一天里都要被放在水盆里熟悉水性,而且水盆会越来越大,到了半岁的时候就可在成年人的带领下下水池了。 这就是贾云岫所在的靖州人的养育孩子的习俗——出生就要下水。尤其是郭家这样以海为生的家族。 今年的谷雨节气开始,郭启勋就三天两头地带着小郭辰和小郭柠在郭府最大的湖水如日池中游泳,越来越频繁,到现在,是每日都要带他们游泳,上午下午各一次。 贾云岫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了,在树荫下看着夫君和两儿子游水,心中自然是欢喜,她也想下水,且不会有人说,靖州的女子在游泳的时候漏点春光是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只是贾云岫这个大肚子还是不要下去比较好。 现在观看郭辰和郭柠游泳就是一件快乐事。 郭启勋是一条大龙,穿着大短裤,郭辰和郭柠是两小龙仔,穿着小短裤跟在后面游,只要郭启勋游地越快,郭辰和郭柠也会跟着加快速度。 “郭辰,郭柠,谁能游到爹前面去就是好样的!”郭启勋每次都这么鼓舞着儿子。 在这如日池里,更能清楚地看到两个小少爷中,老大郭辰长不赢老二郭柠,这身子骨也是郭柠强过了郭辰。 贾云岫在湖边想着:郭辰四岁半了,郭柠三岁半了呢。 看他们,郭柠总是很轻松地就完成了郭启勋交代的任务,在水里玩地嘻嘻笑,往郭启勋身上泼水玩,郭启勋也会乐地和这个与自己长得极像的儿子泼水玩。 而小郭辰就有点惨,虽然已经掌握了游泳技巧,但远不如小郭柠那样游得如鱼得水,每次比赛,小郭辰都要落后一大截,看着郭柠游到自己前面老远去了,而郭启勋也不管自己,郭辰就会哇哇地哭起来,浮在水里耍赖不游了。 对了,郭辰和郭柠都学会了浮在水里呢。 这时郭启勋就转身想着怎么办呢:“郭柠快去把你哥哥拉过来。” 郭启勋不是自己去牵郭辰,而是让郭柠去将郭辰拉着走“哥哥不哭了”。郭辰才一起游。 每次都如此,贾云岫觉得有点不妥。 郭府的侍卫丫鬟也会在一边叫好,但贾云岫听到他们一边倒的叫好:“郭柠小少爷,郭柠好样的!” 都在给郭柠叫好啊。 有时郭启勋会坐在湖边看着两个儿子游水,并给他们点鼓励:“谁先游到爹这里来就有饼干!” 结果每次都是郭柠得到了饼干,等郭柠吃完了饼干,才见郭辰可怜兮兮地游过来了。 郭启勋和郭柠在父子乐,郭辰只有在一边干看着,要么大哭引起郭启勋的注意,要么就阴声哭。 贾云岫也劝过郭启勋不少次“今天怎么又这样了?不是跟你说过要平等相待两个孩子吗?你就不能多教导郭辰一下?” 郭启勋每次都会念着“知道啦”,次日却还是偏爱着郭柠。 说实话,贾云岫看到郭柠这么优秀这么得郭启勋喜欢,她心里是打从心底高兴到脸上了,因为郭柠是贾云岫亲生的,而郭辰是穆芦所生。 可即便如此,贾云岫还是要平等对待两个孩子,她一直没忘自己失去第一个孩子时候,是小郭辰的道来挽救了自己要自了的心,所以就为了这件事,贾云岫也要感谢并帮小郭辰说话。 但目前看郭启勋这样,还有郭柠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超越郭辰的优势了,这以后等他们长大后,不知要如何是好…… 暂且开心为重。 湖边一侧,二少郭启诚和穆咸宜也在乘凉,穆咸宜也是六个月的身孕,旁边的女儿郭姚也两岁了,看到如日池里那么热闹,郭姚就拍着小手“爹娘,水”。 穆咸宜也好羡慕,于是就在二少郭启诚面前撒娇:“启诚,你看大哥一家游得多开心啊,我们郭姚孤零零的。” 如果是平常男子会这么气着道“人家有两儿子,我们就这个女儿,怎么比啊”。 可是二少郭启诚是对穆咸宜是宠爱无界的:“咸宜,别闹啊,我们郭姚是大美人,怎么可以轻易下水呢?” “大美人也要游泳啊,不能让郭姚孤独,现在就带她去游泳,快点啊。”穆咸宜大有那种“再不去游我就打肚子了,看你心疼不心疼”。 二少郭启诚愉快地告败:“好好,尊娘子旨意,相公这就带着女儿去玩水。” 小郭姚也是在家里练习过的,不过只是澡盆里。今日要“实地演习”,那别提多开心了。扎着小双螺旋发髻的她穿着红色肚兜,在郭启诚的抱着下练习游,可惜还不够力气,游得慢吞吞的。 但也得到了叫好:“郭姚小姐好漂亮。” 穆咸宜也就骄傲地鼓掌了:我的女儿真棒。 郭启勋贾云岫现在虽然是被大夫人用计给贬回了永历园,且被郭老爷给收了所有权力,但现在,贾云岫又怀上了且半年了,所有人都瞧着等着看是男是女呢。 郭辰郭柠虽郭启勋的游泳也成了郭府的一大乐事,因为每次到这一天郭启勋贾云岫都会给所有下人发一两银子,用来集体欢喜。为此,贾云岫将很多昂贵的器具都给兑换了。不过那没事,那些器物可以再买,关键是要大家都开心。 而且所有护卫都被允许在如日池一起游水,这样就更热闹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依旧是郭府最靓丽的风景,郭辰和郭柠则是他们身边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只是郭柠要比郭辰长得更快。 贾云岫不知在这背后,还有很多眼神,意义重大或者非凡或者危险。 首先是穆芦穆苇姐妹,看着郭启勋带着郭辰郭柠游得那么开心,她们姐妹自然是不乐:“贾云岫的孩子可以在如日池水里游泳,可我们的孩子呢?我的郭辰,如果不是被记在了贾云岫名下,恐怕也只能在澡盆里游吧?而穆苇你的郭姚也只能在屋后的池子里玩。” “姐姐那么生气干什么?不要忘了我现在又有了启勋的孩子,要是是个男孩,我们就要将贾云岫给从大少奶奶的位置上拉下来。”穆苇算着:“姐姐要注意的是挽住启勋的心啊,都那么久了,启勋总是在贾云岫那里过夜,贾云岫现在这肚子也不能伺候启勋,可启勋是被迷了吗?总是在那里。姐姐你该想想办法了!” 这是贾云岫看不到的眼神。 还有就是贾云岫看得到的眼神——郭老爷。 郭老爷在湖边看着郭启勋带着郭辰和郭柠游泳,眼珠都亮了,不似这段日子那样沉闷了。似乎郭老爷每到这时脸上就会希望满盈,虽没有喊出来,但却是馋啊,很想下水带孙子游泳。 有一次郭老爷穿着很轻的衣裳来到如日池边到小郭辰和小郭柠面前:“来,爷爷来教你们游泳了。” “爷爷爷爷”郭辰和郭柠高兴地喊个不停。 郭启勋站在了郭老爷前面:“这就不麻烦爹了,爹近日是夏天,若是戏水中了凉可比冬天着凉还难受,所以为了爹身体着想,还是请爹不要下水,以免说我或是说郭辰郭柠惹得爹身体不适。” 好刺人的话啊,刺到郭老爷心里去了,这痛可不是一点痛啊,郭老爷被气得:“启勋,好啊,你不让我陪孙子玩是吧?那我走开,以后再不看你们玩水!” 郭启勋心里也难受:爹,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说,只怪你。 贾云岫明白郭启勋的做法,郭启勋这么将郭老爷和郭辰郭柠阻难出一道距离,是为了不让大夫人对郭辰郭柠下手。一旦郭老爷像从前那样喜爱郭辰和郭柠,那就势必会因此而爱屋及乌,郭启勋也会得郭老爷的欢喜。这是大夫人不愿意看到的,那样的话郭辰和郭柠就有危险了。所以为保郭辰和郭柠安全,就只能狠心将爷孙分开了。 这并不是郭启勋本意,郭启勋心里也难受,不过说来说去,这也只能怪郭老爷自己:为何我们祖孙三代要受穆合瑾这个毒妇的控制呢?为何没有祖孙三代的天伦之乐! 不过没事,快了,很快就要找出大夫人在营运中的差错了。 现在大夫人也在湖边看郭启勋和郭辰郭柠游泳,贾云岫能看到大夫人那慈祥的眼神后面隐藏的嫉恨,大夫人始终是无法从她没有亲生子的愁绪中走出,沉溺于此,变得变态,似乎是要张口吃了郭辰郭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四少挑不起大梁 这让贾云岫一想到就身子哆嗦发抖。 这时还有出来耍宝的,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厌的三小姐郭高颜了,她对郭启勋的儿子是没好感的:“有什么了不起啊?谁还不会游泳啊?” 算了,让三小姐得个口头便宜吧,不要理她就好,只要三小姐不伤害郭辰郭柠,贾云岫和郭启勋就不会说什么。 郭启勋的韬光养晦可不止是每日戏水,在暗中,郭启勋要和贾云岫,二少郭启诚夫妇一起讨论五少郭启桐寄回来的信。 五少现在在瓷器经营中已经被成为是“纨绔五少”了,这是五少刻意制造的形象,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就要这种形象。 除了常去财务房溜达说那些账簿写得不好看不懂之外,五少已经要求去做营销谈判了。 当然五少只是去做作样子,主要还是由大夫人的“嫡长子”郭启泽来谈判,而五少就在旁吃着谈判对方带来的口味和土味:“嗯,好吃。” 四少郭启泽就当五少是来玩的,只要五少不捣乱,四少就不会赶他走,而五少也总是会贸然插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再说一遍吧。” 似乎是专门来做笑话的,让气氛松弛一下,谈判双方都很喜欢五少这样子。 实际上,五少可什么都听懂了。 首先是采购谈判,四少去采购的时候,总是无法压价,对方要抬价,似乎几个大卖家是集体商量好了,集体坐地起价,让四少没得选,只要高价收购瓷器。 然后是去和买家谈判,而买家呢,总会有各种理由来把四少的价钱给压下去,有那种“货比三家,你要是不卖,还有下一家等着我”的样子。于是四少就只有廉价将瓷器卖出了。 这些信息都会通过贝壳传到贾云岫或郭启勋手中。 他们在一起讨论,郭启勋道:“高价采购,廉价出售,这其中的利润不知被压了多少。” 二少郭启诚不屑道:“启泽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穆咸宜在旁计算着:“这样算来四弟郭启泽损失的利润就是最少一半,最高八成,有时可以说是没有利润。” 贾云岫出身官宦家,对生意不那么了解,但也可以插几句:“这样下去的话郭家的瓷器生意还了得?岂不要被四弟给弄没了?” 郭启勋摇头道:“不会那么容易倒垮,郭家的瓷器生意是经营了有二十多年的,还能顶得住四弟这样不中用的晶莹方法,只是再大的金山也需要收入啊,若是四弟继续这么没长进,那郭家的瓷器生意讷只能供四弟经营个十来年就结束了。” 贾云岫指出重点:“十来年?那也找不到四弟的错误啊?只能说他平庸而已。且在这十来年中或许四弟会有长进,而且有大夫人在背后帮忙,那四弟多少会学到一些经营的知识,些许长进肯定会有。只要一有长进,那在大夫人的扶持下就很容易坐稳‘嫡长子’的位置,到时我们……” “别担心,我们不是还有四弟的假账簿吗?”二少郭启诚解释着:“根据启桐传回来的账簿分析,四弟是自己做了瓷器生意,且没有记载在郭家的收入里,那就不知这笔钱是进了四弟的口袋还是大夫人的口袋?” 贾云岫思忖着:“我觉得这笔钱是进了四弟的口袋了。因为大夫人已经是做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并不缺什么了。缺得只是更多的权力。四弟启泽贪墨的那些钱应该入不了大夫人眼皮,所以那没有入账的收入是进了四弟自己的口袋。” 穆咸宜点头觉得对:“四弟现在贪墨的钱虽然多,但是对大夫人来说是看不上眼的。所以那些钱是在四弟的口袋里了。” 二少问着:“那我们怎么办?现在把四弟贪墨的事情给说出来吧?让爹知道,就可将四弟从瓷器营运中废除!” 郭启勋做判决:“不行,还不行,四弟贪墨的太少,不足以让他被废除。我们不如再等等,让四弟胃口大开,贪的越来越多,那样就可一举把四弟给废除了,永不能再参与郭家的生意!” 此方法不错,只是,郭启勋说完这段后,都沉默冷寂了。 郭启勋也难过自己刚才的话:“我也不希望兄弟之间弄得这样,只是四弟现在是大夫人的傀儡,还在偷吃家里的钱财,我们只有狠心下来。” “启勋没错,只因四弟太过分了。”贾云岫叹息之后对郭启勋道:“为什么四弟要贪墨家里的钱财呢?他现在已经是‘嫡长子’了啊,就算四弟是大夫人的傀儡,那他将来也会有个还不错的位置。为什么四弟要贪墨?难道四弟与大夫人不和?对了,四弟的生母是谁?你们知道吗?” 这个问题像是抛出了一声惊雷,让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都讶异惊诧错愕:我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是啊,贾云岫嫁入郭家后,以为了解了郭家六兄弟,但却不知道四少爷郭启泽的生母是谁,连这么重要的问题都给漏了! 郭启勋这下是摸着脑袋道:“听说过,四弟的生母是一个丫鬟,但是不得大夫人喜欢,之后,之后就不知道了。” 之后,那肯定是有难说出来的事了。这么算来,那时大夫人为郭老爷生下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时候,大夫人的丫鬟为郭老爷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四少郭启泽,大夫人心里能平衡吗? 而大夫人这样心思狭隘的人肯定是容不得自己的丫鬟有逾越的想法吧? 这些事情关系到郭老爷的名声,所以贾云岫没有让郭启勋和郭启诚知道,而是和穆咸宜一起讨论了这些想法。 穆咸宜就回想到自己在娘家时所听闻的:“大夫人是我穆家的人,是我姑母,她嫁出去的时候是带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就是现在她身边的持月妈子,另外一个我还真不知道名字。但如果按照启诚他们所说,另外那个陪嫁丫鬟肯定就是四少郭启泽的生母了。” “咸宜你能想法找到这个丫鬟的名字吗?还有这个丫鬟和大夫人的关系。”贾云岫若有所思。 穆咸宜很快理解道:“云岫你是怀疑大夫人曾对这个丫鬟下手过?” “有这可能啊,而且有可能四弟启泽也知道此事,那么四弟启泽和大夫人就不会是一条心,我们对付起来的话就很容易找到他们的漏洞。”贾云岫话至此,已经豁然开朗了,以后的具体走向,可以暂时这么定着了。 目前关键就是要知道四少郭启泽的生母是谁,是如何死的。对了,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并没说四少的生母已经死了,但依照贾云岫的猜测,八成是被大夫人给弄死了。 穆咸宜也不是知道穆氏家族的所有事,只了解道:“我家里都忌讳说这事呢,我爹娘都不准说那个陪嫁丫鬟的事,只说那个陪嫁丫鬟心思不好,曾与穆芦穆苇的生母林驰往来密切,受了不好的影响。就这样几句话,我也不好怎么去判断,毕竟不知事情真相,就不能人云亦云地去断定某件事。” 那这件事就只有交给贾云岫去做了。因为只有找到穆芦穆苇的生母来才可了解此事的真相。 于是贾云岫挺着大肚子去看望了一下穆芦穆苇,此时的穆芦还是美若天仙,穆苇的身孕和贾云岫差不多日子,有七个多月了,都是行走困难啦。 “你们来到郭家之后就再没离开过,也没见过你们的娘亲,这样是否是想念你们的娘亲呢?”贾云岫先勾起她们的亲情回忆。 穆芦更有情意,这就抹泪了:“我们哪里像大少奶奶这样可以在节日里会娘家探亲啊?” 穆苇同样差不多话,只是远没有穆芦这般含情意,看来穆苇是真的无情无义啊。 贾云岫就给了她们一个特权:“怎可与生母分离呢?现在我准许你们没个半年与你们的娘亲相见一次。” 穆芦笑了出来,穆苇不觉得怎么样。 贾云岫继续说着:“你们要么自己回娘家探望你们的娘亲,要么我用轿子将你们的娘亲请来这里与你们相见,也好让你们敬一下孝心。你们没有兄弟,你们的娘亲将来就指望你们养老了。” “还是让我娘亲来这里吧。多谢大少奶奶宽厚心灵。”穆苇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 不过穆苇的每句话都是有心思的:假若会穆家去探望,那只能让娘亲受委屈,不如让娘亲来郭家看望,反正娘亲在穆家过地也不舒服,日后不如给娘亲安排一单独住处。 贾云岫也早就思来想去过,其实穆氏姐妹的娘亲林驰还是来郭家探望比较好,至少郭家人不会对林驰说个什么三四。因为穆芦是郭启勋的妾。 而在穆家,林驰怎么样都是侍妾,而她的两个女儿穆芦穆苇也都是侍妾,那还不被人唾沫淹死?所以想来想去,贾云岫肯定穆苇会让林驰来郭家,这样等林驰回穆家的时候还会有很多羡慕的眼光呢。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不日就将把穆芦穆苇的生母林驰给接过郭府来。 只不过郭启勋就诧异地问贾云岫:“云岫,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贾云岫要暂时瞒着郭启勋:“启勋你从小有嫡母和生母疼爱,饱汉不知饿汉饥,难道不想想穆氏姐妹在郭家这四年来可从未回过娘家探望父母?” 第一百三十八章 查询四少的生母身份 对的,这话是的。在那个时代,从皇上到庶民百姓,所有男子不管多少妻妾,却都只有一对岳父岳母,那就是正妻的父亲母亲,皇帝的岳父岳母就是皇后的父母,被称为国丈。 郭启勋的岳父岳母就是贾云岫的那个固执父亲。 郭启勋还从未想过穆芦穆苇的娘亲,于是念着:“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芦姐姐会想念她娘亲呢?我们早就该这样做了,云岫还是你什么都帮我想到了。” “以后芦姐姐的娘亲会每隔半年来一次,若是等启勋重掌郭家继承权,就让芦姐姐多和她娘亲相聚吧。”贾云岫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可以知道郭启勋对穆芦的爱是放不下的,无论穆芦犯了什么错误。 现在不是贾云岫吃醋的时候,该是准备好怎么和凌驰交流的时候了,这是关系到郭启勋前途的大事。 在郭府门口,贾云岫和折红在等着。折红就不满了:“大少奶奶你是何等的身份?为何要亲自来迎接那两侍妾的娘亲啊?” “折红,有时候是要低头的,以后你会明白的。”贾云岫只简单一句。 凌驰的轿子来了,只是四人抬的简单轿子,不过已经让凌驰激动地上天了:这辈子都没做过轿子啊。 青楼出身的凌驰自然是没有资格做轿子的,不过这次贾云岫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可以骄傲地回穆家了。 贾云岫在门口等着,坐着等,因为肚子大了,看到凌驰出来就立刻站起,还未等凌驰走近就低头屈膝弯腰向凌驰问好:“晚辈贾云岫向凌伯母问安,欢迎凌伯母来郭家与芦姐姐和穆苇团聚,共叙天伦之乐。” 凌驰看贾云岫一瞬间,看到她肚子大了,就连忙来扶她:“这是大少奶奶啊,这么大肚子了还给我这老婆子问安,实在折煞我了,快站好吧,可别屈着肚里的孩子。”凌驰的话可比穆芦要好听多了。 不过折红不愿让凌驰来扶贾云岫,觉得凌驰是青楼出身晦气,又是穆芦穆苇的生母肯定心意不好,所以折红不愿让凌驰靠近贾云岫。 而贾云岫却刻意和凌驰靠近:“凌伯母来扶着云岫可真让云岫不好意思呢。凌伯母这般祥和,让云岫倍感亲切,就不要说什么大少奶奶了,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伯母的晚辈啊。” 一声声“伯母”虽然很普通,但在凌驰看来这事极端受宠若惊的,从身份地位来说,凌驰受不起,连连婉拒,而贾云岫却一声声伯母第喊着:“伯母喊我云岫就好了,以后我和芦姐姐穆苇还要一同伺候启勋呢。” 贾云岫的热情让凌驰消除了界限,就对贾云岫以晚辈相称了。 贾云岫和凌驰从大门一路走回永历园,已经累得不行,凌驰扶她坐下:“云岫,你很聪明,这越是肚子大,就越要走动走动,将来生育时才容易,将来孩子也好养。” “凌伯母的话和我锁认为一致呢。难怪凌伯母生育的穆芦穆苇就是一朵天上有人间无的姐妹花呢。”贾云岫夸赞着。 细看凌驰,其实在郭府门口第一眼见到时就愣着了,不想这个已年近四十的凌驰竟然还是风姿绰约,一点头一媚眼都让人魂魄消散,每一句话都是音调绵绵的,这不是装的,而是凌驰与生俱来或后天训练凝聚而成的韵味。 凌驰,是个音蕴味十足的女子,纵使再老下去,她的那种蕴含的无可模仿的味道也是足以吸引所有男性的。只是可怜美人身份低微,无法再往上爬,以后要沦落吧? 不过一恶补重要,或许凌驰想得通。凌驰看起来已经没了穆芦穆苇那么年轻,但身含的存储的味道是穆芦穆苇再过个二十几年也学不会的吧? 在永历园大厅坐下,贾云岫以上宾之礼招待着凌驰,并叫丫鬟把小郭辰和小郭柠叫来给凌驰介绍道:“凌伯母,您看,这是郭柠,是我所生,这是郭辰,穆芦所生。郭辰是启勋的长子,郭家长孙,是您的外孙,现在该让他认外婆了。” 贾云岫教郭辰去:“那是你的外婆。” 郭辰不懂:“我不是有个外婆吗?” 啊哦,以前贾云岫和郭启勋会娘家的时候曾带着小郭辰去认了贾云岫的父母为外公外婆,那现在…… 贾云岫只有这么说:“郭辰你有两个外婆,你看这个外婆多漂亮,快去看看这个外婆会给你什么礼物吧。” 小孩子经不起诱惑,就马上跑了过去“外婆”地喊个不停。凌驰这下就开心地几乎流泪:“都四年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孙啊。” 贾云岫说了一件没有和郭启勋商量的事:“凌伯母,虽然郭辰现在在我名下,但他始终是穆芦所生,我会将郭辰还给穆芦,而且郭辰将来一直会是启勋的嫡长子,将来会继承启勋的一切。” 凌驰对此并不是很赞同,反倒是忧郁着:“这不好啊,云岫,郭辰是穆芦所生那就是庶出,怎可继承启勋的一切呢?应当由你的长子郭柠来继承启勋的事业才对啊。” “凌伯母这话就不对了,既然郭辰已经在我名下,那就是嫡长子啊,只不过将来我会让郭辰知道穆芦才是他的生母,郭辰要孝敬两个母亲。”贾云岫用这话来拉进自己和凌驰之间的关系。 凌驰还是反对摇头:“不好,不好。”眼眸中满是为难,似乎很多话不好说。最中说出的是:“云岫,我看你锁生的郭柠比郭辰长得高了,更像是长子,所以一切还是由郭柠来继承吧。” 凌驰似乎是铁了心了,且铁得奇怪,这不像是在推辞,而是一心要让郭辰离开这继承人的位置。 贾云岫没法,只有委婉道:“凌伯母这样说可让我为难了,要不这事以后再说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呢。今日我请凌伯母来一来是让您和穆芦穆苇团聚,二来是有重要的事请教您。” “哦,云岫说就是。”凌驰抱着郭辰很开心。 贾云岫就说了她的原因了:“我也是道听途说,郭家大夫人也就是穆合瑾嫁入郭家的时候带了两个陪嫁丫鬟,一个是持月,另外一个却无人知晓,连名字都不知。但最近听说那个丫鬟曾与凌伯母交情身后,且那个丫鬟为郭老爷生下了一儿子就是现在的郭家四少爷郭启泽,凌伯母可知道此事?” 凌驰对此不想说:“云岫怎么会问这事呢?我哪里可以与穆合瑾的丫鬟交好啊?” 贾云岫就再对凌驰说了这其中的要害:“凌伯母,我也不想瞒你,你看原本启勋是郭家长子,为郭老爷所器重,入住在万物堂,这是何等荣耀。但是在大夫人穆合瑾的暗箭下,启勋被夺去了所有权力,包括郭家的经商,战船,政坛交际等,都没启勋的份了,最后还被贬回到永历园来了。” 抿了一口水,贾云岫继续说着:“凌伯母,虽然穆芦穆苇都是启勋的妾侍,但一旦启勋陷入困境,她们也难过安宁日子啊,您为穆芦穆苇想想也该帮助启勋才是对吗?” “我该怎么帮助启勋呢?我也只是穆家的一个连侍妾都不如的丫鬟罢了。”凌驰自嘲道:“我那两个女儿有她们自己的命,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 贾云岫轻微一笑:“凌伯母不得这么贬低自己,将来只要启勋过得好,穆芦穆苇自然会好起来,绝不让您在穆家受气。现在的问题就是,大夫人穆合瑾将四少郭启泽立为郭家‘嫡长子’,并将四少当继承人,那启勋的未来就一片黑暗,连生命都将受到威胁,您看这样下去的话,穆芦穆苇会有好日子过吗?” 凌驰点头觉得是,但还是没说什么。 贾云岫劝导着:“凌伯母,我和启勋现在就是发现四少郭启泽根本不是继承人的料,所以要将四少扳倒,那我就想着四少的娘亲与大夫人穆合瑾是肯定不和的,那这样就有利于将四少给拿下来啊。此事还续您帮忙才是。” 凌驰叹息着:“此事终究是要说出来的,还梅英雪一个名声。” 于是贾云岫就从凌驰的话中得知了四少的生母的故事: 大夫人穆合瑾嫁给郭老爷的时候带了两个陪嫁丫鬟,其中一个就是梅英雪。梅英雪长相还算俏丽,也懂点诗词,曾与凌驰相交不错,还学会了点舞蹈和乐曲,郭老爷对梅英雪是另眼相看的,觉得不错。 后来梅英雪被三夫人看中,成为三夫人的好友,常被三夫人叫去谈论风月诗词。 这就已经引起大夫人不满了。 可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最糟糕的是郭老爷爱屋及乌,因独宠三夫人而喜欢梅英雪,宠幸了梅英雪,梅英雪得以生下了四少郭启泽。 这本是梅英雪生命的转折点,却被大夫人给掐死了。梅英雪自知自己无法活下去,就请求三夫人一定保住她的儿子。 后来果真,梅英雪产下四少郭启泽就死了,幸好有三夫人帮着保护住了四少郭启泽。 而这些事,也都是凌驰在梅英雪的信件当中得知的。 到此,贾云岫就明白了四少郭启泽的来历以及四少和大夫人的深仇大恨,那就太好了,有这消息就不愁没法让四少郭启泽对大夫人反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原来那是穆氏的又一桩恶行 不过现在还要对凌池说点感谢的话。 贾云岫决定了:“凌伯母,有您这些话那我就可帮助启勋许多了。今日还得多谢您。对了,现在穆苇又有了身孕,我打算向启勋给穆苇请一个名分。现在穆芦是芦夫人了,这次不管穆苇生下男孩女孩,那都应当有个夫人的称号了,否则穆苇真的是太委屈了。” 凌池慨叹:“是我没有好好教导穆芦穆苇吗?她们俩个比你大却一点不如你思虑周全啊。云岫,谢谢你。” “没事,这都是我作为启勋的妻子该做的,现在凌伯母就去看望一下穆苇吧,我猜穆苇一定很想在孕中见到你。”贾云岫回复着。 凌池这就去看穆芦穆苇姐妹,对于穆芦穆苇在郭府的事,凌池是了解地很清楚的,因为在韦家总会有人说三道四,凌池可以从那些说三道四的话中辨别出真假,所以也就知道了穆芦和穆苇干的好事。 穆芦就在凌池面前懊恼:“娘,你看郭辰是我为启勋生的长子,可现在却在贾云岫名下,贾云岫曾答应我等郭辰周岁了就将郭辰还给我,但现在郭辰四岁了,也不见贾云岫履行诺言……” 凌池一句话反驳回去:“穆芦你不想想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贾云岫有足够的理由将你从郭启勋身边赶走,你还在抱怨着。” “娘亲,你怎么向着贾云岫啊?”穆芦不满地问。 凌池好心劝导:“不是我向着贾云岫,而是贾云岫确实为人做事都比你优秀!你除了长得比贾云岫好看还有什么能和贾云岫比?” 穆芦怄气:“随娘亲怎么说,反正我一定要要回我的儿子郭辰,将来郭辰要继承郭家的财产。” 凌池严厉禁止:“穆芦,我不反对你要回郭辰,但是郭辰绝不能以郭启勋长子的身份来继承什么,你听明白娘的话了吗?” 穆芦不乐:“为什么?娘亲你看启勋并非嫡出,但他有能力继承郭家的一切啊。” “这是两码事!”凌池分析着:“郭辰不宜去争夺继承者的位置,否则会引起郭家不和谐。” 凌池语重心长:“穆芦,你听娘亲一句,将来贾云岫会有很多孩子,争斗无数。你不要让郭辰陷入到这竞争中去。你现在能成为郭启勋的宠爱已经是不错了,比娘亲以前好多了,该满足了,所以将来就带着郭辰过日子就好,切不要去争!” 穆芦表情上是懂了,心底是不同意的,就“嗯”了一下表示同意了。凌池对穆芦这样勉强的同意只有摇头的份:以后再来点醒你。 对于二女儿穆苇,那就更难教导了,穆苇是有自己心思的,且一条条清晰着,凌池也难拿准,但有一点必须确定下来:“穆苇,你不要仗着自己脑子好使就去打些往上爬的主意,你不行,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去争,而且你们姐妹有现在的位置已经比娘亲以前好多了。” 穆苇一撇嘴:“为什么我要听天由命?为什么我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娘亲,我看你是脑筋也老了,还是不要管我吧。等我这个孩子一生下来”穆苇抚摸着她七个多月的肚子,想着:“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那以后我就会是启勋的妻子!不争取一番枉来这一生!” 穆苇说地斗志昂扬的,但凌池看来这是小孩子不懂情况:“穆苇,娘是过来人,看得出以后怎样,将来那贾云岫才是郭启勋的贤妻,她能帮助郭启勋的地方你们都没有。而且这个丫头心地宽广,容得下你们,你们现在这样跟着他们真的是求不到的福气,所以就不要去争什么了。让娘安心一下吧。” “娘,我们只会让你将来享福,不会让你吃苦受辱了,您只要等着就好,将来韦家人欠你的都要还回来!”穆苇咬牙笃定道。 凌池只有哀怨连天地拍大腿:“要我怎么说你才不迷信呢?” 随后是一番指责:“穆芦你想想你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无法将郭辰要回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想来都让人害怕,谁还敢把孩子给你?穆苇你是对贾云岫下过谋害的毒计的,若不是你生下了女儿,恐怕早就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娘,我们会安生过日子的,不说这些了,就说说以后您的事,我们都不想让您继续住在韦家受欺负……”穆苇转移了话题。 凌池也对她们姐妹无话可说,但以后还是想来指点让她们不要走了弯路:这不是认命,是见好就收。 另一边,贾云岫在大厅里告诉郭启勋关于凌池来的事,还有四少郭启泽的生母的事。 郭启勋觉得贾云岫这一计策很好,只是怪她:“云岫想到这方法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不同意啊。”贾云岫笑着道。 说话间,凌池来了,贾云岫介绍着,郭启勋向凌池问好:“凌伯母好。” 凌池赶紧弯腰,礼节很繁琐,郭启勋让凌池免去了这些繁文缛节:“凌伯母的一双女儿就是一对姐妹花,为我添了几个孩子了。” 凌池挤出一点笑:“其实穆芦穆苇做的事,我也都知道。算我这个做娘亲的没有教导好她们,给启勋和云岫麻烦了。” “凌伯母何必这么说呢?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郭启勋很坦然了,将过去一笔勾销:“我和云岫商量好了,这次不管穆苇生下男孩女孩都升她为‘苇夫人’的称号。” 凌池一听就反对:“启勋啊,这还是不妥,穆苇以前做的事怎可配得上‘苇夫人’的称号呢?以我看,还是让穆苇做个侍妾吧。” 贾云岫和郭启勋不明白凌池为何这么说,以为只是凌池在开玩笑,而凌池确实有自己的想法:穆苇比穆芦还要危险,若是这等级升了,将来指不定要怎么个飞扬跋扈呢。 贾云岫劝凌池:“凌伯母,您看穆苇的孩子在一点点长大,将来穆苇的孩子要是认为穆苇身份不好而辱没了自己,那就不好了啊。” 凌池摆摆手:“不要不要,启勋,云岫,你们听我这老婆子一句,穆苇不可升为‘苇夫人’,她没那福气也没那运气,这只会折了她的福祉。” “凌伯母怎么这么咒穆苇呢?”贾云岫更不解了。 凌池看着贾云岫,很是羡慕:“唉,我那俩个女儿没有一个有云岫一半的优秀啊。但这辈子能为云岫奉茶已经是不错了,只希望她们不要奢望什么。” 凌池说完后要告辞。 贾云岫要亲自送,凌池摆手道:“云岫,这就不要再送了,现在看你和启勋都是处境不佳,若是再让人看到与我有密切往来可不好。我还是自己离开吧。”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觉得凌池比她两个女儿要明理许多。 凌池匆匆离开,反过身来,诚恳地说道:“云岫,刚才我已经训斥了穆芦穆苇一顿,以后我还会时刻关注她们的举动,不会让她们觊觎你。如果以后她们还有什么不识抬举,能不能请云岫你看在我刚才对你说的那番话上原谅她们?”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凌池难为啊。 贾云岫也是如此,就点头着:“穆芦穆苇有您这样的好娘亲,就不会乱来的。” 凌池独自离开了。 贾云岫即刻将凌池所说的关于四少郭启泽生母死于大夫人之手的事告诉了郭启勋:“启勋,现在知道了四弟的生母叫梅英雪,本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与三娘走得近,被爹所赏识,有了一夜之亲。我么可以利用此事去瓦解四弟和大夫人之间的关系啊。” 郭启勋感叹着:“不晓得四弟的命运这么惨,他生母死于大夫人之手,现在又成了大夫人的傀儡,这,大夫人穆合瑾她是人吗?” 贾云岫走过来顺顺郭启勋的胸膛:“启勋不要这么生气,既然已经事已如此,也不能挽回什么了,我们该做的事是如何让大夫人的权谋颓散,并拯救四弟,你说对吗?” 郭启勋定了定神:“嗯,这个说地没错,但问题是如果我们这样冒失去找四弟说明他生母的事,四弟会相信吗?而且我看四弟现在一定是很感谢大夫人给了他这个‘嫡长子’的地位吧?” 贾云岫沉默一阵,思绪着这个难题,蹙眉念着:“四弟以前住的地方叫‘暗香阁’,按理说男孩子不会取这么风花雪月的名字。可仔细分析,‘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是吟诵梅花的诗词。说命那暗香阁的名字就是在吟雪。” 郭启勋点头:“嗯,不错,我爹给四弟这个阁楼取的名字不错,暗藏了四弟生母的名字。” 倏地,郭启勋睁亮了眼睛:“暗香阁这个名字是我爹给四弟取的吗?这个我也不知啊。而且,我们六兄弟都各自有大园子,为何四弟一直就住在那有些寒凉的暗香阁?这真是怪事啊?” “难不成这暗香阁的名字不是爹取的,是四弟自己取的?或许四弟早就知道他生母的事情?”贾云岫说出了郭启勋话里的要点。 要不要去向四弟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呢?郭启勋领略了贾云岫的意思,但仔细想过之后还是否定了:“云岫,凡事得考虑周全了再去做,现在我们并不知四弟是否知道他年轻死于大夫人之手这事。要是四弟反对我们的说法而把这事告诉大夫人那该如何办?我们可就遭大殃啦。” 第一百四十章 自己给新生子取名 贾云岫点头觉得对,一丝微笑:感觉郭启勋没那么鲁莽了,也不那么萎靡了。 郭启勋还有忧虑:“如果就这样冒失地去找四弟说这事,可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四弟知道这事又如何?他能扳倒大夫人吗?说不定四弟会被大夫人给害死,又搭进去一条人名,这样太不值得了。” 贾云岫点头觉得郭启勋说得句句有理:“可是启勋,那我们今天得知的这个消息就没用了吗?” “不是没用,而是没有到时机。”郭启勋分析说:“四弟现在在瓷器营运方面的表现并不足以让他被拉下来,且大夫人会尽力保他。现在我们要等的是四弟的错误越犯越多,漏洞越陷越深,知道无可挽回。而大夫人呢,也必定不会满足与郭家的营运,她那么大胃口可能还会将手伸到水军当中去,到时就是她出错被抓的日子了。” 贾云岫不屑第笑着:“大夫人是从小生长在一经商家庭的,长大后生活在宅院里,也没念过史书兵法,怎么去管理郭家的水军啊?她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我看大夫人要是真想去管理水军,那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吧。” “希望大夫人迷途知返吧。我也不想和她反目成仇,”郭启勋虽然还是有点母子情,但已经看出来了:“可要是大夫人再这么对待我,我不会念及旧情的。” 郭启勋说的对,贾云岫在想要不要将以前的一些事告诉他,不过罢了,既然郭启勋现在都知道大夫人的恶毒了,那只怕现在说了会火上加油,反而不利于郭启勋的冷静理智沉着。 那就继续这样吧,郭启勋贾云岫每隔几日收到五少郭启桐在瓷器经营中的报告,都是关于四少郭启泽的劣迹。 郭启勋和贾云岫看着微笑点头道:“好,这就好,四弟这么做是要毁了他自己也要毁了大夫人啊。” 现在就看大夫人是否要胃口大开地伸入郭家水军内部管理。不出郭启勋的预料,大夫人真的是欲壑难填,已经向郭老爷说了这事,而郭老爷不置可否。 郭老爷心里还是希望郭启勋去掌管郭家水军的,毕竟郭启勋是郭老爷最器重的儿子啊。 可是郭老爷宣了郭启勋几次,郭启勋都婉拒了。这是为了保护一家人的安全,以防大夫人再谋害贾云岫和孩子。 郭启勋和贾云岫这样屈居人下的日子也并不难过,因为贾云岫腹中有孩子啊,这日子一晃就是十月份了,贾云岫到了要临盆的时候了。 此时郭家不止贾云岫一人要产子了,还有穆苇,贾云岫和穆苇各自的孩子都是郭启勋的,所以郭启勋这次一次得两子。 另外二少那边,二少奶奶穆咸宜的孕期和贾云岫差不多。 还有一个众人不太在意的,只有贾云岫和折红关心的就是踏青现在也即将分娩了,只是很难保证到时她是否安全。至于浣衣房的人对踏青的羞辱,那都不算什么了。 贾云岫事先安排果子去请好了稳婆和郎中,准备好随时待命给踏青接生。 贾云岫自己有前两次的经验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接下来郭家的孙子辈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生。 首先贾云岫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这让贾云岫有点失望,她对小郭辰和小郭柠已经觉得头痛了,现在又添一男孩,将来还不知有多累呢。于是就在郭启勋身边撒娇:“启勋,又是一个男孩,将来谁来懂我的心呢?” “将来继续啊,云岫还会生,男孩女孩都会有的。”郭启勋可喜欢这个小男孩了。 贾云岫则撅嘴:“讨厌,人家才刚生下来你就想着将来还要生,你就知道这事儿,一天到晚想着去吧。” “云岫还不知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吧?”郭启勋对躺着的贾云岫开心地说着。 贾云岫奇怪了:“不是要等爹来给孩子取名吗?” 郭启勋摇头:“算了,那个爹,已经被大夫人操控了,我也不指望他来给我的孩子取名,我自己取名也一样,将来孩子一样是要记入族谱的。” “启勋真的要那样对待爹吗?”贾云岫有点可怜郭老爷:多和蔼可亲的家公啊,为什么会变得被儿子给厌恶呢? 贾云岫坐月子了,看着她新生的儿子在喝奶,对他心爱地说着:“郭佑,你的名字叫郭佑,你爹爹给你取的,你喜欢吗?娘可喜欢了,快点喝奶,快点长大,要像你的郭柠哥哥那么结实健壮。” 说完这段话,贾云岫心里有点咯噔一下:怎么只说了要像郭柠那么健壮,而没有郭辰啊? 难道自己也嫌弃郭辰了?不行啊,这可是不善之举啊。以后对所有儿子都要一视同仁。 小郭辰和小郭柠也被牵着来看他们新生的弟弟小郭佑了,贾云岫教他们喊“弟弟”,于是郭辰和郭柠就懂了一个新名词了。 郭启勋来到贾云岫的产房,抱起了刚喝完奶的郭佑说着:“郭佑看见你的郭柠哥哥了吗?将来长大后就要像他。” “启勋,说话要注意些,孩子长大后会记得的。”贾云岫提醒郭启勋现在的郭辰和郭柠可都有记性了,不能再有所偏爱了,否则将来的家庭中嫉妒难免。 于是郭启勋赶紧改过话来:“郭佑你要想你的郭辰哥哥和郭柠哥哥这样长得结实棒棒的,还要会背诵诗词。” 现在暂时没贾云岫想的那么严重,郭辰和郭柠还不懂嫉妒呢,两人的关系还是听好的。 贾云岫将衣裳穿好,在卧铺上坐好来了,遥想着以后:“启勋你看我们现在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穆苇肚里的孩子没有降生……” 虽说是六个孩子,但其中只有郭柠和刚出生的郭佑是贾云岫亲生,其他都是庶出。 郭启勋现在也有了明显的偏爱,对贾云岫道:“不要说穆苇的孩子。” 贾云岫只有叹道:“穆苇啊,你都做了些什么?将来你的孩子要如何在郭家立足呢?看来你娘亲说不该让你升为‘苇夫人’是正确的,你不可有更高的身份,否则后果难料,你的欲壑难填。” 兴冲冲的郭老爷和假装兴冲冲的大夫人来了,一进屋就看到这新生的胎儿乐不可支。 而郭启勋却是板着脸对着他们的。 尽管如此,郭老爷还是要来抱一抱他的新孙儿,那个欢喜劲啊:“我的第三个孙子了,你知道爷爷给你取了什么名字吗,想听吗?” 小郭佑还不会说话,郭启勋凝固着脸回答道:“这个不用爹操心了,我已经取了名字叫郭佑,宽宥的宥。” 郭老爷听到此,这脸色就眼看着暗了下来了,对着郭启勋道:“启勋,你这是在恨我啊?可知道我这个做爷爷的还在!还没死呢!” 在新生的小郭佑面前说这话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贾云岫就调节一下:“爹你别生气,这次是郭启勋太开心了,有了第三个儿子就兴奋地自己取了名字,您看,这很快穆苇就要为启勋产子了,到时我一定让爹来给穆苇的孩子取名,爹你看?” “云岫你好好养胎就是了,”郭老爷不责怪贾云岫什么,转而对郭启勋大吼道:“那个侍妾的孩子就不用我来取名了吧?” 声音太大了,让小郭佑听到都哭了,郭老爷来安慰小郭佑。 大夫人也假心假意地做起了调解人:“老爷何必生气呢?启勋这不都二十二了吗?给他自己的儿子取名也是可以的了,你就别怪他了。以后启勋和云岫就常带郭佑来看你们爹吧。” 贾云岫看着郭老爷那佝偻的身子背对着自己离开,不知他心里有多难过:爹,你给小郭佑取的什么名字呢?可惜我不能作主,要不我就让爹圆了这个愿望。 贾云岫叹息道:“启勋你看你弄得爹很不开心,我们的郭佑也没得爷爷的疼爱,不知将来会不会被格外嫌弃。” 郭启勋摇头:“不会的,我爹不是这么赌气的人。只是今天我不希望他对郭佑太关爱,否则大夫人又会将郭佑视作眼中钉,这不是害了郭佑吗?” 贾云岫一听有理啊,那就暂时这样吧。 做月子好了,二少郭启诚那边传来好消息,二少奶奶穆咸宜生了,一个如珍珠一样的女儿。二少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反倒是穆咸宜有点叹息:“对不起启诚,没能给你生个男孩。” 二少郭启诚喜欢地不得了:“什么呢,我这不喜欢着吗?将来这女儿不会让我操心。” 贾云岫和郭启勋也来恭贺,贾云岫是羡慕地不行:“咸宜,你看你多有福气,这女儿最懂娘亲的心了。” 穆咸宜嘟嘴道:“云岫,你有三个儿子了,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贾云岫连忙安慰道:“不是不是,咸宜,看你,想什么呢?我这不是在跟你说事实吗?你看我以后管这群男孩不知有多辛苦,将来不知他们会不会娶了媳妇忘了娘呢。但你这女儿啊,终究是会孝顺理解你的。” 穆咸宜这才开心一点:“嗯,好吧,只要启诚喜欢,那我以后再生个男孩也不迟。” 郭启勋趁此笑贾云岫:“云岫,你看咸宜多有信心,一直想着要为二弟启诚生孩子呢,你却总是磨磨蹭蹭的。” “启勋别在这里说啦,好意思吗你。”贾云岫都觉得脸红了。 两队夫妻此刻尽是欢乐和天伦之乐。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生命新希望 郭老爷和大夫人再次出现,面对这个新生的孙女,郭老爷也早想好了名字,他可准备了一大堆的名字,不过介于上次郭启勋那里受气,郭老爷先问了二少一下:“还没给女儿取名吧?” “没有。”二少回答简单。 穆咸宜则兴奋着:“这不是等着爹给孙女取个漂亮好听又有意的名字吗?劳烦爹了。” “这怎么劳烦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郭老爷抱着这个新生的孙女,左看右看:“嗯,就叫郭贤吧,贤静贤熟贤雅的贤,就盼着我这个孙女将来人如其名了。立刻记上族谱吧!” 孙女郭贤得到了极高的荣耀,不仅有郭老爷的亲自取名,还有各种赏赐。 贾云岫和郭启勋就聊开了:“启勋,你看启诚二弟和穆咸宜这一胎是女孩,就得了爹如此喜欢,而启诚二弟也没反对什么。但我猜,如果我这一胎就算是个女孩,你也不会让爹来取名对吗?” 郭启勋扭头过来,诧异问道:“云岫为何这么想?” 贾云岫分析着:“我们的孩子那么多,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已经让大夫人十分不满了,所以我们要抵御大夫人的这种不满,就不能让爹表现出喜欢我们的孩子的样子。那样才可保住我们的孩子无恙。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极了,云岫越来越和我心灵相通了。” “早就是了,怎么现在才知道啊?” …… 贾云岫产子两个月后,浣衣房传来消息——踏青临盆。 踏青的孩子的爹就是被派去保护五少的贝壳,所有人都以为贝壳死了,只有踏青和贾云岫等知道贝壳是假死。 所以踏青还在冲满希望地等着贝壳回来。 这次生育对踏青来说是很痛苦的,第一次生养的她,也不曾想过会那么苦,以前看到贾云岫生孩子那么辛苦,踏青只觉得贾云岫是小姐,所以娇气点是应该的,现在踏青是真的知道了做母亲的不容易,从第一步开始就差点要搭进去半条命。 折红在一旁紧张地“阿弥托福”:千万不能有事啊,这是贝壳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若有事,请老天把我的命拿去来抵孩子的命吧。 贾云岫不顾众人的眼光,在踏青身边安慰她:“咬紧毛巾,不要怕,用力些就可了,把你平时的力气都使出来……” 踏青眼泪汗水一块出来了,最后才觉得全身被撕开了两半,那个小坏蛋终于从身体里出来了。 是个“哇哇”大哭的男孩,很健康,像贝壳一样壮实,像踏青一样声音大。这孩子结合了父母的双重有点。 贾云岫开心地抱着孩子到踏青旁边问着:“踏青,你看这孩子,在添手指呢,是要喝奶了。” 踏青愉快地当起了母亲。贾云岫问她:“这孩子得有个名字才好啊。”另外一想,很愧疚:“踏青,其实都怪我……”贾云岫没有说出“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主意,你就不必这么背着被骂的名声生下这孩子了,可以和贝壳幸幸福福的过日子了”。 是踏青阻止了贾云岫这么说:“大少奶奶,我该感谢你才对,要不就没有这个孩子了,现在不要说那些,大事还没成呢。” “那这孩子叫……” “扇贝,”踏青想着不知在何处的贝壳说着:“孩子的爹是贝壳,你就要让贝壳来取名,现在暂时用他爹的小名字,就叫扇贝吧。” 踏青好有女人味了。 贾云岫也笑她:“踏青,这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不再是以前那个疯丫头了。” “大少奶奶笑话我了。”踏青点了一下扇贝那软绵绵的脑袋,还没长出硬壳来呢,笑着:“我是为了扇贝才这样的。以后谁敢欺负我的扇贝,我会去拼命的。” 有一个人在旁一声不吭默默无闻地做着事,为踏青和刚出生的扇贝洗衣裳尿布。 贾云岫问她:“折红,可以休息一下了,别那么累,知道你和踏青要好,但现在来看看扇贝吧,做他的姨娘啊。” 折红才停下来过来抱抱扇贝,眼泪不自觉流出:可怜的扇贝,你的父亲贝壳不再了,姨娘也是你的保护伞。 “折红流泪干什么?” “我只是太喜欢扇贝了。” 折红可不止是一点儿喜欢,简直把扇贝当她亲生的了,对扇贝的照顾超过了对郭佑的照顾。 这让贾云岫有点不解,更让郭启勋生气:“折红,你知道大少奶奶最信任你了,现在大少奶奶生下郭佑不久,正在哺育中,正是需要你时刻不离的时候,你总是去照顾踏青干什么?踏青不是有果子照顾吗?” 其实贾云岫也想多看看扇贝,但现在,贾云岫就和郭启勋商量:“不如在永历园后头宁静处置一间小房子给踏青和扇贝住,这样就可以方便踏青照顾扇贝了。要是有人怀疑什么的话,那我们就再假装一次吵架,让众人以为是我舍不得踏青才让踏青搬过来的。” 郭启勋也点头:“是的,我们做人要厚道,现在贝壳在帮我们卖命,我们理当是要照顾好他的妻儿无恙。不过此事不能告诉贝壳,以免他无法用心办事。”郭启勋在这一点上是有点残忍了。 在贾云岫看来是残忍的,但细想来确实如此,若贝壳背着这个思想去办事,那就会前怕狼后怕虎,无法果断行事,会误了大事。还是等事情办妥后再让贝壳知道他已经有了儿子扇贝的事吧。 郭府的新生子这段时间是层出不穷啊。 但这一个,是大家谈之色变的。郭启勋的侍妾穆苇要临盆了,此时贾云岫的新生子小郭佑已经有五个月大了,贾云岫已经可以随意走动去看了。 穆苇的生产倒是不那么辛苦,不过穆芦的表情却是比穆苇更着急更盼望:“穆苇,一定要生个男孩啊。” 听这话,看来她们姐妹是还有所奢望什么啊。难怪她们的母亲说了不要让她们的位置在往上升了,否则后果难料。尤其是穆苇的心思重,不得给她升位。可贾云岫和郭启勋已经在穆芦穆苇的母亲面前说了,也不能返回啊。 贾云岫脑子里一直在旋转第思索着:若是让穆苇升为郭启勋的“苇夫人”,那穆苇指不定要闹出什么花样来。但只要穆苇没有儿子,她就没有底气也没有权力说话。所以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还是希望穆苇生个女孩吧。 但是天不遂人愿,这次贾云岫的希望没有得到实现,穆苇就是生了个男孩,切切实实的男孩。 贾云岫进去穆苇的产房里看望,想着日后的日子又多了一个麻烦,更为这个男孩以后的命运担忧:只怕你会成为你母亲的工具,孩子,希望你一生命运安好吧。 穆苇还有点身体虚弱,穆芦对丫鬟道:“怎么大少爷还不来啊?快去告诉大少爷,穆苇给他生了个男孩!” 贾云岫阻止了:“启勋昨日念书到很晚,今日就不要去打扰他,等他醒了自然会来。让我看看这个孩子吧。” “那就请大少奶奶看看这个男孩吧,算来,他是启勋的第四个儿子了,启勋真有福,希望我这个儿子为启勋带来福气,也希望启勋给孩子取个好名字。”穆苇很有希望,因为这个孩子呢,是由穆芦抱着的,所以她认为郭启勋一定会给这孩子不错的未来,甚至,是郭启勋最宠爱的儿子。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郭启勋来。 穆芦已经显得不耐烦了:“启勋这是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姐姐,急什么,启勋来了就会很喜欢我的儿子了。”穆苇提示穆芦要注意些。 穆芦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贾云岫也想着前几日自己和郭启勋讨论此事的时候,郭启勋并不开心:“不管穆苇生下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是不喜欢穆苇这个做母亲的。可是我做不出杀母夺子的事!” 足见郭启勋有多讨厌穆苇,就算郭启勋不讨厌这孩子,那厌屋及乌,日子一长,郭启勋还不是一样会讨厌这孩子? 终于等到郭启勋来了,穆芦兴奋第傻说道:“启勋你看,穆苇生了个男孩,是郭家的孙子,老爷会来取个名字吗?” 白痴啊,连贾云岫的孩子都没有让郭老爷取名,穆苇的孩子还能得到郭老爷的取名吗?郭老爷连看都不想来看一眼。 郭启勋只是看了一下这个男孩,看着还好,不错,就勉强一笑:“寻觅秋风香馥静谧,就叫这孩子郭觅吧。穆苇你好好休息,养好孩子。” 随后消失。 贾云岫自然是跟着郭启勋一起离开。 “郭觅,这个觅字就是寻觅幸福安静祥和的意思,启勋你是希望穆苇和她的孩子将来能够静和地过日子,不要去争夺什么对吗?”贾云岫一语道破。 郭启勋点头:“是的,但其实兄弟之间有比拼是好事,只是穆苇肯定不会教些好东西给郭觅,所以还是不希望郭觅将来参与这些孩子之间的比拼,就此而已。现在穆苇有了儿子,将来她一生,我会给她保障的,她也不要再争夺什么了,否则,郭觅的抚养权就不是她了!” “启勋,不要这么皱着眉头,想想这么多孩子了多好啊。”贾云岫细数着每一个孩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穆氏姐妹要生事 郭启勋确实憧憬但又无奈:“有那么多孩子是好事,希望他们将来可以和睦相处,但其中总归是有出众的和平凡的,这才能长相难免良莠不齐,只怕会生嫉妒攀比之风。” “启勋不要往坏处想,只要有我这个嫡母,这些娃娃们敢乱来吗?”贾云岫骄傲地拍拍自己的头,示意自己已经有郭启勋的耳朵高了。 郭启勋将她打横抱起,头靠近她:“这不知不觉云岫真的是长高了,每次生个孩子都长高一点。以后不知会不会比我高啊?” “云岫只要这要子就好了,这样靠着启勋最舒服了,以前总是要爬呀爬的才能爬到启勋胸膛前,现在只要随意靠着就可了。”贾云岫手挽着郭启勋。 郭启勋亲昵着看着贾云岫,她已经蜕变了,从最初遇见时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到现在成熟能掌家的妻子,这是一天一天累积起来的韵味吧?很好。 “云岫,你说成亲那日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不记得了,乱糟糟的,房间里都被你弄得像狗窝一样。” “然后我们有了一群小狗对吗?” “启勋你才是狗。” “再帮我生一只小狗吧,这次随你的愿,就生一只漂亮的小女娃狗。” “我的女儿怎么会是狗啊,启勋你嘴巴注意点啊,万一女儿生得不好看,就怪你!唔唔……” 郭府一下多了那么多的孩子,但最为郭府津津乐道的还是郭启勋新生的两个儿子,就是贾云岫生的郭佑和穆苇生的郭觅,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年龄相同,被猜测着将来会怎么个争吵。 穆苇因为生了郭觅所以摆脱了丫鬟的身份,成了“苇夫人”,但她很懂得为人处事,不会像穆芦那样颐指气使飞扬跋扈。 现在穆芦想要穆苇实现她的诺言了:“穆苇,你说过的,只要你生下了男孩,那这男孩就归我对吗?现在去向启勋说啊。” 穆苇一点没有反对,很从容:“好的,我能子啊郭府活着并生下郭家的孙子,这都是靠姐姐,所以郭觅理当是姐姐的儿子,将来郭辰回到姐姐身边,姐姐就有了两个儿子了,那时,姐姐可不能忘了照顾我这个妹妹啊。” “那是自然。穆苇你就别担心了。”穆芦得意道。 穆苇心里哼:算了吧,在郭府里面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若是没有我,你早就死了。现在谁为姐谁为妹还说不定呢。 永历园大厅里,郭启勋和贾云岫坐在上座。 穆芦穆苇姐妹抱着新生不久的郭觅来了,坐在下座。 郭启勋对她们现在没什么情趣:“郭觅现在身体还好吧?” “郭觅可好了,长得可结实了。”穆芦等不及似地说。 “那没什么事就好,照顾好郭觅,等郭觅到了垂髫年龄,我会给他请先生读诗词。”郭启勋此话是要委婉地赶她们姐妹离开了。 可是穆芦穆苇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今天这样浓妆艳抹华丽出场可不是只为了一句问好的。 穆芦就急不可耐地说出了她的想法:“大少爷大少奶奶,现在穆苇生下了郭觅,之前穆苇和我商量好了,如果穆苇生下了儿子就归到我名下,那现在我们是来向大少爷大少奶奶请求将郭觅归到我名下的,族谱上就写着我穆芦才是郭觅的亲生母亲。大少爷大少奶奶看合适吗?”说话比以前有礼貌了。 可是这么一股脑地全部说出,连个弯都不会拐,那就等着下文的好戏吧。 穆苇也在等着看好戏呢:穆芦,你以为我的儿子会这么随意给你吗? 果然,郭启勋听了这话后就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贾云岫:“云岫你看这事?” 贾云岫心里有数:穆芦穆苇两姐妹不知做地是哪一出。但这孩子的事呢可不是随便送来送去的,穆苇要是将她的儿子郭觅送给了穆芦做儿子,那以后穆芦又会闹出什么事来?仔细思量,还是穆苇比较适合照顾孩子,穆苇以前照顾郭茬和郭姒就不错啊。 于是贾云岫将这决定权交还给郭启勋:“兹事体大,启勋,这事还是交给你决定吧。” 郭启勋也已经了解了贾云岫的意思了,于是对穆芦穆苇姐妹严厉批评:“郭觅已经记在郭家的族谱上了,是穆苇所出,怎么可以随便由着你们的爱好将孩子当礼物一样赠送?” “可是大少爷,启勋!”穆芦本色暴露:“穆苇曾答应过我将郭觅送我做儿子的。”还扭了一下。 穆苇也不是一句话不说,她很低声:“是的,大少爷,我是答应过芦姐姐这事。” 郭启勋仍然是不同意:“还要乱来吗?我现在说了,是谁生的孩子就由谁带着,你们要是再说这事,以后谁都不要想做郭觅的娘亲了!” “启勋,那郭辰……”穆芦想说“郭辰是我生的,现在还在贾云岫手中”。 郭启勋阻止了这句话:“还说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了吗?现在郭觅穆苇的儿子,不可改变了!你们不要再闹了!” 穆芦没的说了。 贾云岫劝她们先离开:“暂时这样吧,穆芦,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且启勋现在有四子二女,你是他们的庶母啊,现在只要你对她们好,他们自然会拿你当娘亲,有这么多孩子,将来保准你也是儿孙满堂的。” 就这样了。 穆芦穆苇离开了永历园的正堂回到她们的房子里,气得脸通红:“启勋怎么可以这样?以前只要我说一句话,他立刻就会答应,可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听我的。一定是被贾云岫那小狐狸精给迷惑了。” 穆苇则在一旁暗中笑,表面忧愁:“姐姐,就凭贾云岫的丫鬟样子怎么配得上狐狸精的称号?狐狸精是要能够勾得每个男人上钩的,贾云岫她做得到吗?” 穆芦气冲冲,冷气一下:“对啊,贾云岫凭什么是狐狸精?就贾云岫那点姿色,只不过是因为官家大小姐的出身才得启勋欢喜罢了。凭她要得狐狸精的称号,我呸,贾云岫充其量就是个兔仔。只有我才是狐狸精!” 穆苇感觉憋着笑比憋着哭还难受:“姐姐,别说贾云岫了,以后你还是要想法子将启勋拉到你身边来啊,你看,哪个男人不迷你这身子?而且启勋很久没有碰你了,这要是一碰,那肯定是长时间离不开啊。” 穆芦似乎是经过了提点:“嗯,这说得对,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啊,启勋他不来啊,我怎么把启勋拉在我身边呢?” “姐姐,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穆苇阴沉下脸来,猜想着现在郭启勋的处境,似乎是想到一两点什么了。 穆苇的脑子比穆芦好多了,穆芦的脑子只是一个长在肩膀中间的瓜,而穆苇却是想了很多事的。 穆芦问道:“是什么原因啊?为什么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要等什么时候啊?” 这个呢,穆苇不是不想对穆芦说,只是凭穆芦的脑子很难理解,到时只怕是穆苇说干了舌头也没法让穆苇理解清楚,干脆不说:“我的只觉而已。” 穆芦就大哭了:“穆苇,你看我这一辈子要怎么办啊?我亲生的郭辰现在在贾云岫这里,再过几年的话,郭辰就只认贾云岫为娘亲,不会认我这个亲娘了。而现在,你也知道我没法生育了,以后要靠谁呢?” 你活该,你自找! 穆苇还是假装安慰一下:“姐姐你别哭了,退一万步说,你是郭觅的亲姨母,将来郭觅同样是要孝敬你啊。” 穆芦才好受了一点。穆苇这么安慰穆芦是有目的的:以后还要利用穆芦呢,因为穆苇有自知之明,郭启勋并不喜欢自己,所以还得靠郭启勋对穆芦的不舍来争取郭启勋的留宿,将来再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那样位置就更重了。 不过现在,穆苇要在痛苦的穆芦面前装一下:“我的郭觅怎么命苦啊?看那贾云岫生郭佑的时候,郭老爷和郭启勋都过去看望要给郭佑取名。而我的郭觅呢,哪里有谁来看望啊,生了很久才等到启勋来取名,而且取了个女孩名字。” 半晌,穆苇也摸摸泪:“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不会一直这样,总是会有逆转的时候,现在就看谁能抓住命运了?姐姐我们共同努力,将来,绝不是这样!” 穆芦嗯了几声。 穆苇则想着今日在正堂内贾云岫的表现,她能感觉到郭启勋是采纳了贾云岫的意思,其实贾云岫呢。 穆苇对这事早有算计,她虽一早许诺过穆芦说要将生下的男孩送穆芦,但穆苇猜测贾云岫是不会答应的,一来贾云岫认为穆芦没有能力照顾好孩子,而来贾云岫会疑心穆芦有什么计谋或者韦氏姐妹共同有什么计谋。 好了,到此为止,穆苇算是双丰收了,不但顺利第保住自己的儿子郭觅在自己名下,而且让木头美人穆芦乖乖地听自己的话,以后继续奋战。 至于要如何奋战,穆苇还须做进一步的策划。 另外一方面,贾云岫在思索着今日穆芦穆苇姐妹的事,但只是一点儿时间用在她们身上,因为现在贾云岫没有时间来管她们。最多的时间要用在对付大夫人身上,帮助郭启勋夺回他应有的权力来。 今日穆芦穆苇的事暂且被贾云岫放置在一边,因为,很快,大夫人的生辰要到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心不齐的生日宴 大夫人是四十岁了,俗话说“男人九女人十”,就是男人要做满九的生日,一般从三十九开始到四十九,五十九……女人一般从三十开始到四十,无事,六十…… 大夫人这么爱好面子,当然要在生辰宴会上大摆阔啦。以前三十岁的时候,郭家还不是这么富可敌国,大夫人就摆了一场不小的生日宴,这次四十岁就更不能放过这炫耀她自以为璀璨人生的好机会了。 这回大夫人穆合瑾很烦恼,正好碰上郭府一溜烟地降生孩子,所有目光都被那些新生的孩子给占领了。 郭老爷是基本不管大夫人穆合瑾的生辰宴会了,只在乎着他的新生孙子孙女。 在生辰宴会之前的家宴上,这张家宴的桌子又置了一张大一点的,现在,郭启勋贾云岫的孩子最多,他们的小郭辰和小郭柠已经可以自己进食了,所以配了特制的“娃娃椅”,郭辰和郭柠也特别开心“终于可以上席了”。 二少郭启勋和二少奶奶穆咸宜的女儿郭姚虽才两岁,但为了涨涨气势,穆咸宜就抱着郭姚在饭桌旁,这样郭姚就也上席了。 另外,郭启勋贾云岫新生的儿子郭佑就坐在他们后面,由丫鬟给喂点牛奶羊奶或者米饭羹。 二少郭启诚的新生女儿郭贤同样如此。 还有,穆芦穆苇,现在作为“芦夫人”“苇夫人”也可带着孩子来家宴了,只是没有她们的位置,她们必须坐在郭启勋贾云岫后面很远的位置,带着郭觅一起用餐。 穆芦想要发飙了,穆苇按住穆苇的手:“姐姐,忍一时是福。” 家宴十分热闹,郭府的少爷小姐都看着这些孙辈的孩子笑呢,有谁会记得大夫人穆合瑾的生日在即? 郭老爷虽与郭启勋之前有不开心,就为了郭佑的名字而不开心,但现在已经将这不开心放在背后了,郭老爷笑得合不拢嘴:“我算着啊,等我这群孙儿长大娶妻生子,我就要抱曾孙了,那时我就有六十多了。” 大夫人穆合瑾也顺着郭老爷的意思:“老爷说的是,到时我也是曾祖母了。” 贾云岫立刻将话题给来个大反转:“爹和大娘现在怎么还说着这些调皮的孙儿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将大娘的生辰办得最好,大娘想要怎么做,不如现在就说说,要是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啊,我们这些晚辈就帮大娘给补上去。” 穆咸宜也跟着说道:“对啊,大娘快说哦吧,要怎么办这生辰宴,我们就来给大娘做个参谋。” 大夫人穆合瑾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保持祥和:“这些孩子还真有孝心,一心念着我这老婆子的生日。我觉得还是这些新生娃更重要。” “大娘这是哪里话啊” “大娘老了,也不想要怎么吵闹了,心烦,还是看着孙儿舒服” “不行,大娘,你要是不办好这生辰宴会,我们可要自作主张给您办个轰轰烈烈比成亲还要热烈的生辰宴” …… 一番你来我往的推搡着矜持着,大夫人穆合瑾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就说了一点关于她生辰宴的事。 郭老爷对此却一点兴趣都无。 说到尽兴处,大家都要举杯了,可是这次大夫人宠溺的三小姐郭高颜可没给大夫人争点面子,一泡呕吐物全吐在了桌上。 现在全郭府的人都没了食欲了,除了小孩子。更别说大夫人对生辰宴的畅想了。 看看郭高颜,脸色有些苍白,不像是在刻意闹,大夫人这次关心中有些责备:“郭高颜,你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吃错东西了,所以觉得恶心吧。”郭高颜精力还是挺不错的。 大夫人给三小姐郭高颜擦擦嘴,小声道:“你自己注意些,不要乱吃,现在马上就是娘亲的生辰宴了,你自己注意些,不要让娘亲分心思。” 还真是一个重要的生辰宴啊,连平时宠上天的女儿都可以放置一边,先把这生辰宴给放在第一位。这就是大夫人的心思吧,谁能及得上? 郭启勋和贾云岫对大夫人的生辰宴也不必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在中生堂门口招待客人了。 二少郭启诚夫妇基本也如此,这次二少同意了四小姐郭浅幽的请求,让她去参加大夫人的生辰宴。不过二少有规定:“浅幽,这次二姐和二姐夫会来,你不得再靠近二姐夫了,我也不会让二姐夫靠近你。如果再有以前的事情,就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当场揍二姐夫了!” 四小姐郭浅幽答应:“我只是在永和园里闷得荒了,请二哥让我出去走走罢了。” 似乎四小姐是摆脱了那不伦的对姐夫的恋情,但谁知呢? 回到大夫人的生辰宴上,那是在中生堂举办的。 大夫人是一心要让宾客们知道自己是郭家主母,住在了郭府最高大宽敞的中生堂里,是最荣耀的! 这生辰宴也超乎了贾云岫的想象,这简直就是在烧钱啊,在这民不聊生的乱世中这样弄生辰宴,真的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 但贾云岫现在不能说什么,就这么忍着吧,以后再改善这种不良风气好了。 话说郭府的宾客盈门吧,都是些重量级的客人,在整个靖州都算得上声名鼎赫的。贾云岫今日也有幸得以见一见。 宴席开始,有专业的司仪来念一段台词,就算是开场白,然后觥筹交错吧。 大夫人穆合瑾今日最是光彩照人珠光宝气。 但她最宠的三小姐郭高颜抢了她的今日的光彩。三小姐今日吐得比前几日还要厉害,就像是“巨吐症”了,吐得站不起来,喝了点生姜绿豆水才好些,可以站起来了。 大夫人想让三小姐先去休息,可是三小姐还真是来闹场的,又吐啊吐,吐得越发厉害了。 这些呕吐物让宾客们是一点食欲都无啊,不过这么大场面,也不好说走就走,宾客们还是勉强留下了。 大夫人示意丫鬟送三小姐郭高颜去休息。不过郭老爷比较关心三小姐的身体,恰巧宾客中有靖州的神医,曾经在皇宫做过太医的,被郭老爷请来给三小姐郭高颜诊脉了。 神医,就是太医,脸色渐渐暗沉,这让郭老爷和大夫人不得不暂时将生辰宴搁置,急着问太医:“小女脉象如何?” 太医只是太医,并无法观测出人事,也无法观察出三小姐现在是否已经出嫁,猜着三小姐现在可能是已经出阁了回娘家了,于是谨慎道:“恭喜郭老爷郭夫人,小姐这是喜脉,确定无误,不必担心。” 还不必担心啊?现在不仅是担心,而且是丢脸丢到整个靖州了! 郭老爷立刻飙地站了起来对三小姐审问道:“你——你,郭高颜,你说,还未出阁,怎么就有了孩子,说,这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哇?爆炸新闻啊! 太医知道自己可能同笼子了,赶紧走开些,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 三小姐郭高颜立刻跪下了,现在她还不知自己有多丢脸,只是知道自己破坏了母亲的生辰宴:“爹,娘,对不起。” 郭老爷是要打人的样子走了过来了:“你说,给我说,这是谁的种?” 生辰宴上的客人逐渐告辞了,因为这宴会已经弄不下去了,再下去无非就是三小姐的腹中孩子的爹被揪出来。至于谁染指了三小姐呢,众人还是很好奇的,不过这肯定会传出来啊,不必在这里听,还是先走微妙,不要去看人家的家事。 当郭家只剩下郭家的人和下人时,郭老爷的审问进一步:“你还不给我说!” 三小姐却是出人意料第摇头:“我也不知道,爹,你不要问我!”很烦,现在还是以前那个霸道的口气。 郭老爷来了句从未有过的脏话:“你不知道?谁睡了你还不知道?说啊!每天在中生堂里都弄出这种事,这还了得?” 大夫人穆合瑾已经是快被气疯了:“郭高颜,你快说!” 郭老爷接了一句:“说出来,马上嫁人!” “是大姐夫。”三小姐语出惊人。 这下郭家大姑爷刘满就马上跪下了,一句话不敢说:“爹娘。” 郭家大小姐郭美颜如五雷轰顶,完全不知怎么回事。 郭老爷问道:“刘满,你说,到底怎么情况?” 刘满磕头赔罪了:“爹娘,我不是故意啊,上次端午节的时候来看望你们,住在皖西斋,看书时,高颜来了,我以为是美颜回来,之后就……” 之后就那样了。 大小姐郭美颜对刘满一个巴掌过去:“你是有人送上门了,不吃白不吃对吧?” 刘满再次磕头:“爹娘,对不起,后来我发现是高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郭老爷和大夫人肺都要气炸了,但现在还能怎么样呢?既然找到了三小姐的奸夫,那就让三小姐嫁了呗,郭老爷决定了:“真是家门不幸。不过既然如此,那就马上让郭高颜嫁给刘满做妾侍。以后美颜你要照顾好高颜。” 大小姐郭美颜可不想多个妾侍,而且这个妾侍还是自己的妹妹,令人讨厌的妹妹,于是坚决反对:“爹娘,我不同意。郭高颜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做妾侍也不配!” 郭老爷还没来得及做大小姐的思想工作,就听大姑爷刘满道:“爹娘,三妹腹中的孩子不一定是我的,那时二妹和二妹夫住在弹西斋的时候,二妹夫和三妹有不清楚的关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郭府的尴尬事靠大少和五少出马 郭老爷和大夫人再次被震撼,大夫人指着那已经跪下了的二姑爷:“胡莱,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二姑爷,就是四小姐喜欢的二姐夫,此刻像是胡龟一样地跪在了万物堂里接受审讯。 此时的四小姐也揪紧了心:这是怎么回事?二姐夫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是弄错了吧? 除了二少抓着四小姐的手避免她心血来潮地冲出去之外,没有人在乎四小姐此时的心情。 二姑爷胡莱跪在地上向郭老爷大夫人解释道:“爹娘,这不是我,是郭高颜,她从大姐夫那里出来了,就到我这里来,我也以为是如男啊,可后来事情也来不及了。” 大姑爷连忙继续解释:“不对,郭高颜是先去了二妹夫那里。” 二姑爷推掉:“郭高颜先去了你那里。” 大姑爷不认:“郭高颜是从你这里出来的!” ……三小姐郭高颜像个蹴鞠被大姑爷和二姑爷踢来踢去。 此时大夫人和郭老爷不止是肺都气炸了,而是气血不顺了,脸胀得通红,眼神是要吃人了。 “这到底是谁?”郭老爷不管丢脸了:“说清楚,郭高颜你自己说!” 三小姐郭高颜现在觉得害怕了,战战兢兢道:“是二姐夫。” 那现在二姑爷胡莱就面临着接着三小姐这个烫手山芋的危险了,不过二小姐先给了二姑爷一巴掌之后道:“爹娘该为郭高颜找个夫家了,不能将郭高颜往我身边推啊!我绝不容许有妾室共侍一夫,就算逼不得已,也不能要郭高颜这样的女孩做小妾!” 唉,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会想事情,其实,这么想吧,若是真的丈夫娶小妾,与其要个彬彬有礼有心机的小妾,不如要郭高颜这个毫不讲理没脑子的小妾,那样的话,几招就把郭高颜给搞定了。像那种看上去柔弱实则腹黑的,可能会喧宾夺主小三上位呢。 总之大小姐和二小姐是不够聪明的,但作为女子,还是比三小姐更合格。 虽然二姑爷是三小姐的第一个男人,但是现在看来,三小姐是在她的两个姐夫之间转来转去的,一会主动送上门去大姐夫这里,一会主动献身给二姐夫。 事情很清楚了:两个姐夫玩了小姨子,准确地说是小姨子对两个姐夫都有意思。滑天下之大稽! 大夫人这么男性化的女子也忍不住要拍着大腿飙泪痛苦着:“郭高颜啊,你怎么就要去和你姐夫做出这种事呢?你让娘亲怎么贱人啊?” 三小姐郭高颜第一次见到如铁墙铁壁一样的母亲这么难过痛苦似乎要倒下了,三小姐也吓得哭:“是爹娘总是说大姐和二姐好,大姐夫二姐夫对她们好,我就是像让爹娘知道我不比大姐二姐差,我还要让你们知道大姐夫和二姐夫都喜欢我不喜欢大姐和二姐。” 好有理的理由啊,但事实是—— 大姑爷和二姑爷都连着向各自的妻子认错“若男,我是一时迷了心窍,以后再不会做这种事”“如男,请原谅我这次的过错,我会用一声来弥补你受伤的心”…… 事实证明大姑爷和二姑爷都不喜欢三小姐,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了大小姐和二小姐。 那么三小姐就发飙了:“刘满,胡莱,你们自己说过要休了我大姐和二姐,你们都说要娶我的!” 这下自然是两位姑爷再次被大小姐和二小姐掌掴。 更惨的是三小姐郭高颜被郭老爷起身过来气冲冲地一计巴掌差点没给打晕过去:“好你个郭高颜,你是想要拆散你大姐一家和二姐一家啊?以前以为你就是好玩劣性不改,没想到你是藏了这毒辣的心思!今日不打醒你是不行了!” 今日三小姐郭高颜是万物堂的主角了。 贾云岫和郭启勋两个也没有在一边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说句话是不像样的。 郭启勋过来拉着了郭老爷:“爹,你别打郭高颜了,再打也没用啊,现在主要是怎么处理郭高颜的事。” 贾云岫则是这么说:“爹,大娘,现在郭高颜已经是有孕三月了,你们看这是要……”打掉还是生下? 大夫人一向铁石心肠,这回也不例外:“去让郎中准备滑胎药!否则以后郭高颜怎么嫁人?” 贾云岫这就问三小姐了:“郭高颜,你自己决定是要流掉这孩子还是生下呢?” 三小姐也没个准注意,就骂着她的两个姐夫:“谁知道这孩子是哪个孽种,肯定要将孩子给除掉,要不以后我怎么出去?这肚子越来越大还不被人笑死!” 三小姐终于懂事了,这样不算晚吧? 刚才的郎中已经溜走了,现在只有再请郎中来了,要给三小姐制一碗不伤身的滑胎药,可哪里有滑胎药是不伤身的呢? 更糟糕的是,郎中给三小姐诊脉后回答:“郭老爷郭夫人,三小姐的脉象不稳啊,且这孕期接近四个月了,若是强行滑胎,只恐是不妙,轻则终生无法再受孕,重则母胎皆亡。恕老夫无能。” 郎中告退,郎中是聪明的,像这种事还是不做为妙,就算三小姐没什么事,但这滑胎不是闹着玩,很容易出问题,要是有个万一,或者落个后遗症,将来郎中可就受罪了。 现在情况这样,大夫人都没了办法,三小姐郭高颜就敲着锤着自己的肚子:“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给打掉!他会害了我一生!” 真是鲜明的对比,郭府内,贾云岫和穆咸宜等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喜气洋洋的,而现在三小姐郭高颜怀了孩子却是嚷着要杀了腹中孩子。 这或许是对大夫人的报应,因为她曾经对贾云岫的孩子下过手,对穆咸宜的孩子下过手,贾云岫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穆咸宜的第一个孩子溜掉了,都是因为大夫人做的好事。现在报复到三小姐身上了。 三小姐打了自己的肚子一阵,觉得痛就不再打了,只有停下来:“爹娘,我知道错了,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郭老爷只有这么安排:“把孩子生下来送人,然后赶紧找个人家嫁了。这段时间哪里也不要出去。” 这也是唯一能保住三小姐的办法了。 可是大夫人穆合瑾不同意:“孩子送人?不行!我的女儿就算是怀了孩子那也是千金小姐,谁还敢不要?” “你是想让郭高颜现在怀着孩子嫁出去吗?”郭老爷对大夫人的办法不同意。 可大夫人就是这样:“对,现在就在郭家找个人,娶了郭高颜!” 郭老爷不准:“胡闹!” 大夫人在公众场合与郭老爷争吵了:“必须让郭高颜现在嫁出去,这样她腹中的孩子才有来路,以后再让郭高颜改嫁个好人家,才有脸面!” “那家里哪个下人愿意做这样的事啊?” “娶郭高颜还不乐意了?还委屈了?”大夫人宣布出去:“你们六个兄弟都给我出去宣布这消息,郭家三小姐郭高颜招亲,嫁妆丰厚!” 要郭家六个少爷去宣布这消息,那是要将三小姐郭高颜的招亲前奏给弄到高潮啊。 不过不能保证每一个少爷都会出去啊。 二少郭启诚跟三小姐郭高颜的过节还没解除呢,也解不了,且二少对大夫人的话向来不听的:“现在是秋老虎的时候,我晒不得!” “你!”大夫人穆合瑾像暴怒,但现在不是和二少怒的时候。 三少郭启烨是个胆小鬼,瘦猴,以前吸毒留下的后遗症一直没有消除,还是那个瘦骨嶙峋的样,似乎是六个少爷中最老的:“爹,大娘,我不太会说话,万一……” “行了,你就别去了,看你就是个灾星样子。”大夫人主动排除了三少。 四少郭启泽呢?按理说现在四少是大夫人穆合瑾的“嫡长子”,应该领头去为大夫人办事,可是四少的理由更充分:“爹,娘,我在郭府没什么人气,只怕是说了等于没说,且我也没什么人缘,没谁会听我的。”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没空去气,再看五少郭启桐,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五少一直在瓷器营运中“视察”,不过只是玩而已,在大夫人眼里不算什么。 但这之前五少可没少和三小姐闹,且差点被三小姐砸瞎了眼睛,五少喜爱的丫鬟也被三小姐给害死了,五少的嫡亲姐姐郭浅幽被三小姐害得重病。 这一桩桩仇,现在五少可就要—— “大娘,我现在就去帮三姐说这事,不过就不要六弟去了吧,你看六弟也不懂什么,让他去也说不出个什么啊。”五少的话比前面几位还让人震惊。 大夫人对五少这话还真是气晕,她甚至希望五少现在大闹,她就有理由来教训五少了,可这小子偏偏就这么识时务,大夫人就是找不着他的漏洞。 现在,这丢人的宣传工作就由六个少爷中的大少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去做了。 万物堂里一片刑场般的气氛,时刻要剐人的样子。 现在大姑爷和二姑爷是缩在某处要躲起来了。 大夫人就等着大少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的消息,她觉得看到的将会是领回来一群下人排队等候审查考核。 郭老爷却觉得真想撞头了。 贾云岫为郭启勋担心:启勋你真难为啊,这样尴尬的事,接着也难做,不接更不对,只恐结果不好会惹大夫人不开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金倒贴,也无人要三小姐 贾云岫看看身边的四个孩子,不禁皱眉上心:现在感觉启勋你一点不能出错,要不我怎么将这些小家伙给养大啊? 感觉这秋老虎真不是纸老虎,晒得整个中生堂都心烦气躁的,不过怎么以前贾云岫和郭启勋住在中生堂里就没这种感觉啊? 那时是冬暖夏凉啊,中生堂就是这么设计的嘛,是个好住处。但是现在谁都觉得中生堂不是个好呆的地方,想早些离开。 郭老爷先打破此刻沉闷的气愤:“郭高颜,你自己说,待会家里的下人来了,你愿意吗?”郭老爷只是觉得心高气傲的郭高颜三小姐不愿意。 可这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啊,三小姐郭高颜只有面对现实低头,但还是有她自己的破骨气:“嫁就嫁,但是我首先声名,我要挑个相貌好些的,识得文字的,会念几首诗的,将来有前途……” 郭老爷听着就来气:三小姐郭高颜自己都背不出几首诗,还要求丈夫背诗?且等等看有怎样的下人愿意娶三小姐吧。估计三小姐是没得挑,而是被人挑。 但事实更恐怖! 大少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顶着秋老虎,满头大汗回来了,只是没有带回一个来求亲的人。 大夫人穆合瑾问着:“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郭启勋解释:“大娘,爹,我和启桐五弟走遍了整个郭府说三妹要招亲,而且嫁妆丰厚,但是没有愿意来的。” 说地很清楚也很丢人:没人愿意娶三小姐郭高颜,这位小姐的劣迹,以前在郭府作威作福的事情已经让人避之惟恐不及了,纵使所有下人都可猜到郭家给的嫁妆肯定不耐,但也不要三小姐这样一个顽劣不懂礼教的女人做妻子。 闻听此言,三小姐郭高颜似乎是心里矮了半截,没了往日的气势了,低着头了,到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令人讨厌了,半句话不说。 大夫人穆合瑾心里不是没这个数,但却责怪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办事不力:“你们两个有没有好好说啊?围着郭府跑一圈就回来啦?” 摆脱,就算是围着郭府跑一圈,那在炎热的靖州也是很要命的事,搞不好就中暑死了,还好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都有副好身子,此时喝了许多水,也舒服些了:“大娘,我们已经尽力了。” 大夫人穆合瑾不能就这样:“继续去说,给我说清楚些,若娶了郭高颜,可以得到的嫁妆有一栋宅子,一个鱼池,两亩田!以后生活一辈子不用担心!” 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这就要住呢比去宣传了,大夫人一声“等等”让他们暂停,尔后对郭老爷道:“老爷,你来写招亲书,写两分,让启勋和启桐各自一份。”转头对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道:“你们两个可得好好说清楚,这关系到郭高颜一生的事!” “是的,大娘。” 其实不用刻意这么说,大夫人和郭老爷都知道六个儿子中就数大少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的办事行动能力最强也最懂情况,而现在关乎到三小姐的名誉,即使他们平日有再多纠结也不会现在去耍心机来玩弄三小姐郭高颜。 郭老爷不情愿地写了两份“招亲书”,把大夫人所说的嫁妆好处都写在了上面,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各自拿了一份出去继续宣传。 郭启勋走遍了郭府各处,浣衣房、厨房、柴房、冰库、财务房、人事房,还有各个院子,双手捏着那张“招亲书”的上角在胸前,就像是拍卖一样:“大家注意啦,郭府三小姐郭高颜招亲,嫁妆有一宅子,一鱼池,两亩田,这辈子不缺吃不愁穿……” 真笑死人了,郭启勋还从没干过这样的事呢。 那些下人,男的,一见到郭启勋拿着这“招亲书”就赶紧跑,生怕被郭启勋给抓了去做三小姐的丈夫。 以前那些下人见到郭启勋都是彬彬有礼的“大少爷早/好”,现在连问好都没有,就赶紧跑开了。 这像是郭启勋在抓壮丁了,唉,没法。郭启勋只有到处跑啊,问啊,拦着那些男下人问“三小姐招亲,嫁妆有……”。 人家那些不幸被拦着的人是哭着求郭启勋“大少爷请放过我吧”。郭启勋也不想为难别人。 一些丫鬟知道今日三小姐郭高颜的丑事,在后面直笑:哼,没人想娶三小姐,就算三小姐没有怀孕也不会有人要她。 郭启勋听到了几句,也没怎么呵斥,因为人家说得对。 五少郭启桐这里呢,同样是捏着“招亲书”的上角到处跑啊问啊,他像是在失物招领,声音拖得老长了“三小姐郭高颜招亲,嫁妆丰厚,有……谁愿意……”。 不同的是,下人们没有一见到就跑,因为五少的人缘好,所以那些下人就和他调侃起来“五少爷,为什么三小姐今日突然招亲”“三小姐愿意嫁给我们这些下人吗”“要是傍晚被三小姐用石头砸了脑袋可怎么办”“三小姐不会干活是其次,可她也不懂孝顺父母善待姐妹兄弟”…… 五少一一解释,算了,没法解释了,因为下人们的一个问题难道了五少:“五少爷,三小姐差点将你砸成了瞎子,你还帮她来宣这种丑事啊?” 五少无奈道:“我不想老记着那些,现在你们想想,娶三小姐是有好处的,这辈子不愁吃穿了……” 呼啦,一下子所有下人都散了,五少拦都拦不住,抓也抓不住,就连叫人去抓也没人来听五少的话。大败而归吧。 中生堂里,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又一次空着手回来了,这时的他们是大汗淋漓了,二少郭启诚看着五少郭启桐的样子都心疼了:“启桐你就不要跑出去了,看你这个样子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事情没办好就不要说其他的!”大夫人极端无理取闹。 眼看二少就要和大夫人吵开了,五少赶紧对二少说着:“二哥我没事,只是有些热,我们不都习惯了靖州的热了吗?” 之后是大夫人的问话:“启勋启桐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郭启勋如实禀报:“大娘,那些下人今日见到我就跑。” 五少郭启桐也如实禀报:“大娘,那些下人围着我说,害怕三姐会在夜里拿石头砸他们。其实他们不在意三姐有孕,只是觉得三姐对长辈不尊,对同辈不和谐。” 三小姐郭高颜一声叹息哭道:“我以后会改正的,你们告诉他们啊。” 看来三小姐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嫁出去的,所以大夫人穆合瑾就再度加了筹码,就是加大了嫁妆:一栋宅院,有五亩田那么大,有前院后院,十亩田,五个鱼池,再加街道上五个铺子,还有两千两银票。 这足够逍遥一生了,还可请一堆下人,再招几个小妾。没办法,现在三小姐郭高颜只有同意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了,放下她高贵的尊严吧。 郭老爷一直说着这样不行,但是在大夫人的一再坚持下,还是再重新写了两张“招亲书”。 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拿着新的招亲书去招亲了:嫁妆加大了啊,谁来领走三小姐啊…… 大夫人穆合瑾在郭老爷身边念着“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于是现在大夫人充满信心地等待着。 而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在外面简直就是被人看猴一样,众人看着议论着“这是怎么回事啊?”“三小姐出嫁要倒贴吗”“可惜倒贴也没人要啊”…… 郭启勋这回抓住了一个下人,向他拍卖三小姐,说着各种好处,说完了招亲书上的好处之外,再宣传道:“三小姐郭高颜是大夫人最宠的女儿,以后除了这些好处之外,将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银票……” 这位可怜的下人不待郭启勋说完就跪下了:“大少爷,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相中了浣衣房的一个姑娘了,喜欢着呢。” 唉,郭启勋不是强盗,只有放了人家。 再抓住一个:“你看三小姐出嫁的嫁妆……以后成亲后还会有更多,你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你整个家族都不用愁……” 又一个跪下了:“大少爷请放过我吧,我家里给我说了个女娃,能干活能孝顺老人,秀里秀气的,我十分中意她,不想让她做小妾。” 郭启勋不想强迫别人。 相比郭启勋,五少郭启桐的口舌就好多了,更耐听:“你们怎么不想想?人生机会难得,关键在于能不能抓住机会,不要前怕狼后怕虎,否则就只有平淡辛苦地一生,没法出人头地,也没能好好孝顺爹娘,你们说是不?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在你们面前……这机会是千年难遇啊,就看你们能不能做到慧眼识珠了。为你们的家人想想吧,如果要摆脱这辛苦的生活……” “五少爷你虽然是郭府五少爷,可你的生活也很辛苦。”下人中不知谁这么一句话。 这话将五少给驳得一言不发:是啊,自己过得很累,每日都要装腔作势,还要提防这个那个,还不如他们自在呢。 还有话让五少接不住的:“平淡生活有什么不好?我们照样可以孝顺爹娘,我爹娘也不要穿金戴银,只要开开心心。” “要是三小姐嫁给我,那我家还会有安宁日子过吗?”“我娘最受不得这种媳妇了”…… 五少的好口才也无法再“拍卖”三小姐了。 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再次无功而返,但已经可以看出他们是真的用心了。都快跑不动了,差点就一下沦在地上了,脸被晒得通红,汗水流得像是可以洗澡了。 还没说话呢,五少郭启桐差点晕倒过去,大少郭启勋也站不稳。 四小姐过来给五少掐人中:“启桐中暑了,请爹和大娘让启桐坐着吧。”四小姐从未这么大胆第在全家人面前说话过,或许是今日锁看到的一切让她换了个人。 五少郭启桐摇摇头:“不用坐着,喝点温水就好了。” 大少郭启勋在贾云岫的毛巾擦拭下,汗水少了很多,感觉舒适些了:“对不起,爹,大娘,还是这样,可我和启桐真的努力了。” 听得出来,郭启勋的喉咙干涩沙哑,定是刚才苦口婆心地宣传才弄成这样。 五少郭启桐也是这样:“爹,大娘,今日不知怎么回事,那些下人比我还能说,我都不知要怎么反驳他们了。” 五少说着,身体已经被热得支撑不住,还是沦下去了,站不稳,只有坐在一旁,郭启勋也坐会到贾云岫身边去了。 小郭辰和郭柠都对郭启勋不满:“爹你身上好臭!”是郭启勋的汗馊味熏着孩子了。 贾云岫令他们:“郭辰郭柠不得乱说话,到后面去。” 六少也说五少:“五哥,你身上是屎臭吗?” “六弟,别胡说。” 一切都证明了郭启勋和郭启桐是用心了去帮三小姐郭高颜招亲,但不管郭家给出什么样的好处都没有人愿意来接三小姐这个烂塘子。 在做的郭家人都众所周知,在靖州这个开明的地方,并不是很在乎女子的贞洁,且三小姐郭高颜这肚里的孩子算是三小姐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可以接受,唯独三小姐以前飞扬跋扈盛气凌人道德沦丧,不把人当人看,对长辈不敬,对兄弟姐妹不爱,这些种种才是三小姐没人要的原因。 说白了,就算三小姐没有和她的两个姐夫乱来,三小姐也是难嫁出去了。但现在没有人说出这些话来,只是碍于大夫人穆合瑾的淫威,不敢说而已。 三小姐却还不明事理地以为就是因为被两个混蛋姐夫给戏耍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现在也哭得不成样子了,终于得到报应了:“爹娘,我该怎么办?” 郭老爷早已经是一股气憋在心里无法散发了:“郭高颜,你别哭了,回房休息,爹会帮你解决这事。” 郭老爷的方法无非就是让三小姐郭高颜把腹中孩子生下送人,然后再凭着郭老爷的人缘给三小姐找个人家,这也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而大夫人穆合瑾却不同意:“不行,高颜必须嫁最好的男人!既然那些下人有眼无珠,那么不嫁他们也罢,明日,就在整个靖州发出告示说我郭家嫁女抛绣球!启勋和启桐,你们两马上去帮我把这事办好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懂事之后自了之前,长不过一天 大少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已经被晒得快成烧饼了,但是为了家里这样的大事件,还是放下了从前的梁子,对大夫人点头道:“是,明日就去找靖州令……” 可这事的主人公已经坚持不住了,三小姐郭高颜这次已经从嚎啕大哭到狰狞地哭,到现在低声垂泣,对世界无望道:“没想到我遇上灾祸的时候,伸手帮助我的是我平日斗得最厉害的两个人,大哥启勋和五弟启桐。不知这世道是如何回事,现在才知道谁好谁坏,可惜现在,就算我想要报仇想要报恩也来不及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出自三小姐之口,或者说她是经历一事瞬间长大了? 一直没说话的贾云岫听出了不对劲,赶紧对郭启勋道:“启勋快去拉住郭高颜!” 已经来不及了,三小姐郭高颜此刻已经跑到万物堂口,嘴里喊着:“娘,我恨你!但是你养大了我,我无法对你说什么。不过,其他人,冤有头债有主,今生不报来世报!启勋大哥和启桐五弟,我对不住你们,今日我受的耻辱就当全部还债了!” 这怎么听着像是临终遗言。 郭启勋跑出去已经追不上三小姐了,五少郭启桐带着一群下人跑出去,却也都追不上此刻疯了的三小姐。 一直跟着吧…… 大夫人穆合瑾急着走下正座,踏着翘头鞋也没法跑,就失了魂地喊着:“高颜,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等来的消息是:三小姐郭高颜纵身跳入了郭府的枉然湖,溺水而亡。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了。 大夫人这下就完全失去了身为主母的形态了,走出去坐在地上仰天伸手拍地大哭嚎啕:“为什么高颜会泥水啊?我们郭家的孩子个个都会水,就算漂在水上都可以啊!” “大娘,郭高颜现在是有孕之身,这身子重得已经不可能漂浮了,一下就沉底了,我跳下去的时候是潜入了湖底才把她捞上来,可捞上来之后就这个样子了。”郭启勋满身水解释。 大夫人狂喊着:“郭启勋你就不能快点把高颜就起来吗?” 可谁都知道,那时去救三小姐郭高颜的人是一群啊,跳入那不吉利的枉然湖里,人家都是不情愿的,只有郭启勋潜入了湖底去捞起了三小姐,要不就要让郭老爷或者大夫人自己潜入枉然湖去救三小姐了。 “我的高颜啊……”还没开始举行丧事,大夫人穆合瑾就已经开始哭丧了:“为什么你要跳入那阴气邪气晦气重的枉然湖?你是郭家三小姐啊,要跳也要跳入中天湖啊,那样才不会被淹死啊!” 郭老爷的话让大夫人寒心,却说得中听:“郭高颜做出这样的事,自知羞辱见不得人,不配跳入中天湖,这才跳入了众人不耻的枉然湖。这是郭高颜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合理的事。她现在已经明理懂事了,知道这个家里谁是谁非,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郭高颜外强中干,太脆弱,经不起这样的羞辱,这都是你平日里给宠出来的!” 郭老爷以前不是没有批评过大夫人的教育不合理,但是大夫人对三小姐就是宠得无法无天啊,怎么都劝不动,现在造成这样子,也是大夫人自讨苦吃自作自受吧。 逝者已矣,现在生者更痛苦。郭家大小姐郭美颜和二小姐郭修颜,都已经对她们各自的丈夫恨透了,都嚷着哭着:“爹娘,我要和离!” 和离就是离婚啦,本来只有男方对女方提出和离,但郭家的势力大,郭家的小姐就可对丈夫提出和离了。 而那大姑爷和二姑爷却舍不得这样的荣华富贵,纷纷向大小姐和二小姐道歉,说以后不会再有此事等等。 但已经来不及,郭老爷主持了此事:“郭美颜,郭修颜,这和离不是简单的事,你们想清楚些,给你们三天时间思考,如果真要和离那也等郭高颜的丧事办了再说。” “没得说!”“离定了!” 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很有骨气的。 郭老爷叹息着:以后还得给这两个优秀的女儿再找个夫家。 现在,郭老爷完全是责怪大夫人:“以前挑女婿的时候,是你挑的,你看现在,这两畜生不仅害死了郭高颜,也害得郭美颜和郭修颜要和离,那时你不是说你眼光好吗?结果就跳了这两畜生做女婿?” 随后,那两个畜生姑爷被鞭笞杖责赶出了郭府,可还是赖着进了郭府不走。 三小姐郭高颜的丧礼要立刻举行,因为现在是秋老虎的天气,而靖州又特别热,这尸体不能留太久。所以在靖州有这么个说法“有福之人六月生腊月死,无福之人六月死腊月生”,这“无福之人六月死”的意思就是说尸身不能保存很久。迷信嘛,都是认为棺椁要在家里放久些好,而这炎热初秋死的三小姐无法在郭府停留很长时间,连民间所说的七天都不行,估计三天就得下葬入殓。 郭老爷为这事可没少唠叨:灾星,灾祸! 还有更丢人的事,三小姐郭高颜腹中的孩子不知是谁的种,被视为是野种,那就必须请县衙门仵作出手来将给死去的三小姐剖腹,将其中的“鬼胎恶胎”给清除了,然后让三小姐郭高颜以清白之身入殓下葬。 这何必呢?就算这样“打胎”了,那三小姐的那个“膜”不是已经破了吗?玩笑而已,现在郭府人心各异了,对三小姐对大夫人都持不同态度。 好了,死去的三小姐已经被挖出了腹中“恶胎”,那她的棺椁就要在郭府停留三日,到了晚上必须有郭府男丁来守魂,这样才可保证三小姐的阴魂不被夜晚的阴霾鬼厉给侵蚀,所以就必须是阳气旺盛的郭府男丁来守夜。 郭老爷是长辈,不可为三小姐郭高颜守夜,否则会折了她的来世福禄寿。 按理说,郭家六个公子,每天安排两个轮流守夜不是难事,但是,二少郭启诚不愿意,他恨透了大夫人,自然不会给大夫人的爱女守夜;三少郭启烨害怕,不敢整夜来守夜;四少郭启泽似乎是没有理由,就是不愿为三小姐守夜;六少郭启伟还是垂髫之年伊始,可能会在守夜的时候睡着,那就无法来点灯。 所以,这守夜的瘴气糟糕事又落到了大少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身上。 已经累了一天的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先稍微休息一下再去给三小姐守夜。 在永历园里,郭启勋泡澡,贾云岫给他擦身子:“启勋这几日要辛苦了,过了这几日就好好休息一下。” 郭启勋没有回答贾云岫,只是握着她手亲了一下,回头看看这个纯真善良的妻子,有话却不想说。 贾云岫也感觉到了:启勋他是有话不说,是在怪罪我吗? 在永和园,五少郭启桐也在泡澡,二少在一边唠叨:“启桐,虽然说郭高颜是活该,但我也不反对你去给她守夜,只是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哦”五少在浴桶里打了个巨大的呵欠,他累的困了,要先睡一下才可准备晚上的守夜:“二哥,你说什么呢?我也去睡啦。” 晚上,章华厅。 那是三小姐郭高颜的棺椁摆放的地方。 关于三小姐的棺椁,大夫人穆合瑾同郭老爷争吵了一番,她坚持要将三小姐的棺椁摆在中生堂中,因为大夫人心里的三小姐还是郭家高傲的三小姐,棺椁必须摆放在郭家最高大最有形最威风华贵的中生堂中。 为此事,大夫人没有顺着郭老爷。 郭老爷也没有再顺着大夫人:“你觉得郭高颜这样丢人的死还能将棺椁放在中生堂吗?我要保证中生堂的高贵华丽就不能有这不知羞的郭高颜的棺椁!” 大夫人没得再反驳。 所以三小姐郭高颜的棺椁就被摆放在了曾经做家宴的章华厅了,这也是高抬她啦。 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跪在两侧给三小姐守夜,主要的任务就是一夜不能睡,保证棺椁旁边的白蜡烛不熄灭,然后以他们的阳刚之气来驱走那些阴魂。 这些都是迷信。 不过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也不懂这些是不是迷信,就照着做。郭启勋看五少瘦了很多,就对他道:“启桐,你睡着吧,我来点灯就好。” 五少坚持着睁大迷糊想睡眼睛:“不行,大哥你也没法坚持一夜不睡啊。我看这样吧,我们轮流睡,轮流来点灯。” 就这么三夜,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为他们厌恶的三小姐郭高颜守夜了三夜。 在中生堂中,大夫人和郭老爷是无法安睡的,年纪大了,再加上这样的事情打击,怎可安心入眠? “高颜出生的时候,我想给她取名叫郭秀颜,可你偏要给她取名郭高颜,”郭老爷并不是很悲痛:“结果呢,郭高颜真的就是比男孩还要调皮,凶得无法无天没有法度,不懂三从四德也不学诗书女红,每日拿别人的性命做她的玩乐,结果把她自己的命给玩进去了。这样好玩吗?你后悔吗?” 大夫人已经哭得有气无力了:“我那时也是往好处想,因为我没能生下一儿子,就希望高颜将来能比男孩还要勇敢有出息,于是就取了郭高颜这个名字。我也是抱着美好的希望啊。” 郭老爷竟无泪:“希望自然是美好,名字也无所谓,只是一个代号,关键是你为何要这般宠溺郭高颜?结果宠成了这样,害死她自己,还有若男和如男各自的夫君,都是你挑的,你不是自认为眼光不错吗?看你选的是什么东西。” 大夫人想要解释辩驳,郭老爷已经不想听了:“我现在对郭高颜的死没有半点难过,只是恨她为何要给我郭家带来这么多耻辱!还要害得我的若男和如男遭受和离的痛苦!郭高颜她简直就是孽种,你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咦?这里有故事了。 大夫人穆合瑾也出现了很难见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试探似地问道:“老爷,郭高颜也是你的女儿,可你为何只喜爱若男和如男,却把高颜放一边?” 郭老爷一拍桌子道:“因为若男和如男是我的女儿,郭高颜不是!穆合瑾,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啊?你最宠郭高颜是因为她是李文晨的女儿,不用我再拿出什么证据来吧?你也还有什么辩驳吗?” 李文晨?就是穆合瑾年轻时候相爱过的书生李郎,但因为穆合瑾的父亲看中郭老爷郭正南以后前途无量,就把穆合瑾嫁给了郭正南,现在的郭老爷。 也就因为如此而把穆合瑾与李文晨拆散了,穆合瑾一直对此耿耿于怀。郭老爷郭正南也因此而觉得对不住穆合瑾,所以将郭府很高的权力给了穆合瑾,对于穆合瑾的很多不合理的事都不闻不问。 但是,这件事是真的很难容忍——穆合瑾与那个李文晨生下了郭高颜却偏要放在郭家说成是郭家的三小姐! “我本来不想揭穿你,你也看懂啊我把郭高颜当亲生女儿一样抚养,给了她郭家三小姐的名分,可她在你的宠溺下却走上了英年早逝的道路,这能怪谁?穆合瑾,可是现在郭高颜闹成这个地步,都是你与李文晨的错!”郭老爷叹息:“我对你的愧疚到此为止吧,你给我戴绿帽子,我已经忍下了很多年了,那我也就不必因为曾经拆散你和李文晨而自责了。” 大夫人穆合瑾如同掉入了多次层冰窟窿,眼眸深地吓人:“为何老爷你知道郭高颜不是你的女儿?”手在颤抖,大夫人意识到一个不愿去面对的事情。 郭老爷将实情说出来:“你那个情定终生的李文晨要挟我说,给他一笔钱,否则他就把郭高颜的事情给说出来,坏了你的名声也坏了我的前途,让我们一家都不得好。于是我就给了他一笔钱封口。但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 “等等,”大夫人打住郭老爷的话:“郭高颜是我和李郎的女儿,可是李郎说过让我好好照顾郭高颜,他不会坏了我的美好生活啊。我向他许诺将来一定要让郭高颜享受万丈荣光的。可是,为什么李郎回是这种人?” 大夫人穆合瑾不愿去相信。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云岫和我心有灵犀 郭老爷“哼”一声:“从郭高颜一出生,李文晨就写了信给我说郭高颜是他的女儿,之后要挟我无数……我问他是否为你着想过,他已经成了恶魔,他只想利用你来换钱,我去调查过,李文晨嗜酒好赌,骗去的钱都花光了,后来在群殴中死了。” “什么,什么?李郎说他只想用我来赚钱?这不对啊,他曾经说对我至死不渝,不管我在何处他都会祈祷我福禄寿不缺的,他说会永远在心中存着我,直到天荒地老……”历经蚕桑的大夫人也还信这种蒙骗少女的鬼话。 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事实的可笑了,可她仍然是侥幸着持一丝希望负隅顽抗问道:“老爷你在骗我吧?” “要不我把那一叠信拿出来给你看吧,都是李文晨的字迹,你应该认得,上面还有你和他偷情时说过的话,还写了你身上的痔和胎记,清清楚楚,都是为了要挟我向我索要钱财,我也曾问他是否要把郭高颜给带走,”郭老爷可笑地说出来:“李文晨就是个十足的骗子,他对你无情,对他的亲生女儿郭高颜也无情,说不想要这个累赘,让我帮他养着,还说等郭高颜长大后做我的妾侍都随我的意,但是要我给他钱。他唯一要的就是钱!” 大夫人的精神支柱完全崩溃,一个是爱女郭高颜,另一个是她自认为相恋一生的李文晨,都死了,而且都是那么地羞于启齿。 大夫人只有囔囔道:“曾经我爹说李文晨不是个好男子,不适宜做夫君,我以为我爹嫌弃李文晨穷,但没想李文晨不但是穷,却是这般地没志气,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生存。” 郭老爷不屑道:“穆合瑾,我猜你一直在等着李文晨学业有成问鼎庙堂,然后迎娶你吧?错了,李文晨参加乡试几次失败后就彻底变了,变成我说的那样了。” 大夫人穆合瑾与郭老爷郭正南相处日久,听得出郭正南所说真假,所以也不必去验证他所说了。 目前,大夫人处于一片糟乱中,不知何去何从,自己在郭家处心积虑苦心孤诣寤寐思之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锁得到的一切又是为了谁?爱女郭高颜死了,曾经以为的郎君李文晨是那样品格的人,也死了,那穆合瑾还有什么支柱? 郭老爷留下话:郭高颜依然是我郭家的三小姐,这点不会变。 这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可是这对大夫人来说算什么呢?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这名分干什么? 三天过去,三小姐郭高颜的棺椁出殡了,还是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走在前面,一个端着排位,一个举着白旗——晦气事。 他们也算是为三小姐郭高颜做了最后一点事了吧,以后对大夫人穆合瑾,那就无关三小姐了。 葬礼过去了,郭家一切回归原态,似乎已经没人记得这几天之前是大夫人的生辰,那时她还喜气洋洋的,可一转眼。 世事难料啊。 郭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各自和离了,之后回到郭府了,郭老爷还要操心她们的婚事,这回两位小姐出嫁可没那么容易了,但这两位小姐行得正坐得直,是不怕找不到夫家的。 只是,还有更遭的事——大夫人穆合瑾的父亲,也就是穆老爷,听说了郭家除了这等事,三个外孙女都没得好下场,两个泪流满面,一个死了,那穆老爷在这秋老虎季节里怎受得了这刺激?一命呜呼了。 郭启勋奉命去穆家吊唁,不管在身份上还是感情上,郭启勋都是穆老爷心中的亲外孙,曾经小时候,从小到大,郭启勋就一直喜欢嚷着“去外公外婆家里”。虽然不是嫡亲的,但穆老爷对郭启勋的爱就是真实的。 穆老爷还对穆合瑾说过:以后你就是启勋的嫡母,将来启勋会孝顺你,你没有儿子也没关系。 只是,穆合瑾没有听从穆老爷的话,而是反驳道:“爹,你对你的三个嫡亲的外孙女都不如郭启勋好啊。” 结果证明,穆老爷的眼光和作法是没错的,只怪穆合瑾没有听从穆老爷所说,现在要反过来按照穆老爷所说的去做吗? 迟了。 贾云岫也跟着郭启勋去了穆家,感觉这是一个大家族,商贾大家族,就类似郭家一样,只是穆家比郭家小一个层次罢了,估计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党同排异也是那样吧。 现在心情最糟糕者就是大夫人穆合瑾了,她散女散父,且这都是因她而起,她的兄弟都把这气愤恼怒撒泼在她身上,咒骂不停。穆合瑾一句话不回,都忍着,因为这确实就是她的错,她认了。但以后…… 郭府,二少郭启诚的永和园。 郭启勋贾云岫夫妻两来了,受二少夫妻的邀请来的,主要是为了四小姐郭浅幽的事。 四小姐郭浅幽是二少郭启诚的同父同母的妹妹,对她格外照顾,自从二少郭启诚发现四小姐郭浅幽被那畜生姐夫欺骗的时候,二少就把四小姐给“软禁”在了永和园里了,以免四小姐失了贞洁,这样不值得。 现在,那两个牲畜姐夫的真实面目暴露,四小姐郭浅幽也哭个不停:“我错了,我不该对二姐夫抱期望的。现在想来,以前那些所谓的情窦初开都是可笑至极。” 二少郭启诚现在是长兄为父了:“嗯,知道错了就好,还好你没有陷进去。” 二少奶奶就温柔许多:“浅幽,你别太难过,你看你没有像郭高颜那样惨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以后开始新的人生,有哥哥嫂嫂为你做主,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话说得有点过头了,如果四小姐靠二少郭启诚这个莽撞二哥来做主,那还不如靠她的五弟郭启桐来做主呢。 四小姐郭浅幽连连点头:“嗯,我知道。” 贾云岫也安慰她:“浅幽,谁一生不会经历挫折坎坷啊?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要去想,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嗯,是的,”四小姐郭浅幽点头不止:“那次要谢谢云岫嫂嫂和咸宜嫂嫂,若不是你们,恐怕我今日就会像那郭高颜一样步入死亡之路了。” 话也过头了,三小姐郭高颜之死并不仅仅是因为她遭到两个姐夫的欺骗玩弄大了肚子,而是倒贴也没人要,这些事加起来才让三小姐郭高颜崩溃地自尽了。 如果四小姐郭浅幽也被玩弄成三小姐那样,那四小姐郭浅幽还是有人要的,只是恐怕那时四小姐郭浅幽会过不了她自己这一关,也会自了。 这些都是不会发生的事了,说来无用。现在开心的是四小姐郭浅幽可以摆脱以前的不开心,进入她的全新的命运了,且看以后她能走得如何了。 今日有些奇怪的就是郭启勋,他一句话没说,除了一些打招呼的话之外,一方面是觉得他不必说什么了,因为四小姐郭浅幽已经从沼泽泥淖漩涡中爬出来了,不须郭启勋再多言,另外一方面——贾云岫知道,郭启勋不高兴。 回到了郭启勋的永历园。 夫妻讨论还未开始,就觉得屋子里被一股沉闷抑郁给充斥着,散不出去,堵在里面很难受。 郭启勋实在不想说出,贾云岫也不想问,那件事确实不好说。 可是不说出来的话就这么堵着吗? 郭启勋没有停滞多久就开始问了,背对着贾云岫:“我没有记错,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中生堂里,你跑过来跟我说两个姐夫品行不好,对郭浅幽都有调戏之心,而郭浅幽不懂事,恐怕被他们玩弄。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时你就知道郭高颜也被被两个姐夫迷惑了,可是你却没有对我说。” 贾云岫没回答,默认了。郭启勋继续问着:“如果那时候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或许今日郭高颜就不会死。云岫,我知道你恨大夫人,但是三妹郭高颜是无辜的,纵使她有再多的错,那也是大夫人教导五方啊。可你为何……” “你是觉得我没有把三妹郭高颜迷恋两个姐夫的事情告诉你对吗?”贾云岫这次打断郭启勋的话直接道:“可是你不记得你那时是怎样的颓唐沦丧懦弱了?我那时将四妹郭浅幽的事告诉你,可你做了什么去保护四妹吗?结果还是靠二弟启诚夫妇两来保护四妹不受伤害。” 郭启勋低头回想以前的自己,确实如贾云岫所说,对于四小姐郭浅幽的事也没做出什么积极的行动,那…… 贾云岫很委屈:“启勋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说我那个时候对大夫人愤恨转移到了三妹郭高颜身上了,所以不把三妹的事情告诉你。我是这么想过,因为嫁入郭府后,我受的苦太多,从穆芦穆苇姐妹给我制造的一路颠簸,还有我那第一胎死去的女儿,都是大夫人在背后一手操纵的。大夫人不仅对我这般毒辣,对你也是不择手段地夺取权力,可你那时钻牛角尖,不肯承认这个事实,我只是你的妻子,郭家大少奶奶,名分再高也没用啊,什么都得忍着。我没法与大夫人正面相抗,就只有看着大夫人倒霉来泄愤了。再说,三妹郭高颜的作为也确实可恶!” 贾云岫激动愤慨地说不下去了,郭启勋回头看着泪拆两行的贾云岫,见她义愤填膺:“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啊,否则我一定在当时就指出来。可我当时也害怕啊,害怕三妹郭高颜说我在污蔑她,害怕大夫人以此为理由做文章,害怕,无数个害怕,那都是因为没有你支持我!” 很重的一句话从贾云岫细弱的喉咙里吼出来,字字敲击着郭启勋的心灵伸出的心门,直到全部打开,认可了贾云岫的话。 贾云岫受不住这样的对话了,太难过太刺激太心痛愤懑,她必须去让自己开心起来,瞬时音语低下来了,喘息平稳了:“就此了,我的理由就这样,随你怎么说我品性不佳。” 随后贾云岫走开去隔壁屋子检查三个儿子的情况,看看老大郭辰和老二郭柠是不是又在打架,看看才几个月的郭佑是不是要喂奶了。 立刻回复了母爱的慈笑和严厉并存,都如她所想:五岁的郭辰和四岁的郭柠已经是“每日一斗”了,斗了好,好了斗,打屁股也无法停止他们的争斗。 还未满周岁的小郭佑在哇哇哭着要吃奶,可那两个哥哥郭辰和郭柠才不管,依旧再打架。 贾云岫抱着小郭佑喂奶,一边去吼郭辰和郭柠,他们乖了一会,又打了起来,贾云岫继续吼,结果把怀里喝奶的郭佑给吼哭了。 这下就忙坏了,一边要制止那两个吵架的儿子,一边要哄这个还不会说话的襁褓中的儿子,累的不可开交。 虽如此,贾云岫也不会完全让下人去解决这三个儿子的事,她觉得孩子必须要父母的严格教育和慈祥爱护才行,这是外人替代不了的,所以经常是把照顾孩子的事一个人独自揽下了。 郭启勋看着忙不停的贾云岫,心里愧疚难当,确实是自己以前太迷糊了,以至于云岫没了依靠,失去了方向。 不用细想,假如曾经贾云岫把三小姐郭高颜迷恋两个姐夫的事情告诉大夫人,那结果会是如何呢?大夫人穆合瑾是容不得别人说郭高颜的半点不是。 若真的那样了,贾云岫肯定没好果子吃。可是,如果那时候郭启勋肯站出来说两个姐夫的不是,那情况就大不一样,至少不会让三小姐郭高颜的肚子被弄大了,也不会导致三小姐鲜花早落。 其实是郭启勋的错,可今日郭启勋还一直说贾云岫的不对。 和好吧,云岫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只要一两句话,一两件事就可让她喜逐颜开了。 郭启勋走过去,没有说那些令人不开心的话了,而是说着家里的事:“云岫,你专心给郭佑喂奶,我来教训郭辰和郭柠这俩小子。只有做爹的才能镇得住他们。” 说着,郭辰和郭柠开始挨打了。 贾云岫就安心不少,可以腾出手来专职照顾小郭佑了。 没有“对不起”,没有“没关系”,只是夫妻和谐地笑着,拈花一般,什么都体现在心里了,散播在脸上了,都看得到听得到闻得到,屋里那浓厚的闷气已经随着儿子的哭声“我再也不打架了”,还有郭启勋贾云岫相视浅笑而全部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人的乐趣和理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 潜伏不住了 郭启勋再一次明白,只有贾云岫才可以做到与自己心灵相通,就算不说话也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什么。其他女子,就算是郭启勋的初恋穆芦,也只能排在贾云岫之后了。 只是,这个问题还有待考虑,关于贾云岫和穆芦各自在郭启勋心中的位置,总有点或高或低。 有时,郭启勋会可怜穆芦:若是芦姐姐念过书,说不定会是……不想了。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处于情绪糜烂的状态,但是她对郭家的权力渴望一点也没放松,仍旧牢牢把握住她手中有的,然后侵蚀着其他部分。 郭老爷对于三小姐郭高颜死亡一事呢,虽然三小姐不是郭老爷亲生,但是多少有点父女情分,而现在郭老爷亲生的女儿郭修颜和郭美颜,因为和离的事,也都回到了郭府了,准备再一次的嫁人。 现在大小姐郭修颜和二小姐郭美颜在郭府的日子也不好过,终日以泪洗面地等着下一任夫君的出现,只是她们对爱情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似乎是看起来老了许多。 郭老爷对大夫人给了“养老金”:“现在你跟启勋也不和了,我看你就只有修颜和美颜可以依靠,你放心,我会将郭家三成的资产给修颜和美颜,以后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修颜和美颜会孝顺你。” 停顿一下,郭老爷又说着:“你不要再和启勋过不去了。” “难道老爷你忘了启勋和庞氏私通的事?这给你脸上抹黑啊!”大夫人抓住一切机会来抹黑郭启勋。 郭老爷也在为此事烦心:“这个自然是记得的,所以现在启勋必须反省!” 大夫人就愣了:让郭启勋反省是什么意思?等郭启勋反省过后就还是郭家的长子,接管郭家的一切吗?那我和我的两个女儿就只有郭家三成的资产了?这怎么够啊?不行,我要让修颜和美颜拥有郭家的所有资产! 大夫人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中,但也在郭启勋贾云岫等的掌握中。 因为郭启勋和贾云岫有个“小细作”五少郭启桐,从郭家的生意场上寄回不少资料来了,这都是可以扳倒大夫人穆合瑾的证据,只是还不够。所以五少郭启桐现在还是要坚持他细作的身份。 对此,二少郭启诚和二少奶奶都提出了反对意见了:启桐找到的漏洞已经差不多了,让启桐回来,他还是个没有束发的孩子,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他已经是颖悟绝伦了,不需要这样残酷的历练了!即使有刀剑手贝壳保护启桐,我们也不想让启桐继续这么下去! 说得很对,于是郭启勋贾云岫等写信给五少郭启桐,说了这意思,可是五少郭启桐的回信却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坚毅,一定要查出大夫人穆合瑾的所有不对才罢休。 二少郭启诚已经起了想法了。 二少来到郭家的生意场揪着五少郭启桐的耳朵:“你给我回去,不要在这里玩了!” 五少郭启桐却要坚持他自己的想法,于是就和二少吵了一架,这在郭家的生意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也引起了大夫人的注意了。 大夫人穆合瑾对手下丫鬟议论着:“郭启桐也太奇怪了,记得他去郭家生意场已经有一年多了吧?还没玩够吗?也不见他有什么成就啊,也没什么长进啊。而且老爷对郭启桐这样的闹是越来越不满了。” 思前想后,大夫人穆合瑾就总结出来:郭启桐是个鬼机灵,绝不会浪费一年多的时间在郭家生意场里溜达胡闹。他最初要去做生意是因为和郭高颜闹大了,因为他的心爱丫鬟死了,可这事过去一年多了,现在郭高颜也死了,那郭启桐还有什么理由呆在郭家的生意场呢? 再联想到大少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现在都没什么权力了,却也没什么动静,他们在做什么?依他们的脑子不会想不到这样下去的后果吧,不可能坐以待毙,那他们是? 他们与五少郭启桐一起在调查我! 大夫人很快想明白了,而且很害怕:五少郭启桐如果一开始就抱着这心思去郭家生意场,那么现在不知被调查出多少不宜为人知的事来了。 那样的话,大夫人可就惨了啦。 大夫人自有她的计策,而且逃不了一个“毒”字。 首先分析该这么做吧:现大少和二少手里肯定掌握了不少关于大夫人在郭家生意场作弊的事,那么现在就算将五少郭启桐赶出生意场也没多大作用,只有想办法让大少和二少无法将那些查到的资料给放出来。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除非大夫人将大少和二少两家都灭了,但这已经不可能了,大少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已经对大夫人提高到了十二分的警惕。 那就只有从五少郭启桐身上下手了,若是将五少郭启桐用来做人质,那大少和二少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也就没什么用了。 想到这里,大夫人立刻着手去调查五少郭启桐是如何在郭家生意场里毫无坎坷地过了这一年多的。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迹象。 大夫人穆合瑾手里也是有刀剑手的,比那些细作还要厉害,很快查出五少郭启桐身边有个刀剑手贝壳在暗中保护。 大夫人一下子就把一切给分析透彻了:原来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早就是合谋了,他们要一起来把我从主母的位置上给推下来,于是他们将五少郭启桐派去郭家生意场做调查,尔后暗中派贝壳去保护五少的安全,并为五少排除那些跟踪者。 对了,说道贝壳,大夫人也想到了,贝壳本来是贾云岫的侍卫,刀剑手中的佼佼者,由于贝壳对丫鬟踏青施暴,所以贾云岫和郭启勋十分气愤,处死了贝壳。 现在看来,那是一个障眼法,贝壳是通过这个方法销声匿迹到五少郭启桐旁边做保护的。 原来如此,这群鬼头丫头给我设置了这么大一个圈套,可惜被我早看出来了。郭启勋,贾云岫,你们死定了! 现在大夫人知道了五少郭启桐身边有刀剑手贝壳的保护,那么就很难将五少郭启桐给抓来做人质,那该如何是好? 不如从贝壳下手? 对了,贝壳是因为对那丫鬟踏青施暴而被假死的,而现在踏青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快满周岁了,众人都鄙视踏青,因为那孩子是贝壳的,而且那个孩子还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小扇贝”,那无疑是贝壳的儿子没错。 这么说来贝壳和踏青早就相好了。 那好,就把贝壳用来反戈一击吧! 要让忠诚的贝壳去背对主子是很难的,但是,若贝壳知道了他有妻儿了,那就不一样了。 大夫人的行事速度快地惊人,一点也看不出她刚经历了散女散父之痛。 很快,贝壳就收到了一封信,不知来自何处,从信中,他先是开心:踏青生了儿子了,有八个月大了,名字叫“小扇贝”,样子很机灵,在等着我去给他取个大名呢。 不过贝壳的开心很快镇定了:这不是大少和二少的信,那会是谁的? 再往下看,心里写的内容让贝壳毛骨悚然:现在我帮你把踏青和小扇贝照顾地很好。贝壳你也该报答我,把五少郭启桐送到我这里来吧。 贝壳在挣扎。 永历园里,折红失了魂一样地去找贾云岫,哭着道:“大少奶奶,踏青和小扇贝都不见了。昨晚我看着他们母子入睡的,可今早就都不见了,找了很多地方,一点踪影都没有,也不见踏青留下什么信。” 贾云岫这就急了:“怎会如此?踏青和小扇贝一直住在永历园后面的小屋子里,无人过问,怎会突然不见了?不会是去找贝壳了吧?” “不可能,踏青知道贝壳现在是不能暴露身份的,若是暴露了,那就等于找死,踏青脑子灵活,不会线不到这层道理!”郭启勋说完就和贾云岫一起去看踏青的房屋了,发现里面有打斗的痕迹。 郭启勋仔细观察了这些痕迹,得出结论:“不是伪造的,是真的,踏青和小扇贝被劫走了。” 贾云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都是我,是我让贝壳假死,暗中保护启桐,让踏青当了许多的苦,现在出了这件事,我对不住踏青,也对不住贝壳。” 比贾云岫情绪更差的还有折红,她已经是头晕眼花耳鸣心悸怔忡了,晕倒在地就起不来了,是昏死过去了。 贾云岫来不及去想折红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先把折红带走回永历园了。 捏一下折红的人中,她醒了,却是狂躁异常地对待贾云岫:“大少奶奶,你好狠的心!利用贝壳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让踏青独自抚养小扇贝,你就不为贝壳和踏青想想吗?” 郭启勋就听不得这话了,对折红吼道:“折红,你竟敢这么说大少奶奶的不是?” 贾云岫轻推开郭启勋,怔怔道:“启勋你别说折红,她说得对,我确实是为了我们自己的事而利用了贝壳和踏青,以至于现在踏青和小扇贝都不知下落。” 折红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地指着贾云岫骂:“你根本就没有把贝壳和踏青当人看,在你眼里,他们就是你的道具,我也是!贾云岫你不配做大少奶奶。” 一个巴掌即将落在折红脸上,被贾云岫给挡住了。 郭启勋的这个巴掌很疼,贾云岫的脸上出现了血迹,几乎是被打晕乎了:“启勋,你别怪折红说话重了,是我们不好,没有保护好踏青和小扇贝,以后要如何向贝壳交代啊?” “天哪!贝壳,踏青,小扇贝!”折红坐在桌旁,伏在桌上大喊着:“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我折红愿意用此生的性命来保你们周全!” 郭启勋和贾云岫诧异:为什么折红会这么激动?难道仅仅是因为折红与踏青的姐妹情分深? 折红哭得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连接不起来:“我也喜欢贝壳,奈何贝壳和踏青两情相悦,我只有祝福他们了。看到踏青生下了贝壳的儿子小扇贝,我把小扇贝当作自己的儿子来抚养,亲得不能再亲了。可是今日出了这事,我心痛啊,要是小扇贝有个差错,我也难活下去,我不能生了,小扇贝就是我的儿子!” 郭启勋先是惊讶着折红喜欢贝壳的事,不过他不在意,很开放的郭启勋也希望自己的下人有个好归宿,只是可怜折红一花独放了,不过他奇怪地问着:“为何你……”不能生这几个字没有说出来,不方便说。 贾云岫来回答这件事了:“启勋你不要怀疑折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不能生育了,那是还要说到我怀着郭柠的时候,郭府到处传谣言说我和启诚二弟有染,说郭柠是启诚二弟的孩子,你经常骂我,甚至动手,我那时快要临盆了,你一生气就脚踢过来,是折红为我挡了这一脚。但你那一脚却踢坏了折红的阴宫,去看了郎中后,郎中断言折红此生无法再生育。” 说到此处,贾云岫也是泣不成声:“是折红保护了我们的郭柠,我们两个都欠折红的,可是她现在无法为人母了,要怎么才能还呢?”垂泪质问着郭启勋。 郭启勋大悟,却不知如何回答此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那时不告诉我?” “那时告诉你又能如何?你能把折红失去的还给她吗?”贾云岫气愤地责问着郭启勋:“我只是想着把折红带在身边,一生一世不愁吃穿,这样或许可以抵消我们的一点罪孽。” 郭启勋瞑目睁眼,叹息中大声问:“折红,既然你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鬟,为什么你喜欢贝壳这事不和大少奶奶说?如果那样,我可以做主让你嫁给贝壳!”郭启勋拍胸脯似乎很高大的样子。 折红摇头道:“刚才都已经说了啊,贝壳心里念着的是踏青妹妹不是我,我不想介入他们,只愿他们有个美好的一生一世。但现在,我很害怕!” 贾云岫搂着折红一起哭:“折红别怕,现在我和大少爷就想办法去救踏青和小扇贝,你一定要挺过去,不能有半点闪失,要不然我这辈子都要背着一个债务走下去,你也不希望看到我这样对吗?现在先休息好,我和大少爷这就去想法子,你只要安静地等待着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救五公子 郭启勋想对贾云岫道歉:“云岫,我现在都不知原来以前郭柠还在你腹中的时候,差点被我踢没了,我该死,差点把握最喜欢的儿子给踢走了,也差点踢伤了你的心……” 贾云岫比他镇定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幸好郭柠没事,可折红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一口茶不到的工夫,贾云岫赶快分析道:“现在是有人抓了踏青和小扇贝,是针对我们吗?可是对方为什么要抓小扇贝?” “是大娘,大娘想用小扇贝来做人质威胁贝壳!”郭启勋一句话说出原因来。 贾云岫不可思议:“可是贝壳是假死了,大娘怎么还会抓小扇贝去威胁贝壳呢?” 郭启勋“哼”冷地一笑:“云岫,其实说来,我比你更了解大夫人穆合瑾,她的手段和权力是无孔不入的,她已经发现启桐在郭家生意场闹得不正常了。纵使启桐再懂得装疯卖傻,大夫人那么猜忌,也会猜出个所以然来,进而去调查,她手下也有刀剑手啊,很容易就查出了贝壳的存在,那就明白了一切了。” 贾云岫紧急思考中,一边接替着郭启勋的分析道:“这么说大夫人是想把启桐给抓去做人质威胁我们,可是奈何启桐身边有贝壳,于是大夫人就先把贝壳拉拢来,可是贝壳正直,大夫人就只有用踏青和小扇贝威胁贝壳了?” “你说的很对,云岫,所以现在踏青和贝壳、启桐都很危险,我们要想法救出他们来。”郭启勋说出重点来。 贾云岫说出重点中的重点:“大夫人最终的目的是抓住启桐来控制我们,不让我们把她在生意场上独吞的财产说出来,所以最危险的是启桐!” “如果启桐到了大夫人手中,那么贝壳和踏青就成了无用的道具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郭启勋说起来都觉得身体一阵惊寒从脚底一直上升到头顶。 贾云岫今日很意外:启勋终于完全明白了大夫人的为人,而且全盘否定了以前对大夫人的愚昧敬仰,这是好事,但现在来不及夸奖了。 赶紧做出决定:“事关启桐的性命,必须让启诚二弟知道。” 郭启勋却反对:“怎么可以让启诚二弟知道?你不是不知道启诚的脾气,他要是一听这事,肯定提着刀枪去找大夫人,到时就是一个不敬的罪名,还不被爹给软禁了?” 贾云岫没有思考多久,还是坚持她的看法:“必须让启诚来,就算他脾气不好,可是他现在是一家之主了,他有责任照看好他的五弟,就算启勋你将来可以照料启诚一辈子,可是那样的话启诚就越来越无法成长,就算我们两个将此事解决了,事后启诚肯定会来质问我们为什么不把此事告诉他!” 郭启勋完全被说通了:“对了,我不能让启诚二弟就这么任着性子下去,现在就让他过来商量。” 商量是不可能,得先把二少郭启诚给绑起来塞棉花在嘴里才行。 二少郭启诚和二少奶奶穆咸宜到了永历园里,听了这事,果然,二少就如一团烈火燃了:“我去杀了穆合瑾那个疯婆子!”一会儿是:“我说了赶快把启桐从郭家生意场上带回来,可你们不肯,启桐那小子也不肯,我打了他一场,他还是不肯,启桐就是被你们给迷惑的!” 郭启勋点头想着:“看来是启诚对启桐的那一次暴打惊动了大夫人,然后她才去调查出了所有事情。错在启诚你啊。” “我不管!”二少停不下来地大喊。 二少奶奶穆咸宜强逼着他坐下来:“启诚,你坐好,现在不是闹的时候,等启桐平安回来,随你怎么闹。现在你这么发脾气,全都是无济于事,还会让启桐的处境更危险!坐下,马上坐下!” 这妻管严的命令还真管用,不过也是因为穆咸宜这个妻子做得好,得二少郭启诚欣喜才管用,他怒气冲冲地坐下来商量。 主要还是郭启勋和贾云岫来商量。 郭启勋分析着:“现在大夫人的想法就是利用小扇贝来要挟贝壳把启桐抓走,那这么快呢?我以前一直相信贝壳是忠贞不二的,可是小扇贝是贝壳的亲生儿子,踏青是贝壳的爱恋,这就是在考验贝壳,我也很难判断贝壳会不会反戈了。” “我就说了吧……”二少又飙火站起,被二少奶奶穆咸宜给拉了下来:“坐好!” 贾云岫则思忖着说道:“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有事,所以现在必须马上让启桐知道此事,让他自保并离开回到我们身边来。” “这话说来容易啊,”郭启勋叹息之余已经开始写信给五少郭启桐了。 贾云岫继续说着她的想法:“之后,我们去找贝壳,共同把踏青和小扇贝找出来。” 而在郭家的生意场,贝壳已经收到了踏青的贴身饰物了,这是给他的警惕,让他立刻行事把五少郭启桐抓过去给大夫人。 贝壳真的是很难抉择,他曾是跟随郭老爷的刀剑手,也知道大夫人现在的为人,所以……他作出了决定:五少爷,对不起,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救我的妻儿,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不敬了,我要用你去换我的妻儿,算我对不起你。 贝壳向五少说明了这件事,但说的很婉转,没有直接说“五少爷请你跟我去一趟”。 五少郭启桐脑子一转,想到此事不能拖,立刻做出决定:“贝壳你的妻儿要紧,现在就出发去救他们!” 五少的大义凛然让贝壳好生感动:“五少爷,只要救得我妻儿,贝壳愿为五少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些话就别说了,先去救人要紧!”五少拧紧了眉毛。 五少郭启桐不仅仅是有情有义有担当,他是想好了的:现在我的情况已经被发现了,再呆在这生意场了已经无意义了,只怕会招来生命危险。而贝壳现在,难测他的心思,只怕激怒了他会直接把我给送去换他的妻儿,所以不如冒险和他一起去救他的妻儿。 行事路途中,五少令贝壳:“不要忘了给我大哥传信过去,这样才可让他们知道你的妻儿在何处。你的妻子踏青是大少奶奶的得意丫鬟,大少奶奶肯定会去救她!” 贝壳相信这一点,不断地给郭启勋用鸽子传信,告知目前的处境。 郭启勋这边也会用鸽子回信:我们正赶来途中。 这途中原本只有郭启勋和贾云岫,二少郭启诚被命令保护好孩子们。 贝壳和五少先到了交换地点,是在一处远离烟火的山林里,果然这种地方是杀人不见血的,衙门也难查到。 郭启勋和贾云岫随后赶到,相差不到花瓣落下的时间。 郭启勋和贾云岫很惊讶贝壳会把五少郭启桐给带来了,那么五少是自愿跟来的还是被抓来的?但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事了,救人要紧! 既然到了交换地点,那就事不宜迟,赶紧向屋里说明情况,郭启勋大喊:“里面的人出来,你们想要的人来了,就遵从你们的协议,换人!” “把踏青和小骨头放了!”贝壳似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里面有两个刀剑手出来了,看样子是不亚于贝壳的刀剑手啊,其中一个似乎是头,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况,不开心了:“大少爷,我们可没有邀请你啊。”嘴里尽是歪斜气。 大少爷?这个刀剑手称呼郭启勋为大少爷,那就是说他认识郭启勋,且是郭家的下人之一。这不就败露了他的身份了——郭家的内奸派来的人,这个内奸就是大夫人。 虽然郭启勋和贾云岫早已分析清楚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刀剑手是有身手没脑子的,大夫人这次选错人了。 郭启勋与对方言语对峙:“我们各自换人如何?否则玉石俱焚,你逃不过的,既然我来了,那你应该明白这里已经被我包围了。” 那个刀剑手看似很生气:“你们敢违背我所说?不是说了不准带其他人吗?” “可是已经带了来啊,由不得你!快点,把踏青和小骨头放出来!”郭启勋严词道。 刀剑手在犹豫,此刻是很紧张的时候,一分一秒耽搁不得。可事情似乎是没有进展,于是五少郭启桐出面,语气坦荡平静地让成人都佩服不已:“你们想要抓的就是我,也对,我对你们来说确实很有价值,比你们手里的踏青小骨头更有作用,要是你们现在不赶快换人,可别怪我反悔!” 郭启勋被五少郭启桐的理智言语给感染了,也强迫自己镇定:“你们也不要想着玉石俱焚,要知道你们幕后人的那些丑事都已经被我给整理好了,证据确凿,若是我们这里的人不能安全离开,那就让你们的幕后人被揭穿吧,到时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郭启勋这番话是为了在场所有人着想,他提醒那个刀剑手让他不要背水一战伤害任何人。 那个刀剑手思量之后,认可了郭启勋和五少郭启桐的话,觉得只要按照上面的命令把五少爷郭启桐弄到手就好了,因为五少最有价值了,可以遥控大少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 “那好,五少爷你走过来,双手举起来!”这个刀剑手肯定对郭府十分了解,所以知道五少郭启桐十个机灵鬼,为防他搞鬼,就让他举起手来。 其实五少郭启桐现在也没法搞鬼了,他还斗不过这群玩弄刀剑的“侠客”。 作为交换对象的踏青抱着小骨头出来了,她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看到贝壳等来了,喜极而泣:“贝壳你来了?” “踏青你和小骨头都没事吧?” “没事,小骨头长得可好了。” 贾云岫说话了:“踏青!”令她谨慎些。 于是踏青就不说话了。 现在的场面是交换人质,对面是踏青抱着小骨头,这边是五少郭启桐,就这么慢吞吞地走着。因为郭启勋等要救出踏青,但也不能让五少郭启桐落入龙潭虎穴中。 当踏青和五少走到同一条线上时,两边都开始了启动。 郭启勋和贝壳一同拔剑,贝壳去救踏青,郭启勋去救五少。 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几步飞奔上前抓住了踏青和小骨头,这下糟了,小骨头落入了对方手里。 虽然踏青和五少郭启桐都被救回来,可小骨头被抓走了,而且那个刀剑手发怒了,几步登上了屋顶道:“你们想反悔是吧?那这个孩子的命就取决于你们了!五少爷快过来,否额这个孩子的就过不了周岁!” 这刀剑手是做足了功课啊,连小骨头的年龄都知道。 此时的踏青已经哭地不像样了:“放了小骨头,用我的命来换!” 踏青在贝壳的拉扯下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对方刀剑手站在屋顶哈哈大笑不管生死:“你的命不值钱,我要的是五少爷,五少爷要是再不过来,那这孩子……”对方刀剑手还未说完,他脚下的瓦片就碎了,他也就踩空了一下落地,来不起站好。 而他手里的小骨头也随之飞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没有谁的反应力比得过原本就聪明伶俐的踏青,她冲了出去,接住了小骨头,自己往后倒倒在了被削尖的竹刺上。竹子穿过踏青的身体有一尺来长,而踏青高举着小骨头,不让小骨头被竹刺伤着。 这时郭启勋和他带来的人以及贝壳就去控制住了那些劫持人的刀剑手,他们无一例外的自尽了。 现在都围过来看踏青了,贾云岫从踏青手中抱过小骨头,翻看着小骨头有没有事,还好现在入冬了,小骨头穿得多,没受伤,只是被吓着了,哭了起来。 “小骨头怎样了?”踏青现在的惨痛可谓世间之最了,但她最关心的还是儿子小骨头。 贾云岫开心着:“小骨头好着呢。” 可是踏青不行了,竹刺穿入身子中,拔出来吗?不行。 贝壳将踏青扛着回了郭府永历园。 踏青坚持着最后一口气,已经是血流不止的她有很多话要对贝壳说,还要安排许多后事。 虽然郎中来了,但是看这景象也只有摇头道:“竹刺穿肺,难生,现在赶快说后事吧。若是现在拔了竹刺,现在就没命了。纵使华佗再世也难救。” 第一百五十章 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踏青也已经料到了,叫来了贝壳,脸色苍白的踏青很兴奋:“贝壳,看看我们的孩子,我喊他小骨头,一直等你回来给他取个大名呢。” 贝壳抱着小骨头,欣喜但是又要面临踏青的离世,心中感情矛盾:“小骨头,好,我喜欢,以后我就喊他小骨头。我姓余,就给他取大名余风顺,年年有余,一帆风顺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小骨头。” 贝壳不太会说话,现在也不知怎么安慰即将离世的踏青,倒是踏青想得通,喊来了泣不成声的折红,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着:“贝壳,牵着折红的手,抱着小骨头。” 贝壳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一切都按踏青的意思,听踏青的命令:“待我走后,你就以六礼之尊娶折红姐姐入门,折红姐姐会像我一样对你好,会把小骨头当作她自己的孩子。” 贝壳还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呢:“踏青,我的妻子是你啊,我现在不是回来准备和你成亲吗?” 折红点头泣泪:“我会照顾好小骨头的,只是贝壳心里是你啊踏青,就让贝壳先和你成亲吧,我做个妾侍就行了。” “不行,为了小骨头以后着想,折红你就是贝壳的妻子,小骨头是贝壳的嫡长子。”踏青转头向贝壳:“你对待折红姐姐要好。”最后对贝壳、折红、小骨头三个说:“我不行了,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保佑你们。” 踏青没了,就这么没了,为了贾云岫的计谋而没了。 “啊!”贾云岫受不了地大喊,晕厥过去。 醒来后贾云岫起身,郭启勋在旁守着,二少奶奶穆咸宜在旁照顾。 贾云岫眼神直瞪着前方如阴鸷般冷凝:“踏青是我从小到大的丫鬟,如姐妹一般,今日因我而去了,我必须为踏青讨回个公道!” 怎么讨回公道呢? 贾云岫安排安葬了踏青,然后在郭府为贝壳正名,就说贝壳没死,是假死去完成一件重要事。 这事让郭老爷大怒,可是贾云岫和郭启勋一点也不怕地走入万物堂,对着郭老爷和大夫人说明了此事:此事重要,不便与爹娘说。 哼,说出来的话,大夫人穆合瑾就惨了。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也是处于悬崖边了,不得不为郭启勋贾云岫说话:“老爷,你看启勋和云岫是有自己的想法,虽出了这不开心的事,但你就看在他们年少的份上原谅他们吧。” 郭老爷“哼”地离开。 贾云岫直视着大夫人,有万箭穿心穿眼的感觉,看得大夫人起鸡皮疙瘩,贾云岫的话也是掷地有声:“大娘,明日我永历园要举行一次婚礼,为贝壳和折红,这场面可不能小,不能让郭家丢了脸面。贝壳和折红都是没爹没娘的,这聘礼和嫁妆就都由郭家给他们准备,一点都少不得,要像大娘当年出嫁那样!” 一个重大的讽刺,这对于大夫人穆合瑾来说是讽刺嘲笑:你在我心里不如一个丫鬟! 可是大夫人穆合瑾现在只有忍的份了,她有把柄在郭启勋和贾云岫手里啊。 于是大夫人穆合瑾就只有同意了:“这都准了,难道我郭家还出不起这点聘礼和嫁妆吗?” “那好,今日就从财务房支取银两,立刻为贝壳和折红办婚事,大娘和爹就出来为贝壳正名!”贾云岫一刻也不等! 大夫人穆合瑾心中怒火冒出头顶,她刚送走了女儿和父亲呢,但大夫人能把怒火给压下去,全部答应了贾云岫的要求:“好,云岫你预定的费用是多少,我现在就给你写支取票到财务房领取。” …… 贾云岫随郭启勋回到永历园,已经是站立不稳了,可能是因为刚才和大夫人穆合瑾的对峙太过冲动,而这股冲动和愤懑全部积累在心不得出来所以才这么虚弱。 但现在再虚弱也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办好。 首先是贝壳和折红的婚礼,虽然郭府刚经历过三小姐郭高颜的葬礼,但这不妨碍,且这个婚礼是踏青生前的遗言,对折红来说那是十分愿意的。而对贝壳来说有点突然无法接受,但为了踏青在天有灵看到自己过得好,看到小骨头有母亲照顾,贝壳还是接受了这次婚礼。 只是洞房中,贝壳无法面对踏青之外的另一个女人。 折红是善解人意的:“我知道贝壳你暂时无法接受我,我也可惜你和踏青妹妹只有一夜之缘就天人永隔了,但毕竟踏青生了小骨头,贝壳你是小骨头的父亲,伤心一阵子就可,以后要为小骨头振作起来才对。至于我,就算做你有名无实的妻子也好,但我这辈子的任务和梦想就是照顾小骨头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做一番不错的事业,然后儿孙成群,让你的后代发扬光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个孤儿。” 贝壳也确实难从踏青的死亡中走出来,他已经是对不住踏青了,现在可能要对不起折红了,一向不畏惧任何人的他叹息一声:“委屈你了,折红,以后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以后是以后,但现在是没有心思圆房的,贝壳虽是血气方刚,但没法搂着折红喊着踏青的名字,这样对折红太不公道。所以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折红睡了卧铺,贝壳打了地铺。 “对不起,折红,我不管这么做都是让你受委屈了,只是这是踏青的遗言,也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 “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因为,我喜欢你,我会等,就算等不到也没事,因为我现在有个家了,是踏青妹妹送给我的,我会帮她打理好这个家。” 洞房就是这样叹息着…… 次日,一切照常,贝壳还是郭启勋和贾云岫的第一护卫,只是贝壳似乎是没有以前那么用心了,时常精神萎靡颓唐,心中对郭启勋和贾云岫的怪罪难消除。 郭启勋也看出来了,他不想失去贝壳这样一个好帮手,但不知怎样去将他拉拢来。 贾云岫有办法。 折红抱着小骨头来给贝壳看,开心道:“贝壳,你知道吗,小骨头和大少奶奶的郭佑小少爷是同龄的,相差只一个月,所以大少奶奶给他们两个一起喂奶,让他们两个一起玩。” 贝壳讶异惊诧错愕:“怎么可以这样?大少奶奶身份高贵怎可做小骨头的奶娘?” 折红笑着:“因为大少奶奶是喜欢小骨头的,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身份的问题,而且大少奶奶一直因为踏青的死而愧疚难过,觉得自己没有照看好踏青,所以就亲自给小骨头喂奶了。她说,要是小骨头晚上哭了,就是饿了,就马上抱过去给她。” 贝壳这个大汉子很容易被感动:“大少奶奶对踏青有情,对小骨头也喜爱啊。”言语中透露出要继续帮郭启勋贾云岫的决定。 白天,贾云岫会让丫鬟带着大儿子郭辰二儿子郭柠,自己则把幼子郭佑和小骨头放在一个大摇篮里,让他们一块玩闹。这两个小家伙经常是躺着睡觉,偶尔醒了才会趴在摇篮边上看着外面的世界:我想爬出去可是还走不动,要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呢? 贾云岫会唱歌给这两小家伙听,如同自己的孩子。 贝壳看到这美好的景象,心里十分感动,殊不知贾云岫以大少奶奶的身份给下人的孩子喂奶,那是会遭到郭府上下的不屑。可是贾云岫不在乎。 贝壳和折红也有了自己的房屋,是在永历园内新建的,这也是对他们十分重的赏赐,因为郭启勋的妾侍穆芦穆苇都没这样的礼遇。 贝壳和折红来向贾云岫郭启勋致谢,眼里闪着晶光:“大少爷大少奶奶,贝壳在此给你们磕头谢恩了。” 郭启勋道:“何来谢恩一说?贝壳你这次去保护五少爷,是功不可没,我们应当感谢你才是。而我们没有照顾好踏青和小骨头,现在踏青已经殒命,小骨头还没满周岁就历经生死劫,这是我们的过错,对你的愧疚是无论怎么做都消除不了的。” 贾云岫一声长叹:“直到现在我还念着踏青,从小到大的每件事,都有踏青帮我出谋划策,以前调皮,逃婚三次都少不了踏青的帮忙,为此,踏青还挨了我爹的打。想到这些,已经哭了好几夜了,到现在泪都哭干了。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补偿你,来告慰踏青。” “大少奶奶言重了,”贝壳真心道:“其实奴才仔细想过了,踏青的事,谁也不会料到,谁也不会想到踏青和小骨头会被抓走做人质,只怪我太大意,露出了马脚。” 这件事追根溯源还是怪二少郭启诚,如果不是二少去郭家生意场揍五少一顿,就不会引起大夫人的猜测,进而一步步地把踏青抓去做人质,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可现在又能怪二少么?他也是为了五少好啊。 只有接受这命运吧。 贝壳想明白了:“郭家的刀剑手都是命运悲惨的,就像死士一样,很多都是在不到而立就没命了,而我现在能有一个家,那已经是天赐的福分了,这也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给的,我以后要像以前那样对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效忠,刀山火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不要说这样的话,贝壳,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保住自己的命,否则谁来照顾折红和小骨头?”贾云岫劝他不要太过激动:“虽然我可以保折红和小骨头一生无忧,但是折红需要夫君,小骨头需要父亲,你记清楚了?” “奴才记住了!” 那日,贝壳获得了新生,他和折红成了真正的夫妻。 对于此事呢,还有一个小英雄就是五少郭启桐,先不说他作了一年多的“细作”这样危险的任务,就看他在处理绑架问题时那样义不容辞的决定,让人敬佩的五体投地。 郭启勋贾云岫夫妇和二少郭启诚夫妇就把他给为了起来询问:“启桐,那时你得知小骨头被抓去做人质了,你还敢去那龙潭虎穴啊?” 五少郭启桐一点也没有思考:“那时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对方,就是大夫人穆合瑾,她要的不是小骨头,而是让我去换小骨头。说明那时我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了,若是我不去的话,只会让小骨头限于危险之中,我不想做这样的人逃之夭夭。而且我没法不去,因为贝壳在旁边,他会抓我去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去闯一下。而且我想过了,就算大夫人抓住了我也不会要了我的命,因为她想用我做人质来控制你们。到时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来营救的。” 顿了顿,五少有点口渴,喝了一口水继续解说着:“其实我原本是这样想的,让我去把踏青和小骨头换回来,之后再由你们来救我。可是你们的方法与我背道而驰,其实我让你们来的目的是想让你们把踏青和小骨头安全就出来,可惜你们还是没能做到,结果令人叹息,踏青送了命。” 大少夫妻和二少夫妻都哑口无言了,为五少这样详细无漏洞的思绪且勇敢无畏的精神锁钦佩:这小子,长大之后不得了啊。 不过幸运的是五少平安归来,如果真的落入了大夫人手中,要去解救也是件难事。 从现在开始,五少就住在二少的永和园里,这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然后就商量着怎么对付大夫人吧。 大夫人穆合瑾已经知道郭启勋贾云岫手中有她不少罪证,那现在她就会加快速度来消灭郭启勋和贾云岫等人,就算这是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可凭大夫人那不择手段的狠心,她做得出来,而且有本事做得到。 那现在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两家就危险了,该如何是好? “把手中所有证据都拿出来给爹看吧。”穆咸宜提议。 郭启勋反对:“弟妹你太心急,这些证据还不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大夫人正在准备销毁她被调查到的证据,或者给那些证据套上一个完美的说词。” “难道启桐辛辛苦苦冒着极大危险一年多寻来的证据就都没用了?不能用来扳倒大夫人了?”贾云岫激动地站了起来质问郭启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孤立穆氏 郭启勋让她坐下来,平静一下:“我觉得,我们现在和大夫人交战的话,胜负的概率是各占一半的,但我想一把将她打败,所以不能输,否则就再无翻身的机会。我们的孩子都会受到牵连。” “既然有一半的概率赢了大夫人,那就要试一下啊!”贾云岫急着道:“一半的概率是很大了!” 郭启勋有点急躁了:“云岫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不像平时的你!” 贾云岫确实很焦灼急躁:“因为我害怕,害怕大夫人,不知她下一步会是哪一出。不知我们身边谁会因她而离开这个世界,我无法再经历这样的痛苦了。” “云岫嫂嫂……”二少郭启诚和二少奶奶穆咸宜都啦劝她稳重点。 贾云岫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自然是稳重的,但也因为有了那几个孩子,在这件事上就变得不稳重了:“不行,我们这次要先发制人!我要让我们胜出的概率提高到一半以上!” 贾云岫所谓的提高胜出的概率就是四少郭启泽。 贾云岫向郭启勋提议还有这个条件没有利用起来呢,现在既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那就把四少郭启泽请来问出他生母的情况。 根据以前的调查,四少的生母是死于大夫人之手,而四少在生意场上也暗中捞了不少好处这些是与大夫人背道而驰的。 先把四少请过来,问清楚,如果四少和大夫人不是一条线上的,那正好让四少一起来对付大夫人,如果四少和大夫人是一条线的,那么就只有采取不人道的方法:先把四少关起来,等事情解决后再放他出来。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认为:如果四少和大夫人是一条线的,那么就多了一个敌人,不如将这个敌人给关起来,从他口中挖出更多关于大夫人的劣迹。 在四少回家的路上,郭启勋突然出现劫走他,之后在永历园的暗房内,郭启勋和贾云岫对四少来了一场审问。 “大哥,你为什么要抓我?”四少郭启泽并不是很害怕,只是奇怪。 郭启勋问道:“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被人知道所以用这样的方法请你来,启泽,我只有说抱歉,可事关郭家的命运。” 四少有点耐不住:“大哥说话有些啰嗦,不如直接把你想问的给说出来吧。” 郭启勋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问道:“启泽,你现在是郭家的嫡长子,是大娘的亲子了,以后将要接管郭家的大业,那以后大哥和其他兄弟可就要听你的命令了,你要照管这些兄弟啊。” 四少很想“呸”一声:“有穆合瑾那个女人在,我怎么可能会是郭家的接班人?” 很好,四少称大夫人的名字,那就是说他对大夫人不满。 郭启勋继续问道:“启泽,你这么直接称呼大娘的名字吗?还有,为什么说你不是郭家的接班人?既然你是郭家的嫡长子了……” “什么嫡长子?”从来沉静的四少是吼出来的:“穆合瑾那个女人根本不会容许我存在,我会被她害死的,充其量是她的一个傀儡。” 四少这样的情绪不稳让郭启勋和贾云岫咋呼一下之后明白了:四少郭启泽原来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好了,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郭启勋继续问道:“启泽,看似你是不想认大娘做亲娘,也不在乎嫡长子这个位置,但是你在郭家的生意场上做得并不好,你独吞了很多收入对吗?大娘也鲸吞了不少。为什么要这样做?知道这样做会让郭家的富可敌国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四少轻蔑地笑着:“我为何要管郭家的基业?郭家有把我当作儿子吗?爹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我何必在乎郭家的基业!” “那为什么……”郭启勋继续问。 四少却不想回答了:“大哥,放我出去,要不然很快会有人找来的,穆合瑾的能耐就是那么强大,你逃不过!” 看来四少在大夫人身边呆久了,也多少了解大夫人对待郭启勋的态度了。而四少刚才那么说也是不想给郭启勋带来灾难。 可是还没问到重点呢。 贾云岫开始问了:“启泽四弟,你该不会是因为从小没有受到爹的看重而痛恨大娘痛恨郭家吧?我也不绕弯子了,就直接问你,为什么郭家所有少爷都有一个园子,唯独你住在那个‘暗香阁’?还有你的娘亲是谁?为什么郭家的籍录上面没有?” 四少疯狂了:“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凶手!” 郭启勋拦住了他:“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关于你的生母的事一直是个迷,你不愿意解开吗?” 四少已经痛苦地不像样了,沦落下去坐在地上无法说话了,大喊地叫着。 郭启勋拍一下他的背让他声音小一些。 贾云岫就念到:“梅英雪,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嫁到郭家后与三夫人走得很近,得到爹的喜欢,生下了一个儿子之后就莫名死去了。爹应该把梅英雪的名字写在郭家的籍录上,可不知为什么没有写。而那个儿子就是你,郭家四少爷郭启泽,一直被郭家人瞧不起,说是丫鬟所生,你知道这些吗?” 四少郭启泽痛苦不堪后说道:“大夫人穆合瑾是个魔鬼,她不允许我娘成为郭家的妾侍,可我娘生了我,之后大夫人穆合瑾一怒之下就把我娘的四肢砍了,泡在盐水坛子里做成人彘。我娘死的好惨,可爹却不闻不问,到现在也不处罚穆合瑾这个贱女!” 听到此贾云岫和郭启勋都惊出一身冷汗了:大夫人穆合瑾居然会用人彘这样的酷刑来对待四少的生母,已经难以想象大夫人的心是不是黑色的冰块做的,冷血无情! 就算她对丫鬟的作为愤怒,可以将她赶走就可,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酷刑呢? 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大夫人容不下谁来与她争夺权力,对于其他几个侍妾,她也是要杀之而后快的,只是找不到理由。 尤其是对曾经的三夫人。 说到三夫人,贾云岫问这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四少:“你是三娘养大的,所以你特别尊重三娘。” “嗯,是的。”四少点头道。 贾云岫问些有用的:“启泽,你的生母必须记入郭家的籍录,所以要扳倒大夫人穆合瑾才行。你对此怎么说?” 四少郭启泽咬紧牙关似乎是要咬死大夫人:“这个女人该死,可是我不能让她这么痛快地死去,我要让她受活罪!” 郭启勋哀叹一声:“可现在大夫人掌握了郭家很多权力,要扳倒她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我把这一辈子的钱都存够了,我会揭发她!”四少是有计策的。 郭启勋问道:“原来你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在郭家的生意场上独吞郭家的收入吗?” 四少振振有词:“那是郭家欠我的,欠我娘的,必须还给我!” 郭启勋给他讲道理:“郭家确实对不住你娘和你,但是别忘了你始终是郭家的儿子,是郭家把你养大的,绝不能忘了这一点。” 四少对郭启勋摇头:“你是要我继续做郭家的儿子吗?可是你看看哪个兄弟把我当兄弟了?”四少指着外面,指着郭家每一个公子。 郭启勋开导他:“启泽,你没法把郭家的钱带走自立门户,你也知道郭家的实力有多大,到时你还是会被抓回来的。不如安安心心继续做郭家的四少爷,将来扳倒了大夫人穆合瑾之后,为你娘雪冤,将她的名字记入郭家籍录,也给你建一个园子,这样才是明智之举!” 四少沉了一下后问道:“大哥今日请我来的目的就是让我帮忙一起扳倒大夫人穆合瑾吗?可是这关我什么事?这是郭家的事!” 郭启勋感觉四少并不傻,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傻,但是四少只看到表面:“启泽,跟你说实话,我也是被大夫人迫害了,你知道你的云岫嫂嫂嫁入郭家的时候吗,不得大夫人喜欢,于是她的第一胎女孩被毒死胎死腹中,后来的谣言事件,差点让云岫失去了第二个孩子,再后来我被污蔑与五娘有染尔后被赶出中生堂,这都是大夫人一手操纵的。” 听了一下,郭启勋继续说着:“我的亲娘被大夫人赶回娘家了,大夫人那时就是想把我娘赶走,让我完全听命于她,做她的傀儡,这些都是我娘告诉云岫的……” 之后郭启勋把大夫人意图将自己从二夫人手里夺走并让他听命于自己的事给说了一遍,最后解释道:“可我不想听命于大夫人,因为她只是成长于内阁中的妇人,有很多事不懂。可因为如此,我就遭到大夫人的排斥,她夺走了我所有的权力,这些,你都看得到吧?” “大哥想让我帮你推翻大夫人吗?可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对郭家每个人都没好感!”四少郭启泽痛恨郭家,恨屋及乌。 郭启勋劝导他:“你也想让大夫人离开郭家的权力巅峰不是吗?只要大夫人一日是郭家主母,那你我都无好日子过,就算你带着你吞下的钱财远走高飞,依照大夫人脾性,她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以为你现在的事情逃得过她的视线吗?” 四少郭启泽有点动心但不敢肯定:“可我帮助了你只会是你的工具吧?然后呢?” “然后你的娘亲梅英雪会被记入郭家的籍录族谱,而大夫人的所有恶行也会被公之于众,包括她对你娘亲所做的事。”贾云岫蹲下来对坐在地上的四少安慰道:“启泽你没有被郭家忘记,只是因为大夫人才会被郭家排斥,只要大夫人没了郭家的主母权力,那你依然是郭家尊贵的四少爷,永远要记得,你的父亲在这里被大夫人蒙蔽了双眼,你的母亲梅英雪是郭家的妾侍,必须得到正名!而你是堂堂正正的郭家公子,将来可以为郭家的家业做一份自己的努力,或者你想做其他事情也可。” 良久,四少郭启泽同意了,闭上眼:“其实我知道,只有大哥才有能力接管我们的家业,我们的家业关系到整个靖州黎庶的生计,不该让那个贱妇人给毁了。” 叹息中,四少问郭启勋:“大哥需要什么证据吗?我都写给你。” “我估计那些证据都被大夫人给毁了,所以,明日我们看眼色行事,”郭启勋问着:“启泽,你对大夫人的记恨没有被她知道吧?” 四少郭启泽对这一点肯定道:“我没有露出半点不满,只是不知大夫人会不会怀疑。” “那好,启泽,你先回去吧,待明日我们一起将大夫人给拉下台来。郭家的舞台将不会是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方了!”郭启勋让四少郭启泽先离开。 四少就先走,但是回头问一句:“大哥,你就这么让我走?不担心我刚才是骗你?不担心我反戈?” 郭启勋莞尔:“启泽,大哥看得出谁好谁坏,其实你心地是善良的,像你的生母一样好,要不爹就不会宠幸你的生母,也不会有你。以后我是你大哥,会把以前对你缺少的照顾都补偿给你。” 四少郭启泽噙着泪:“大哥,就算这次我拼了命也要让那个贱妇给拉下台……” 贾云岫打住他的话:“启泽,怎么这么说话?你的娘亲只有你这个儿子在世上,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娶一门好媳妇过日子,懂吗?” “嗯,知道了。”四少现在如孩子一般的心情,感觉真的有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了。 次日的万物堂,郭老爷和大夫人都在那里,正是将大夫人拉下马的好时机。 郭启勋和贾云岫商定:不能在拖延了,否则夜长梦多。 于是他们将准备好的一切都拿出来了。 首先安排好几个孩子,由贝壳和折红带着并保护他们。 然后就是大少夫妇和二少夫妇去向大夫人发檄文了,这戏码早该开始了。 郭老爷和大夫人还有四少郭启泽正在万物堂里用早餐,见到大少夫妻和二少夫妻这样四个人,却有种浩浩荡荡的气势,郭老爷问着:“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没吃早饭过来干什么?问安也不是这个时候!” 第一百五十二章 穆氏众叛亲离,郭老爷临终 郭启勋领头:“爹,我和云岫还有二弟,二弟妹穆咸宜一起来向您说明大娘的劣迹斑斑,她不配为郭家主母,还请爹明察,不要被她骗了。” “还有我,”是五少郭启桐:“爹,我假意去郭家生意场学习溜达,其实都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查明郭家那些不知去向的收入。我害怕被大娘陷害,于是就做了很多假象。” 郭老爷还没缓过神来,大夫人却早已料到有这么一出,似乎是早有准备:“一群不孝子,你们大清早来说我什么?怎么回事,是因为自己犯错了心有不甘,就要把这错误给推倒我身上吗?” 郭启勋沉着道:“大娘,我们就不说虚的,一切有事实说话,看看这些证据吧。” 郭启勋将郭家经营的账簿拿出来:“这些都是郭家瓷器收入的账簿,上面记录的收入与郭家金库房一核对,发现金库里少了三成,不知去哪里了。” “这些是我在瓷器营销场发现的,我都可以背下来了。”五少郭启桐今日是雄赳赳气昂昂了。 大夫人对五少可来气了:“好你个郭启桐,以前在我面前低眉顺耳低头哈腰原来都是装的,你就是想要害我啊!这些账簿是你从财务房看到的吗?不会是你编造的吧?” 五少郭启桐鼓足了气:“都是我一点点翻阅到的,还有瓷器中,你们以次充好地卖高价,结果流失了许多客源。” 郭老爷坐不住了:“果真如此吗?那要检查下瓷器场的账簿!” 大夫人发挥她一贯的贤妻良母角色样:“老爷,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怎么会独吞郭家的钱财呢?这么多年,你看郭府里面的账务什么不是清清楚楚的?我哪一笔开销不是用清清楚楚地记在了郭府的财务房里?” 废话,郭府的开销虽然大,可是哪一笔入得了你穆合瑾的眼啊?自然不会有贪墨了。你的心思全部在郭府的生意和战船上! 但现在呢,郭老爷对大夫人的印象也不好了,主要因为三小姐郭高颜的死,所以郭老爷坚持要从瓷器场调来账簿检查。 大夫人就装作不开心的样子且十分不愿意去查账簿,似乎她真的就是独吞了郭家的生意收入。 郭启勋对此也有猜测,不知这送来的账簿是真是假。 结果如郭启勋所料,账簿都是和大夫人话语如出一辙,大夫人没有贪墨,一切明明白白的说明大夫人都是在正正经经地做生意。 真如此吗?现在轮到四少郭启泽出场了。 贾云岫有点担心,但是郭启勋很确定四少不会乱来。 四少郭启泽站出来:“爹,儿要向你请罪,儿在每一笔生意中都独吞了一到五成的收入,且自己记了一本账簿。” “你,启泽,看你老实!”郭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也讶异正经错愕:“启泽你这是在干什么?” 接下来四少郭启泽就要揭露大夫人的恶行了:“爹,不止我如此,大娘也是这样,她鲸吞的可不是一成两成,有很多生意根本没有记录在册,但我都记录下来了,还有往来的票据合约,都可以做证明,大娘吞了郭家生意中的三千万两雪花银!” 大夫人没有料到这出戏中会有反戈出现,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对付,只是站起来指着:“启泽,你居然这么污蔑我!可知我把你立为嫡长子,当亲生儿子对待,你却做这白眼狼!” 四少郭启泽格外愤怒:“你根本就不是把我当亲儿子,你只是想用我做傀儡,将来等我无用的时候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郭府上下谁都知道,也看得出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也接管不了郭家的家业,可你却偏偏选我做嫡长子,是因为你没有人选了吧?” “启泽你这是在和大娘说话吗?”大夫人已经开始怀疑四少是和郭启勋一起了。 四少现在要为郭启勋说话了:“今日我承认我的错误,愿意领罚,也请爹为我的娘亲雪冤,她是被大娘给做成了人彘而惨死的,请爹为我的娘亲正名,处罚大娘!” “什么?当年梅英雪是这么惨死的?”郭老爷似乎是不知,盯着大夫人质问,又问四少:“启泽,那时你还在襁褓中,你怎么知道这事?” “是三娘知道了这事,三娘不敢说出来,就把此事写在了我的马甲上,现在就在我身上。三娘说让我记得就好,不要去复仇,可我怎么能忘了这杀母之仇?”四少将他小时候的马甲递给郭老爷。 郭老爷一看,点头道:“对,这是曹氏的笔迹,先写上去的,再绣着了。” 四少郭启泽加了一句:“三娘的墨宝是都认可的,所以我断定这没错!” 郭老爷瞪着大夫人:“你承认吗?为何要对梅英雪用此酷刑?” “老爷就相信曹氏的字迹吗?老爷知道曹氏对我一向不满……” “你不要狡辩!我还有很多证据!你最好承认,否则我会把这些证据都拿出来,让你无话可说!”四少郭启泽有逼宫的气势。 郭老爷更是要剐了大夫人一样。 趁现在气氛上升到一触即爆发的程度,贾云岫站出来:“爹,我曾怀着的第一胎胎死腹中,是大夫人授意穆芦做的;我怀着第二胎的时候流言漫天飞,是大夫人授意穆苇做的;我在世外轩差点被穆苇毒死,也是大夫人授意穆苇做的。” 不待郭老爷做出反应,穆咸宜上前:“爹,我曾在云岫身边踩到了青油而流产,那是大夫人买通我身边的丫鬟做的,为的就是嫁祸给云岫。” 郭老爷这下可有的说了:“这桩桩件件都是你做的吗?你差点害死我所有的孙儿孙女!他们怎么惹着你了?” 大夫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就凭你们几句话就说我想害你们的孩子吗?那也是我的孙子孙女啊!” 郭启勋来解答这个问题:“因为大娘你觉得云岫不是你心中的媳妇,你将来无法控制云岫,所以不想让云岫生下我的孩子,就千方百计让云岫滑胎,还把穆芦喝些红花汤的事嫁祸给云岫和三娘,三娘也因此而自尽!” “穆合瑾,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对你做的,给你的还满足不了你吗?”郭老爷气得有些撑不住了,连骂出来的话都是憋出来的。 大夫人要辩驳,可是没有辩驳的间隙,这会,郭启勋又开始说了:“我受不了大娘,你如果不想让我住在万物堂你可以说啊,如果觉得我对你不孝敬也可以说啊?为什么要弄出我和五娘通奸一事?害得爹脸上无光,五娘也自尽,是被你逼得吧?” “是你与庞氏通奸,为何怪我?”大夫人的气势弱了,感觉到郭启勋有证据。 确实,郭启勋拿出了实在的证据:“是我手下的陀螺和五娘有奸情,被大娘发现,大娘就逼迫陀螺制造这一出戏,让所有人以为我对五娘调戏!现在陀螺没有死,我把他关在了地牢里,让他来说吧。来人,把陀螺带过来!”郭启勋一点不停留,不给大夫人喘息思考的机会。 陀螺被带上来承认了,最后道:“求老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愿意一死来谢罪!我不该听大夫人的话,可是那时大夫人就是用我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我。” 大夫人几乎到了八面楚歌的地步了,可是还没完,五少郭启桐跳了出来指着大夫人:“爹,你知道我在生意场上身份被暴露的时候吗?大娘想要抓我去做人质控制大哥和二哥!” 郭老爷站起身预备大骂大夫人一顿,郭启勋等一拨人都听着,看郭老爷要怎么处罚大夫人,大夫人此时也是穷途末路了。 但似乎还没有,郭老爷往后一倒,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整个中生堂乱了,大家都去扶着郭老爷,这时大夫人似乎是有计谋生成了,郭启勋不允许再被这个嫡母给控制玩弄,于是挥剑搁在她脖子处:“大娘,现在爹身体不佳,还请您照顾在侧。” “郭启勋,你就不怕我在你的剑面前自尽吗?到时你落个弑母的罪名,你依然什么都得不到!”大夫人说话还是尖酸毒辣寒刺的。 贾云岫一言回了大夫人的话:“你不会自尽的。” 贾云岫太了解大夫人了,所以一针见血地说出大夫人的真心想法,现在大夫人被控制了,她不知她的手下层层叠叠都被控制了。 这都是郭启勋一年多韬光养晦做的事之一。 在郭老爷的卧房里,郎中在诊治,没有特效的药来治疗,只有扎针让郭老爷尽快醒过来处理家务。 郎中的话很令人费解:“老爷是长期事物不断,伤心伤肺伤肝导致的气血两亏阴阳两虚,但这样晕倒实在是太过意外,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 “郎中你什么意思?我爹这不是已经醒了吗?”郭启勋抓住郎中的手问道,感觉心里被拧紧了。 郎中只有实话说:“这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今日发作了,老朽解不了此毒,只能说郭老爷的时间不多了。但看郭家的家大业大,必定有很多事要处理好,所以请郭老爷处理好后事。” 听到此,郭老爷已经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他在郭家的饮食都是经大夫人之手的,所以不用再多说什么。 既然时间紧急,那郭老爷也就不必说多余的话:“所有人出去,启勋和云岫留下。”回光返照的时候,声音还是赫赫有力的。 而那个罪犯大夫人也已经明白回天乏术,就走出去准备负隅顽抗,不过另外一把更可怕的剑搁在了她的脖子上:“穆合瑾,你最好不要乱动心思!”二少郭启诚今日算是很稳重了。 那都是在二少奶奶穆咸宜的一再强调之下才这样的。也是因为有穆咸宜,所以大夫人才没有被二少给一剑刺死。 郭老爷的卧房里,郭启勋和贾云岫都跪在面前,贾云岫忍不住泪水涟涟:“爹。”后面的话都在心里说不出来,几乎是忘了该说的话了,只希望多留郭老爷几个时辰也好。 贾云岫握住郭老爷伸出来的手:“爹,你真的是中毒了吗?我们可以治疗啊,现在就去请靖州最好的郎中!” “好孩子,不要去了,这个毒是解不了的。现在听爹的问话,”郭老爷脸色还是有点亮堂的,估计是刚才针灸时候控制好了,但不知能维持多久:“启勋,爹错怪你了,不该听信谗言啊。” “爹没事,你现在休息好,你一辈子无所畏惧,还闯不过这关吗?有我和五个弟弟在旁边,你好友什么好怕的?”郭启勋一时也无法接受父亲的即将离世,甚至觉得是自己这么一闹才让父亲气得毒发作。 郭老爷不再与他们互诉感情,而是问些重要问题:“其实我隐隐中知道你的大娘心怀鬼胎,可是不知她竟然坏到这个地步,对你们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云岫吃尽了苦头。现在爹问你,启勋,穆氏穆合瑾不配为我的妻子,我要休了她,你看如何?” 郭启勋略做思索:“不可啊,爹,虽然大娘的恶行应早天诛地灭,但是我们郭家和穆家的贸易往来之多是不容忽视的,若是惹恼了穆家,那就会让我们郭家面临很大的损失。所以此时不宜休了大娘,还请爹也忍辱一下。” “嗯,不错,启勋思考问题全面周到理智沉着,不感情用事,”郭老爷点头夸赞,微微地说:“现在郭家是乱成一团,你看该怎么处理啊?” “只要用心就不会乱了。”郭启勋一边思忖着一边作如下建议:首先,以爹的名义给大姐二姐重新找夫家,大姐二姐的人品是不难找的;再次,三弟启烨也该成亲了;四娘被关押在安院许久,我以为她不会再做错事,而且她以前的事还有待查询,所以要放她出来,如以前一样参加郭家的家宴;还有四弟启泽,这次虽是偷了郭家的经营收入,但请爹看在四弟从小背着杀母之仇成长的痛苦上,原谅他,让他悔过一段时间,并让四弟的生母记载入郭家的族谱籍录中;五弟的前途不可限量,必须请个好先生,就请刚退位的内阁首辅大人来做五弟的先生吧;至于六弟,几个妹妹,都还小,暂且由云岫照看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夫人的夕阳西下 郭老爷对郭启勋的一番建议十分满意,笑出一脸浅淡的皱纹,尔后看着贾云岫,听她的建议。 贾云岫摸摸泪:“爹,我是这么觉得的,四妹心沫已经可以去说个夫家了,五妹暂时由她的娘亲抚养,我会定时去看望她。六弟六妹没了娘亲,那还须找个年老一点的老妈子来照看着,还要教授功课和女红,这些,我会安排好的。” “嗯,是爹选中的好媳妇,从来就没让爹失望过,”郭老爷对贾云岫不断地点头,对郭启勋则是付以重任:“启勋,你也看到爹快不行了,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恰到好处的处理方法,尤其是对郭家的经营业务战船的管理,你还是爹心里的郭家继承人,以后,郭家就由你接班了,你可知你肩膀上的重任?” “爹,我还需要你的教导。”郭启勋明白父亲这是临终遗言了,心里的不舍和酸楚难以言表。 而郭老爷却比任何时刻还镇定:“哭什么哭?你自己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这么哭像什么样?” 然后是对着贾云岫:“云岫,以后你是郭家的主母,爹看得出你会做得很好。不过,以后启勋要执掌大业,你是启勋的妻子,有很多事要学会忍,还要提醒启勋。” “嗯,我都记住了,只是不舍得爹啊。”贾云岫拿出了手绢捂住嘴鼻痛哭:“爹,你是我的亲爹。” “云岫,擦干泪,勇敢些,”郭老爷还有更重要的事对郭启勋讲:“启勋,现在是乱世,国将不国,郭家要何去何从还得由你做决定,待乱世走入盛世的时候,我希望我的后代在我坟前祷告说郭家的产业已经是扎根稳固在靖州大地上!” 郭启勋鼻塞地说不出话来,只有点头,听郭老爷接下来的命令:“启勋,虽然你有五个弟弟,但是爹能看出,其中能助你的只有你五弟启桐,可惜现在启桐还未满十五岁,再等几年就可让他担重任了。只是能力越高,难免欲望越大,这一点,你要记住防备,否则会让郭家分散得七零八落。” “我都记住了。”郭启勋跪直了,一时间满脑子有些乱,竟不如临死的郭老爷清醒。 郭老爷命令:“好了,现在扶我去正屋,把郭家所有人都叫来,我有正事宣布!” 郭启勋和贾云岫扶着郭老爷到了中生堂正屋,郭家的其他亲属,包括孙子辈的都来了,听郭老爷的指令。 所有人看郭老爷即将归西的样子都忍不住哭,郭老爷大喝一声:“都别哭!我现在要宣布我最后的命令!” 现在也来不及细说刚才的事了,不过郭家的少爷小姐也都知道了大体情况了——大少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来接大夫人的短,很短的短!然后郭老爷被气晕了,晕地很惨,已经快不行了。 那现在是宣布财产继承了,所有郭家的人心情复杂,外表是哭声不断,内心是屏气凝神:我能得到什么? 郭老爷宣布的只有两件重要事:“穆氏穆合瑾病重,不宜居住在中生堂,以后居住在颐养阁,他人不得打扰!” 贾云岫很奇怪郭老爷为何不把大夫人穆合瑾的罪行全部说出来,这样就可让郭家人都知道啊,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对,刚才启勋不是对郭老爷说了吗?为了保持与穆家的关系往来良好,不能把穆合瑾给处死或休了。 再听郭老爷的第二件事:“以前关于对启勋的种种罪责,都是我有眼无珠误解了启勋,现在所有证据都找到了,一切豁然开朗,启勋是无罪的,还是我郭家的大少爷,是我郭正南的继承人,从今日开始,启勋你接管我的印章、战船、生意等一切家业,郭家的其他人,都要听启勋的。在郭府,由云岫掌管,云岫以后就是郭家的主母,凡事由云岫做主。你们都记得要听启勋和云岫的,谁敢违背我的意思,那启勋和云岫就有权把谁扫地出门!” “爹。”哭得最伤心最真情的就是郭启勋和贾云岫了,只有最爱才能这样哭吧,不用多言。 所有郭家的人都心中叹息:唉,没有我的份,以后要从启勋这里讨点吃的过日子,想想怎么对启勋云岫讨好吧。 不过也有发疯的,就是平日不见多说话的三少爷郭启烨,撑着他那瘦骨嶙峋站起来:“爹,你不公平!” 立刻有人将三少爷给拉了下来:“你跪下!”说这话的人是三少爷的母亲贾氏。 还有叫好的,就是五少郭启桐:“爹,这样最好了,我们以后都会听启勋大哥和云岫嫂嫂的话!”这嘴就是甜,让郭老爷临终前心里舒畅了一下。 到时间了,郭老爷体内的毒在慢慢侵蚀发作,刚才针灸的作用也在逐渐消失,郭老爷的宏伟气势弱了下来,逐渐软缩在竹椅上了,安详地闭上了双眼,但脸上是带着笑的,很平静慈爱,因为有他信任优秀的接班人。 郭启勋和贾云岫在郭老爷膝盖边哭得涕泪交零说不出话。 现在暂时由五少郭启桐说话:“爹去了,以后我们大家就要听爹的话,在启勋大哥和云岫嫂嫂的带领下,合力为郭家奋斗!” 其他郭家人都只有点头哭泣的份了,大多是哭自己没有得到实在的继承吧,不过都觉得五少这小子,怎么现在就开始拍郭启勋和贾云岫的马屁了? 不对,五少是一直与他们夫妻要好的,现在人家说的是心里话。 一切安排好了,郭老爷走了,葬礼七天,来吊唁的亲友数不亲。之后,依照郭老爷的意思,中生堂被清理了一下,贾云岫和郭启勋重新入住中生堂,带着他们的几个孩子,这样有利于郭启勋和贾云岫日后对郭家的掌管。 现在最想死的人就是大夫人穆合瑾了,她被赶到了颐养阁了,虽说是养生,但实际是被软禁了,有专门负责的有身手的丫鬟来看守。大夫人这下半辈子就要这样度过了,所有的权力顷刻间化为乌有,也不得走出这个颐养堂。 郭启勋和贾云岫也假装安排了郎中来给大夫人诊病,可还真的诊断除了毛病,大夫人的头痛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时而发病,尤其是遇上天变的时候就头痛欲裂,抓得满头头饰掉落,费了两个时辰梳好的牡丹头也散了,吹忽起来像是触电散开了,像刺猬一样。 那两个身手好的丫鬟只会梳两下头发梳顺了,也不懂得怎么将大夫人穆合瑾的头发给扎成牡丹形。于是穆合瑾就是每日披着头发了,像是被贬入冷宫的妃子,终日无心料理头发妆容。 这个颐养阁也做得很适合穆合瑾居住,前面有一条挺宽的溪流,几块板子搭成了桥,外来者都不想去踏过那块板子,摇摇晃晃的,很容易就掉入了溪流中,弄得满身水。 因为郭老爷生前有言不得打扰大夫人穆合瑾,所以也没有谁会去踏过那块板子,只在溪流外面说着喊着:“大夫人,我来看你了,送你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 大夫人穆合瑾必须依照郭启勋规定的话回答,否则就不准她再见生人。 幸好,现在大夫人是日落崦嵫,没有什么人来特意看望她,就连她的娘家人也没有来。所以郭启勋也少操心了些。不过事情要做得更全面周到些:不能让大夫人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机会,包括鸽子,包括她以前的那些手下,都被郭启勋给查出来,拆散安排在郭家的货运船或战船中,五年内不得升职。 安排好这一切后,郭启勋和贾云岫来看望大夫人穆合瑾,见她很痛苦地躺在半躺椅上,衣裳褴褛麻皂,可没了从前的繁华珠宝。脸上没有施粉黛就自然无光,这只是表面,更严重的是因为大夫人的头风太重,很难治愈,痛起来会让她的脸各处皱纹揪拧得很深厚明显,十分可怕。 现在,安静了一会。 郭启勋和贾云岫也在这个颐养阁站了一会,等到大夫人穆合瑾醒了,他们也颔首淡淡冷冷地笑了一下:“大娘可好?”郭启勋这一声问完全没有以前那么亲的一口一口的“大娘好”。这都是大夫人自作自受。 “郭启勋?”大夫人不犯头风的时候还是像以前那么昂贵的仪态坐着或是半躺着:“你现在满意了?” 郭启勋只是可怜她道:“大娘何必再说这种话?现在该关心自己的身体才对。” 大夫人鄙视他一眼:“我还关心自己的身体做什么?我现在连自了的心都有了,只要哪天不开心,就是匕首白绫了,到时看你怎么与我穆家交代!” 穆合瑾的脑子一直就是这么管用的,猜得到郭启勋为什么留下自己不杀了自己的原因。所以就这么威胁郭启勋。 可郭启勋只是轻淡一笑,贾云岫稳稳道:“大娘,这是说笑了,我们都当笑话了。您看您还有若男和如男两个女儿没有再嫁,您要是这么一自了了,事情自然是会传到您的娘家去,启勋也难向您娘家的人解释。可这又让若男和如男怎么是好?她们会被人家说有一个自杀的娘亲,这还怎么找得到夫家啊?” “贾云岫,你!”大夫人穆合瑾胸口一阵郁闷,但很快平定下来,想到贾云岫还真是心思细,想到了自己的弱点,你现在只有屈服了,但穆合瑾这样过惯了尊容高贵席位的人,就算屈服也是屈服地那么有模有样,一点不自卑:“贾云岫,你为我想的很周到,若男和如男呢,是老爷生前最喜欢的两个女儿,要是不给她们找个好夫家,老爷在天上难安心啊。”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也是在请求了,很难想象自己一夜之间会落到如此地步。 贾云岫现在的笑是浮在脸上表层没有进肉里的,因为她还做不到像大夫人那样的假笑也笑得花开绽放:“若男姐姐和如男姐姐的婚事自然有我和启勋去做主,这个,大娘绝对放心,肯定会好过大娘以前为她们选的夫婿。” 贾云岫凑近了一点,低声着,讽刺着:穆合瑾,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而这看走眼却正好用在了你的两个女儿身上,可惜啊,这报应为何要报在你无辜的女儿身上呢? “贾云岫,你现在是郭家主母了,定是得大度些,有些话愿意听我说吗?不听也可,我一脚踏进黄土了,都无所谓啦。”大夫人想用激将法。 贾云岫并不是被激将法给激得留下来的,她是真的想把心里憋屈的话一吐为快的,于是就答应了:“好,那这样吧,启勋,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贾云岫回头对郭启勋笑着,很有信心。 郭启勋不舍得贾云岫被骂,于是不同意:“云岫我们走,我不想让你难过。” 贾云岫摇头:“记得爹也跟我说过以后要大度些,那么我呢,什么话都得听得,这才对,是吗?” 言语中就是讽刺大夫人穆合瑾的话不中听,但是贾云岫就是有这个度量来听。这下,贾云岫又将了大夫人一军了。大夫人只有暗自气愤了。 郭启勋见贾云岫信心十足,那就让她锻炼一下吧,是啊,与穆合瑾这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人来做个口舌之争,那是实战演习啊,很难得的,求都求不来。 郭启勋就对贾云岫说了句“在外面等你”。 约莫半个时辰,贾云岫就喊了郭启勋进来,对他说道:“启勋,我和大娘刚说了一段话,都是贴心话,你看现在大娘心情也舒畅了些,我们就走吧,以后得空再来看大娘吧。” 郭启勋瞥了穆合瑾一眼,鄙夷道:“嗯,很好,大娘你好好休息,我和云岫还有很多事,就不多坐了。” 大夫人穆合瑾心里怒着呢:好你个贾云岫,都说完话了还要把郭启勋叫来看一下,是怕我自尽在你面前嫁祸你,再给郭启勋看吗?我才不会自尽呢!你也太过多心了吧?有必要吗? 这怎么像是以前的自己呢? 大夫人转念一想,现在的郭启勋和贾云岫是凡事对自己防备,在自己周围就是被关闭得滴水不漏,连蚊虫都飞不进来啊,迟早是要闷死在这里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不信色衰爱弛 郭启勋和贾云岫离开颐养阁,郭启勋将那几块木板一踢就到了对岸了。 贾云岫挽着郭启勋的手臂一起走,听郭启勋担心地问:“云岫,刚才穆合瑾对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吗?是不是有诅咒你什么?你千万别被穆合瑾的话所发恼,那样不值得。” “启勋放心,我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我刚才留下来听穆合瑾说话,无非就是想多听听这些恶毒之人日落西山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再听她的心中凶险毒辣,这也是为以后准备啊,以后我们不是要面对更多这样的事吗?”贾云岫对郭启勋嫣然笑着。 郭启勋帮她裹紧披风,有点痞子味,像初婚时那样的:“云岫想得多了,这脑子装得下吗?” 贾云岫略微低头,想到刚才大夫人穆合瑾对自己所说的话,真的就是诅咒。 刚才,大夫人是以长辈的身份下令的:“贾云岫,我也懒得起身,你来给我喂粥吧。” 没想到的是贾云岫立刻就端起了碗,用汤匙把粥给调匀了,然后给大夫人一口一口地喂。 连大夫人都难以置信:“你就这么听我的?” “连启勋都要称呼您一声大娘,我这个做妻子的肯定要随启勋的样来孝敬您啊。喂粥算得了什么呢?”贾云岫很自在地给大夫人喂粥,准备看她接下来的话有多恶。 果然,大夫人要贾云岫喂粥并不是真心,只是想羞辱一下贾云岫,可这被贾云岫给巧妙地挡回去了,而且,贾云岫也算是好心了,没有说难听的话让大夫人丢脸。 “现在做了郭家主母,感觉很威风吧?这可是老爷的遗言啊,你现在是什么都有啊,贾云岫。”大夫人就算是夸人也可以是带着酸味的。 贾云岫摇头:“虽然是位高权重,可是肩上的责任是第一位,平时可以使脸色,但都是为了整个郭家。这说起来像是场面话,但事情就是如此。大娘不会不知。” 算了,大夫人不想说这事了,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就问道:“贾云岫,你一嫁入郭家就这么恨我吗?是因为我当初不赞成启勋娶你吗?” 贾云岫放下了碗和汤匙,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大娘,自古来,婆媳就难相处,但这只停留在吵闹上。我也知道你对媳妇的人选并不是我,所以一开始也是小心翼翼的,但后来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我和三娘被嫁祸用红花,我碍于你的权威都不敢说。只和启勋说,可启勋那时是那么地向着你,把你当亲娘一样,不容我说你的半点不是。后来启勋的生母被你赶回娘家,我才知道你只是想利用启勋做你的傀儡,我决定帮启勋摆脱这样的命运,仅此。” “后来呢?”大夫人惨笑着。 贾云岫对她摇头道:“后来你越来越手段毒辣,把启勋逼到无路可走了,你知道启勋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明白你是个怎样的人吗?原本,启勋接管郭家,他会尊你为亲娘,孝敬你,他的孩子都是你的孙子孙女,可你偏要自己掌权,试问你能管理好郭家这艘巨轮吗?是你自己的野心毁了你的后半生,原本真的可以颐养天年的后半生,现在就如牢笼了。” “很好,明人不说暗话啊,贾云岫。”大夫人承认了这一切,但承认也没用了,到了这个地步,大夫人也只有说她的苦楚:“我和老爷是政治婚姻,没有爱,只有权力才可满足我的欲望,你懂吗?可惜我没有亲儿子啊。” 贾云岫觉得大夫人“没有亲儿子”这话太可笑了:“或许,如果大娘有亲儿子,爹会把家业传给您的儿子,可是大娘您觉得您的亲儿子会愿意把权力都交给你?做你的傀儡吗?你亲自选的媳妇又会完全被你锁控吗?” 大夫人瞑眼长叹,可不想在贾云岫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这些情绪全部被掩饰。 贾云岫还说了一句最重要的:“大娘很了解爹的为人,他选择继承人必须是家里最优秀的儿子,说句难听的,像大娘那样教育培养出的三小姐郭高颜那样的孩子是入不得爹的眼的。即使郭高颜是男孩,爹也不会将郭家的重任交给她!” 一语点醒梦中人。 大夫人穆合瑾这辈子就是痛恨自己没能生个男孩,但现在想来贾云岫说的话:就算我生了男孩,像郭高颜这样的,能带领郭家走向辉煌更上一层楼吗?是我自己将启勋给逼走的,如果对启勋如以前……算了,没有如果。 想是这么想,大夫人不会为此而向贾云岫低头的,略过此事,转到另一件事上:“贾云岫你不要说高颜了,她已经入土了!” 不待贾云岫说抱歉,大夫人立刻说道:“郭启勋以后可不得了,他现在锁掌管的家业比老爷年轻时候掌管的还要大。那以后这商场战场官场的往来繁杂,为了利益,势必要纳妾无数。以前老爷纳妾也都是因此。” 大夫人有点幸灾乐祸:“贾云岫,你以后独守空房的日子怕是会比我还要多啊。” 这就是诅咒了,不过贾云岫自然有面对诅咒的方法,淡然说道:“这个呢,在我嫁入郭家之前,我爹娘就对我说过,我也早有准备,但我与大娘你不同,我既然敢嫁给启勋为妻,那就有本事永远做他的妻子,且得他的最宠,甚至是独宠专宠。而且,我用不着像大娘一样将其他妾侍赶走、害死。不管启勋身边有多少妾侍,我都不担心。” 这话简直可以让大夫人暴怒了,因为说中了她的弱点啊:虽然四夫人穆合瑾与郭老爷无情无爱,但是她容不得有妾侍来分夺她的权力,于是就对其他妾侍赶尽杀绝,除了那个已经变疯了的贾氏之外。 大夫人几乎是没有话来和贾云岫争辩,就继续诅咒,拉长音调:“我年轻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这么想的,但是女人的容颜是最脆弱的,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而年轻女子层出不穷,贾云岫你想要得郭启勋的独宠,我劝你还是把期望值放低一点,免得年老色衰的时候绝望。” 贾云岫扬眉昂然:“只有蠢女人才会以为靠容颜和语音来吸引男人在侧,”贾云岫凑近大夫人身边去:“我告诉你,大娘,色衰爱弛这句话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会让启勋只习惯我。” 之后坐起来站起大声笑道:“您没看到你穆氏家族的那两个妾侍吗?穆芦穆苇姐妹,从小练习如何引诱男人,且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好喉咙,可她们现在怎么样啊?每天眼巴巴地盼着启勋去看她们一眼,想着各种见不得人的方法把启勋留在她们的卧铺上。而我,从来不用想办法去把启勋锁在自己身边,因为我有办法让启勋自己不愿离开我。我容颜不出色,靠的是脑子,不是皮肉。” 大夫人彻底被打败,但仍执拗道:“贾云岫你现在是仗着老爷临终时给你的权力才说大话,你等着新鲜女子的出现吧,到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把这些妾侍赶走是你必须学会做的。” “那就多谢大娘提醒了。”贾云岫坐下,十分镇定:“来,大娘还要喝粥吗?” 贾云岫用汤匙在碗里转啊转,转得大夫人心烦:“修颜和美颜怎么没来看我?” 说到这事,贾云岫还要给大夫人一击:“修颜姐姐和美颜姐姐之前的夫君都是大娘您亲自把关选择的,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修颜和美颜伤透了心。或许修颜和美颜心里有些气吧。不过再生气也是母女连心的,她们是孝顺的,很快就会来看望你啊。” 大夫人这才安心一点:“修颜和美颜来了就好。” 可是贾云岫的话让大夫人的一点鬼心思化为泡影:“想必现在修颜和美颜是大娘最关心的了,以后不管修颜和美颜嫁到何处,那启勋都是修颜和美颜的支柱,郭家就是她们的娘家。我呢,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修颜姐姐和美颜姐姐不要因为以前或者现在的伤心事而和娘家不愉快。不过呢,要真有那么回事,” 贾云岫再次勾起一丝不太容易看透的笑对大夫人:“如果真是那样,我这个做郭家主母的自然是会提醒启勋要善待修颜姐姐和美颜姐姐,但是无法保证启勋会不会听我的话啊。” “哈哈,大娘,以后再来看你!”贾云岫以完美的一段压轴话来结束这场口舌之战。 这是暗中给大夫人穆合瑾以压力:你在这世上只剩下两个女儿,她们是没什么经历的,无法与夫家对抗,若是你对她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启勋就不再是她们的靠上,也不会照顾她们什么。她们以后在夫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是明着说好话,暗着说“你嘴巴紧点”。好你个贾云岫,我现在斗不过你了!你连这么一小点事情都想到了! 大夫人自愧不如却持久没有躺下来,笔直坐着许久,很难想到这个最初入门还是个小女孩不懂事的纯真丫头的贾云岫竟会在几年内一把将自己从主母的位置上扳倒而且成长地这么有能耐,胜过了自己,这,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大夫人穆合瑾以后恐怕就是要在这个颐养阁等死了。 不过呢,大夫人也不是很寂寞,偶尔会有个能说会道的人来和她聊聊,那就是郭家嘴舌胜过大夫人穆合瑾的五少郭启桐,他能不带脏话的把大夫人给骂得几近吐血,又能恰好地把她控制在几近吐血的边缘,不让她被气死,只让她受疾病和孤单的折磨。 “郭启勋,”大夫人穆合瑾斜昵着他:“你这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是曹氏那个贱人留下的祸害来加害我的,从你懂事起你就在想尽办法来害我,能忍啊,以前不管我怎么给你胯下之辱你都能受得了,成年人都佩服,不想到你是这么蛇蝎心肠。”这话好像是以前郭家其他人对大夫人的“赞美”。 五少郭启桐在颐养阁走来走去散步着,昂首笑谈着:“哪里哪里,大娘过奖了,我的口舌怎敢与大娘相比啊,那只是大娘的九牛一毛啊。” 大夫人就是想激起五少郭启桐的气氛,可是五少就是不生气,大夫人就只有骂:“郭启桐,你的娘亲曹氏一辈子忍气吞声,你打算和她一样吗?看你也就是个孽种。别以为以后受郭启勋看重就一生好走,殊不知堆高于岸,流必湍之……” “谢谢大娘指点,”五少拉长了烦躁的语气:“我都知道这些词汇啦,不过这句话只试用于大娘你啊,因为我只要不那么欲壑难填就不会堆高于岸,流必湍之了。大娘你看是吧?” 大夫人不觉想要咳嗽了,煞白的脸被堵得血红,因为咳嗽不出来,尽然发现自己有反驳不过的时候,只有这么说着:“郭启桐你不要太得意了,你还有个脾气暴躁的二哥郭启诚和畏畏缩缩的四姐郭浅幽,他们都需要你照顾,你这辈子是没得安宁。” 好无力的反驳啊,一点无法刺激到五少郭启桐。 反倒是让郭启桐开心起来,眼珠转一圈:“哦,我忘了说我二哥和我四姐了,我二哥现在已经是成家立业了,有两个女儿了,我四姐也即将定人家了,我还有很多事要为他们操心啊,我好忙呢。” 五少这句“忙并快乐着”的话让大夫人穆合瑾痛上加痛:“不过当年你现在只有若男姐姐和如男姐姐需要你担心,而她们都没孩子,一切还有待未来啊。我也会帮大娘照看若男如男姐姐的,将来她们选夫君的时候我会去帮忙把关的。” “我呸!”大夫人一句脏话出来可把她一直维持着的端庄高贵形象给轰然倒塌了,那“呸”也给呸出了口水:“我的若男和如男怎么需要你这臭小子来选夫君!” 五少反应快往后跳一退就避开了大夫人呸的唾沫,对大夫人道:“怎么说若男和如男姐姐都是我的姐姐啊,以前我娘亲常夸她们呢,她们也对我很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郭家家道中落之后 “郭启桐你再给我说,我掐死你……”大夫人被气得站起来,扶着拐杖就要来打五少,可现在大夫人这踉踉跄跄的步伐哪里是机灵小鬼五少的对手啊。 五少就“哎”一声让着她:“好好,听大娘的话,我不去给若男如男姐姐捣乱。不过我要告诉大娘,其实我二哥也想来看望大娘。” 话还没说完就把大夫人给惊得一震一震的——二少郭启诚说不定会拔剑,那自己就死在这个颐养阁吗?不,不要!要就死在万物堂,让郭家所有人来为之送葬。 五少郭启桐还有更气人的话:“不过呢。大娘,你别担心,我每天都会去劝我二哥不要来看你。” 大夫人双手举起拐杖:“你给我滚出去。” “这里有条很难逾越的溪流,滚是没法滚,只有跳过去了……”五少郭启桐留下的笑声爽快中带着点幼稚。 但大夫人穆合瑾已经可以断定:郭启桐这小子不得了,我现在都虎落平阳了,他还能一句一口的“大娘”喊着,也不把我以前的事给数落一番,臭小子,能忍耐又有三寸不烂之舌,将来必成大器啊。曹氏在地下也可瞑目了。而我这么如尸傀一样的活着,终究是输给了曹氏。 对了,郭启桐说要给若男如男把关挑夫君,看郭启桐曾经在外流浪一年的经历,是能看出人性的,他也能帮助若男和如男识别良莠不齐中的夫君。没想到到头来我还得依赖郭启桐这还未束发的小子,还有被我弃之的郭启勋。老天,我这是什么命啊? 总之呢,大夫人穆合瑾已经成了郭家的昨日黄花了,再也没有人因她而做出某些决定。 郭启勋和贾云岫在这年的冬季重新入住万物堂,此时没有了第一次入住时候的欢快,而是感慨万千。 他们披着披风站在万物堂的最高层,看着整个偌大的郭府,心里都有些迷惑了:以后这路要怎么走呢?真的这就是要我们管的吗? “云岫,”郭启勋和贾云岫面对面斜站着:“如果我早些听你的话,将大夫人给拉下台,那就不会导致郭家这么多悲惨的事了。尤其,不会让那妇人有机会对爹下毒,害得爹这么早离去。” 贾云岫抚着郭启勋永远温暖的手道:“启勋不必气恼也不必妄自菲薄,人生都有男跨越的事,你这不是跨越过来了吗?虽付出的代价很多,但你看爹临终前是温和的笑,那么安详,说明他此生是劫富济贫做了许多有益于黎庶百姓的事才得以这么安详的驾鹤归西啊。我 们为爹祈祷吧。” “嗯,对,爹那么安心,离开时没有一点痛苦,是因为他觉得选了你这个好媳妇,将来我不会走错路。”郭启勋点了一下贾云岫的鼻子。 贾云岫打下他的手,有那么点娇嗔:“爹是因为觉得郭家有担得起后代有乘风破浪的儿子来接管才会那么安舒地离开。” 两人相识,拈花,却在瞬间落泪:“爹已离开,我们补课忘了他的话,要坚守住郭家的一切。” 贾云岫依靠在郭启勋怀里,现在的贾云岫已经是郭启勋的眼眶那么高了,在加上她的发髻,对了,现在贾云岫的发髻已经从双垂发髻换成了后脑的十字发髻加脑门的回心发髻,这十字发髻更有气势,更能凸显他现在的主母身份。而这十字发髻是有一定高度的,恰好将她“长”得和郭启勋一样高。 在万物堂下面看着郭启勋和贾云岫,那是花蝶登对映衬,相得益彰了。 经过了五年的为人妻的洗礼,贾云岫现在不但是人长高了,心也成熟了,终于可以和郭启勋毫无介怀地站在一起面对以后得人生了。 现在的郭家似乎很好管理,因为少了很多人,可是这人丁凋零一点没有以前的人丁兴旺好。看着都觉得心里发憷。这都是大夫人穆合瑾做的好事。 现在也没必要说穆合瑾如何了,她已经被关闭了。 贾云岫要做的就是安排家里左右人的事情。 首先,郭府两位大小姐,“离婚”了的郭修颜和郭妙言,必须为她们再找个夫家,这不是容易事,因为那些来上门求亲者大多是看中了郭家的财富。所以郭启勋贾云岫还有五少郭启桐都睁大了眼对来“应聘”者进行了几道“闯关”,最终选定了两个还算过得去的。 之后是郭府的住宅安排,因为五少郭启桐在扳倒大夫人一事中有功劳,且一直就得到郭老爷的好评,于是郭启勋决定将郭府的五座大堂中的弱水堂给五少郭启桐居住。 这让其他人议论纷纷,嫉妒也随之而来,有许多说郭启勋偏爱的。 郭启勋觉得自己撇开众议独做安排是没错的,只是他也没细想这样会导致以后有怎样的后果。 再者是二少郭启诚和二少奶奶穆咸宜夫妇两,他们是一直住在永和园的,且也没什么更改变换的意思,夫妻两在郭家恩爱的那个腻歪啊,超过了郭启勋和贾云岫的曾经,成了郭家的一队佳话和学习羡慕的对象了。 然后是四少郭启泽,他在扳倒大夫人一事中是功不可没的,郭启勋也履行了诺言,将四少的生母名字加入了郭家的族谱,并在祠堂里为做了牌位,举行了礼仪,这让四少感激不尽了。 还有呢,郭启勋新建了一个永茂园给四少郭启泽,并对他说:“启泽,你曾偷吞了郭家的经营收入,这必须反省,所以目前,我不能给你任何职位,等明年再说吧。” “我不在乎这些,大哥,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五少不太会说话,但这话也说得很动情。 再者是四夫人贾氏,她为了她儿子的事已经是操白了头发。她儿子就是三少郭启烨,还是那么不认真学术,只每日玩着一些淫词艳曲,把他自己玩得就是长不出肉来,可能精髓都被这些淫艳给吸走了吧,现在的样子比他以前吸毒的时候也好不了多少。 贾云岫来到贾氏居住的地方对她道:“四娘,我看现在演说三弟早已到了成婚年龄了,我估摸着给他找一门亲事,您看怎样?” 贾氏对此事再高兴不过了,但三少郭启烨却不想要,贾氏严厉说了一段话,三少才勉强同意。 贾云岫只听贾氏唉声叹气:“哎,我真不想让哪家姑娘来受苦,可是启烨始终是要成家的啊。” 贾氏说得不太清楚,贾云岫问着:“四娘,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云岫,以后就麻烦你和启勋照顾郭启烨这不成器的小子了。”贾氏已经变得像是奶奶级的样子了,这是担忧出来的。 贾云岫舒心一笑:“四娘放心,以后我和启勋会孝敬您如亲娘……” 这些话就暂时被贾氏免了:“云岫你答应四娘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啊?四娘尽管说吧,我能做到的尽量帮助四娘就是了。”贾云岫很认真和气。 贾氏也就敞开了说,只是伤心欲绝的样子:“云岫,你和启勋答应四娘,以后不管发现我的启烨做错了什么,都从宽处理他好吗?四娘就这一个儿子继承血脉,不要让他没了啊。” “启烨三弟再顽皮也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啊,四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这样做是要折煞我啊。”贾云岫废了好大劲才把贾氏给浮起来。 克贾氏似乎是还没完:“对了,还有启勋啊,让他照看好我的启烨,将来我会在地下给他保佑的。” “四娘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前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不要老是往坏处想,这样对身子也不好啊……”贾云岫的话对贾氏是无用了。 等到三少成亲后,贾氏似乎也放下了一颗大石头,待有一日郭启勋和贾云岫来看望病重的她时,她泪眼汪汪:“启勋,四娘对不起你啊。” 郭启勋只觉得匪夷所思:“四娘何来此话?您现在是郭家唯一的长辈了,应该养好身体让我们这些晚辈有所孝顺啊。” 贾氏抓紧郭启勋的手道:“启勋,你听四娘的话,你的儿子中,郭辰和郭柠是长子和次子,但是郭辰不宜继承你的事业,你应当更看重郭柠,切记四娘的话。” 这话倒是说道郭启勋心坎里去了,他对郭柠的偏爱是越来越明显了,且也有意将来着重培养郭柠,可是为何四娘贾氏要这么说呢?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不明白,只有暂时点头算是哄着这个老来少的四娘。 不过四娘贾氏不就后就寿终正寝了。郭府再举行了一次丧事。 随后还有一件丧事就是大夫人穆合瑾的,据丫鬟说穆合瑾死得很痛苦,抓着爆痛的头熬叫着,最后是躺着无法闭眼。穆合瑾躺着的姿势很难看,头发也散开了,没有谁敢上前去给她整理。 郭启勋和贾云岫给穆合瑾整理了一下,举办了葬礼。 从此,郭家就再没有长辈了,完全靠郭启勋和贾云岫来管理了。 又是一年春,可是处于乱世的郭家没有心思去踏红赏春。他们所在的靖州是在大庆国的东南方向,而现在的大庆国因为国内灾荒不断国外外族虎视眈眈,导致大庆国的政权风雨飘摇如风烛残年的老者。 内有农民起义不断,外有外族小国不断侵犯边陲,这些农民起义基本发生在长江以北的旱涝灾害地区,而那些来侵犯的外族也都是在大庆国的北边东北西北等处。 所以大庆国的灾患一直没有对靖州造成什么影响,可是唇亡齿寒啊,现在,靖州的官方已经开始做好戒备了,准备迎接可能燃烧来的狼烟。 郭启勋也想过,并和贾云岫商量:“如果大庆不保,那我们就要在外族的统领下生存,以后郭家的生意恐怕是没那么好做了。” 贾云岫给出建议:“关于外族统领,史上不是没有,只是他们都过于鼻塞,肯定不容我们郭家这样与西方国度的往来经营。这对我们是极大的不利。” 郭启勋点头:“嗯,是的,还有我郭家的三千艘战船和十万军队,这不管对大庆还是外族都是威胁。” 对于军队的事,贾云岫无法给出建议,只是看郭启勋自己如何决断了。 没有很久,郭启勋决定:与其等死,不如掌控自己的命运,我们现在就起兵助大庆平定内乱,抵御外蛮! 于是,郭启勋就正式起兵了,只是他的手下都是水战出身,要一时间适应陆战,是件难事,还有困难。郭启勋需要和一陆战队伍结盟,这样才可扩大自己的实力,并训练自己的部队从水战道陆战。 正在寻找合适的人选。 此时,大庆国内形势已经是风云突变了,乾封帝迁都了,从北边的青州牵到了长江以南的菀州,距离郭启勋所在的靖州有两个州。 那么这样的话,北边就全部被外族占领了。在这紧急时刻,郭启勋赶紧亲自去往青州一趟,将他的生母田氏从青州接回来到靖州,以免遭受被屠戮的危险。 这南北一来回就是一个月,这个月期间,全部是贾云岫和郭启勋信任的部下在管理着郭家的军队。贾云岫也是从现在开始学着如何管理军队的。不过基本是稳坐着保军队平安而已,至于起兵的事还是要等郭启勋回来再说。 待郭启勋把他生母田氏接回道郭家,田氏和贾云岫见面一番感慨万千,贾云岫希望以后有个可以帮得上忙的长辈了。 到此,郭启勋和贾云岫做好了所有准备,主外主内,宣布起兵,立刻有其他零散的部队来响应。 经过一番分析,郭启勋决定与谦州的许尔阮部队联合起来,一来是因为许尔阮部队的兵力并不是很大,就算合并了也不会对郭启勋的部队构成什么威胁,二来是许尔阮的部队熟悉陆战,可以让他们来教导郭启勋的部队。 可是郭启勋发出了邀请函后,许尔阮却迟迟没有反应。郭启勋有点沉不住气了,在屋里走来走去。 贾云岫为他分析道:“启勋是否想把许尔阮的部队给吞吃道我们郭家的部队来?” 郭启勋点头:“是的,如果合并,那就必须只能有一个领队,这样才可让权力归一,否则会导致部队分散。我的确是打算让许尔阮的部队分散到我的军队中,消散许尔阮的实力。不过,许尔阮恐怕是已经看出我的想法了。”郭启勋烦恼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乱世中的选择 “启勋,那位许尔阮年龄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访,向他请教军事,这样了解他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就可水到渠成地将他的部队合并到我郭家的部队了。”贾云岫的想法好像还不错。 郭启勋暂时还没好主意,他原本是想着强逼许尔阮的,不过听贾云岫这么一说,那就先来个智取看一看吧,如果能智取,那就少了很多麻烦,也不用损失将士的性命去攻取。 就这样,郭启勋拍案定夺了:“号,就依云岫所说,明日我们带上郭辰和郭柠一块去拜访许尔阮将军!” 贾云岫这就开始准备次日的装束了。 第二日,一路奔波,到第三日才到达谦州,贾云岫和郭启勋一刻不停地赶往许尔阮的部队驻扎地。 “哈哈呵呵”许尔阮一脸连面糊,笑得爽快之极:“果然不是鹧鸪之辈,敢独闯我的地盘,还带着妻儿。” 郭启勋回答得也是夸奖:“怎敢当徐将军这样一句话?徐将军若不是君子,我郭某人也不会带着妻儿来拜访请教您啊。” “小子别斗嘴了,陪老夫喝几杯。”许尔阮的性情有点像是北方人那么豪迈。 而郭启勋的母亲田氏是北方人,骨子里就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气,于是酒过三巡,开始起正事了,有关现在国事走向,对未来的预料还有各自的打算。基本是郭启勋在向许尔阮请教,而实际上郭启勋对这些已经是烂熟于心了额,这么做为的只是满足许尔阮的优越感。 说完了,就聊聊家事,郭启勋了解到许尔阮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能扛重任的,但有已女儿可称得上是巾帼英雄,只是女儿难继承父业啊。 “徐将军不如帮晚辈看看这长子郭辰和次子郭柠,预测一下他们将来哪个更优秀。”郭启勋就对背后喊着:“郭辰郭柠,快来见过徐爷爷。” 此时的郭辰和郭柠分别是七岁和六岁了,但是在郭启勋的精心教导下已经练得一身好武艺了。不过这多亏了贾云岫的时刻提醒:启勋,不得有所偏爱。 于是郭启勋就摒弃了因材施教的方法,对郭辰和郭柠同等施教。 现在许尔阮看到了笑郭辰和小郭柠,特别喜欢:“哎呀,我要是有这么两个孙子就好了。” “徐将军爷爷,你看看我的武术怎样好不好?”话语中还带着稚嫩的幼童气息呢。 不过许尔阮买这个账:“好好,两个小家伙,你们想玩什么呢?” “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向徐将军爷爷请教武术的。”说话的都是郭柠而不是郭辰。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注意到了这一点:郭辰在交往上已经输给了郭柠,哎,同样教导的,怎会如此啊。 许尔阮的目光也偏向了小郭柠:“这身军服是特制的吧?好,让徐爷爷看看你的能耐,战场上要刷枪,你就来一段枪法吧。” 郭柠挠挠头,有点困难:“徐爷爷,我应该先让我哥哥耍一段给您看。” “咦?你是老二啊?”许尔阮看着明显高了半个头的郭柠说着,然后对矮半个头的郭辰说:“你是老大,就你先来舞一段枪法吧。” “是的。” 郭辰和郭柠分别来了一段。 其中许尔阮在旁指点,且不看郭辰和郭柠各自的表现,就看许尔阮的表情,对郭辰是皱紧了眉头有点叹息,对郭柠是叫好不断。 之后是皱着眉头到郭启勋贾云岫面前:“郭启勋啊,你这两个儿子呢,老大郭辰反应慢不够灵活,老二郭柠一点就通,且老二胆子大不服输,是个好苗子。只是。” “徐将军尽管说。”郭启勋也能明显感觉到徐将军接下来的话。 许尔阮拍拍他肩膀:“启勋啊,我是过来人,知道这家族里如果废长立幼那可是件很严重的事。但这诺达的家业又必须传给合格的人选。”许尔阮摆摆手:“老夫就这么说,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两孩子,老夫都喜欢,以后常带他们来玩,给我部队添些喜气阳气!” 郭启勋怎会不理解呢,许尔阮是个粗野人,刚才那段话算是很婉转了,但谁听不出来许尔阮这是在说次子郭柠比长子郭辰要优秀呢?那么以后郭家的家族纷争……哎,不想这些了。 看许尔阮的比武场上,许尔阮这老头子和小郭柠比刀枪剑戟,玩得不亦乐乎呢。而小郭辰被搭在一边,委屈孤独地想哭。 贾云岫也是心忧地去牵小郭辰的手:“郭辰到娘亲这里来。” 好了,今日算是建立好往来关系了。以后多来几次就可劝许尔阮合并了,毕竟这许尔阮克不是个做头头的主,连兵法也背不全,充其量做个领兵将帅罢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带着郭辰郭柠离开的时候,一小将飞出来剑指郭启勋:“郭启勋接招!” 这是什么情况啊?郭启勋让贾云岫靠后,拔剑而出与那小将对手了几招,将对方的剑给打落在地,并将对方的头盔给打了下来。 却见那头盔把这小将的头发弄散了,披肩而下,原来是个桃李年华的巾帼英雄。难道这就是徐将军所说的爱女? 不错。这时许尔阮跑出来,一改那豪帅爷爷样,对女儿是又疼又批评:“许锦元啊,你怎么这么对待爹的客人啊?来,块向郭将军和郭夫人道歉。” 这个许锦元长得和贾云岫一般高,但是眉骨间有男子的英气,正直佳丽年华,脸上是绯红彩云,笑得豪爽灿烂,声音也大器非凡:“许锦元见过郭将军郭夫人。”这一抱拳礼也是那样地有劲,堪比男儿。 郭启勋笑一声:“果然是徐将军的爱女,不输给男儿啊。” 许锦元眼中冒光:“郭将军过奖了。”而后竟没有话出来了。 贾云岫却明明看见她唇在动,似乎在掂量着要说什么,眼神似乎想看而又在回避郭启勋。 郭启勋没有多留,带着贾云岫和郭辰郭柠离开。贾云岫则想着:不知今晚那个许锦元是怎么个情波荡漾啊。 贾云岫也没有闲着,回家还没休息好就立刻向郭启勋说着:“启勋今日大有收获……” “是啊,”郭启勋往躺椅上一躺:“许尔阮是想认郭柠做他的孙子吗?听说他那几个儿子都是吃喝嫖赌抽样样齐全,许尔阮没有两个孙女,所以盼着孙子,难怪这么喜欢我们的郭柠……” 一堆没用的话,贾云岫阻断了:“启勋你今日可没有把事情看在重点上,你没看到许尔阮的女儿许锦元对你的眼神吗?” “哦,那个女扮男装的许锦元?”郭启勋没兴趣道:“她想和我比武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一个女孩子家,不在家里好好做女红却来跟男子打仗,像什么样啊。” 贾云岫将郭启勋的双眼拨开笑着:“这个许锦元虽是女扮男装,但是今日就红鸾星降临了。而且此生都有依靠了。” “哦,管我什么事?”郭启勋不感兴趣,转了个身,而后转身讶异惊诧错愕:“云岫你的意思是?”已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贾云岫点点头:“嗯,对啊,我再许尔阮的部队里了解过了,许尔阮的儿子不成器,就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许锦元,许锦元择偶要求高,以至于到了二十岁桃李年华还未出嫁,但是,许锦元已经选中夫君啦。”贾云岫一点郭启勋的眉心,将他点醒。 郭启勋觉得贾云岫可笑:“云岫,你傻啊,你那么一个照面就断定许锦元中意我?” “我也是有过这种情结的,那时,就不说了,”贾云岫说道自己曾对郭启勋的一见钟情时就略过去了:“总之我看准了是不会错的。许锦元对你有意,且这个姑娘虽然能上战场,但是对这男女之爱却还是如豆蔻之年,只要启勋你将她娶进门,那许尔阮自然会将他的部队全部作为嫁妆给许锦元……” “云岫我不准你再说这些话了。”郭启勋严肃地对贾云岫说着:“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想用许锦元的一生幸福来交换我的利益。” “可是启勋,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贾云岫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刚才郭启勋迅速中将自己的位置变换到卧铺上,现在贾云岫已经在郭启勋身下啦,不得反抗。 郭启勋似乎是因为忧心忡忡而累得睡了,贾云岫在一侧撑着头侧卧着看着他俊朗的脸庞:“启勋,你总是有女子喜欢你的,这辈子都逃不过啊,现在是,以后也是。” 贾云岫的手指从郭启勋的眉心划过一条笔直的线到下颚,很轻很柔:可是启勋,你知道吗?我不想你去纳妾,其实心底是想把韦萱韦蕉都赶出门的,可是这不是解决方法啊。这次为了军队的事,我们不得不利用许锦元了。 不知郭启勋是不是睡得不舒服不熟,他到处摸着寻着,抓住了贾云岫的手就不肯松了,贾云岫也在他怀中,一滴泪之后就倘然安稳地睡了:不管谁进郭家的门,只要我是你心中唯一。 虽然郭启勋对贾云岫的建议否定了,但还是得去拉拢许尔阮啊,这就难免和许锦元碰面。不对,是每次拜访的时候,许锦元都会全程陪同她爹许尔阮,眼神在郭启勋身上脸上弹过而迅速收回,这都被贾云岫看到了。 每次的拜访都有一场比赛,让郭启勋心烦——许锦元会打扮成男装和郭启勋比武。 郭启勋总是要想着如何让着不伤害她。 贾云岫带着郭辰郭柠去和许锦元聊聊,起初许锦元是有敌意的,但是贾云岫已经做出了贤妻的样子了,只待许锦元自己来提亲。贾云岫认为许锦元会这么做,像许锦元这么有个性的女孩就像年幼时候的贾云岫,为了郭启勋三次逃婚。所以就算今日许锦元倒过来提亲也不是怪事。 终于有一日,许尔阮板着脸欢迎郭启勋贾云岫的来访:“郭启勋,我打算将我女儿许锦元许配给你。但是我有言在先,我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绝不允许她为妾。” 许尔阮开门见山,一点不磨叽,省了很多时间,不过看他的样子是十分不愿意的,问题就出在贾云岫身上吧。看他现在对贾云岫的眼神就像是:郭启勋,你杀了你妻子,让我的女儿许锦元做你的正室!老夫的部队就与你的部队合并! 可是郭启勋拒绝:“许将军,我和我内人是结发夫妻,一路风雨兼程走到今日,这夫妻情深自不必说。如果我娶了令爱,那只有委屈她做妾了,单令爱是巾帼英雄,怎么可以为妾?” 许尔阮似乎也是这意思,对背后已经是羞答答的许锦元吼着:“你快回去!” “我不回去!”许锦元的脾气不小。 郭启勋现在想要赶紧解决这事,就挽着贾云岫的手“许将军,告辞”。 许尔阮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像他这样没有元谋的人也不在意郭启勋这样的号靠山。 可是许锦元却不满意地催着她父亲“爹”,这样的撒娇恐怕是她平时没有的吧。 贾云岫让郭启勋停下来,郭启勋不愿意,争争吵吵中还是郭启勋赢了,带着贾云岫往回走了。 这一来一回的,从谦州回靖州也不是个事。这次是郭启勋和贾云岫都各自恼了对方,首先是郭启勋与贾云岫吵着了:“云岫,我就不明白了,你觉得我这样纳许谨妧为妾而获得许尔阮的部队,这样对许谨妧公平吗?” 贾云岫也和郭启勋对着说:“启勋,我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整个郭家的军队好。我知道你是可怜许谨妧……” “既然云岫你也是女人那就该可怜一下许谨妧,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将来许谨妧嫁给我为妾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可能一辈子就守活寡了。你让我怎么做得出这种事?”郭启勋现在觉得贾云岫很自私:“云岫,我怎么觉得你的心思变得像以前大娘那么深那么阴了?” 贾云岫被这话气得哭了:“你为何要把我比作韦睿合?我是她那样的人吗?如果许谨妧嫁给你为妾,我也不会虐待她啊!” “云岫,我跟你说……”郭启勋似乎是要发表誓言什么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为夫纳妾 这时呢,郭启勋的生母田氏来了,身子骨硬朗的田氏现在没有了韦氏韦睿合的压迫,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路说话了,面对儿子媳妇吵架,她就着急了:“启勋和云岫这是在吵什么啊?身为郭家的领头人了,这么吵,传出去像话吗?” 郭启勋气呼呼:“娘,你自己问云岫吧,她让我纳妾,我不同意。” 说着,郭启勋就走到外面去练剑了。 田氏过来问贾云岫:“云岫,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给启勋纳妾呢?不嫌韦萱韦蕉烦吗?来擦干泪,把事情说清楚。” 贾云岫抹干了泪对田氏说出了情况:“启勋现在遇到难题了,郭家的水军不适合陆战,启勋想要联合许尔阮将军的陆战部队……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摆放许尔阮都没有,我发现许谨妧喜欢启勋,于是……可是启勋觉得我心思坏……呜呜,娘,我哪里错了吗?” 田氏叹着,拍拍贾云岫的背道:“云岫啊,难为你了,要这么亲自地为启勋选妾侍,心里不好受吗?” 贾云岫摇摇头:“我只希望启勋的事业少些坎坷,少些弯路,他怎么就不明白呢?虽然这么做是牺牲了许谨妧的幸福,可是那样会帮助郭家的十万水军成功地成为水战陆战的双重军队啊。虽牺牲了许谨妧的幸福,但可减少郭家军队以后的损伤啊。启勋他怎么就想不通呢?” 田氏对此是赞同贾云岫的:“云岫,你说得对,只不过,启勋确实不喜欢那个许谨妧,就像启勋的爹以前也不喜欢我,是因为生意上的关系才娶了我。那时我是个庶出的女子,难得有郭家肯要,就这么嫁了过来,结果是半辈子的低声下气啊。” “娘,我是不是惹您不开心了?”贾云岫连忙安慰田氏。 田氏摇摇头:“你还没能让我不开心,丫头,你这是让我高兴啊,能这么大度,以后郭家不会像韦氏在世时那样弄得人丁稀少了。好,现在娘就去给启勋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脑袋给掰开来刷洗一下!” 田氏说话很大气,是北方青州人的样子,说到做到。 郭启勋在外院子里教孩子习武,看到田氏出来就行礼,田氏给郭启勋的第一句话就是:“云岫说得没错,为了我们郭家的军队和那个许尔阮的军队,你就把许谨妧纳为妾,只要许谨妧喜欢你,她就不委屈,而且,这话说来呢,许谨妧看中你了恶,如果让她嫁给其他人,她会开心吗?” “娘,你……”郭启勋好像说不过他母亲。 田氏再说了:“若如你所说,牺牲许谨妧的幸福,唤来郭家十万水军的前途和许尔阮的加入,那就是好事。现在是乱世,肯定会有人做出牺牲,你就不知道把牺牲降低到最小吗?连我这个老太婆都知道的事情,你还不懂?还要我一点点来教你?” “娘说得对。” 郭启勋回到贾云岫身边:“其实我只是不想……” 贾云岫淡然地笑着:“我知道启勋你在意什么,可是这何必呢?既然你对我一心一意,那我也不在乎你纳妾多少。若是你对我无心,我也难留住你在家里,你随时会去外面寻花问柳。” 贾云岫转身面对郭启勋,双手抚摸他的脸:“娘一定骂了你一顿吧?其实我还想跟你说,启勋,在这乱世里,没法做一个真正的里里外外的纯正君子,就算在盛世也难。所以我们只能做‘外圆内方’的人,为大庆评定灾乱。” “外圆内方,外圆内方……”郭启勋念着,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 郭启勋“嗯,好的,明日再去许尔阮军中”。 又过了两天的时间到了许尔阮军中,那个许锦元似乎很意外郭启勋还会再来,高兴地已经恢复到女孩子该有的羞涩时期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还没有坐热这凳子,许尔阮就开始说起了许锦元的婚事,郭启勋和贾云岫也就正等着这个话题。可郭启勋的意思就是已经有了贾云岫为妻,他对许尔阮讲理道,同时也是讲给许锦元听:“许小姐是难得的巾帼英雄,若我郭启勋能娶得那是三省荣耀。可是我已经有云岫为妻子了,如果我今日为了得许小姐而将贾云岫降为妾侍或者休了,那么敢问许将军,你还敢相信我的人品吗?” 许尔阮那笨重的脑子似乎是有点理解这话,点头:“也对。” 郭启勋继续道:“如果我休了激发妻子,那将来难保我遇到美丽女子而休了许许小姐,这让我怎么向许将军交代啊?” 许尔阮不是个辩驳的主,就这么差不多被说服了。 而整个场合,许锦元走在场,按理说姑娘家是不能在这个谈婚论嫁的场合的,只是许锦元不同于其他女子。 现在许锦元就催着许尔阮:“爹,你看郭蒋军说得多好。” 这话让贾云岫都不由得为之一振:以前我那么大胆地逃婚三次,却也不敢在长辈和夫君面前说这话。 贾云岫对许锦元和蔼地笑着:“锦元妹妹豪爽大气,一点不同于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是个福星,将来定会为令尊带来福气,若是到郭家来作我的妹妹,那肯定也是启勋宠爱的。你们不知,启勋平日里没事就喜欢习武,各种兵器不离手,家里的孩子都是他教的。正需要锦元妹妹这样一个懂得武术的佳人来与他每日对手练剑呢。” 贾云岫现在做好了贤妻的样子:只要许锦元你懂得自己的身份,作好你的妾侍,那我就是贤妻,不会让你受委屈。 没想到许锦元比贾云岫想象中的更爽快,已经跑到了贾云岫身边了,挽着贾云岫的胳膊:“以后云岫姐姐和我就是好姐妹了。” 天哪,郭启勋还没有正式下聘礼呢,许锦元你这样真的是,算是勇敢无畏常理吧,不拘泥。 这样的话,许尔阮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郭启勋的聘礼也足够,但是许锦元是妾侍,不能用六礼来迎她入门,这让许尔阮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可是许锦元年少无知,也不介意这些,就这么进了郭家。 随后许锦元在郭家住了一阵子,是住在郭启勋以前住的广祁园。 贾云岫常催促郭启勋:“不得冷落了许锦元,她现在还是个小姑娘的心思呢。” 郭启勋也明白这其中意思,让许锦元高兴了,那就可轻而易举地与许尔阮的部队合并。 于是这些日子,郭启勋是每日都宿在许锦元那里的。 可别忘了广祁园里还有韦萱韦蕉姐妹,她们也是郭启勋的妾侍,对于新来的许锦元很不欢迎:你算什么? 尤其是韦萱,仗着自己依然高耸的前面和还没下垂的后面,对那前后平平的许锦元是不屑一顾,刁难是常事,差点打架,几次被许锦元给打翻了。 贾云岫来处理此事,总是站在许锦元这边的,并对许锦元讲述了韦萱韦蕉姐妹的事,最后总结:“韦氏姐妹是启勋不懂事时候犯下的错,现在想摆脱也不行了,因为她们都为启勋生了孩子。锦元,你才是能帮助启勋的人,所以你要尽快为启勋生下一个孩子才对。” 许锦元点头,开心地笑着:“我一定听云岫姐姐的话,为启勋生一群孩子。” 贾云岫听着,只是笑着点头,心里念着:许锦元,你的情况,最好是生个女孩吧。 行了,郭启勋和许锦元的“蜜月”不到十天就结束了,然后去战场。 临别时,贾云岫来送行,郭启勋和她依依不舍:“云岫,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有娘亲帮你,不会太辛苦的。” “嗯是的,”贾云岫赠他稳甜的笑:“启勋还不相信我吗?现在我和孩子们只盼着启勋打几个胜仗回来,到时又会多一个孩子来喊爹了。” 贾云岫摸摸自己的肚子。 郭启勋激动地跳起来,把贾云岫抱着转了一圈:“云岫你要为我添个带把的了?” 贾云岫站稳了,被他转得有点头晕:“启勋就念着儿子啊?我可想要个女儿呢,你看你那几个儿子,每日让我操心得啊。” “对啊,我们就生个女儿吧,是该有个女儿了,那样我就有两个云岫了。”郭启勋逗她开心。 许锦元是骑着马看到这一幕的,心里总是会有些嫉妒。 贾云岫就过来给郭启勋和许锦元牵牵红线:“锦元,以后在军中,都是些心粗的男人,就要靠你来照顾启勋的生活起居了。”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请云岫姐姐放心。”许锦元说完就和郭启勋一同骑马离开去战场了。 郭启勋回头对贾云岫回以一笑:但愿很快见到你。 贾云岫看到郭启勋和许锦元的一双俪影成双,有点落魄地回到郭家,养胎,准备郭启勋的凯旋归来。 一边养胎,一边管理着郭家的开支和生意,生意主要是靠五少郭启桐和几个叔父来打理,五少郭启桐学得快,很快上手,做的井井有条。贾云岫也掌握不少,但毕竟事情多,没法像五少郭启桐那么得心应手。 贾云岫在郭家的主要任务就是为郭启勋在前方提供军饷和粮草,因此常去和各种商户粮草商打交道。有时郭启勋那里缺粮了,贾云岫就动员各方面来开源节流,一切为郭启勋的战争做准备。 田氏看到贾云岫挺着大肚子,心疼她,所以也出道为贾云岫帮忙,应付郭家的几个各怀心思的叔父。 让贾云岫开心的是郭启勋在前线频频传来好消息:已经收购合并了许多杂碎不落,郭家的军队在一步步扩充,不到半年已经扩充到二十万了,是以前的两倍了。 再有就是:郭启勋一直是打胜仗,在整个江南地区可以说是常胜将军,从无败仗,整个江南很快就评定了,到时让贾云岫的孩子出生来迎接这个喜讯。 不过还有一条不知算是好消息不:许锦元在军中总是一往直前的领头兵,交战骂战都厉害着,赢得了不少将帅的尊崇。 这时好时坏呢?贾云岫有点心不定:许锦元现在气势正旺,可她没什么经历,只懂战场击敌,她会不会因此就骄傲了?不把贾云岫放眼里了?到时贾云岫可就心烦了。 不过呢,贾云岫算着,现在许锦元的父亲许尔阮的部队在郭启勋的军队里只是一撮小队,且已经被分散到各个部队里了,那么许尔阮的权力就完全被削减了,许锦元实际上是没什么靠山了。她不会有太大的气势。 待到贾云岫这一胎七个月的时候,许锦元被从战场上送回来了:有孕一月。 该来的总是来了,贾云岫必须接受,与田氏商量后,让许锦元住在以前三夫人曹氏的书院去养胎。 这可让许锦元不开心了,径直就来到了万物堂:“贾云岫,你什么意思?我为启勋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又怀了启勋的孩子,理应让我住到万物堂来,为什么让我住在书院啊?” 贾云岫摸着自己那挺着的肚子,对她解释心平气和:“郭家是有规定的,妾侍不可住到五座大堂来。启勋本来想让他的娘亲住到万物堂来,可是启勋的娘曾经是二房,她不想乱了这个规矩,所以一直没有住到万物堂来,仍然住在她以前住的地方。既然娘能做到的事,为何你做不到呢?” 许锦元的肚子挺得很夸张,才一个月就撑着背了,对贾云岫是毫不客气道:“这事情是一码归一码的,凡事有特例,我为启勋所做的功劳就足以让我住到万物堂来!” 贾云岫很烦恼这件事,万一处理不好那就会让郭启勋落个“过河拆桥”的恶名,会让许锦元觉得被利用了。 所以贾云岫还是好心地劝说:“锦元,你看,韦萱是启勋曾一见钟情的女子,那时韦萱曾想着要住到万物堂来,可是启勋也没有同意。有些制度呢,是不能改变的,否则家里会乱套。” 许锦元声音大,是在战场上给熏陶出来的:“启勋是庶出,他可以住进万物堂,那为什么启勋的母亲就不可住进万物堂?如果这么说的话,要是我生了男孩就可以住进万物堂了?” 贾云岫觉得许锦元又是一个没脑子的女人,只懂得在战场上像男人一样厮杀,却不懂人际关系为人处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妾自毁前程 看许锦元首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怀孕的份上,贾云岫就让着她一些:“如果你生下了启勋的儿子,自然是可以住进万物堂的,但是你不行。这就要看你舍不舍得母子分离了。锦元,住哪里并不重要,只要你以后把孩子教导好自然会赢得启勋的欢喜啊。” 许锦元不满,“哼”一声往回走,口里大声念着:“等着,我就该住到万物堂来的!” 一计巴掌就要落在许锦元脸上了却被许锦元反手给拽翻了了,差一点,老夫人田氏幸好有丫鬟扶着。 许锦元吓得连忙道歉:“娘,我没有看清楚是你。” 田氏的丫鬟可没那么好脾气,甚至比许锦元更高调:“许夫人,眼睛长亮点,要是伤着了老夫人,看大少爷怎么收拾你吧。你还不知大少爷是有多尊敬老夫人吧?” 行了,狐假虎威过去了,该田氏说话了,她虽然是被那个有身手的许锦元给拽了一下,但田氏自己的身子骨好啊,也不怎么着,抖擞一下精神就好了。 现在田氏是要来教训许锦元的:“许锦元,你刚才这是在干什么?口口声声想要住进万物堂吗?连我老太婆都没有资格住进去,你算什么?以为跟着启勋打了几次胜仗就可在云岫面前扬威耀武了?你还不快回去,以后没事就不要出来乱走!” “娘,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许锦元还是有能够制的住她的人的。 田氏却一点不给她面子:“你一进郭家的门就是妾了,郭家给足了你脸面。你不知道那穆芦穆苇都是从侍妾作起的吗?还有,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对云岫言辞不敬,你这个妾也就没有了,就降为侍妾!” “可是,娘……”许锦元不懂得像其他女子那样娇滴滴地卖乖耍哭闹情绪,不过就算她知道这些也没用,因为田氏不吃这一套。 田氏还加了一句:“要不是看你现在怀着启勋的孩子,我就该让你做丫鬟!” 田氏这个做母亲的还真是严格啊,一改她以前在郭家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的态度了,可能是媳妇熬成婆了,也可能是性格本性如此,但总之,这让贾云岫觉得:田氏这么做不好,会让许锦元心里怨恨的。 以后产生嫌隙了可不好收拾。 贾云岫上前做个和事佬,劝田氏消消气:“娘,您不是不知道靖州湿热,发这么大火对自己不好啊。还有啊,锦元虽说是嫁给启勋有个快一年了,但一直在外随启勋征战沙场,立下的功劳无数,最近一个月才来郭家,不懂礼数是可以理解的,以后我们慢慢说给她听就好了,就看着锦元肚里的孩子吧,不能让她气着。所以啊,娘不能生气,锦元你也不要生气。” “嗯,知道了,娘,云岫姐姐。”许锦元这会还是很听话的。 田氏再给了许锦元一个下马威:“那就按规矩,许锦元你只是妾,不得称我为娘,就和丫鬟们一样称我老夫人!” 多大的羞辱啊,这又把贾云岫弄急了:“娘,这不就生疏了?多个人称呼您娘多好?您也不觉得无聊啊。” “好吧,就照云岫所说的。”田氏再次警告许锦元:“许锦元,你要是再敢来找云岫的麻烦,可别怪我老太婆心狠!” 许锦元念着听着,可心里还是傲着的。以后一个月里确实没有来找贾云岫的麻烦。 贾云岫则派海葵去探望了一下许锦元,也没有每隔几天,就是随机抽查那样的去,结果就碰到穆芦穆苇常往许锦元锁居住的书院去。 这可不得了,那两尊大佛肯定没好事,于是贾云岫下令:穆芦穆苇,你们不得离开广祁园!许锦元也不得去找穆芦穆苇! 此时的许锦元是被穆芦穆苇给洗脑了。 海葵就在贾云岫身边商量着:“大少奶奶,韦氏姐妹靠近许锦元肯定是说您的坏话,不知会编造什么故事来贬低你呢。” 肚子已经八个多月的贾云岫揉揉额头:“嗨,真是怎么都防不住啊。海葵,你去把郭家的族谱给拿来。准备放好在卧房,等许锦元来闹的时候,我就给她看个究竟。” 海葵担忧了:“大少奶奶,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说过,关于那件事,说不得,关系到郭辰小少爷将来的身份和大少奶奶你在郭家的地位啊。” 贾云岫端坐了一下,让腹中孩子也端正着:“这个不担心,以前爹在世的时候就多次提到这事,而且爹也不会在意我现在说这事了。我也对穆芦许诺过……行了,别说啦。” 族谱已经准备好,那就等许锦元来询问了。 比贾云岫预料的还早呢,隔天,许锦元就来了,显然许锦元她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对贾云岫大声嚷嚷,而是询问道:“贾云岫,你家是朝廷众臣,所以以前启勋的爹很器重你,你和穆芦同时生育,穆芦生了儿子,你生了女儿。郭老爷为了让你的大少奶奶之位坐稳,就把你的女儿和穆芦的儿子调换了,那你现在的长子郭辰就是穆芦所出了,对吗?” 虽不是来挑衅,但似乎是充满义气的女侠来质问了。 贾云岫点头道:“表面上是这么回事,但你只知道穆芦生的男孩名为郭辰,那你知道我生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吗?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许锦元摇头。 贾云岫令海葵:“海葵,将族谱给许夫人看。” 海葵翻到那一页让许锦元看,许锦元看了重点两行:郭启勋之妻贾氏云岫产下长子郭辰,郭启勋妾侍韦氏产下长女郭姹。 许锦元就奇怪了:“那时穆芦是生了龙凤胎的,为何没有写明啊?” “海葵,告诉她。”贾云岫懒得讲,,也不想提这伤心事。 海葵就说了:“那时大少奶奶确实是怀了一女婴,但是胎死腹中,之后查明是穆芦收买了大少奶奶的稳婆,郎中等,让大少奶奶产下死胎。而穆芦产下了龙凤胎,原本穆芦是大喜了。可是那时郭老爷把穆芦的儿子抱给大少奶奶,取名为郭辰,而大少奶奶的那个女儿就没有记入郭家的族谱。不过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心痛,为那个女儿立了坟墓。许夫人要是怀疑就不妨去看看。” 听到此,想到很久以前的事,贾云岫就落泪,也不太想说话了。 海葵就替代她说了:“穆芦是罪有应得,谁让她给大少奶奶下毒呢?要不然今日郭辰就是她的儿子了。不过那也不怎么样,现在大少奶奶已经有了郭柠小少爷和郭佑小少爷两个儿子了。大少爷特别宠爱郭柠小少爷,就算穆芦将郭辰夺回去,那也无济于事了。” 许锦元听得半信半疑的,但看着贾云岫不想说话的样子,又看到眼前的族谱,还是相信了:“竟有此等事?为什么以前没有将穆芦穆苇搜出来正法呢?” 海葵解释说:“因为那时老爷的正妻是韦氏韦睿合,是穆芦穆苇的姑母,所以大少奶奶为此隐忍了很多年。” “是我错怪你了,以后不会和穆芦穆苇来往了。”许锦元向贾云岫保证。 这话语呢是没有什么礼貌的,直接说“你”,怎么着也应该称呼个“大少奶奶”或者“云岫姐姐”啊。 可现在自视甚高的许锦元就是不这么喊。 海葵对此就不满了:“大少奶奶,你看许锦元也太高傲了吧?看她说话那唯我独尊的样子就像是要爬到你头上去了。” 贾云岫这会儿还得劝海葵忍:“许锦元的脾性是在军中养成的,她出身贫寒,很小就跟随她父亲农民起义,习惯了那样的措辞和举止,一时也改不掉。那时启勋和我也是为了郭家军队着想才纳她为妾,获得她父亲军队的加入,使得郭家军队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说来,我和启勋是利用了她。” “她许锦元喜欢大少爷啊,有什么办法,那就只有安心做这个妾的位置了。要是敢有什么妄想……”海葵还是压下去不说了,再说的话,自己就冒犯了。 贾云岫对许锦元的打算呢,已经是计划好了:“像许锦元这样的性子应该是做妻子的,而且她容不下夫君有其他女人,可是她嫁过来了就难改了。但是以后我会劝启勋给许锦元一个机会,她要是受不得郭家的生活,那就另外嫁人。要是想在郭家呆下去,就安分守己。虽然这样有些不仁不义,可这最初是为了郭家的二十万将士。现在是为了许锦元的未来。” 海葵却叹息:“许锦元虽有点泼辣,但是却是一心爱着大少爷的,怎会离开郭府呢?” 贾云岫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要让许锦元在郭府过长久日子,那就要让她收敛一下脾性,不能让她把军中的性格带到郭府来。不如就让她去和穆咸宜多走走吧。 再一次交流中,贾云岫就对许锦元说了:“二少爷郭启诚和二少奶奶穆咸宜是郭家的一对鸳鸯,人人羡慕,你要是有时间不如去看看二少奶奶,和她多聊聊,看她与二少爷是如何相处的。” 许锦元回答地倒是快:“我去见过穆咸宜,没什么特别啊,不过看她倒是每日很开心的样子。我觉得她开心就是因为二少爷郭启诚只娶了她,不看其他女人,要是……” 既然许锦元抢话说,那贾云岫也就不客气地抢着说了:“那你就看看穆嘉欣是如何让她的夫君只宠爱她而不去看其他女人的。去学学穆嘉欣对你有好处。” “那我就去看看穆嘉欣吧。”许锦元起身转身。不满三个月的身子其实应该保护好才对,可许锦元到处乱跑也没事,还真是怪。 折红看贾云岫的眼神,就对许锦元指点:“许夫人,刚才言语中有些错误,你对于二少奶奶只能称呼二少奶奶,除非私下和她交情好才可称她的名字,但也只限于私下。” 许锦元这就来气了:“可是刚才贾云岫是一口一个穆嘉欣的!” 折红解释说:“因为大少奶奶比二少奶奶的身份大,所以可以称呼她的名字,而且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虽是妯娌,但情同姐妹。这一点,就是大少奶奶赢得郭府人尊重,赢得大少爷宠爱的原因之一。对了,许夫人你对大少奶奶的称呼也不得直呼其名!该怎么称呼,你自己心里清楚吧?” 许锦元感觉被一个丫鬟教训了,很来气:“这里怎么那么多规矩?连个称呼也这么麻烦?这就是大家世族的陋习,我爹起义推翻这些世族就是为了破除这些繁文缛节!” 贾云岫站起来,已经生育了几胎的她现在可以比较轻松地站起来:“锦元,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现在我们无法改变就得遵从,否则受苦的就是自己。我这么说是为你好,你还是听我一句为妙。” 许锦元一句也不回地走开了。 贾云岫觉得自己这个大少奶奶做得真憋屈极了,要管好这个新来的妾还真不容易啊。看看许锦元能不能在穆嘉欣的调教下有点变化吧。 不过没几日就有二少郭启诚的丫鬟来抱了:“请求大少奶奶管束好许夫人,莫要再让她来叨扰我家二少奶奶了。二少奶奶上次可被许夫人给气哭了。二少爷大怒,差点要去掌掴许夫人。” 贾云岫一甩杯子,这是做给二少的丫鬟看的:“许锦元说了什么惹得嘉欣哭了?我得去教训她!” 来抱的丫鬟道:“许夫人说二少奶奶终日等着二少爷,只为二少爷而活,一点不像样,没有自己的目标。还说如果二少爷纳妾了,那二少奶奶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丫鬟继续说着:“我家二少奶奶现在正怀着孩子呢,可不能被这么气,二少爷发话了,以后不准许夫人靠近广昌园半步。” “行了,你先回去,我会教训许锦元,绝不让她再有机会说些挑衅嘉欣的话。”贾云岫已经怒不可和了。 于是许锦元被宣到了万物堂里接受贾云岫的批评:“你知道穆嘉欣被你气哭了吗?二少爷差点要对你出拳了!以前二少爷对三小姐是拳打脚踢的,一点不看什么面子,若不是二少爷看你有孕,看启勋不在家里,他早就对你几巴掌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又得一女儿 “哼,那就让二少爷来啊,我要让他知道,我许锦元就算是身怀六甲也顶的过十个蛮汉!”许锦元已经是肚子有些圆鼓了,可还是那么气焰高涨,一点不懂要为她的孩子做点保护措施。 贾云岫现在是面临临盆的紧张时期,所以不便和她吵,就只有提醒她:“许锦元,现在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你注意一下,不要乱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听奶娘的,折红也会时刻提醒你。我现在腾不出时间来照顾你,你自己注意些,一切等生了孩子平安之后再说吧。” 许锦元理解的意思是:如果生下了男孩,那就一切有得说了。 这样,许锦元又安静了一阵子。 贾云岫不知这次是为什么才九个月就生下了孩子,这次算是轻车熟路了,没有前面几次那么辛苦,很容易就生下了一个女娃。 稳婆和丫鬟都说着好话“大少奶奶这个女孩真懂事”“俗话说,女孩会让母亲变漂亮,以后大少奶奶一定会越来越漂亮”“女孩九月男孩十月,所以这位小姐九个月就出生了,正好……” 好话连篇,都是祝福的话语。田氏也来看了,很喜欢这个女孩。 但贾云岫最希望的就是郭启勋回来看到这个女孩的惊喜样子。可是现在郭启勋在外评定内乱,不便去打扰他让他心里增加一份负担,所以贾云岫想着:现在许锦元不到半年就要生产了,不如等许锦元生下孩子后,在写信给郭启勋,让他回来一下子看到两个孩子的降生。 不过呢,郭启勋是记得贾云岫怀孕的日子的,在贾云岫怀孕十个月时候就回来了看孩子了。 郭启勋喜爱又责备地说着贾云岫的不是:“女儿都出生一个月了,也不写信告诉我,不知道我盼着孩子出生吗?” “都有几个孩子了,还这么念着想着,现在当把军中事物放在第一位,看你还这么儿女情长的,我倒是不放心了。”贾云岫也嗔怪郭启勋。 怪来怪去,都怪成了美好。 时间紧迫,郭启勋也不能停留太久,于是就给女儿取了个名字叫“郭嫣”,美丽的意思,“我们的女儿将来是最美的。”郭启勋畅想着。 贾云岫看郭启勋抱着郭嫣不肯放手,就笑呵呵地:“启勋你这是要抱着郭嫣上战场吗?” 郭启勋连忙将郭嫣放回摇篮里:“我的女儿怎么可以上战场厮杀呢?这么辛苦危险的事还是让爹去做,为郭嫣打出一片安定的江山来,将来让郭嫣在大庆国自有驰骋。” “启勋,看你像小孩子一样了,不知将来会把郭嫣宠成什么样了。还好现在你在外征战,我可不希望郭嫣被你宠坏了。”贾云岫得意地幸福着。 郭启勋还就是孩子气了:“我就是要把我的女儿宠着,谁敢说什么啊?” 贾云岫脑海里闪过以前穆氏的女儿三小姐郭高颜,就严令郭启勋:“再说宠就不让你抱郭嫣了。” 郭启勋收敛了一点。 这次回郭府就两天的时间,很快要走,因为贾云岫刚做了月子,所以夫妻连亲热也不行,就只有说说心里话了。 “云岫,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在家里打理郭家生意和整个郭府,还怀着孩子,这都不容易吧?”郭启勋问着贾云岫的情况。 贾云岫似乎是累并快乐着:“打理郭府呢,有娘帮忙啊,不会有很多操心事,这郭家的生意呢,我倒是花了很多工夫才慢慢上手的,与几位叔父打交道也不是容易的事,时而有说不过他们的时候。不过五弟延钢一出手就把叔父给整理得妥妥帖帖的,还真是我的好帮手呢。” 虽然贾云岫说得轻松,但郭启勋能感到这其中的艰辛,就从贾云岫话后面也能感觉到:“云岫,对不起,原以为郭家平定了,你就可以安心地做大少奶奶,可现在却更累了,我要何事才能为大庆过平定江山驱逐外敌呢?那时我们夫妻才可真正地看着这群孩子承欢膝下啊。” “不急,启勋要记得战场上要胆量和兵法并重,该速则速该缓则缓,不得一味得追求快速而忘了效果。否则只怕杂草丛生……”贾云岫让郭启勋不要太担心家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战场上。 但是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就被许锦元给打破了,她现在是有了六个月的大肚子了,很傲气地出现在万物堂里的卧房,那是郭启勋和贾云岫的卧房。 许锦元一来就看到贾云岫依偎在郭启勋怀中,在她眼里是唧唧歪歪卿卿我我扭扭捏捏搂搂抱抱,许锦元是不屑于这样的女人的,她也不会这么做,只对郭启勋道:“启勋你看我的孩子,预计是今年十月出生,那时你回来看一下他吧。” 这是命令还是什么? 郭启勋一肚子或,自己和贾云岫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相处,却全被许锦元给打乱了:“你冲到我和云岫的卧房来干什么?还不出去?” “我来看望你有什么不对吗?”许锦元不以为然地大声道。 郭启勋和贾云岫一起出了卧房到了正屋,这就是要来教训许锦元了,可怎么教训呢?体罚?许锦元现在有身孕,不可体罚她。 贾云岫在郭启勋耳畔说着:“锦元她还不懂事,启勋你别跟她计较。” 郭启勋也就不打算和许锦元计较,说几句就算了,可是有人要跟许锦元犄角,就是郭启勋的母亲田氏,她刚才一直在外面带着几个孩子玩耍,见到许锦元冲了进来,就领着丫鬟来了。 到这里一听许锦元居然这么没礼貌,上前就想一巴掌,但想到许锦元身手好,就没有动她:“许锦元,你是怎么回事?连启勋和云岫的卧房也随便闯!那里是你去的地方吗?那里是你夫君和正房的卧房,你没有命令就不可进去!你记清楚你是妾,妾就要有妾的规矩!从明日起,我来教你怎么做个妾侍!” 许锦元丝毫不让:“如果在军中有紧急事物,那还管得了什么啊?再说了,妻和妾怎么了?我只是去看望启勋而已,有错吗?”好飙啊。 郭启勋容不得别人这么对着自己的母亲吼,于是就给许锦元下了一条令:“许锦元,以后什么都要听娘和云岫的,她们说得没错,家里不比军中,你不得乱来!” 许锦元这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气呼呼地喘着气道:“启勋,你就这样对我吗?以前我在战场为你卖命杀敌你都忘了吗?” “我都记得,我会犒赏你的。”郭启勋受不了许锦元这样一句一轰炸的声音。 这许锦元也不同于一般女子,被郭启勋吼了那么几句也是点滴泪不落的,一点也不懂以情动人和梨花带雨,作为女性应有的温柔都已经散失殆尽了。 想到这里,贾云岫都有些可怜许锦元了:唉,许锦元,你这样看似是很强势,可是远不如穆氏姐妹的婉转阴毒啊。不过只要你产下的是女儿,将来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不会成为别人眼里的肉中刺。 许锦元却说道这事了:“启勋,我都为你怀了孩子了,你还说犒赏我,我又不是你手下的一门兵将,要什么犒赏啊?我要你来看我和孩子啊,还有,这个孩子是今年十月出生……” 在军中呆久了的许锦元对于“犒赏”一词很敏感,觉得郭启勋刚才那么说是贬低了她。 郭启勋说话常是有口无心的,就收回这话,烦躁道:“你生下孩子,按照郭府规矩自然会有奖赏,孩子也是我郭启勋的孩子,不会受欺负。你以后不得再闯入万物堂的卧房了!” 许锦元心烦,因为郭启勋还没回答她最重要的问题:“那我生孩子的时候,启勋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啊,还要给孩子取一个最好听的名字!” 郭启勋对此拒绝:“你十月产子,我那时不能回来。” 许锦元这就立马板脸了:“启勋你也太偏心了吧?现在贾云岫生了郭嫣,你就马上回来了,为什么我产子的时候你回来不了啊?”撒泼无理。 郭启勋给他耐心解释,忍着气:“许锦元,你在军中长大,不是不知十月是晚秋了,是征战好时机,那时我有许多攻营拔寨的计划,没有时间回来。” “可是我的孩子这就低了一等了!”许锦元丝毫不让,一定要说道郭启勋回来给她“陪产”为止。 可郭启勋不会为女子放下全军将士的前途,于是坚决道:“许锦元,我是你丈夫,你当听我的,我说了十月没时间回来!你生孩子的时候有娘和云岫照顾,还不放心?到时我打了胜仗回来会来看你和你的孩子!” 说完郭启勋就起身甩袖走人到后院去。 许锦元还追过去喊:“郭启勋,你这个负心汉,打仗的时候利用我给你做前锋,现在我没用了是吗?你就不理我了?你已经有这么多孩子,不缺我这个是吧?那你何必娶我?” 贾云岫扶着许锦元坐下:“你这样会动了胎气,而且你这是第一胎,一定要看好了。”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生下这个孩子的,没爹也好,反正有娘就可以了!”许锦元朝郭启勋走开的方向吼着,离开了万物堂。 郭启勋也听到了许锦元所有撒泼的话,心里烦闷的很啊,只有在后院挥剑解闷。 田氏也没法,对贾云岫无奈道:“云岫,现在只有你可以让启勋安心了,否则他这个样子去杀敌,我真的不放心。” 贾云岫过去后院,郭启勋停下了剑,等着与她说话。 贾云岫为郭启勋擦掉额头上的汗:“我们相对于许锦元是大哥大姐的身份,你跟她较那么大劲做什么呢?” “早知道这样就不纳这个妾!”郭启勋将剑收回鞘。 贾云岫噗哧轻笑:“启勋这是说什么啊?当初娶许锦元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她的个性啊,也已经预料到她回是这样啊。怎么还说‘早知道’呢?” 郭启勋直击香樟树:“真是没教养的女人!” 贾云岫帮他解散心里的闷气:“启勋你怎么连‘没教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许锦元是清苦人家出生,哪里有银子去学堂啊?她大字不识一个,也没有娘亲照顾教导,她那个五大三粗的父亲也不懂什么。所以许锦元就这个脾气了,以后自然会在郭府中慢慢熏陶,耳濡目染改变些的。启勋你不必为她生这么大气。” 郭启勋转过身来对贾云岫:“可是,这许锦元似乎是给了你不少气受吧?” “没什么,许锦元就是一个调皮不懂事的小姑娘而已,还需要教导,我觉得不如让娘去教导她。你知道娘是青州女子,这性子不输给男子,对付许锦元再好不过了。”贾云岫拉着郭启勋的手:“好了,忘了这不愉快,去泡个澡,再去听听孩子们背诗,指导一下他们练剑吧。” 郭启勋在澡房里舒服地泡了一个温水澡,这么久的征战,终于可以暂时安心了:云岫,你要是随我在军中多好,可这郭府又交给谁来管呢? 泡澡,然后去指点一下几个孩子:郭辰,郭柠,郭佑。 对于郭辰和郭柠,那是要文武全来,而郭佑呢,才三岁,就拿跟木棍玩玩,喊喊爹娘就行了。 对了,在广祁园里还有穆氏姐妹,她们带着的孩子有:郭茶,郭似,郭觅。 不过郭启勋现在没那么时间去管她们,除非她们像许锦元那样不合时宜地闯入万物堂来。但穆氏姐妹那样的狐狸是不会做这傻事的。 郭启勋的两天休息过得飞快,要离开了,贾云岫去送他,又是离别啊,心里的苦就自己咽下吧。 贾云岫回头往郭府去,见到田氏派人拦着要来送行的许锦元:“你现在有孕,不宜去送别启勋,否则对启勋的战事不利!” 贾云岫觉得田氏这么做是对的,因为指不定许锦元会对郭启勋说什么,而现在的郭启勋一看到许锦元就心烦。心里那种过河拆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贾云岫有点难受,当初纳妾许锦元就是贾云岫的建议,现在弄得许锦元和郭启勋不和,将来也是一片渺茫,该如何呢? 第一百六十章 进宫拜见当今皇帝 不过好在郭启勋的战事在那次之后逐日见长,风生水起,这让贾云岫心里对许锦元的愧疚感也少了些:许锦元,我和郭启勋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日子一天天过,在贾云岫看来是度日如年,没有郭启勋在身边就是这样。 捱到了十月,是郭启勋战事最重的时候,贾云岫每日会郭启勋祈祷:老天,让启勋战战得胜,早日评定江南。 还有一事,那就是许锦元喽,十月是她生产的日子,她也没闲着,得空就来找贾云岫。 这不,今日就来了,劈头盖脸就是:“贾云岫,我知道你父亲是朝廷的礼部右侍郎,所以当初启勋的爹选你嫁给启勋。那时启勋并不喜欢你,而是穆芦,可你却抢了穆芦应得的位置!” 贾云岫平静镇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我家并不同意我嫁给郭家,可是郭家凭财力和兵力将我往北方竞选太子妃的马车给揽下了。对了,那时就是启勋拦下了我的马车,我就这样嫁给了启勋成了郭家的大少奶奶了。不管启勋那时是否喜欢穆芦,我没有抢穆芦的位置。只能说启勋的爹不赞成启勋娶穆芦为妻罢了。” 许锦元句句逼人:“那你是凭什么占据启勋妻子之位的?这原本是穆芦的吧?” “说占据不对吧?”贾云岫忍耐地够多了,今天就要好好给许锦元讲讲道理:“郭家以六礼之尊娶我进门,我是启勋名正言顺的妻子。要是说启勋最初喜欢的是穆芦,那穆芦为何到现在还是个妾侍?启勋几年不曾见她了。你可知?穆芦有能耐的话就会把这妻子之位抢走,可是这在于启勋的选择,启勋选了我,就是这样。” 许锦元不满意这答案,她还是认为:“贾云岫你的出身比穆芦高许多,也远高于我。可是我要告诉你,只有我才能帮助启勋,成为启勋的左膀右臂!你听着,我在郭家可以做启勋的小女子,在战场上可以为启勋当前锋官。而你。” 许锦元昂高了头:“你能帮启勋做什么?” 贾云岫觉得许锦元简直可笑至极,都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了,不过看在许锦元还不懂大家族险恶的份上,看在自己曾利用许锦元的份上,贾云岫还是回答了她:“许锦元,你在战场上帮启勋杀敌,是巾帼英雄,可是帮启勋杀敌的人那么多,其实并不缺你一个。你看你现在回郭府养胎快十个月了,可启勋的战事丝毫没有因为你不在他身边而受影响。” 一句话将许锦元的战场功绩给说得可有可无,许锦元自以为豪的巾帼英雄形象就此崩塌。气场强大的许锦元一时间没了话反击了。 贾云岫还要将许锦元的心思完全扭转过来,将她自以为是了不得的思想给转正了:“你问我能为启勋做什么是吗?先看看你自己能为启勋做的就是战场杀敌吧?在看我,管理整个郭府一百多口人,财务房、人事房、冰库、柴火房、牢房、浣衣房,每天都有不同的事繁琐着。这还算简单的,还有,为启勋的前线准备粮草军饷,你以为这很简单吧?以为郭家的财力完全可以解决这些,但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和孩子们都要节衣缩食,所有女眷都要制作军服来支援前线。还有郭家的生意,我不仅要和买家卖家谈生意,还要和启勋的叔父们谈论收入分成等等。这些,都是我嫁给启勋后一点点学着的。你都会吗?” 贾云岫凝视着许锦元已经无处安放的眼神了。 看许锦元是真的辩论不过了,不对,应该说许锦元是没有十足的底气来和贾云岫叫板,但听贾云岫说道:“我为启勋所做的,你都不会!” 到此,许锦元的骄傲已经彻底坍塌,贾云岫也意识到了,本来贾云岫还想说“现在是乱世,你可以帮启勋征战,可乱世一结束,你还有什么作用”,这话狠毒,但是不毒一点怎么可以杀杀许锦元的锐气呢? 只是这个许锦元似乎是经不起贾云岫这么一说,呆呆地往后退,嘴里囔囔念着:“原来我对启勋来说,什么都不是。” 贾云岫觉得许锦元不对劲,就对折红下令:“折红。” 折红令两个丫鬟注意一下许锦元。许锦元这就往后一倒,晕了。这下还不是忙坏了贾云岫——许锦元是要分娩了。 许锦元生产倒是很顺利,出人意料,她第一胎比普通女子的第一胎要顺的多,可能是因为她常年锻炼身体的缘故。 但许锦元的心情并不怎么样,只是看着自己生的男孩笑了笑,之后表情再没变过——痴痴愣愣地。 任凭孩子饿地哭地很大声,许锦元也一点不理会。 贾云岫可没见过这种情况,她吓坏了,要是许锦元有个什么事,那还不是自己照顾不周? 算了,赶紧去找奶娘吧。不过暂时,贾云岫可以给这个男孩喂奶。 老夫人田氏过来看望许锦元,田氏有经验:有些女子心里脆弱,生了孩子后不但没有欣喜却是忧郁,别看许锦元能上战场杀敌,但她内心却并不如其他女子,还不及云岫的十分之一。 田氏说得也八九不离十,只是没有个专业的名词来概括——产后抑郁症。 贾云岫首先是以为许锦元的心情急剧变化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但田氏告诉她:“许锦元这么不开心是因为她离开战场太久,养胎期间也不见启勋,所以她你拿过。唉,这孩子,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怀着启勋,启勋的爹也在旁,但他日日夜夜地不在家,我也是将启勋生下来自己抚养着啊。也不见这怪病。” 田氏一边叹着一边给许锦元整理一些孕妇的衣物。 贾云岫想要让许锦元开心一下,就对她说:“许锦元,你生下了男孩,我现在写信给启勋,他一定特别开心,会打好几个胜仗,那都是你带给他的福气和幸运。” “谢谢云岫姐姐。”许锦元终于说了一句很有礼貌的话,不过这已经不是平日那个朝气蓬勃的她了。 贾云岫一时想不到办法,先写信再说吧。之后安排了几个脑子灵活的丫鬟和两个说说笑笑的奶娘来,希望给许锦元带来点快活的气愤,也给那个新生的男孩一些愉快的气息。 可是许锦元却是每天一发脾气,对她的丫鬟和奶娘喊道:滚! 贾云岫和田氏都操碎了脑筋。不过这时郭启勋的回信来了,贾云岫念给许锦元听,重点是:谢谢你,许锦元,孩子取名是郭荡。 许锦元特别在乎这封信和这个名字,念着:“郭荡?是飘荡的那个荡吗?怎么这么难听?而且意思也不好,以后我的孩子一生就飘飘荡荡吗?” 真是的,许锦元明明是没有念书的,却懂得“涤荡”这个很少用的词。 贾云岫得为她解释:“锦元,你错解了启勋的意思了,他怎么希望郭荡的一生不好走呢。只是因为他现在战场上是颠簸跌宕的,所以给你的孩子取‘郭荡’这个名,其实启勋是用了‘涤荡’这个词的意思,就是飘逸洒脱。启勋希望郭荡将来一生性子飘逸洒脱,过得自由自在,你不喜欢吗?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那就去请教先生,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许锦元心情好了一些了,整日念着“郭荡”这个名字,也肯喂奶了,只是她不开心,没胃口,奶水少,所以还是得靠奶娘。 贾云岫早就想到许锦元十个外强中干的人,可是没想到她这么经不起打击。但现在战场上,不能让郭启勋的军队知道此事,因为队伍中很多将领都对许锦元是敬佩的,而且许锦元的父亲也还在呢,不能然郭启勋和许将军的关系闹僵。 所以贾云岫在回信中所说是:许锦元母子一切安好,只待孩子大些,许锦元可重新回战场。 暂时先过了这一关吧,以后呢,随着时间推移,军队中人越来越多,他们会逐渐忘了许锦元的。 现在贾云岫锁担心的就是小郭荡会随着许锦元的性子变化而高兴不起来。那就这样吧,以后要是许锦元对小郭荡不好,就把郭荡送给二少夫妇抚养一阵子,反正二少夫妇已经有了三个女儿,盼着有个儿子来带点阳气呢。 等些日子,一等就是一年,贾云岫的新生女儿郭嫣都过了一岁半了,郭启勋也没有履行诺言回来给女儿过周岁。 贾云岫能理解郭启勋的处境身不由己,只是郭启勋这随意许诺的习惯还是没改,让贾云岫和不知事的小郭嫣空欢喜一场。 但郭启勋的付出也带了成就——整个江南平定了,大庆国的皇帝咸奉帝艾其伟宣郭启勋贾云岫夫妇进攻面圣,带全家。 此时的大庆国是迁都了的,从北方青州迁都到了江南的菀州。 郭启勋和贾云岫这时去面圣也不用走太远,只要过了两个州就到了。 菀州是江南的风景秀媚之地,此处原本就是大庆皇帝的行宫,现在是皇宫了,不知北方的正宫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恭恭敬敬地走向这个行宫,尤其是郭启勋特别激动:“我郭家终于有一日可以光宗耀祖地面圣了。”郭启勋对早已不在世的父亲喊着:“爹,你看到了,我郭家不再是海寇海盗了,我带领郭家军队平定了江南,皇上要召见我。” 贾云岫看郭启勋这么激动,就说了个玩笑来笑话:“启勋,以后我回娘家的时候,我爹一定会对你一番夸词,到时会说得你头晕耳鸣的。” “云岫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啊?” “启勋不要这么紧张,看你都出汗了。” …… 爬上一排丹墀,来到正宫,对郭启勋贾云岫来说,那就是皇宫一样。 咸奉帝已经坐在龙椅上了,两排文武大臣站好了,不过这其中没有贾云岫父亲,贾云岫的父亲还不够资格站在庙堂议事。 贾云岫感叹:皇上,你的臣民都过着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可你的仪仗是一点不差啊。 郭启勋和贾云岫跪下,手高举过头顶,然后头磕地。 “草民郭启勋携内人贾氏和长子次子参见皇上” “民妇见过皇上” 之后是一直跪着,上身直立着,手平着举过头顶,一直等到咸奉帝允许他们平身。 “这位就是郭将军的妻子贾云岫啊?”谁也没料到咸奉帝先说的是有关于贾云岫的话,而对郭启勋的评定江南功绩放在一边了。 贾云岫和郭启勋都已经将手放好,站立起来,郭启勋回答:“正是草民的内人贾氏云岫。” 咸奉帝看了又看,最终是将目光和注意力都转移到政事上来:“郭启勋平定江南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啊?” 废话,郭家富得流油,比你这个摆阔的穷皇帝要好多了,现在郭启勋想要的就是一个正名:不是倭寇和海盗,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不过在这之前,郭启勋还有更远大的志向:“为大庆评定江南草寇是义不容辞的事,无须奖励。草民愿意为大庆驱逐北方贼寇和外敌!望皇上准许。” 咸奉帝自然是同意了:“好,准了。” 不过呢,咸奉帝还想到了一层,郭启勋也想到了:“皇上,草民愿带领草民的部队和大庆的军队共同北伐!” 此话一出,朝廷就炸开锅了,对于这事的意见是一半一半:有的赞成,有的反对,争论不休。 郭启勋向咸奉帝讲述情况:“皇上,虽然江南评定了,但是仅仅凭借长江天险无法御敌,只有将北方贼寇平息,将外敌赶出,才可班师回青州,还我大庆河山啊。” 贾云岫真为郭启勋急了:你这么急着跟皇上要军队做什么?这只会让众多臣子认为你有野心。现在皇上也没办法了,他自然会将兵符交给你,你等那么一会不行啊? 可惜贾云岫对朝野之事只限于书本,还从未见过真正的朝廷争斗,所以没法事先预料这些,所以也没能事先提醒郭启勋。 咸奉帝呢,对现在的状况不是不知,纵观朝野,他就只能依靠郭启勋来回复大庆河山了,于是就下令道:“朕就册封郭启勋为护城王,贾云岫为护城王王妃,授予一品夫人以上的装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耻帝王,让你江山易主 还没给郭启勋安排北伐的部队呢,就先赏赐贾云岫,这怎么都让人觉得本末倒置了。不过没关系,咸奉帝立刻说了:“准许郭启勋带领大庆军队,并授予虎符,明日起北伐!” 郭启勋激动得不已:“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云岫也跟着一句,准备这之后就回靖州郭府。 可是咸奉帝提出了一个要求:“朕看郭启勋你的长子和次子特别灵性,是否如你一样有一身好武艺?就让他们留在宫里陪太子习武念书吧,待你凯旋归来,朕会赐予他们职位的。” 咸奉帝没那么简单啊,他这是要用郭辰和郭柠来做质子,用来管辖住郭启勋,以免郭启勋叛变谋反,咸奉帝顺便说了:“郭夫人贾氏也就在宫里照顾两位公子吧。” 郭启勋此刻左右为难,一方面心里怀着报国的心,一方面又不愿妻儿深处龙潭虎穴之中。 这件事,还是贾云岫作出了决定,她向咸奉帝表明:“民妇一定照顾好两个儿子,让民妇的夫君安心为大庆收复河山。” 郭启勋是犹豫了一刻的,只有贾云岫可以看懂啊他眼里的那些忍住不落晶莹。 从此以后,不知是什么日子了。 贾云岫去送别郭启勋,这次不能依依惜别,只有在城墙上沿着走着,一路看着郭启勋的马匹奔驰向北。 郭辰和郭柠也同样跟着走着:“娘,我们可以跟爹一块上战场杀敌。” “你们还小。”贾云岫在孩子面前要坚强镇定些,以免他们害怕。 此时的郭辰和郭柠已经是十一岁和十岁了,贾云岫也二十七了,从最初嫁给郭启勋的那个长不高的小姑娘变成今日风情万种的少妇,整整十年,那都是和郭启勋在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中孕育出来的一种风韵,别人学不来的。 贾云岫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危险,郭启勋在北方战场会比南方战场更艰辛艰险荆棘无数,而自己在皇宫内,稍有差池就会招来灾祸。若是郭启勋在战场不得利,那也会被咸奉帝怀疑,那郭辰和郭柠就会有危险。 望着郭启勋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天际,贾云岫才带着孩子往回走。 郭辰和郭柠一直跟着贾云岫问:“娘亲,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跟随父亲一起去杀敌?” “以后再说。”贾云岫现在没法和他们解释:郭辰,郭柠,你们必须为你们的父亲做出牺牲,现在这个人质身份就是你们报答父亲的方式。 面对渺茫的未来,贾云岫相信郭启勋会努力收复江北十六州,然后接她们母子出宫。 在这个行宫里,贾云岫带着两个儿子居住的是缤纷宫,因为他们不是咸奉帝的妃子和儿子,所以不必去向皇后问安。但是咸奉帝早有言要郭辰和郭柠陪太子念书习武。于是每日都会有太监领着郭辰和郭柠去太子宫陪太子练武读书。 贾云岫总是会觉得心里空落,每日的生活就是盼着郭启勋早点战胜将皇上送会北方青州去,再者就是希望郭辰郭柠不要整日去陪那太子。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只怕郭辰和郭柠在太子面前说错一句话,轻则被罚,重则散命。 好在郭辰郭柠没有如贾云岫的恐慌,他们每日都是高高兴兴地出去归来。准确地说是郭柠高高兴兴的,郭辰有些沮丧。 贾云岫会询问他们与太子一起做了什么,郭柠就骄傲地介绍说:“太子总是让我教他习武,还说他将来当了皇帝要封我做常胜将军。娘,你高兴吗?” 看来郭柠是得太子喜欢的,只是,贾云岫严厉提醒郭柠:“太子说这话是他的事,但郭柠你一定不能答应,要谦虚地说‘臣没有这才能,不敢妄图’,记得了,一定。” 郭柠不太董这其中的意思,但是他知道按照母亲所说的就没事,用力点头:“我一定听娘亲的,不管太子怎么说,我都会谦虚谨慎。” 郭柠真的是一点就通啊。 再看郭辰是一副落魄样子,对贾云岫的问话就是:“太子没怎么理我,我就是在旁端茶递水而已。” “没事,能见到太子已经不错了。”贾云岫安慰郭辰,有点忧心这两孩子将来会不会差距太大。 贾云岫大部分时间是无所事事的,只有在缤纷宫里做些针线活,给郭辰郭柠做衣裳,只是她的女红并不算上乘,一点不好看,但是衣裳做得都耐穿。 漫长的等待好难熬。贾云岫在缤纷宫里到处走着,散步着,有两个宫女陪着:“护城王王妃吃点点心吧。” 贾云岫摆摆手。 对了,现在贾云岫已经从将军夫人的身份变成了护城王妃,还有咸奉帝赏赐的玉簪玉带蟒袍,但是贾云岫极少用,她不喜欢这些,准确说她是不喜欢咸奉帝赏赐的。 这个缤纷宫真美啊,有四季盛开的花朵,总会有花朵凋谢,美妙绝伦,似乎是置身花雨中了。 可贾云岫却一点不觉得这很美,反倒是觉得落花成冢了,要说美就是凄美吧。贾云岫是积极向上的,现在会有这样的心境都只怪随时有命运之忧的危险。 不知什么时候,缤纷宫里多了一个不该有的人——咸奉帝。 宫女立刻行屈膝礼:“奴婢见过皇上。” 咸奉帝摆摆手示意她们推下,他的眼神劝落在赏花的贾云岫身上了。宫女知道咸奉帝这是什么意思,就知趣的走开了。 贾云岫虽没有在宫中呆过,但知道自己是不可与皇上单独在一块的,于是向咸奉帝屈膝行礼:“民妇向皇上问安,民妇先回宫去。” “贾云岫,陪朕一同赏花,不要自称民妇,”咸奉帝这命令实在让人胆颤——他要做什么?有那么多后妃还要贾云岫来陪着赏花吗? 可现在,不见郭辰郭柠回来,贾云岫不敢惹恼了咸奉帝,就与他一同赏花了。 咸奉帝实际是来赏贾云岫的,从那日朝堂觐见的时候他就有这心思了,否则为什么会把贾云岫也留在宫里做人质呢? “贾云岫,风姿绰约,娴雅淑德,是郭启勋的贤内助,助郭启勋成就了今日的事业。”咸奉帝眼不离贾云岫的脸。 贾云岫是一直低着头的:“皇上过奖,民妇的夫君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评定了江南十二州,民妇只是帮夫君打理家中杂物而已,仅此。” “贾云岫,抬起头来,”咸奉帝和贾云岫的距离已经靠近地超过了界限了:“在朕面前自称云岫便可,不必说什么民妇。” 贾云岫脸有点紧绷,抬起来,看着咸奉帝:“是,云岫冒犯了。”此时她能感觉到咸奉帝的呼吸在自己脸上。 咸奉帝突然激动起来,掐住贾云岫的下巴让她抬头更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为什么不对朕笑?可知这个宫里每个女子都是巴不得朕看到她们的笑?” “云岫担忧夫君能否为大庆收复江北十六州,所以笑不出来。请皇上谅解。”贾云岫真的是笑不出来,且很难过紧张。 咸奉帝放下手,也松口气:“去为朕弹奏一曲。” 贾云岫无奈,就只有去拿古筝为咸奉帝弹奏,细指撩拨琴弦,早已撩拨了咸奉帝的心弦。 咸奉帝再令贾云岫:“去煮酒给朕。” 贾云岫越来越感觉不祥,可只能照做,眼见天色已晚,可郭辰郭柠还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来,已经超过了平日半个时辰了。 咸奉帝将她一牵手转个身搂入怀中坐在自己身上,尽管贾云岫说“陛下这不好,民女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了”。 可是咸奉帝还是将贾云岫搂紧了:“天下女子皆为朕所有!” 贾云岫脑袋一轰,知道自己今日的命运了,或许以后也如此:启勋,对不起,为了郭辰和郭柠,我只有时节于咸奉帝了。 几倍酒之后,咸奉帝将贾云岫抱起到了卧铺边,手指轻弹过她的脸颊:“曾经朕为太子的时候,选了靖州贾云岫入宫为太子妃,可是却被财大气粗的郭启勋拦住了你往北去的马车。郭启勋用千万银子和十万军队抢了朕的妃子,这让朕背了何其大的耻辱!” “皇上,此事已经是往事了,何况现在皇上有了皇后和宠妃,还有太子皇子和公主,就忘了以前的事吧。”贾云岫现在寄人篱下,只有请求。 咸奉帝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忍下这样的耻辱,现在凶悍地狠:“郭启勋抢走我的女人,今日我要抢回来!” 一阵强迫要开始,可贾云岫硬是推开用尽力气大喊着:“我的郭辰和郭柠呢?” 这就是咸奉帝要挟贾云岫的利器:“郭辰和郭柠在太子宫,不会有任何事。” 接下来是贾云岫含泪的时候,她难想象咸奉帝竟是这样一个皇帝。 事后,咸奉帝满意地睡在贾云岫身边,贾云岫一点表情都无,也没有说“亵渎忠臣之妻,你不配为皇上”。 这些都没用了,贾云岫只盼郭辰和郭柠平安:“明日我要见到郭辰和郭柠,丝毫无恙。” “如你所说,朕怎会对爱妻食言呢?”咸奉帝搂紧了在他心中藏了十年的贾云岫。 从此,贾云岫在皇宫没有了笑容,咸奉帝几乎是每日宠幸。可贾云岫觉得很恶心问道:“民妇的夫君在江北为皇上征战讨伐,皇上这样待民妇,可怎么对得住民妇的夫君?” “你说郭启勋啊?”咸奉帝随意地挑逗着贾云岫的私处,任意妄为道:“郭启勋也是朕的臣子,只要朕一声令下,他就该把妻子献给朕!” 贾云岫开始鄙视咸奉帝了:你有本事的话就在群臣面前说啊,为何要做这偷偷摸摸的事?到时,我会一头撞死在朝堂上让你无法再做稳这宝座! 咸奉帝对贾云岫的宠幸,每日留宿缤纷宫,使得缤纷宫成了皇宫里最受追捧的地方,而这事也传遍了整个皇宫,传到了宫外。 贾云岫被宣去给太后皇后问安,被太后一个巴掌。太后还没能消气:“贱人,在宫中勾引皇上!等你夫君回来,将你车裂了!” 倒是皇后能懂贾云岫的无奈:“起来吧。” 贾云岫觉得自己是对不住皇后,不愿起来:“皇后,民妇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但求等民妇的夫君回来后再处罚民妇。” 皇后亲自扶贾云岫起来,和气中透着无奈:“本宫不怪你,只望你日后能自保就好。听说你不止郭辰郭柠两个儿子,家里还有一子一女,望你以后能保住自己。” 贾云岫难理解皇后这样宽心,可是仔细一想,皇后的夫君咸奉帝是这般无耻,皇后又能如何?身在皇宫又不得离开,只能日日以泪洗面或者强颜欢笑吧?或许,皇后连强颜欢笑的机会都没有。有点可怜皇后。 盼啊盼啊,前方总是有捷报传来的,郭启勋虽有挫败,但是总体是一往无前的,大半江山都在他的掌握中了,只剩下六个州被外族霸占,暂时难以攻破。 而此时在菀州行宫内的贾云岫已经分娩了,那是咸奉帝的孩子,一个公主。贾云岫对这个孩子的道来没有一点希望,只有无限的忧愁:她能被封为公主吗?以后她的命运会如何? 咸奉帝却是大肆摆阔地做了生辰宴和满月酒,皇宫的生辰宴和满月酒不同于民间的,都传到全国了——咸奉帝得一公主,十分欣喜。 在沙漠上营寨中的郭启勋已经得到消息了:咸奉帝日日临幸郭夫人贾云岫,贾云岫所得宠爱超过任何一嫔妃,产下一公主。 郭启勋抓碎了一个杯子,手心破了,但不如心里痛:“咸奉帝,你这个畜生!” 手下将领也为郭启勋愤愤不平:“护城王,咸奉帝无德,我们为何还要为他卖命?” “护城王几次命悬一线,可咸奉帝却在菀州玩弄护城王的结发妻子,这不是明君所为!” “我等不愿再为这样的皇帝收复河山。” …… 郭启勋很难镇定,但不能让手下将领因此而谋反:“诸位听着,我等是为了大庆百姓而征战,不是为了那够皇帝!所以不得有任何怨言!” 众将领都听令,在这三年的江北征战中,郭启勋秉着兵法所说的“兵权归一”的用兵之道,让所有将领兵士都聚集在自己的掌握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功高盖主,新皇心慌 本来不是为了权力,只是为了更方便地驱赶外族,但是现在,郭启勋要用这权力去解救他的妻儿,还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安排了手下将领以守为攻,暂时不要出击。 之后郭启勋就带领一小路人马急速往江南菀州行宫去。虽然只是一小路人马,但是郭启勋在江南还留有军队,与他们联系后,那么就是一大队部队了。 在菀州行宫终日饮酒作乐的咸奉帝丝毫不知郭启勋在往这里赶,朝臣也对这个皇帝没信心了。 郭启勋在一个夜晚,用计攻入皇宫,将咸奉帝从落英宫里给逼出来,还好没有看到不堪的一面,只有贾云岫泪拆两行地奔了过来:“启勋,我等地好苦啊。” “没事,我现在救你出去。”郭启勋拍着贾云岫的背:“有我在,没事了。” 贾云岫倏地,马上说着:“快去救郭辰和郭柠,他们在太子宫!” “已经救了他们了,”郭启勋疼惜地看着贾云岫:“这三年来,让你受苦了。” “启勋,我想去死。”贾云岫从未这么脆弱过。 郭启勋让贾云岫宽心:“不得说此话,我们要共度一生的!不管怎样,云岫永远是我的妻子!” 贾云岫现在才觉得寒冷了三年的心好温暖。 之后呢,是咸奉帝的陌路了,郭启勋挥剑指着他:“狗皇帝,你不配为帝!” 咸奉帝也无法再反驳,只有狂笑:“十年前你抢走了贾云岫,她原本是我的太子妃,是今日的皇后,现在我终于要回来了!哈哈哈……” 现在的郭启勋已经是掌握了全大庆国的兵权了,兵权在手,一切皆有。 次日,郭启勋在朝堂上,站在一侧,却出现两个着龙袍的人,众人认出:其中一个就是现在咸奉帝艾其伟,另外一位是咸奉帝的异母弟弟——潞王艾其沫。 这是要? 但听咸奉帝自己吃着苦果:“朕执掌大庆十年,江山破败,不足以为帝,现将帝位禅让给弟弟潞王艾其沫,年号宽靖。” 随后咸奉帝将龙冠龙袍都当朝褪下,并向艾其沫低头:“请宽靖帝登上龙椅,执掌朝政。” 宽靖帝有点害怕,战战兢兢地走上龙台。 郭启勋第一个向宽靖帝问安:“皇上万岁。” 随之而来的是全朝廷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咸奉帝被降为“靳王”,居住在菀州某处屋里,只带着他的皇后和太子。从此再无咸奉帝一说了。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了:咸奉帝无德,让郭启勋夺了兵权来逼宫,郭启勋实际已经掌握了大庆的权力,并另立新帝,现在的宽靖帝实际是郭启勋的傀儡。 算是为贾云岫报仇了,为自己报仇了吗?可郭启勋心里还是难受的。 在菀州的住处里,郭启勋贾云岫夫妇想要谈心事。 “这三年来,启勋在外似乎是受苦很多,这风沙吹得启勋都老了些。”贾云岫心疼地抚着郭启勋的额头,今年才三十二岁的郭启勋已经有皱纹了,都是操劳操心出来的。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看她是越来越风韵怡人了,难怪以前咸奉帝……郭启勋不愿去想。 看着贾云岫的眼神也转过来了:“云岫还是这么漂亮,只是好像身上有怪味,去洗洗吧。” “启勋从来都喜欢我擦铃兰花粉,是在江北抗敌的时候很久没有感觉了吗?所以不习惯。好我这就去洗掉吧。”贾云岫很顺着郭启勋,顺得让郭启勋生气:这不是以前的你了,云岫你变了,是不是被那个狗皇帝欺负得害怕了? 贾云岫知道郭启勋在乎什么,因为太爱,所以不容贾云岫身上有别的男人触碰,会说出“有异味”这样羞人的话,也是郭启勋的心情不舒服,尽管逼宫让咸奉帝退位了,尽管郭启勋能掌控新皇帝了,可是对于贾云岫曾受过的耻辱,郭启勋脑海里抹不去,总是会出现无数个场面。 郭启勋觉得贾云岫变了,是因为贾云岫太遵从他的意思,以前的贾云岫一定会说“我又不脏,洗什么洗”。 可今日贾云岫真的听郭启勋的话去洗澡了,回来后说道“没有原来的味道了”。只是怕郭启勋心里还有。 是啊,郭启勋心里回不去这个疙瘩,与贾云岫几夜的“长别胜新婚”都是那么地别扭,一声声叹息,让贾云岫心里也跟着抽着痛:启勋,你难过是吗?难过就说出来啊。 郭启勋没有说难过,总会在半夜醒来坐起来嚎啕大哭,贾云岫被吵醒,摇着郭启勋:“别哭啊,该哭的是我,我没有守节。” 郭启勋摇头:“我没能保护妻儿,让你们做人质,受尽委屈,我枉做男人。” 贾云岫哄着郭启勋,每当郭启勋从噩梦中醒来,都需要贾云岫的哄着才能重新入睡。几次这样下来,天也就亮了。 想想江北的战事不能耽搁,贾云岫给郭启勋做了一桌子的家乡菜,算是给他送行的:“江北十六州还没收复,你不能清流太久,来吃点家乡菜,再带上些,我都准备好了。” “谢谢你,云岫。”夫妻两没那么亲密了。 这回郭启勋为贾云岫和郭家想得很周到,在临别之前,嘱咐贾云岫:“虽然江北十六州没有完全收复,但是青州已经平复了,那里是原来皇宫所在地,也是我娘亲的故乡。为了你和郭家人都平安,这次我们一起回靖州,将下人们都遣散了,全郭家人都到青州去。” 都去青州?这是个好主意,以免贾云岫和郭辰郭柠再被新皇帝当作人质关在皇宫。 不过这次回靖州郭府后,那几个妾侍,穆芦,穆苇,许锦元都对贾云岫很不敬,在背后说闲话故意让贾云岫听到:都做了皇上的女人了,地位不小啊。 贾云岫没有回话,因为害怕自己说到这个就生气地落泪,会在这几个侍妾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那样以后还怎么管这些侍妾? 郭启勋的母亲田氏是来自教育极端严苛的家族,从小被灌输了“一女不事二夫”“女子当从一而终”的思想,可是田氏也明白贾云岫那时的处境是身不由己,所以对贾云岫只有叹息,没有从前的那么关爱了。 这些事多少会传到郭启勋耳里,为了贾云岫以后在郭家的地位,郭启勋在全家宣布:“云岫现在是王妃,为了我能够在江北打胜仗,带着郭辰郭柠在皇宫为人质三年,功不可没,以后郭家全部由云岫主管!你们必须以王妃的礼仪来尊崇她!” 这话出口了,也没人敢当面说贾云岫的不是了。 之后呢,郭家三十号人,包括各自的贴身下人,一起往江北青州去了。 这事瞒不过朝廷的眼睛,新上任的宽靖帝似乎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他立刻下圣旨让郭启勋和贾云岫夫妻到菀州来。 郭启勋也不怕再去那个行宫了,因为兵权在他手中啊,于是就带着贾云岫去皇宫看这个新上任的宽靖帝有什么三把火。 宽靖帝对郭启勋是有害怕的,但又得依靠他,于是站起来迎接郭启勋夫妇,并免了他们的行礼。 郭启勋贾云岫并没有因胜仗而骄傲,依然是行了大礼才站起来听宽靖帝所说。 宽靖帝是满脸堆着笑的:“护城王郭启勋平定江南十二州,即将收复江北十六州,这功绩在大庆建国史上都没有。朕要怎么赏赐你呢?” “江北十六州还未收复,皇上何必奖励臣?”郭启勋对皇上的口气不咋的。 宽靖帝有点没面子,不过还是要给郭启勋笑着拍马屁:“朕知道护城王本就是家财万贯的,定看不上平常的珠宝,但朕要赏给护城王的可不是那寻常的珠宝。出来吧。” 宽靖帝对外侧喊着,于是里面出来两个女孩,具体说来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另外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女孩。 感觉像是赐婚,但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女孩? 宽靖帝介绍说:“这位是朕的妹妹艾令月,这位是朕的女儿艾嫦娟。现在朕将长公主和公主一并赐给护城王为妻,以此感谢护城王为我大庆国做的有目共睹将载入史册的奉献。” 不用吧,这长公主已经到了出阁年龄,但公主才十岁啊,看着这个朝廷满堂的人都害怕呢:“父皇,你要把我嫁给这个叔叔吗?” 哄堂大笑。宽靖帝连喊着“安静”,然后对公主道:“别乱说话。” 公主说得对,郭启勋都已经是她的叔叔了,怎么可以嫁呢?不过长公主艾令月倒是可以下嫁。 可郭启勋对此都不感兴趣,想说“臣以有妻妾,唯恐冷落了公主”,贾云岫这次算到郭启勋肯定会那么说,于是贾云岫反应快些:“民妇替夫君谢谢陛下好意,民妇的夫君若能娶得公主为妻,乃是光耀门楣之事。” “好,护城王王妃说得好,”宽靖帝这就好说话了:“护城王,你自己说呢?订个吉日迎娶两位公主吧。” 郭启勋本来是想拒绝,可耐不住贾云岫一直在对自己使眼色,于是就同意了:“长公主已经到了妙龄,公主还小,不宜出嫁,臣有幸得皇上和长公主青睐是臣求之不得的荣幸。但北方战事紧急,已经无暇顾及日子了,臣这就准备即刻以妾的礼仪迎娶长公主,随后赶往江北。” 妾? 长公主艾令月这就不满了,刚才一直看着郭启勋,差不多吞了几次口水的她,现在就在宽靖帝面前耍性子:“皇兄,这是要让我做护城王的妾吗?” 看这样子,艾令月还不懂她的家族已经是风雨飘摇的地步了。若是在大庆盛世,她可以让他喜欢的男子休妻来娶她,可是现在大庆衰了,她不能再这么肆意妄为了。可见这是个在后宫长大足不出户且被宠坏的公主。 宽靖帝想要调节一下,但艾令月可就说开了:“让我做妾,是不是要给贾云岫奉茶?这不行!” “那就请公主另择驸马,臣配不上公主!”郭启勋现在也有气势和实力与朝廷对抗,可是他现在有点依着性子了。 贾云岫为郭启勋补齐了这个缺点造成的漏洞:“皇上公主请见谅,民妇的夫君在江北征战多年,说话多有不妥,民妇在此为夫君道歉。若是公主不愿意为妾,那民妇愿意自己降为妾侍,让公主为妻。民妇和其他妾侍会侍奉公主。” “啊?护城王还有几个妾啊?”艾令月蹬着脚扭着身子:“护城王郭启勋,现在令你将你的妻妾都休了,娶我为妻!” 这是什么公主啊?有没有学习宫中规矩?连普通女子都不如。原以为她会是宽靖帝安排给郭启勋的细作,现在看宽靖帝伤透脑筋的摸着额头,看来是头疼了,为这个公主头疼。 那就是说艾令月还真是宽靖帝的亲妹妹,他把亲妹妹嫁给郭启勋本来是想用这个来赏赐,可是艾令月却这么闹。 宽靖帝震住艾令月:“不得嚷,听护城王怎么说。” 郭启勋对此就只有一句话:“臣与贾氏成亲之后就立下誓言今生今世贾氏乃臣唯一的妻子,绝不负她。怎可因公主的一句话就休妻?对不起,皇上公主,若要臣娶公主,那么只能让公主为妾,为贾氏奉茶。” 艾令月可糊涂地比她兄长宽靖帝要霸气多了:“郭启勋,本宫有意于你,你却几次拒绝本宫,担心本宫把贾云岫给杀了!” 拜托,令月公主,你难道不知你兄长的皇位都是郭启勋扶稳的吗?你还大言不惭要杀了郭启勋的妻子,嗨。 宽靖帝真是后悔来这一招,要不就这样了:“女子出嫁从夫,这是天下女子锁遵从的,你要嫁给郭启勋,那就得听他的,作妻作妾都由郭启勋说了算!” “可是!”艾令月气呼呼地看着她的皇帝哥哥,又祈祷地看着郭启勋。 郭启勋避开艾令月的眼神,不喜欢这个不懂规矩的公主。 但是事情不能僵在这里啊,贾云岫就出来给出一计:“皇上,公主,民妇建议,若公主不嫌弃愿意和民妇平起平坐,那么就当是启勋娶了两个妻子,一左一右,不分高低彼此,相敬相爱。”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次的妾室是公主下嫁 这个还算可以。艾令月算是勉强答应下嫁了,不过她还有要求:“听说以前贾云岫出嫁时候穿的是皇后装束,戴的是凤冠,一切礼仪都是以皇后的等级来的,既然我和贾云岫共同为郭启勋的妻子,那么我的下嫁礼仪也必须如此。” 艾令月看来是久仰郭启勋大名,对其做足了功课啊,连这十年前的事都知道。 “不可!”郭启勋拒绝这个建议,理由很多:“那时臣与贾氏成亲的礼仪是臣的父亲准备的,不是臣能做主的。而且那时的大庆比现在更稳定,也更富足才做了皇后装束给贾氏。这其中的缘由有很多,一时也说不清楚。现在公主下嫁怎可着皇后衣裳?岂不乱了皇家规矩?” 郭启勋虽然有无数理由,但是懒得说,他唯一想说的就是:我的那次婚礼,我着龙袍,云岫着凤冠霞帔,再也没有谁可以在我面前着凤冠霞帔了。 贾云岫为公主收回些脸面:“公主有公主的身份,何须那凤冠霞帔来破坏?” 事情不能就这么僵着,既然贾云岫都这么说了,且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于是艾令月公主也就气着答应了。 暂时离开行宫,郭启勋责问贾云岫:“你为什么替我答应了这门婚事?看那个艾令月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将来指不定会让家里怎么吵,现在还让你屈尊和她同样身份,这不是委屈了你吗?云岫,说吧,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说得对,我就娶了艾令月,如果不对,那我现在就反悔,反正对于皇家,我也不在乎这君子的名誉了。” 贾云岫安抚着生气的郭启勋:“启勋,哪里有像你这样的,看你,要娶公主了还绷着脸。” 郭启勋握住她抚摸自己的手问道:“云岫,现在战况紧急,你别再这么慢吞吞,快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唉,启勋全心铺在战场上了,也不想想这朝廷的尔虞我诈其实就和以前郭家做生意那般,启勋忘了在生意场上和对方谈判的时候了?一个字都不能差,一点表情语音都不能有疏忽,否则就会被对方看出底线和我们的实际情况了,”贾云岫分析地很仔细:“现在启勋你的情况也如此,你自己也知道几乎掌握了全大庆的兵力,现在的宽靖帝虽是你扶持上位的,可他会宁愿做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吗?” “待我收复了江北,那这大庆自然是宽靖帝的,他还用担心什么……”郭启勋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是啊,云岫想的没错,现在我已经是功高盖主了,宽靖帝对我就像对外族一样害怕,那我以后就算收复了江北,还原了整个大庆又会有怎样的结果?还能回到靖州平安地做生意吗? 暂时不去想这些,就看眼前吧:“云岫,你看宽靖帝将艾令月公主嫁给我是为了控制我吗?” 刚才郭启勋从一时的懵懂到后来的恍然大悟都看在贾云岫眼里,贾云岫就猜得到郭启勋是明智的:“启勋,现在朝廷是大庆艾家的朝廷,支持艾家的大臣在多数,他们定不会让你掌控太多权力。现在已经在开始提防你了,以后的路,难说啊。” “真好笑,我为大庆驱逐外敌,可背后还有大庆的皇帝在给我捅黑刀子。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郭启勋很痛苦,似乎是一时迷了方向。 贾云岫为他明亮了心中的晦暗:“启勋所做的是你的理想,为的是大庆的五万万百姓黎庶。” “对,是我的理想,这理想快要识相了,他们这般对我,让我心寒。”郭启勋将贾云岫搂在怀:“云岫,我心寒啊。” 贾云岫安慰道:“现在大庆的百姓黎庶都对启勋大加赞赏呢,都编了歌曲来赞颂你的功绩,说护城王郭启勋平定江南收复江北,是什么星再世了,各种说法都有,连我都跟着沾光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呢。”贾云岫这回有点“嘻嘻”,刚嫁给郭启勋时候的害羞。 郭启勋一点她鼻子:“不说这个了,看把你得意的。就说那个艾令月,我看她比十个许锦元还麻烦啊!” 贾云岫想着道:“宽靖帝是想用公主来控制你,可惜这个艾令月实在不堪重任,她这样的性格也是好事,成不了大气候的。” 郭启勋和贾云岫这样才有所放心,于是尽快迎娶艾令月公主吧,然后赶去江北处理未完的战事。 这婚礼几乎是赶着来的,第二天就立马举行。所有费用和装束都有皇帝准备,可贾云岫什么也没得到,她不像以前那样得到了众多赏赐,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好拿出来与艾令月相比。 不过她的贴身丫鬟折红有主意:“王妃绝对不能在任何地方输给那个公主。” 于是,一大早,折红就为贾云岫梳了双刀发髻,就是将所有头发都从后脑勺处挽起来成两片蝴蝶翅膀状,更似两刀片,于是叫双刀发髻。 这发髻不是一时半会能梳好的,而且现在贾云岫是急着要赶往青州去的,所以也没有把发油带在身上,于是折红忙着让果子和瓜子去街市上买了发油和木片。 这木片是包了布料的,专门用来做假发用。很快就梳好了大气不输气场的双刀发髻,至于衣裳呢,那不用愁,贾云岫随身带了几件还不错的衣裳,有明黄和大红两色的。 这样,在郭启勋迎娶艾令月的婚礼上,贾云岫一点也不输气场。 郭启勋看着艾令月拿着扇子走过来,心里不禁想着:现在是晚秋了,秋扇,谁还要? 可现在郭启勋即使被逼着接受了这秋扇。 郭启勋不想让贾云岫感觉落魄,因为贾云岫为自己受了太多的苦,忍受了太多的罪,于是在艾令月走过来的时候,郭启勋将贾云岫迁过来,向那些来恭贺者宣布:“我的妻子贾云岫和艾令月!” 贾云岫此时感动万分:启勋,你让我和公主并肩,已经是给我很大的面子了,何必在这婚礼上也这么说呢。 来恭贺者就有人恭喜道:“护城王享齐人之福,一个是东王妃,一个是西王妃。” 但是对于东西还是有区别的,东为贵,所以艾令月立刻昂头开口:“那现在本宫就是护城王的东王妃了。” 郭启勋不看她一眼:“贾云岫是本王的结发妻子,当为东王妃,公主尊贵,为西王妃。” 这把贾云岫感动地泪都要飙了,忘了现在的事情状况了,应该隐忍啊。 这下也把艾令月激怒了,自己还是在贾云岫之下啊,于是艾令月要给贾云岫一点好看。 婚礼中很乱,不知谁在这时候扯了一下贾云岫的头发,那双刀发髻立刻散了,贾云岫就批着头发散着头发在郭启勋身边了。 这是极为不祥的,贾云岫已经是为人妻了,若是蓬头散发,那就是在哭丧啊。 幸好贾云岫反应地快,将所有头发挽在头顶,然后用头巾将头发圈起来,接过折红递过来的发簪插进去固定住,于是就是男子打扮了。 贾云岫一点不为这个突然而措手不及,她很大气蓬勃地对来者说道:“民妇的夫君护城王要去抗敌,民妇就这身男子打扮,要像巾帼英雄一样为夫君祝福,祝愿夫君早日获得全胜!” 在刚才的那片痴笑声中,贾云岫不卑不亢地解决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赢得了在场者的敬佩和掌声叫好:“王妃不亚于男子!” 现在艾令月可就气了:我的婚礼被贾云岫给夺了风采了。 谁让她乱来呢? 婚礼结束,送走客人,洞房花烛夜。 郭启勋听从贾云岫的嘱咐:这洞房你一定要圆了,否则公主向皇上一哭闹,你可就要多了许多麻烦。 郭启勋哪里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圆房啊?只有按照贾云岫的意思,借着一点酒味让自己熊火上升点去洞房吧,可是郭启勋对艾令月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要凭你公主的身份欺负云岫。” 之后不容艾令月说什么,就按部就班循规蹈矩顺理成章地进行着该做的。整个过程呢,郭启勋是闭着眼的,他心里憋着气啊,所以艾令月的衣裳全部被他气地撕破了。他很凶猛,将所有的闷气和隐忍都发泄在这个公主身上。 持续了很久,这是郭启勋的房中实力。公主很享受,一遍遍地喊着“启勋”,郭启勋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将公主当作发泄的工具了。 公主很享受,郭启勋也很享受,但只限于体肤上的享受。对郭启勋来说,这种享受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给的,而郭启勋真正想要的不止是这个。 洞房过去了,郭启勋就带着贾云岫和艾令月一起往青州赶去。 “我们要快点,估计现在孩子们都在青州住下了。”郭启勋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在马车里,艾令月是一个劲地往郭启勋身边蹭着:“启勋,以后我称呼你王爷还是相公呢?” “随便你。” “启勋,我感觉有些想吐呢。” “吃得好穿的好会想吐吗?” 郭启勋对公主没有什么好话。 看贾云岫似乎是很不舒服,郭启勋觉得贾云岫难道是吃醋了?看到年轻漂亮的公主,贾云岫难免会担忧啊,可是,云岫,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吗? 郭启勋坐到贾云岫这边来:“云岫,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我们赶快走吧,前线的战事不能耽搁了。”贾云岫就这样努力地说着,头倚靠在郭启勋肩膀上。 似乎是两个女人在各自向郭启勋示好,要将郭启勋抓在身边。可是郭启勋觉得贾云岫不会这么不懂事地和艾令月计较比试啊。虽然说郭启勋心里只有贾云岫,可是贾云岫也不会现在这么夸张地与公主比赛啊。 郭启勋觉得奇快,突然听贾云岫似乎是真的受不了了:“停下来!” 郭启勋让马车停下来,扶着贾云岫下车,贾云岫呕吐了一阵子,之后笑着站好了:“呕吐了就舒服多了。” “云岫你这是?”郭启勋担心了。 贾云岫拍着他:“怎么启勋还不知啊?都有几个孩子了,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郭启勋如以前每次,将贾云岫抱起来:“云岫你有了我的孩子了?” “哎呀,放我下来,”贾云岫拍打着他:“又不是第一次做爹,看你开心的。” 郭启勋就是难以掩饰自己的高兴:“云岫,我们所说的可不能忘,不生十个孩子就不停,记得啦。” 贾云岫幸福地撇了他一眼:“这话都说了十几年了,我听着都耳朵起茧了,你不累吗?” “不累,从不觉得累。”郭启勋将贾云岫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肚子:“这个小家伙来地真是好时候,是来预祝我战场胜利的。他肯定是个男孩。” 贾云岫将郭启勋推开:“只念着男孩啊?就想着儿子,你不知道我们的郭嫣有多听话,比郭辰郭柠郭佑好多了。” “哦,那就女儿吧。”郭启勋依着贾云岫。 贾云岫看他垂头,就笑了:“跟你开个玩笑的,依照我以前孕育的经验,这个孩子是儿子,你开心啦?” 郭启勋确实开心,兴奋地手舞足蹈,将所有烦恼抛在外面了。 贾云岫念着:“算来,这孩子是启勋你刚从江北沙漠那里回来时候有的,现在启勋你要去战场了,他就给我点麻烦让我们知道他来了,这是要急着来给他的爹爹鼓气还是要急着去为他的爹爹一同上战场杀敌呢?” “他是知道我要离开一阵子,想出来让我抱抱,学点剑法了,这小子,将来机灵得很啊。”郭启勋得意着:我的每个儿子都是人中之上的。 贾云岫和郭启勋无限欣喜。 艾令月坐在对面可就不开心了,开口就是:“启勋,难道你不知道贾云岫是伺候过我咸奉帝哥哥的,还为咸奉哥哥生了一个公主呢。你就能保证这个孩子是你的不是我咸奉哥哥的?” 贾云岫要为自己的孩子正名:“公主,这话不能乱说,你知道启勋从江北沙漠回到菀州后,咸奉帝禅让,之后我才和启勋共同有了这个孩子。这算日子都算得出,我可以发誓,如果这孩子不是启勋的,那我就遭天打雷劈!” 第一百六十四章 长子的嫡庶身份 郭启勋止住了贾云岫的话:“云岫,我知道这孩子是我的就行了,不用别人说什么!”郭启勋已经站起来在马车里,这马车容不下高大魁梧的郭启勋站起来,于是郭启勋只有稍微屈着膝盖。 对艾令月,郭启勋已经是提起了手掌,而艾令月却还是那么傲气地昂着头:有本事你打我啊! 贾云岫拉着郭启勋的手,这个巴掌才没有落到艾令月脸上。 艾令月对郭启勋刚才的话很是不满:“你说我是‘外人’对吗?你可别忘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份要在贾云岫之上!我们成亲了圆房了,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圆房那晚你是多么地勇猛。郭启勋,觉得公主的滋味怎么样啊?你不要急,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体会。” 这是公主说出来的话吗?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贾云岫和郭启勋都难相信艾令月是公主了,该不会是皇家捡回来的丫鬟吧。真是拿她没办法。 郭启勋气得坐下来对她说:“艾令月,你再敢说云岫的不是,相信我休了你吗?” “是啊,你把我的皇帝哥哥都换了,我也相信你敢休了我。”艾令月似乎是一点都不怕。 贾云岫只有再做调解:“公主别生气,以后启勋还要孩子呢,公主正是桃李年华,为启勋开枝散叶的好年纪,要多努力才是,不得这么动火。” “行了别和她说了!”郭启勋对艾令月烦得很,另外叫了一辆马车给艾令月单独用,郭启勋则和贾云岫说着以后的事:等大庆评定了,我们就带着孩子们回靖州,这些孩子呢,我觉得郭辰……郭柠…… “启勋不要给孩子们安排,还是看他们以后的喜好吧。”贾云岫幸福地憧憬着。 估计艾令月独自在那马车里是憋足了气。 到了青州驿站,只见郭辰郭柠和那些妾侍来迎接郭启勋三人。郭启勋对他们草草说了几句,之后就改道去沙漠抗战了。 现在贾云岫作为郭家主母,带着郭启勋的妻妾孩子住在一间大别院里,虽说是别院,可是已经类似一座府邸了。这是宽靖帝特意为郭启勋建立的。因为青州的生产还未完全回复,税收也不高,所以没有建造很华丽的府邸。 但这样已经不错了,谁都有独自的屋子。 贾云岫居住的是主房,也就是将来她和郭启勋的房,不过贾云岫知道:在这里不会住太久。 现在是贾云岫养胎的时候了,郭启勋的生母田氏才对她好了一点,给她做各种补料。 贾云岫明白田氏一直对咸奉帝临幸贾云岫的事耿耿于怀,已经成了她心里的芥蒂了,田氏没有说出来已经是不错的了。 现在算算郭启勋的妾侍吧:穆芦、穆苇、许锦元、公主艾令月。 已经难管理了,那个许锦元早就在穆氏姐妹的帮助下走出了“产后抑郁症”的阴影,也被穆氏姐妹给调教着怎么去争权夺利了。 这些都不在话下,贾云岫可以轻松搞定,但现在的情况是:几个妾侍都对公主艾令月是低眉顺眼溜须拍马曲意逢迎,做足了仰人鼻息使人牙缝的事。 可贾云岫记得这些妾侍刚进入郭府的时候对自己那态度可没这么好,自己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她们整理得表面上服服帖帖。而现在,她们一窝蜂地去向艾令月示好,这是什么意思? 贾云岫不难理解:她们以为将来艾令月凭公主的地位一定是郭家的主母,所以巴不得地去讨好她。 可为什么以前她们就不来讨好贾云岫呢?是因为这些女子以为可以和贾云岫一拼这妻子主母的地位,所以曾与贾云岫对着干。 艾令月没少给郭家弄些大大小小的事出来,今天这样不好,明天那样不对,就这么吵闹不跌。 幸好现在有个中立的人物——田氏。 田氏是个讲理不畏权的人,她不会因为艾令月的公主地位而害怕。按理,田氏是最喜欢贾云岫这个媳妇的,因为曾经在靖州郭府是贾云岫助郭启勋一次次摆脱穆氏穆睿合的明谋暗算,最后成为郭家的接班人。田氏也认定了贾云岫是郭家将来的主母。 可是关于那件事,贾云岫在菀州行宫内被咸奉帝临幸的事,曾不断传入田氏耳中,让她胸口堵着一股气。因此,对于家里的事,她是不闻不问的,只要不出大事,她也不出面,就让这些媳妇去吵闹吧。 现在她们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这群妾侍在艾令月的带领下对贾云岫使坏眼色。 折红是气呼呼的:“王妃,您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那个艾令月就凭自己是公主,这么不把你放眼里,看来是要和她们明争暗斗一下了。” 贾云岫在院子里走着散步,抚摸着肚子,劝折红不要生气:“争斗什么啊?我们比她们拥有的更多。现在我最重要的是养好这一胎。对了,算下来,这是我为启勋生的第五个孩子吧?” “对啊,王妃的功劳最大了,现在郭辰少爷和郭柠少爷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只有郭佑小少爷和郭嫣小姐需要保护,最重要的就是王妃肚子里这孩子,”折红一一数着:“不过王妃不要担心,我已经做足了防备工作,让那些妾没办法再来对这个孩子下毒手。” 是啊,有这么多孩子,现在算算,郭辰十三岁,郭柠十二岁,郭佑八岁,郭嫣四岁。贾云岫该问问郭辰和郭柠将来要往什么方向发展了。 于是贾云岫叫来了郭辰和郭柠来问他们。两个孩子已经快有贾云岫这么高了,站得笔直泰立,有如守护家乡的战士,这就是让贾云岫心喜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将他们养大了。 “郭辰,郭柠,你们可知你们父亲手下有很多将士就如你们这么年龄。人家没得吃没得穿,也没念书就加入了军队抗敌。你们现在也快到束发之年了,该为自己的将来想想了,在这乱世之中,你们想要做什么?”贾云岫此刻要听听这两个儿子的想法,但只是听听,她没法决定,最终还要她和郭启勋一起定夺。 不过呢,郭辰郭柠是异口同声的:“我们要上战场为帮助爹杀敌!” “很好,你们的鱼骨师父有无教你们御敌术……”贾云岫问了一通。 郭辰和郭柠都答得上来,两个孩子是早已有这理想了,对的,是男子汉就该保家卫国! 贾云岫将这事写信告诉郭启勋。 而在另一边,穆芦已经有所作为了,她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如今在穆苇的挑唆下,她就开始行动了。穆苇的说法是:现在启勋不在家,贾云岫有身孕,无法事事做主,而且现在贾云岫碍于艾令月的身份不敢拿主意,我们与艾令月的关系好,那正是夺回郭辰的时候了。 穆芦就常去看望郭辰,在郭辰独自一人的时候,带着许多好吃的去“孝敬”,每次到这个时候,穆芦都会很开心地看着郭辰吃完自己做的东西问道:“好吃吗?” 郭辰会和她保持一定距离:“芦夫人做的点心十分好吃,谢谢芦夫人。” 每次穆芦听到郭辰这么喊都会十分心痛:郭辰,我是你的亲娘啊。 有一次,穆芦实在忍不住想要认回儿子来,就试探着问:“郭辰,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你喜欢吗?” 郭辰听得稀里糊涂,就严肃地回答:“芦夫人你虽是我的庶母,以后我也会孝敬您。” 我是你的亲娘! 已经是半老徐娘的穆芦仍然是风韵犹存,只可惜现在没有郭启勋在旁让她来施展她的“功力”。 现在她很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郭辰给要回来,但穆苇时刻提醒:还没到时机。 穆芦一直问着:什么时候是时机啊? 穆苇阴笑一下:到时我就会告诉姐姐的。 贾云岫收到了郭启勋的回信,大致内容是:现在该是郭辰和郭柠出来历练的时候了。 于是贾云岫去找田氏,招集全家来说这件事,就当作是为郭辰和郭柠送行吧。 这时,穆苇就提醒穆芦:“姐,时机到了,可以认回郭辰了。” 穆芦一个劲就站起来,对着贾云岫就大喊:“贾云岫,你凭什么让郭辰去那生死一线的战场?凭什么决定郭辰的命运?你想让你的儿子送死就让郭柠去好了,为什么要让郭辰去跟着送死?郭辰是我的儿子!” 一句话惊煞全家人,也让田氏如同梦中惊醒,她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太久了,久得让她忘了这件事,现在该是面对这事的时候了。 田氏已经拄着拐杖了,敲着地面咚咚响:“穆芦,你给我坐下!” 穆芦坐下了。可仍然对田氏嚷着:“娘,你要为我做主啊,以前启勋答应过我,只要让贾云岫抚养郭辰一年就把郭辰还给我的,但现在郭辰都十三岁了,还在贾云岫名下,这算什么啊?我十月怀胎……” “好啦,都说你别哭嚷了!”田氏回想以前:“穆芦,你也不想想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启勋和云岫没有把郭辰还给你?”然后田氏扭头向贾云岫:“云岫,你说说,都说出来,告诉郭辰这都是为什么?” 郭辰一脑子模糊,而且害怕,虽练过武术,但现在面临这要换母亲的事,他真的害怕了。 穆芦也害怕:“别说,别说……”是啊,穆芦以前做过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不足以为一个母亲。 贾云岫面对现在的情况,觉得不能再让穆芦母子分离了,否则自己这辈子就真的欠穆芦一个大人情了。 可是,郭辰会接受穆芦吗? 贾云岫就这么说:“郭辰你过来,你听好了,其实你的亲娘是芦夫人,只是你出生的时候芦夫人的身体不好,一直生病,所以你爹就让我来抚养你到今天。现在,是你该认回你娘亲的时候了。快去喊一声娘吧。” 穆芦听着一震一震的,生怕贾云岫把以前那些事给说出来,好在没有。 而这事对于郭辰来说是个霹雳般的打击,他还是个孩子啊,站在贾云岫面前,斜眼看了看穆芦,吓得转过头来哭着,鼻涕泪一块流:“不,你才是我娘,我从小只会喊你,她们都是我的庶母。” 郭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家的地位会有所变化,他完全是在凭着自己的感情来说话,认定了贾云岫才是亲娘:“娘,我今年十三岁了恶,喊了你十三年娘,为什么你要把我送给别人啊?是不是我不如郭柠弟弟优秀啊?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不要我了?” “不是这样的,”贾云岫听着郭辰这么难过,心里也不舒服,其实她何尝不是将郭辰当自己儿子呢。 “郭辰,娘不是不喜欢你,只是现在你要认回你的娘亲才行,是芦夫人生下了你,她也是不得已才让我来抚养你。”贾云岫为他擦干眼泪:“快去,认你的亲娘。” 郭辰站着,摸着鼻子泪汪汪:“不是的,芦夫人不是我娘,你才是我娘亲。” 看这事情是一时解决不了的,贾云岫也操脑筋啊。 穆芦还在一旁哭喊着:“贾云岫你对郭辰施了什么法术灌了什么药?让他这么不理我?” 艾令月则在一边事不关己地笑着:“哈哈,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 “你们给我安静!”田氏再度发火:“穆芦你不要哭哭啼啼!艾令月,你不要幸灾乐祸!”管你是公主还是什么,是媳妇就得听婆婆的话! 现在贾云岫只好暂时这么决定了,她招手让郭柠过来,郭柠看着郭辰哭地厉害,他也眼圈红了:“娘,郭辰哥哥真的不是我亲哥哥吗?” “胡说!”贾云岫严厉责备:“郭辰是芦夫人的儿子,是你庶母的儿子,你们有同一个爹。” 郭柠聪敏,立刻说道:“郭辰哥哥你别哭了,我们还是兄弟,你还是我哥哥。”郭柠摇着哭得不行的郭辰。 “郭柠懂事,现在你爹来信了,说你们兄弟愿意去江北沙漠抗敌,那是好事,过几日郭柠你就启程去江北沙漠助你爹抗战。”贾云岫计划着:“你爹已经安排兵士来接应了。” 郭柠点头。 郭辰听说这个,也喊着:“我也要去跟随爹杀敌。” 贾云岫摇摇头:“郭辰,你的武术不如郭柠好,娘不放心你现在去。而且你的亲娘也不喜欢让你去,先在家练习好兵法武术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千里送子上战场 到此为止,郭柠的兵法和武术都已经将郭辰给抛了几百里路了,所以贾云岫那么说也没错,不过贾云岫更多的是为了让郭辰认回他的生母穆芦,只有解决好这事,家里才可得一时的安宁。 “可我不想认芦夫人为娘,她不是啊,娘,你让我去帮爹抗敌吧,我不比郭柠差。”郭辰就这么拧在这里,既不愿认穆芦,又要去抗敌,这让贾云岫如何是好? 贾云岫撇下话:“郭辰,现在我再跟你说一遍,芦夫人才是你的娘亲,你先认了你的娘亲,至于去抗敌的事,还得看你娘亲是什么意思。” 说了这话之后,贾云岫狠心一些,把郭辰抛下:“郭辰你别跟着我。”带着郭柠离开:“郭柠,过来,娘给你收拾些东西。” 终于安静了,贾云岫看着郭柠已经是斗志昂扬威风凛凛的样子了,将来指不定就是个将帅了,可贾云岫哪里舍得让儿子去战场啊?那里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啊。 “郭柠,来,听娘说,沙漠缺衣少吃的,你可要做好准备,到处是危险,不似家里这么安全。你要记得,凡事都要比别人更吃苦,因为你的爹是护城王,所以你要做出领头样来,带领将士们一起吃苦拼搏,将来才会让大庆国重归安宁。”贾云岫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对郭柠说着。 郭柠点头:“娘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里,会全部告诉爹。还会按照娘所说的去做,吃苦危险的事要第一个去做,奖赏好处都让给别人,这样才可让所有人都说我是爹的好儿子,他们才会像我学习。” 贾云岫噙着泪,满意地笑着:“郭柠真懂事,娘放心了。” 郭柠还想到一件事:“对了,娘,要是爹问我郭辰哥哥为什么不来,那我要不要告诉爹郭辰哥哥是芦夫人的儿子呢?” 贾云岫也想到了这一点,是的,不能让郭启勋担心,于是点头:“嗯,对,你爹肯定会问,那你就照实把今日的事全部告诉你爹。” 不几日,贾云岫去驿站送郭柠往前线,走了好远,贾云岫忍着不哭,给郭柠慈祥的笑:平安归来。 就像曾经送别郭启勋那样的不舍,直到看不见郭柠的马了,贾云岫才在折红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回家。 家里是一片乱糟糟,郭辰整天哭:“娘你不要我了,芦夫人不是我娘。” 穆芦也哭闹着:“郭辰,我才是你娘亲啊。” 贾云岫只有狠心不理郭辰,希望他赶快和穆芦相认。 在沙漠的帐篷里,郭柠向郭启勋报告了家里的情况:原来郭辰哥哥是芦夫人所生,可是郭辰哥哥与娘情深,不愿认芦夫人。于是娘亲觉得她没有权力决定郭辰哥哥是否来沙漠抗敌,就让郭辰哥哥暂时在家里。芦夫人不愿意郭辰哥哥来沙漠,她觉得这里危险。 郭启勋摇头:“嗨,还是云岫识大体,可她把郭柠送来这里抗敌,自己心里是在流血吧?我就知道她,傻。” “爹,你咕噜什么啊?”郭柠没听清楚。 郭启勋摆摆手:“没什么。郭柠,你既然来了,那就是一个士兵了,先从养马做起!” 养马?郭柠嘀咕着,有点不愿:我是来抗敌上战场的啊。 “怎么了?养马委屈你了?”郭启勋厉声道。 郭柠立刻站好回答:“军中任何事都不得耽误,厉兵秣马是战前之事,我一点不觉得委屈。” 郭启勋对郭柠出去的背影笑了:嗯,郭柠,从最基层做起你才可成长! 郭启勋会给青州的家里写信,全部是贾云岫收。这让其他妻妾不满。 田氏对此无意见,她觉得贾云岫是聪慧灵秀的,只有她才可管理好这个家,那就由她来和郭启勋来信吧。 现在郭家最烦心的事就是郭辰不肯认穆芦这个亲娘,穆芦是几天一闹,对贾云岫闹,说贾云岫如如何让郭辰不认她。 贾云岫没法,会问郭辰:“郭辰你不是想去沙漠上帮你爹抗敌吗?如果你现在认了你的生母,那我就同意你去帮你爹抗敌。” 郭辰总是这么回答的:“你才是我的生母,我不要去认别的人做母亲,我现在要去帮爹抗敌。” 郭辰还离家出走过,不过后来很快被县衙寻到送了回来:“郭家大少爷落入歹徒之手被救了出来。” 对了,现在郭辰是郭家大少爷了,不过还没法一个人出去,一出去就遭遇拐卖贩子了。 家里的事情不断,贾云岫管得也累,另外一件事十分重要——艾令月有孕。 郎中诊脉,刚好是三个月。贾云岫算着,就是艾令月和郭启勋洞房那夜的。 艾令月是第一次有孕,妊娠反应十分强烈,每天呕吐不下十次,吐得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躺在卧铺上了,脸色苍白得很,一点使不出她原来的那些公主脾气了。 贾云岫去看她,安慰她:“第一次都是这样,望舒,你真幸运,那一夜就为启勋怀上了孩子。我会把这事写信告诉启勋,他一定很高兴。” 艾令月头往一侧扭,不想看贾云岫。 虽然艾令月没力气说话,但是贾云岫看得出艾令月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于是呢,没说几句就走开了,随后是让丫鬟每日去看望艾令月,把情况报告一下就可了。 贾云岫真的将此事写信告诉了郭启勋,郭启勋回信了。 这回贾云岫又要去找那个不欢迎自己的艾令月:“你知道启勋有多开心吗?他说我和你现在都有孕,都取了名字了。已经确定我的孩子是男孩,叫‘郭治’,你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叫‘郭久’,是启勋现在的长治久安的想法。你看启勋对你好吧?” 艾令月念叨着:“定国安邦?为什么你的孩子的名字在我的孩子名字之前啊?” 贾云岫真佩服这个小心眼的公主了,连这个都能拿来计较,那就想好说词吧:“看你胡思乱想什么?定国安邦,安邦定国,这都是一样的,就是说在启勋心里,这两个孩子是来预祝他安定大庆的。” 这才把艾令月给说得开心了一些,但是她对贾云岫是不会有真诚的笑意的。 但是当以后某一天她会知道取名字这件事是贾云岫在信里说的:启勋,你看现在有两个孩子即将出生,不如趁早取个吉祥的名字吧。 那时,艾令月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现在进入全家养胎的状态了,重点都在贾云岫和艾令月身上,只不过那些妻妾和很多下人都把未来押在了艾令月身上,于是艾令月腹中那个“郭久”就成了他们吹捧的对象了。 折红和贝壳是忠诚于贾云岫的,一直守卫着她。折红对这样的人心冷暖是摇头叹息:“想以前这些人受了王妃多少好处和照顾,今日却一个个墙头早随风倒,见风使舵地往艾令月那里去了。” 贾云岫笑着开心着呢:“折红,你也是三十多的人了,我们都是半老徐娘了,你还嫉妒这些啊?不知道养胎是要清静的吗?以前跟着我那么多次都不记得啦?” 折红暗淡地笑了笑,虽然她知道这回事,但是她不能生啊,所以终究是不知道养胎这回事的。没有经历过就不懂。 贾云岫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说到折红的伤心事,于是就说点开心的:“你和贝壳的小骨头有八岁了,现在我看他比郭佑还更努力呢。这孩子将来会很有出息,超过他爹。” 说到这个,折红就唠叨不休了:“小骨头怎么可以和郭佑小少爷比呢?而且贝壳并不想着将来小骨头怎么个有出息,只要小骨头一生平安就好。” 贾云岫点头想着:“贝壳倒是安贫乐道之人,这样的心思也好,不会处于嫉妒奢望之中。” “嗨,我一直没法为贝壳生孩子。所以对贝壳提议过纳妾,可是贝壳从来不同意,”折红说来有些不愿意,但是贾云岫和折红多年的主仆姐妹关系,有什么说什么:“贝壳总是说,你看王爷纳妾这么多,王妃过得那么辛苦,而王爷心里也不好过啊。” 贾云岫听着,只是淡然一笑:“折红,其实你也知道启勋纳妾每次都是不得已,除了穆芦之外。启勋对这些妾侍也很烦恼,可是既然人家都已经来到郭家了,也不好将她们赶出去。以前穆芦穆苇犯了那么大的错都没有被赶走啊。” 折红叹口气:“还是王妃想得开,难怪有幸为王爷生这么多孩子呢。唉,我是真的想为贝壳纳妾生孩子。” “要是给贝壳娶个妾侍,让那姑娘家专门来生孩子,这对得住人家吗?”贾云岫点醒折红。 折红明白:“嗯,也对,我还是好好照顾小骨头吧。” 时光流转,斗转星移。 贾云岫这一胎已经有九个月了,她也记得郭柠去沙漠的日子:“算来,现在郭柠在沙漠抗战已经是有八个月了,不知他怎么样了?那里又冷又干燥的,郭柠肯定不喜欢。” 想了一会,其实贾云岫一直是认为,在众多孩子当中,郭启勋对郭柠的期望最大,而贾云岫自己呢,也是觉得郭柠将来的成就最高,不可估量。 但让人心烦的是郭柠不是郭启勋的长子,郭辰才是,现在郭辰已经是处处不比郭柠了。一个男孩子,到了下田劳作的年纪了,却还在每天哭哭啼啼地为了生母是谁一事而烦恼。 虽然这事对于郭辰来说确实很残忍,但是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郭辰也该做出决定了,是回到他生母穆芦身边还是继续留在嫡母贾云岫这里呢。 郭辰总是两边看看,不知去哪里,于是事情就这么拖着吧。 贾云岫等着郭启勋从沙漠的来信,这次又到了来信的时候了,贾云岫打开信封,这里面的消息让她痛不欲生:云岫,郭柠殉国了,郭柠是我们的好儿子,我会为他向朝廷申请王位。 全郭家的人都知道了,因为贾云岫已经哭得一天吃不下了。 田氏也是心痛,她把郭柠当作自己最宠的孙子了,可是就这么年轻地战死沙场了? 田氏的身体状况不如贾云岫的好,也无法进食。 一时间,整个郭家的两个女主都倒下了,那就是艾令月的天下了。此时的她已经过了妊娠时候的难受阶段,吃得好穿的好,对于郭柠死的事,她自然是在一边看好戏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最着急的就数贝壳和折红了,她们担心贾云岫的身体啊:“王妃,现在眼看要临盆了,您要撑住啊。折红也心痛,可是郭柠二少爷去了就是去了。”折红说着说着也吃不下了。 “折红,这个月的塘报来了没?”贾云岫问道。 塘报是大庆用来传递国家信息的工具,相当于报纸,有朝廷的塘报,战场的,旱涝灾害地区的等等。 “王妃看这个干什么?”折红哭得都说不清楚了。 贾云岫躺着说不出来:“每个月都要看的,沙漠的塘报,我要看看启勋这个月是否打了胜仗,因为他在信里只说郭柠没了,也没说他的战场情况。我担心他会因郭柠的死而难过地失了理智,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王妃不仅要担心二少爷的事,还要担心王爷的情况,真是曹随心了。”折红说着,令果子去驿站取来了塘报。 这说来奇怪,塘报上说郭启勋坚守住了那没有收回来的六个州,即将要收回其中三个了。 这说明郭启勋并未受郭柠之死的影响,贾云岫一边是为郭启勋高兴,但更多的是难过:启勋,你是将痛苦都埋在心底了吗?我知道你有多爱郭柠,你这样会很辛苦的。 贾云岫将塘报放在一侧,坚持着起身,因为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要准备迎接腹中即将降生的儿子,要照顾教育其他孩子,要管理整个郭家,还有现在最重要的事——写信给郭启勋:启勋,我们还会有更多孩子,一定会有一个孩子像郭柠一样得你喜爱。 这是要很大的勇气才能面对这一切的。 这时艾令月来了,昂头向上,眼睛似乎就是长在了头顶:“云岫姐姐,你现在还好吧?”声音怪里怪气,可能是学着宫中太监的声音吧。 折红沉住气:“西王妃,现在东王妃要写信,没有空招待,还请见谅。” 果子和瓜子可就沉不住气,瞪着艾令月,想要轰她出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家里有人倒戈! 艾令月还就是不想出去,她的幸灾乐祸还没完呢。 这时候呢,郭家一小卒来了,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就进来了:“王妃,这有一封信是写给郭家的,只是没有署名,不知写给谁,也不知是谁写来的。但是这上面画了,”小卒闹闹头,嘟了嘟嘴:“画的是什么啊?很难看,是两朵花吗?哪里有这么难看的花啊?” 两朵花?这让贾云岫想到了什么,立刻下令:“郭家的信都是我接收,这是王爷的命令,快把信拿过来。” 小卒将信送了过来后就出去了。 贾云岫暗示折红把艾令月给请出去。折红就过去:“西王妃,现在东王妃要休息一会,还请您出去了,今日招待不周,以后一定登门拜访道歉。” “喂喂。”艾令月喊着,就这么被推了出来。只好由丫鬟扶着离开,想着:贾云岫收到了信,信上面有两朵花,那是什么啊? 贾云岫打开了信,急不可耐地,她有一种美妙地预感,让她的心砰砰地要跳出来的欣喜:以前启勋给他娘亲写信的时候也是画了一朵花,今日这封信上画了两朵花,是什么意思呢? 打开来,这字迹让贾云岫一看就想跳起来,不用看内容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呢,还是要读完的:娘,我在这里很好。只是爹对我很严格,总是安排最苦最累最脏的事给我,不过我都挺过来了,现在我可以上战场了,但是爹让我从步兵开始,我每天都要跑几十里路……娘,你在家好吗?爹说你要生个弟弟了,娘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和爹凯旋归来。我一有时间就给娘写信。娘要记得我们之间的暗号啊,那是爹告诉我的,说你一看到暗号就知道是我写的。 贾云岫开心地不知该说什么了,以前启勋给他娘亲田氏写信,信封上面画了一朵花,因为郭启勋那时候是郭家大少爷,所以是“花大花一”,就画了一朵花。现在郭柠是郭家二少爷,那么就是“花二”了,自然就是两朵花画在了信封上。 郭柠真是聪明,这样就可以防止他人夺走这信,而且在信里从不提到他的名字,这样也可防止别人修改。 贾云岫思忖着: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 可是跟谁分享这消息呢?之前有消息传来说郭柠没了,那定是有心人所为,现在不能让人知道郭柠还在,所以不能把这封信在郭家公布。 贾云岫忍不住这兴奋啊,只有对腹中的孩子说道:“郭治,你知道吗?你哥哥郭柠还在呢,他现在在战场上杀敌,帮助你的爹,你以后要像你的郭柠哥哥那么勇敢。” 终于将这欣喜与腹中孩子分享了。 再来,就是要查一下之前郭启勋写来的那封信,看起来像是启勋的笔迹啊,贾云岫不明白。 是不是有人冒充启勋的笔迹说郭柠没了来气我?对了,塘报!如果郭柠真的出事的花,塘报上会写“护城王郭启勋次子郭柠殉国云云”之类的话,可是塘报上并没有写。那就肯定之前那封信是假的,是有高手冒充了启勋的笔迹。 贾云岫将之前郭启勋写过来的信都翻了出来,上面有每个驿站的盖章,再对比这封报丧的信,也有盖章,只是这章有点不一样,但是很像。 最不一样的是这封报丧的信上面的盖章很鲜艳,都是红地流油那样。连第一个章也是鲜红的。 这怎么可能呢?从沙漠到青州郭府,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上面的盖章也是焦了干了的啊,可这封信上面的章子却仍然是那么鲜红发亮,推算一下,这章子盖上去不到三天吧? 那就不是从沙漠寄来的信,是有书法高手截下了郭启勋的信,冒充他的笔迹写了那报丧的信说郭柠死了,再用假章子盖上去。 那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气贾云岫吧?而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截下郭启勋的信?郭启勋现在是护城王,是大庆的异姓王,谁敢截下他的信?谁又有能力截他的信? 除非是朝廷,可是朝廷截郭启勋的家书做什么?这对朝廷没什么用啊。 最后,贾云岫将所有的疑问都汇集到一个人身上——艾令月! 艾令月是公主,她肯定有本事借助朝廷的关系来截下郭启勋的信,然后请了书法高手来模仿写说郭柠已死。 艾令月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让贾云岫在这孕中发疯,进而艾令月则可以替代贾云岫成为郭启勋的正妻。 不对,或许艾令月有更大的阴谋——她想扰乱郭家,让郭启勋打了胜仗回来后一无所有? 不过贾云岫只是这么想想而已,她觉得艾令月已经怀了郭启勋的孩子,不可能会想着要毁了郭启勋的家。现在看来她只是想借着朝廷的势力帮她在郭家获得主母的地位吧。 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就看她那做事不经过头脑,自私自利尖锐自负的性格和表现,怎么可以照管好整个郭家?她还是省省力气,找机会为郭启勋生孩子吧。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呢,郭启勋是不会多喜欢的,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孩子。 只能说现在艾令月是个麻烦人,动不得碰不得,而贾云岫即将临盆,所以暂时忍着吧。 可不等贾云岫做出任何反应,就有谣言在郭府传开说贾云岫受到了一封信,上面画着两朵花,是“心心相印”的意思,是奸夫写来的。 贾云岫对此完全不放在眼里:哼,艾令月就你这点传谣言的雕虫小技也来跟我斗?以前穆苇传谣言的方法比你强百倍,都被我一一破解,你呢,等等吧。 贾云岫要等的是她的孩子出生,她现在不想怀着孩子跟艾令月争斗什么,先保证她母子平安。 于是贾云岫假痴不癫地每日大笑:“郭柠回来了,郭柠回来了……” 她的院子是主屋,所以很多人都听得到,都以为贾云岫疯了。其实贾云岫是真的很开心,原本以为儿子郭柠死了,没过两天就收到了郭柠的家书,这让她感觉重新得到儿子了,这兴奋是难以言喻的。 贾云岫的胃口越发地好了起来,每日三餐几乎要过量了,为了不撑着,她就改为少吃多餐,每日六餐,各种食物都要进一点。这可忙坏了折红,要给她检测食物里有没有毒啊,银针都用了不少了。 其他妻妾都会来瞧贾云岫是怎么回事,一致得出结论:贾云岫是因为儿子郭柠死了而发疯的,恐怕连她腹中孩子都难保啊。 好毒的结论啊,这是那些妻妾的想法。 尤其是艾令月,还特意走过来问,很关心地:“哎呀,云岫姐姐,你看郭柠都不再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难过了,你还有郭佑,郭嫣呢,就算他们也……”说到这里,艾令月就捂住了嘴。 她明明就是故意地,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不过贾云岫也猜到她想说“计算郭佑和郭嫣都没了,那还有腹中的孩子”。忍着,暂时不与她计较,她会有哭的日子。 折红将贾云岫扶着进屋去,贾云岫还念着“郭柠回来了”,痴痴呆呆地笑着,瓜子将艾令月给请了出去。 只有田氏是担心贾云岫的,她来看贾云岫时候,是满腹心痛的:“云岫,你不要太难过了。”说着,田氏自己却难过起来了:“我的孙儿郭柠啊,是我最喜欢的孙儿啊。” 贾云岫虽然是装疯卖傻,但是还是要暗中对付艾令月,以免她再作怪。所以这事还是要告诉折红:“折红我没有疯,郭柠确实还活着,那封报丧的信是假的,是有人模仿了启勋的笔迹写的。” 折红听后十分开心:“真的吗?太好了,二少爷还活着,那我去告诉老夫人!” “等等,”贾云岫叫住了折红:“现在不要告诉老夫人,因为是有人想害我,想气我,才造了这一封假的家书,我已经分析到,只有艾令月才有这本事将启勋的家书给改了。所以,现在我就装疯卖傻,让艾令月对我放松警惕。折红你呢就让贝壳安排人注意艾令月的下人的举动,看哪个有什么奇怪之处,就抓过来换了!” “是的。”折红回答地有点害怕。 贾云岫奇怪:“怎么了,折红?” 折红皱皱眉:“只感觉王妃您现在很危险,艾令月不是个简单的人。” “哦,这样啊。”贾云岫隐隐有这个感觉,但现在只是觉得艾令月想获得郭家的女主人的地位,这是郭家每个妾侍都有的想法,贾云岫对付得了。只是,如果艾令月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贾云岫一时也想不到艾令月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暂时放在这里吧。 不能让这事被郭启勋知道了,以免他担心家里,于是贾云岫给郭柠写信,在信中说:郭柠,告诉你爹他的家书被人截下篡改了,让他注意一下。 于是郭启勋写回来的家书就不是单独给贾云岫的了,而是给整个郭府的,由田氏接收,对郭府每个人都有问话,但只限于一句话,因为郭启勋很忙。 贾云岫这里呢,得到贝壳的报告:艾令月的下人不简单,他们时常出去,不知在做什么,而且这些下人有反跟踪能力,很容易被他们发现,所以贝壳派去的人也没有跟踪出什么来。 虽然没有跟踪出什么来,但是这已经很清楚了:艾令月只是一个下嫁的公主,用得着带些有如细作的下人在身边守卫吗?这里头有蹊跷,不过是什么呢? 贾云岫感觉肚子在开始作痛了,是腹中的孩子要出生了。那天,贾云岫产下了一个男孩,就是郭治了,早就取了名字的。 田氏和那些妻妾都来看望,除了田氏开心之外,其他的都是嫉妒的,笑容是悬在脸上的,这些妻妾,平日里明争暗斗,对贾云岫则是统一了战线。她们也在成长着,从最初的不太懂事到现在的皮笑肉不笑,就连木头美人穆芦也变化了些。 但她们成长变化经历的都没有贾云岫那么多,所以别想打贾云岫的身份的主意。 田氏问贾云岫要把这好消息告诉郭启勋,贾云岫点头。但贾云岫写了两封信,一封给郭启勋,一封给郭柠,里面都提到了郭治平安降生的好消息。 只是,写给郭柠的那封信没有写收信人和寄信人,是贾云岫和郭柠母子两的暗号信,写给郭启勋的那封信是不会到郭启勋手中的。 于是,沙漠战场上,郭启勋收到两封信,一封是郭柠给他的“娘写给我的信上说她生了弟弟郭治了”。 郭启勋点头心里开心着,可是他手里的另外一封信却让他心发怵:不幸产了死胎。 是谁改了贾云岫的信?郭启勋也猜到自己和云岫的通信是被掐断了,是朝廷吗?郭启勋对朝廷越来越心寒。 贾云岫在青州郭府里,平安地生下了郭治后,一切都很顺利,可以说她现在生育孩子是如鱼得水了,十分娴熟,她自己都想再多生几个孩子,只是不好意思对郭启勋开口,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话。 坐月子一个月,都没有什么不适,郭治也很好,比他的几个哥哥还要健康,吃了睡睡了吃,像小猪仔,不用贾云岫担心。 这就让贾云岫很顺利地做好了月子,只有就有心思来对付艾令月了。 艾令月的这一胎比贾云岫晚一个来月,现在正是艾令月卧床等待生育的时候。这个平日里傲气凌人的公主在这个时候十分脆弱,主要是身体不好,因为她这是第一胎,也因为她自己体质不行,虽然看上去身体好,但就是不适合生养,越到分娩就越难受,与她刚怀孕时候的妊娠反应一样糟糕。 艾令月一点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卧床修养了。那么她的小矮人也就无暇去管其他事了,必须花精力照看她。 现在就是贾云岫来调查艾令月的时候,因为艾令月太可疑了。 “贝壳,你派个工夫过硬的手下去跟踪艾令月的下人,看他们鬼鬼祟祟地出去究竟是做了什么。就算被他们反跟踪也好,要逼着她们说出实情!”贾云岫这回要真的使手段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贾云岫的幼子出生 贝壳也在想计策:如何对付那些宫廷下人呢?要不这样。 贝壳让他的手下去跟踪一个稍微差一点的下人,跟踪到某处院子里,控制了那个下人。那个人是个死士,想自尽,但是贝壳的人控制住了他:“你最好别乱来,否则我会告诉公主你出卖了她,到时你的家人就都会有危险!” 随后,贝壳将得到的报告都告诉了贾云岫:艾令月在一偏僻的房屋里养了一群鸽子,根据观察,那些都是兖州产的鸽子,专门训练用来传信用的,不知艾令月要给谁传信。 “那里的鸽子有多少?”贾云岫谨慎问道,咬紧了牙。 贝壳说:“估计有一百只,今日他们是要用鸽子传信的,不过那封信已经被我的手下截下来了。”贝壳将信给贾云岫。 那是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像一根烟管,贾云岫将信抽出来,打开来一看,内容很简练,也很明了:贾云岫以为郭柠死了,精神不振,郭柠是郭启勋的次子,最器重的儿子,若是郭柠真的死了,那郭启勋一定受不了这打击。此事,还有哥哥决断。 这里面所说的哥哥就是艾令月的皇兄,也就是现在朝廷的宽靖帝。 贾云岫拿着这封信,全身在颤抖:好啊,宽靖帝,你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完全不感谢郭启勋扶持你登上帝位,反而要来害他!是打算鸟尽弓藏吗?将来启勋收复了江北沙漠,你就要启勋死对吗?告诉你,不可能! 贾云岫将这封信收好,以后可以作为证据用。 之后马上写信给郭柠,将此事告诉他:朝廷无德,但郭柠你和你爹要对大庆的黎庶百姓负责,郭柠你要保护好自己。娘也会想办法保护你。 之后贾云岫想着怎么处理那群鸽子。对了,现在艾令月是写信给宽靖帝要让郭柠死,那么自己就要阻止宽靖帝去谋害郭柠。 于是贾云岫让贝壳控制接手了那群鸽子,并模仿艾令月的笔迹,哼,艾令月,你以为只有你可以请到书法高手吗?不知道我就是临摹的专家。 贾云岫写了一封信绑在鸽子腿上,放出去寄走。那鸽子腿上的字是:郭启勋的家书已在我掌控中。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能让朝廷知道郭启勋器重郭柠,不能让那个朝廷对郭柠下毒手。 现在就等待着朝廷的回信了。 不过朝廷的回信是这样:将鸽子全部处理掉。 贾云岫看这信,已经猜到朝廷看出了那封信是假的,虽然贾云岫模仿的笔迹如出一辙,但是,对了,还有纸张,肯定是因为纸张不对,所以朝廷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也猜到了鸽子是被控制了。 那好,就按朝廷的意思将鸽子全部处理掉吧,贾云岫现在得意一下,再给朝廷写了一封信:已经处理了所有鸽子。以后怎么联系? 实际上贾云岫是将鸽子送给了那些亲人远离的家庭,让他们可以很快地寄出或收到家书。 现在,是去整顿艾令月的时候。首先将艾令月那些有能力的下人全部杀掉,再换上新的侍卫。 贾云岫本不想做这样的事,但是现在艾令月是细作,是朝廷安排在郭府的细作,太危险了,会危及整个郭家,尤其是郭启勋和郭柠,所以贾云岫不得不下狠心——宽靖帝,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我就帮我的夫君来对付你。 再次,就是去看望那个即将生产,身体和情绪都不佳的艾令月。听郎中说:艾令月虽身体不好,但胎儿无恙,可以安全生下孩子。 那就好,贾云岫要的就是这个,她希望艾令月生下孩子,那样就可用孩子来控制艾令月,否则,若是艾令月流产一生气,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贾云岫来到艾令月的房间,见她在卧铺上十分痛苦,就去坐在她卧铺的椅子上,唇边勾勒起低弧度冰冷的笑,话中耐人寻味:“令月妹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好好的,以后就和我的郭治做个伴吧。” 艾令月心情十分差:“贾云岫,你有什么权力把我的侍卫全部换掉?”几乎是吼出来的。 贾云岫对她可怜可恨地一笑,拉长了声音,慢吞吞地:“那些不中用的侍卫呢,怎么能保护西王妃?你可是有双重身份的啊,是大庆的长公主,也是护城王的西王妃,自让是要最好的侍卫来保护,你说呢,令月妹妹?” 艾令月摆开贾云岫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贾云岫!” 贾云岫静静地抚摸着艾令月的肚子,等了一下,笑得很深邃,让艾令月看不出自己的想法:“没什么,我作为郭家主母,是有责任保护你的孩子平安降生的。所以特意来看看,也带来了些补品,有些是你产前吃的,有些是产后吃的……” 贾云岫的手再次被艾令月给打开了,艾令月紧紧地摸着自己的圆鼓的肚子,不让贾云岫靠近:“你出去!”还在耍公主的性子啊。 “好啊,那我出去,令月妹妹一定记得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啊,可不要像我一样收到了报丧的信。”贾云岫从安稳的笑变成了狞笑。 艾令月觉得好害怕,往卧铺里面缩了缩:“贾云岫,你装疯了?” “哈哈,我以前只是因为要生子了而开心,哪里疯了,是你们说我疯了。”贾云岫冷下脸来,撂下话就要走。 脚被艾令月的丫鬟给绊了一下,贾云岫往前摔了,折红箭步上前扶住了贾云岫,对那个丫鬟就是一个巴掌。 那丫鬟来气,就要还一个巴掌,不过折红几招就将那丫鬟给翻到了。 “敢对东王妃无礼,这就是教训!”折红不耻那丫鬟。 贾云岫“哼”一声,对艾令月瞪一眼就走了。 回到自己房里,听折红解释说:“那个丫鬟的力气不小,感觉是训练过的。幸好我这些年来跟着贝壳学过练过武术,不怕那些丫鬟。” 贾云岫手指敲着桌面,眼睛半眯着,想着说:“艾令月有必要带些会武术的丫鬟在身边吗?” “是啊。”折红也猜着:“艾令月的身份有那么尊贵吗?” 贾云岫摇头道:“大庆的公主也不知艾令月一个,哪里那么尊贵。只不过是因为艾令月是细作,所以身边的人都要会武术,或许艾令月自己也会武术也说不定。” 半晌,贾云岫决定了:“折红,去给艾令月的丫鬟找岔子,把她们也都换了。” “是。”折红应着。这对折红来说不是难事。 于是呢,在几天之内,艾令月身边的丫鬟就被折红给寻了茬子,都被换了。 艾令月直喊着让贾云岫去见她,贾云岫去了,艾令月劈头就问:“为什么我的贴身丫鬟都不见了?我以后要说心里话跟谁说啊?” “跟我说啊,我是你的姐姐,自然会帮你解决这心里的不安。”贾云岫说地很轻,但是很渗人。让艾令月都不寒而栗。 现在艾令月烦得不行:“你给我出去!” 贾云岫也巴不得出去,懒得看到艾令月那嘴脸。贾云岫仔细分析了艾令月的情况:她虽然是朝廷派来在郭家的细作,可是她还太年轻,十八岁,能做什么呢?看她平时的表现就知道她还不够成熟,是临时培训出来的细作。 而且有一点对贾云岫很有利,就是艾令月几次都会用手护住她的肚子,这是一个有孕母亲常见的动作,看来艾令月是很在乎她的腹中孩子了,不管她对郭启勋是真爱还是假爱,她对她腹中的孩子是有母爱的。 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就这么被朝廷派来当细作,嫁给了郭启勋,她是很容易爱上郭启勋的,所以,要对付她也不难。但目前只是想想,贾云岫不知道艾令月以后还会有什么动作。 不管艾令月以后了恶,就看她现在吧,她的生产可真艰难啊,田氏都出动了,贾云岫也在她房子外面守着,听到里面喊地撕心裂肺的。 贾云岫回忆自己的第一胎,也没有这么惨的喊叫吧?艾令月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了。 也苦了她了,有的女人天生就不容易生,艾令月就是如此,生完后就晕过去了。贾云岫去给她掐人中才让她醒过来:“不要睡了!”睡了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就没法向朝廷交代。 艾令月一点力气支撑着自己:“郭久呢?我的郭久呢?” 对了,艾令月真的生了一个男孩,那就按照郭启勋早取好的名字叫郭久了。 贾云岫看着艾令月那爱孩子的样子,确实是,她很在乎她的孩子。可是孩子饿啊,一出生就找奶喝,可艾令月在稳婆的指导下给郭久喂奶,愣是没有挤出一点奶来。 “西王妃奶水不足,这是要请奶娘的。”稳婆建议。 艾令月急得要哭:“怎么会奶水不足呢?” 什么问题都被艾令月给遇上了,所以现在是贾云岫整顿她的好时候。 “要不让我来给郭久喂奶?”贾云岫过来,因为她生下郭治一个多月,还在喂奶的时候。 可艾令月将哭着的郭久往里侧抱着:“还是请奶娘!” 她不放心贾云岫。 奶娘是请来了,小郭久也不愁没有奶喝了,只是艾令月的身子始终不见回复。她这月子可做得辛苦,终日躺着,也不得起来,郎中和稳婆是一人一句“西王妃不得出门,否则着凉了会留下后遗症”“西王妃这月子要是没做好,那以后就难受孕了”“只能让西王妃吃点苦头了”…… 艾令月现在是笼子里的鸟了,任贾云岫摆布。 贾云岫就下令了:“西王妃要用心坐月子,打扰不得,就把郭久抱去给许锦元照顾一个月。看西王妃身体好了,再把郭久带回来。” “不要抱走我的郭久!”艾令月躺在床上,想起来,但是却无力起来,这次生孩子用完了她的力气,她还得养精蓄锐才行。 “令月妹妹还是躺着修养吧,让许锦元来照顾你的孩子是没问题的,”贾云岫转身对一旁的许锦元问道:“许锦元,你说呢?” 许锦元平日里是对艾令月拍马屁的,现在接到这么大的任务,肯定是小心翼翼:“妾身一定照顾好郭久。” 这下,艾令月就在坐月子这个月里哭哭啼啼的喊着要见孩子郭久,可是贾云岫早已将艾令月的所有护卫换人了,艾令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有贾云岫会来安慰一下:“令月妹妹,你还是不要哭了,稳婆没对你说过吗?这月子里要是哭多了,将来眼神就不好了。”像是哄小孩子,可那声音中带着的嘲笑只有听到的人才能感觉到。 艾令月把这气都撒在了贾云岫身上:“贾云岫,没想到你这么奸诈,把我的孩子抱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贾云岫不屑地翻了个眼,换了个姿势坐着,缓缓地给艾令月调着滋补的汤药,从容地说着:“奸诈吗?我这是为了你好啊,不让你太累而已,现在你的郭久就在许锦元那里,很安全。我只是不想让她吵着你。” 艾令月气地大气喘着,贾云岫笑她没有能力没见过世面,但贾云岫不说出来,只是嘲讽:“让你感觉一下孩子不在身边,不知死活,有时还会被人谣传孩子已经不在人世的那种感觉。这样,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艾令月没了刚才的撒泼,眼泪也少了些,直愣愣地看着贾云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贾云岫将碗轻放好,自在地说道:“我的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是不明白吗?那你就自己去体会吧。对了,有人想要杀害我的郭柠,但是我不会让你的郭久也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言语很重,声音却很轻,眼神淡然却凝聚。 艾令月的眼神在盘旋着,不好落在那一处,她现在才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贾云岫已经知道她的细作身份了。 贾云岫还是保持着优雅却警告的笑容:“艾令月,你要是觉得这些天寂寞无聊的话,我给你买几只鸟儿回来,你喜欢八哥、画眉、还是兖州产的那种会传信的鸽子呢?” 说完离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艾令月自然是完全明白了:自己这个细作是做得失败极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开始争夺郭家继承人之位 在贾云岫以为艾令月已经毫无办法的时候,艾令月还是出了一招。她请来了贾云岫,跟她摊开了说:“贾云岫,如果我皇兄收不到我的信,那他就不会给沙漠军队送粮草和军饷!” 真是气人,郭启勋在沙漠抗敌为的就是你皇兄的江山稳固,而郭启勋从江南水乡到江北沙漠,这一路的平定收复,用了郭家的所有军队和经营收入,现在还留在靖州的郭家人仍然在与西方人做生意来维持家业,并给郭启勋的军队送军饷。 而大庆朝廷给的军饷也只是其中一半,他们丝毫不觉得对不住郭启勋吗? 暂且不说这些,贾云岫就艾令月而言:“艾令月,你觉得你皇兄会为了你而放弃整个军队吗?那是关乎到大庆存亡的军队。而你只是区区一个公主……” “你是想说大庆的公主多的是不缺我一个吗?”艾令月接下了贾云岫的话,傲气地说着:“可是你敢打赌吗?既然我皇兄让我嫁给郭启勋,那我的安危就是我皇兄控制郭启勋的理由!” 哼,你是想说如果你死了,那将来宽靖帝就有理由制郭启勋的罪? 贾云岫很容易想到这一点,但是她也有她的说法:“艾令月,你不要想的太极端,你会在郭家过得好好的。但是如果你皇兄知道你的孩子不幸早逝,那会怎么样呢?” “不行,你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事!”艾令月暴露了她的弱点。 这个弱点被贾云岫抓住了,那就给艾令月一点好处吧:“行,我答应你,让你给你皇兄通信,不过就在这里,你来念,我执笔,你只要署名就可了。现在坐月子,动纸笔的话也是对眼睛不好的。” 其实哪里有那么严重,只是贾云岫这么说而已。于是,艾令月的这封信就这么寄了出去了。而且贾云岫下令:以后不得派丫鬟去寄信,除非经过我的同意,也不要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鸟,粪臭很难闻。 艾令月在贾云岫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就躺倒在卧铺了,哭个不停,哭她的孩子,哭她的未来:皇兄,你真的不管我了吗?我是为了大庆才来到这龙潭虎穴的啊。 事情不会就这样,艾令月对于大庆朝廷还是有用的,至少可以通过她来了解郭家的事。 这次,艾令月收到了大庆宽靖帝的回信,不过那得由贾云岫先检查一遍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才行。 “嗯,皇上的字写得真是好,墨宝啊。且句句都是对你的关心,对郭家的慰问,要感谢皇上了。”贾云岫将那张信纸看了看,赞道:“还有钱用这么漂亮的宣纸,那还不如节约下来给前线做军饷买粮草兵器呢。” 随后这封信就给了艾令月。贾云岫才离开几步就念道“糟糕”!她赶紧往艾令月的房间走,但已经来不及了,艾令月似乎是看过了那封信,然后毁尸灭迹了。 贾云岫锁说的糟糕就是那章信纸很漂亮,画了很多花纹,只是贾云岫一时没有想到那些花纹当中可能有问题。大庆艾家不是汉人,有他们自己的语言文字,所以那些真正的内容就藏在信纸的花纹里! 而现在看艾令月这得意的样子说着“云岫姐姐还有什么事吗”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艾令月已经和宽靖帝取得了联系,至于他们的下一步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没关系,兵来将挡,就像郭启勋在战场上一样。贾云岫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也是如此。她一边开心地抚育着郭治,一边等着艾令月的下一招。只是艾令月的下一步迟迟不来。 贾云岫就静心抚养她的孩子,小郭治半岁了,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已经能学着他的哥哥姐姐喊“娘”了,只是喊得不太清楚。 艾令月那里,她也在照顾她的孩子,只是缺乏经验,这郭久似乎是没有贾云岫的郭治长得快,长得结实。 艾令月会抱着她的郭久来和贾云岫的郭治比试,可每次都是悻悻然而归:为什么我的孩子没有她的好? 这些且放在一边吧。艾令月的下一步已经开始了,她在家宴上提出来:“我的郭久已经半岁了,按理来说,现在启勋在外征战,可是启勋将来的王位还有郭家将来的军队和营业都应该确定继承人了。我的郭久是最有资格的,就凭他的身份,那也应该由他来继承。” 话才到此,田氏就怒喝道:“放肆!现在是举国支援前线抗战的时候,你不想着帮助启勋抗战,却想着要让你的儿子继承郭家的产业,你脑子里想些什么?” “娘,我一个女人能帮启勋做的就是在家照顾孩子啊,现在我的孩子出生有半年了,总得有个身份,我看娘和云岫姐姐也该考虑一下我刚才所说的了吧?”艾令月特意对贾云岫说了句:“是不是啊?云岫姐姐?” 贾云岫只是在心里舒缓一笑:原来艾令月你的下一招就是这个啊?想要启勋的爵位和财产继承吗?真是好笑至极,启勋的爵位是宽靖帝赐予的,肯定会被收回去,到时就没有了。而启勋的财产和军队是郭家的,那必须是启勋说了算,你想要你的儿子来继承,恐怕是痴人说梦吧?没看到启勋这么多儿子吗? 不过,笑归笑,贾云岫表面上还是要装认真,并谨慎对田氏道:“娘,我觉得令月说得有道理,虽然启勋现在是在为大庆的边陲安宁操心,可是家里的事不能不管不顾啊。虽说我可以管理家里的事,但是这继承人的事,还是得由启勋说了才算数。要不这样,我饭后就立刻给启勋写信,大家都看看,看有无不妥之处,再让令月寄出去吧。” 田氏放下筷子就走了,她脾气是不小的,以前忍了半辈子,现在越发地爆发了。 就这样,关于郭家的继承人的事这封信就写好了,往江北沙漠寄出去了,其中写道:公主艾令月所生幼子郭久身份尊贵,乃郭家继承之合适人选。 这样的信件自然不会被艾令月给截下了。 信件到了抗战前线郭启勋手里,他看到这封信就来气,没想到家里会闹得这样,居然谈起了继承人的事,难道云岫不做决定?不对,如果云岫可以做决定就不会写信给我了,看这样子是艾令月逼的。 好,既然艾令月是宽靖帝的妹妹,那就让艾令月的儿子做郭家的继承人,权宜之计,稳住艾令月和宽靖帝。 郭家收到了郭启勋的回信,信中郭启勋同意了由艾令月的儿子郭久来继承郭家所有。 艾令月似乎是得偿所愿了,得意了。 而贾云岫也并没有难过,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去照顾她的孩子去了。 折红就不理解地问:“王妃,这次是怎么了,王爷怎么会让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儿子来做继承人呢?照我看来,郭家的继承人就应该是二少爷郭柠,现在就数他最出色了。” “折红,由谁做继承人不得乱说。” “我只是在王妃面前说,我在为郭柠二少爷抱不平。”折红继续道:“为什么王妃一点也不着急啊?” 贾云岫给折红解释了这一切:“折红,你觉得王爷是那种办事不经过脑子的人吗?” 折红摇头,听贾云岫的解释:“现在是朝廷在给启勋施压,启勋不得不答应艾令月的要求。” “如此啊?王爷可为难了。他都没有见过郭久,就要立郭久做继承人。”折红转而问:“王妃为什么一点不着急?王爷这么一纸书就定了接班人了,以后王妃您的三个儿子怎么办?” 贾云岫一声耻笑:“那个艾令月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便宜,她不是把郭家调查地很清楚吗?以前穆氏在郭家掌权的时候,一会儿让启勋继承,一会儿让四弟郭启泽继承,不过最后还是由启勋来继承郭家的所有啊。因为启勋是最有能力的。” 折红也就开心了:“嗯,是啊,这事不是定数,将来我们的郭柠少爷才是继承人。” “怎么又忘了?不得胡说,”贾云岫心里开心着呢,笑那艾令月的无知:“艾令月以为她的郭久就是郭家继承人了?这还没定呢,而且她自己已经把自己给陷入了四面为敌的处境。看其他几个会怎么对她吧。以后我只须出面调解一下就好。只是这日子就烦心了。” 现在艾令月的儿子郭久被定位郭家继承人,这第一个不满意的就是穆芦,因为她生的郭辰是郭启勋的长子,她认为理应由郭辰做郭家的继承人。 于是穆芦就在穆苇面前发起了火:“太过分了,我伺候了启勋多久,那个艾令月只是伺候启勋一夜,走运怀上了就可以由她的儿子来继承吗?那将来我的郭辰还能得到什么?” 穆苇只有帮她这个脑子还不是很好的姐姐想办法:“姐,我看未必吧,现在启勋必须依靠朝廷,那就得依着艾令月的意思,可是你要看到,这些孩子里面,就是郭辰和郭柠是从小跟在启勋身边的。郭佑还小,暂时不算。所以说,我看启勋会在郭辰和郭柠之间选个继承人。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让郭辰去沙漠里跟随启勋打仗,得到启勋更多的欢喜才对。” 穆芦的心思这才镇定了点:“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可是现在郭辰还是不肯认我啊,就算郭辰去沙漠帮助启勋,那郭辰还是贾云岫的儿子,有我什么事呢?”穆芦一下瘪了气。 穆苇出的办法总是很多的:“姐,现在郭辰已经不那么反感你了,你要趁此去对他说明厉害啊。不行,不该说这些,你就对郭辰说要和郭柠竞争。” 穆芦想想也对,于是就这么去找郭辰,跟他说了一大堆:你再不去沙漠抗战,那你就输给郭柠了,现在你的嫡母不让你去沙漠就是为了让你认我这个亲娘啊,傻孩子,我们母子迟早是要相认的,你何苦为了以前的事而耿耿于怀到现在呢? 郭辰被这么一激将,也就决定了去沙漠参加保卫边陲的战斗,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向祖母田氏和嫡母贾云岫说明:我决定认回我的亲娘,之后就去沙漠帮助爹抗敌报国! 好,好男儿就该如此,田氏和贾云岫都同意,贾云岫仍旧是对待亲儿子一样:“郭辰,到了外面不比家里,你爹也忙,照顾不了你,你凡事要自己学着去做,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郭柠弟弟,他已经在沙漠呆了两年了,会有很多经验,能帮你不少。” “嗯,我记得了,娘。”郭辰从这一句话开始已经对郭柠不满了:让郭柠照顾我?可他比我小一岁! 郭辰去沙漠抗战了,穆芦祈祷着:郭辰你一定要建立赫赫功绩,赢得你爹的赞赏!将来郭家都是你的! 穆苇则在穆芦背后阴险毒辣地笑着:郭辰就这样去沙漠了,他要不就跟郭柠斗个你死我活,要不就战死沙场殉国! 沙漠边陲这边,郭启勋的“护城王”的爵位已经升为“护国王”了,十四岁的郭柠已经通过他的不凡表现从步兵成为骑兵到将领,现在是上将军了,而且屡建奇功,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杀敌。已经是战功赫赫的郭柠,年仅十四岁,已经在军中声名显赫啦,被称为“小王爷”。 这是郭柠来到沙漠内两年里不辞辛劳勇往直前创立的功绩。而郭辰在这两年里却一直呆在青州郭府为自己是嫡子还是庶子,为自己的母亲是谁而拿捏不定,他已经落后了太多,浪费了太多的光阴,与郭柠相比,以前他落后了几百里,现在落后的是几千里路了。 急着要赶上郭柠,郭辰刚到沙漠见到了父亲郭启勋就斗志昂扬地:“爹,请给我一只军队,我要率军前行,击垮敌军。” “你现在还不行,充其量做个步兵,要是你带兵的话,只会输,”郭启勋像从前对待郭柠一样:“要想成为将军领兵,就必须从基础做起,了解军队里的方方面面,你才可成为一名战无不胜的将军!” “啊?”郭辰一来就被泼了一层迷雾笼罩着:到底该做什么啊? 郭启勋对郭辰温和些,似乎觉得不能对这个儿子太凶,否则他经不起,于是郭启勋走出他的书案慢慢说道:“首先,去马棚里喂马,然后去跟着灶房做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长子次子较劲 郭辰完全不同意,几乎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把他的斗志昂扬的烈火都给扑灭了:“爹,为什么郭柠弟弟可以去领兵打战?而我却要去做那些下人做的事?” 这话把郭启勋给气着了,无法忍:“军队里面没有‘下人’,每一个环节都缺失不得,让你去学习这些是让你了解军队里的各方面,也是磨练你的耐性。” “可我已经在家等了两年了,还需要磨练耐性吗?”郭辰和郭启勋顶嘴着,有点撒娇的丁点感觉。 郭启勋一听到家里的事就来火,首先是那个被硬塞给自己的和艾令月事情不断,其次就是穆芦要认回郭辰一事,整整闹了两年才结束。而郭辰从十三岁到今年十五岁就一直在这件事里徘徊不定,以至于今日才来到沙漠参军,这让郭启勋对他的意见更大了。 “你在家那两年就是在任性,哪里是磨练耐性啊?连自己的嫡母生母都不分,一直徘徊不定,还能让我指望着你现在在战场危急时刻做出决断吗?”郭启勋一刻不准停地指着外面:“两年前郭柠刚来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安排他的,他一句怨言都没有,马上就去埋头苦干,和将士们一起,也从不说他是我的儿子。直到他一点一滴地学会了军中一切,当上了上将军之后,各位将士才知道他的身份,是我郭启勋的次子。所有将士都对他敬佩不已,就连那些老将也都赞叹英雄出少年,未来不可估量。” 郭辰被郭启勋训得都抬不起头来,就只有按照郭启勋所说的先去马棚再去灶房。 只是郭辰心不在此啊,他总是看着那些拿着刀枪剑戟的将士多么英武啊,心里就念着:我在家也是这么英姿飒爽地跟着师父练剑的,各种兵器都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郭辰就没有将所有心思放在马棚的活和灶房的活上面。更让他不爽不服的是,总是听到很多嘴同样的声音——快看,小王爷来了,他是护国王的二公子郭柠,以前和我们一起喂马的,不声不响,总是笑嘻嘻的,这孩子,真有能耐,吃得了苦,受得了气,几次三番地六出奇计救了几万士兵的命,并将鞑虏给打出边线外去。 “以前小王爷从来都不说他是护国王的二公子” “那是为了锻炼自己,他不想我们给他拍马屁” “对啊,那样就没法锻炼了” “这孩子真的能吃苦,脑子也灵,记得那时我还打骂过他,吼他,现在想起来我都害怕,不过他每次看到我都会下马弯腰尊称我一声师父,我那个开心啊,都不敢当了” …… 郭辰在一边听得是心烦气躁,妒意丛生了。 “花大,刚才交代过你剁草怎么还没剁好?”马棚的师父来了,看到那些草料就怒了:“各种马需要不同的草料,长短粗细都不同,你是怎么弄的?都剁了那么长,是想偷懒吗?” 郭辰对马棚师父吼道:“我刚才剁伤了手!还让我怎么剁啊?”说到这,郭辰忍不住委屈:以前在家的时候,我都不用进厨房的。 马棚师父哪里管这些,只管任务完成没有:“我们马棚里哪个不是手上都是伤的,你去看看,个个伤疤都数不清!” 郭辰勉强忍着,继续剁马草。可怎么都不能令师父满意,于是师父和其他小兵都嫌他,因为他没干完的没干好的活都得由他们来补上去。师父已经想要申请开除他了。 在灶房那边,郭辰同样听到灶兵们议论着以前小王爷郭柠在这里是如何地努力,脏活累活都抢着干,而且聪明绝顶,什么事一看就会做,都不用师父教。有时也会问,一点都不摆架子。 “现在想来,小王爷真的是不耻下问的好孩子” “护国王有这样的儿子,将来就不愁衣钵传人了” …… 郭辰真受不了这些话了,好想大声喊道:我才是护国王郭启勋的大公子郭辰,郭柠是我弟弟!他不该是小王爷! 郭辰还没到做菜的身份,就只是给大厨打下手了,择菜洗菜切菜洗米煮饭,但是他煮的饭要么水多,要么水少,水多就烂了,水少就干了,士兵们吃了要么拉肚子接收,要么撑肚子。 这让灶房挨了不少批。都是郭辰干的好事,可暂时也不能开除他。灶房师父等了一段时间,见他还没长进就说了,说的时候是拿着锅铲耀武扬威的样子:“花大,你做事勤快点行吗?你脑子不好使不会做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要像个娘们拖拖拉拉的,一上午都弄不好一盆子菜!” 被称作“娘们”是很耻辱的事,于是郭辰就对灶房大厨发飙了:“我在家从不做这事!”说着就把手里正在洗的菜一扔。 大厨就跟他闹开了,也是给他教训:“你还有脾气啊!看你这白嫩的脸蛋,在家是个公子哥吧?难怪不会做这粗活!小白脸不会干活就不要来参军!” 郭辰怒气冲天:“我不是小白脸!” “那你把活干好来。”大厨也被气疯了,还从没哪个下手敢这么跟他犟呢。 郭辰继续做着他不想做的事,继续听着他不想听的关于郭柠是如何优秀,如何平易近人如何英勇无敌如何智勇双全的事,还有郭柠那个让他感觉刺耳的称号“小王爷”。 这天,郭辰终于等到他父亲郭启勋的命令了,他兴冲冲地去见郭启勋,以为可以摆脱这些无聊的活去领兵上战场了。 可事情完全颠覆他的梦想了。 郭启勋一见到郭辰就劈头盖脸地训他,指着他似乎是要一一点出数出他的罪错:“郭辰,你看你,在马槽做不好,在灶房也做不好,怎么去掌管士兵?我跟你说,马槽里那些嘛,有战马,有运粮草兵器的马,它们吃的草粮是不同的,一种要喂得肥沃些,一种要喂得精壮些,你都明白吗?还有灶房,就算你不会做饭,你做个好下手打杂总会吧?可你连简单的择菜洗菜煮饭都不会,放多少水也不知道,你不觉得让你爹丢脸吗?” 郭辰也来了一肚子火,但是不敢在郭启勋面前发出来:“爹,领兵打仗需要会那些做什么?你看那些老将谁做过这些?不就是郭柠做过这些杂事粗活吗?你就要我跟他一样吗?”声音尽量压低了些,但是这愤怒和不满仍然是一听无余。 郭启勋只得跟他解释:“那些老兵是本来就有经验的,他们参军之前在朝廷就了解了很多,而你和郭柠都是年纪轻轻就入了部队,爹要想培养你们成材就得从最初的事情坐起。你还不明白吗?”郭启勋的砚台被一甩在地上了。 多年的军队生活让他变得有些暴躁,而只有贾云岫的家书可以安抚他烦躁的心,现在因为艾令月的胡闹没有经常收到贾云岫的家书,所以郭启勋心情实在不好。 这会儿全部言语发泄在郭辰身上了,不过郭启勋也都说得没错,只不过他太凶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条关于你表现不佳表现极差的报告到了我手里?你自己心里清楚吧?不用我一一念给你听了?” “爹你派人监视我?”郭辰诧异错愕惊讶道。 郭启勋盯着他喝道:“如果我不是你爹,也不会派人监视你的表现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现和以前郭柠刚入军队的表现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时我都不敢相信郭柠在军队做任何苦事都会表现得出色,让人啧啧称赞。而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你做这点事就让每个人都批评你!都是我的儿子,怎么相差这么远,我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说着说着就不断地摇头,似乎是吃了摇头丸。 “难道在爹眼里郭柠就那么优秀,我就那么差劲?”郭辰鼻子酸了:“从小到大,郭柠什么事都比我强,爹是偏心他吗?” 郭启勋刚怒火爆发,现在长吁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无奈地看着郭辰:“我怎么偏心了,从小到大,我对你和郭柠是一样地教导啊。现在到了展现真本事的时候,虽然你比郭柠晚了两年来沙漠,可是你耐不住寂寞,一点也沉不住气,结果所有人都说你的不是,你让我怎么说你?” 郭辰跪在了郭启勋面前:“爹,我难受啊,我是哥哥,郭柠是弟弟,我每天都听着别人夸郭柠是小王爷,我受不了。” 郭启勋这火又冒出来了:“连这点都受不了?你以前学的都到哪里去了?兄友弟恭不知道吗?郭柠表现好,你应该为他开心才对,难道你还希望他表现比你还差?” 郭启勋指着外面,是让郭辰滚的口气:“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继续做马槽和灶房的事,不做好不得升级!” 郭辰压着自己的泪说了声“是”准备出去,可郭启勋这个做爹的是“知子莫若父”,一下听出来了:“要做男人就不要哭哭啼啼!” “是”郭辰已经忍不住了,回到他所在的帐篷里就哭了一个通宵,惹得一帐篷的人都对他有意见。 郭辰不想再这么下去了,这么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和郭柠一比,于是他要马上离开马棚和灶房。 这天他就对他那些马槽里的同伴问:“以前郭柠在马槽喂马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他是护国王的二公子吗?” 那些小兵也没多少心思,就直接回答道:“那时小王爷是来锻炼的,就隐姓埋名了,对了,那时他叫‘花二’,就是郭家二公子的意思吧?” 郭辰撇着半边嘴笑着,等着他们的下一句,那些小兵念着:“你叫‘花大’,是不是花家大公子啊?” 郭辰不回答,只是端坐着点头微笑,准备接受这些小兵的溜须拍马。 “我们还说呢,怎么只见护国王的二公子来,不见大公子,原来你就是护国王的大公子啊?失敬失敬。”小兵们为了自己的一口饭吃,都知道要孝敬这个大少爷了。 于是郭辰在马棚和灶房里就是每日闲着,他的活都有人帮他抢着干,人家也都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以求获得日后一点升值的机会。 郭辰逍遥自在地呆在马棚外面或者灶房外面,吃着那些小兵孝敬来的零食,悠然自得:“马棚里全是马屎臭,灶房里全是油烟味,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啊?师父,你说是不是啊?”郭辰半躺着,对马棚师父和灶房大厨这么挖苦着。 马棚师父和灶房大厨现在是知道自己惹了大少爷了,都感觉如临大敌,不知前途如何,于是在郭辰面前也只有装孙子了:“是,是。” 可怜这些师父的孙子都已经比郭辰大了,且都是参与战争的步兵箭手,还得向郭辰低头哈腰。郭辰也不知这会折寿吗? 现在郭辰在马棚和灶房里是老大,他的活也由其他小兵干了,干得非常好,都记在郭辰名下了,郭辰十分满意:这样爹不会说我什么了吧? 虽郭辰现在十分快活,过着老大的生活,但是有些话入了他的耳还是让他十分不乐意: “为什么护国王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长得一点不像?” “二公子郭柠高大英俊魁梧,大公子郭辰就逊了很多了” “听说二公子郭柠是嫡出的,大公子郭辰是庶出的,自然是不一样了” …… 每到这时,郭辰就会恨穆芦:为什么你会是我的生母?我从郭家的嫡长子沦落成庶子,都是拜你所赐!现在这事都传到军队了!你不是比嫡母长得漂亮吗?可为什么人人都说我长得不如郭柠好,都说郭柠更像爹啊? 郭辰从现在开始就恨他的生母穆芦了,这是谁的报应啊? 且看现在吧,郭启勋也没有放松对郭辰的监视,再次宣了郭辰来。 郭辰奇怪:“爹以前都是晚上宣我,为的是不让别人知道我是您的长子,为什么今日是白天宣我?” “现在你的身份都已经被人知道了,我还有必要隐瞒着晚上宣你吗?”郭启勋今日一点脾气都无,不过这只是表面而已。 郭辰看郭启勋的情绪不对劲,就问道:“爹,你这次叫我来,是为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郭启勋懒得说:“马棚的师父和灶房的大厨都夸你,夸到天上去了。但你自己知道你做得怎么样吧?” 郭辰一下愣了,怔怔道:“爹还在监视我?” 郭启勋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无用的儿子身上:“既然你都已经顶着大公子的头衔让所有人为你是从,想必是听了不少好话了,该满意了吧?我看你也没必要在马棚和灶房呆着了,从今日开始就去随军的财务房里整理账本吧,你只需要整理一下账本就好,也不用去学记账了。” 对于这个儿子,郭启勋已经失望了,觉得他无法胜任军中事物,更别谈领兵打战了。于是就让他去财务房吧,那里可以管理全军的每个地方的财务,这样也可学到很多。 郭启勋就这么对郭辰说了,很细微地对他解释,希望他不要觉得委屈。 可正如郭启勋所料,郭辰就是觉得委屈了,不愿意去:“爹,我来这沙漠是来帮你打仗杀敌,我的手是用来持刀剑的,不是来握笔杆子的。” 郭启勋不想看他一眼,一边写着文书一边平静地念着:“你连马棚的斧头和灶房的菜刀都握不好,还怎么去握战场上的刀剑?去,现在就去财务房!” 声音那么平淡是对郭辰的叹息,但声音中的命令气势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郭辰明白了自己的未来,于是泪水即将夺眶,在这之前他先问郭启勋:“爹,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战场?”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先别说你的武术兵法如何,就看你的品性心性心格,哪一点适合上战场?不可能将万千将士的性命交在你手里! 郭启勋没有说出这段话,只是希望郭辰可以自己理解:“别说战场的事,你先把我安排给你的事坐好来!记住在财务房里不要耍你大少爷的威风,要勤勤恳恳!” “是。”郭辰拖着脚步离开郭启勋的帐篷,眼泪低落无声。 郭启勋没有说他的走路姿势不对,也没说他不该落泪,因为郭辰已经十五岁了,这些还用人来教吗?什么都已经定性了,只希望郭辰以后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尽量去改正吧。 长子不成材,次子已经是才能震人让敌军威风扫地闻风丧胆了,这要如何是好?他们的将来该如何安排?尤其是郭家的继承人,定然是从郭辰郭柠当中选的,现在看来郭柠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郭辰能接受吗?将来会不会起家庭纷争?以前郭家就出过这种情况。 而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的郭家更复杂。以前郭启勋这一辈没有嫡长子,所以很容易就由郭启勋继承郭家所有,只是中途出现了穆氏这个大插曲让郭启勋一度失落。 而现在的情况是:有个庶出的长子郭辰,有个嫡长子郭柠…… 郭启勋瞬间后悔当初不该让穆芦先生子,可是这也不是郭启勋能控制的事啊。 现在没空去细想这些事,还是军事要紧。郭启勋将心思放在了抗敌上。 在青州郭家就一直有人在关心这件事。 贾云岫会拿着每个月上中下旬的三份塘报来仔细阅读,每次看了好几遍都不舍得放下,因为上面有各种记录关于沙漠征战的事情,其中有一半的篇幅是被郭柠占领了:“小王爷郭柠诱敌深入杀敌一万”“小王爷郭柠瓮中捉鳖降服俘虏三万”“小王爷郭柠金蝉脱壳就出两万军士性命”…… 贾云岫看得是兴高采烈,这比什么珍馐佳肴都要让人开心啊。这也让老夫人田氏渐渐缓解了对贾云岫那有些嫌弃的看法,常会到贾云岫的屋里来看塘报,看得喜上眉梢,笑得满脸皱纹横竖交叉。 田氏会推一推她的眼镜,那眼镜是从西方人手里买过来的老花镜。田氏就念着:“我的孙儿郭柠这般勇敢,像他的爷爷和父亲。” 贾云岫也开心地念着:“娘这般开心,也不枉费郭柠在战场上勇猛杀敌了。” 田氏点头道,回忆以前:“那时那封假信诅咒郭柠不在了,不知是谁弄的,将来会不得好死,说的话会报应到他自己身上!”田氏说起这事就会一肚子火,要用拐杖将那写假信的人给打死。 贾云岫现在乐得真想把田氏的话给传出去让艾令月知道:听到了吧?艾令月,你写的假信会报应到你自己身上,你还是赶紧求菩萨去赎罪,为你的儿子郭久祈祷吧。 不过算了,现在还是不要去惹那个气势逼人的西王妃,人家正在为她的儿子成为继承人而高兴你。 贾云岫向田氏说着:“娘,现在启勋的权力在手,肯定有很多人嫉妒,像假信那种事只是一小事,您就当没事一样。我们的郭柠命数好,不会被一假信给击垮的。” “嗯,云岫说得对,我看啊,以后郭柠跟在启勋身边,一手一脚地学习,将来我郭家的孙子辈也有继承人了。我就喜欢郭柠,这小子嘴甜又聪明。”田氏无意中的话却说出了郭家的重点——继承人。 贾云岫现在虽然也是认定了郭柠为继承人,但是奈何郭启勋已经写了信回来说让艾令月的儿子郭久做继承人。所以,关于继承人这事,还是不能再说了。 贾云岫把这番话晓之以理地对田氏说了,说完后对田氏细心安慰道:“娘,这不是启勋不懂事,而是他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啊,他现在必须和朝廷搞好关系,就必须依着艾令月。娘别急,启勋会选您看重的郭柠的,您再等等,我们来日方长嘛。” 田氏将塘报放下,站起来拄着拐杖,脾气就上来了:“来日方长?我老婆子哪里的来日方长?要是在我生年没有看到郭柠被立为继承人,我……”后面的话,田氏也不想说。 “娘,不生气,我们在后方要给启勋和郭柠加油鼓劲啊。”贾云岫安抚着气氛的田氏:“我看这战争很快结束,他们凯旋归来不就是娘所希望的吗?到时还担心继承人的事吗?肯定是娘喜欢的孙儿啦。” 还是贾云岫说得好,让田氏转怒为喜,不过田氏还是板着脸的:“嗯,那肯定是的!我说的话不会错,郭柠是最好的!” 贾云岫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把田氏给劝开心了,要不然她一怒起来去找艾令月的麻烦就不好了。 为此,贾云岫没少受田氏的气,不过那都是为了郭柠,贾云岫也不怪田氏。只是觉得她也不容易:以前在靖州郭家的时候忍了那么多,现在是青州郭家的老夫人,唯一的长辈,这就让她优越感暴涨了,也不会去想着怎么说话,怎么管理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了。 贾云岫为了郭柠高兴地连打扮也变了,经常梳那种很大气的双刀发髻了,衣裳也很华美。虽然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开始起皱纹了,那也不怕,有这么优秀的儿子,那还担心什么? 不过她还得担心另外一个儿子——郭辰。 在塘报上没看到郭辰的消息,就是说郭辰没有什么成就了。 贾云岫念着:“郭辰是启勋的长子,郭柠是次子,可在沙漠的军队中都称郭柠为小王爷,这更让启勋偏爱郭柠了。从小到大,郭柠就表现地比郭辰好,而且郭柠长的样子也最像启勋,我只怕郭辰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王妃担心这个做啥呢么?现在郭辰大少爷都认了穆芦这个亲娘了。那王妃自然是该为郭柠二少爷的表现而开心啊。”折红也是为郭柠开心的。 贾云岫不是这么想:“我只是怕家族内乱啊。这恐怕比启勋这一代还要麻烦。” “这说的是。”折红也想到了:“其实王妃,我倒是觉得这样最好,郭柠二少爷比郭辰大少爷优秀许多,一眼就瞧了出来,那郭辰虽是大少爷,也该主动让贤将位置给郭柠二少爷才对啊。如果两位少爷的资质能力差不多,那一个是庶出的长子,一个是嫡长子,这倒是容易起纷争。” 这说得也对啊,贾云岫怎么没想到呢,说到底,折红算是比贾云岫更“局外”一些,所以折红会看得更明白一点。嗯,就这样吧,将来郭启勋会认定郭柠为继承人的。 可是郭辰表现地也太差劲了,从郭柠寄回来的信里就可看出。郭柠把郭辰的表现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贾云岫。 贾云岫叹道:“奇怪了,郭辰和郭柠是我和启勋共同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相差这么远呢?” 虽然说相差地远比较好,可是郭辰这样的表现已经是差的行列了,让他以后如何生存下去呢?这也是件烦人事。 不知道穆芦知道这事之后会怎么样,所以还是不要让穆芦知道吧,要不这个没头脑的穆芦闹起来,那可不得了。 穆芦还没闹,却见到艾令月来和贾云岫斗嘴了。她也是知道前线的情况的,现在对贾云岫肯定是嫉妒的,也肯定将郭柠当作她的眼中钉了。 “云岫姐姐真有兴致,这么冷的天也出来赏雪。就不怕动着?”艾令月开口就没好话:“还是回屋里烤火炉吧。” 贾云岫对她的话也不能回避但也不能带刺:“我从小在东南海边的靖州长大,没见过雪,所以来到青州后每年下雪都要出来看看。至于会不会冻着呢,我是不怕冻着的。因为和启勋一起生活那么久,被他渲染了,变得不怕冷了。” “哦,我差点忘了,启勋小时候是在青州出生长大,他的娘亲就是青州人,所以骨子里不怕冷,你受感染也不怕冷了。但贾云岫你是靖州人,那里自古就是发放罪人的瘴气之地,也不知你这样会不会给启勋带来瘴气晦气。”艾令月果然就没有好话,一开口就说出了南北两地的相互排斥。 既然她要这么说,那贾云岫也就不得不带刺给她了,而且让她听得到却看不见摸不着地被扎:“是有这种说法,说靖州有瘴气,可是哪里还没个山林鬼怪的故事啊?启勋在靖州念书习武,现在成了大庆的顶梁柱,可也没见他将靖州的瘴气带到青州来啊。倒是北方一直遭外族侵袭,连京城都迁都了,是在逃避什么啊?是鞑虏还是瘴气啊?那何必去那南方的瘴气之地呢?” 这句句说的都是大庆皇家躲避外族,不顾北方黎庶而逃避到南方行宫的事。把艾令月给说地哑口无言,也气得无言反驳。 贾云岫昂首仰望天空,伸出双手来迎接这不断下落的雪花:“这真是一场好雪啊,听外面来购物的农家人说这是一场瑞雪,明年是个丰收年。”。 “外面都说多年旱灾,不见这样的瑞雪,这次是护国王郭启勋和小王爷郭柠带来的功劳。”丫鬟瓜子得意地说,话里头尽是“大庆皇帝管理无道,天才降灾祸处罚,现在护国王郭启勋和郭柠震住了北方才有这场瑞雪”。 这话可是暗藏着对皇家的不敬,是含沙射影地耻笑皇家无明君啊,那是要被看头的。虽现在皇帝是管不了这么远,可是这里有个刁蛮公主啊,要是她得了个什么“尚方宝剑”或者“先斩后奏”的特权,那贾云岫也难保这个丫鬟啊。都怪平时对瓜子的管束太少,让她调皮地带着孩子们玩。凡事都有两面啊。 现在贾云岫自然是要尽全力保住瓜子了,这个丫鬟在,孩子们都开心。 于是贾云岫就当着艾令月的面训了瓜子一句:“瓜子,刚才说的什么话啊?不懂就不要说!这瑞雪乃是大庆皇家管理有道得民心才得的天降福气,其他人哪里有这样的能耐?” “是,王妃,瓜子说错了。” “自己掌嘴去。” 贾云岫对果子和瓜子从未有过这么重的惩罚,今日这么做这也是为了保住瓜子。 可艾令月就拿这话说事了:“云岫姐姐管理下人就这样吗?这样的下人只会把少爷小姐带坏了。要罚就罚重些,瓜子,去堆雪人!” “啊?”瓜子一下懵了,她可是怕冷的,碰不得雪。可是为了贾云岫,她只得听艾令月的意思去堆雪人了。 瓜子真的是出奇地怕冷,碰不得冰雪,一碰就手全部发红。 贾云岫这次不能和艾令月硬着来,只有智取,于是她看着艾令月笑得那样子没有注意自己的时候,就对身旁的果子说道:“去屋里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堆雪人看郭家后代走向 果子一听,大概明白了贾云岫的想法,于是贾云岫的儿子郭佑和女儿郭嫣都高兴地跑了出来大喊:“堆雪人啦,堆雪人啦。” 这两孩子一个九岁一个五岁了,都是想要玩雪的时候了。贾云岫也早觉得该让他们见见这雪花美景了,那就趁此机会来让他们玩个够。至于寒冷呢,贾云岫是觉得:我的孩子不得那么娇气,不管男孩女孩,都不能怕冷怕热! 现在看着郭佑和郭嫣在玩雪,贾云岫都想上前去玩一下了。艾令月可就急了:“郭佑郭嫣,你们不得玩雪!” 郭佑郭嫣哪里会听这些话啊,只知道:“洪夫人也来堆雪人吧。” 艾令月气得跺脚,差点没滑倒在雪地里:虽然可以和贾云岫争个嘴上快活,但是动不得这些孩子,他们都是启勋的孩子,要是被启勋知道了,那…… 还在想着该如何处置刚才那个乱嚼舌根的丫鬟瓜子,艾令月自己的孩子郭久已经在屋里哭了起来,丫鬟抱着出来让他看雪,并说着:“郭久少爷也想堆雪人呢。” 艾令月这气都无处发了。 后来更是,其他妾室的孩子,包括穆苇的郭觅和郭似都出来一起堆雪人了,还有许锦元的郭荡也来了。这些会走路了的孩子一听到“堆雪人”就兴致大发起来。 不一会儿,大院子里就出现了一个雪人的雏形了,孩子们要准备给雪人做帽子,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到处找工具。这院子里盈满了孩子们童趣稚嫩的说话声,还有奶声奶气的笑声。 这把老夫人田氏也给引了出来,感觉自己这么多孙子孙女,今生福气够了,不奢望什么了,以前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田氏笑着,说着老来小的话:“让我老婆子也来堆雪人吧。想来,这是几十年前玩过的事啊。” 贾云岫看着也开心,想去和孩子们一起玩,不过现在要对付一下艾令月:“望舒妹妹,你看孩子们都想着要堆雪人,这可真要感谢你出了个好主意呢。我们两个就不去搀和了,要不我们两个去堆一个吧?” 艾令月今日和贾云岫的争斗是一败涂地,气冲冲地:“我的郭久才不玩这些乡下孩子玩的事。我也不想玩,失了身份。你那个丫鬟瓜子给我注意点,嘴巴不要惹了我!”艾令月抱着孩子郭久就回屋去了。 贾云岫“哼”地一笑:你将郭久和其他孩子分开,这就是你的错了,会害了郭久! 堆雪人的一天结束了,贾云岫带着她的孩子进屋去:“郭佑,郭嫣,你们没有冻伤吧?先去用冷水擦一下手,使劲擦,再用温水泡一下。记住不能一开始就用温水和热水,要不会伤了皮肤。” 郭佑和郭嫣都听着,按照贾云岫的命令去洗手。 贾云岫则去给瓜子看手,看瓜子的手已经是红得血丝都看得到了,贾云岫叹气,给她使劲揉:“以前看你活泼,孩子们都喜欢和你玩,也就有着你随便说。可是今天你也不看是什么场合,那艾令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以后记得回避她,还有,在其他妾室面前说话的时候都要注意些,要不这小命就难保了。” 瓜子还真是个孩子性子,感情丰富地流了出来,“哇哇”地哭着:“王妃怕我冻伤,把郭佑少爷和郭嫣小姐喊出来帮我堆雪人,真的是救了我一命了。可是王妃忍心吗?都不怕少爷和小姐冷着?我心里都担心呢。” 贾云岫摇头笑着看瓜子这哭相,活像个长不大的女孩,就点了一下她的脑袋:“郭佑和郭嫣都不怕冷,你不要担心他们,以后继续陪他们玩,教郭嫣一些折纸就好了。还要学着说话,不要被人抓了把柄,要不我都不放心把你许配给谁。” “呜呜,我不嫁人,以后一直跟着王妃,照顾少爷小姐……” 今日算是有惊无险了。 等所有事情忙完了,贾云岫就想到了远在沙漠的郭柠,那里的风沙更大更凶,冷的时候都没有地方躲,不知该怎么取暖。 于是贾云岫发动了一项活动:郭家所有女眷,上到各位夫人,下到丫鬟,都来做男子穿的棉袄,送到军队去! 这话一出,得到田氏的大力赞赏,艾令月却自诩高贵,不去做这些粗活,连她的丫鬟都不做。 贾云岫也不去强逼,只是笑她愚笨:郭府中的下人很多都是家中有男丁在参军的,这做棉袄给军队的事定是受支持的。艾令月你不做就随你,只是以后你在郭家就慢慢地失去声望了,这公主的身份也报不了你什么。 穆芦穆苇也听从这个命令,只不过做棉袄的是穆苇,穆芦则拿着塘报一直看,看得她想发火,这大冬天都可以穿夏装尽显她依然上窜下跳的身材。 穆芦本来是大字不识的,不过在郭家看到郭启勋对贾云岫的喜爱之后,就觉得自己要超越贾云岫就必须识字,于是学会了简单的字,能看懂塘报上的“小王爷郭柠……”“护国王郭启勋的二公子郭柠……”等等,都是赞扬郭柠的赫赫功绩的话。 穆芦这就担心地不得了了,一张一张地看着。 穆苇做着棉袄,看着穆芦就觉得好笑,待会肯定要指点她一下怎么做,要不她又会丢人现眼。 伸了个懒腰,穆苇对穆芦说着:“萱姐姐,你的那份棉袄就由我和我的丫鬟们做吧,你自己就慢慢看塘报吧。” 穆芦也没听进去穆苇的话,只焦急地说着:“穆苇,你看塘报上说郭柠的军功赫赫,可是一点也没提到郭辰的名字。军队里只说启勋的二公子郭柠如何,从不见说大公子郭辰怎么样。这是启勋偏心郭柠吧?难道他不想想郭辰是我生的孩子?” 穆苇得帮她解释分析:“启勋怎么会在重要的军事上偏心谁呢?这明显就是郭柠表现地比郭辰好啊,所以塘报上就这么写着了啊。” 穆芦开始来回走了:“不行,这样下去的话启勋肯定更喜欢郭柠,那我的郭辰就完全被郭柠给比下去了。” “姐姐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启勋不是写了信回来说让艾令月的儿子郭久做继承人吗?就算郭柠表现再好又怎么样呢?”穆苇一边拉着线条一边说。 穆芦还是坐不住地走着:“可是,我看这继承人的事还未必呢。启勋才三十多岁,正是盛年,哪里会那么快把继承人定下来啊?” 穆芦在这事上还是有点见解的,不用穆苇去提醒,可是她还是要为郭辰争取:“我看启勋是喜欢郭辰和郭柠的,但更偏爱郭柠一些,那以后我的郭辰就无法成为下一代的郭家主人了?” “是啊,有个这么出色人人赞叹的郭柠,又是嫡长子,那还需要想吗?肯定是由嫡长子来继承啊。”穆苇也叹着。 穆芦直拍自己的脑袋哭着:“我真是笨,为什么要把郭辰认回来呢?要是郭辰跟着贾云岫,那郭辰就还是嫡出的,我只要在启勋面前哭泣一下,那启勋一定会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满足我的心愿,让郭辰做继承人。对,我怎么那么急着要认回郭辰呢?” 穆苇看着穆芦,只有摇头:姐姐,你的脑袋就是长在肩膀中间的一个球。 穆芦似乎是说干就干的样子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贾云岫,跟她说我不认郭辰了,让郭辰继续跟着她,那样郭辰就还是嫡长子,就可以继承郭家的财产。” “姐姐,你傻啊,别去啦,”穆苇还是先帮助穆芦一下让她别做这蠢事:“你一会要回郭辰,一会要不要他,这要是被启勋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也不知贾云岫会怎么在启勋面前说这件事呢?” 穆芦现在是静不下心来的:“那怎么办呢?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郭柠那么受人追捧地走在郭辰前面吗?我不希望郭辰将来和我们一样是庶出的命啊。” 穆苇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按着穆芦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姐姐你听我说,这嫡出庶出是天定的,但是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管嫡出庶出,如果不想好办法去争取那都没好命。” 穆苇就是这么会讲道理,而且从不放弃,值得赞扬,可是心思不正就不对啦。 穆芦觉得穆苇似乎是有办法的,就听穆苇道来:“姐姐,你不想想,郭辰现在沙漠前线做些文书工作,肯定是相安无事的,而郭柠每天出入战场,刀剑不认人,每天都是在生死边缘,你说,万一哪一天出个什么事,那也就是郭家的英雄了,这继承人就没郭柠的份了。” 这话终于可以让穆芦安静一下了,她想着,半迷离的眼睛那么迷人,却是毒药,就这么想了几天,似乎在想着郭柠殉国的每一个场面或事件。 不过这心情只维持几天,就又不平静了。 于是穆苇的耳边又叽里呱啦响了:“穆苇,你看这抗战眼看着是我们大庆要胜利的,很快就会大胜而归吧?我看也没什么机会看到郭柠战死沙场了,那可怎么办啊?到时郭柠带着军功战功回来可就不得了,是稳坐了郭家下一代继承人的交椅了啊!” 穆苇早猜到穆芦会忍不住来问这事,所以自然有话来帮穆芦出谋划策,不过凭穆苇的脑子,就算临场来出谋划策也是很简单的:“姐姐说的这个是有道理的,就怕郭柠命大不会死在战场上。所以姐姐现在要想办法让郭柠死才行啊。” 穆芦焦急地紧着脸:“穆苇你别开玩笑了,让我去杀郭柠吗?难道让我女扮男装混入敌军中杀了郭柠?可这怎么可能?我一不会男人步子,二拿不起刀剑……” 唉,穆芦也就只能想到这么肤浅的办法了。 穆苇得掰开她的脑子来说:“姐姐看到不能这么做了。不想想姐姐有个随叫随到的帮手吗?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他什么事都会为你做。而这点好处是只有姐姐才给得起的啊。” 穆苇说着,手指在穆芦胸前的傲起处用力一点,那处很柔软地缩了回去,又弹力十足地弹高来,再回到原处慢慢地扭着。 穆芦就知道这计谋了,哼,就用这一招。 于是,那一晚,穆芦不在郭家。也没有谁注意到。 穆苇还在做棉袄,她的女红很好,也娴熟,一个人做了几个人的量,摸着那些棉袄,她阴毒地笑着:“姐姐,你可要加油啊,让你的郭辰和贾云岫的郭柠斗个你死我活,那样我的郭觅才有机会继承郭家的一切啊。到时郭觅会孝顺你这个姨母的。” 一晚上过去,穆芦在一房屋里风雨雷电了一晚上,特别自主特别给力地身体力行地将她口中的那个瘦猴子给折腾地又一次在生死边缘,却有如享受到了驾鹤西去到了西天的成仙感受。 穆芦要起身了,坐起来,那瘦猴子从背后环抱她还要她来,可好笑,那瘦猴子的手太短搂不住穆芦的胸,就使劲地呀,把穆芦的两座傲人肉峰给挤得要出奶了。 穆芦反感地用手肘往后一挤:“行了,不想死就悠着点,一次别要那么多!” 那瘦猴子就被穆芦给打回躺在了卧铺上,看着穆芦的前后在荡着跳着,那瘦猴子只有看的份,实在没力气起来了。要想下一次得到穆芦这样的主动献身,那就必须听穆芦的安排:“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情办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想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保准你梦游仙境不复返。”穆芦靠近了那个起不来的瘦猴子,迷离的眼神就足够瘦猴子热血冲入头顶了。 不过穆芦能抓住层次,让瘦猴子听自己的话却不至于被他自己的血给烧死。 穆芦这样作出了行动,那不知沙漠战场那里会有什么变化。 又是一年开春了,郭柠一刻也没放下对敌人的防守和进攻,对待手下他是恩威并用,这样才可做到赏罚明朗不偏不倚。而平时,他会和将士们打成一片,练习完之后就来打水浒牌或者踢蹴鞠。 所以郭柠在军队中才可像他父亲郭启勋那样有登高一呼,一呼百应的能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排除一个嫌疑犯 郭启勋总是会远看着郭柠,不觉地洋溢出阳光的笑,感觉什么呢?是否自己白发苍苍拿不动刀剑的时候就可以将一切托付给郭柠了呢?嗯,是的,郭启勋已经这么认定了。 午饭,郭柠是和兵士们一块用餐的,他很少在他自己的帐篷内用餐,多数时候是和将士们一起吃一起聊,了解他们的心思和喜好烦恼,尽力帮他们解决。 郭启勋总是会在其他将领面前道:“郭柠这小子,你看他,那些军士对他比对我还听令。”说这话的时候,郭启勋总是满脸笑意。 今日的午餐还不错,尤其是郭柠有口福了,有两条鱼,是靖州产的鳜鱼,这一碗鳜鱼炖汤就到了郭柠面前了。郭柠正要享受这一顿家乡美味,却见有两个小兵看着他流口水。 “你们哪里人?” “靖州咸郡人”“靖州莫郡人” 郭柠笑了:“原来都是老乡,那这碗鳜鱼汤就算你们的了。你们的菜就算我的怎么样?” 两个小兵乐开了花,在这沙漠里极少沾荤腥的他们是饿极了,见到有家乡的鱼更是乐开了花:“谢谢小王爷。” 两个小兵也还是十五岁的年纪,不懂矜持和装文雅,就接受了郭柠的赏赐了。那鳜鱼汤还真香啊,两人吃地不亦乐乎,笑嘻嘻的。 郭柠就吃着他们的粗茶淡饭了。 只是要命的事情来临:两个小兵突然瞳孔放大,说不出话,七窍流血,什么话也没留下就倒地身亡。 “怎么回事?叫郎中!”郭柠立刻站起来喊来了军医。 军医来了,就看了一眼,再测试了一下两小兵喝的鳜鱼汤,说道:“小王爷,这是鹤顶红中毒,见血封喉,没得救,鹤顶红就在这碗鳜鱼汤中!” 郭柠拔剑:“是谁这么毒?赶紧去查!” 查是去查了,结果出来是:灶房里一个小卒自尽了,看样子是畏罪自尽的。 那么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因为这个小卒的来历虽然明确,但他是孤儿,似乎没有人指使他。 不可能无人指使,只是这小卒被当作了替死鬼了。 郭柠极度愤怒:“待本将军查出作恶者,定将其车裂以祭奠这两个无辜的士兵!” 郭柠十分心痛:本来这两小兵于是无仇的,那碗鳜鱼汤是害他的,但两小兵替他死了。 为此,郭柠手臂戴白袖子三日,并将自己的一年俸禄给了这两小兵做抚恤。 在郭启勋这里报告这件事时候,郭柠很难过:“爹,孩儿没用,查不出下毒的人。” 郭启勋表情严肃:“郭柠,你先下去,以后用餐要注意,既然有人对你下毒,那么没得手肯定会有再一次,所以你以后餐餐要验毒,记得了。” “记得了。” 郭柠走开了,郭启勋无法再镇定了,是谁要杀害他最器重的儿子郭柠?这太恐怖了。 郭启勋想想今日的事,如果真的是郭柠喝了鹤顶红,那么郭启勋恐怕是会连命都没了,这战也难再打下去。 到底是谁?嫉恨郭柠的人很多,首先是敌军,可是我军管理森严,敌军怎么可能混入我军中? 该不会是他? 郭启勋来到财务房里看郭辰在做什么。只见郭辰唉声叹气地坐在一张鸭板凳上整理财务文件,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看看左右,无心做事。 “郭辰你出来。”郭启勋说地很小声。 郭辰听到后,一个激灵,以为父亲有任务安排给自己,那自己就可大显身手了。 在门口,沙漠的风嗖嗖响,沙子很容易伤了脸颊,但郭启勋已经习惯了,而终日在屋子里整理文集的郭辰却不怎么习惯,总是用手去打着那些沙子。 “郭柠差点遭遇鹤顶红了,你知道吗?”郭启勋平淡地问道。 郭辰点头,眼圈里满是关心和真诚:“爹,是不是有人想害郭柠弟弟?你查出来没有?” 还是淳朴的声音和纯洁的兄弟情谊。郭启勋看得出郭辰没有那么狠心,是自己怀疑错了人,其实想想,郭辰哪里来这人力物力去谋害郭柠呢? 郭启勋有些恨自己这个猜想:“没事,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以后你也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就这么一句后留下郭辰还是在财务房整理文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锄头。他寂寞地往回走。 那么是谁在背后捣鬼呢?太危险了。不找出来就让郭启勋睡不好觉了。 眼下正烦得很,可郭启勋不得不去做一件事:送郭启烨离开沙漠。 三弟郭启烨还是以前那样没有精神,但是似乎成家后就有责任感了,奉朝廷的命令来担任这粮草护送。 郭启勋看他身子吃不消,就劝他:“启烨,你还是不要来往这沙漠了,看你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这是有没有吃饭啊?” 郭启烨挤出笑:“大哥怎么这么说我啊?有我给你送粮草和军饷,你才可放心啊,我们都是郭家人啊。难道把这职位给朝廷的人用来捞好处吗?” 唉,这怎么说呢?郭启勋要怎么放心郭启烨来送粮草军饷啊?记得以前郭启烨在家就不好好念书,每日沉迷于淫荡诗画,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品行,有没有上进。 算了,现在暂时管不了郭启烨,继续分析是谁在谋害郭柠。 郭启勋排除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将目光放到了自己家里:郭柠现在是郭家最出色的孩子,我心里已经是将他视为继承人了,恐怕其他人也能猜得到吧?那么,他们会这么甘休吗? 回想自己的那一辈,那时穆氏是如何苦心孤诣地谋取郭家的权力,郭启勋就猜到可能是郭家内部的人在搞鬼。而谁会做这样的事呢?谁都有可能,那就要看谁有这本事了。 郭启勋已经猜到某个人了,但是现在动不得那个人,于是郭启勋在郭柠的家书中夹了一封信:次子差点遭鹤顶红之毒,疑是家中人所为。 贾云岫收到这封信后手都握不住这封信纸了,纸飘落在地,贾云岫眼眸空旷无神,手在抖,半晌说不出话,差点天塌下来了。 直到小郭佑捡起信纸来看,贾云岫才一把抢过来呵斥道:“郭佑,不得随便看别人的信。”随后将郭佑搂在了怀里,念着:郭柠啊,还好你没事,要不娘这心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要知道,在这些年里,郭启勋由于各种原因不断纳妾,子女增多,贾云岫一直是为她的儿子郭柠而骄傲的,觉得有郭柠在,母以子为贵,郭启勋会更喜欢自己。而今日郭柠差点遭遇暗中黑手,这不吓掉了贾云岫半条命了? 贾云岫坐下来想,仔细想,就联想到以前郭启勋在郭家还是大少爷身份的时候,就遭到许多人的嫉妒,特别是郭启勋搬进万物堂住的时候更是穆氏的肉中刺了。 现在郭柠就是当年的郭启勋那样“行高于人众必非之”,郭柠的表现甚至优秀过了二十岁时候的郭启勋,所以招来的嫉妒是肯定的。再看郭启勋的信中所说行凶者是郭家内部的人,那说明郭启勋是经过一番思考才得出了这个结论的。而且看郭启勋心中的口气似乎是已经猜到这行凶幕后人是谁了。 有人力物力且最有原因杀了郭柠的就是艾令月了。因为现在艾令月的儿子郭久已经被郭启勋立为郭家的继承人了,可郭柠却是众人眼中的郭家继承人,艾令月她能不着急吗?借着她的后台实力——朝廷,她都能将郭柠置于死地。 好,既然如此,那贾云岫就去警告一下艾令月。 来到艾令月的房间,见她没事就在和丫鬟玩大牌,她的儿子郭久在摇篮里睡着呢。 此时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青州的倒春寒来得凶,整个春天都不见几天暖,所以大多数富贵人家都是不出门的。 艾令月的房子里就一直燃着香炉,各种香料熏得香乎乎地,让人感觉一进去就昏昏欲睡。不就是缺氧了呗。 再看看摇篮里的郭久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不知穿了多少棉袄。而艾令月大牌打得起劲,也忘了郭久了。 以至于贾云岫将郭久抱起来了,她也不知道。 “令月妹妹,你看你也太粗心了,这屋里的香炉味道这么重,都熏着人了,你也不打开一扇窗户来,郭久这样一直睡着,很容易被熏着咳嗽的。”贾云岫指点着艾令月如何照顾儿子,其实她只是没有说出“婴儿的呼吸急促,这样很容易让孩子窒息而死”。 像这些知识,以前奶娘和稳婆应当是教导过艾令月的,只是这个脑子不记事的艾令月还是个孩子脑袋,一点不在意。现在她就立刻过来从贾云岫手里霸道地抢过郭久,生怕贾云岫害了郭久似地:“云岫姐姐来这里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哪个送茶水糖果的丫鬟来了呢。”撇了贾云岫一眼“哼”。 贾云岫也不跟她犄角这事,就继续说着:“孩子的事更重要,郭久穿的衣裳棉袄太多,会压坏他,你应该让他少穿一半,然后打开窗户,这样才可让他呼吸顺畅些。”说话的时候,贾云岫时刻注意着艾令月的眼神表情变化。 艾令月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自以为是地抱着郭久,一点不同意贾云岫的话:“云岫姐姐这么做,要是冻着郭久了怎么办?” 贾云岫看艾令月那自得的样子,一点没有紧张,虽然贾云岫今日句句是说要保护郭久的安全,以免郭久被这闷坏闷死,可是艾令月却也不怎么样,就是对贾云岫的话听不进去而已。 贾云岫就再对艾令月聊聊,她们一起坐了下来,烤香炉,喝茶。 “我的郭治已经一岁多了,你的郭久比郭治小一个月,也一岁多了,可是在这乱世里,他们的爹在外征战抗敌,这两孩子也没能做满月酒和周岁酒,也没抓周,算可怜这两孩子了。”贾云岫随意聊着,故意将自己的幼子郭治和艾令月的儿子郭久说在了一起。 艾令月呢,听到这里就笑了起来,还很开心:“云岫姐姐担心这个做什么?你看,郭治和郭久差不多年纪,将来我的郭久会照顾你的郭治的,你不用担心。” 一句话好大气啊,似乎她的郭久还在襁褓中就能看出未来是多么地踊跃无敌,菜花无双,还说要照顾郭治呢,先照顾你们母子自己吧。 说到这话,艾令月就滔滔不竭了:“云岫姐姐,你看你有三个儿子,真算是幸运了福气了。你的幼子和我的郭久同年,有郭久照料。你的次子郭佑与穆苇的儿子郭觅同年,是相比较的一对了。你的长子郭柠和郭辰差一岁,现在郭柠是强过了郭辰了,你该高兴啊。不知云岫姐姐是怎么想的?” 听艾令月这段话是聊地十分随意,就是在向贾云岫随意挑战似地:你每个儿子都有竞争对手,看你如何应付得来。 贾云岫拿得下这番话,一点不打岔地回答:“这兄弟之间要有竞争才能有成长啊,正好,启勋的六个儿子中,可以分成三对同年,那么就可以相互学习和竞争了,这样不是很好?”贾云岫唇边勾起的纹路正好,笑地那么从容淡定。 不过艾令月就是要在嘴皮子上赢了贾云岫:“是的是的,要有竞争,但是不管谁输谁赢,以后我的郭久继承郭家大业,会安排好他的每个兄长的未来的。” 口气不小啊,还不会走路就要安排这个那个的。 接下来的话更是不得了:“郭久不止是安排他的兄长的未来,还要为他的弟弟着想。因为以后呢,启勋还会有儿子啊,那都是郭久的弟弟,郭久是有责任照料他们的。”艾令月说这话,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她昂头的姿势,太浮夸了,骄傲也不该这么表现出来吧? 贾云岫暗笑她无知:艾令月,你确实年轻可生育,但是将来的年轻女子多得是,连我都不知道启勋还会有多少妾侍来给他生孩子,你就敢肯定将来启勋的孩子都会是你生的吗?不想想你生郭久时候那个痛苦样子,连我都不忍心再看你生孩子了。 话到此为止,也没必要再聊了,贾云岫准备起身离开:“令月妹妹心胸宽广,为整个郭家想到了方方面面,将来郭久也会如你一般,启勋也少了许多操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找出郭家的鬼在哪里 “那是自然。”艾令月得意地笑着,听到好话就送贾云岫到门口,言语中全是得意:“云岫姐姐慢走,别滑着。” “令月妹妹别送了,照顾郭久要紧。”贾云岫才不跟艾令月去计较每一句话呢,要不然每天都有得心烦,还怎么照料她自己的孩子啊? 随后回到她的屋子里,现在贾云岫的屋子是郭府的主屋,还是那样,她依旧是主母,她住的屋子就是郭启勋回来时候住的。至于艾令月呢,虽然她也是主母,她的儿子是名义上的继承人了,可是要等郭启勋回来后再调整艾令月的住处。 所以艾令月是盼着郭启勋早点回来让她住进主屋里面。但贾云岫知道这是艾令月的痴人妄想罢了。 现在贾云岫看着自己身边的三个孩子:郭佑十岁了,郭贤六岁了,郭治一岁半了。 房子里也有香炉,但是点的香草很少,窗户都开了不少,孩子们也没有穿成个包子。 贾云岫就是要让自己的孩子不怕冷,她曾对他们说过:“你们的爹爹和你们的郭柠哥哥在沙漠抗敌,那么风沙吹地刺骨的寒冷,哪里有这里舒服啊?郭佑,你要是冷的话就跟着你师父练剑去,郭贤要是冷就去跳舞!” 郭佑和郭贤都听着呢,在他们心里,哥哥郭柠就是他们学习的榜样。至于还不懂事的郭治呢,已经爬出了摇篮在地上乱跑啦,摔跤了会哭,哭了就不冷啦,要不就爬,弄得满身灰,被打了一顿也不怕冷啦。 贾云岫偶尔会有点撑不住的感觉,这么多孩子,已经超越了她的保护范围了。 对了,今日去艾令月那里,旁敲侧击地问她,就说着怎么保护郭久的安全,就是想让她因郭柠差点遭鹤顶红之毒的事而露出些马脚,可是艾令月却一点没提那事,是故意的吗? 如果这事是艾令月指使人做的,那艾令月肯定不该刻意避开这事,否则只会让人觉得她心中有鬼不敢面对。再看艾令月的今日言语举止中,完全是平日里的骄傲无遗,对她的儿子的将来是满怀希望的,甚至还想着再生孩子。 贾云岫和折红聊起了这件事:“我觉得艾令月肯定是仗着朝廷的势力,认定了她的儿子会是郭家的继承人。” “可是艾令月也会忌讳郭柠那么优秀啊,看她以前就做过一封假信说郭柠殉国了,现在派人对郭柠少爷用鹤顶红也不是不可能。”折红分析着。 贾云岫摇摇头,眉头蹙地紧:“艾令月就算再幼稚,也该想到自己已经做了一回错事了恶,如果郭柠真的出事了,那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所以艾令月不可能再这么做了。” “那艾令月就真的不把郭柠少爷当作芥蒂了?”折红疑问道:“艾令月会有这么好心?” 贾云岫想想,回答:“现在启勋有六个儿子,艾令月的儿子是最小的,如果艾令月要为她的儿子铺路的话,那么前面就不止郭柠一个了。难道将来要对启勋的所有儿子下手除去?” 贾云岫想明白了,这事没这么简单,既然不是艾令月做的,那就是这虎符的其他妾侍指使人做的,可是现在很难想到是谁做的,因为穆芦穆苇姐妹是毫无实力去做这件事,而许锦元呢? 虽然说许锦元的父亲在军中任职,可以安排人去谋害郭柠,但如果是许锦元的父亲去做这件事,那郭启勋在军中会查不出来吗? 许锦元的嫌疑不大,但又不能完全否定许锦元。 或者艾令月今天在贾云岫面前的表现也是装的?她装的很无所谓,迷惑了贾云岫?是啊,艾令月本来就是朝廷派来的细作,多少会有点技能的…… 贾云岫想地头都痛了,因为是最爱的儿子郭柠身处于危险中,所以贾云岫几乎要失去了镇定稳妥沉着了,无法理智地思考。 折红给贾云岫揉了好一会儿太阳穴,才让她舒服了点,可以沉静下来思考该怎么做才能查出这郭府的鬼到底藏在哪里。 要不要再这么一个个去排查?不行,太累,而且贾云岫不想再这么都嘴皮子了,要不就来个一网扫净! “明日春分了吧?是郭家家宴的日子?”贾云岫换换地问着。 折红回答“是,王妃有什么想法吗?” 贾云岫想着说道:“青州寒冷,注重春分这个日子,说这天是一年之中最长的,所以这天要庆祝一下,会给家里的男孩送礼物。那这次春分的礼物就由我来送吧。” “王妃打算送什么礼物给各位少爷呢?”折红回答道。 贾云岫已经想好了,从躺椅上坐起来说道:“折红,你知不知道大庆的一品官员穿的是什么衣裳吗?” 说道这个,折红就要表现一番了:“虽然我不懂什么官场往来,但是我知道一品武官穿得是虎袍,一品文官穿的是仙鹤袍。以前在王妃的娘家时候,见过有一品文官来,那大红的仙鹤袍煞是好看,难怪好多文人学子削尖了脑袋去参加乡试殿试,然后一层层地往上挤呢。” 折红感觉自己似乎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就赶紧问贾云岫:“王妃为何说起这个呢?是不是与春分那日的礼物有关?” “是的,”贾云岫站起来,眼神直拧地:“去画廊找画师画六章仙鹤图,记得要提醒画师,仙鹤的头顶要特别的显眼。” 折红知道这回贾云岫要做什么了,于是就按照贾云岫的指令,一个上午就弄回了六张仙鹤图,包装好了,准备春分那日的家宴上用。 贾云岫打开每一张仙鹤图,都检查一下,然后在每一张上面都写上了什么,最后包好,做了记号。 就等到春分这天了,家宴开始了。就如同以前在靖州的家宴那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六个少爷。 不过今日感觉人少了些,因为作为老爷的郭启勋在外征战,大少郭辰和二少郭柠也随军征战了。 由老夫人田氏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贾云岫就说了开场白:“今日春分,按照青州礼俗,家中的男孩都会收到礼物,那么我们郭家就入乡随俗。这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给每个少爷,折红发下去吧。” 折红得令,贾云岫继续说:“郭辰和郭柠在外跟随他们的父亲征战,所以这礼物就有他们各自的娘亲来收着。” 其实每个少爷的礼物都是由各自的娘亲收着,因为在家里的这四个少爷都还小,自己收藏不好这些礼物,就有母亲代管了。 开始打开礼物了恶,也就是那六张仙鹤图,基本上都是乐呵呵地收着,看看别人的礼物,似乎都一样,就没有去比较的心情了。 只不过艾令月嘴里嘀咕着:“为什么我收到的礼物和她们一样呢?我的郭久是继承人,启桐比他们高出许多啊。” 没人听到艾令月的不满。 贾云岫在观察着每个人的异样。 不用那么仔细,因为穆芦已经恐慌害怕地站起来,手在抖着,拿不住那张仙鹤图,往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啊?为什么送这样的礼物?” 贾云岫已经看出来了,穆芦的脸都在发抖发黑,贾云岫平静地解释道:“以前启勋被朝廷封为护城王的时候,朝廷说那是一品之上的官职,现在我郭家的男孩最少也要获得一品的仙鹤袍才行啊。所以就画了这仙鹤给每个男孩。这样不对吗?” 田氏拿起穆芦落下的那张仙鹤图来看,笑着道:“这仙鹤就是好看,我也喜欢看大红的一品文官仙鹤服。不过我家的男孩都是文物并重的,所以还得有一品五官的虎袍,这样在一起才合适,云岫,你这次办事有些不周全啊。”田氏说着贾云岫的不是,但脸上却是笑开了皱纹:“哎呀,让我想想,我哪个孙儿有从政的天分呢?” 贾云岫向田氏带着歉意道:“是我想地不全面,那今日就去把老虎图给买回来,每个男孩一人一张。” 话语中,贾云岫的眼睛是凝视着穆芦的,对其他妾侍只扫视了一眼。 穆芦似乎是冷地出奇,说话都舌头打颤:“为什么这仙鹤图上要写着郭辰的名字?而且要写在头顶?” 贾云岫佯装奇快地一笑:“芦夫人这是什么话啊?这仙鹤图是送给郭辰的,祝福郭辰成为一品职位,自然要写郭辰的名字,写在仙鹤的头顶也是有深意的,那是要祝福郭辰将来驾着仙鹤前程似锦,扶摇直上,所以这名字就是要写在仙鹤头顶,难道还要写在仙鹤的脚底吗?” “哎呀,你们好吵啊,不如吃饭吧,一个礼物也这么唠叨,我看穆芦你也太计较了,不就一张仙鹤图,多有内涵有寓意啊。仙鹤是福禄寿之神。你还不满吗?”田氏让穆芦坐下:“把郭辰的仙鹤图收好来,吃饭!” 整个家宴,穆芦就没法安心吃饭,一点胃口都没有,美艳的脸上全部是紧绷的,几次将碗筷打落在地,换了好几次了。 田氏极端不快:“穆芦你这是不想吃饭就回去。” “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穆芦道歉着。 贾云岫环顾了每个妾侍一圈,最后都会将眼神集中在穆芦身上:你已经露出端倪了,不,你已经全盘招认了,现在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指使人去谋害郭柠的就可。 晚上。 贾云岫算着穆芦的心情还没回复就来到了穆芦的屋子里,进屋就问道:“所有房里都悬挂了今日的仙鹤图,为何你的屋里没有?” “嗯,我想等郭辰回来让他自己来挂这个仙鹤图。”穆芦说地大气不敢喘,但是整句话就是连接不起来。 贾云岫看到那香炉中有纸屑,还有油漆的味道,熟悉画画的贾云岫猜到了那是被穆芦烧毁的仙鹤图。贾云岫好想抓其她直接询问,拷问。 稳住。 贾云岫坐下来与穆芦一起聊,有秉烛夜谈的样子,可是穆芦却并不欢迎。 “这大晚上的,王妃还有几个孩子要照看,不如早些回去。”穆芦在催着贾云岫离开呢。 贾云岫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不屑地一笑:“我的孩子都是自强自立的,会乖乖地睡觉,而且有我信得过的丫鬟护卫守着,不会有鹤顶红那样的虎狼之药来陷害。我怕什么呢?” 听到鹤顶红,穆芦笑得难看极了:“王妃怎么说这样可怕的事呢?” “那就不说可怕的事,就说今日的仙鹤图吧,是每个少爷的礼物,要是不小心烧了可不好,”贾云岫睁大眼睛认真地恐怖起来:“只有送葬的时候才会烧些衣物给死者,平时烧东西给生人是不吉利的。” 贾云岫说地声音十分小,像是从幽冥地狱中传来的,吓死穆芦。 穆芦早就被那仙鹤图吓着了,听到这里就更胆战心惊了:“王妃怎么说这事呢?我的郭辰不在身边,这让我听起来好害怕啊。” “芦夫人也知道害怕吗?”贾云岫站起来在穆芦身边走了一圈:“是想到了什么啊?你今日真的是表现不佳啊,你知道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啊?”穆芦怕地想哭了。 贾云岫就继续说道:“我就是想着,郭柠在沙漠里差点遭遇鹤顶红之毒。当我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连一封信纸都拿不稳,全身僵直了,脑袋一空,整个人就要倒地了。” 穆芦听得已经差不多了,想赶贾云岫出去,但是今非昔比,现在贾云岫的权力比以前大了许多,穆芦不能说赶就赶。 贾云岫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着她真实的反应和感受:“那时我感觉眼前黑了,耳畔什么都听不到了。比你今日的表现可要恐怖一百倍!”吼了穆芦一句。 穆芦惊得一震起,乱了头绪了:糟糕了,怎么办? “是谁敢做这样的事啊?真该受罚。”穆芦附和着贾云岫。 贾云岫的话语和表情像是在演戏那样投入,凑到穆芦面前来,声音低地吓人,直桶穆芦内心:“那要怎么惩罚那个下毒者呢?” 穆芦不敢说重了,怕这话将来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于是就捡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这事我也不好说,怕说错了,但是王爷和王妃会处罚那个作恶者。” 说完,穆芦心里祈祷着:不是我下的鹤顶红,你们要罚就罚那瘦猴子去吧。这事跟我没关系! 穆芦就是不承认。但贾云岫都已经知道了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在美妾和爱子之中,你选谁? 不再跟穆芦绕圈子了,贾云岫直接问:“说吧,你是怎么害郭柠的?你指使了谁?用了哪里的钱财?” 贾云岫坐下来,声音恢复了正常。既然这么婉转迂回绕圈子地也闻不出穆芦的真实话,那就只能在制造恐怖气愤后直接问了,直入主题,穆芦你不要再躲避了。 穆芦也确实没有办法再躲了,那就得想办法回答贾云岫的疑问,拖吧,赖吧,穆芦就这工夫:“王妃你问的什么啊?我怎么会去害郭柠呢?郭柠和郭辰一起长大,我也看着他们兄弟情深,怎么要去害郭柠呢?” 第一句是肯定不会承认的,贾云岫也想到了,于是就拿出证据:“那今天家宴上你那么冲动是为什么?” “什么冲动啊?”穆芦拧出一点笑:“我很冲动吗?只是吃饭的时候没有吃相……”想要一顿叽里呱啦。 可是贾云岫打断她的话:“不要叉开话题,今日饭桌上,你一看到那张仙鹤图就吓得站起来,谁都看到了。你还说为什么把郭辰的名字写在仙鹤的头顶上,是因为害怕那鹤顶红的毒会出现在你儿子郭辰身边吧?” 穆芦心里抑制不住地惊悚,该怎么办呢?现在贾云岫完全可以将穆芦给控制起来,虽然贾云岫没权力要了穆芦的命,但是如果贾云岫硬逼着,如果穆芦忍不住,那…… 不行,木头美人穆芦虽脑子不好,但是性情固执死板拘泥,这次正好用上了,她死活不承认,现在就开始反对贾云岫的怀疑,先是解释自己在家宴上的表现:“王妃,我真的是如你所说想到了鹤顶红,而且郭辰的名字就写在了仙鹤的头上,我肯定会害怕啊。” “为什么偏偏你这么害怕冲动,为什么别人都当作礼物收起来?为什么你要把那仙鹤图给烧了?”贾云岫一连几个为什么让穆芦一下子乱了头绪。 穆芦就硬着头皮回答,捡着哪个问题就哪个问题吧。于是她捡着的第一个问题是:“谁会知道呢?我看到那鲜红色不仅想到了鹤顶红,还想到了红花,这些都是有毒的啊。她们没有想到,可能是她们心里纯洁吧。不像我这么肮脏。” “你还好意思说红花,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贾云岫指着沙漠的方向怒喝道:“郭辰出生多久,这红花的事就在你我心里暗藏了多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要再说了吧!给我说你是怎么杀害郭柠未遂的。” 穆芦还要整理许多的眼泪出来:“王妃,我哪里有本事去杀害郭柠啊?”说道这里穆芦是下跪在贾云岫面前,摸着自己的心处,泪水如河流:“我要是能派人杀郭柠的话,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我会派人暗中去保护郭柠和郭辰,绝不对郭柠做那样的事。” 贾云岫突然感觉自己走错了一步路,是因为自己太急了,这么急来询问穆芦,结果现在才发现没有什么证据来确凿地说穆芦,更无法逼着穆芦将真实情况说出来。现在很可能会被穆芦给反攻。 都怪自己太急了,为了找出危害郭柠的凶手,尽没了平日的冷静沉着和理智,敢找到一点线索就开始感情用事了。 其实,如果再等等,跟踪一下穆芦平日的情况,那不用这样来审问穆芦就可查出证据来,让穆芦无话可说。 现在,反过来,似乎自己成了被穆芦指控的对象了。 贾云岫没有刚才那么的气势了,只有想着穆芦平日里脑子不灵敏,尽做些笑话事,于是就让穆芦发誓:“好吧,穆芦,你这么说了,那我暂且相信你,可是你要发誓你没有谋害过郭柠……” “好,我发誓,如果我谋害过郭柠,那我穆芦就……”穆芦打断了贾云岫的话,竖起了手指。 贾云岫打断穆芦的话,冷冷说到:“我要你用郭辰来发誓!” 贾云岫断定穆芦只舍不得用郭辰来发誓的,穆芦迷信,她会害怕誓言成真,会报复到郭辰身上。而穆芦只有郭辰这个儿子,郭辰是她这辈子的希望了,因为穆芦的身子已经被她自己玩坏了,生不了了。 所以贾云岫就笃定了:穆芦,就算我今日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也要让你无法摆脱嫌疑! 但贾云岫也有算错的时候,有时候人会出其不意地与平常时候不一样。今日的穆芦就是这样,招招让贾云岫觉得斗不过。 只见穆芦哭着从地上站起来,梨花泪满脸地对贾云岫道:“妾身这就按王妃的意思去做,还请王妃移步到院子里。” 这话说得这么有礼节,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不详穆芦啊。 不等贾云岫想清楚,穆芦已经跑到郭府的大院子里哭喊“天哪,地哪,求你们出来听听我的话吧,听听我用我儿子来发誓吧”。 真是的,穆芦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她不怕别人说她吗?这是她无理,她还敢将这事闹大来? 贾云岫连忙跟着出去:“穆芦你回来,你不要吵着孩子们休息!还有老夫人!” 穆芦丝毫不听贾云岫的话,继续这么叫喊着,已经有下人起来看戏了。 贾云岫发现自己这一步真的走错了,现在穆芦并不是自己想象的如以前那么笨,她现在也学会了一点:该豁出去的时候就豁出去。 今晚,到底是谁没面子还说不定,贾云岫已经难挽回这个局面了。 到了郭府各位妾侍,丫鬟,护卫,还有老夫人田氏都出来后,穆芦已经把整个场面给哭了一遍,该说她准备的话了,这话,可能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天啊,地啊,我郭家的嫡长子郭柠在沙漠遭遇鹤顶红之毒,幸好躲过了,我穆芦为此感激各位神灵保护了郭家的嫡长子小王爷。现在我要向各位菩萨发誓,用我儿子郭辰来发誓。这事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那将来王爷不会认郭辰为儿子,我和郭辰会离开郭家!”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穆苇在旁,假装不知情地走过去扶着那跪在地上哭地不像样的穆芦,一起哭着:“姐姐,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啊?为什么王爷会把你和郭辰赶出郭家啊?你到底怎么啦?” 贾云岫无法辨别这是穆苇在演戏还是真的感情流露,因为穆苇是众妾侍里最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很难辨别真伪。 穆芦继续哭着喊着她刚才的话:“我没有害郭柠啊,郭柠身边出现的鹤顶红,我根本不知道。我没有害郭柠,真的没有。所以我敢用郭辰来发誓!” 穆芦这么一吼,所有人跟着惊呆,穆芦一下子无声了。穆苇立刻喊着:“芦姐姐晕过去了,快来扶着芦姐姐去休息。” 是哭晕过去的,应该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但贾云岫就没那么好回事了,她被老夫人田氏气得一声低冷的声音喝着:“云岫,你过来!” 真是走错了一步,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还惹得田氏生气了。 贾云岫向田氏说明了情况,田氏也一边担心郭柠的安危,也为郭柠的有惊无险而哦弥陀佛。 但是,田氏更重要的是说贾云岫的不对:“你今天给每个男孩送的仙鹤图就是为了找出谁是凶手?把每个男孩的名字写在仙鹤的头上?” “娘,这事情是家里内部的人做的,我只是没有找到证据,如果有……” 田氏只为她所有孙子心疼:“你这样是把所有男孩都放在了鹤顶红之上啊!结果呢,觉得穆芦奇怪就去审问穆芦?还让她发毒誓?现在穆芦也照你所说的做了,你查出什么来了?” 田氏的拐杖敲的地面咚咚响,贾云岫心里是烦躁又难收场,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是媳妇错了,没有想清楚这事情,娘,你不要不开心,我这就去她们每个房里,让她们把仙鹤图都烧了。”贾云岫说着,想要站起来。 田氏一哗啦摆手道:“不用了,那仙鹤图很好,不要烧了,不吉利,但是要把那上面的名字给去掉。” 田氏的这句“不要烧仙鹤图”的话就是贾云岫刚才对穆芦说的,一会儿就落到贾云岫自己头上了。 现在贾云岫是得罪了田氏了,要好一阵子才能让田氏消气。而且穆氏姐妹恐怕也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还有另外两个…… 不想了,暂时以郭柠的安全为重,那个陷害郭柠的人已经被郭启勋确认为是郭府内的人,而贾云岫一番测试后就是穆芦。这是贾云岫没想到的,觉得她有这心没这力。 但事情不能看表面,于是去审问却没能审问出结果。最后弄到发毒誓,穆芦竟然答应了,用她的儿子郭辰来发毒誓,这,她怎么丝毫不介意用郭辰来发这个毒誓?说什么“若有违誓言,那将会被郭启勋赶出去”。 不对啊,这算什么毒誓?穆芦的毒誓意思就是:如果她真的对郭柠下毒过,那么她和郭辰母子俩会被郭启勋赶出郭府。 这算什么毒誓?如果穆芦真的是下了毒给郭柠,那么郭启勋定是要将穆芦赶出郭府的,可是郭启勋是分得清明细的,他不会将郭辰一起赶出郭府。 这样的话,假设这些都成立,到最后,郭辰会想办法将穆芦给接回郭府,那么又会有一场家族争战。 穆芦在骗我,刚才太懵了,没有听出来。现在贾云岫完全可以肯定穆芦是凶手,只是这还是只觉和猜测,而这感觉却是那么真,真地让贾云岫无法打消。 现在贾云岫要找到的就是穆芦作案的证据,可是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因为自己已经打草惊蛇了,穆芦肯定不会露出丝毫端倪。那就要贾云岫耐着性子去等,等到穆芦放松警惕的时候,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都怪自己太心急。现在必须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郭启勋,贾云岫就写信将家里的事和她是如何发现穆芦异常的前前后后都写在了信里。 沙漠战场的帐篷里,郭启勋在看贾云岫的来信,心里在做复杂的思想斗争:会是这样?我家里怎么回是这样?云岫让我小心,可是我从哪里小心呢?敌暗我明,该怎么去保护郭柠呢? 最让郭启勋不能接受的是——这事的嫌疑人竟让是穆芦,他一直喊着的芦姐姐。 那么如此说来,穆芦就是为了郭辰的长子之位来谋杀郭柠吗? 郭启勋拿起了笔,于是不久后在青州郭府的贾云岫就收到了回信:云岫,我觉得你这次猜测是错误的。首先,芦姐姐的性子,你我都了解,她就是那么一惊一乍的,对什么都好奇,你所说的家宴上表现异常就是这样;其次,你说芦姐姐有足够的原因来谋杀郭柠,就是为了郭辰的将来吗?她害怕郭柠会阻碍了郭辰的将来?可是现在众所周知郭辰不如郭柠,芦姐姐应该知道做这些事是没用的;再者,芦姐姐娘家在靖州,远离青州千里路,而且芦姐姐的母亲是妾侍,根本没有什么财力帮她来做这样的事。最后,芦姐姐也在你的逼问下发了毒誓,而且是用郭辰发的毒誓。这些不都说明了芦姐姐不是做恶人吗?云岫,别再怀疑芦姐姐了,她虽不怎么聪明,但是命苦,我们对她好些吧。至于郭柠的事,你别太闹心,再仔细想想,谁有可能…… 贾云岫简直看不下去了,但还是坚持着看完了,看完后她依然是像以前那样把郭启勋的信给收了起来在柜子里。只是今日她脚步那么沉重拖不起来,心也沉淀地幽幽的,不知该放在何处。 郭启勋,你每次家书都是以安全为重,所以写得简练简洁,每次都是只对我讲只问我好。可是这次有关到穆芦,你的家书就那么长,是平时的五倍,你自己有没有发现啊? 难道这么久了,你我之间的感情还是抵不过穆芦在你心里的那一见钟情?你不知最器重郭柠吗?那要是让你在你的美妾和爱子之中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贾云岫没有把这个让郭启勋为难的问题写在信里,她知道现在郭启勋是不会回答这样看似愚蠢的问题的。 好吧,那就等吧,等到我抓住了穆芦的狐狸尾巴,看郭启勋你还如何是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郭启勋登基称帝 贾云岫孤寂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像少女时候发呆那样想着:启勋,我真的还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吗?你真正念着的始终是穆芦吗?尽管穆芦曾做了那么多错事,你都可以帮她找理由?穆芦永远是那么美丽纯洁呆傻地善良吗? “娘”“娘”“娘”郭佑、郭贤、郭治来了,三口娘,不同年龄有不同的音质,贾云岫听着很是欣慰,若不是这三个孩子在身边,或许自己会倒下去。原来自己是那么希望占据郭启勋心里所有的位置,因为郭启勋已经霸道地霸占了贾云岫心里所有的位置! 唉,启勋,如果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那为什么你的孩子中,有五个是我所出?其他的妾侍最多生了两个? 贾云岫计较起这些来了。 到底你对我是怎样的啊?是想给我一个充足的显耀的妻子之位吗?然后你就和你的美妾把酒言欢?那我情愿不要这个贤妻之位! 只是忧郁了一番而已,贾云岫清醒过来,看着这三个还不成熟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放弃这妻子的席位,否则这些孩子以后的路可就难了。尤其是自己生了三个男孩,那是被其他人虎视眈眈的。 好,我贾云岫就是这样,你等着,郭启勋,我要让我的儿子成为郭家的下一代继承人,也要赢得你所有的心!其他妾侍只不过是你无知或者无奈的时候不得已纳入郭府的人! 打好注意后,贾云岫仍然是信心十足的,暂且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不能让她的孩子看到一个衰退卑微的娘亲,所以就将自己打扮地十分靓丽,尤其是她喜欢的那个“王妃头饰”——双刀发髻,非常霸气。 不过在和其他的妾侍面对面的时候,她已经成了笑话了,就因为那次对穆芦的事。 笑的最厉害的就数艾令月了:“云岫姐姐,你对穆芦那么生气干什么啊?你觉得穆芦会去杀了你的郭柠啊?你以为你的郭柠会给你带来什么啊?” 其次是许锦元,她可是好久没有锄头了,今日也得说几句:“王妃,您的儿子郭柠的确是军功不菲,可是也不至于您那么心急地去找凶手啊,看您都找得糊涂了。其实像这种陷害在军队里多的是,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唯有穆芦姐妹两不怎么说:“你们别这么说王妃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不管郭柠是不是军功显赫,但他是王妃的长子啊。哪个做娘亲的不爱自己的儿子啊?” 这是穆芦说的话,居然是穆芦说的!她也学会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或者是她妹妹穆苇教她的? 贾云岫感觉是四面楚歌样子,没法一一对抗,于是,将计就计吧,既然穆芦能学乖些,那自己就换个方式,今日就夸夸穆芦:“是啊,穆芦说地就是我的心情,世间为母亲者,谁不担心自己的儿子?我看穆芦说的就很对,应当向穆芦学习才是。” “不急不急,云岫姐姐不急,”艾令月总是能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来:“你现在有三个孩子,大的在战场,次子在家习字练武,还有个小的在学说话,就算少了一个又怎么样啊?还免得云岫姐姐操心呢。” 这让贾云岫想起了曾经郭府的霸道三小姐郭高颜,她说话就是这么专门往别人心里戳,自以为了不得,就是因为郭高颜有个坚实的后台。 而今郭府又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物,她的后台比郭高颜的后台还要大,郭启勋都要对他们下跪,所以贾云岫只有忍了这气:“令月还年轻,将来会有机会为郭家开枝散叶,那么希望令月能够将自己的枝叶都保存完好,我们这些姐妹也会帮助令月,不让你的枝叶凋零。” “我将来的孩子定会是一个接一个的,不用云岫姐姐说也明白,将来郭府满堂的孩子都是我为启勋生的。”艾令月就是要赢得嘴上厉害:“到时劳烦姐姐帮忙照顾的时候,希望姐姐不要推辞才好。” “当然不会。”贾云岫就暂且给她点嘴上赢吧。不过艾令月,你想得似乎不对吧?你以为将来就你能给启勋生孩子?事情呢八字还没一撇就不要傲着说。 春日里的聚会没有一点欢乐的气氛,很快消散。 贾云岫回到自己的屋里,看到自己的女儿郭贤正在对丫鬟说着:“瓜子,帮我泡脚。” 想到以后郭贤是郭家的嫡女,贾云岫决定不可让郭贤成了那些骄傲的女子,于是对郭贤就下了命令:“郭贤,从今日开始,每天自己起床更衣洗漱,吃饭不得挑食,自己盛汤,晚上也是自己洗漱入睡,盖好被子,冷了热了就学着自己换衣裳,不得指使别人!” 贾云岫说得很重,把郭贤都吓得不太敢大声:“娘,我还不会……” “你已经七岁了,在普通农家,像你这样年纪的女孩都会做饭了。”贾云岫一点不给郭贤反驳的机会,就全部严格教导:“对了,你先坐好自己的日常生活,再学着做些简单的饭菜,然后下厨!” 这不仅吓着了郭贤,也吓着了果子和瓜子,以为是自己照顾郭贤不周弄得贾云岫生气了,于是都来向贾云岫请罪:“王妃……” 贾云岫对她们说明:“这事与你们无关,我只是要培育郭贤从小自立,尊敬长辈爱护同辈,说话有礼,不要成为一个被宠溺坏的嫡女!” 原来如此,可是郭贤难理解母亲的苦心,她有点生气呢,开始自己整理自己的事了。做得不太好,有时把头发梳得乱七八糟,不好看,这孩子就把心思藏在心里,躲着哭: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是贾云岫并不知郭贤的心思想法,因为贾云岫还有郭佑要教导,还有郭治要照顾,所以就没那么在意郭贤的心思。郭贤孤寂了。 贾云岫仍然是被那些个妾侍命理暗里人前人后地说事,她对此付之一笑,总是可以忍辱地把话给说过去。 有时她会觉得她这个主母做得太辛苦太悲催,自从公主艾令月下嫁后,基本上就是艾令月立于自己头上了,自己在郭府要跟她明争暗斗。 不过艾令月讥讽贾云岫的日子也维持了不过半年,大庆出了大事,让艾令月几乎是昏过去了,贾云岫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庆的朝廷在江南菀州的行殿内,而大庆的军队大半是在江北沙漠抗敌,才保得大庆一时平安。但摇摇欲坠的大庆皇族,在没有郭启勋的保护下,遭遇了江南草寇的袭击,被血洗殿廷,光化帝不堪受辱,自尽,其他皇族也被一扫而尽,大庆就这么亡国了。 郭启勋把沙漠抗敌的军务都交给了他的下属,自己则带着郭柠千里迢迢跨过长江来菀州勤王。只是晚了,行殿已是一片废墟,光化帝也已经被埋葬了。 郭启勋想要查出这些草寇,可是竟不见了这些草寇的踪影,难道他们就这么消失了? 此时北边沙漠的鞑虏听闻大庆皇族灭亡,也就兴风作浪起来,都是蠢蠢欲动,北方民众受到了不少袭击。 大庆的六部官员见此情况,都对郭启勋拥护:请护国王称帝! 是的,国不能一日无君。但是郭启勋就这么称帝吗?他心里纠结着:我是为大庆效劳的,现在却夺了大庆的国? 郭柠向郭启勋细说:“爹,现在没时间细想了,你要在这风口浪尖上称帝,维持国家的秩序,否则那些心思不轨者将风起云涌,到处会出现作乱者,人人都想着称帝,那还不乱了?眼下,爹应当将权力归一,那才可保国平安。” 好,郭启勋就决定称帝了。 不是在南方菀州,而是在北方青州,那里是原来的皇殿所在地,是汉人真正的京城。 贾云岫在青州郭府也收到了消息:马上准备,即将进入金碧城。 此时,郭启勋已经派了郭柠先一步回到青州去保护郭府的人。贾云岫终于可以见到多年未见的儿子郭柠了,想要和他好好聊聊,看看他有无伤着哪里。 只是现在郭柠重任在身,贾云岫也不能去和他见面细谈。贾云岫的任务是安排郭府所有人收拾行礼准备入殿。 郭府所有人都是乐不可呵地,可以进殿了,护国王要称帝了。都忙着收拾行礼。 田氏不怎么忙,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懵了,在家里一点也不动,而是在菩萨面前跪拜着念着“保护启勋平安”。 还是老者明白世事:郭启勋称帝并不是会一帆风顺,将来要面对的烦恼是想不到的,算不准的。 田氏此时担心着紧张着,不知日后会如何。 贾云岫来看望她,等着她念经完毕,扶她起来:“娘不要这么担心,我相信启勋会顺利度过这一关。我们啊,只要在旁为启勋处理好家里的事,照料好这些孩子就行了。” 田氏跪得膝盖痛了,起身后笑看贾云岫:“云岫啊,也只有你能明白娘所想,不像其他人,都忙着想着以后自己的地位了。” “娘这不是谬赞了我吗?记得以前娘把所有心里事都告诉我,我,把启勋在郭府的未来都交给我,我要是现在还不懂娘的心思,那就枉费娘那时候的苦心了。”贾云岫细细地安抚着田氏现在浮躁的心:“现在我们要坐好启勋的后背力量,给他加把劲,不能让他烦恼,就让他稳稳当当地去坐拥天下,为全名谋福吧。” “是啊,谁能想到,我的儿子有一天会登上金碧殿之首穿上龙袍啊。”田氏感叹着,握住贾云岫的手:“云岫,还是你最能承当起启勋的贤妻这个重任,不对,现在是贤后了。” 贾云岫低下声音来警觉地说着:“娘,以后我们说话可随意不得。像您刚才锁说的贤后就不行,这以后谁做启勋的皇后,都不得由启勋的喜好来,要看谁最有利于启勋管理整个国度。” “嗨,云岫,你事事为启勋着想,连我这个娘亲都自愧不如,你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啊,你付出那么多,”田氏手摸过贾云岫的额头:“呀,看你,今年才三十五,这皱纹已经爬上来啦,以后得擦点脂粉了。” “是的是的,以后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娘看了准高兴。”贾云岫成功地让田氏开心起来并让田氏不再对自己有介意。 然后是去安慰下那个哭得昏天暗地的艾令月,只见她的房子里是丫鬟都跟着哭,艾令月几度哭晕过去,她的孩子郭久也在跟着哭,只是小郭久还不知道在哭什么。 贾云岫并不想去安慰这个曾多次嘲笑自己的艾令月,但没法,现在艾令月是个重要人物,必须安慰她起来。艾令月为什么这么重要呢?以后就知道了。 贾云岫用一招让艾令月莫干了眼泪:“逝者已矣,艾令月你还不振作,现在启勋马上要登基了,不知以后这选妃会是怎么样,也不知我们这些人会被怎么安排,分到什么名号。” 说完后马上离开,不想听艾令月多说,但贾云岫知道艾令月现在一定想着凭她是前朝公主的身份,现在就要成为本朝的皇后。 这个,以后再说吧。 贾云岫去看看各个房的情况,都差不多了,就等着郭启勋准备登基宣他们进殿了。 登基那天的盛况就不必说了,自是朝廷文武百官到齐来祝贺,还有郭家的所有亲属都来了。 郭启勋在永乐宫前举行了登基仪式,那天田氏是以太后的身份出席的,坐在郭启勋的侧位。有点遗憾,郭启勋登基称帝,国号“原”,年号新启,都很好。 只是郭启勋没有携皇后在身边登上永乐宫前接受百官朝贺。这让百官都议论不休。艾令月一脸落寞:怎么启勋忘了我吗? “今日伊始,大原贞元初年,新朝建立,百废待新,望所有朝野官员共同辅佐朕为百姓黎庶谋取永恒福禄。”郭启勋的开场白是这样。他今日穿着金色龙袍,带着黑色底色的平天冠,煞是气派。 贾云岫不禁为郭启勋开心:启勋,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只不过,你现在心中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暂不立后,云岫为众妃之首 一起举杯之后,郭启勋要给他的妻妾子女分名号了,这是关系到很多人将来走向的事。大家都屏气凝神起来。 贾云岫已经注意到,昨日送来的礼服和今日殿女梳的发髻都不一样,贾云岫穿的是金红的彩色长袍披肩很高,两侧飘出有一段长度,像是两扬起的翅膀,还有批帛,那是贾云岫很久没用过的。在这乱世中,每日都有许多烦躁事,哪里有心情去用批帛这个有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呢?最显耀的是发髻,那是与衣袍同样重要的,贾云岫的发髻是很有趣的元宝发髻,所有头发都盘全起来在头顶成一个元宝状。 发饰是各种各样的,但都是排布地有序,一点不乱。 再看看其他几位,比较耀眼的是艾令月:粉红底色长袍,一字发髻盘在头顶,发饰挺多。但与贾云岫相比,气势差远了。 穆芦穆苇姐妹还有许锦元都是花花绿绿的,发髻也低,很明显的是她们几个的衣裳没有一点金黄和明红。 贾云岫明白了郭启勋的意思了,她在永乐宫的台阶下遥望着站在上面的郭启勋:启勋,让你为难了。 很快有太监替郭启勋宣布:皇上旨意,结发妻子贾氏云岫封为贵妃,入住熙合殿,妾侍艾令月册封德妃,入住显庆殿。妾侍穆芦册封昭仪,穆苇册封为婕妤,许锦元册封为婕妤。请各位嫔妃入座。 怎么入座,有太监指点的。 贾云岫和艾令月是妃位,可以坐在郭启勋的两侧了,但有不同,贾云岫在郭启勋的左侧,艾令月在右侧。贾云岫的父亲是礼部任职过的,艾令月是殿中长大的,所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左为尊。 而且这殿里的妃位有八个,按等级尊卑从上到下依次是:贵,德,淑,贤,容,惠,媛,素。 那么这次郭启勋册封他的妻妾,只有贵妃和德妃,没有皇后,就让人不得不想了:这是怎么回事? 贾云岫可以猜到:郭启勋有难处。 其实在登基大典之前,这些文武官员就有许多上奏要册封艾令月为皇后,为的是她是前朝公主。 郭启勋将此事给打压下去了:不谈论国事却议论朕的家事,成何体统。 虽然郭启勋是这么说了,但没能完全把六部官员的谏书给打压,因为郭启勋这个帝位还没坐稳,所以关于立后的事情不断有上表的,要求立艾令月为后。 郭启勋烦透顶,所以干脆下一句:艾令月年轻,不宜为后,待其年岁增长,产下众多皇子则立其为后。 于是就出现今日的情况,只有贵妃和德妃没有皇后。 贾云岫看到这样的局面,完全明白郭启勋心里的苦涩——他现在这个皇位不好做。 贾云岫更感激郭启勋:在这个时候你还是将我放在第一位,就算只在人前。启勋,你一直在履行着你曾给我的诺言——让我做你的妻。 登基大典结束,次日就要上朝,那么今晚,皇上郭启勋和各位嫔妃们就要入住自己的殿殿了。 贾云岫住在东四殿,这是金碧城里的一个不成文的名称:东四殿和西四殿。 就是八位妃子住的地方,其中东四殿依次是:熙合殿,显庆殿,福泽殿,寿康殿;西四殿依次是:缤纷殿,丝缕殿,凌蕊殿,落英殿。 按照离皇上皇后寝殿的远近排序,对了,皇上上朝的地方就是举行大典时候的永乐宫,寝殿是荣续宫,皇后的寝殿是“连长宫”。 贾云岫今晚就要入住熙合殿了。 首先将三个在身边的孩子给安排入睡了,贾云岫自己也要休息了,这一天的典礼让她和孩子们都够累的。 来到卧房,这是没法休息了。 “启勋?哦不,皇上,你怎么不在寝宫休息?”贾云岫和郭启勋大概有五年没有见面了,这次见面说话的语气有点尴尬,但是很激动,一不小心就要落泪了。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郭启勋毫无皇上仪表地懒散地躺在贾云岫的金丝蚕被卧铺上:“什么皇上啊?云岫还是像以前那样喊我启勋,习惯了,改不了了。”郭启勋说着,很困很乏很累,可是却舒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好久没能这么全身放松地休息一下了。” “启勋你起来,看你连皇袍都没换掉,还有平天冠都被你弄歪了” “随便啦,我今天就是要好好睡一觉” “不行,先把衣裳弄好来” “云岫,你别这么唠叨” “你给我起来” ……贾云岫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把郭启勋给从卧铺上拉起来,帮他褪下龙袍和平天冠,换上睡衣。 郭启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搂着贾云岫在怀,抚摸着她的发丝:“好久没有这般和云岫在一起了。”说着,鼻子酸酸的。 “启勋,”贾云岫其实也想在他怀中好好哭诉一下自己这五年来的辛苦,独自顶着郭府管理这些不听话的妾侍,受了多少委屈等等。 可是今日是要先让郭启勋来诉说他的难过了。 “在沙漠那杳无人烟的地方,我日夜思念,但是在将士面前不可表现出丝毫的懦弱,而每到晚上,我只有看你的信,你写给郭柠的信才能安然入睡。云岫,原来远在千里,我才更能懂得你对我的重要,以后,每天都要让我看到你,不得离开我的实现。”郭启勋说地好真切,男人那欲哭的时候会比女人更动情。 此时的贾云岫已经完全被他感染了,这样经历风霜雪雨的夫妻情深,任是怎样的佳人美妾也难改变吧?饶是朝廷内众多的官员尚书立后也难阻止郭启勋对贾云岫的爱。 深情故剑,这是郭启勋对那些大臣们所说的,他本不该说出这对贾云岫不利的词,只是他是用情之人,就脱口而出了。随后才敷衍大臣们说日后看艾令月产子,再思考立艾令月为后。 贾云岫也都知道了这些,那么今晚她就要对郭启勋讨论这些:“启勋,以后这后宫的事怕是会影响你在朝堂议政,不如就按大臣们所说……” 郭启勋一口否定:“不可,我曾答应过你的事,就算有再多女子出现,也无人可在你之上。云岫,我随便将来那些前朝旧臣们说我不守诺言,我不能让他们立于我之上,这些都是很复杂的。你只要知道你才是我的妻子。贵妃这个名号还是委屈了你。以后……” 贾云岫也打断郭启勋的话:“以后还是看朝政行事,以朝政和大原的民生福祉为重,我的名号不算什么。” “在我心里,现在已经欠你很多了,云岫,以后我会弥补,但是今日已经好累了,云岫不要再说那些话,让我在你这里好好休息。”郭启勋在贾云岫的卧铺上安心入睡。 贾云岫还没仔细看他呢,这月光不太亮,看不清,那就让郭启勋好好休息吧,他真的很累,在沙漠抗涨的五年比江南平定的那些年还要辛苦几倍。 贾云岫也是昏昏欲睡了,现在有郭启勋在身旁,这五年的夜晚孤独就顷刻间化解了:启勋,以后我们不再分开了。 这一晚解除了五年的孤单疲惫,但是思念是难消除的,不知还要用多少日子才能完全消除。 贾云岫有好多话要对郭启勋倾吐,只是,今晚就算了吧,让他明日精神百倍地上朝。 次日郭启勋醒来,贾云岫给他换好了衣裳,仔细看他的脸,眼神全部倾注在他脸上。 郭启勋还是有逗他的乐趣:“云岫这是多喜欢夫君啊?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启勋现在是皇上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随意,一点不懂皇上该有的礼节。”贾云岫一撇嘴转身:“现在就用膳吧。” 郭启勋搂着她腰,对她半命令半宠溺道:“不是说了,在云岫面前,我们就是夫妻,没有那些规矩。” 贾云岫小声了:“启勋快放开我,孩子们要出来了,让他们看见了想什么样子啊?” “云岫害怕被孩子们看到啊?这么害羞,怎么还是一点没长进啊?” “谁害羞啊?现在管不了你那么多,我这不是为了教导孩子们吗?你就暂时靠边吧。” 贾云岫将郭启勋放置一边了,让她身边的三个孩子出来:郭佑十一岁,郭贤八岁,郭治四岁多。 其中只有郭佑对郭启勋有深刻印象,所以一跑出来就跳着来喊“爹”,郭启勋将郭佑抱起来:“郭佑长高了,告诉爹你习剑怎么样了。” “今天爹陪我习剑,考考我啊,我要像郭柠哥哥那样。” “好。” 然后是郭贤,这个女儿是见过郭启勋的,只是那时才几岁,也不懂什么,对郭启勋也没什么印象,现在看到郭启勋,就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爹”。 郭启勋将郭贤抱起来:“我的女儿郭贤,快要成一个大姑娘了,不对,是我的公主。” 郭贤还有点害怕这个被沙漠风吹地有些皱纹,被太阳晒得有些古铜黑的父亲,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唉,郭贤是被贾云岫的严厉教导给弄得这么胆小啦,看她还是说了句:“女儿参见父皇。” “怎么这么生远啦?”郭启勋问贾云岫。 贾云岫在安排宫女们准备早膳,对玩闹不止的郭启勋道:“以后孩子们都要学着改口。” “云岫你不要这么要求他们,随意随心就好。”郭启勋还是那么放荡不羁的性子。 这性子也遗传给了他的幼子郭治,小郭治虽然没见过父亲,但是看到父亲抱了哥哥姐姐,于是就在后面排着队伸着手等着父亲抱呢,嘴里喊着“爹抱我”。 郭启勋最是喜欢这样的儿子了,活泼开朗有灵性,于是就抱了他起来:“郭治,你在家有没有听你娘亲的话?” 郭治得意地说着:“我最听话啦,我会背诗了,还要习剑,爹教我。” “小调皮,郭治,不得说谎,你和你的哥哥们一样,没有哪个让我省心。”贾云岫一下就让郭治漏洞出来了。 可是郭启勋一点也不生气,还笑着说郭治:“我的儿子肯定是要让娘亲着急一下的,不闹腾一下就不是我的儿子。郭治,以后爹就教你习剑。” “好啊好啊。”郭治在郭启勋怀里拍着小手。 贾云岫已经安排好了早膳了,回头看郭启勋,见他穿着龙袍在地上爬,成了郭治的马了,郭治坐在郭启勋身上“架,架,爹跑快些”。 贾云岫这气得啊,过去将郭治抱下来,对郭启勋批评道:“启勋你在战场不知受了多少伤,这样还没恢复能受得了吗?都身为一国之君了,一点都没个君主的样子……” 郭启勋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的,只是不如从前的俊朗明净了,脸上多了些沟壑,总是会让贾云岫心疼。可在孩子面前又不好动情地说出来。 郭启勋愉快地说着:“云岫你怎么唠叨地似个老太婆啊?让我和孩子玩乐一下才好啊。” “不把朝事处理好就不得与孩子们玩耍。”贾云岫对他下令道。 早膳了,郭启勋还是没有改他的脾性,对三个孩子夹来的菜都全盘接受:“爹今日吃得饱,心情好,你们三个都有功劳。” “谢谢爹,吃这个”“爹仙吃我给你夹的菜”……闹个没完。宫女们都忍不住抿着嘴笑呢。 贾云岫一再的“嗯”咳嗽警示着,可她的夫君和孩子却把她晾在一边了。贾云岫生气,但怎么觉得气不起来啊?心底是快乐的,没想到进了金碧宫的第一天就有这样的天伦之乐。 但是贾云岫还是正着脸:“以后该教教这群孩子礼节。” “云岫别那么拘泥,我不介意这些。”郭启勋继续吃着孩子们夹来的菜。 贾云岫心里念着:启勋,虽然你不介意,但是别人会注视这些事,会拿这些事来做文章啊。 早膳完毕,贾云岫帮郭启勋再整理一下朝服,然后送他去上朝。 之后回到熙合殿,安排三个孩子各自去学习。 贾云岫看着这个熙合殿,很大,有郭府的那五座大堂那么大。卧房也是那么大,蚊帐很高,也不知是怎么挂上去的。 孩子们会一个个长大,男孩会有自己的府邸,女孩会出嫁,到时贾云岫就要自己住在这个偌大的熙合殿吗?那会多冷清啊?要是启勋有了新宠,贾云岫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就算郭启勋没有新宠,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陪着贾云岫啊。果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贾贵妃 对了,郭柠呢?郭柠是跟着郭启勋一同回来青州的,他现在还在宫外吗?怎么也不让郭柠来见见我呢? 贾云岫这就打算去找郭柠,她想念了很久的长子,但是现在贾云岫是贵妃,该怎么出去这皇宫呢? 怎么郭柠也不来看望一下自己呢?他那么忙吗? 贾云岫决定今晚就去找郭启勋商量这事。 不过今天白天就有烦心事了。 郭启勋的妾侍们,不对,现在该说是皇帝的妃嫔们都一窝蜂地来到了熙合殿了,来觐见贾贵妃,美其名曰。 这些妾侍似乎是一夜之间换了性子,都对贾云岫十分有礼节,这宫廷的礼仪都做得像模像样的,连贾云岫这个最高级别的贵妃都还没学会呢。 贾云岫安排她们坐下了,并茶水招待了。这些妃嫔们是按身份坐着的。艾令月是德妃,仅次于贾云岫,那就坐在紧靠贾云岫的位置。穆芦是昭仪,那就挨着艾令月落座。穆苇和许锦元是婕妤,就对着坐吧,离贾云岫最远处了。 贾云岫现在要来一场口舌之战了。 这些妃嫔们都是按顺序说话的,首先是德妃,艾德妃,虽然她深谙宫中礼仪,但是还是难藏住她的暴躁性子,一口就说出来了,她的嫉妒心一表无疑了:“昨日是大原建国之日,皇上第一日就宿在贵妃姐姐的熙合殿,让妹妹等好生羡慕啊。” 贾云岫也就按礼节来回答:“皇上也是照着宫中礼数来的,宿在本宫这里只是一日,以后会雨露均沾,各位妹妹何必在乎这个?” “臣妾不是在乎,是恭喜贵妃,第一日就得到了皇上的临幸,这以后还不开了挂了。”说话者是穆芦,穆昭仪,按顺序来,是该到她说话了。 贾云岫从容淡定地笑着:“穆昭仪何出此言,现在本宫已经是半老许娘了,要说为皇上产下龙子,那还得看各位妹妹的努力啊。” 这话说得穆芦心里气却无法宣泄,要说年龄的话,她是这群妃嫔中最大的,饶是她最美也无法用那身子去产子,而且她早就没法生育了。穆芦就认定贾云岫这话是在气她,可是现在穆芦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来气贾云岫了。 那就这样了:“以后皇上是要选秀女的,敢问贵妃,臣妾该如何对待新来的秀女呢?” 烦人,问这么剜心的事,对在场每个妃嫔都是不快的。穆芦你以为你这话气着了贾云岫是吗?是的,但也气着了在做的其他妃嫔,以后够你受的。 贾云岫也不跟穆芦去计较这话,因为穆芦说的是必须的,贾云岫要面对:“将来本宫是要为皇上充实后宫,现在看后宫太空虚了,这选秀女的事,势在必行。各位妹妹要协助本宫了,将来教导新入宫的秀女,各种礼数,如何伺候皇上,努力受孕,产下皇子,这些是本宫的职责,但本宫哪里忙得过来,就只有倚赖各位妹妹帮忙了。” 好吧,你们要这么说,那就提前给你们一计警告:将来争权夺利的不止我们几个,还会有更多年轻女子,比你们年轻。 许锦元,许婕妤,都快被贾云岫和郭启勋给忘了,可是她生有一子啊,所以这次能得到婕妤的位置也算是谢天谢地了。这些年在郭家,她见到了穆芦的绝色尤物,穆苇的能说会道,艾令月的深厚背景,于是许锦元早就学会了要忍耐,自己明争是争不过在场各位妃嫔的,所以必须钻空子。 许锦元心里谋的就是:你们去争斗吧,我就来个渔翁得利。 “将来不知有多少秀女要入宫呢,可是臣妾看来,那些秀女也只是等闲之辈而已,再怎么也难有人比得过芦姐姐的貌美,穆苇姐姐的才智,更别说艾德妃的高贵身份和贾贵妃的结发妻子那不可替代的位置。”许锦元是琢磨着说这段话的,昨晚就练习好了每一个词,觉得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但是问题大了,许锦元说完之后,看到每个嫔妃脸色是青的,才知道自己准备了一晚上的话一点没有派上用场:刚才夸穆芦美,那在别人想来就是“我们都不如穆芦美吗”;夸穆苇有才智,那在别人听来就是“我们都没有脑子吗”;夸艾令月身份尊贵,那就是贬低了其他人的身份,而且让艾令月也不开心“难道我只有靠我的身份才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夸贾云岫是结发妻子,那其他妃嫔不就是想“这么说我们都没有机会超过贾云岫了”。 许锦元不懂,其实贾云岫听到这话还是挺开心的,饶是贾云岫知道许锦元这是场面话,可许锦元能说出来也就不错了。 贾云岫脸色也青是因为许锦元整段话太糟糕了,会让这几个妃嫔恼怒的。 但现在不同以前,饶是妃嫔们再生气,也不会立刻表现出来,否则就落个“有失礼仪”的罪名。 现在就剩下穆苇没说话了,穆苇虽脑子好使却一直不得郭启勋的丁点喜爱,因为穆苇的聪慧都用在了毒辣的计谋上,所以,饶是穆苇跟了郭启勋多年,还生了儿子郭觅,郭启勋也不给她一个高一点的位置,就封了个穆婕妤啦。 穆苇对此也是理解的,她知道自己不得郭启勋喜欢,但是一刻也没放松去争取,现在的她就是故作低下:“各位姐姐说的真好,这让妹妹都不好怎么说了。方才妹妹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到姐姐们说的这些言辞。妹妹想来想去,还是不献丑了,就听着姐姐们的话就是。” 虽然穆苇自称“妹妹”,但那只是因为她的位置低,实际上她比贾云岫大一岁。 这个最令皇上厌恶的,职位最低的嫔妃,今日是做了低人一等,但是却没有得罪谁,还让其他人都在她这里找到优越感,所以说她今日是赢家了,小赢一场。 这样的聊天都是没有心里话的,无趣之极,贾云岫觉得没必要太久,偶尔一次就可了,于是呢,打发所有人离开熙合殿:“各位妹妹似乎是忘了要去向太后问安了。都先来我这熙合宫,却把太后放在后面,岂不是要折本宫的寿。这可让本宫担当不起啊。起身去永和宫吧。” 太后田氏的寝宫。 太后招待了一下各位媳妇,也就说说日常话,以后你们要怎么和蔼相处,伺候好皇上之类的。都是表面话,太后也知道宫中的事都是你争我夺,哪个妃子不想得到皇上的独宠啊。 没有心思说些表面话,多说无益,太后留下贾云岫来,与她说说心里话:“云岫昨日听到没有?太监宣布的时候是‘皇上嫡母穆氏为东太后,生母田氏为西太后’。唉,这都过了多少年了,穆氏的骨头也成灰了吧?可启勋怎么还是把穆氏给尊为太后?而且与我并尊,不对,穆氏比我高一位,穆氏是东,我是西。”田氏说得暗叹连连。 贾云岫叹着:连田氏都过不了位置高矮这一关,那还如何要求那些嫔妃放下争斗呢?田氏现在是一国之君的生母,没有谁跟她争,她却还在乎自己的身份高矮。 贾云岫也懂田氏将她留下来的意思,就是说说这心里话,于是贾云岫也得让田氏高兴起来,放下这心思包袱:“母后,你何必在乎这个呢?现在我们就是婆媳,说点儿私心话吧。您真的以为启勋想把他的嫡母穆氏立为太后?” 田氏摇头:“他不该这么做,这么做是伤我的心啊。他不记得穆氏是怎么狠毒地对待他吗?却还要将穆氏与我并尊,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各位来访者?” 贾云岫抚摸着田氏的手:“母后,你的手有些凉,可要注意保暖啊。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伤心,您想想启勋他愿意这么做吗?他何尝不想将您尊为唯一的太后呢?可是您知道,这里是青州,是京城,秩序繁多,不比靖州开放。所以启勋他做什么都要考虑这些条条框框,否则,哪里没做好就会招来别人的指责,到时啊,这些读书多了的书呆子谏臣就会一个个地上书,鸡蛋里挑骨头。” “能挑得什么骨头出呢?我是启勋的生母啊,还须要另外一个女人同为启勋的母亲来和我争这个位置吗?”田氏轻拍着大腿,叹着。 贾云岫告诉她:“那些人挑骨头的本事可大着呢,娘别怪云岫啰嗦了,在靖州的时候,爹临终时并没有废掉穆氏的妻之位,所以穆氏仍然是启勋的嫡母。我们在靖州的那些家事,会被这些臣子们查个清清楚楚,到时连我们都不记得的事也会被他们拿出来说事。启勋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把穆氏也立为太后。” 田氏听着,心里有些平静了,但还是如孩子般:“这心头总是不舒服,前半生受了穆氏的气,现在却还要听到她的名字。” 贾云岫呵呵起来:“娘就放开心吧,到底说尊谁卑,别人说了不重要,只有启勋说的才重要。以后启勋会来向你问安,至于穆氏,启勋只给她个空屋子而已,用来表明启勋是孝顺的。而且,您想想,在靖州的郭家坟地里,穆氏的坟并没有与爹合葬,这是启勋的意思。您看启勋心里对穆氏是愤恨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别人看,我们要了解启勋的心,不得给他烦心才是啊。” 田氏终于可以放下这心中纠结了,站起来面对南边道:“不知道启勋是有这么多困难的。这皇帝不好当啊,我们要……”田氏说到这里,就转身看贾云岫,疼惜地问着:“孩子,你也受委屈了吧?昨天,本该是你坐在启勋身边的,你是皇后啊,怎么只立了个贵妃?我看启勋是被那艾令月给碍着了。” “所以说我也想开了,启勋他虽能战场杀敌,但是在这政坛上,有很多事是无法完全如愿的。他已经给了我最高的位置,至于是不是皇后,我也不在乎。”贾云岫扶着田氏出去走走,一边说着:“所以母后您也就和我一道为启勋着想吧。” “嗯,难得云岫有如此心胸,我定是不能输给云岫的。要第一个为启勋着想,不给他添麻烦。”田氏慈爱地笑了。 贾云岫离开永和宫时候,心里念着的是:我不仅要做启勋的最爱,而且必须是启勋的皇后,不得有哪个女子在启勋心里或是在表面立于我之上!为了我的几个孩子,我必须是启勋的皇后。 现在郭启勋碍于群臣,还没有办法给贾云岫皇后的位置,贾云岫也不会急着去要。这几日,足足有十日,郭启勋都是宿在贾云岫的熙合殿。 是太想念了,想念的过头了,想要重温一下在靖州时候的小夫妻生活。不过现在一群孩子像小青蛙一样围着郭启勋转,“爹”“父皇”地喊个不停,每日都有新花样,郭启勋就得把一半的时间给这群小郭启勋和小贾云岫。 剩下的时间完全属于贾云岫,不过郭启勋似乎是缺乏睡眠,连着几日都是很早入睡了,唯一不可缺的就是搂着贾云岫。为此,贾云岫还忍着夜尿呢。 其实贾云岫还是想过要为郭启勋生子,但现在,贾云岫还是以郭启勋的身体为重。如果郭启勋没这意思,贾云岫也绝不缠绕。 待郭启勋身子好些了,恢复了精力,他开始了以前的话题,一直没忘记的:“云岫,我们现在才四个孩子啊。”后面的话呢,郭启勋省略了,都节约时间来给贾云岫,继续生育计划中的那六个孩子吧。 几夜不休。 贾云岫也满足了离别的孤独,但也要尽到做妻子的职责:“启勋可是要批阅奏章的,不能偏听偏信,不能以貌取人……” “跟夫君在一起还谈论这些恼人的话!”郭启勋再度将贾云岫闻入自己身体里…… 贾云岫要和他谈点正事了,终于等到他静一会了,贾云岫径直说道:“启勋,我想见见郭柠,都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郭柠来看我。”说到此,贾云岫就似一个孩子在撒娇了,非见到自己的爱子不可。 郭启勋也拍拍脑袋,哎呀一声:“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云岫你怎么不早点说?” “哼。”贾云岫发点小脾气:今夜就不伺候了。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爱子郭柠荣升秦王 次日,郭启勋在朝堂上下了一道圣旨,给各位抗敌的将军赐爵位,并给郭柠封为“秦王”,赏赐“秦王府”。对此,在朝众臣没有异议,因为郭柠在战场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他几次在生死边缘,可谓已经超越了在座的几位战场元老。郭柠得到了一致的称赞举手。 郭柠已经过了束发之年,宫里有令,过了束发之年,就是满了十五岁的皇子不得居住在皇宫。于是郭辰和郭柠都不得居住在金碧城了。现在郭柠有了秦王府,而郭辰呢,暂住在金碧城外的一小府邸。 郭启勋带了一个好消息给贾云岫:带着孩子去秦王府给郭柠贺喜。 贾云岫虽然保持着淑雅的仪表,但是心里却是要跳起来的,开心地整夜没睡。次日就早早起来,给三个孩子梳洗好,自己也着装打扮一番,随郭启勋驾着马车去秦王府了。 秦王郭柠也在等候着,见到郭启勋和贾云岫就下跪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郭柠快起身让母妃看看,”贾云岫迫不及待地去扶起郭柠来,细细看着:“长高了,黑了,更像个男子汉了。” 本来想着有很多话要和郭柠说,现在看到他了,去一时说不出来,只因高兴地脑经凌乱了,贾云岫怕自己双泪横飞,就指着其他三个孩子说:“来,郭柠,看看你的弟弟妹妹,郭佑,郭贤,郭治,他们都长大了。每天听母妃讲你,闹着要见你呢,现在就带他们玩一会。” “好的,母妃。”郭柠就带着弟弟妹妹去玩了。 贾云岫陪着郭启勋在一旁看着,感觉无限欣喜,不用说话也能感知对方心里是如何地美满。 看郭柠忙个不停,要教郭佑和郭治习剑,还要陪着郭贤说话,就只有一个一个来了。 郭佑说:“郭柠哥哥,将来我要跟随你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郭治不能落后:“我也要,我也要。” 郭柠一挥手:“好,通通都跟着大哥去战场杀敌。” 耍剑耍累了,郭柠和妹妹郭贤在荡秋千,抱着妹妹,听妹妹问:“郭柠哥哥,是不是只要有你,我们就不会遇到坏人了。” 郭柠点头欣然道:“只要有哥哥在,郭贤就不会被人欺负。” 好了,郭柠也被缠的累了,要洗个澡了。贾云岫去给郭柠擦身子,看到这身上的刀剑伤痕,不禁落泪:“郭柠,你才十七岁,身上却有如此多的伤痕,有些伤是要命的,母妃看着都不敢想象那时是什么情景。你是怎么过来的啊?为什么以前不在信里说啊?” “我不能让母妃操心。母妃别难过了,我这不好好的吗?今天很开心啊,我看郭佑很快就可跟我一起上战场了。他的剑术一点也不比我那时候差……”郭柠念着,没有注意贾云岫的心情。 贾云岫囔囔念着:“以后郭佑也要跟着去战场吗?” 郭柠感觉自己可能是不该那么说,就连忙改口:“不不,母妃,以后郭佑从文,不习武。” “没事的,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贾云岫走开,看着院子里孩子认真习剑的郭佑,她担心啊,委实不希望这个儿子也去战场,那还不又多了一根线悬着自己的心? 晚饭,一家人一起用餐。贾云岫心情平静了些,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郭柠今年十七了,该是时候娶个媳妇了,以后这秦王府要有个秦王妃才对。要不就由母妃来安排,在青州和靖州的名媛中选些出色的待嫁姑娘,再让郭柠自己选一个?”贾云岫看着郭启勋和郭柠,征求他们的意见。 郭启勋倒也把这事给放在心上了,只不过他说得十分轻松,在逗贾云岫开心呢:“这是要急着做祖母了还是?” 贾云岫可是认真的,瞥了他一眼后继续看着郭柠,要郭柠给个说法。 郭柠对这事还有害羞呢,放下筷子挠挠头:“母妃,以前父皇成亲的时候是十八岁,我才十七呢。几位叔叔都是到了十八九才成亲的。我那么早干嘛?再说这沙漠的战事也还没结束,我一时半会是没心思成亲的。” 贾云岫一听这话可就心急来气,也放下筷子了:“又是沙漠,又是战事,郭柠你要这样的话,那就立刻成亲,带着王妃去沙漠!” 贾云岫这一生气,孩子们都不敢说话了,郭启勋说她:“云岫,你这是在说什么?郭柠他是大原的功臣,我也希望他早些成亲。可是那么早成亲会是他前途的阻碍。” “好吧,你们这样吧。晚点就晚点,我等得起。”贾云岫不开心地继续拿起了筷子,只是吃地不开心。 郭柠安慰了贾云岫好一会:母妃,我肯定是要再去战场的,我不想娶了妻却让她独守空房…… 贾云岫也就随了儿子的心愿,这个儿子的前途无量,确实不该给他阻碍。 日落了,回宫了。 可贾云岫没想到的是:我才和郭柠见了一面,他这就要去沙漠战场? 这天,郭启勋来到熙合殿,将此事告诉贾云岫:沙漠抗敌不得缺少郭柠,而只有郭柠能让他放心。 贾云岫一句话也没和他说,只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想着与郭柠相送的情景。 “今日臣妾无法伺候皇上,还请皇上另选寝宫休息。”贾云岫靠着墙壁坐下了,冒着寒风坐在殿外面。贾云岫对郭启勋用了宫廷中的礼仪话。 郭启勋将她抱回屋里,让她坐在卧铺上,对她心痛地一句话:“我们要牺牲一点。” 牺牲一点,就是牺牲我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吗?我的郭柠,从十二岁上战场,到现在还没个结束,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过正常日子? 整夜,无眠。 贾云岫的眼圈黑了肿了,泪流洗刷了胭脂。再听郭启勋的消息,太监来传:皇上昨夜在广平宫一夜未眠,今日无心上朝,亦未用早膳,还请贵妃娘娘去探视皇上。 郭启勋心情也差?昨晚没有去临幸哪个嫔妃吗? 贾云岫得去看望郭启勋,不能让他这样子,一天不上朝可以,但是不能每天如此。 在去往广平宫的路上,贾云岫见到了同样黑眼圈眼肿的郭启勋,原来夫妻两都是同样的心情,贾云岫开口质问:“既然舍不得郭柠上战场,为何还要让他去?” 郭启勋无奈地回答:“云岫你这次是私心太重了。谁愿意将儿子送上战场?可知那战死沙场的男儿都是我大原的铮铮铁骨?他们都是有父母的,他们的父母和我们一样的心情。” “启勋别说了。”贾云岫已经泪如泉涌了。 郭启勋给她擦干泪:“别哭了,待会去送郭柠,要让他看到我们都很开心,不要让他有任何担心。” “嗯。”贾云岫带上了其他三个孩子郭佑郭贤郭治一起去城墙上送别郭柠。 就如同五年前送郭柠上战场那样,贾云岫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难言心痛:郭柠冷着了怎么办?热着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饭菜不合口味怎么办?想家了怎么办…… 不同的是:五年前的郭柠还是个懵懂小男孩,现在的郭柠已经是十七岁的年轻将领了,要统领千军万马了。 他向城墙上的父母挥手告别,笑容阳光开朗信心,贾云岫按郭启勋的意思,给郭柠慈爱的笑脸。其他三个孩子也是笑着送别郭柠的:哥哥再见,哥哥等我我也要去战场杀敌,哥哥早些回来…… 郭柠驾马奔驰一走远不见了影,贾云岫回头才泪流簌簌:为什么要让我再一次经历这样的分别之苦。 “启勋,我情愿郭柠不要这个秦王的爵位,也希望他在我身边。”贾云岫忍着嚎哭,让宫女将三个孩子带回熙合殿去,自己与郭启勋一番倾吐。 郭启勋也是叹气:“云岫,我的心不比你好。只是想想,男孩子怎可一直在母亲身边过着?否则他永远难有出息。” “是的,只是这代价好大。”贾云岫已经可以嚎哭了,但却有什么堵住了心,哭不出来。 郭启勋回想从前:“以前我是在我爹身边才有所长进,如果一直跟着我娘亲……” “启勋你别说了,我懂。既然你器重郭柠,那就是他可栽培,我该高兴才是,不该烦你,不该给你哭脸。”说着,贾云岫先回去熙合殿了。 郭启勋跟着,那日,他们在熙合殿,没有多说什么。 整个后宫乱了,且影响到了前朝,众臣上奏说“皇上独宠贾贵妃,不能雨露均分,这不是贤君之道”如此这般。 郭启勋将这些奏章批阅道:贾贵妃贤德无人能及,朕宠爱有何错? 不止这些奏折,还有关系到皇子的“皇上已经立了二皇子为秦王,当早立太子,太子乃国本,可定民心”。 真是书呆子的话,难道有太子就可定民心?郭启勋是开过皇帝,在民间生活多年,知道百姓黎庶希望的是年年丰收五谷丰登大网捞鱼,至于谁做太子,只是民众口中闲聊的事,哪里可以定民心啊? 于是郭启勋对这些上谏的奏折打发:太子乃国本,当择皇子中贤德才能出众者为太子,现谈论此事过早。 这些奏折无非是希望把艾令月的儿子立为太子,都是那些前朝旧臣上奏的。郭启勋为此心烦不已。 艾令月也来找过郭启勋,暗着说道:“皇上,记得以前在郭府的时候,您亲口说过立郭久为郭家继承人呢。我们郭久可都记得呢,来郭久,叫一声父皇。” 五岁的郭久并不是很聪颖,眼眸中有些痴愣,好半天,在艾令月的一口口教导下才喊了一句“父皇”。艾令月很没面子,郭启勋也听得心烦:“德妃早些回去照看好郭久吧。” 终于将艾令月给摆脱掉了。 艾令月气愤啊:怎么郭久这么不争气? 要去看看郭治是怎么样了。贾云岫的幼子郭治和艾令月的儿子郭久同年,郭治大一个多月,今年都五岁了,那就要去看看比比了。 艾令月来到熙合殿,贾云岫接待了这个地位仅次于自己的德妃,然后就聊起了孩子的事。 贾云岫看艾令月把她的儿子郭久给亮了出来,而艾令月也主动提出了:“贵妃娘娘,何不让这些皇子公主们见见面呢?” 贾云岫就让宫女把郭佑郭贤郭治给喊了出来,这三个孩子正玩得乐不可呵呢,都是满头大汗的,贾云岫命令他们:“自己擦干净头上的汗水,否则汗水积在身上会惹风寒。” “是,母妃。”孩子们都很听话。 艾令月就奇怪了:“贵妃娘娘的孩子都是皇子公主,为何要让他们自己去擦汗?” 贾云岫便回答她:“这是让他们学会自立自强,要是总依赖他人,这孩子将来难面对困难挫折。” 艾令月不认同:“贵妃娘娘这话就不对了,皇子皇女怎可和民间的孩子那样去教导?这岂不是自降了身份?贵妃娘娘这样做可是对皇上的不敬啊。” 贾云岫也懒得笑艾令月的愚笨,只是说道:“天下众生,父母教导子女都是一般,希望他们能勇敢面对一切。就算是皇子也和庶民一样,本宫还想带他们出去种田捕鱼,了解苍生疾苦呢。” 艾令月对贾云岫简直是耻笑了:“那是贵妃娘娘的看法,妹妹是难以想道啊。”话语中全是拖长的音调,一点不尊重贾云岫。 贾云岫也不想和艾令月计较这些,贾云岫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好好教导她的几个孩子,让他们成为大原的优秀的皇子公主,而不是凡间所说的骄傲公主王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皇子。 今天艾令月来找贾云岫是干什么啊? 贾云岫想着,看她的样子是想要比比她的孩子吧? 最近贾云岫也听说了身边太监打听的消息说有奏折总是提到立太子一事,而郭启勋将这些奏折都打回去了。那无非就是要立艾令月的儿子郭久为太子,可是启勋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立这个五岁的儿子为太子。 但艾令月肯定着急,一日没有将郭久立为太子,她就一日不得心安。今日来熙合殿,她是来叫板还是比试来了。她的一个儿子怎么跟贾云岫的三个孩子比试?那就是想要和贾云岫的幼子郭治比试了,因为郭治和郭久同龄。 第一百七十九章 穆芦出宫所为何事? 既如此,那就满足艾令月的心愿。 贾云岫伸手祥和地说道:“很久没有看到郭久了,来郭久过来,让娘抱抱你。” 艾令月现在要表现了,就对郭久说:“郭久,这位就是贾贵妃,是贾娘娘,跟你说过多次的,快过去。” 郭久站在艾令月旁边,看着贾云岫,有点害怕,赶紧回头到艾令月怀里,还微微地哭着“娘”。 咦,这是怎么了?贾云岫有这么令人可怕的样子吗? 再看艾令月,她似乎是急了,拍着郭久的屁股道:“不是教了你多次吗?贾娘娘,快去喊一声!不得这么无礼。” 小孩子不是无礼,是不懂事。 贾云岫就自己走过去:“让本宫来和郭久说几句话吧。” 郭久更是躲入了艾令月怀里,艾令月硬是将他给推了出去:“快去喊贾娘娘。” 郭久被逼着怯懦地对贾云岫喊了一声“贾娘娘”,贾云岫也应了一声:“好样的郭久,不哭啦。来跟着本宫说说你都会背什么诗词了。” 郭久背了一首简单的诗,好像是有口齿一样,一点不流利。贾云岫看郭久的眼眸,是不敢抬起来的,他似乎是在望着地面,仔细看他的眼神是有些呆痴愣怔,一点没有他这个年纪的机灵活泼。 贾云岫不禁在心里可怜这孩子:郭久,都怪你的母亲对你的教导不对。以前在郭府的时候,你娘亲将你关在屋里,怕你在外受伤,不让你和其他兄弟说话……总之艾令月的教导大错特错。 这时,贾云岫的三个孩子郭佑郭贤郭治都出来了,贾云岫只一句“快来见过艾德妃娘娘”。三个孩子立刻齐声道“郭佑,郭贤,郭治见过艾娘娘”。声音洪亮,个个笑脸,活泼可爱。让人看了就不觉喜爱,但是艾令月是不会喜欢贾云岫的孩子的。 现在她就要开始她的比试了,她要让艾令月的幼子郭治来比试,于是就说道:“郭治你和郭久同年,以后就看你和郭久一起长大了。” “艾娘娘,我和郭久弟弟是同年的,我母妃说过,可是我很少见到郭久弟弟,为什么艾娘娘不让郭久弟弟出来呢?我会带着郭久弟弟一起玩耍的。”郭治一开口就是奶声奶气的话,像个小大人一样,一大段话。 贾云岫对郭治道:“郭治,你这么可没礼貌,快去给艾娘娘问安。” “是。”郭治就走过去,这步子很稳,像是习武之人,走过去向艾令月行了大礼:“郭治给艾娘娘问安,祝艾娘娘福寿安康,永远好看,还有,祝艾娘娘……”一大堆祝福的话,虽然是有点孩子气,但是不得不令人佩服,郭治才五岁,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话已经不错了。 而且,现在场面是:贾云岫并没有任何教导,也没有事先准备,郭治就能来个滔滔不竭了。 艾令月不可让自己的孩子输得那么惨,于是她就和小郭治对话了:“来,郭治,本宫问你,平日你都学什么呢?你父皇常来看你吗?” 郭治说道这里就开心:“我读了三百首诗了,可是只会背诵不会写也不懂意思,所以父皇会笑我说赶快学习书法。我看到父皇教郭佑哥哥习剑,就请求父皇教我,可是父皇说再等几年,我就缠着父皇,说不习剑就不念书,于是父皇就教我习剑了。艾娘娘,我来练一段给你看,你也指点我一下吧。” 郭治的眼睛闪亮,话语中充满童趣,而且一点不还拍和生人说话,还能和艾令月对话那么一大段。难怪郭治的话里说道了“父皇”,这么说郭治是十分招皇上郭启勋喜欢了? 这,这,让艾令月怎么受得了,看现在的郭治已经完全把郭久给比下去了!难怪皇上不喜欢郭久,看到就绷着脸,原来是有郭治这小子先得皇上喜欢! 现在的艾令月也不是以前的小女孩十八岁了,她也可以理解自己的错误所在了,只是现在还能挽回来吗? “郭治,你学的可不少,要不你来本宫的显庆殿和郭久一起玩,教他念书练剑好吗?”艾令月还要考验郭治一下。 郭治跳起来:“好啊,我早就想去外面走走呢,今日就去显庆殿里和郭久弟弟一起玩。” 贾云岫就提醒道:“郭治,不得在显庆殿捣乱,要听艾娘娘的话,知道吗?” 郭治回头向贾云岫点头:“我知道啦,母妃。”然后对艾令月道:“艾娘娘,我现在就跟你去显庆殿玩。” 艾令月讶异:郭治竟然一点也不怕单独离开贾云岫? 艾令月也正疑惑贾云岫怎么放心让郭治离开自己,就听贾云岫现在说了:“今日看艾德妃是很喜欢郭治,这是郭治的福气,那就让郭治跟随艾德妃去显庆殿吧。还望艾德妃照看好郭治,这孩子可调皮,只怕他惹你生气。” “当然不会。”艾令月气得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将郭治和郭久一起带走了。 贾云岫在悠闲地喝茶,折红可就急着过来了:“贵妃娘娘,让奴婢去显庆殿照顾郭治皇子吧,奴婢不放心啊,看那艾德妃没好心。” 贾云岫慢吞吞道:“折红你担心什么?现在就去让后宫都知道郭治被艾令月带走去显庆殿玩耍了。若是郭治在显庆殿有个什么差错,她艾令月还有什么机会坐在显庆殿里?” 折红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原来娘娘是这想法,只是奴婢还是不放心。” “快去让丫鬟们宣传一下,说艾德妃对郭治甚是喜爱,将他带去显庆殿了。”贾云岫让折红出去了,自己则思索着现在的局势,皇宫局势。 既然有大臣上书要立太子,那么艾令月肯定是特别兴奋了,可是启勋却是打心底地不愿立郭久为太子。说句心里话,贾云岫刚才看到小郭久那懦弱地没有一点灵气如痴傻了的样子,还真的不喜欢那孩子,且他肯定不是储君的好人选。 只是,艾令月的背景那么大,前朝的官员都还在,都为艾令月说话呢,所以日后这局势变化难说啊。 今日艾令月特意来看郭治,是想看看孩子的成长情况,她也知道自己是彻底输了,那她以后会怎么样呢?贾云岫不知,倏地,贾云岫觉得自己今日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是不是不该让郭治在艾令月面前说话?这是在显耀自己的孩子,把艾令月的孩子给比下去。 艾令月一定会恨郭治的。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现在贾云岫是否将郭治推到了这条路上呢? 贾云岫深思:为何要隐瞒郭治的出众才能?那是我辛苦教导出来的,就是要让他们在启勋的孩子里个个出色,胜过其他妃嫔的孩子。不要让他们韬光养晦,那样就没有大臣看得到他们的脱颖而出了。 贾云岫得意地笑了,自从郭柠去沙漠后,她一直难过,但是今天她第一次笑得这么爽朗开心。 显庆殿。 艾令月看着郭治和郭久一起玩,郭治教郭久念诗习剑,可郭久哪里有郭治的十分之一呢? 看着看着,艾令月越来越生气,她已然是明白了自己的教导方法不对,可现在只有气的份了:凭什么她贾云岫的儿子会比我的孩子得宠?贾云岫不就是一官家嫡女出身吗,她就有办法把孩子教得那么讨人喜? 艾令月抓紧了手掌成一个骷髅状要掐住什么,她明白自己心里是想掐住郭治的脖子,可是艾令月也没傻到这个地步:要是这么做了,还能做德妃吗? 艾令月的手掌放松了,心却无法放下,为儿子争取太子的心无法放下。 郭治玩着玩着就跑了过来:“艾娘娘,我今天不想玩了,想要回到我母妃这里去。” “郭治怎么不想玩呢?来歇歇,本宫让下人弄点好吃的,郭治你喜欢吃什么啊?”艾令月对郭治呢,说实话,她也喜欢这样话不停招人喜的孩子,只是郭治是她的绊脚石眼中钉肉中刺。 郭治还是不想留下:“艾娘娘,我不想和郭久玩,他什么都不会,我说了几遍他都不会。我想回去了。”郭治还小,还不知如何礼貌地婉拒,也不知这样会让艾令月十分生气。 艾令月不至于在一孩子面前发怒,于是就让太监送郭治回熙合殿了。然后是思考着怎么在这众多皇子中为郭久争夺太子之位。 熙合殿。 贾云岫问郭治为何这么早回来了恶,郭治如实说了“郭久好笨好无趣,说什么他都不懂”。 “虽然郭久这样,但是郭治你以后不得这么说,否则郭久会难过。”贾云岫说了郭治一句之后就继续她的思忖。 现在如果立太子的话,人人都是有眼睛的,谁做太子已经不用说,凭郭柠对百姓对国家的功劳,他理应是太子人选。而且郭柠的年龄正好合适,他已经学习了治国之道,只是还未听政上朝。 其他皇子,比如郭辰,能力太差,其余的呢,还没有功绩难以服众,还有的就是太小,只怕现在很难建立自己的内阁,所以从各方面考虑,郭柠最合适。 但这个朝廷呢,不是贾云岫想象的那么简单,就连后宫,也是贾云岫管理不过来的。 今日,穆芦已经去郭启勋的寝宫荣茂宫里哭诉了一番。按理,如果没有皇上宣的话,嫔妃是不能去荣茂宫的,但凡事有例外,穆芦就是如此,只要皇上喜欢,那就没问题。 “芦姐姐,你怎么哭成这样了?快起来。”郭启勋扶起了穆芦。 穆芦就是跪着不起来:“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臣妾也只有跪在荣茂宫不起来了。” 皇上郭启勋就先问道:“芦姐姐总得让朕知道是什么事啊。” 于是穆芦就悲悲戚戚地道来:“臣妾的郭辰是皇长子,而贾贵妃得郭柠是次子,郭柠已经被封了秦王,郭辰无能什么都不是。这是臣妾无能,没有给皇上生个出色的皇子。臣妾也没脸面在这皇宫住下去,请求皇上让臣妾去仪和寺落发,为大原祈福。” “芦姐姐要去仪和寺?”郭启勋拧眉了,虽说这也可以,因为仪和寺是皇家寺庙,但是郭启勋并不愿穆芦去仪和寺,他还是念着和穆芦在一起的日子的,想着以后还会有许多时光。 可穆芦现在是咬定了要这样:“皇上不答应吗?那臣妾就跪在这里,皇上要是赶臣妾,那臣妾就再也不出门,让自己闷死好了。” 郭启勋有普通男子的一面——经不得美人的幽幽哭泣,还有穆芦的刻意打扮:衣裳拉得很低,尺度很大。 穆芦身上这样足的料,再加上她娇柔如棉糖的声音和一口一下的扭动,身上的料自然会随之晃动,晃得男人眼花缭乱,心不能定。 于是郭启勋就答应了穆芦:“好吧,朕就准了芦姐姐。但是不许芦姐姐剃发,芦姐姐在仪和寺必须开心。” 穆芦就起来了,哎呀,跪了好久,膝盖都痛了,起不来了,皇上扶一下臣妾吧。 不用说就得到了郭启勋的一手扶起来,然后是到了郭启勋的怀中,难道今晚在荣茂宫临幸她? 不行,郭启勋此刻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吞了一下口水绵软了:“芦姐姐明日再去仪和寺吧。朕今晚来看看你。” “有劳皇上了。”穆芦的声音也是经过揉搓了的吗?怎么让人酥软地没有骨头了? 今晚,郭启勋就去宿在了穆芦的住处了,这一晚,穆芦使尽浑身解数,身体力行地让郭启勋感到美人的汹涌浪潮,郭启勋也是血液奔波狂飙了,不醉不休地在卧铺上一夜。 穆芦深谙这方面的事,她算到能让郭启勋无法忘记自己,然后戛然而止,不管郭启勋怎么抓她,她就是不让,此刻郭启勋已经被她耗尽所有气力了,也没能抓住她。穆芦既然身上有料,那自然是力气不小的,可以让郭启勋抓住自己,也可以消耗郭启勋的力气让他起不来。 穆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皇上,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次日就是穆芦出宫的时候,她已经是批发一身素衣了,向郭启勋依依惜别:“皇上,以后臣妾不在宫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贾云岫赶来了,赶上了:“穆昭仪去仪和寺吗?按律法,穆昭仪不够资格去仪和寺为国祈福,所以不得去!” 第一百八十章 让自己的儿子提前从政 穆芦向贾云岫行礼后道:“贾贵妃,臣妾是去仪和寺修行,不是祈福。” “那也不准去,哪里有嫔妃去仪和寺修行的?皇上还在呢,你现在去仪和寺修行是咒皇上吗?”贾云岫搬出了所有律法,就是不得让穆芦出宫,否则后果难料。 郭启勋听到贾云岫这话很不开心,穆芦则立刻跪下了:“贾贵妃,臣妾绝没有这恶毒之心,臣妾去仪和寺修行,就是为国为皇上祈福,怎会诅咒皇上呢?” “穆昭仪立刻去仪和寺修行,朕准了!”郭启勋一点面子也不给贾云岫,这是登基以来对贾云岫的第一句重话,原因就是这个保养的貌若天仙的穆芦,一见钟情的穆芦。 贾云岫知道自己这次是挽回不了什么了,可是她后悔自己之前太放松了,没有提早预防穆芦来这一招。 广平宫,郭启勋气地不想理贾云岫。贾云岫却还是要说:“启勋可还记得曾经在沙漠的时候,郭柠险些遭遇鹤顶红之毒?” 贾云岫知道此时不该与郭启勋说,这是顶着风说话啊,可是为了郭柠,贾云岫还是说了:“我那时候就怀疑是穆芦在作怪,可是没有证据。现在穆芦要出去,这不是给了穆芦继续谋害郭柠的机会吗?” 郭启勋想到此事也是一身寒凉,猛地一震:“我不会让郭柠再遭受那样的危险。但是,”郭启勋正面贾云岫:“云岫,你不要怀疑芦姐姐,你不是说一直找不到证据吗?所以芦姐姐不是祸害郭柠的凶手,你别再怀疑她了,现在她都出宫了,也无心再与谁争斗了,你就别多想了。” 贾云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日是无法说通郭启勋,明日也是,但是自己要为以后的事做好准备,暂时和郭启勋冷一下吧,想想对策,对待穆芦的对策。 后宫里已经传开了,皇上一直是独宠贾贵妃的,可是穆昭仪去找了皇上一次,皇上就在没有踏入熙合殿一步。 其实后宫也不知,贾云岫那天和郭启勋怄气的时候,离开广平宫,给郭启勋撂下一句话:“我不会让郭柠有什么闪失,这些天我在熙合殿祈福,就不来伺候皇上了。皇上有人伺候了。” “云岫……”郭启勋的脚步似乎是被绊住了,没有追上贾云岫,贾云岫也不想被他追上。 这几日,贾云岫就想着如何严禁防止穆芦捣鬼,要不把仪和寺给围个水泄不通?那样穆芦就无法与外界想通了,也无法害郭柠了。可是这样的话,穆芦还不在郭启勋面前哭一番说我怎么怀疑她。 干脆这样——引蛇出洞:就让仪和寺成为穆芦瞒天过海的地方,让她与外界连通。 贾云岫就派人监视仪和寺,这样就可抓住穆芦的下手。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对仪和寺,不闻不问,看穆芦能弄出什么鬼来。 还要安排监视的。于是贾云岫就让折红安排了,负责此事的人是贝壳,现在的贝壳是禁军统领,要监视仪和寺不难,也不须他亲自出马,只须安排一得力干将就行。 一切安排妥当,贾云岫就等着消息,现在她也不想和郭启勋说话,只怕一说到穆芦的事就会吵起来。 不过呢,郭启勋主动将贾云岫从熙合殿接到了广平宫侍寝,夜夜如此。起初是侍寝,但后来,贾云岫的任务多了起来:帮郭启勋批阅奏章。 “云岫,这些奏章很多雷同,估计是些党派写的,你分类一下,然后按我的意思批阅就可。”郭启勋说的很简单。 贾云岫就奇怪了:“启勋,你还真会偷懒,现在都是皇帝了,连奏章都不愿意批阅,我看你……” “云岫就别戏说我了,你不知这难处,每天面对这堆积如山的奏章,我也辛苦啊。有时候会将奏章给扔掉。”郭启勋说着,继续道:“有些事情,你自己看着批阅就好,你学的文史多,一定懂,所以我也放心。如果实在拿不定主意,那我们就一同想办法。” 贾云岫放下笔问郭启勋:“启勋,你这是想让我背上干政的罪名啊,我可不愿意。现在就回熙合殿去。” “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云岫怎可不陪夫君!”郭启勋抱起贾云岫,熄灭了烛台上的蜡烛。 贾云岫为此是喜忧参半:启勋信任我到这个地步了?连国事都让我参与。 但很快,贾云岫就发现不对劲——郭启勋夙夜不归。问他,他不回答。 几天内,贾云岫发现郭启勋身上总是有寺庙香烛的味道,立刻明白了,也气愤不已:“启勋,你为了每夜能和穆芦私会,竟把批阅奏章这样重要的事都交给我一个女子!” “云岫不要生气。” 贾云岫怎会不生气:“启勋你要是宠穆芦,我不会怪你,可是你丢下国事不管,每夜去仪和寺,早上回来一脸红晕,眼睛都睁不开,在朝堂上也是昏昏欲睡,这还不让心怀鬼胎的人钻了空子?” “只几天就好,又不是经常去,云岫发那么大火干什么?”郭启勋没有喝酒却是醉醺醺的在贾云岫面前,走也不稳站也不妥,看来又是被穆芦给吸干了精气神。 贾云岫直喝道:“在仪和寺里做出这种偷会的事,你不觉得无言面对菩萨佛祖吗?” 郭启勋收起了所有笑,对着贾云岫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什么偷会?芦姐姐是我的女人,我临幸她是天经地义的事!贾云岫,我一定是对你太放纵了,什么都由着你,才让你今日如此放肆!你为我生的儿子最多,这就了不起了?可以在我面前大喊大叫了?” 贾云岫被打得脸通红地疼,却没有泪滴落下:“启勋你要这么说,我也无法,今夜,自己管理这些奏章,不要让我来做这些不该我做的事。” 还是无泪,心落入冰窟的人是没有泪的。贾云岫回到熙合殿里,不知以后该怎么办,今日是彻底与郭启勋吵翻了,以后要怎么办?郭启勋现在再度被穆芦给迷惑了,难管理朝政,如果这被朝廷上那些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那又会如何? 郭启勋是皇帝了,如果被推翻了,那就是全家灭门啊,不行,贾云岫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受罪。 那么自己就去向郭启勋低头吧。 带着郭佑和郭治去广平宫,贾云岫先让郭佑和郭治陪着郭启勋说了一会话,自己则坐在旁边。 郭启勋心里对贾云岫也有愧疚,过来看看不说话的贾云岫:“脸还疼吗?” “你是皇上了,我不该那么对你大吼。”贾云岫冷冷道:“以后你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我会帮你把奏章处理好。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不愿见到我,那就另择人选吧,这后宫里的闲人多。” 是的,后宫里有几个嫔妃呢,郭启勋有很多选择,不必拘泥于贾云岫身上。可是能让他信得过的却只有贾云岫,于是郭启勋还是握起了贾云岫的手,亲吻了一下:“有劳你了,云岫,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这话曾经是贾云岫最喜欢听的,可是现在却听来那么刺耳:我是你的摆门面的妻子,背后你就去宠幸穆芦,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工具而已。 那晚,郭启勋又偷偷离开了广平宫,离开皇宫,去仪和寺会穆芦了。 贾云岫看他的背影,没有了从前让自己觉得可以依靠的那高大威武,而是猥琐卑鄙无耻:“郭启勋,你好狠心!”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贾云岫伤心过,想放弃过,想闭门不出,但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她屈尊了,向郭启勋低头了。她心里,对郭启勋还是有点希望:但愿你能及时回头。 现在,贾云岫就包揽了所有的奏章了,郭佑和郭治是她的帮手,负责整理分类。贾云岫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启勋,如果你不理朝政了,那么孩子们都可以帮你理政。 郭佑十二岁,已经能听懂贾云岫所说的大部分奏章上的内容,还能帮着批阅。 郭治六岁了,能听懂一小半,但是他不气馁,对贾云岫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听着,帮助贾云岫打杂:整理奏章,点烛,磨墨。 贾云岫对郭佑和郭治下了严厉的命令:你们的父皇身体不适,所以需要我们帮着批阅奏章。你们不得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就是死刑。 郭佑和郭治一个激灵,连连点头捂着嘴:我们口风很紧的。 这也是贾云岫在不幸中的幸运吧:让自己的儿子早些了解朝政国事民生福祉,有助于将来他们与其他皇子竞争。 有空之时,贾云岫会想想郭启勋和穆芦在仪和寺偷会到底该怎么处理?虽说郭启勋总有一天会知道这样不对,但是现在…… 如果郭启勋每日都去和穆芦私会,那穆芦就无法和外界练习,贾云岫就无法找到穆芦想谋害郭柠的证据。 贾云岫现在对郭启勋是几近寒心了,唯一支撑她的就是她那群拥有绚烂璀璨未来的孩子们,所以她没有倒下去。在郭启勋的披阅房里,贾云岫主管着,她已经能够将郭启勋的大部分奏章都按自己的意思批好,而且都是合乎政理的。 现在,贾云岫放下了笔,将郭启勋的皇帝书案交给了十二岁的郭佑:“郭佑,你来批阅奏章,母妃在一边检查,看你能不能为你父皇做帮手。” “是,母妃。”郭佑觉得自己可以大显身手了,所以一丝不苟地开始了他的审阅奏章生活,也听着贾云岫对他的教导。 郭治在一旁看着,也想来批阅奏章,贾云岫摸摸他的圆脑袋:“郭治,你现在还是要帮你郭佑哥哥整理奏章,听母妃对郭佑哥哥的指点,以后你认识了更多的字,母妃就会教导你,你也可以像你郭佑哥哥这样批阅奏章了。” 郭治结实地点点头:嗯,我现在就听着母妃的话,一字不漏。 贾云岫这一招很大胆,甚至超乎了她自己的预料:以后必定是郭柠来做储君之位,等郭柠继承了帝位,那么郭佑和郭治就都可以帮助郭柠了。 这真的算是后宫干政了,谁让郭启勋宠女色不能自拔呢?贾云岫不能让新建的大原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因此只有让自己的儿子提前从政了。 贝壳那里,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好像穆芦在那仪和寺里就是把郭启勋给引出去,没有任何其他可疑动静,但贾云岫没有放松警惕:继续盯着! 前朝传来的消息不容乐观:皇上对朝政的管理越来越松弛,每日精神萎靡,所有政务几乎是被内阁掌控,而内阁首辅梁大人是前朝老臣,心里一直为了“两朝天子一朝臣”而自卑。对新建的大原十分不满,于是就抓住郭启勋的每一点过失,将其无限放大。 郭启勋介于梁大人手握大权,也无法拿他如何。 贾云岫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让郭启勋不再夜夜迷恋穆芦,否则郭启勋的身心会被那个妖女给消耗干了。 还不等贾云岫想办法出来,郭启勋已经在前朝议政的时候晕倒了,被抬回了寝宫广平宫。 贾云岫猜到郭启勋那病症是不宜传出去的,于是就阻止了各位嫔妃来探望,也不准太医将此事说出去。 各位嫔妃十分不乐,尤其是艾令月:“她贾云岫凭什么不让我们去看望皇上?她还不是皇后呢,竟敢这么大胆?” 在贾云岫照顾郭启勋的这段时间内,嫔妃当中已经形成了一条合合分分的连线,此时处于合的状态。贾云岫不知危险将近。 广平宫里,郭启勋似乎是瘦了一半,他对自己的错误也很痛苦:“我不该啊,可是我也受不了忍不住……” 渣男,你就这么说吧。贾云岫此时是对郭启勋气透了,话也没好话:“启勋这下可好,刚才听到太医说了,卧床休息一月,不得有房事,平日只可用清淡,出来散步。” 郭启勋都听着,毕竟是自己活该,可他仍然对穆芦没有半句怨言。对于贾云岫的句句批评,郭启勋也都听着:“以前在青州郭府的时候,不是没有这样的事,这都快二十年了,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贾云岫要蜕变成啰嗦婆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为儿子选妃 可郭启勋牵住了她的手:“云岫别走。”这会儿,郭启勋可怜兮兮的眼神如孩子般,感觉现在只有贾云岫可以靠得住。 贾云岫被打败,留下来跟他说了现在的情况:“你要休息一月,难道整整一月不上朝吗?” 郭启勋和贾云岫都陷入了沉思。 虽然贾云岫对外说是“皇上劳累过度而晕倒需要休息”,可是外面谁会管这事啊?很多人巴不得郭启勋散命呢。 现在后宫中开始风起云涌了,艾令月就来探望郭启勋了。她再三来,贾云岫也不能一直挡着,否则会有什么嫌疑。 艾令月来探望自然是有她的目的的,在郭启勋面前说了一番问候的话后,就说道正题了:“皇上,现在朝政不能无人把手,臣妾看不如让郭辰来暂替皇上执政。这一来啊,郭辰是大皇子十九岁了,年龄也合适;二来,郭辰是去过沙漠抗战的,这经历也可让众臣信服……” 拉到吧,郭辰是大皇子并不能说他就有资格掌政,郭辰确实去过沙漠,可他从未上过战场,对于抗战没有一点功绩,也不懂兵法兵术。 郭启勋心里是明白的,所以对艾令月的话呢,不置可否。但接二连三的,婕妤许锦元和穆苇都来看望郭启勋,也都说了这事。 贾云岫就奇了怪了:看来她们是合起来要让郭辰掌政啊,可艾令月那么希望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她会甘心让郭辰掌政吗?想必她们现在的一致,是穆苇连起来的吧? 确实如此,贾云岫猜的没错,许锦元和艾令月虽然脑子有所长进,但是怎么都比不过天生灵敏的穆苇。 穆苇对她们的劝导很简单:“谨妧,你看,现在郭柠的气势是日益增长,我们不能眼看着郭柠成了皇上的继承人啊。现在,不如一起向皇上建议让郭辰来掌政,这样就不会让郭柠的气势那么火焰了。” 许锦元想的也很有道理:自己的儿子郭荡是很难有机会挣到储君的位置,但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下。现在如果让郭柠成了储君,那以后就难有机会让郭荡去争了,不如现在让郭辰先登上储君的位置。以后看郭辰闹些事来,被废掉,然后我的郭荡才有机会。 就这样说服了许锦元。 对于艾令月呢,那就更容易说服了,尽管看起来很难,但穆苇自然有她的办法:“艾德妃娘娘,你看现在您的郭久是早就被定位是郭家的继承人,可现在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大家都急,想必你也急。我也是如此啊,这太子之位必须是您的郭久,现在皇上病重体虚,定是要皇子来暂时主政的。” “可我的郭久才七岁,怎么去朝堂上主政呢?”艾令月叹息道。 穆苇劝说:“德妃娘娘怎么这么想?虽然现在郭久不能主政,但是德妃娘娘得为郭久排除路上的阻碍啊。如果皇上把郭柠从战场招了回来主政,那郭柠这个储君之位就坐稳了,郭久也就难有机会再争取了。不如先让郭辰占据这个位置,以后德妃娘娘多的是机会将郭辰给赶下台,再将郭久给扶上去。” 德妃艾令月一想:不错,郭辰无能无才,是坐不稳储君之位的,若是让郭辰坐在这位子上,以后不须我出手,那些前朝老臣就会将郭辰给干下去,而到那时我的郭久也到了可以听政的年龄了。 德妃正高兴的时候,就奇快地问穆苇:“穆婕妤为何要这么帮我的郭久呢?” 不止是德妃艾令月这么问,许锦元许婕妤也问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她们都怀疑穆苇是有自己的想法。 穆苇的理由比比皆是:“其实臣妾也是为自己考虑过的,贾贵妃一直不待见我,若是贾贵妃的儿子郭柠成了储君,你啊日后我就没好日子过。不若让您的儿子成为储君,将来我和我的儿子郭觅才可仰仗您啊。” 许锦元和艾令月就这么被说得甜丝丝的,也就按穆苇的说法去做:先将郭辰给推上储君的位置,让他霸着那里,以后就让他下台,让我的儿子成为真正的储君。 穆苇不愧是穆苇,以前在郭家就能弄得整个郭家团团转,现在也能让整个后宫听从她的安排。 穆苇在后边笑:哼,你们以为我是在为你们的儿子着想吗?要知道我的儿子郭觅才是将来真正的储君!现在让郭辰去听政,只不过是让郭辰先占着那个位子,为我的郭觅铺路而已! 贾云岫不知这些嫔妃是为何要统一说法让郭辰来暂代皇上主政,但是贾云岫能想到是穆苇在操纵。只是如以前,贾云岫没有证据就不能去说穆苇的不是。 既然这些妃嫔都在郭启勋耳边耳鬓厮磨地要郭辰来暂代主政,那她们必然会去联络各方势力。贾云岫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选择了朝廷最有权势的——内阁首辅林大人。 男子是不能来后宫的,于是贾云岫就派人去林大人府上宣了她的令:邀请林夫人来熙合殿品茶,请教怎么教导女娃。 这言下之意就是让林夫人带几个女孩来。 林大人听了这意思,就安排了林夫人进宫去,做好了所有准备,在官场几十年的林大人想到了各种可能,都一一对林夫人说了,面对各种可能该怎么应对,老夫人牢记在心。 熙合宫。 贾云岫是盛装打扮招待了林夫人。看那老夫人已经是古稀之年了,这不奇怪,林大人执掌内阁二十年,是从四十岁做起的,所以这个年纪才对。 “老夫人看来真是精神矍铄鹤发童颜,想必这保养之术也是难得,不知本宫是否有幸得到老夫人的秘诀。” “贵妃娘娘赞得民妇都脸红了。” …… 官场话说了后,贾云岫将女儿郭贤喊了出来,林夫人也将她带来的两个孙女给介绍给贾云岫。 贾云岫对这两女孩问了话,都是彬彬有礼的回答:“见过贾贵妃,小女名林诗音,年十六。” “见过贾贵妃,小女名林紫玉,今年十二岁了。”这个有些可爱呢。 贾云岫高兴地要拍掌了,起身来看看诗音和紫玉,越看越喜欢,啧啧称赞:“真是好姑娘,哪里去寻啊,本宫还真不舍得让她们离开呢。”回头把郭贤喊来:“郭贤快来看看这两位姐姐妹妹,多招人喜。” 林夫人连忙摇头:“民妇的孙女怎可和公主相比呢。” “本宫就觉得诗音和紫玉比宫里每位公主都出人头地贤淑温雅静和文柔,本宫是再喜欢不过了,”贾云岫说着就牵着林诗音的手,左看右看,喜欢之情溢于言表:“十六岁了,当年本宫就是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皇上,今日呢,本宫就向林夫人要了这个孙女做本宫的媳妇。” 林夫人一时惊喜说不出话:“民妇这孙女怎有幸成为贵妃娘娘的媳妇呢?” 林夫人的开心还没结束,贾云岫就问林诗音:“诗音,你可知道本宫的儿子郭柠正在战场抗敌?” 林诗音是个聪慧的姑娘,一听就知道意思了,但也羞红了脸:“秦王郭柠的赫赫大名,是全大原百姓都知的,小女虽在闺中,也听闻爷爷和爹爹常说过。” “那你可愿意嫁给郭柠为秦王妃啊?”贾云岫问出了这最重要的问题。 林诗音头都埋下了,不知脸有多红:“小女哪里有幸嫁给秦王呢?” 看林诗音这羞答答的样子已经是透露了她心里所想了:对秦王郭柠是无限的崇拜,想嫁是肯定的。 不过这女孩深居深闺,没有贾云岫年少时候的勇气:“嫁给郭启勋吗?好啊,我要嫁给郭启勋。”唉,那都是蒙了灰尘的事了。 贾云岫得再对林夫人点说法:“林夫人,看林诗音不说话,您可得说说啊。要不,本宫还真就把这闺女给留在身边等郭柠回来。这诗音呢,就是本宫看中的秦王妃的不二人选。” 看现在吧,林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激动地跪在地上:“老妇一家何德何能,老妇的孙女有和本事成为秦王妃。只有向贵妃娘娘磕头致谢了。” “哎呀,林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本宫夺了你这一乖孙女,你还向本宫行这般大礼,本宫受不得,来来,诗音,快去将你祖母扶起来。”贾云岫对林夫人是好话说地甜蜜蜜的。 之后贾云岫就将林诗音拉在自己身边了,对她问了些日常女孩的话,然是就对林夫人说道:“今日啊,本宫就想把林夫人这宠爱的孙女给留在宫里了。但本宫可不能委屈了诗音,那就明日以皇家的礼仪来迎娶诗音为郭柠的妻子,以后诗音就是秦王妃了。” 林夫人乐呵地:“诗音还不向贵妃娘娘谢恩。” 林诗音谢恩的时候,贾云岫对郭贤说道:“快去让郭佑出来。” 这时候的郭佑也十二岁啦,贾云岫让他出来是有目的的。 “来,这个小孙女叫林词容是吗?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本宫也是等不及了,要将林词容给定了亲做本宫的媳妇。看,本宫的次子郭佑来了,郭佑快来见过林夫人。”贾云岫还要安排一门婚事,饶是她再不想让儿子接受这父母之命的婚事,现在也不得不接受。 郭佑过来对林夫人问了好,再看看林词容,笑嘻嘻的。 贾云岫就对郭佑来个诱导:“郭佑,你看那位姐姐名叫林诗音,是你郭柠哥哥的妻子了。现在你郭柠哥哥有妻子了,但是你还小,母妃不能给你娶妻。” “不行,郭柠哥哥娶妻了,那我也要娶妻。”郭佑就这么上当啦。 贾云岫对林夫人笑笑,尔后是问郭佑:“那你看看这个词容妹妹,她和你同龄,你喜欢她吗?” 郭佑嘻嘻地看了看点头说:“喜欢。母妃,我带词容妹妹去玩好吗?” “姑娘家怎么可以跟陌生男子去玩,除非是定了亲的。”贾云岫再诱导着郭佑。 郭佑就立刻成了小男子汉,拍拍胸:“我要娶词容妹妹,明天就娶她。那现在我带她在熙合殿里玩。” “那好,你可要保护词容,不得欺负她。” “母妃放心,词容妹妹是孩儿的妻子了,我定要保护她。我带词容去玩啦。”郭佑还是一颗童心呢:“词容,跟哥哥去玩。”牵着词容的手就跑啦。 林夫人可着急了:这小家伙可别把我的孙女怎么样啊。 贾云岫现在就和林夫人说正事了:“林夫人,您看,这今日可是个大喜之日,本宫一下就定了两门亲事,得了两个仪容品德皆佳的媳妇。这可是抢了您的孙女了,不过呢,这礼节是一点不少的,将来诗音是秦王妃,词容也会是王妃,您呀,赶紧去操劳着准备孙女的嫁妆吧。” 林夫人对这喜从天降的事是昏了头了,回到府邸也是笑容满面的,向全家人说了这事:两个有福气的孙女都要成王妃了。 林大人人就思开了:夏贵妃一次就向我要了两个孙女做媳妇,将来是王妃,成为皇后太后也是指日可待了。难道夏贵妃是在和我联手为她的儿子夺得储君的位置? 对了。 于是贾云岫向郭启勋说了这两桩婚事,郭启勋有点不悦:“怎么也不让我看看那两个女孩是什么样就订了婚事?郭佑才十二岁就成亲吗?” 贾云岫让郭启勋放心:“我选定的媳妇还会有错吗?启勋你只须好好休息,婚礼之日等着敬酒就可。别绷着脸了,我们要做家公家婆啦。” 郭启勋也别无选择,因为这是不是与普通人订亲而是当朝元老林大人人家订亲,那是反悔不得的。所以就这么允了,不过为了这事,郭启勋对贾云岫还是有些怨言:云岫,你太自我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商量。 可郭启勋没脸将此事说出口,因为之前自己在仪和寺与穆芦浪荡,每日吃荤腥,这都让贾云岫伤心了。所以,郭启勋就养病,一切由贾云岫安排吧。 皇子成亲,那是大婚,而且两个皇子同时娶亲,对方是当朝首辅的孙女,这是何等的尊荣?那天的热闹非凡可想而知。二皇子郭柠在沙漠抗敌,没有能来参加婚礼,就按照皇家习俗,由林诗音和一尊虎像共同拜堂。 之后是两个小家伙的拜堂,也是像模像样的,三皇子郭佑和林词容一同拜堂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皇子三皇子朝堂对阵 这酒席上,贾云岫和郭启勋亲自向林大人人夫妇敬酒,林大人人倍感荣耀,贾云岫一再强调林诗音现在是秦王妃了,当有秦王妃的规矩,而林词容也是王妃,至于什么王妃呢,贾云岫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本宫可是特别喜爱词容,盼着词容以后成为我大原的王妃,至于什么王妃,那还要看词容的夫君郭佑如何了。” 这话是说给林大人人听的,希望林大人人现在帮郭佑一把,才可让他的孙女林词容将来尊享荣耀。 林大人人向贾云岫郭启勋回敬了酒:“臣定当尽心尽力辅佐皇上。” 婚礼结束,林诗音以秦王妃的身份启程去沙漠照顾伺候秦王郭柠了,林词容和郭佑就暂时住在贾云岫的熙合殿里。 本来,这成亲了的皇子是要有自己的府邸,但是郭佑还小就暂时跟着贾云岫一块住了。 后宫都在猜测贾云岫出这么大动静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贾云岫急着要孙子?”艾令月问着。 许锦元猜测:“不是吧,郭佑才十二岁就成亲,贾云岫也太急了点吧?” 穆苇猜到了但是没说出来,因为没必要对这两位说,而且说出来也没用。现在贾云岫是花了大本钱来拉拢当朝首辅林大人人,可是拉拢林大人人有什么用呢?郭柠在沙漠抗敌,不是说一会就能回来。而郭佑十二岁,还不到上朝的年龄。 所以穆苇认为贾云岫虽拉拢了林大人人,但也是徒劳。 林大人人也在分析着后宫的局势,皇子们的特点,猜着如何帮助贾云岫才是最好。 现在贾云岫就向郭启勋提议:“启勋现在这有一月不得上朝,就让郭佑暂代你坐镇朝堂吧。” “云岫你在说笑吗?郭佑他能面对那么多朝廷百官吗?怎么和他们说话,怎么面对百官的一个个问题?”郭启勋一下子就否决了贾云岫的提议,并且还有点气呼呼:“给郭佑娶亲,我看郭佑现在就是和那小姑娘在闹着玩,要是以后郭佑长大,不喜欢林词容了,看你怎么对林大人人解释。” 贾云岫也准备好了面对郭启勋的否决:“启勋,凡事不能都按常理想。现在你病重就有人蠢蠢欲动了,如果让郭辰来坐镇朝堂你放心吗?” “这……”郭启勋无语。 贾云岫微微一笑:“你不放心吧?可是有那么多人都盼着郭辰来代理朝政呢,包括启勋你宠爱的穆芦也是如此,我看启勋你是无法拒绝了。那我就让郭佑也一起去代理,那样启勋就大可放心。” “什么?” “郭佑,快进来。” 成婚后的郭佑喜滋滋的:“父皇母妃。” 郭启勋对郭佑呢是喜爱的,但现在去理政?这。 贾云岫就对郭佑道:“现在你父皇要考考你朝政知识,来,听你父皇随意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要迅速简练合理。” “儿明白,父皇请提问吧。”郭佑壮志凌云了。 郭启勋都看着傻眼了,不过马上回过神来,就想了几个问题来问郭佑,让他惊讶的是郭佑竟然都能准确合理地回答上来。 是不是问题太简单了?郭启勋再提问,郭佑竟说出了几个方案,从中选择了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贾云岫在旁看着郭启勋那惊讶的眼神:哼,启勋,这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若不是你每夜去和穆芦私会,那我也不会带着郭佑郭治来批阅奏章啊。郭佑就是这么学会的。 好的,那郭启勋就只有这么决定了:让大皇子郭辰和三皇子郭佑一同代理朝政,直到自己身体痊愈。 第一天,要上朝了,贾云岫给郭佑换了皇子的朝服,并问他:怎么样,郭佑紧张吗? 郭佑摇摇头:“屏气凝神,笑对百官,从容应对,若有不懂之处就暂且压下,回来问父皇母后。” “嗯,郭佑就是要这样才好,不能输给你的郭辰哥哥。”贾云岫鼓励着。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郭佑一点都不怕面对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再看郭辰这边,穆苇来送他,穆苇着急地问着:“郭辰,你能否面对百官的问题啊?” 看穆苇似乎是比郭辰还紧张,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有多少能耐,就怕他会在朝堂上出丑。 看穆苇紧张,郭辰就更紧张了:“姨母,我会尽力的,你不要担心,先回去吧。” 穆苇就先回去了,因为她就算在朝堂旁边也没用,她不得进朝堂帮助郭辰什么,也没法给郭辰做手势眼神。 贾云岫没有回去,她带着幼子郭治在朝堂的侧门,就是皇上出入朝堂的门这边站着,对郭治说道:“今日是你的郭佑哥哥第一天上朝堂议政,以后郭治你也要这样,所以母妃带你在此,你要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脑子里,散朝后,母妃会考你。” 郭治点点头,看着这个偌大的朝堂,那么多穿戴整齐的叔叔伯伯爷爷,郭治很兴奋呢。 上朝了,太监先喊一声:“皇上病重,须休息一月,暂由大皇子和三皇子共同代理朝政。” 这真是从未见过的事:从来是只有一个储君,现在有两个皇子来代理朝政,三皇子还那么矮小,这是皇上在胡闹吗? 朝廷里一片议论纷纷。 首辅林大人人先来一声“肃静”,才安静下来。太监继续喊着“有事奏来无事退潮”。 当然有事啦,平日不敢对皇上说的事,现在可以对这两个未听政过的皇子说了。 首先来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臣户部右郎中上奏,兖州遭遇百年未遇水涝灾害,流民甚多,流散至各地,抢偷骗杀,无恶不作,还请两位皇子指示该如何处置。”户部的问题。 安静中。 贾云岫听到这问题,心里有数:郭佑知道如何解决。 再看朝堂还是安静,看得人心烦,上奏者再问了一遍,郭佑都等不及了,但记的母亲的教导,就说道:“长幼有序,当由大哥先回答。若大哥回答对了,那本王就不必再作任何答复。”话里话是:大哥说错了,那就看我的。 大皇子郭辰就先说了:“既然有灾民,那就这样处理,对于抢劫作乱者,按律法严惩加倍,其他灾民,按人数每年每月给予一定的钱粮帮他们度过灾荒。” 上奏者再算到:“回大皇子的话,如今兖州再算灾民内,共有五万人次,男女老少皆有,若是给予钱粮赈灾,那一年须最少五百万两银子,而现在前线的军饷钱粮兵器都需要银两,实在拿不出这赈灾的银两。而这灾荒人数在不断增加,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大皇子郭辰面对这问题,还是像刚才那样回答:“总不能置灾民于不顾,我大原建国的宗旨就是拯救所有百姓黎庶。所以这赈灾的钱粮,必须给!” 说的倒是中规中矩,但你一句话就是了,那你把钱拿出来啊。 朝堂陷入尴尬中,官员们对这位大皇子的不懂财政也说不得。 这时候该是郭佑表现的时候了:“各位请听我说一句,兖州这次水灾不知何时能退,若是对灾民给予赈灾,也不知要何时才能结束。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赈灾钱粮只能解一时之慌而不能除长久之忧。” 郭佑顿了顿喉咙继续道:“不若如此,按人数给予半年的赈灾钱粮,并安排各家各户灾民到所在地居住,种田,养牲畜,侍弄花卉,或者制造兵器等,只要各家各户愿意做什么,那就教他们做,让他们落叶生根,这样灾民就可养活自己,朝廷也省了大笔赈灾费用。待到兖州的水灾过去,灾民们可以选择回到兖州,也可选择留在新居。本万就此决定,由户部全权处理此事,按本王的意思,不得有差错!” 小年纪,想出了好办法,而且说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比之刚才大皇子郭辰的一字一停晃晃悠悠吐字不清,三皇子郭佑赢了第一局。 大皇子郭辰比刚才更着急了。 现在开始第二个问题了。 “臣吏部左侍郎上奏,临州齐郡湘东县县令上任三年,兢兢业业恪守己任,查阅出三百多宗错案,民众得以雪冤。而县令莫大人却过劳死在岗位上,湘东县令请求朝廷为莫县令立碑,载入史册。” 对这样简单的事,大皇子郭辰很快回答:“莫县令值得众位官员学习,就按民众要求为莫县令树碑立传,流芳千年!” 这似乎是很合理,但在朝堂侧门处的贾云岫听着,就心里暗中说着:郭佑,事情没这么简单。 三皇子郭佑也不负母亲的期望,立刻说出了他的想法:“大哥所说很对,确实该为莫县令树碑立传。但是细想,莫县令任职三年,查出了三百多宗错案,岂不是每三天处理一宗错案?那湘东县是否还积累了错案?前面几任县令是如何做的?现在就令吏部将湘东县的所有错案分类,看是由前任哪个县令裁决的,将此官员查出来,依法处置!严惩!三年内不得为官。并将此事在全国通告,对每个县都会进行不定期检查,若发现错案,立刻罢免该县令!” 好!该鼓掌才对,只是朝廷内没有这礼仪,有的只是啧啧称赞:自古英雄出少年。 大皇子郭辰已经连输了两局了,他想要挽回局面脸面,看着接下来的问题。 这第三个问题是兵部的问题:“兵部郎中上奏,近来沙漠军队出现不少逃兵,因数量多,不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这回大皇子就得意了,因为他在沙漠呆过,所以自恃有经验:“逃兵?自古以来就是不忠不孝之人,按律法,逃兵的家人全部充军抄家,再选几个领头逃兵者来杀一儆百,传首九州!” 这回,三皇子郭佑也懒得理大皇子郭辰了,就直接问那上奏者:“可知为何有大量逃兵?这些逃兵都有和特点?” “逃兵大多是年岁高者,有的年岁低者是跟从着逃,被抓回来的都是念着想回家探望。”上奏者言。 三皇子郭佑点头道:“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这些逃兵是抗战太久,思念故土,虽其行为不可取,但其心意可以理解。不若如此,让这些逃兵回家乡探望父母妻儿半年时间,再回到战场。对于那些有参军的家户,不但不可罚,还须由各乡县记录在册,授以‘军兵家属’的荣耀牌匾,在故年过节时赐予额外的银两。而兵将呢,每隔五年可以回家探望一次。” 大皇子郭辰就和郭佑辩论开了:“郭佑,你这是妇人之仁,在军中怎可不罚?不罚就无军纪,还怎么领军抗战?” 三皇子郭佑不急不缓徐徐道来:“皇兄此言差矣,治国在德不在顶,也通用于治军,若只靠罚,难得君心,也难整军纪,而如果让兵士们和家人联系,得知家人安好,并让从军的家属获得荣耀,那反而会让兵士们保家卫国的信心大增,因为卫国就是保护无数个家户。也会让更多庶民踊跃参军。如此,领军者得兵心才能顺利无阻地上战场厮杀敌人。这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治军之法。” 十二岁的郭佑将这个快二十岁的郭辰给打得一败涂地了。 现在再来一局。 工部:“沂河多处遭遇水灾,周围民众不堪其扰,请皇子播银两修筑沂河堤坝。” 大皇子郭辰很快抢着回答,其实他不用抢,本来就是由他先说,只是他急得不得了了:“沂河长年水灾,不修好那如何种植粮食?立刻修好沂河堤坝!” 三皇子郭佑也不等了,就直接问那工部官员:“为何沂河年年修年年闹水灾?” 工部官员答不上来。 三皇子郭佑厉声呵斥:“你们这是要浪费多少钱财人力物力去修筑沂河堤坝?这堤坝都修得三层楼高了,还修,这简直荒唐!所谓修水,在通不在堵,将沂河与附近几条河连接,可以疏散沂河的水,再连通几个水库,也可疏散沂河的水。由此,沂河的水顺着其他几条河就可流入长江!何须再不停地年年修!”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皇子暂代朝政,夏雨瞳干政 郭佑好气势,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工部是在贪墨了,以修筑沂河堤坝为名,从中谋私利,这还需要去暗中调查他们。 今日的朝堂也大致结束了。三皇子郭佑取得了开局的胜利。 散朝后,禀笔太监将今日的朝会笔录送到了皇上的广平宫里。大皇子郭辰和三皇子郭佑在宫外等着宣传。郭辰在朝上的时候就已经出了一身汗了,现在他里衣都湿透了,不过外面看不出来。他对这个年幼的弟弟郭佑十分愤恨:你为什么要让我在众臣面前出丑? 广平宫里,郭启勋穿着睡衣,一边看笔录,一边问禀笔太监所有情况。之后就宣了大皇子郭辰和三皇子郭佑进来。 对于三皇子郭佑,皇上郭启勋很满意也很惊喜,但是不宜表扬过头否则怕娇纵他,所以只简单一句:“郭佑不错。” 然后对大皇子郭辰是一记耳光:“你是怎么弄的?朕的长子就是这样吗?为什么你凡事只想得到表面?让你去各处看过历练过,你就一点都没学到脑子里去!回去反省!” 大皇子郭辰哭丧着脸离开了广平宫。 熙合殿。 贾云岫问道:“今日母妃都看到你在朝堂上的表现了,不错,继续保持,要不骄不躁,不能因为一次表现好就忘乎所以。” 然后是听着三皇子郭佑的禀告:“在广平宫,父皇没有说我什么,但是对郭辰皇兄又打又骂,十分生气。” 这样啊,贾云岫点头:看来启勋对郭辰还是抱有希望的。可是郭辰,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我怎么可以支持你呢。我不会去阻挡你,以后看你自己的成就吧。 今晚,贾云岫还是被宣召到皇上的广平宫里帮着批阅奏章,不过来宣旨的太监名义上是说“照顾皇上”,这是为了掩人耳目。贾云岫得令,当然要利用这机会让自己的儿子更加有所进步了。就带着郭佑和郭治一起去。 在批阅房里,由郭佑主笔批阅,贾云岫检查审阅,郭治积极地整理磨墨,也会翻看一下奏章,看懂的就记着,看不懂地就记着次日去问母妃贾云岫。 只有贾云岫去看望郭启勋好些了没,郭启勋损耗阳气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得了的,看他现在这样子活像个老头子,贾云岫好气又心疼,斜着脸看他:“启勋知道身体为重了?” 郭启勋虽后悔,却丝毫不说穆芦的错:“我太大意了。现在,多亏云岫帮着处理奏章了,今日郭佑在朝堂大放异彩,是我们教导有方,郭佑将来……” 嗨,教导郭佑呢,主要是贾云岫,郭启勋你就别抢功劳了。 回到熙合殿,贾云岫对郭佑再进行了一番教导:“郭佑,你现在是娶了林大人的孙女词容为妻,那你该怎么对林大人说话呢?” “这个我知道,母妃放心吧。”郭佑说着就回房陪林词容了。 贾云岫可就急了,她并不希望这两个十二岁的孩子圆房,还是等等吧。现在贾云岫要去偷窥偷听了,里面也没什么男女之事的声音,只是两个孩子在卧铺上玩耍的声音“词容,我们来猜拳”“郭佑你耍赖,总是骗我”……一会儿就呼呼地睡了。 贾云岫进去给他们盖上被子,心里叹着:郭佑,娘也不想这么早让你成亲,只是事情火上眉梢,为了你和你的亲兄弟,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们母子很难在这皇宫生存。 次日朝堂,如昨日,三皇子郭佑总是超越大皇子郭辰,将他甩地老远。 散朝后,郭佑特意去向首辅林大人问好:“林大人是词容的祖父,那就是本王的祖父,还请林大人受本王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三皇子请起。”林大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一想到自己将来是老国丈,这虚荣心就上来了,谁都逃不过这些不好的人之常情啊。 饶是林大人为官多年,也是如此:“今日三皇子表现极佳,找这么下去,皇上一定十分器重三皇子。” “本王还有两位哥哥呢,本王当以两位哥哥为尊……” 一番场面话。 不过林大人听着也开心,因为三皇子的哥哥二皇子娶了林诗音为妻啊,二皇子的名声更是远扬,国内和鞑虏都是赞赏敬佩不断,总之,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成了太子,那林大人的老国丈之位是稳坐了。所以现在还不得竭尽全力帮助三皇子郭柠在朝堂上代理朝政? 二皇子呢,在沙漠抗敌,只因边陲的外族骚扰不断,所以必须坚守那里,不得让那些凶煞的鞑虏越过边界来撒绕百姓。 这天,好消息来临,一辆八驾马车,就是有八匹马驾着的大红马车来到了沙漠,圣旨也随之到来:秦王郭柠接旨……首辅大人孙女林诗音从此为秦王妃,来照顾秦王的生活起居。 二皇子郭柠还蒙着呢,所有将士在一片欢呼中“秦王大喜”“今日共同庆贺”…… 共同庆贺是必须的,林诗音的随嫁马车里带来了足够多的美酒佳酿和荤菜米粮,今日各位军士可以饱餐加美酒了。 但郭柠拿着圣旨傻乎乎的,还不敢上前去迎接他的王妃呢。 林诗音用扇子遮住下半边脸,羞涩地笑着向郭柠走来,郭柠更羞涩,立马就逃了,被军士们“押着”来迎接林诗音“秦王和秦王妃入洞房”。 郭柠一点也没有战场上的勇猛,在帐篷里与林诗音坐的距离有一丈远,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敢抬头看她。 林诗音轻声叹息:难道殿下嫌我? “殿下,若是不喜妾室,那妾室也不会闹,会按照皇上和贵妃娘娘的意思在沙漠照料殿下的生活。”声音中好失望,这就要起身离开了:“妾身就在外听后殿下的指令。” “不,你坐下,”郭柠将打仗的勇气拿出来,一点点挪到了林诗音身边,将她的扇子拿下来,好清秀隽丽的姑娘,郭柠一时开心地笑着不好意思也没多说什么。 郭柠在这一点上和他的父亲郭启勋不同:郭启勋喜欢活泼热情的女子,就像贾云岫,就像穆芦等等,而郭柠就喜欢这温柔贤淑的姑娘。 “你叫诗音?真好听的名字,我母妃父皇很了解我,嗯,以后,我们是夫妻了,我会好好待你,只是现在,诗音,要你在这沙漠跟着我吃苦了。” “妾身不怕吃苦,只要伺候好王爷了。” 郭柠和林诗音熄灯了,卧铺上缠绵风雨一夜,郭柠在这一夜成了真正的男人。 林诗音在以后的日子里白天着男装,夜晚着女装,辛劳地为郭柠做好该做的一切。 贾云岫在皇宫里看到郭柠的信:诗音深得我心,谢父皇母妃为儿选得这一妻子。 贾云岫为此也开心,虽然是紧急时刻为郭柠选的妻子,都没有让郭柠自己见过,却歪打正着地让郭柠开心不已。贾云岫也是得意了。 郭启勋卧床半月有余了,那这朝堂上的事就由大皇子郭辰和三皇子郭佑代理,郭辰的表现可谓是越来越差,差地一泻千里,没能说出几句合理的解决方案。 而郭佑,十二岁的郭佑却是日渐聪颖,将所有事物解决地合理无误,且能看透事情的深处内幕提出他自己的观点,还随时跟进,会问道:“前几天所说的……怎么样了?成上来让本王看看。” 面对不懂的问题,偶尔的事,林大人会帮郭佑解决,郭佑也会去请教郭启勋。 贾云岫带着幼子郭治在朝堂侧门看着,每日都去看,欣喜不已:“郭治,看着,记着,以后你也要像郭佑哥哥那样。” 郭治牢记。 随后呢,朝堂情况大变,卧床养病的郭启勋对大皇子郭辰的表现十分不满,批评的话是:碌碌无为,尸位素餐,以后不要上朝代理了,就让郭佑去,朕就放心了。 这样,朝堂上,代理朝政的就是三皇子郭佑了,小小年纪能看穿事情内幕的郭佑,一时是名声大震。他将朝野管理地尽然有序,似乎是可以不用郭启勋这个皇上了。 面对那些傲慢的官员,那些瞧不起他年幼的官员,郭佑也能在几次舌战之后得心应手地将他们给压下。 现在的贾云岫是开心地每日脸上红花似锦,打扮地也是那么亮彩斐然,将最耀眼的,绣工最精细的贵妃服装拿了出来,穿上去大气有皇后风采。再加上她那梳得越来越高的双刀蝴蝶发髻,就更显高雅了。 这些,后宫都看在眼里了。 艾令月艾德妃,许锦元许婕妤,穆苇穆婕妤,聚在一起开始讨论对策了。 艾令月是最先发怒的:“穆苇,你看看你想的什么好办法,说是让郭辰暂代皇上理政,可是贾云岫却争着让她那十二岁的儿子郭佑也来代理朝政。本来我也不对郭辰抱希望,可是谁想到郭辰连郭佑都斗不过。” 这么着急的艾令月,是因为郭佑暂代朝政,那么将来就等郭柠回来等上太子位吗? 许锦元也是气愤地不可收拾:“穆苇你说好了让郭辰暂代朝政,可是现在看看,居然被十二岁的郭佑给比下去了,还不得上朝了。现在你看看那贾云岫有多高兴,每日在后宫到处走,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儿子能干似地。” 穆苇现在也处于烦躁的境地,但是她得暂时控制住这两位暴躁地气冲冲的嫔妃:“德妃娘娘,许婕妤,虽然事情在我们的意料之外,但是想想,这也不都是坏事,三皇子郭佑过早地展现才能,还不让人嫉妒。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就等着看贾云岫的好戏吧。” “那我们倒要看看你穆婕妤能有什么办法让贾云岫落难。人家是贵妃,后宫之最,你穆苇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婕妤,而且是凭你姐姐穆芦才当上了婕妤。”艾令月对穆苇不屑,且对穆苇的过去现在都调查地很清楚。 许锦元也没什么好话,不过话里也没艾令月那么羞辱人:“这算来啊,皇上建朝以来,是最宠贾云岫了,但是穆芦也是皇上临幸很多次的。就数你,穆苇,皇上一次都没有来过你那里吧?” “这个是,我怎么能有两位姐姐幸运得到皇上的宠幸呢?”穆苇暂时做下等人。 她们的连线也就这么散了,本来就不牢固嘛,各怀心思的战线,怎么统一长久啊? 穆苇半边嘴一冷笑:哼,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艾令月,许锦元,在我面前骄傲显摆,那你们又比得上贾云岫和穆芦吗?进宫后,皇上临幸你们那几次,掰着指头都输得出来。总有一日,你们不敢在我面前这么逍遥自摆了! 现在的穆苇要赶紧想办法扭转后宫局势,而且要伸手到前朝,那要怎么办? 大皇子郭辰来见穆苇,跪在地上:“姨母,我无能,输给了三弟,浪费了您一番苦心,我也不想见人了。” 你不想见人啊?那为什么还来见我? 穆苇不得对郭辰生大气,因为郭辰对穆苇来说,是一个很有用的工具,所以穆苇就叹息着提醒郭辰:“郭辰,姨母能帮你的就这样了。你现在去找找你的娘亲,你娘亲得皇上宠爱,看她有何办法。” 郭辰噙着泪就去仪和寺找他的生母穆芦了,求穆芦的帮助。穆芦现在真想对这不争气的儿子几个巴掌,但是又下不去手,她只有这个儿子可为她挣得一个好未来啊。 穆芦对郭辰闭着眼,说出来了难以说出的话:“郭辰,现在你看清了你们七个皇子的情况,你是大皇子,连三皇子郭佑都比不过,那还怎么比得过二皇子郭柠。现在你该听从娘亲的说法了吧?” “真的要那样吗?娘亲,我下不了手啊。”郭辰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穆芦呵斥:“哭什么哭?跟个女人一样,难怪没出息。” 时间不能耽搁,穆芦对郭辰的命令就是:“不想死在你的各位弟弟手中,那就要先下手为强!你自己想想,娘亲和你的命,还有你姨母的命就在你手中了。” 郭辰很痛苦,但是痛苦中还是遵循了穆芦的命令去找他的父皇郭启勋,请求:“儿无能,请父皇让儿去沙漠做一步兵。” 皇上郭启勋也不希望这个长子就这样过一辈子,于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好好锻炼自己,做出一番成就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爱子战死沙场 郭辰离开京城去沙漠抗敌了,成了郭柠的一名微不足道的手下。 不久,郭启勋养好了身体,可以上朝了,那么三皇子郭佑呢,因为代理朝政时候表现极端车色,所以得到了临朝听政的资格,这也是在林大人的推荐下帮助下才得到的。 贾云岫对郭佑说道:“郭佑,你要坐稳了这个位置,等到你哥哥郭柠回来,你这是在帮你哥哥郭柠保住这个位置知道吗?” “儿一定认真听政,为郭柠哥哥保住这个位子。”郭佑认真道。 贾云岫现在是最开心的时候,等到郭柠回来,那就凭郭柠的才能和功绩,再让林大人支持他登上太子之位了,那么贾云岫就不必担心什么了,后宫那些你争我夺就全部告停,都要乖乖地做好她们自己的事! 开心地等着,充满了希冀和期待的等待,那不难受,那是有各种想象的,想象见面那一日,最宠爱器重的儿子郭柠是如何风光地回到京城,如何在万千官员无条件赞同下成为太子。 贾云岫是越想越笑啊,不自觉地笑让下人们都跟着开心“看到贵妃娘娘这么开心,我们也都喜欢二皇子,盼着二皇子早日回来”。 似乎想什么就会来什么。 那是像平时一样的一天,太阳东升西落,普照大地,贾云岫梳洗好,打扮好,像平常一样教导着孩子,等着晚上郭启勋来或不来。 忽然有太监来报:“贵妃娘娘,不好了,皇上在朝堂上晕倒了。” “皇上的身子怎么这么差了?”贾云岫念着,想着是不是皇上郭启勋最近有接近了穆芦。一想到穆芦,贾云岫就觉得毛骨悚然。 再想问这太监到底怎么事让皇上晕倒,那太监已经摸着泪了,贾云岫这就惊讶诧异错愕:“什么事?” 问了半天也不见那太监开口,贾云岫忍不住了:“哭什么哭?皇上只是晕倒,有这么严重吗?快说,什么事!” “奴才不敢说。”太监已经是哭得不成样子了。 这把贾云岫的心给拧紧了:该不会是启勋有什么事吧? 那得赶紧去广平宫一趟,看看有无大碍:“你们,跟本宫去广平宫一趟,郭治也跟着去。”贾云岫要让郭治知道了解关于政坛的所有事,那么就必须把郭治也带上。 从熙合殿到广平宫并不远,一会儿就到了,但见广平宫门口许多太监宫女,还有太医来来往往,贾云岫不禁感觉心被吊着了。 想要让他们走开进去,但三皇子郭佑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看他的样子是眼睛红肿了,这是哭了一趟了。 贾云岫急的矮下身子来问:“郭佑,你父皇这是怎么了?” 郭佑“哇”地哭喊了出来,但就是不说话。 贾云岫牵着郭治的手:“走,郭治,我们去看你父皇。” 郭佑拦住了,哭泣中泣不成声:“母妃请节哀——” “难道你父皇——” “今日前线沙漠传来消息,郭柠哥哥英勇殉国了,父皇听到这句话后,霍地一站起,两眼无神翻了白眼就往后一倒。”郭佑总算是在哭泣中说出了这个噩耗。 郭治听到这里也抖着稚嫩的声音问:“郭柠哥哥死了吗?你骗人!” 贾云岫闻听,感觉旁边的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太医都在叽叽喳喳,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现在幻听了,耳鸣了眼花了,目眩了,脑子旋转不清,心就要被掏空。望着上天,蓝天白云在旋转,转地贾云岫辨别不清那是什么。 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了。 醒来后,贾云岫在熙合殿里的卧房,太医在诊脉,郭佑郭贤郭治三个孩子都哭泣不止:郭柠哥哥没了。 郭佑现在担任起了顶梁柱,摸摸眼泪问太医:“我母妃可无恙?” 太医很平静地回到:“只是火急攻心,吃几副药就可。但是请贵妃娘娘节哀,不可伤了身子伤了心肺。” “怎么可能节哀啊?我日日盼着郭柠回来,结果就盼来了这个消息。我和陛下都宠爱器重的郭柠,怎么说走就走了?”贾云岫心碎如刀剜如车轮碾。 郭柠,你一向听话,为何现在就这么不听话?违背父母的话,竟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不孝的事都做得出来,你要气死爹娘吗? 贾云岫心里又痛又乱,现在该如何,对了,郭启勋那里怎么样了?不得让那些嫔妃们趁此有什么动作。 于是贾云岫赶紧对郭佑道:“郭佑,去你父皇的广平宫,不得让你的庶母们靠近你父皇。快去,现在你要主持着整个皇宫!” “我这就去。”郭佑听着,就去广平宫了,坐在郭启勋身边,看着其他庶母们都牵着儿子来看望郭启勋,哭哭啼啼地,哭得人心烦。 郭佑看父亲醒来后轻喊出“吵,别吵”的声音,于是就对父亲说着:“父皇,我让他们都出去。” 郭佑站直了:“父皇现在需要休息清修静养,各位娘娘和弟弟不要在这里哭,伤心地话就出去哭,不要让父皇听到。” 艾令月就不乐了,你一个皇子,敢命令我?我是德妃,是前朝公主下嫁。 “皇上现在伤心透顶,为何不让我们在皇上身边?郭佑你站在皇上身边做什么?”这下好像一点都没哭了,刚才是装的吗? “我!”郭佑一时间说不过这位庶母,因为自己势力还不够,于是就说道:“那好,请各位庶母移步离开广平宫,我也离开,让父皇安静地休息。” “凭什么由你决定?郭佑,你娘亲是贵妃,但你不得狐假虎威!”艾令月吵开了。 真够丢人,对孩子也这么吵闹。 郭启勋不是听不到,只是喊不出来,但这下把他给惹怒了:“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艾令月等嫔妃和皇子听到这话就赶紧跪下“臣妾这就出去”“儿也出去”…… 刚才郭启勋那句话也是吼出来的,吼完后就再难大声喊了,只有使尽声音道:“郭佑,留下。” 嫔妃们这就嫉妒了:皇上晕倒,不需要我们来伺候。为什么郭佑可以得意的留下? 郭佑哪里得意的起来啊?他崇拜的郭柠哥哥死了,他怎么得意? 现在在父亲面前也只有摸着泪:“父皇,别难过了,儿看着更伤心。” “郭佑,想哭就大声哭吧,父皇不说你。” “哇,郭柠哥哥没了……”郭佑才哭了起来,哭得整个广平宫都是他的声音。 郭启勋只流着泪,不再说什么,也不嫌郭佑哭得吵,因为郭佑是真心地难过,而刚才那些嫔妃都是在假惺惺地哭,哭地让人心烦。 “你母妃怎样了?”郭启勋问起了贾云岫的情况。 郭佑伏在床沿边:“母妃晕倒后,现在醒来,泪流不止。” “唉。”郭启勋现在觉得身为皇帝,最心痛的时候是什么了。 爱子没了就是没了,就算你是皇帝,也和平民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郭佑哭泣中想到一些事,就对太监说道:“去熙合殿听贵妃问话,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她,以免她担心。” 小郭佑考虑事情很周到啊。这给郭启勋一点安慰了,不,不能说他是小郭佑了:“郭佑,十三岁了吧?” “回父皇,刚过了年,十三岁。”郭佑点点头。 郭启勋看着这个儿子,心里百转千翻,不知是喜是忧。 熙合殿。 太监赶来了:三皇子令奴才来看望贵妃娘娘。 贾云岫想着郭佑真细心,于是问了一下这太监:“皇上那里是什么情况。” 太监如实回答:广平宫里嫔妃哭泣不止,三皇子郭佑令她们出去,产生争执,皇上令所有人出去,唯独留下三皇子在侧。 贾云岫苦涩地一笑:哼,那些女人,你们哭什么啊?现在郭柠死了,不正好合了你们的心愿吗?这么假惺惺地哭,恶心。 再一像:启勋唯独留下了郭佑在身边,是因为心里害怕吗?失去了郭柠,他最器重的儿子,他心里也是空荒的,他要郭佑在身边陪着。好,这也好,以后郭佑,你要成为你父皇的最器重。 贾云岫和郭启勋足足在各自寝宫里躺了十天,这朝政暂时交给了郭佑代理,由林大人辅佐。 贾云岫为郭佑担心着:才十三岁啊,要肩负管理天下的重任,还要照看父皇母后,郭佑,你生在皇家是你的福气吗? 希望郭佑此生一路顺风。 倏地,贾云岫从卧铺上坐了起来,喊着“我要杀了那个女人”,疯狂地没有了平日里的贵妃仪态。 这把郭治等孩子都吓坏了:“母妃是不是太伤心了?你在说什么?你要杀谁啊?” 在郭治和宫女们的扶着下,贾云岫继续躺在了卧铺上。 感觉自己如一句行尸躺着了,郭柠,我的郭柠,娘这就想随你去了,可是看看身边,这个还未出嫁的女儿郭贤,还未确定好职位的幼子郭治,贾云岫只有撑着继续过下去,等着郭佑成长束发,继承皇位。 “贵妃娘娘,皇上来了,要来看望你。奴婢为您梳一下头发吧。” 贾云岫毫无心情:“梳什么梳,还有什么好梳的……”忽然一下按着肚子,肚子疼痛不止。 “母妃你怎么了?”郭治哭着喊着:“快喊太医来。” 郭启勋过来了:“郭治,这是怎么回事?” 郭治哪里知道啊,就只摇头哭着,是啊,这孩子,受到的打击也够大了,这两日是一直哭着没停过,也没吃什么东西。 郭启勋听宫女们说着,心里不是滋味:“郭治,快去休息一下。” “我要在这里守着母妃。”郭治很坚持。 郭启勋暂时不管他,就问太医:“贾贵妃这是怎么了?” 太医回答道:“贵妃娘娘有一个月身孕,方才流产了。” “什么?”郭启勋大怒,站起来:“你们是怎么照看贾贵妃的?之前诊脉没有发现吗?现在朕又失去了一个孩子了!都滚出去!” 太医太监宫女们都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只有郭治还不懂:“父皇,母妃这是怎么了啊?” 郭启勋的手臂被郭治摇着,郭启勋才觉得是自己的错:若不是郭柠死了,云岫不会滑胎,若不是自己最近对云岫照顾的太少,云岫也不至于滑胎。 郭启勋囔囔道:“郭治,你母妃肚子里有个孩子,现在没了。” “啊?母妃肚子里有个弟弟是吗?也没了?”郭治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郭启勋将他抱着出去,安慰好他,看着他哭着睡了。 再来到贾云岫这里,守了很久,贾云岫醒来了,感觉身体的异样,再看看宫女们一盆盆的温水端进来给自己擦身子,水变成了红色。 贾云岫怔怔道:“难道……” “不是的,云岫……” “我怀了孩子,没了?”产子多次的贾云岫很快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抓着郭启勋像是在问罪:“我怀着的孩子没了是吗?” “贵妃娘娘节哀。”宫女们跪下。 “又是节哀,我今年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让我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一大一小,让我如何节哀?”贾云岫疯狂地厮打着郭启勋,只是难使出力气。 郭启勋也无奈地泪流:“云岫,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子。” 贾云岫全身无力地躺下了,眼直愣愣地看着上空:“郭柠,来看看娘吧。” 再摸摸自己空虚的小腹,贾云岫念着:“这个孩子好可怜,不过这样也好,随着他的郭柠哥哥一起去了,有郭柠保护他,那就不用担心在这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了。或许是天在保佑我那流掉的孩子吧?他是幸运的。” 郭启勋听得奇怪:“云岫,你糊涂了,怎么这么说?” 贾云岫连瞥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告诉他:“郭柠这么善战,怎会战死沙场?是有人在暗中陷害,记得那年的鹤顶红吗?那次郭柠逃过了,但这次郭柠没有躲过这厄运,是穆芦,是穆芦在下毒。启勋你马上把穆芦抓起来问罪啊!快啊!” “云岫你别这么急,现在身体虚着,要养好才对。”郭启勋按着贾云岫的手:“你不要这么激动,对你身体不好……” “把穆芦抓起来……”贾云岫的话就停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郭佑和郭治跑了来:“父皇母妃,郭柠哥哥的棺椁被运回来了。” 贾云岫停止了所有打闹,立刻撑着起来,穿好衣裳,宫女给她随意梳了几下头发。 郭启勋和贾云岫就这么匆忙出宫了。 京城百姓已经自主地系上了白巾在手臂,披上了白色布在头上,含着泪等着秦王郭柠的棺椁回来。 一对人马过来,连马头上都是白色花,棺椁旁坐着的是一全身素衣白巾的女子,那是林诗音,她嫁给郭柠后就一直跟随在郭柠在沙漠照顾。 现在林诗音年纪轻轻却成了寡妇了,怎不让人心疼?林家的人也来了。 所有百姓都跪下了“天妒英才,秦王去得太早”“大原失去一悍将”“皇上失去爱子”……哭声连绵在整条大街上,震动整个京城。 郭启勋和贾云岫过来欢迎爱子回来,回来的却是一具棺椁,这怎不让人碎心? 贾云岫拖着极虚的身体走过去,此时她的容颜憔悴不堪,下令:“打开棺椁,让本宫看看儿子。” 可是不宜打开啊。送棺椁的将士看看郭启勋,郭启勋点头,就打开了棺椁。 贾云岫扶着那棺椁,哭得震天动地:“天哪,为何夺走本宫的儿子?” “贵妃娘娘请节哀”总是这句话,怎么节哀呢? 秦王妃林诗音从那马车上下来,稍微摘起批帽,向郭启勋和贾云岫跪下:“皇上,贾贵妃,儿媳没能照顾好夫君,是儿媳不好。” “不,这不关你的事,诗音快起来。”郭启勋现在还要想着怎么安排这个媳妇的未来,难道现在就让她一生守寡? 贾云岫也要过来扶起林诗音来,林诗音已经是哭着喊道:“诗音与夫君秦王恩爱举案齐眉,望皇上和贵妃娘娘将诗音陪葬在秦王身边,诗音在地下照顾秦王。” “诗音你……”郭启勋和贾云岫的话还来不及,只见林诗音已经奔向了郭柠的棺椁,撞头而死,血流满面。 郭启勋和贾云岫不得不再次哭泪流。 郎中出来查看林诗音是否还有的救,但是结果如人所料:“皇上,贵妃,秦王妃已经随秦王去了。” 这算是心痛的,还有更痛的消息:“皇上,贵妃,秦王妃已经怀有秦王的孩子,一月身孕。” 贾云岫再也难忍了:“本宫的儿子媳妇孙儿,这就都没了吗?”再次眼前一片黑。 郭启勋说不出话来,心被剐着痛。 现场百姓哭声更大了“秦王好走”“秦王妃好走”…… 三皇子郭佑出来维持秩序。 随后,是郭柠和林诗音的葬礼,以“秦王和秦王妃”的名号合葬在皇陵。 似乎是死得很光荣,可是贾云岫现在才觉得:宁愿郭柠碌碌无为一生,也不要这样光辉荣耀地死去。纵使有全城百姓为他送葬,纵使三天不上朝来哀悼。可那些对贾云岫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再也见不到一呼百应英勇无畏的郭柠了。 在皇陵里,贾云岫一步一回头地看着郭柠的墓碑,念着:“娘亲还没入土你就先去,郭柠你这个不孝子。” 在郭启勋的无用的安慰和搀扶下,花了一个时辰才走离开皇陵。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难恢复过来。 郭启勋心痛地难上朝,每隔几日就让郭柠来代理朝政,自己缩在荣茂宫不出门,每天晚上也不去临幸任何嫔妃。 贾云岫念着郭柠,这个听话的孩子,现在在贾云岫嘴里就是不孝子:谁让你先母妃而去?你这一去,带走了多少人?你的妻子林诗音,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还有母妃腹中的孩子也滑了。都是你,郭柠,原以为你多孝顺,现在才知道你是母妃前世的孽债,是来报应母妃的! 贾云岫想的很极端,因为实在无法去摆脱心里的痛苦,那么全心的痛就只有归于死去不久的郭柠身上。 但是就这么躺着吗?真的起不来了?饶是小产了,但也不至于一个多月也不起床吧?自己还有郭佑郭贤郭治三个孩子啊,他们都需要贾云岫的指点,否则怕会走错路。 可是怎么起身都起不来,郭启勋来看了贾云岫好几次,贾云岫都侧身躺着不见他,怪他,不知为什么要怪他,是他没有保护好郭柠吗?可是他虽是君主,但也难一手到天外啊。 “郭治,别站在母妃这里,去帮你的父皇,去荣茂宫整理奏章,去,快去!”贾云岫赶走了郭启勋又赶走了幼子。 赶走郭启勋是不想见到他,见到他就会更想到郭柠。赶走郭治是为了让培养郭治,让他提早接受从政理政的教育。 现在就让郭贤陪在自己身边吧,好在有个女儿,可以和自己分担一点心事。 那几位嫔妃们总是“好心善意”地来看望贾云岫,说的话一个比一个好听,却是专捡关于郭柠的事来讲,贾云岫听得头要爆了,想吼她们出去,但是不能让她们看笑话。 这些人,笑得那么可恶,在贾云岫的脑子里眼睛里,她们的笑容歪曲了她们的五官,她们变成了地府的女鬼般难看恶心。 郭贤看贾云岫不开心,就对这些嫔妃说道:“各位娘娘,我母妃需要静修,还请娘娘们回去,好意都手下了。” “怎么回事啊?在皇上的荣茂宫里,郭佑赶我们走不让我们照看皇上,现在在贵妃的熙合殿,郭贤又赶我们走,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艾其沫笑得那个得意样子:“贾贵妃,你的孩子就没有一点礼貌吗?” 艾其沫,你真是笨到了极点,像从前的穆芦那样,你现在是在被穆苇给遥控了吧?帮着穆苇说话,将来做她的替罪羊! 贾云岫坐起身,虽然容颜憔悴,但是气势不减:“谁敢说我的皇子公主没礼貌?上次郭佑是遵循皇上的意思让你们离开荣茂宫,你们赖着,结果非得让皇上吼你们才肯走开。你们还真是乐得挨骂啊。” 就这句话这件事把这群骚扰的嫔妃都给说哑了:那件事的确有些丢人,她们都不想说。 贾云岫还要发泄心里的怒火:“今日我的公主郭贤是传我的意思让你们离开熙合殿,你们还赖着,那是要我亲自来赶你们吗?艾德妃,许婕妤,穆婕妤,都回你们自己的住处去,没事不要在宫里生事!” 这些嫔妃确实是贱啊,非得贾云岫发飙了,非得挨批了才肯离开,才肯闭嘴。但那自恃不得了的艾其沫还是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别人听不清的话。 贾云岫这里呢,终于安静了。 可安静下来就会是郭柠的一张张笑脸闪烁在自己面前,贾云岫想去抓住也抓不住,那是贾云岫脑海中的郭柠,他永远是那么阳光灿烂的笑,这次他牵着林诗音的手,很幸福快乐地来向贾云岫告别:“母妃,儿先走了,望母妃带着弟弟妹妹安度一生。” “郭柠郭柠,别走,母妃在这里,不准你离开……”贾云岫一会儿躺着一会儿看到郭柠了就起来到处跑着,但始终是抓不住郭柠的一个影子。 郭贤在旁哭着道:“母妃,郭柠哥哥已经死了,你不要在这么难过了,看您每日躺在卧铺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是啊,就这么躺着吗?贾云岫不想,可是也起不来。 三个孩子在身边,现在就数郭佑最大了,十三岁,每日在朝堂上听政,这引起了其他皇子的母亲不满:为什么皇上只让郭佑去听政? 但是想想郭佑将大皇子郭辰给比下去的事,嫔妃们暂时无话可说。 郭佑每日还是住在熙合殿,这天,贾云岫决定要给郭佑安排一个府邸了。 郭佑回来告诉贾云岫:“首辅林大人已经十天没上朝了,现在朝堂上父皇和我都有点吃力,感觉很难应付那些前朝的旧臣。” 是这样啊,有这事。贾云岫不得不起身了,她不能再躺着了,她的一生还要为了这些孩子们为了朝廷着想。 现在首辅林大人为何会十日不上朝?贾云岫一边对着镜子梳妆一边思考着。宫女们也露出了些笑容:“贵妃娘娘这样一梳妆啊,奴婢都觉得阳光灿烂了,看来看去,只有贵妃娘娘称得上是后宫的女主!” “不要乱说。”贾云岫批评一句:“多擦些脂粉吧。” 算算自己,嫁给郭启勋已经有二十年了,几年有三十六岁了,真的是要保养要多擦脂粉了,要不这衰老的容颜很快就会显露出来。 再想想首辅林大人为何十天不上朝吧,贾云岫把郭佑和郭治叫来:“你们猜林大人为何十天不上朝?” 郭佑说:“听说林夫人身体不好,林大人在家里照顾。” 贾云岫点了一下郭佑的头:“郭佑,亏你在朝堂听政这么久,却不懂林大人这心情。” 郭佑摸摸那被母亲点了的脑袋,听着母亲继续说着:“林大人是当朝首辅,家里缺人照顾林夫人吗?再说了,林夫人也六十多岁了恶,有个三病两痛是常事,为什么你会以为林大人是在家里照顾林夫人呢?” “哦,我想想,林家的孙女林诗音是郭柠哥哥的妻子,已经随着郭柠哥哥殉葬了。这让林大人十分悲痛,他心里有苦难言,所以就不上朝了。”郭佑将他所想说了。 贾云岫点头,开心郭佑能很快想到这事情的原因,现在也来不及去悲痛郭柠了,要先帮郭柠把林大人给请回朝堂,否则朝堂上真没什么人能帮助教导郭佑。 用什么办法呢?贾云岫也早就想好了:“郭佑郭治,你们是母妃的儿子,以后要担当皇家的重任,现在让你们去把林大人给请回到朝堂上来。” 郭佑和郭治点头,但是怎么请呢,还得看贾云岫的办法:“你们就以三皇子和五皇子的身份去林大人的府邸看望探视,并带着郭贤,对林大人和林夫人暗示说将来让郭贤嫁入林家。” “儿知道该如何做了,母妃请放心。”郭佑这就带着弟弟妹妹去林大人的府邸了。 贾云岫是贵妃,不得出后宫,所以这事情得交给儿子去办,对于十三岁的郭佑来说,这似乎是很难,但贾云岫就是要让郭佑接受这样的历练——与长辈交流。 这回贾云岫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要把十岁的女儿郭贤给提前订亲,没办法,为了获得林大人的帮助,贾云岫不得不牺牲女儿的择偶权力。 泪滴,底下:郭贤,你出生那时,母妃以为你生在郭家是你的好运,将来会有踏破门槛的人来提亲,到时就让你自己选一个满意的恶,母妃在旁给你把关。可是现在,郭贤,对不住了,为了你的兄弟,只有让你遵从母妃给你的婚事安排了。 林大人府邸。 林大人受宠若惊,看到三皇子五皇子和郭贤公主来到府上探望,他激动地跪下了。 郭佑连忙去扶起他来:“林大人,现在不是朝堂,您是我的祖父,快快起身。” 林大人起身,带着这群孩子去看望了一下林夫人,郭佑三兄妹各自问了好,希望林夫人快点好起来。 之后呢,就是重点,十三岁的郭佑要和古稀之年的老官员林大人品茶聊天。 林大人心底是佩服这个三皇子的年少有才,猜想着他的来意问道:“三皇子五皇子和郭贤公主来访让老臣府上是蓬荜生辉啊。” “林大人自谦了,本王三兄妹有幸来到林大人府上才是得了荣幸,”郭佑说话已经是大人味了:“今日也要代本王的母妃来问候林夫人。” “臣谢过贾贵妃娘娘。”林大人这就猜测到是贾云岫的主意,不过三皇子郭佑能将贾贵妃的意思表露得毫无差错,那也值得赞扬。 郭佑现在就把重点说了出来:“林大人看本王的妹妹郭贤在宫中独自玩耍学习,也是闷着,如今呢,本王倒想看看林大人府上有无孙儿与郭贤年龄相仿者。” “这个,”林大人对身后的儿子媳妇咳嗽一下:“去把林兢带出来。” 林兢出来,是个相貌还不错的孩子,对郭佑是彬彬有礼地跪下:“庶民林兢见过三皇子。” 郭佑也是个孩子,辨别不出这个林兢是怎样的,就大致问了一下年龄,嫡出庶出,考察一下他所读的诗词,基本上符合贾云岫的要求,于是郭佑就对林大人道:“林大人有这孙儿,将来定是我大原的栋梁之材。今日本王就想带着林兢入宫一趟,不知林大人舍得否?”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因蹊跷?开棺验尸 在林大人回答之前,郭佑先喊来了郭贤:“郭贤你过来,看这位哥哥名叫林兢,与你同年,大几个月,今日就让他来教你读诗词好吗?” 郭贤点头,还没有害羞的意思,她这也是按照贾云岫的指令:在外一切听郭佑的话。 林大人到了这份上已经明白了郭佑所传达的想法,就点头到:“这孙儿今日是见着了凤凰了,有如此幸运,那老夫还能拒绝吗?” 随后是对林兢道:“进宫后在皇上贵妃面前好好表现。” “是。”林兢有点紧张:要我一人进宫吗? 确实,郭佑这就把林兢给带进了皇宫。 林大人的儿子媳妇紧张地围了过来:“爹,看这三皇子确实如人所说十分机灵,我都不知他要带林兢去皇宫做什么,该不会是让林兢做人质吧?” 林大人手一挥,怒喝道:“什么人质?看你这脑子,我也不指望你能做出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来,给我好好守着林家就行!” 气喝之后,林大人把话说明了:“你们还没看明白听清楚吗?刚才三皇子的意思就是要把林兢带进宫去给皇上和贵妃瞧瞧,要把郭贤公主嫁给林兢。我就看我这孙子能不能不出差错。” “爹,那我们林兢这就是当朝驸马了,您看皇上只有两个公主,贵妃的公主为尊,将来皇上一定会待我林家皇恩浩荡……” “行了,别吵了” 林大人想着:唉,贾贵妃,这是让老夫不得不再出山啊,既然我两家和皇室有了三门亲事,那我老夫还不呕心沥血地帮着贾贵妃的儿子争夺储君之位? 皇宫,广平宫,郭启勋诧异贾云岫今日会一改形象亲自来找自己,说明了情况后,郭启勋就说贾云岫的不是:“郭贤才多大?十岁,你要给她订亲选驸马?我郭启勋的女儿将来想嫁谁就嫁谁,还用得着去送给人家吗?” 贾云岫这会儿对郭启勋真是觉得好笑:“启勋,今非昔比,郭家在朝廷上还不能完全站稳脚跟,如果失去了林大人这好帮手,你要如何处理那些繁杂的官员?” 郭启勋觉得是,但他还是不想:“可这就要搭上郭贤的幸福吗?你怎么就知道郭贤将来喜欢怎样的男子?” “郭贤生在了皇室,这就是她的命运!”贾云岫不可否定道,泪滴出来:“你以为我想让郭贤这样吗?” 郭启勋不再说贾云岫的不是,一切都怪自己无能啊,还没能将大原的所有兵权政权财权归一,所以无法给女儿一个幸福的未来,只能这么模糊着,希望这个林兢是个不错的孩子。 “云岫,对不起,我无能,以后要是郭贤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既然我们得了林大人的帮助,那郭贤作为我们的女儿,就必须有所付出。”贾云岫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心里滴血的,记得自己生下郭贤的时候是许了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郭贤还没有深恋就被预定了,贾云岫只觉得自己这个母亲不配为母亲。 郭启勋也如此:为何我夫妻两落魄到要出卖女儿的地步? 郭佑带着弟弟妹妹和林兢来了,林兢经过郭启勋和贾云岫的一番考察提问后,郭启勋觉得差强人意:“勉强吧,凭他的背景能配得上郭贤。”好无奈地低声对贾云岫道。 贾云岫也是这么认为,但又能做什么改变吗?于是就对郭启勋道:“启勋那就决定了吧。” 决定了郭贤的终身大事吗?可贾云岫郭启勋两个都是苦涩着脸的啊,就不能笑一笑为郭贤祝福吗?没法笑了,在他们心里,女儿郭贤其实是世间任何男子都配不上的,所以永远难为郭贤的婚事而笑。 写好了圣旨,郭启勋对林兢说道:“林兢,今日朕就将郭贤公主许配给你,待郭贤出阁之年成婚,成婚后你要好好待公主。从今日起,拿着圣旨回家告诉你的祖父和父亲你现在就是皇家的驸马了。以后要加倍努力的学文习武。明白了?” “庶民明白了。”林兢跪下,接过了太监送过来的圣旨。偷偷地看着郭贤笑个不停,他也还是孩子,不知这圣旨有如千斤重,将来娶了公主会如何,他也不知。 郭贤有些害怕地躲在了郭佑身后:我要嫁给他吗? 就这么,不太愉快的一日结束了,郭启勋贾云岫提前得了一个驸马,但是并不怎么开心。 唯一的好处是林大人又继续上朝了,郭启勋和郭佑在朝堂上得了一得力帮手了。 贾云岫似乎可以清闲一下,可郭柠的死时刻冒出在她脑海,郭柠那辉煌阳光的笑让贾云岫越是心痛:郭柠,是谁杀了你?是哪个鞑虏的哪个将领?母妃去斩了他脑袋! “贵妃娘娘,请用茶,这是庐山云雾,清心宁神健脾通肺。”太医的声音。 贾云岫随手端过了茶问道:“是放了药物的茶吧?你是新来的太医吗?声音很生啊。” “是的,奴才刚来皇宫不久。”太医说道。 贾云岫喝下茶,叹气依然:“嗯,不错。”没有看那太医一眼。 那位太医却跪在了贾云岫面前,一声泪下:“贵妃娘娘,奴才有苦,请贵妃娘娘为奴才做主啊。” 贾云岫被他吓得心慌,烦躁道:“你什么事,说来吧。” 此太医抬起头来,贾云岫想要说他“未经本宫允许就敢抬头”,但是很快贾云岫有点蒙蒙的:很熟的脸。 “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贾云岫问道。 太医泪流:“奴才郭继忠乃沙漠抗敌军中军医,来自靖州端郡安平县,有幸与贵妃娘娘是同乡。” 这么说就完全清楚了,这个郭继忠是曾经向贾云岫娘家下了聘礼的,想要娶贾云岫的人,不过那时贾云岫一心念着的是郭启勋,所以注定郭继忠是娶不到贾云岫的。 那次贾云岫娘家已经准备将贾云岫嫁给世代为医的郭家,贾云岫逃婚,是怎么逃的呢?对了,她是在轿子里划了一个洞,从洞里跳下哦去的。待抬轿人发现不对的时候,贾云岫已经跑得很远了,在郭启勋家附近躲了几天了。 贾云岫娘家也寻找了她几天。郭家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你贾家不愿嫁女,这个贾云岫逃婚逃了好几日不见人影,那不要也罢。连送出去的聘礼也当作是白送了,不要了! 虽然当时郭家人是这个意思,但是郭继忠却是对贾云岫一见倾心了,穿着新郎装几日寻找贾云岫。贾云岫躲着就是不肯回家,唯恐被郭继忠给抢走了,直到后来听说郭继忠疯了一阵子,贾云岫才穿着喜娘装回到娘家,迎接她的是一顿好打。 这些且不说了,只是往事道来,不禁唏嘘,无缘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以主仆的身份相见,也算是一声你好再见吧。 但事情不能就是这样啊,贾云岫一时脑袋晕了乱了,为什么郭继忠会出现? “你这些年在军中为医?那为何现在到了皇宫为太医?”贾云岫问着郭继忠的生活:“你过得还好吗?为何说有冤屈?” 就说这些吧,至于以前逃婚的事,就让它随风散落成云烟飘走吧。 郭继忠也很识相地不说这些,要是说了,还不是掉脑袋的事? 他向贾云岫跪着道:“贵妃娘娘,奴才是从军中掏出来的。只因为奴才为秦王和秦王妃诊脉时发现有异样,却难查出这病因。” 听到这里,贾云岫精神高度集中:“继续说。” 郭继忠继续道:“臣感觉是尺脉在慢慢加快,只是难以察觉。后来臣查了秦王和秦王妃的食物,发现其中有一异物呈粉末状,融入食物中就难识别,且靠银针试毒难以辨别。臣在边陲为军医多年,也与鞑虏打过交道,知道那是名叫‘银花粉’的毒,是用白金磨成的,撒入食物内不会立刻死亡,而是慢性中毒。” 贾云岫听着已经是握紧了拳头:果然有人害郭柠。 再听郭继忠道:“奴才想对秦王说出这件事,被军中军医首领暗中追杀,幸好奴才在沙漠呆得久,知道路线才逃离到京城来,隐姓埋名地进入皇宫就是将此事告诉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为秦王雪冤啊。” 贾云岫啪地一下拍桌子站起:“这个自然,本宫誓要为郭柠查出凶手绳之以法!”眼神凝住在一线上,似两把利刃可以刺穿做恶人的心。 郭继忠继续道:“只是这时难查到军中谁在下毒,且皇上也难相信秦王是被下毒至死的。” “那就去把军中的厨师给寻来。” “恐怕已经被幕后者给暗杀了” 这没错,日子这么久了,那幕后者肯定会处理了所有痕迹。 “那要如何才好?”贾云岫急了,不知所措了。 郭继忠提议:“娘娘,如果可以验尸就好,因为秦王是被毒死最后无力才从马上摔下,所以他的骨头是黑色的。如果开棺验尸,皇上必定会相信,到时只要皇上答应调查就一定能查出来。” 开棺验尸?贾云岫愣了一下,还是决定了:“郭继忠,你马上回太医院去,没有本宫的命令就不要出现!” 说完后贾云岫就去找郭启勋了。郭启勋被她问地很生气:“开棺验尸?你还要让郭柠在地下不得安生吗?郭柠是魏国捐躯的,我已经授予了他最高的荣誉,你现在还想着去烦他?” “郭柠不需要什么荣誉,他需要的是我这个母亲为他查明真相,那样他才可以死得安生!”贾云岫和郭启勋几近是吵架斗殴的语气了。 “贵妃娘娘精神不清,送贵妃回熙合殿。”郭启勋一句话转身。 面对过来的太监,贾云岫正视着他们咬牙道:“谁敢?”无人敢去动贾云岫。 贾云岫向郭启勋跪下,两人私下间从未下跪过。郭佑郭贤郭治听闻此事也过来跟着母亲贾云岫下跪了。 “请皇上答应给郭柠开棺验尸!否则他难以安宁!”贾云岫怔怔道:“臣妾会在此跪着,直到皇上答应为止。” 郭启勋不觉心烦起来:“云岫你要跟那些女人一样吗?” 那些女人?包括穆芦吗?她们经常在你面前玩这个长跪不起的把戏吗? 今日我贾云岫才是真正的永跪不起! 郭启勋头痛啊,如何是好呢?姑且不说皇家的陵墓是不得开棺的,就算现在郭启勋的心情来说,他也不希望爱子郭柠的陵墓被骚扰。 可贾云岫现在已经跪得快要晕倒了,很困了,却还跪着不起。 答应她吧,或许郭启勋错了,或许云岫真的是有证据,那就得为郭柠查出来,将那害死郭柠的人碎尸万段。 “云岫今晚就留在荣茂宫休息一晚,明日一同去为郭柠开棺验尸吧。”郭启勋被贾云岫的坚决告败了。 贾云岫一句“谢谢启勋”之后晕倒在地。醒来后就是次日了,在荣茂宫的卧铺上,贾云岫一起来梳洗好就随郭启勋去了皇陵了。一起去的还有他们的其他孩子。 早已准备好的将士们已经在郭启勋的命令下开棺了,还有皇宫太医一排在等着验尸骨。 贾云岫看着郭柠的坟墓被挖开,心中不禁一阵阵地痛:“郭柠,母妃来看你了,让你在地下也不安,母妃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将凶手问罪!” 哭泣不断,贾云岫的哭声弄得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哭了。 郭启勋忍住了哭,只看着那坟墓被挖开,椁被打开,棺被打开,一层层地被揭开,不知这里会有什么秘密。这里是爱子,最宠的,郭启勋视为继承人的,等着他从沙漠归来的爱子郭柠的坟墓。 郭治啊,又要让爹娘伤心一次,你究竟是爹娘今生的骄傲还是前世的孽债? 棺椁被打开,还有一层白布,白布被掀开。 伴着身边三个孩子的哭声“郭柠哥哥”,贾云岫的眼泪已经双泪汇成河流了,哭声都没有,郭启勋一直是头在被懵着,凝固的眼泪没法流出那就只能揪心了,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揪着。 郭柠,是你吗?是你在揪着父亲的心吹着母亲的泪吗?被赋予重望的军功赫赫的郭柠,你是爹娘的最宠啊,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白布被掀开一刹那,贾云岫一下子站不住跪下了,她是爬着去靠近那个棺椁的,在宫女拉扯的“贾贵妃别靠近”的声音中,贾云岫还是趴在了棺椁旁边用手去伸着想要抚摸到爱子:“郭柠,你出来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遭人算计了 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哭着“郭柠哥哥,你醒醒”。 这样,棺椁旁边一下围满了贾云岫母子四人,太医们也无从去验尸,只有看着皇上郭启勋,听他的指令。 郭启勋虽是心痛难耐,但也不准贾云岫这么毫无仪态了,过去将贾云岫给拉回来:“贵妃头晕,你们且去验尸!”郭启勋真不想说这里面是“尸”。 但事情已经如此,郭启勋心痛心烦心恼,都聚集在一起,此刻对贾云岫也心烦:“云岫你注意一下自己,看你什么样了?”低声说着压制着自己的心痛。 看那棺椁上趴着三个孩子呢。郭启勋下令:“郭佑郭贤郭治你们快回来!” 三个孩子只有展开一点。 郭贤来给贾云岫擦泪,贾云岫方才稍微正定一下去看那棺椁里,其中有三具尸骨,那具最高大的是郭柠,稍微矮一点尸骨的是郭柠的妻子林诗音,林诗音尸骨的腹部是一还未成人形的小尸骨,那是郭柠和林诗音的孩子,还未出生的。也是贾云岫和郭启勋的第一个孙子,就那么胎死腹中了。 不看还好,一看就更惨了,贾云岫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泪哗成瓢泼大雨,喊出来:“本宫的儿子郭柠和媳妇孙子,都在这里,都要本宫来送他们入土,这群不孝的,你们不孝啊!” 郭启勋何尝不是这心情,只是沉在心里不愿喊出来罢了。贾云岫已经是坐在地上哭了,郭启勋也坐下来陪着她:“云岫,你别哭了。”已经哭地郭启勋快忍不住了,可是郭启勋作为皇帝,还得在下人面前维持那所为的形象,所有的痛别再身体里心里,这比贾云岫更难受。 三个孩子哇哇的哭着,都没了辙了:爹娘都难过成这样了,我们怎么办? 太医们在验尸,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太医的回答是:“皇上,贵妃娘娘,奴才经过十道验尸法,没有发现秦王和秦王妃体内有毒。” 无毒?不可能啊,昨日郭继忠说地那么清楚,一字一眼地,那毒的名称来历以及是怎么混入郭柠的食物中的,都一清二楚啊。 贾云岫甩开郭启勋的手腕,爬到棺椁面前,这次猛地一看才猛然想起昨日郭继忠所说“秦王郭柠和秦王妃中毒是慢性毒,虽看不出,但尸骨是黑色的”,可眼前却是三具雪白的尸骨! 不对,哪里有误,贾云岫站起来问那些太医:“郭继忠呢?你们太医院的郭继忠呢?出来啊!” “回贵妃娘娘,太医院没有郭继忠此人” 闻此,贾云岫再度想到昨天郭继忠所说“奴才是隐姓埋名在宫里,就是为了把实情告诉贵妃娘娘”,那么太医院就不会有一个名为郭继忠的人了。那现在去找郭继忠问清楚! 不用去了,已经有太医院的学徒来禀报:“师父,那个来自靖州的太医霍奇崇太医误食了马钱子已经暴毙了。” “啊,怎么会误食啊?”“霍奇崇太大意了”…… 来自靖州的太医霍奇崇?难道是郭继忠的假名? “太医院有多少太医是来自靖州的?”贾云岫现在是含着泪在审讯太医们。 首席太医回答:“贵妃娘娘,太医院只有霍奇崇是来自靖州。” 贾云岫预感不对,狂吼道:“马钱子是众所周知的虎狼之药,为何霍奇崇会误食?”一点都没有贵妃的温婉贤淑了。 太医也被吓着了:“回贵妃娘娘,奴才也不知啊,凡事皆有意外啊,待奴才去超看霍奇崇是否是自食的还是被强迫的……” 接下来的话,贾云岫听不进去了,她现在明白了: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了,被人耍弄了,这个霍奇崇就是昨日的郭继忠,他不管今日他是自尽还是被人逼死,他都是别人的工具。因为郭继忠不可能为了二十年前的逃婚事件而来报复自己。那就是有人指使他来陷害贾云岫。 对了,昨天似乎有太多的疑点:一,郭继忠说他是隐姓埋名来皇宫的太医,但是没有说他是用的什么名字;二,郭继忠说他在沙漠给郭柠的食物验毒过,那么为何现在才来禀告;第三,郭继忠没有说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而言有何意义。 昨日郭继忠的出现有太多的疑点,可惜聪颖的贾云岫一直沉默在丧子的悲痛中,连这些很明显的疑点都没有看出来。 不知道背后郭启勋已经生气了,贾云岫还在看着棺椁里的尸骨说道:“皇上,我被骗了,昨日那个太医是假的……” 不待贾云岫说完,郭启勋已经无心听了,他默默地说着他的悲痛:“郭柠已经安宁入土了,可是你却要说他被下毒,要来挖坟开棺,扰得郭柠在地下也不得安心,这下,郭柠该如何入天堂?”郭启勋仰望那不合时宜的蓝天白云,浊泪留下,是他混杂的悲伤心痛。 “不会的,郭柠一心护国爱民,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入仙界的!”贾云岫断定笃定地说道,望着郭启勋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郭启勋没有回答她,而是下令:“让秦王秦王妃魂归故里吧,钦天监来为他们作一场法事。” 随后,郭启勋拖着千斤重的步子离开。 贾云岫知道自己这次是不仅中了群套,而且惹怒了郭启勋,不对,惹怒郭启勋也是这圈套里面的内容吧?现在去向郭启勋解释什么也没用了。因为郭启勋是不愿亲人的坟墓被挖的。 贾云岫守着郭柠的坟墓被重新埋好,然后去荣茂宫与郭启勋安抚一下心情,三个孩子跟着跑。 来到荣茂宫,太监说皇上去安康宫了。 安康宫?那是太后田氏的宫殿。这下更糟糕了,太后田氏是青州出生的,更忌讳这些东西,对挖坟开棺的事是看不得的,认为那样的话就永远在地狱升不了天界。 而且太后田氏自从得知孙子郭柠的死讯,她是整日整夜地不出宫,哭地眼睛都肿了,几乎是看不清了。 之前贾云岫去探望过太后几次,每次都是看到安康宫里烟雾缭绕,烟雾熏得贾云岫直咳嗽,但是太后田氏却仍在这安康宫里摆了佛像,每日点香为郭柠祈祷,其他时间就是在哭喊着:“我的爱孙啊,你再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让祖母看你最后一面,祖母最疼的孙儿啊,郭柠啊,你来见见祖母吧……” 虽然太后田氏哭得是有频率的,像是唱歌,但那是青州地区的风俗,哭丧就是这么哭,哭着唱,太后田氏将这风俗带劲了宫里。 因为爱孙的死,太后田氏差点是被夺了命,如今她听说郭启勋贾云岫在挖坟开棺验尸,这还得了! 现在就在安康宫里敲着拐杖对郭启勋教导,她的手和声音都是颤着的:“你们挖了郭柠的坟了?这是想让郭柠死不瞑目吗?云岫呢?是她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是儿的主意,儿以为郭柠是中毒而亡,所以想要给郭柠查清楚。”郭启勋在田氏面前说着谎话,只是为了保护贾云岫不被田氏降罪。 贾云岫听到这句话,心里已经感激了,但是事情是她做的,她不能让郭启勋承担:“母后,这是臣妾的主意,若母后有何不乐,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这怒火中烧,一下子贾云岫脸上就是火烧的耳光,太后用力太大差点往后倒了,几个宫女扶着了她。 郭启勋很气愤地看着贾云岫:你是怎么了,以前凡事周全的你,现在怎么就不知如何说话了?我本想在母后面前为你挡下这罪名,可你却偏要往风口浪尖上跳。 贾云岫和郭启勋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后仅一闪就消失,她感谢郭启勋为自己顶罪,但是这是自己的错,承认吧。 太后田氏已经做出了决定,做在正座上,对郭启勋道:“本宫有令,贾贵妃不顾皇家规矩,擅自去挖秦王的坟墓,这是滔天罪,当废除贵妃位,打入冷宫!启勋,你立刻下令!” “母后,儿会处罚贾贵妃,母后先休息。”郭启勋带贾云岫离开安康宫,否则会有更大的处罚。 回到了熙合殿,郭启勋拉着贾云岫的手就将她往熙合殿一推,贾云岫被推在了地上,她也不想再站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等着郭启勋所说的惩罚。 三个孩子一刻不停地跟着贾云岫,现在看到父亲像是要打母亲了,都轻轻地哭着“父皇”,郭佑作为三孩子中的老大,他开口了:“父皇,不要处罚母妃,她是因为想要给郭柠哥哥查出凶手才去挖坟的。” 郭启勋对三个孩子道:“郭佑,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出去。” 不出去,坚决保护母妃。 郭启勋吼着:“出去。” 不出去,坚决保护母妃。 只有贾云岫的命令才是真正可以让孩子们听从的:“郭佑郭贤郭治,听你们父皇的话,出去。” 郭佑这才带着郭贤和郭治出去了。 郭启勋的话很简单:“云岫,其实我和你一样的心情,你知道郭柠是我最器重的儿子,是将来大原江山的继承者,可惜他战死战场,我这里也是在痛得整夜整夜地难入眠啊。” 虽然是简单,可越简单就越寒凉,贾云岫已经感觉到了:“是啊,我本来也想一碗水端平,可受你的影响,我也是越来越偏爱郭柠,是不是老天爷在嫉妒郭柠得到我们两个的独宠?所以要夺取他的性命?” “云岫你赶快从这幻想中走出来吧,要不怎么过日子?” “启勋你能走出来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看到郭柠纯真阳光帅气的笑容吗?”贾云岫泪留地眼睛都痛了,痛的模糊了。 郭启勋没法否定贾云岫的提问,只得换了个说法:“在此好好反省。” “启勋不打算听从母后的意思废了我吗?”贾云岫问着。 郭启勋绝不会的:“云岫你仍然是我的贵妃,但是现在,这挖坟的事,必须受罚,否则你难逃众臣众民的口舌。就在熙合殿里反省吧,写好了罪己过给我吧。” “那要在熙合殿里呆到几时?”贾云岫站了起来,没有感谢郭启勋为自己降低了处罚,而是问这个问题:那是要在熙合殿里被禁足吗?是一月半月还是一年半载?如果时间久了,那出去的时候,这后宫和前朝恐怕是完全变了,自己很难帮助郭佑走向政坛了。 郭启勋还不了解贾云岫的心思,只是回答道:“多久?看你什么时候反省清楚吧。今日挖坟的事,必须有个道歉。否则我也难堵悠悠众口。” 熙合殿被关上了,锁上了,只有贾云岫和贴身宫女折红在里面。她不知外界如何了,只是从送饭的人口中得知她的三个孩子现在暂住在皇后宫。 贾云岫可以放下一口气了,孩子是安全的。只是这后宫怕是要风起云涌了,那等到自己出去会是什么样?这挖坟开棺的罪名不小,就算贾云岫现在写个“罪己过”也难出去,郭启勋要看各方的意思,还要去安慰他那迷信很深的母后田氏。 于是贾云岫就这么被囚禁在熙合殿了,往日的贵妃娘娘的光辉一下子没有了。但贾云岫也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如何了。现在自己被囚禁,肯定会影响郭佑和郭治的前程,那必须赶快走出熙合殿才是。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在这昏暗了的熙合殿里,贾云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若不是那送饭的太监告诉她已经有两个月了,她还不知呢。 两个月,那外面是什么情况?郭佑是否还能在朝堂上听政?郭治横否去郭启勋的披阅房里整理奏章?林大人会否因为此事而对郭佑持怀疑或者中立态度?那谁来保护郭佑,谁来为他扫清前面路上的障碍? 贾云岫写了一封又一封的“罪己过”,但是郭启勋的回信就是“继续禁足,直到母后不再生气,直到朝廷和民众不再议论此事”。 贾云岫对郭启勋好失望,饶是郭启勋保住了贾云岫的贵妃地位,可那又如何?郭启勋你就不能力排众议地让我出来吗?这样锁着我,只会对郭佑三兄妹不利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次子上战场,为母亲解围 回想从前,在靖州的郭府,贾云岫为了郭启勋能继承郭家的一切,她拼尽全力去为郭启勋争取,为他思考,在郭启勋迷茫不清的时候,是贾云岫为郭启勋扛起了他们那时候的小家庭,是贾云岫劝导郭启勋认清事实真相,最终将用心不轨的穆氏给拉下台了。 可以说,郭启勋能得到郭家的继承者之位进而平定江南收复江北,这里面有贾云岫一半的功劳。可是郭启勋你忘了吗?田氏你忘了吗?那时你是那么恳切地相信我,把启勋交给我,我为了启勋,吃了穆氏不少丧心病狂的苦,最后帮启勋消除了穆氏打败了穆氏。 现在,我只是因为太想念儿子而做错了事,你们就这么对我?你们对得住我吗?太过分了! 外面后宫的女人太过分,启勋你更过分,田氏你也过分!但是我贾云岫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我不会闷死在这熙合殿,等着,启勋是我的,皇权是我的,这些由我和启勋共享,待我和启勋百年之后,启勋的所有都由我的儿子来继承! 贾云岫站起来了,声音清晰道:“折红,点烛!” 适应了许多天昏暗的折红,终于等到贾云岫这句话了,连忙将熙合殿的蜡烛都点燃了。 贾云岫就在这些蜡烛的照耀下去化妆,镜子里的自己在蜡烛的上说下在不断晃动,脸也在歪曲,好难看。可是今日的难看会换来明日的最美。贾云岫自己化妆梳头了。要先练习好,免得突然被解禁,连化妆都不会了。 梳好了她最耀美的双刀发髻,贾云岫想着:不知郭佑在朝堂上如何了。 郭佑在朝堂上不是很好,面临重重危机,许多官员要求郭佑离开朝堂,这理由十分充足,就是:三皇子的母亲贾贵妃不顾皇族规矩去挖坟开棺导致二皇子魂灵不得安息,其罪当废。 郭佑面临这样的逼迫,几次差点被赶下台,如果不是郭启勋和首辅林大人顶着,郭佑早就无法来朝堂听政了。可是郭启勋和林大人也感到筋疲力竭了。 小郭佑感觉要自救还要就自己的母妃,于是在朝堂上,他主动向郭启勋跪下:“父皇,林大人,各位,本王请求去沙漠战场抗敌,为的是继承本王那同父同母哥哥郭柠的遗志。本王兄长是你们尊敬的秦王,他还未完成遗愿却身死战场,所以本王要去为他完成心愿,收复大原还未收复的土地!” 郭启勋在皇位上大惊:“郭佑,不得胡来!”郭启勋是大惊了:你还未与父皇商量就做出此决定,你是翅膀赢了吗? 林大人也不同意:“三皇子请再做考虑再三。”林大人现在也很烦啊:三皇子郭佑是他的孙女女婿,也是他要辅助的继承人,要是在战场出个差错,唉,不敢想。 郭佑向郭启勋和朝堂所有官员说道:“本王的皇兄秦王去沙漠抗战那年才十二岁,而本王过了今年年帝就十四岁了,父皇你不必担心孩儿的安危。这一身武艺都是您教的,就像您从前教导郭柠哥哥那样,孩儿去了沙漠抗敌,请父皇和各位大原的官员们不要在斥责本王的母妃,她已经被禁足三个月了,已经受到了惩罚,况且本王母妃挖坟一事也是出于对郭柠哥哥的思念。” 此时朝堂一片哗然,谁知道谁会想到这个孩子会说出这一番让成人都脸红的话,现在所有在场者只有为之赞叹了。郭佑继续说道:“请父皇为母妃解禁,否则孩儿在沙漠难以安心抗敌。” 事情就这么成定居了?郭佑要去沙漠抗战了?郭启勋不敢相信郭佑能有这样的胸怀,真的是云岫教导出的孩子才有这样的气魄啊。 面对此时此刻,郭启勋不再犹豫,好吧,郭佑,去沙漠历练,回来后这番人就没什么说你了,去树立功德,让你父皇母妃不必再遭罪。 郭启勋站起来:“好,朕的三皇子,虽年幼却有志气,那朕就封三皇子郭佑为楚王,郭佑之妻林词容为楚王妃,郭佑有此雄心壮志,明日朕就为贾贵妃解禁!众爱卿还有何异议?” “无异议!”这么整齐划一的声音在朝堂上还真难听到。 只不过这里面没有林大人的声音。 就这样,在朝堂吵闹了三个月的关于“贾贵妃挖儿子坟墓天地不容”的无聊事终于在朝堂平息了。而让此事平息的人是年仅十四岁的郭佑,代价是他必须去沙漠抗战。但他觉得值得:可以救得母妃就好了。 郭佑下朝之后就开始思考该这么做了,首先去向林大人告别:“林大人,这些年本王多谢你的教诲和在朝堂上的照顾,请受本王这位孙女婿一拜。” 林大人佝偻着身子下去:“楚王殿下请起身。” 郭佑起身后请求:“本王要赶往沙漠去了,日后还请林大人担任本王弟弟郭治的师父,也请林大人帮助本王的母妃不受他人欺负。”虽说后宫不得与前朝朝臣往来,但是那只是表面,该相通的时候还是要互相帮助的,尤其,现在林大人和贾云岫有三门亲家关系了。 林大人对此点头道:“楚王年幼却已让臣感到羞愧啊。臣定会照楚王所说,辅佐五皇子郭治,帮助贾贵妃,待楚王殿下回来京城,就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无人可与楚王殿下匹敌了。” 这话是林大人宽慰的话,因为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敢保证郭佑能平安回来?郭柠在战场那么足的经验都死在了敌军的刀剑中,何况这个还未经历战事的郭佑呢? 林大人也要做好准备:现在自己和贾贵妃是亲家,那将来等郭佑从战场回来…… “林大人,”郭佑还有话请求:“本王打算明日就离开京城赶往战场沙漠。” “楚王殿下请说。”林大人说道。 郭佑一声长叹:“明日本王赶往战场,劳烦林大人为本王宣扬,说是本王的母妃贾贵妃送本王去战场。” 这事对林大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只是林大人从中看出郭佑的心意不简单啊:他是为了他的母亲贾贵妃完全摆脱那开棺挖坟的罪名才这么做的。这样的话,贾贵妃的名声将会回到以前那样荣耀,不对,贾贵妃的名誉会是以前的两倍——长子战死沙场,再送次子赶赴沙场杀敌,贾贵妃是心胸开阔的母亲。 但明日,林大人也不敢想,现在呢,林大人就答应了郭佑的所有请求,与郭佑告别,然后去安排他要做的事。 郭佑回到他暂住的皇后宫,将他要去战场的事告诉郭贤郭治,嘱咐郭治以后要承当很多责任,之后收拾了一些东西。 “郭佑哥哥,你不去向母妃道别吗?今晚子时,我们偷着去。” “不可,在我离开皇宫之前不得向母妃告别,你们听清楚了!” ……郭佑写了一封信交给郭治让他转交贾贵妃。之后郭佑将他所要求的事一遍遍地说给郭贤郭治听,尤其是郭治,说地郭治都背出来了,郭佑才睡着。 次日,熙合宫里的贾云岫得到消息:今日吉时,贵妃娘娘解禁,从此不必在熙合殿禁足。 这真是天大的惊喜,似乎是很久没有见到阳光的人初次见到太阳时候,折红十分高兴。 贾云岫比折红更高兴,但是没有全表露,许多事都藏在心里,淡淡而言:“梳洗化妆换衣裳,去把郭佑郭贤郭治接回来。”说的很平静,但内心火热。 梳洗完毕,贾云岫好不容易等到了钦天监安排的吉时巳时了,终于可以开门去接三个孩子了,只是一开门就见到了郭治。 贾云岫无法再掩饰自己平淡的喜悦,矮下身子来双手抚摸着郭治的脸蛋:“郭治,你早就知道母妃今日被解禁所以早就在门口等了是吗?” 郭治点头,眼中滴滴泪。 “别哭了,母妃这不是解禁了吗,以后可以常教郭治念诗了,来随母妃去把你郭贤姐姐接回来,然后等郭佑哥哥下朝。”贾云岫牵着郭治要出去。 郭治这鼻涕就出来了:“母妃知道为什么可以解禁吗?这都是郭佑哥哥为母妃争取到的。” 贾云岫一晃头晕,镇定下来:“怎么回事,郭治,你说明白。” 郭治把贾云岫不知道的事都说了:这三个月,朝堂上一直在为贾云岫挖坟开棺的事而指责郭佑,并逼着皇上郭启勋废了贾云岫的贵妃一位,郭佑受牵连,一直被嚷着说不可再来朝堂听政。皇上郭启勋和林大人一直帮着才暂时保住郭佑听政的权力和贾云岫的贵妃一位。但是这件事一直没有平淡的样子,郭佑就向皇上郭启勋请命去沙漠抗敌,继承郭柠的遗愿。 是凭着郭佑的自请抗敌,贾云岫才得以不被废除贵妃一位。 贾云岫才刚刚高兴了一下,这就差点哄了脑袋了,立刻迈步:“走,我已经有一个儿子在战场牺牲了,不能再把一个儿子送去战场了。一起去把郭佑给拦住,本宫宁愿不要这贵妃的位置也要让郭佑在本宫身边!” 郭治回答:“郭佑哥哥已经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京城了,他嘱咐我必须在半个时辰后才来告诉母妃。” “郭佑,你是猜到了母妃的心思吗?”贾云岫念着,即可换上了便装,出宫,骑马去追赶郭佑。 此刻郭佑是驾马缓缓离开的,在京城的街道上接受百姓的祝福“楚王殿下一路走好”“贾贵妃娘娘又送一子去战场,是伟大的母亲,不该被废除”…… “各位,请不要再送了,本王要继承兄长秦王的遗愿赶出鞑虏,待本王完成这个愿望后回到京城与父皇和母妃相聚。”郭佑刻意说了他的母妃贾贵妃。 贾贵妃贾云岫已经赶来了:“郭佑,等一下。” 不能再等,否则走不了,那昨日在朝堂上所说的一切都是空话,郭佑一句:“母妃,请照顾好父皇和各位弟弟妹妹,儿定当回来!” “郭佑,等一下啊!”贾云岫喊得撕心裂肺了。 郭佑对贾云岫说了这番话后就挥鞭子快马奔驰向北了,留给贾云岫一个背影,贾云岫追了上去:“郭佑!” 后面是所有不知情百姓的祝愿“楚王殿下千岁”“贾贵妃千岁”…… 贾贵妃追着,但追不上郭佑,郭治已经帅了一路人马:“去保护本王的母妃!” 贾云岫追出了京城,追过了重重驿站。不见了郭佑的人影,这才在漫漫黄土中听了下来,感觉失去了,又失去了一个儿子:郭佑,你说过要回来的,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郭治追上了贾云岫,陪着贾云岫回京城皇宫。 刚才贾云岫是作为后妃私自出宫,那是不允许的,所以说不定要被罚。但是郭佑已经为贾云岫坐好了舆论:贾贵妃再送一子上战场。 这样,就没有谁敢拿此事来说贾云岫的不对,在贾云岫回皇宫的路上还受到了所有百姓的拥护“贾贵妃娘娘千岁千岁……” 贾云岫回到熙合殿,已经到了晚上了,这时折红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只是贾云岫无心用餐,郭治看着贾云岫这样,就吞了吞口水:我好饿,可是母妃不吃,我也不吃。 贾云岫没法,就安排郭治郭贤用餐了,自己却是一点都吃不下。 折红劝贾云岫:“娘娘,还是多少吃一点吧,眼下,您刚被解禁,必须得养好身子才是。这是楚王郭佑殿下为您换来的自由,您不要辜负了楚王殿下的一番心意啊。” “楚王?”贾云岫今日听这个名号多次,但是很陌生,有些惊讶诧异错愕:“就因为郭佑自请上战场,所以皇上封了郭佑为楚王?郭佑需要这名号做什么?”说话间,贾云岫感觉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是在什么时候,对,就是在郭柠的死讯传来之后。 贾云岫吓得赶紧用手挥去刚才吐出的话,就当作没说过:“郭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但是贾云岫已经对这皇宫没兴趣了,对郭启勋的江山也不感兴趣了:郭启勋,虽然你是我想独占的男人,你是我深爱的男人,可是你无法保护我们的孩子,那我就把你让给其他女人吧,我只要这几个孩子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是皇帝,迎合他 贾云岫将嘟着嘴的郭治给叫了出来,要与他“商量”:“郭治,你知道你的出生地在哪里吗?” 郭治又困又难过,揉揉眼睛点点头:“靖州,那里是父皇和母妃居住的地方,是海边。” “那郭治你随母妃一起回到靖州去居住好吗?在那里等着你的郭佑哥哥回来。那里比京城要好玩。”贾云岫说地很认真。 在一旁的折红可急了:后妃是不能出宫的,皇子也不能离开皇宫京城,除非得到皇上的允许。 郭治对贾云岫的话想了想,说道:“靖州好玩吗?可是郭佑哥哥去沙漠之前一再地嘱咐我,要我把林大人当作师父当作祖父,向他学习治国之道。如果回靖州去了,那怎么向林大人学习呢?” 贾云岫一听这话,只觉得胸口是被撕碎了,她听得到碎裂的声音:郭佑已经知道战场凶险,所以请求林大人做郭治的师父,授之以治国之道。那郭佑是害怕自己在沙漠殉国,就只有靠郭治来保护我了? 郭佑已经知道这朝廷和后宫的凶险了,他安排好了一切才离开了皇宫去沙漠。看可怜的孩子郭佑,原本以为你生在娘身边会是很幸福,可没想到你才十四岁就要思考这么多复杂繁琐的事,娘还要你为娘安排好一切,真是愧为娘啊。 “母妃你哭了?” “没有,”贾云岫擦擦眼睛,含着鼻酸:“今日是迎风流泪了而已,郭治先去休息,明日就去找林大人学习吧。” 贾云岫久久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以后郭佑在边陲的安慰就牵动着她的心了,而且郭佑的安危比郭柠更牵动贾云岫的神经。因为那时贾云岫并不觉得郭柠会战死沙场,而现在郭柠死了,郭佑去沙场了,贾云岫会时不时地产生各种很坏很糟糕的想法和场景,这会折磨地她很痛苦。 望着满桌的饭菜,贾云岫实在难以下咽,现在她已经打算了:“折红,刚才本宫对郭治的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可知?” 折红听贾云岫这么说,就欣喜了:“贵妃娘娘明理,奴婢就放心了。楚王郭佑殿下为贵妃娘娘争来的荣耀,贵妃娘娘可要珍惜才是,以前那次落入敌人圈套,以后可不再有了。” “以后只有她们落入本宫的圈套!”贾云岫铮铮道,尔后对折红放下声音来:“盛饭盛汤吧。” 贾云岫要立刻恢复以前的正常生活,要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那么必须养好身子,这次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她是瘦了一圈的,所以要全部补回来。 “娘娘,娘娘,”小宫女开心地来报:“皇上来看娘娘了。” 皇上?折红担心贾云岫会对皇上大哭大闹,可却看到贾云岫起身迎着浅薄的笑去欢迎:“启勋来了,正好碰上我用餐的时候了。” 不可以再和郭启勋争吵,这是贾云岫现在认定的给自己下的规矩,那还要看自己能否遵守下去。 “云岫这些日子不太好过吧?”郭启勋过来握着她有些冰凉的双手。 贾云岫的泪痕印在郭启勋的眼里,脸上带着些许微笑轻说着:“被禁足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但这也是我咎由自取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才弄得启勋和郭佑在朝堂上,为此事被百官言语攻击了三个月。我,今日才得知,一想到就难过。” 郭启勋摸去贾云岫的泪痕:“今日是哭了的吧?郭佑去了沙漠抗战,又会让我们担心了。” “怎么会不哭呢,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天下每个母亲都有的心情啊,启勋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担心郭佑呢?”贾云岫笑地浅然,说地淡然:“郭佑,都不让我去送他,这孩子可真是说一出是一出啊。” 郭启勋担心中有些笑意:“郭佑是我们的好儿子,就像郭柠一样,呃,”郭启勋立刻将自己刚说出的话给打掉:“不对,郭佑怎么可能像郭柠一样呢?郭柠是郭柠,郭佑是郭佑,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郭启勋是那么地讷讷怔怔。 启勋你是害怕郭佑会像郭柠一样战死沙场吗?那为何不阻止他去战场?或许你也有难处,但是,你今日让我伤透了心,不过你不比郭佑,郭佑更让我难过,这小子。 贾云岫也要安慰郭启勋:“启勋该开心才对,不要胡思乱想了,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以后我们等着郭佑的家书吧。” 准备用餐,郭启勋问道:“郭贤和郭治呢?” 贾云岫听到这两孩子才喜悦起来:“他们是累了困了饿了,刚才像是小老虎一样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了,现在吃饱了就各自去休息了,呼呼大睡呢。” “这两孩子还真能吃啊,”郭启勋看着满桌的饭菜汤羹只胜了一半,这就笑了,笑得眉毛上翘了一下:“正好我还没吃晚餐,今晚我们就来把郭贤郭治的剩饭给吃了吧。” “那可委屈启勋了,”贾云岫也配合着郭启勋现在的快乐的笑意:“我来盛饭吧。” 郭启勋慢慢地嚼着饭菜:“吃爱女的剩饭,哪里会是委屈?开心还不及呢,以后我的郭贤会是越来越漂亮的。” “启勋今日是改了性子吗?似乎是更喜欢女儿了,光说郭贤,不说郭治啦?”贾云岫取消着他。 “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个,云岫你提醒我了,这些儿子在我身边可闹地欢,哪里想郭贤一样,就好似。”郭启勋想了想,愉悦地说着:“我的郭贤,就是一小溪流流过我的心。” “真是的,这么宠爱女儿了,可惜启勋只有郭贤这个女儿。”贾云岫和着他的话说着。 贾云岫笑地虽然平淡,可是有点神秘。 饭后散步了一会,郭启勋就在熙合殿里洗漱了,贾云岫也知道郭启勋今日是什么想法。 卧铺上,她陪着这个陌生了的夫君,听他说着情话:“我们那十个孩子的梦想还没实现,云岫可别忘了啊。现在我更想要女儿了,女儿才知心。” 贾云岫推开他,欲擒故纵:“启勋说地轻松,也不知我现在身体不如年少时候了,还要这么辛苦啊?” “这也是辛苦吗?现在我就命令,皇上的命令,贾贵妃要再生几个女儿,一直到满了十个孩子才可让你休息。” “启勋太霸道了,这么说以后云岫还要……” 还没说完呢,郭启勋已经是风雨一夜开始了……贾云岫并不开心,因为她觉得这一夜一直在配合着郭启勋的话,每一句都是,小心翼翼地,不让他生气。 启勋,为什么我们无话不谈的夫妻两会走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我要句句迎合着启勋?像其他嫔妃那样去迎合着启勋吗?以前的以前,我和启勋是随意怎么说的,我可以无限度地撒娇任性任意妄为地说,只是现在,不是以前了。 次日,起床,为郭启勋换号了衣裳准备上朝,准备了早餐用膳。一切都是那么地按部就班一板一眼,只是两人之间的称呼没有改变,还是称呼各自的姓名,这样算是没有让贾云岫的心里完全冰凉。 “今日要去看望母后,她肯定为了我那件蠢事而伤心了好久,现在该是去道歉的时候了。”贾云岫要做她不想做却必须做的。 郭启勋对这件事赞同,贾云岫叹息:为什么你不阻止我去?你明知道你的母亲会教训我一顿。 安康宫,太后田氏的气是消了一些,但对贾云岫挖坟开棺验尸的事情还是心里有疙瘩,总不能释怀,所以口气也不如以前,总之就是家婆教训媳妇了:“现在郭佑被封了齐王,贾云岫,你现在有两个儿子都封了王了,你自己要遵守一下宫中的规矩……” 罗里吧嗦,但贾云岫都听着,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只是记下来,但是,重要时刻,不必遵循的时候,贾云岫是不会去遵守这些规矩礼节的,她要为她的儿子谋个好前程那就必须有不同以往的手段! 离开安康宫,贾云岫带着折红,在宫里的回廊中与穆芦相遇了,大美人就是大美人啊,现在是丰韵的美,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那张脸还是如摸了美乳一样莹润,真是经得住岁月啊。 算来穆芦今年三十八岁,却还能勾住郭启勋的心思,那真是不容易啊。 “贵妃娘娘,臣妾有礼了。”穆芦现在是容光焕发。 贾云岫不想多与穆芦说几句话:“芦姐姐还是那么美啊,连本宫都自愧不如啊。想必这后宫里的每个嫔妃见到芦姐姐都要低头自叹吧?” “哎呀,贵妃娘娘可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哪里有那好运啊?”穆芦得意着呢:“贵妃娘娘被禁足这三个月里,臣妾是没有一日不为贵妃娘娘担忧,常在皇上面前为贵妃娘娘说好话,现在终于看到贵妃娘娘出来了,臣妾这心里才算是可以安心了。” 这么说,本宫被解禁是你的功劳了?看你吹弹可破的脸怎么厚如城墙了?固若金汤啦?穆芦,你说话的工夫是长进了不少,但是,有些性格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待本宫查出来,你就等着进冷宫吧! “本宫刚被解禁,现在还无心伺候皇上,就劳烦芦姐姐了。” “贵妃娘娘为何一口一句芦姐姐?这让臣妾如何担当得起呢?” 好恶心的话……终于摆脱了穆芦,贾云岫回到了熙合殿,最先问的事情就是:“穆芦不是去仪和寺了吗?那时看她的样子是要永远居住在仪和寺,现在怎么就回来了呢?” 折红回答:“听宫女们说,早在一个月前穆芦就从仪和寺里回来了,是皇上准许的。” 贾云岫耻笑着:“启勋还真是宠爱穆芦到极点了,穆芦想去念佛就念佛,想回宫就回宫。皇上就都这么纵着她?” 折红也为难地说了句:“皇上不会一直被穆芦这么迷着的。” 贾云岫算着:“穆芦去仪和寺有快一年了吧?皇上往仪和寺跑去过夜也有快一年了,这其中……” 怎么感觉不对呢,贾云岫蹙眉深思着:“不对,皇上并不是这一年都去了仪和寺,他是每隔几日才去,那是为了避人耳目,而且皇上病的那一个月里一直没有去仪和寺,那穆芦在仪和寺里都做了些什么呢?” 贾云岫坐着手指轻敲着桌子,她相信穆芦是绝对不会在仪和寺里敲木鱼的,这个青楼一样的女子怎么会静心来敲木鱼呢? 那么穆芦到底还做了什么事呢? “折红,你夫君鱼骨派了人去调查穆芦,那知道穆芦在仪和寺里的异样吗?”贾云岫问道。 折红回答说:“鱼骨也知道皇上那时候每夜去仪和寺临幸穆芦,所以对手下说了此事,让他们注意些,不要惊扰了皇上。皇上这一年几乎每夜都去了仪和寺……” “每夜都去了仪和寺?”贾云岫眼里满是不解:“这是鱼骨报给你的调查结果吗?” 折红点头:“是的啊,皇上是被穆芦迷昏了,所以才每夜去仪和寺……”折红的声音渐渐小了,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不敢看贾云岫质问的双目。 贾云岫很难才评定自己的心情:“折红,你太大意了!” 折红紧着脸道:“贵妃娘娘,是奴婢大意了,没有细想这其中的事,其实皇上并不是每夜都去了仪和寺,可是探子给回来的消息是皇上每夜都去了仪和寺,那……” 贾云岫已经分析出来了:“皇上没有去仪和寺的那些夜晚,却也有男子出入仪和寺,而且是被误认作皇上了。那么那个男子就是冒充了皇上去仪和寺了。” “奴婢猜着,这个冒充皇上的男子绝不是去与穆芦苟且,是有其他目的,但这还须娘娘来分析。”折红只有想到这一层了。 贾云岫分析道:“那个男子怎么可能不是去和穆芦苟且呢?否则他冒充皇上去仪和寺,那是天大的罪啊。” “可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穆芦是嫔妃,他敢与穆芦行这事,那还不?” 贾云岫一挥手:“穆芦做出这种事不稀奇,以前在靖州郭府就有类似的痕迹,只是我们没有深究。但现在想来,穆芦是与这个男子有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呢? 第一百九十章 凶手的后台居然是皇帝 贾云岫站起来,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重,可以踏破这个金花石地板了,眼神凝固在一起了:“果然,郭柠在沙漠的死没那么简单,是穆芦的主谋,但是她的人力物力完全没有,所以只有借用其他人来帮她做这天理不容的事!” 敲着桌子的拳头都磨破了皮,但是被贾云岫的心痛给覆盖了,所以贾云岫也不知。 折红听贾云岫这么说,才完全明白:“这么说穆芦那时闹着要去仪和寺,不是为了当尼姑,完全就是为了与她那个奸夫苟且,商量计策?” 贾云岫点头,一切诡计都浮现在她脑海中,可以辨别清楚了:穆芦想让她的儿子郭辰成为储君,但是郭柠明显比郭辰要优秀,于是穆芦就想要除掉郭辰。而穆芦的实力是无法暗杀郭柠的,于是就假装去仪和寺为国祈祷,实际是与她的奸夫沟通,尔后由她的奸夫来行使这暗杀的计谋。 事情就这么简单了,原来郭柠就是被这么害死的。 贾云岫捂着胸口的痛,怕胸口再次被撕裂,折红给贾云岫捶背:“贵妃娘娘不要这么心酸了,奴婢知道您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如此,贵妃娘娘何不打起精神来保护其他几个皇子呢?” “郭佑和郭治是不可再被杀害,”贾云岫咬着牙,喊出声来:“但是郭柠的仇,我也一定要报!” 深喘着气,贾云岫无法平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思考着:穆芦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她心毒辣,但她想不出这样的办法,对了,是穆苇教她的,是穆氏姐妹一同杀害了我的爱子郭柠! 穆芦穆苇,你们都该死! 贾云岫度过了难过的一夜,睡地一点不安稳,噩梦缠身,无法安详。 直到早上醒来,贾云岫清晰了一下脸,才缓和了一下。 折红在旁与贾云岫不平着:“皇上也真是的,就任着穆芦这么出入皇宫来去自有吗?贵妃娘娘要不去说一下穆芦的错?” 贾云岫对这事有别样的想法:“为什么要说穆芦呢?她现在回宫了不正好?以后就让她永远出不了宫,让她在本宫眼皮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她就在这皇宫里等死吧!等着老死!” 说完后,暂时泄了今日的气,贾云岫对折红道:“对了,皇上的‘禁中起居注’去拿来看看吧。” “是。” “禁中起居注”是专门籍录皇上临幸后妃的次数时间等,一目了然。 贾云岫翻阅着:“奇怪了,这几个月里,每个月皇上只临幸了各位嫔妃各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往穆芦那里跑了,可是并未临幸穆芦。” 合上《起居注》,贾云岫纳闷了:“皇上去找穆芦无非就是那房中事,可却整整一月没有临幸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穆芦和皇上在聊天?本宫可记得穆芦说不出一两句像样的话来。” “那是怎么回事呢?”贾云岫决定查清楚这事。 不可能直接去问穆芦,就只有从皇帝郭启勋这里入口问,那日郭启勋来看贾云岫,似乎是心不在焉,贾云岫也看得出:“皇上是有其他事情吧?不知云岫能否帮着一点忙呢?” 郭启勋叹气道:“最近看云岫你有些忧心,就多去了穆芦那里了,可是……” “芦姐姐伺候皇上伺候地好,理应得皇上恩宠。”贾云岫口不对心地说着。 郭启勋烦恼着:“可是芦姐姐似乎不愿意,难道是哪里不开心了?” “总是会有些不开心的,既然芦姐姐曾多次让启勋开心,那启勋就不可因为芦姐姐这几次的不合而对她生气。”贾云岫已经练就了说谎话的本事,一边想着穆芦为何会拒绝郭启勋的临幸。 从郭启勋嘴里也没得出什么话来,贾云岫就打算亲自去探望穆芦一次。 “贵妃娘娘驾临臣妾这陋居,让臣妾惶恐了。”穆芦的恭维话学的越来越有模样了。 贾云岫让她起身。 只坐了一会儿,贾云岫就觉得有些受不了,因为穆芦的外屋里屋都是药味,还有馊味,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就不怕郭启勋嫌弃她吗? 药味?穆芦病了所以不能侍寝?这是贾云岫想到的,于是就喊来了太医院主管:“穆昭容是皇上的宠爱,她似乎是身体不适,让本宫瞧瞧她的病历吧。” 太医主管回答说:“穆昭容并未招太医去诊脉,也没有开药方,只是偶尔从太医院要了一些药。” 这样啊?有病了还不大声宣扬一下?为何这么偷偷摸摸地取药?依照穆芦的性子,有病了就会在皇上面前娇一阵子做个捧心西施啊,怎么会藏着噎着呢? 贾云岫要查到底并不难:“去把穆昭容取来的药给列一张单子来给本宫看,本宫不能让哪个嫔妃病了伺候皇上。” “是。” 要查这个不能,贾云岫是后宫妃嫔中地位最高的,有权筛查太医院里的药方和药物出入记录,所以很快得到了穆芦取药的记录,列了出来一看,感觉这药方不太熟悉,略懂医术的贾云岫没有见过,于是问太医这是治疗什么病的。 太医这一看就马上脸色暗下来:“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在贵妃面前还要隐瞒什么?”折红给贾云岫加点气势。 贾云岫就唱个白脸:“太医大人尽管说,这三病两痛的很正常,既然是穆昭容病了,是她自己取药,那就不关太医院的事。本宫为你做主。” 好吧,太医就照实说了,这张药方是治疗的病症是“梅毒”。 什么? 贾云岫先让太医回去,这下就有办法反戈穆芦一击了吗? 折红听到这里就开始高兴起来:“这个穆芦就是淫贱,身为皇上的嫔妃竟患了这见不得人的病,实在有负皇上对她的宠爱。贵妃娘娘,我们现在就把这事情告诉皇上,让皇上以后再也不去宠幸她。” “等等,让本宫想想,”贾云岫对折红摆出手掌,仔细回想到:“以前子啊靖州郭府的时候,穆芦被罚住在疏影斋,很偏僻,那时你去那里检查,发现一张被扔掉的药方,其中就是治疗梅毒的。” “对了,”折红也想起来了:“那时因为想要保皇上的名声就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可见那时穆芦就有了奸夫,这个淫荡的女人,一点也耐不住寂寞。那现在贵妃娘娘打算怎么处理穆芦的事呢?” 这个呢?贾云岫琢磨着,要不就把穆芦的这丑事给抖出来,以后郭启勋肯定不会再临幸穆芦了。但是这样会坏了郭启勋的名声,那么就只有这样了…… 贾云岫见到穆芦的时候就问道:“芦姐姐最近对皇上可是拒绝了多次,皇上在本宫面前都提到过,芦姐姐不知后宫的嫔妃是多盼着皇上的宠幸吗?哪里有像芦姐姐这样把皇上拒之门外的?” 穆芦对此事十分烦恼,她这病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还得需要个把月才能治好,于是穆芦只有回答:“贵妃娘娘,其实臣妾也有一把年纪了,这身子是不如从前了,若是不舒服就无法好好侍寝,这部就让皇上不开心了。所以臣妾只有慢慢地调理身体啊。” “真是可惜皇上这么宠爱你,”贾云岫作叹息状:“这几日都不可服侍皇上吗?” 穆芦点头:“是的。” 贾云岫摇头,一句话未说。 穆芦看她的样子,对宫女说道:“看贾贵妃似乎是没办法服侍皇上开心啊,这才来找我。” 宫女溜须拍马:“还是穆昭容最得皇上喜欢。” 今晚呢,郭启勋是来了贾云岫的熙合宫,贾云岫已经把自己的脸给摸白了一点,似乎是血气不足的样子,对郭启勋道:“启勋,今日我是小日子来了,不能服侍了,启勋去别的地方吧。”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郭启勋看贾云岫有点受寒,就想留下来:“那就让我给你暖暖身子吧。” 贾云岫勉强笑笑:“启勋,我又不是十六岁时候了,哪里会那么娇气啊?你还是以国事为重,在这后宫就以子嗣为重。” “子嗣,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只想着云岫为我生子啊。”郭启勋摸着贾云岫的小腹,希望她暖和一点。 贾云岫就温和地批评着:“启勋要是不雨露均分的话,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我看过起居注了,启勋你对穆苇临幸最少,这一年也难得一次,不如今晚就去穆苇这里,希望穆苇有幸为你怀上个皇子公主。可别忘了以前穆苇为你生下过龙凤胎呢。” 郭启勋可十分不愿:“云岫。”几乎是要撒娇了。 贾云岫来个命令式:“算了,启勋去哪里我也管不来,但是今日启勋不得宿在我这里。” 见到贾云岫这样有点怒了,郭启勋就依着她的意思:“好好,云岫不要生气,我现在就去穆婕妤那里。”不情愿地离开了。 贾云岫安静地坐着在卧铺上,折红过来问道:“贵妃娘娘,这下就可以让皇上通过穆苇知道穆芦的疾病了。” “这个呢,不要高兴地太早,虽然是有很大的把握,但是我们也要坐好准备,假设事情有转变呢,要怎么应付。好了,现在就让宫女去外面打探,看看皇上什么时候从穆苇这里去穆芦那里。”贾云岫此番没有笑,说话尖酸起来了。 在穆苇的住处,郭启勋听了穆苇唱曲子,弹琵琶,还算不错,但是共寝的时候是喊着穆芦的名字的。习惯了穆芦那傲娇身姿和天仙面容的郭启勋,对穆苇的感觉就是“烧焦了的树枝”。 于是郭启勋在穆苇身上喊着穆芦的名字,穆苇再能人也难配合,郭启勋就不满意了,中途起身去穆芦那里了,打算给穆芦一个惊喜。 却不想穆芦得到的只有惊没有喜。 因为穆芦确定皇上今晚不会来,那还不赶快煎药,所以她那小住处就满屋子的药味,那些治疗梅毒的药材都是药味重的,熏得人难受。 郭启勋也没有让宫女说“皇上驾到”,可是穆芦的宫女却偏要喊着大喊着“皇上驾到”。 郭启勋气地想打那个宫女,只是因为那是穆芦的宫女,所以就没有出手。 进去屋里,里面一片慌张,但是再慌张也来不及了,那煎药的宫女将药罐子给推倒,但是里面的柴火味道,药渣味道都是充斥着整个屋子的,一点散不去。 穆芦这下是再也无法装得神态自若了。 郭启勋捂着鼻子很关心地问着:“芦姐姐病了?怎么不见宣太医?” “没,嗯,没”这样支支吾吾的回答更加让人感觉这件事是肯定的。 那当夜郭启勋就宣了太医来了给穆芦诊治,穆芦是躲也躲不开,这病不是诊脉能诊出来的,必须看体内皮肤,于是太医就请皇上:“皇上,奴才不便检查穆昭容身体,那该如何是好啊?” “朕来检查,你说要查何处。”皇上对穆芦还真是爱得深啊,连这种事都愿意做。 穆芦想躲,郭启勋越觉得奇怪,以前穆芦都是主动上前身体力行的,今日却要躲。 不管了,按太医的说法,郭启勋检查了穆芦的身上几处,包括私密处,这上面的斑点好恶心,皇上看着想吐。 之后更让皇上诧异错愕惊讶的事情出现,太医跪下了:“奴才不敢说。” 还是这一套,郭启勋就一挥手说:“穆昭容这是什么病?是染了什么?要多久才能医治得好?” 太医战战兢兢:“穆昭容这是梅毒,是,是男女之间传染的,治疗要一段时间。” “什么?”郭启勋霍地站起来。 太医不知今晚是否会没命,就干脆都说了:“皇上这段时日不得与穆昭容同房,否则,否则容易染上。” 郭启勋回头愤恨地看着穆芦,穆芦胆颤地发抖,不敢说话,那就更坐实了她私生活紊乱的事实了。 太医这边呢,来了许多太医,是随后跟上来的,几乎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我等听闻皇上有宣,特意来此。” 这下就好了,就算皇上要帮穆芦给隐瞒,那也不能将整个太医院给干掉吧?那就更引人猜疑了。 太医安全褪下了。 皇上都不愿靠近穆芦了,以免被传染,只看着她那美如出壳蛋的脸问道:“难怪之前一直不愿靠近朕,就是因为这个病。为何会有此病症?什么时候……”皇上想起了:“是在仪和寺里染上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夫教子比不上那个美色 穆芦不敢说,只听皇上训话,皇上忽然大吼道:“仪和寺里除了朕去过之外还有其他男人吗?” 穆芦极尽她的绵柔声音道:“皇上,臣妾发誓臣妾此生只有你,只伺候你,其他人都不在臣妾眼里。至于这病,是臣妾用心过度,对皇上侍寝太多了,没有注意自己身体才患上的。” 这理由怎么听都是勉强其词的。 皇上想对穆芦掌掴了,可是一想到她那病,就恶心地放下了手,对她道:“你最好是没有做过对不起朕的事。你知道朕今晚在你妹妹穆苇那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可来你这里却是这副景象!” “穆苇?皇上去了穆苇那里?”穆芦想到什么了。 皇上丢下一句话:“禁足。” “那臣妾要被禁足到什么时候啊?” 无应答。 熙合殿,贾云岫也没有去等今晚事情的结果,就等着次日看吧。料想着,这事情,穆氏姐妹是无法给自己反戈的,甚至她们根本想不到是贾云岫在暗中指挥着皇上的夜晚流程。 次日,贾云岫招集各位嫔妃来品茶闲聊,但唯独不见穆芦,平日里她是要用尽一切机会来展示她的美,但今日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不来。 再看穆苇,这表情不太好看啊,是很担心的样子。 贾云岫就问了穆苇:“穆婕妤,为何这般担忧啊?” 穆苇是很隐蔽的,每句话都是:“没事,臣妾让贵妃娘娘担心了,只是因为臣妾昨日没有休息好,所以这就显得提不起精神来,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哦,以后自己注意些。”贾云岫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聊天喝茶也没聊出个什么玩意来,就那样呗。 贾云岫让折红去打听消息,得到的结果是:穆芦居住的阁楼被层层封锁了。 这么说就是郭启勋已经知道穆芦那病症了?折红为此很高兴:“贵妃娘娘,这样就好了,可以除去这个害死二皇子郭柠的凶手了。” 贾云岫良久没说话,只是愣愣的,折红也看出不对:“为何皇上不把穆芦的事给说出来废了她?或许是为了皇家颜面。可是对于这样的女人,皇上随便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将她打入冷宫或者杀了她啊。” 贾云岫品着茶,稳稳心绪:“只能怪皇上自己,他太爱穆芦了,以至于不愿让别人知道此事,现在,连太后也不知吧?” “嗯,是的。” 贾云岫无奈笑笑:郭启勋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以前我以为我已经取代了穆芦在你心里所有的位置,可是今日我才明白我还是斗不过穆芦那张脸和那身姿。我这从小的识字念书琴棋书画各种才艺终究是比不过穆芦那与生俱来的容颜啊。 今日虽然把穆芦给打败了,但是更证明了贾云岫在郭启勋心里是不如穆芦的:郭启勋现在是想将穆芦禁足,等待穆芦病好吧? “贵妃娘娘,要不我们将穆芦的病给散播出去,这样众人都会逼着皇上废了穆芦。”折红提议。 贾云岫摇头,无奈:“只怕到时皇上会为了穆芦而放弃一切,爱美人不爱江山,我了解他,有时他会这么懵懂地像小孩子。” “那就由着穆芦这么走运地过了这一关吗?”折红受不了这气。 贾云岫站起来,鼻息里透着坚定的信念:“就让穆芦走运一次吧,她会越来越骄傲的,待以后她的错误越来越多,皇上自然会有个忍耐的底线,那就是穆芦的死期!” 穆芦确实是在她的阁楼中说着,庆幸着:“太好了,皇上知道我有这病症也不罚我,只是找了个理由禁足,这说明皇上是待我好,忘不了我的。不像以前贾云岫,只是去挖坟验尸就被朝廷闹得乱哄哄,几乎要被废了。” 穆芦无限得意。 不过让她生气的人来了——穆苇。 虽然穆芦被禁足,但是穆苇还是来探望了。 穆芦这脾气就上来了:“是你让皇上来我这里吗?是你故意要让皇上知道我的病吗?穆苇,你也不想想是谁帮你得到皇上的宠幸你才有今日这小小的婕妤一位置。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 穆苇简直被穆芦笑死:“姐姐,你这说地什么话?我会故意让皇上来查你这病吗?我一直害怕皇上知道你这病,你知道……” 穆苇的话是“我们是同一根线上的,我只怕皇上知道了你的病会牵连到我,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地让皇上来查你的病啊”,可是穆苇在说这话之前停顿了半片刻。 于是穆芦就立马夺过了话茬:“你就是想着让皇上赐死我,然后皇上一看到你就想到我,那样你就是皇上的独宠了对吧?可惜你想错了,皇上连我这样的病都给包庇下来了,他不舍得我啊。” “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皇上面前取代你,你先想想昨晚的事,总感觉有点奇怪,为什么皇上一年半载不到我那里,而昨晚去了我那里就到你这里呢……”穆苇分析着却被穆芦打断了。 穆芦的话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啊?知道皇上一年半载都不来宠幸你,那你昨晚就该积极地留住皇上,而不是让皇上来查出我这病。现在好了,没有我伺候皇上,你也没机会了。就好好地给我煎药帮我治病吧!” 穆苇不是一般人,她能忍一般人不能忍之事,但是今日穆芦这句句羞辱实在超出了她的忍耐范围,一气之下就走了:随你去吧,看你没有喔的帮忙能做出什么事来。没有我,你就是一块好吃的肥肉,但是谁吃多了都会腻! 熙合殿。 贾云岫总算开心了一下:“看到穆苇气冲冲地出来了?” “是啊,依奴婢看,那是吵架了的样子。”折红说着。 贾云岫伸伸懒腰:“那就好,现在让穆氏姐妹反目成仇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就算穆芦病好了,那也掀不起大风浪了。” 现在该去看看孩子们了,贾云岫身边有女儿郭贤和儿子郭治,还有她的媳妇林词容。这媳妇和女儿都是要到她们各自的夫君那里去的,所以贾云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郭治的教育上。 她觉得,对于幼子郭治,必须是教导地文武德齐全,但是不能像郭柠和郭佑那么显耀了。 以前郭柠和郭佑的才华都太出色出众了,以至于其他嫔妃都嫉妒,郭柠就是因此而被穆芦嫉妒给杀害了,现在郭佑在沙漠抗战,比以前郭柠收敛些了,可以避开这危险。 而对于幼子郭治呢,贾云岫是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的,那么贾云岫就要改变以前的方式,不可以那么在众臣和郭启勋面前大显摆,必须隐藏才是上上策。 但是贾云岫不知郭治自己是什么想法。现在先把皇宫内的皇子情况先梳理一下吧: 四皇子是穆苇的郭觅十四岁,五皇子是许锦元的郭荡十三岁,六皇子是贾云岫的郭治十二岁,七皇子是艾令月的郭久十二岁。 这四个皇子年龄相差不大,将来是会竞争激烈的,不过首先看这些皇子的母亲,穆苇从来就不得郭启勋的喜欢,许锦元的身份背景太低,所以她们各自的儿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很难有机会来竞争什么。 那么就看贾云岫的六皇子和艾令月的七皇子了,六皇子郭治的母亲贾云岫是皇帝郭启勋的结发之妻,且现在贾云岫在皇宫里的后妃地位最高,很容易升为皇后,而且郭治有郭柠郭佑这两个同母的优秀哥哥,所以十分被看好。 七皇子郭久呢,她的母亲的背景可是谁都望尘莫及的,与贾云岫有得一拼,甚至可以竞争皇后一位。只是七皇子郭久的才智是远不及六皇子郭治的,以前他们相互比较过。 现在这四个年龄相差不大的皇子是在皇宫里一块听课的,有翰林院的先生教导,根据他们的年龄来授课。 贾云岫时常去问郭治的情况,先生都是无一不赞的,贾云岫欣喜之余也在想着:郭治,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找郭治来,母子两个好好谈谈以后的路怎么走。 这倒是不用贾云岫去找郭治了,郭治自己找贾云岫了:“母妃,我不想去听课了。” 贾云岫静心听着,问道:“为什么啊?郭治不喜欢那么有趣吗?那里有你的哥哥弟弟们啊。” 郭治一撇嘴,不屑的样子:“哼,我就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它们反应好慢,先生问个问题要半天才能回答出来。到现在还在学《四书五经》,可是我已经在读《二十四史》了。每天跟他们一起学习的那些都是我早就跟着郭佑哥哥学过的。我觉得跟他们一起学习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听到这些,贾云岫是开心之余有些焦虑,开心自然是因为儿子郭治才智已经脱颖而出了,焦虑是害怕这会招来嫉妒者,于是问郭治:“郭治,你虽然比你的兄弟们要懂得多,但是没有在他们面前卖弄吧?” 郭治一摆手,跳在了桌子上:“跟他们卖弄干什么呀?卖弄,他们也听不懂啊。只是现在我每天跟他们一起听课的时候是昏昏欲睡的,翰林院的先生是不喜欢我了,我害怕他们会在父皇面前说我不是。那可怎么办呢?母妃。我实在没法打起精神来听课啊。” 贾云岫陷入了深思:郭治的才智出众是像他的两个同母哥哥郭柠郭佑那样,也是因为自己教导地早。现在他在上书房里每天想睡觉,这也就不会招来别人的嫉妒了。只是太浪费时间了,不如另外让郭治去学习。对了,有一方法。 贾云岫先对郭治说明道理:“郭治,不要跳到桌子上去,快下来。” 郭治跳下来,端庄地坐着听贾云岫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这下一句是什么?” 这才是有刺激的考验,郭治立刻积极地回答着:“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是什么意思你懂吗?”贾云岫试问着。 郭治将这话的具体意思说出来:“这还不简单,就是说自己的才华德行若是很高,表现的十分出众,那就会遭到你同行的嫉妒,尔后会被言语行为各方面的陷害。” 贾云岫很满意:“那通过这句话,从中可以得出什么做人的道理呢?” 郭治踊跃地回答着:“这句话锁包含的做人道理就是说,极高的才华和能力要懂得收敛要谦虚谨慎,不能完全表现出,否则会招来他人的记恨而被陷害。所以做人不仅要懂得藏拙还要“藏优”。这是很难做到的。” 贾云岫满意第点头问道:“郭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在才智武术品质各方面都超过了你另外三个兄弟?而且是将他们甩得很远了,你知道自己该这么做吗?” 郭治摸摸脑袋,不情愿第问道:“母妃,我和各位兄弟都是父皇的儿子,难道在他们面前会有‘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危险吗?母妃是要我‘藏优’吗?” “对,不得在你那些兄弟面前表露半点你的优秀,”贾云岫将郭治拉过来到自己身边,摸摸他的脑袋瓜子上那两陀螺发髻,像两个小龙犄角一样可爱,虽聪颖过人但是却还是有许多人事不懂,贾云岫必须保护他直到他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且要教会他自保。 “母妃好像心情不好。”郭治歪着头看着贾云岫。 贾云岫拍拍他的脸蛋:“真是懂母妃啊。郭治,母妃告诉你,刚才你说的话都对了,在皇家,每个皇子都在争抢储君一位,都想成为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所以竞争是难免的。而且每个嫔妃,就是你的各位庶母,她们都希望自己所生的儿子成为储君。你明白吗?” 郭治点点头,记住了。 贾云岫继续说着:“如果你把你的优秀全部展示出来,定会赢得先生的赞许也会赢得父皇的器重,那也就成了你那些兄弟和庶母的共同敌人。这在民间的大家族里也是这样,而在皇家这些争斗更激烈。” 对这段话,郭治不是很喜欢,可要面对母亲说的话啊,他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母妃,你说地好像是有道理,虽然现在看各位皇兄皇弟都和睦,但是这史书上记在的皇子争夺皇位的事造成的血雨腥风是数不胜数。”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能再犯“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错误 贾云岫点头着,听郭治还有什么理解。 郭治的理解能力是惊人的,虽然他说地声音不大:“母妃,我想问你,郭柠哥哥是不是因为在战场上表现出色是常胜将军,所以才战死沙场?郭佑哥哥是不是因为在朝堂上将别人比下去了,所以才会在后来遭到众臣攻击,才会去了沙漠抗战?” 一语击中贾云岫的心中最弱处,她不想在幼子面前流泪,却还是忍不住,侧着脸泪滴滚滚而下,连说话都说不出。 郭治一下慌了神:“儿说错了话,母妃别你难过。” “不,你没说错,”贾云岫哭过后对郭治道:“这就是皇家的争斗,害得你郭柠哥哥战死沙场,你郭佑哥哥无奈从朝堂去了战场。所以母妃不希望你像他们那样。” “那以后我在兄弟们面前不表露就好了,他们谁都不会知道我读的书比他们多。”郭治想着办法,但是他立刻否决了自己的办法,苦着脸道:“母妃,我真不想去尚书房听课了,好无聊,也不想和兄弟们一起讨论那些幼童的话。” 这是贾云岫想到的,她也不希望郭治和其他皇子一起,否则难免有一日会展现出他的才华,于是贾云岫就答应了:“好,母妃答应你去向你父皇说这事,但是你以后还是要学习的,你不能就这么每天玩吧?看你现在,坐得个什么样子?是学道士打坐吗?把脚放下来!” “哦。”郭治嘟嘟嘴,放下脚来,说着:“郭佑哥哥去沙漠之前叮嘱我要每日向林大人请教,只是林大人每日上朝下朝,又不能来后宫,我要怎么向他请教呢?” 这个,贾云岫也在郭佑留下的信里看到了,现在,是要安排一下这事了:“郭治,今晚跟母妃一起去见你父皇。” 荣茂宫。 贾云岫向郭启勋说了这件事:郭治才能不及其他皇子,无法与他们一起念书,所以请求另外择一先生,让郭治慢些学习。 郭启勋对此事也不怎么上心,听到郭治跟不上尚书房的学习进度,他也只是瞟了郭治一眼:“怎么你会跟不上你的弟兄呢?”转而放下书问贾云岫:“那就不要让郭治去尚书房学习了,朕给他换一个先生独自念书。” “皇上,”贾云岫当着儿子的面没有称呼郭启勋的名字,而是称呼“皇上”,说道:“臣妾是这么想地,首辅大人林大人与我皇家有三门亲家关系,他一定不不吝才华教导郭治。所以臣妾请求皇上让林大人来给郭治授课,请还是准许。” 郭启勋就犹豫了:“让这一国首辅来教导郭治?这……” 贾云岫对郭启勋此刻寒心很重:你对郭治不重视吗?以为郭治真的不如其他皇子吗?以后你会知道,郭治早就去过你的批阅房,还随我去观看过朝堂辩论,郭治已经远远超过其他皇子的能力了。只是现在,我连你也要瞒着。对不起,郭启勋。 看郭启勋犹豫,贾云岫就请求:“皇上,您看,郭治的两个同母哥哥郭柠和郭佑都是人中之龙,可不能让郭治这么庸碌无为啊。再说了,林大人的孙辈与皇家结亲了,他也定会答应这任务的。” 郭启勋就再看看郭治,有些叹息:“当初父皇给你取了这个名字郭治啊,怎知你表现如此呢。好,朕就去请林大人了。” “谢谢父皇为儿破例。”郭治说着。 离开广平宫,郭治问贾云岫:“母妃,难道我们连父皇也要瞒着吗?” 贾云岫忍痛道:“对,最需要瞒着的就是你的父皇。不过终有一日,还是要让你的父皇知道你是现今皇宫中诸位皇子里最优秀的。”贾云岫话语坚定。 随后的事情很顺利,郭启勋对林大人说了这事,而林大人早就听了三皇子郭佑的嘱咐要承当郭治的教导任务,所以之后呢,郭治每天自己学习,等着散朝后就去林大人的府邸听林大人授课,那些可比尚书房的课程有用实用地多。 现在终于安排好了郭治的学习了:向林大人学文,向鱼骨习武,贾云岫亲自教授为人之道术。 虽是争得了首辅大人为先生,但是这并没有引来其他嫔妃的嫉妒,因为贾云岫对外说的是:郭治跟不上皇子们的学习进程,所以格外请首辅大人来教导。 这样也就保证郭治在韬光养晦下平安地成长。 但是贾云岫还是要面对其他嫔妃明里暗里人前人后的嘲笑,尤其是艾令月,曾经艾令月的儿子郭久不如郭治,艾令月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就在贾云岫面前高昂着头了:“贵妃娘娘,虽说你的幼子郭治在尚书房跟不上皇子们的学习,但是您也别难过,您三个儿子,郭柠和郭佑都是出众之辈,郭治这样子也不错啦。” “平凡有平凡的好处,本宫自然不会因为郭治的平凡而烦恼,”贾云岫看艾令月那得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但是忍着笑:“但愿郭治在林大人的教导下能有所长进,能有郭久的一半也好啊。” 艾令月似乎是被抬到了屋顶了,得意洋洋地:“贵妃娘娘这是说地哪里话啊?臣妾看,有林大人的教导,郭治一定会很快回到尚书房和皇子们一起学习的。” 临走时还边走边嘲笑地说:“皇上其实很重试郭治的,为他请的了当朝首辅为师,那是对郭治很着急啊。” 看艾令月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要是被皇上或者太后看到,那就是一个“失仪”的罪名。不过贾云岫不告发,就让艾令月得意去吧,让她那自以为丰腴的臀部越扭越大,到时就是皇上处罚她的时候了。 贾云岫转身看着池塘的鱼儿,想着:以为我的郭治是因为不出色才请了首辅大人做师父吗?等着看吧,当你们知道我的郭治是因为远远出色于你们的儿子才离开尚书房去请教首辅大人的时候,你们只有张大嘴,随后摸着鼻子哭的份! 后宫中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中。贾云岫想着还应让郭治学会什么,对了郭家是从海边起家的,每个孩子都要学会游水,所以贾云岫决定让郭治学习游泳。 首先是在皇家的菡萏池里练习,郭治有这天赋,在贾云岫的几句话指点下就学会了基本的游水姿势。 随后是真正的上阵了——如日溏。那是后宫中央的湖。以前郭家有个如日溏,所以这个湖就被郭启勋命名为如日溏,用来怀念在靖州郭府的日子。 郭治每日在贾云岫的指点下跳入如日溏里游水。此时已经是晚秋时候了,但是贾云岫不允许郭治像个女孩一样在房子里点香炉,她说过“春暖秋冻”,就是说春夏交接时候不得减衣裳太多,秋冬交接之际又不得加衣裳太多。 那么秉着这个理论,贾云岫就要求郭治:不得嫌如日溏的水寒冷,以前你的父皇和哥哥不管水热水冷都是跳下去,游得非常快,你的姐姐郭贤也是游得很好,你是男孩,总不能输给你的姐姐。 郭治遵从母亲的话,坚持练习游泳。其他皇子在母亲的庇护下,都在保暖呢,而郭治在每日的游泳练习中身体越来越好,直到入冬了还每日跳入如日溏里游一个时辰。 郭启勋知道此事就来看了一下,他一直对郭治没有什么夸奖,但是这次看到郭治游泳游得那么好,郭启勋就回忆起自己在靖州的海上生活了。 这劲头一上来就跳入了如日溏与郭治一起:“与父皇一起游!” 郭启勋输了,上岸来拍拍郭治的头:“郭治不错,现在看来是父皇老了,比不过你们这一代了。”郭启勋笑得很开心。 郭治跟着笑:“父皇怎么会老?父皇是我们大原的建国英雄!” 结果今日郭治就被贾云岫给批评了一顿:“为什么要游过你父皇?应该让你父皇赢才对!” 郭治好委屈:“今日好不容易父皇来陪我游泳了,我想让父皇看看我游得很好,一下就忘了母妃的嘱托了。母妃不要生气,以后我一定记得凡事不冲第一不城墙。” 贾云岫叹着:郭治,这么韬光养晦真的是委屈你了,让你忍着不去展示,在这美好拈花里都要忍着,确实不该啊,只是相比你的平安和性命,母妃只有选择让你一切都佯装落后了。 因为这次如日溏游泳,贾云岫怕招来其他嫔妃的嫉妒,于是就对外做了一些舆论:郭治是四肢发达无头脑的。 而那些嫔妃和皇子听说这事后就都想着要在如日溏游泳来博得皇上一笑。但是在这入冬时节,这些娇生惯养的皇子个个从如日溏里哆嗦着下去,还没游几下就抽筋,有的是“自杀式跳水”,差点没淹死。 最后都落了一个结果——重风寒,尚书房的课程暂停。 而郭治却还是每日都不停地去林大人的府邸听课。 这下可不就让太后田氏生气了,在皇上郭启勋面前说着:“这秋冬时节这般寒冷,还游水做什么?云岫是心血来潮才让郭治去游泳吗?以后不可,这里是青州,远离海边,不是靖州,不需要游水!” 太后田氏对靖州的记忆不太好,因为她在靖州时候是郭老爷的二夫人,是正房穆氏的眼中钉,在那里一直过着不敢也不能直腰的日子,所以现在回到她的出生地青州了,她的心态也扭去了,就是提不得在靖州的事。 郭启勋就不一样,他对青州和靖州的感情都是一样深厚,尤其是对靖州的游水从来不能忘怀:“母后,您知道朕的父亲是在靖州的海边起家的,之后才有了那万贯家财和万支战船,朕才有军队去平定去抗战,最终才登上……” 行了吧,老人家固执僵化执拗的时候,比小孩子还要说不通不讲理,田氏就是这样了,严禁靖州的事在她眼前出现,否则会勾起她伤心的回忆。 除了这样,田氏还“大驾光临”地来到贾云岫的熙合殿把她的意思说了一遍,另外对郭治不屑一顾地说道:“郭治,你看你,弄得你的几个兄弟都中了风寒了,这课程一耽误就是个把月!” “孙儿不对,祖母别生气。” “还不进屋去!” 郭治受了好多委屈。 贾云岫更是如此,她安慰着田氏:“母后,以后啊,不让郭治在秋冬时候游泳了……” “就算春夏时候也不得游!”田氏十分暴躁地喊着。 贾云岫也没法去安抚田氏的心情了,只有答应着:“是。” “不要把靖州那些事给带到青州来!”田氏离开时就撂下这么一句话。 贾云岫无奈地看着田氏,觉得她一生很可怜:前半生是在靖州过着憋屈的日子,这后半生就在青州回忆靖州那些憋屈的日子。其实田氏越是拒绝靖州的回忆,那回忆就越会涌入脑海刺激着她,就越难受。不如正面面对着靖州那些不开心,反正都过去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也惹不到田氏了。可田氏还是想不通啊。 都已经是太后了,却还隔三差五地唉声叹气,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是自虐?还是太后田氏往牛角里钻了?只能说她是往牛角里钻了,不董享受现在的幸福。她还不如以前在靖州郭府那个想得开的田二夫人呢。 贾云岫管不了太后那么多,现在就是要照料好郭治才是最重要的事。郭治在韬光养晦,为此是要受不少委屈的,在各位皇子面前必须是做低矮的形象,就连这次如日溏游泳事件,本来皇上郭启勋是赞同喜悦的,但现在皇上因为太后的难过,因为其他皇子的风寒而来对贾云岫说道:“以后不要让郭治在如日溏游水了。这里是青州京城皇宫,不是靖州,要注意形象,那么多宫女都看着,都在笑郭治,注意一下。” “是。”贾云岫只是表面这么回答。 对于郭治呢,她要安慰他:“郭治,忍得一时,将来会有一世的幸福。而且,娘不会让你永远这么忍耐,不出几年,你就可大放光彩了。”贾云岫看着嘟着嘴的小郭治,心里也为他难过。 “母妃,我不想住在皇宫了,不如我们会靖州老家去,那里有大海,每日都可去游水。”郭治似乎是对皇宫的忍耐生活厌倦了,也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其实我还不老,是你嫌弃我老 贾云岫只有刺激他:“现在你的郭柠哥哥已经死了,他不是战死的,是被人谋害死在战场的。你郭佑哥哥现在也在沙漠战场,不知命运会如何。你就这么懦弱?难道你不该为你郭柠哥哥报仇,不该为你郭佑哥哥守住这大原江山?” 郭治才知道有这些事呢,半晌挠头,不觉流泪,有点傻乎,但很清醒,站定了挺胸昂头了,挥舞着拳头:“母妃,是谁害了郭柠哥哥,我去给郭柠哥哥报仇!” 贾云岫看郭治这要报仇的样子慷慨激昂,心里酸楚啊:郭治,娘不该让你承当这样的仇恨。只是现在你需要志气。 “现在你还没有能力报仇,必须先学习各种能力,充实自己,待到你可以厚积薄发的那天,就是你为你郭柠哥哥复仇的那天。”贾云岫的话记在了郭治心里。 “厚积薄发,那就是要学好多,我记得了,为了给郭柠哥哥复仇,我会按母妃所说的去忍耐韬光养晦。”郭治发了誓言,大气凌然,之后是幼子的稚气:“母妃,我还想游水。” 好,那就带你去游水。现在不能在如日溏里游水了,只有到皇宫西北处的西山湖里游了,那里是皇宫最冷的地方,西风寥寥搜搜嘛,所以很偏僻,就不会有人来说什么不是了。 郭治一下子就跳了下去。贾云岫试了试那湖里的水,都到了结冰的程度了,不过郭治游地很开心,看来他是很喜欢。 看这小子的手臂大腿肌肉已经是壮硕硬骨了,将来骑马耍刀弄箭定是好手,所以郭治,加油,娘现在指望着你呢。 这个冬天很少有嫔妃出门,因为青州的冬天好冷啊,比湖水还要冷,而几位嫔妃中除了艾令月出生在青州,其他都是生在长在南方的,哪里受得了这冷?那就在各自的住处烤香炉了。各位皇子也是那样在屋里烤香炉,至于有没有念书习剑,那就不是贾云岫管得着的事了。 贾云岫是一边将自己的所有才能授予幼子郭治,一边想着该如何对付那些嫔妃。不能让她们这么快活地过下去,将来她们要为她们所做的恶事付出同等的代价,甚至是双倍! 想着来年春的事,贾云岫就去找了皇上和太后,说了来年春选秀女的事:“这事,臣妾早就想了。启勋到皇宫来后,从未有哪个嫔妃产下皇子公主,我看还是得按例选些年轻貌美的秀女来为启勋添枝加叶。” 太后是百般同意的,郭启勋可就有点说法了,在广平宫里喜悦第看着贾云岫好一会:“云岫,你这是想要把你的任务推给别人吗?不记得我给你那十个孩子的任务了?” 贾云岫也笑地华美:“这怎会忘记啊?只不过呢,要是我有孕了,谁来伺候启勋?看启勋这整个冬天也没怎么去各位嫔妃那里啊。看来是不喜欢这些嫔妃,那就挑几个让你喜欢的。” “哟,这么大度,到时不吃醋吗?要是云岫心里难过,我可不想要那些秀女,还是等着云岫为我产子!来吧!”郭启勋还是那般有精力。 只是贾云岫感觉得到:郭启勋你很开心对吗?在渴望着那新鲜的妙龄女子。 虽看到郭启勋在自己身上,可他并未用心,因为他是闭着眼睛的,以前从来是看着贾云岫欢快地笑着完成了每夜的快乐,现在,他不愿看着贾云岫来享受这夫妻之欢。 离开广平宫后,贾云岫悲戚地照镜子:其实我还不老,可是启勋你已经在嫌弃我老了。我现在也没有穆芦漂亮,不知以后你给我的时间会有多少。 不管这些了,贾云岫已经不想去奢望郭启勋给自己的时间了,她提出选秀是有目的的,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她的任务。 “折红,这选秀的事在后宫里都说了吧?”贾云岫问道,喝着热茶。 折红回答道:“按照娘娘的意思,已经在后宫传开了,各位嫔妃看似是很支持,实际都不开心,都在向皇上请求一块用膳,希望得到临幸。奴婢查了一下,这半个月用掉的脂粉是以前的三倍。” 贾云岫鄙视地笑着,舒了一口气:“她们这么着急啊?是害怕那即将进宫的秀女抢了她们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吗?可她们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本来就不高啊。” “或许她们就是盼着为皇上再生个皇子,那样就可巩固她们的地位。”折红是这么猜测。 贾云岫点头道:“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哪个嫔妃不想多生几个皇子呢?可是皇上登基也有五年了,难得临幸她们,她们费尽心思也难怀上孩子啊。” 折红这下就得意地说着:“她们本来就不得宠,还妄想为皇上生皇子?还是娘娘最得宠,为皇上生了三个皇子,无人能及。” “话也不能怎么说啊。”贾云岫端着茶杯,手指在茶杯边沿转着,思忖着:郭启勋临幸最多的是穆芦,其次才是我,如果不是穆芦生病伤了阴宫,那穆芦的孩子恐怕是成群了,哪里轮得到我是后宫第一呢? “折红,去看看穆芦现在那梅毒病治愈得如何了。”贾云岫命令道。 折红有些不乐意去瞧穆芦那恶心的病症,但贾云岫有令,折红就得去把太医招来。 太医来了,向贾云岫说明了穆芦的病症情况:“穆昭仪为了尽快驱除梅毒,让奴才用了猛药,外用内服的都全是狠毒的药。” “这药有什么效果吗?” 太医回答:“见效十分快,穆昭仪的梅毒基本清楚干净了,身上的斑点也快完全消除,只是……” 这个“只是”真讨厌,但贾云岫还是很平静地问着:“有什么就说吧,穆昭仪是皇上的宠妃,所以她越快病愈就越好。你说,只是什么?” “只是这药效快的药都会有后遗症,且这些药会在体内留下毒素深入骨髓,以后难生育,奴才多次对穆昭仪说,但是她不听。娘娘,请为奴才做主,奴才也是没办法才给穆昭仪用那些猛药。”太医很难做啊。 贾云岫答应道:“行了,本宫会去劝穆昭仪的,你先退下吧。” 然后就是折红的议论:“穆芦她本来就无法再生育了,所以不介意用那些猛药,她是想尽快病愈恢复身姿然后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 “嗯,没错,那就让她尽快病愈吧。”贾云岫勾唇拧笑:穆芦,谁让你在外勾搭男人陷害我儿子郭柠,现在是你自己毁掉自己身体的时候! 不过这表面事还是得做全了,贾云岫让折红去传令:穆昭仪,你不得再用猛药了,对身体不好,难生育。 穆芦才不听这话,她要尽快回复以前的容貌身姿,以此来对抗即将入宫的秀女,这样才可把皇上绑在自己身上。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又是一年春,青州的春天要到仲春惊蛰时期才会渐渐回暖。贾云岫已经着手准备选秀女的事了。 在选秀女之前,贾云岫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女儿郭贤和媳妇林词容。 林词容是林大人的孙女,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入宫被贾云岫选定为郭佑的妻子,不过因为年幼没有圆房,如今林词容十五岁及笄之年,已经举行过婚礼的林词容该去圆房并照顾郭佑的起居了。 郭佑现在是在沙漠抗战,所以林词容必须像以前林诗音那样去沙漠伺候夫君。 现在郭佑是楚王,那么林词容就以楚王妃的身份离开京城去往沙漠了。这气势十分隆重,一点不亚于当年大婚的气派。 离开京城的时候,贾云岫去送林词容:“词容,你现在是要真正地为人妻了,而且是人人敬重的楚王妃,这礼节规矩自不必说,而你最重要的是照顾好郭佑,让他在沙漠里勇猛抗敌,知道吗?” “词容牢记母妃所说,定不负母妃和父皇的期望,将来随郭佑凯旋而归。”林词容虽是书香猛地的女儿,但是很有女将帅的气势。 贾云岫看着也就放心了。 再就是自己的女儿郭贤,今年也是十五岁了,早就与林大人的孙子订亲了,今年该出嫁了。 看着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女儿,贾云岫真的难舍她就这么嫁出去,很难受:郭贤,没有让你自己选夫君,为了你兄弟的未来,让你嫁给林大人的孙子,希望以后你过得幸福。 贾云岫对郭贤同样是严厉中不乏祥和:“郭贤,虽然你是公主,但是嫁到林家后就是林家的媳妇,以后这孝顺公婆,伺候夫君的事都要像民间女子一样,还有婚后三汤都少不得。切不得摆公主架子,否则父皇和母后都不会为你的任性做主。” “孩儿都听着,一定遵从母妃的话。”郭贤向父皇母后拜别就举着婚扇坐入轿子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不得再送了,贾云岫有几滴泪,郭启勋为她擦干:“这嫁女流泪是民间习俗,不要带到皇宫来,别哭了,云岫,开心些。” 贾云岫好想吼他:郭启勋,我是为了我儿子的平安的未来才牺牲了郭贤的幸福,你这个做父皇的到底懂不懂啊?已经是皇帝和贵妃了,却过地这般苦,谁可以想得到啊? 公主下嫁是很多人观看的,那热闹气势啊,都羡慕着呢。郭治骑马从皇宫领着郭贤的轿子,将她送亲出去,林家的孙子在皇宫一里外迎亲。之后“交接”,郭贤也不知自己就要进入林家为妻了。她还在畅想着:母妃为我选的夫君一定是不错的,那个林公子,将会是怎么样的才华横溢翩翩公子呢? 不知道啊。只知道林家是摆了隆重的酒席来迎接郭贤公主的下嫁,之后就全是郭贤自己去面对这一生了。 贾云岫现在身边只有幼子郭治了,感觉自己身边好寂寞。以前一群孩子围着自己转的时候,忙地她晕头转向,总是气地说他们太闹。如今,好想他们在身边闹,只是日子不会回头。 贾云岫看郭治这要报仇的样子慷慨激昂,心里酸楚啊:郭治,娘不该让你承当这样的仇恨。只是现在你需要志气。 “现在你还没有能力报仇,必须先学习各种能力,充实自己,待到你可以厚积薄发的那天,就是你为你郭柠哥哥复仇的那天。”贾云岫的话记在了郭治心里。 “厚积薄发,那就是要学好多,我记得了,为了给郭柠哥哥复仇,我会按母妃所说的去忍耐韬光养晦。”郭治发了誓言,大气凌然,之后是幼子的稚气:“母妃,我还想游水。” 好,那就带你去游水。现在不能在如日池里游水了,只有到皇宫西北处的金水河里游了,那里是皇宫最冷的地方,西风寥寥搜搜嘛,所以很偏僻,就不会有人来说什么不是了。 郭治一下子就跳了下去。贾云岫试了试那湖里的水,都到了结冰的程度了,不过郭治游地很开心,看来他是很喜欢。 看这小子的手臂大腿肌肉已经是壮硕硬骨了,将来骑马耍刀弄箭定是好手,所以郭治,加油,娘现在指望着你呢。 这个冬天很少有嫔妃出门,因为青州的冬天好冷啊,比湖水还要冷,而几位嫔妃中除了艾令月出生在青州,其他都是生在长在南方的,哪里受得了这冷?那就在各自的住处烤香炉了。各位皇子也是那样在屋里烤香炉,至于有没有念书习剑,那就不是贾云岫管得着的事了。 贾云岫是一边将自己的所有才能授予幼子郭治,一边想着该如何对付那些嫔妃。不能让她们这么快活地过下去,将来她们要为她们所做的恶事付出同等的代价,甚至是双倍! 想着来年春的事,贾云岫就去找了皇上和太后,说了来年春选秀女的事:“这事,臣妾早就想了。启勋到皇宫来后,从未有哪个嫔妃产下皇子公主,我看还是得按例选些年轻貌美的秀女来为启勋添枝加叶。” 太后是百般同意的,郭启勋可就有点说法了,在广平宫里喜悦第看着贾云岫好一会:“云岫,你这是想要把你的任务推给别人吗?不记得我给你那十个孩子的任务了?” 贾云岫也笑地华美:“这怎会忘记啊?只不过呢,要是我有孕了,谁来伺候启勋?看启勋这整个冬天也没怎么去各位嫔妃那里啊。看来是不喜欢这些嫔妃,那就挑几个让你喜欢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超级纳妾——选秀 “哟,这么大度,到时不吃醋吗?要是云岫心里难过,我可不想要那些秀女,还是等着云岫为我产子!来吧!”郭启勋还是那般有精力。 只是贾云岫感觉得到:郭启勋你很开心对吗?在渴望着那新鲜的妙龄女子。 虽看到郭启勋在自己身上,可他并未用心,因为他是闭着眼睛的,以前从来是看着贾云岫欢快地笑着完成了每夜的快乐,现在,他不愿看着贾云岫来享受这夫妻之欢。 离开广平宫后,贾云岫悲戚地照镜子:其实我还不老,可是启勋你已经在嫌弃我老了。我现在也没有穆芦漂亮,不知以后你给我的时间会有多少。 不管这些了,贾云岫已经不想去奢望郭启勋给自己的时间了,她提出选秀是有目的的,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她的任务。 “折红,这选秀的事在后宫里都说了吧?”贾云岫问道,喝着热茶。 折红回答道:“按照娘娘的意思,已经在后宫传开了,各位嫔妃看似是很支持,实际都不开心,都在向皇上请求一块用膳,希望得到临幸。奴婢查了一下,这半个月用掉的脂粉是以前的三倍。” 贾云岫鄙视地笑着,舒了一口气:“她们这么着急啊?是害怕那即将进宫的秀女抢了她们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吗?可她们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本来就不高啊。” “或许她们就是盼着为皇上再生个皇子,那样就可巩固她们的地位。”折红是这么猜测。 贾云岫点头道:“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哪个嫔妃不想多生几个皇子呢?可是皇上登基也有五年了,难得临幸她们,她们费尽心思也难怀上孩子啊。” 折红这下就得意地说着:“她们本来就不得宠,还妄想为皇上生皇子?还是娘娘最得宠,为皇上生了三个皇子,无人能及。” “话也不能怎么说啊。”贾云岫端着茶杯,手指在茶杯边沿转着,思忖着:郭启勋临幸最多的是穆芦,其次才是我,如果不是穆芦生病伤了阴宫,那穆芦的孩子恐怕是成群了,哪里轮得到我是后宫第一呢? “折红,去看看穆芦现在那梅毒病治愈得如何了。”贾云岫命令道。 折红有些不乐意去瞧穆芦那恶心的病症,但贾云岫有令,折红就得去把太医招来。 太医来了,向贾云岫说明了穆芦的病症情况:“穆昭仪为了尽快驱除梅毒,让奴才用了猛药,外用内服的都全是狠毒的药。” “这药有什么效果吗?” 太医回答:“见效十分快,穆昭仪的梅毒基本清楚干净了,身上的斑点也快完全消除,只是……” 这个“只是”真讨厌,但贾云岫还是很平静地问着:“有什么就说吧,穆昭仪是皇上的宠妃,所以她越快病愈就越好。你说,只是什么?” “只是这药效快的药都会有后遗症,且这些药会在体内留下毒素深入骨髓,以后难生育,奴才多次对穆昭仪说,但是她不听。娘娘,请为奴才做主,奴才也是没办法才给穆昭仪用那些猛药。”太医很难做啊。 贾云岫答应道:“行了,本宫会去劝穆昭仪的,你先退下吧。” 然后就是折红的议论:“穆芦她本来就无法再生育了,所以不介意用那些猛药,她是想尽快病愈恢复身姿然后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 “嗯,没错,那就让她尽快病愈吧。”贾云岫勾唇拧笑:穆芦,谁让你在外勾搭男人陷害我儿子郭柠,现在是你自己毁掉自己身体的时候! 不过这表面事还是得做全了,贾云岫让折红去传令:穆昭仪,你不得再用猛药了,对身体不好,难生育。 穆芦才不听这话,她要尽快回复以前的容貌身姿,以此来对抗即将入宫的秀女,这样才可把皇上绑在自己身上。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又是一年春,青州的春天要到仲春惊蛰时期才会渐渐回暖。贾云岫已经着手准备选秀女的事了。 在选秀女之前,贾云岫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女儿郭贤和媳妇林词容。 林词容是林大人的孙女,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入宫被贾云岫选定为郭佑的妻子,不过因为年幼没有圆房,如今林词容十五岁及笄之年,已经举行过婚礼的林词容该去圆房并照顾郭佑的起居了。 郭佑现在是在沙漠抗战,所以林词容必须像以前林诗音那样去沙漠伺候夫君。 现在郭佑是楚王,那么林词容就以楚王妃的身份离开京城去往沙漠了。这气势十分隆重,一点不亚于当年大婚的气派。 离开京城的时候,贾云岫去送林词容:“词容,你现在是要真正地为人妻了,而且是人人敬重的楚王妃,这礼节规矩自不必说,而你最重要的是照顾好郭佑,让他在沙漠里勇猛抗敌,知道吗?” “词容牢记母妃所说,定不负母妃和父皇的期望,将来随郭佑凯旋而归。”林词容虽是书香猛地的女儿,但是很有女将帅的气势。 贾云岫看着也就放心了。 再就是自己的女儿郭贤,今年也是十五岁了,早就与林大人的孙子订亲了,今年该出嫁了。 看着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女儿,贾云岫真的难舍她就这么嫁出去,很难受:郭贤,没有让你自己选夫君,为了你兄弟的未来,让你嫁给林大人的孙子,希望以后你过得幸福。 贾云岫对郭贤同样是严厉中不乏祥和:“郭贤,虽然你是公主,但是嫁到林家后就是林家的媳妇,以后这孝顺公婆,伺候夫君的事都要像民间女子一样,还有婚后三汤都少不得。切不得摆公主架子,否则父皇和母后都不会为你的任性做主。” “孩儿都听着,一定遵从母妃的话。”郭贤向父皇母后拜别就举着婚扇坐入轿子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不得再送了,贾云岫有几滴泪,郭启勋为她擦干:“这嫁女流泪是民间习俗,不要带到皇宫来,别哭了,云岫,开心些。” 贾云岫好想吼他:郭启勋,我是为了我儿子的平安的未来才牺牲了郭贤的幸福,你这个做父皇的到底懂不懂啊?已经是皇帝和贵妃了,却过地这般苦,谁可以想得到啊? 公主下嫁是很多人观看的,那热闹气势啊,都羡慕着呢。郭治骑马从皇宫领着郭贤的轿子,将她送亲出去,林家的孙子在皇宫一里外迎亲。之后“交接”,郭贤也不知自己就要进入林家为妻了。她还在畅想着:母妃为我选的夫君一定是不错的,那个林公子,将会是怎么样的才华横溢翩翩公子呢? 不知道啊。只知道林家是摆了隆重的酒席来迎接郭贤公主的下嫁,之后就全是郭贤自己去面对这一生了。 贾云岫现在身边只有幼子郭治了,感觉自己身边好寂寞。以前一群孩子围着自己转的时候,忙地她晕头转向,总是气地说他们太闹。如今,好想他们在身边闹,只是日子不会回头。 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吧——选秀女。 选秀女是谷雨时候,这是祝愿着秀女能带来谷雨,带来一年的好收成。都是皇族为了选秀女而编的瞎话,但现在却是不可否定的规矩了,还要祭天呢。 弄完这些礼节后,就开始选秀女了,名额不多就两个,所以这些秀女们是要争取才能进皇宫谋得她们幻想中辉煌的一生。 经过一道道测试,最后由皇上郭启勋来选,选中的秀女有两个:户部左郎中之女莫嘉颖,礼部右侍郎之女戚子叶。 都是桃李纷飞的年纪,这脸蛋上就可荡漾出水来,看来身为皇上的郭启勋在“德容俱佳”的选举宗旨下,还是以“容”为贵啊,尤其是那个戚子叶,简直可以容貌与穆芦有得一拼了。 新进宫的秀女,首先必须来向皇上太后和其他妃嫔行礼,这位置呢,本来是在皇后宫的,但现在没有立后,那就在贾云岫的熙合殿了。 场面十分和谐美好,但这两位年轻的秀女还不知未来后宫的凶险。 贾云岫见郭启勋是眼里充满了桃花意,这不奇怪,男人谁不对妙龄女子动心啊?尤其是像郭启勋这样身边的妻妾都一个个半老莫娘了,自让是极度渴望这些鲜嫩的初春枝桠的。那般粉嫩的脸蛋,谁看了都想触摸一下。 算了,贾云岫可以接受郭启勋的这个眼神。现在看郭启勋给这两位秀女什么身份吧,她们都是出身比较高的,那就按朝廷后宫规矩封为昭仪吧。 当晚,郭启勋却来了熙合殿了,贾云岫倒是奇怪了,一点准备也没有,头发有些乱普,衣裳也不够整齐。这样子就跟自觉不如今日新来的秀女了。 “启勋今日是怎么到了熙合殿呢?两位新来的昭仪可都眼巴巴地盼着皇上的临幸呢。”贾云岫调侃着,想要将郭启勋赶到新来的秀女那里去。 郭启勋却是不急不忙地与她聊了起来:“云岫,你看了今日那个戚子叶,这美艳是在京城出了名的。” “听说过,”贾云岫顺着郭启勋的喜悦去回答:“这般美艳,自然是要入宫来侍奉启勋的,哪里可以在民间随便嫁了呢。也算是那个戚子叶的福分吧。” “嗯,戚子叶,有芦姐姐那么漂亮。”郭启勋思索地说着,似乎是在思索着品味着戚子叶今日展现的容颜身姿和一举一动。 贾云岫嫉妒,真的嫉妒,还很讨厌郭启勋的这个样子:你想着戚子叶就去临幸她啊!跑到我面前来说她美地与穆芦不分伯仲,你是在说你忘不了穆芦还是照着穆芦的样子选了戚子叶入宫啊? 现在的郭启勋丝毫没有去体会贾云岫的感情和心绪,因为现在他已经将身份定位在“皇上和贵妃”上了,至于“夫妻”二字,只是他嘴上说说罢了。 还要贾云岫继续陪着他讨论另外一个秀女莫嘉颖:“莫嘉颖,你知道我为何选她为昭仪吗?” “为何呢?”贾云岫脸上浮现着好奇乐意听的样子,但只是浮现在表面上。 郭启勋则是那么兴奋地说着:“莫嘉颖出现在我眼前时候,笑地很可爱,有点害羞,傻气,似乎这姑娘还没十七岁。你知道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摆脱,郭启勋,我现在没好心情听你聊天,你一句话说完行不行? 贾云岫去俄还要陪着聊:“哦?不知这个莫嘉颖让皇上想起了谁呢?” “就是你啊,”郭启勋一点贾云岫的额头:“记不记得你嫁给我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像个小姑娘,我感觉自己娶了个还不懂事的小妹妹。你却抢着说你十六岁了,还会长高,那样子,想来就好笑。” 郭启勋说地滔滔不竭:“今日那个莫嘉颖也是的,说她今年十七了,还争着说她虽矮但以后会长高,逗得我欢笑不止,而那莫嘉颖却吓得跪下,以为惹我生气了。” 哦,是吗?这么有趣啊? 郭启勋继续有趣地说着:“我这就想到了你嫁给我时候的样子,也是那么可爱,至今都无法忘怀。”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因为怀念我嫁给你时候的样子,就选了个与我那时候类似的秀女?你这是在纪念我吗?我还没死呢! 纵使贾云岫再生气,那也要对郭启勋温柔体贴着,为他宽衣:“原来启勋还记得那时候的事。不过那一晚是我害羞的一晚,启勋可不能说出去啊。” “不会的,云岫放心吧。”郭启勋在贾云岫的卧铺上躺下了。 那晚,没有风雨一夜,有的只是孤独的贾云岫看着美满睡觉的郭启勋脸上的春意黯然,已经超越了外面的春色了。 启勋,你现在是鼎盛之年,将来还会有不断的秀女入宫,我如果现在就开始嫉妒没完的话,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但你今日是来跟我聊什么啊?聊你选秀女的标准是穆芦和我对吗?穆芦是你心里的第一吗?那你心里还有我多少位置呢? 手指划过郭启勋那卧龙眉,很粗很扎人。 次日,贾云岫的熙合殿里就是她自己度过的。不过早有准备的她也不在乎这个,就想着这两个秀女入宫后将会有怎样一拨风浪。 “不知道戚子叶和莫嘉颖会去依靠谁,也不知其他嫔妃会拉拢哪个秀女。”贾云岫猜测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貌无才和貌不出众 折红问到:“后宫中是不许拉帮结派的,娘娘怎么这么说呢?”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两个秀女要是不想点办法的话,也很难在这后宫里生存下去,”贾云岫有点为那两秀女可惜:她们比我的郭佑大两岁,可以做我的女儿了,却入了这深似海的后宫啊。 不想这些了,就说具体情况吧:“后宫里哪个嫔妃是省油的灯?估计这两个秀女一定很快做出选择来依靠谁孝敬谁。” “如果她们有联手的,那娘娘就难对付她们了。”折红烦恼着。 贾云岫点头承认这个理:“确实如此,所以本宫也希望戚子叶和莫嘉颖其中一个会来投靠本宫。” 品茶一会儿之后,贾云岫想到:“戚子叶,就是那个以貌美夺魁的秀女?怎么她的名字像个丫鬟的名字呢?让不过看看她的来历。” 哦,原来她本来是庶出的,所以没有个大小姐的名字,估计是傍子叶天时候出生,所以取名戚子叶了,但是她的庶出身份被改为嫡出了,可能是她的家里希望提高她在宫中的地位吧。真是煞费心思啊。 再看莫嘉颖,她是嫡出的没错,容貌虽不及戚子叶,但是却有她自己的特点,照她嫡出的身份来看,这才识肯定是高于戚子叶的。 那就看以后这两个秀女谁会来投靠自己了,贾云岫这么想着,反正她不会去拉拢谁。 现在有两件事在后宫是讨论的重点了,首先自然是这两位新入宫的昭仪。她们两个是轮流着没人一夜的,类似单双号那样地等着皇上的宠幸。皇上郭启勋也是精力旺盛,宠地她们没有精力去想其他事。 还有一件事就是穆芦一直在托宫女请皇上给她解禁。 “看来穆芦的病是已经痊愈了啊,”贾云岫坐着悠闲地说着,看着晚春的风景已经是芳草绿油油了。 折红却担心起来:“娘娘怎么不担心穆芦出来会给娘娘不利啊?” 贾云岫摘了一片绿叶,将叶子吹落,说着:“穆芦迟早要解禁的,担心什么呢?现在她是靠那些猛药才治愈了她的梅毒,估计她是听说了皇上选秀女一事,等不及地要出来再度获地皇上的专宠吧?那就让她出来吧,她出来了,后宫可就更热闹了。” “真有意思了。”贾云岫一边给池里的鱼儿喂食一边这么阴寒地笑着,眼眉也没有动唇角不见翘起,梨涡也不显,这挂在脸上的笑本来是贾云岫从来都不愿的,但现在,她自然地笑出来了,不知是怎么笑的。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折红见到了都觉得有点陌生了:贵妃娘娘变化很多了。 贾云岫不变是不行的,后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位置啊。她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时刻关注着后宫的不寻常动静。 很好笑,穆芦一直没有求得郭启勋给她解禁。 这个也不难解释,郭启勋现在有两个鲜嫩多汁的女子在伺候着,暂时忘了穆芦是可以的,且穆芦那病啊,实在难以说出口,想想都恶心,所以皇上郭启勋就让她多治疗养生一段时间。 穆芦已经是急地不行了吧,也不知她在她的住处是怎么个大闹。如果这件事还没有让她收回那傲娇的性子,那她还真没得救。 这两个新贵,戚子叶和贺嘉颖,现在也有时间来去探视太后和各位嫔妃了。因为皇上郭启勋现在遇到了难事,晚上抽不出时间来宠爱她们,所以她们白天也不必做各种准备了,就有时间去拜访各位“姐姐”了。 戚子叶和贺嘉颖各自去走访了一遍,看看自己要跟着哪个嫔妃在后宫闯出一番“业绩”来。 这“走访”了好几天也没定下来什么。 贾云岫的熙合殿是来的次数最多的,贾云岫也趁此时候好好了解一下这两位新宠了。 很容易辨别出这两位:戚子叶不管是在容颜身姿的每一处都胜过了贺嘉颖。所以日后皇上郭启勋会宠谁多一些似乎已经见分晓了,但现在所有后妃都认为戚子叶占据皇上的时间会多一些。于是大多数押了票在戚子叶身上。 贾云岫要通过外表看内质,戚子叶确实是大美人一个,可以说她的容颜是穆芦的接班人,而莫嘉颖呢,其实她的外表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比如她的闪亮的眼睛,好吃的嘴,说话不断的性子,这些都很可爱。 贾云岫还要对她们的才华测试一下。 戚子叶来的时候,打扮已经是很华丽了,对贾云岫也十分有礼貌:“臣妾给贵妃娘娘问安来了。”声音甜美地像初啼的鸟儿。 贾云岫坐在正座上,很得体地说着:“戚昭仪,来了就坐坐吧,陪本宫喝杯茶。” “是。”戚子叶坐好了,但似乎没什么话说。 贾云岫看她的样子有点紧张,在蹙眉想什么?是害怕吗?她伺候皇上那么多天了,应该不会紧张才对啊,这是为什么? 哦,她是不知该说什么吧。 唉,那就由贾云岫引导她说话吧:“戚昭仪在皇宫可还习惯?” 戚子叶这才回答道:“很好,皇上和贵妃娘娘对臣妾都好,能入宫来伺候皇上和贵妃是臣妾修来的福气。” 无聊话。 来点真功夫吧。贾云岫对戚子叶道:“你看墙上这幅字画,能猜得到是哪位诗人的字画吗?” 戚子叶为难地看着,这一下就是好半天,她装模作样地研究了起来。 其实那幅字画呢,在墙上也挂了很久了,是曾经贾云岫用来教孩子念诗的画,就是王维的《画》:远看山有色,近停水无声…… 因为这幅字画是贾云岫的每个孩子都看过的,照着它来背诵诗的,所以贾云岫十分喜欢这幅临摹的并不是很贵重的画。 见戚子叶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于是贾云岫就温和地笑了:“不怪你想不出来,这是街市上买来的普通字画,很寻常,本宫再提示你,这是王维的一首诗描绘的画,你现在可以想得到是那首诗了吗?” 戚子叶的回答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敢问贵妃娘娘,王维是何人?”戚子叶并不为此而觉得害羞,看她的样子是觉得王维这个人是政界人物,并不需要知道。 贾云岫就叹气地说着:“王维是唐朝被称之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 贾云岫省略了那句“凡是念过诗词的孩子都懂得王维的上百首诗词”。她怕这样会让戚子叶觉得没面子。其实仔细想想:戚子叶这样的表现,可见其学识之低,真难想象她以后在皇宫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不过贾云岫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呢?戚子叶才十七岁,只要她保养地好,像穆芦那样,至少还有二十年的美妙姿容,到时皇上郭启勋也块六十岁了,她依然可以凭姿容得到临幸。 所以不担心戚子叶什么。 再看看不那么被看好的莫嘉颖,她也要经过贾云岫的一番才学考验。这次就不考诗画了。 贾云岫放下茶杯:“今日本宫有兴趣想要写一首《锦瑟》,奈何手有些酸痛,莫昭仪你来写给本宫看看吧。” “臣妾的几笔怎可与贵妃娘娘的墨宝相提并论呢?”在几句谦词之后,莫嘉颖还是按照贾云岫的意思开始了习字。 一首《锦瑟》,十种字体,虽不说这书法有多好,但能习得十种字体已经可见这莫嘉颖的学识不浅了。 那再深度测试一下:“不知莫昭仪有无去过南方,可知南方的雪景与北方的雪景有何不同。以此为题,作诗一首给本宫瞧瞧解解闷吧。” 这个难不倒莫嘉颖,可以说是很简单就脱口而出了。 “不错的才女,可以和皇上饮酒对诗了,看你能不能赢得皇上夸奖。”贾云岫赞叹着。 莫嘉颖有点兴奋:“贵妃娘娘真是谬赞臣妾了。皇上也有话谬赞臣妾了,说臣妾有些像贵妃娘娘年轻时候……”莫嘉颖反应快,立刻停止了自己错误的话。 但折红已经在旁说了声“大胆,一秀女怎可与贵妃娘娘相比!” 贾云岫拦住了折红的话:“折红,不得这么说,皇上夸赞莫昭仪是喜爱莫昭仪,顺便提到本宫,那也是对本宫的赞扬啊。这样都欢喜,有何不好?莫昭仪你也起来,不必这么动不动就下跪。” 莫嘉颖有点担忧地离开了熙合殿。 贾云岫本来有些开心,因为可以与莫嘉颖一起讨论诗词,只是那句话“皇上说臣妾像贵妃娘娘年轻的时候”在贾云岫脑海里挥之不去。 贾云岫很痛苦:郭启勋,你说过不对任何人说出我嫁给你时候的样子,那是我们的秘密。现在你说了,而且说地那么难听,意思是我现在老了吗?可我比穆芦穆苇都小,你为何说我“年轻的时候”? 这伤心的事,贾云岫只有在卧房里独自哭着,静静地哭着来散去,连折红也不让知道。 很快,两位新贵在皇上郭启勋眼里分出了胜负:戚子叶凭借她的出色姿容胜过了莫嘉颖,皇上郭启勋几乎是专宠戚子叶了,莫嘉颖独守的日子多了起来。 不止是在受宠上分出了胜负,这两位新晋的后宫女子在气势上也表现不同了,不怎么得宠的莫嘉颖只是皇上郭启勋眼里的过眼新鲜,之后被抛在一边了,心情忧郁地也无人可解,每日都是在她的住处附近来回走着,观赏旁边的花开花谢,吟诵着一些伤春悲秋的诗词,叹红颜早逝。 而那位得到独宠的,暂时独宠的戚子叶已经是宾客盈门了,她自己也开始了不得了,用起了“抬椅”,就是后宫中的人抬的椅子,四人抬的,供各位宫人短距离行使用的,或者是有孕时候不便行走时候用。 但有规矩,只有妃以上才可用抬椅,但这位恃宠而骄的戚子叶虽知道规矩,却仗着皇上喜欢自己,就用起了抬椅,还在莫嘉颖的住处面前刻意走动,显摆她的姿容和抬椅。 她们是一同入宫的,算是姐妹般,一开始是相互扶持帮助的,只是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那么这位升职极度快的戚子叶就不懂规矩了,不但用了她不可用抬椅,还在莫嘉颖面前说起了酸涩的话了。 “莫嘉颖妹妹,别来无恙啊,许久不见,似乎是消瘦了许多,可是没有保养好?这可不行啊,看你这都面黄肌瘦无光泽了,定是没有调理好,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来与我说一声啊,我去给你叫些滋补调理药材来。莫嘉颖妹妹可别委屈了自己。”戚子叶在那抬椅上,头昂地高,高高在上的样,这眼睛也是抬起来的。 莫嘉颖忍着气:“是我自己不懂照顾自己,戚子叶姐姐多费心了,妹妹不劳姐姐挂念。” 这晚,莫嘉颖就哭红了眼,她的侍女在旁更是气鼓鼓的:“那个戚子叶,与我家主子是一同入宫的,一时得宠了就不得了了,还说我家主子面黄肌瘦,看她那样子,是一点都经不得老的。到了老的时候,看那戚子叶还能用什么来迷住皇上。” “别说了,说地我心烦,”莫嘉颖叹息地说道,躺下了,早早地躺下了:没想到刚入宫才半年就要这样面对独守空房的情况,皇上一个月才来过两次吧?似乎就是在守活寡一样,这辈子就这样吗? 这两位秀女的情况到了贾云岫耳中,贾云岫就估算着她们的未来了。折红是站在弱者莫嘉颖这边的:“贵妃娘娘,您看那戚子叶小人得志,将来要是有事要求人,谁会帮助她啊。” “先别说这话,戚子叶还能得很长段时间的宠爱呢。不过这莫嘉颖呢,也不是没有希望,就看她想不想得开,能不能耐得住寂寞。”贾云岫将手中的针线给绕了绕,收了起来了。 不早了,准备入睡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呢,这下可能会有些小风波啊。 明日是贾云岫去教训那戚子叶的日子,就在宫殿附近漫步着,等着那位芳泽无加的年轻秀女来,看她到底怎么个傲娇。 果然见戚子叶的抬椅经过莫嘉颖的院子口,这就立刻停下来与莫嘉颖一番“闲聊”了:“莫嘉颖妹妹,看你那两簪子好似是两筷子一样,这可让皇家失了礼仪了。若是莫嘉颖妹妹没有好看的簪子,姐姐送你两个不同的,各有各的好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秀引发后宫形势变化 “谁说莫昭仪的簪子像一对筷子啊?”贾云岫出现,贵妃的装束出现。 两个昭仪,莫嘉颖和戚子叶都吓到了,一下失了分寸。 折红令她们:“贵妃娘娘在此,谁还敢用抬椅?以为自己地位在贵妃娘娘之上吗?”明显是指戚子叶。 戚子叶赶紧让她的太监将抬椅放下,走了下来对贾云岫问安:“奴婢不该乘坐抬椅,望贾贵妃赎罪。” “既然知道不可乘坐抬椅,那为什么还要做?”折红先来提高贾云岫的气势。 戚子叶无话回答,贾云岫就给她个台阶下:“犯点小错没关系,以后改了就是,不必这么紧张,两位昭仪都起身吧,跪着多累。” 戚子叶和莫嘉颖都起身了,在贾云岫面前站着,似乎是在接受检查。 贾云岫粗瞄了她们一眼,只看表情就可知道谁过得好了:戚子叶面如春风,莫嘉颖面如涩涩秋风苦瓜脸,漂亮地更漂亮,普通的更普通。这就是得宠与不得宠的区别。 但是后宫的女人要是只因宠而欣喜悲伤,那就注定是悲伤的了。 “戚子叶你方才说莫嘉颖的簪子像一对筷子,这有什么不好吗?”贾云岫问着戚子叶,看看她的口才有无进展。 戚子叶皱皱眉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才得体:“奴婢认为莫昭仪的簪子是不够亮堂,色彩偏暗,且相同无趣,这像筷子一样的簪子配不上莫昭仪。所以奴婢才那么说。” 贾云岫感觉这个戚子叶是有点长进,不过只是在礼仪上,这说话和思想都没什么进步,于是就给她一点压力:“本宫可不这么认为,莫昭仪这对簪子颜色如水墨画,清淡素雅,一点不华彩轻浮,最重要的这是一对,就如戚子叶你所说的一对筷子,世间有能成一双筷子者,方是一对人,百年修来的夫妻情。戚子叶,你说呢?” “奴婢觉得是,贾贵妃说得极好。”戚子叶有点颤着说道。 贾云岫就再一步将这两个新贵的身份给横平来:“本宫看莫嘉颖的这对簪子清秀雅致有山间新雨的清爽感,又蕴含着相生相守的意境,戚子叶你也就学着莫嘉颖的样子给打扮着吧。” 转身走开:“本宫要回去休息了,还要照顾五皇子。” “贾贵妃慢走。”后面的声音。 这么一教训,在后宫引起的波浪虽小,但是一直在飘荡起伏着。 不知不觉中,后宫就出现了莫嘉颖的那种“筷子发饰”了,宫女们都用起了这一对对的朴素簪子,就像一对筷子发饰,有交叉形的,有斜插的,有两侧横插的,有一侧横插的,总之就是模仿莫嘉颖的那对朴素簪子。 连穆苇婕妤和许锦元婕妤都学着用这“筷子发饰”了。只有德妃艾其沫还是那么高傲地不肯随着潮流,还有那位被禁足的穆芦昭仪,不知道她什么发型。 折红玩弄着自己的发饰,高兴地对贾云岫道:“贵妃娘娘,您这一次教训那个戚子叶昭仪,是整顿了宫里的风气呢,大家都念着‘一双簪子一对人’的说法,还有这‘朴素典雅’的风范来学习您说的发型。” “不是看我的教训,而是皇上喜欢这发型,觉得我说得对,所以众人都学着,听说这筷子样的簪子已经流传到了宫外,各位富家女眷都学着了?”贾云岫问道。 折红点头:“是的,还是贵妃娘娘有办法,既制住了闹傲慢的戚子叶,又为自己添光了。现在那戚子叶再也不敢乘坐抬椅了,也不敢去莫嘉颖面前炫耀了。” 贾云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没有变化的金元宝可爱发型,清淡一笑:“看来是戚子叶在皇上面前告状没有得到皇上的赞同啊。” “啊?贵妃娘娘怎知道啊?”折红的喜悦不减。 贾云岫不用猜测地说道:“那个戚子叶就是一个小型的穆芦,不知是否会比穆芦更甚,总之就是恃宠而骄忘乎所以了,那日被本宫教训后定是要在那晚在皇上面前娇柔地哭诉她受的委屈,如果皇上替她不平赞许了她,那戚子叶就会更放肆地乘坐抬椅去晃荡去讽刺莫嘉颖。现在看来她是吃了钉子了,皇上也没有赞同她的哭诉啊。” 果子在一边模仿着想象中的戚子叶那娇滴滴的模样:“皇上,今日奴婢受了欺负,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说完,果子就跳到贾云岫身边:“贵妃娘娘,你看那戚子叶是不是就这么个恶心样啊?” 贾云岫和气一笑:“果子可不得在外这般大声说。” 出去走走散步吧,这是贾云岫做的最多的事之一,因为郭启勋来地少了啊,所以就这么观赏皇宫景色来打发时间了,其实能领略这皇宫各处美景的典故,那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不过今日可有点烦心,在经过品梅院的时候,听到那里面一阵跺脚生气的声音:“现在我不能乘坐抬椅了,每天都要走路,而且皇上还要我弄那个什么筷子发饰,丑死了,真烦人!” 这是戚子叶在抱怨吧?似乎是在梅花树后说的,这抱怨的声音可大了一点啊,戚子叶,你怎就不懂得隐忍一下呢? 折红就大声安慰着她:“是戚昭仪吗?这话可说地不对啊,皇上不让你做抬椅是为了你好,想想你这年纪轻轻的,每日坐着抬椅,那可不久腰子粗了,肚子胀了,腿也粗了,这穿上再美的衣裳也不好看了啊。” 果子加了一句:“戚昭仪还是慢慢散步吧,你看我家贵妃娘娘可是每日散步的,你就不要想着坐抬椅了。” 还有来给贾云岫助威的,这个更有力度:“戚昭仪,既然是皇上让你不做抬椅,那就听着呗,小小年纪就用抬椅,是少年老成还是老气横秋啊?” 许锦元这话有点酸,却说地很对:“那簪子也很适合你,筷子是人人皆用的,现在京城都流传这筷子发饰,还得靠你的功劳呢,多谢你对莫嘉颖昭仪所说的‘筷子簪’,大家都记住了,皇上还夸这是‘开源节流’呢。” 戚子叶被气地怒气不知何处发,却只有乖乖地从梅花树后出来,挤出笑来:“奴婢给贾贵妃问安,给许婕妤问安。”这美人勉强的笑可真难看,或许是别人习惯了她的回眸一笑,所以对这苦笑就觉得不忍直视了。 “戚昭仪起身吧,以后要注意言行,这个不必本宫来教你了吧。”一直没说话的贾云岫才开口了一句。因为有她的宫女和她现在的跟随着许锦元帮她教训戚子叶,所以就不用贾云岫亲自出口了。 “奴婢谨记贾贵妃所言。”戚子叶委屈加不服,微小的不服已经流露了。 贾云岫走开了,不想再看到戚子叶这怒气憋着的脸。 许锦元慢了一步,想要看看这没有开梅花的品梅园。不过呢,戚子叶却是将气发在许锦元身上了:“许婕妤姐姐,”这五个字说地特别重,是在强调许锦元的婕妤身份比不过戚子叶的昭仪身份:“您也有这兴致来观赏凋谢了的梅花啊?” 凋谢的梅花?是在说许锦元是落花吗?这一听就明的话自然是许锦元明白的,想要指出戚子叶的许多不足,可是还是算了,让戚子叶得意去吧,等她得意上了天会摔地很惨。 可是许锦元还是要在戚子叶面前说明一点:“姐姐我只是一区区婕妤,怎好意思担得起戚子叶妹妹的这一声姐姐啊?戚子叶妹妹可是昭仪呢,这可是姐姐我望尘莫及的。也羞于和妹妹一同说话,还得去照看六皇子呢,他现在念书可认真,练剑也勤奋,就怕身体吃不消,要多补补。就没时间陪戚昭仪聊了。” 许锦元恭敬地离开了,却是赢了戚子叶一把,还气了她一回。 戚子叶这下又得罪了一嫔妃也不知,还在跺脚发脾气:“你许锦元不就是在皇上登基之前的侍妾吗?有个儿子有什么了不起?这宫里的皇子多了去了呢!” 可是戚子叶发脾气之后静心想着:自己比许锦元的身份高,可是许锦元对皇上的功劳可不小,她是女中豪杰,说到这皇子,虽说是皇上有七个皇子,但戚子叶没有啊,以后没有皇子要怎么有底气啊? 品梅园里戚子叶受了一肚子气,再去像皇上告状吗?这次要好好说才行。 离开品梅园的许锦元跟上了贾云岫:“贾贵妃,看您今日有兴趣,可否斗胆去您的熙合殿作客?” “何须斗胆一词,来了就是客,本宫都欢迎。”贾云岫摊开了一下双手,不是很开。 之后在熙合殿,就开始谈论着教育孩子的事情,许锦元说话是很有规矩了,一改她那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的豪气,完全就是一个母亲了:“说道这教育孩子,恐怕会提到贾贵妃娘娘的伤心事,奴婢也不时唉惜,但又无法挽回,真是可怜可叹啊。” “本宫虽也是心痛,但这事就让它过去吧,二皇子郭柠一生勇猛为国贡献生命,是本宫的骄傲,不必伤心过度。否则就是让二皇子郭柠在地下不安了。”贾云岫也想得开了。 许锦元连忙收回刚才的话:“是奴婢不会说话,奴婢就是想请问贾贵妃娘娘是如何教导皇子的,娘娘您的三个儿子都是人中之龙,可让人羡慕了。奴婢的六皇子郭荡,定是比不过贾贵妃的皇子,但就是想来学学。” “这怎么说呢,人中之龙如何谈得上……”贾云岫说了一些表面话,无趣的话。 许锦元离开后,贾云岫终于可以清静一下了:“这许锦元虽说是言语不怎样,但相比以前是改变了不少,懂得低头做人了。” 折红分析道:“许锦元婕妤看似是来靠着贵妃娘娘这棵大树呢。” 贾云岫也意识到了:“许锦元现在在宫里确实是前途不佳,她出身不耀眼,父亲只是一贼寇出身的武夫,兄弟也不争气,她的儿子郭荡在皇子中也不是十分出色,所以许锦元可能是放低了目标,不去为她儿子争夺那太子之位,也不再幻想皇上的多少宠幸。她只是想为她和她的儿子谋一个好未来吧。” “那这许婕妤的地位不高又不受宠幸,对贵妃娘娘可没多少帮助啊。”果子猜测道。 贾云岫摇头:“若许锦元是真心站在本宫这边,那不失为一件好事,她再怎么说,是有一皇子的,本宫呢,有越多人投靠,这力量就越大。只怕许锦元有计谋,但愿不会。” 这次由“筷子簪子”引发的波浪还在荡漾着,没有要停的意思。这不,贾云岫看皇上的起居注,就看到了莫嘉颖被临幸的次数稍微多了一些。 不知是否因为“筷子簪子”的事,但从戚子叶的表现来看是恨透了此事,所以说呢,贾云岫的话在后宫是有震慑力的,郭启勋作为皇上也还是将贾云岫当作他的“故剑情深”。 皇上郭启勋来到了熙合殿,折红和果子都高兴地跟什么似得,心里都在起风呢,可贾云岫却很镇定:我贾云岫不是在痴痴地等待你郭启勋的一次临幸,因为我不是后宫中其他女子。 用膳后,休息,郭启勋在卧铺边与贾云岫一起坐着,贾云岫已经摘掉了发饰批着头发了,准备今日服侍这个皇上吧。贾云岫还真不想用服侍一词,她是郭启勋的妻子,这房中事本来就是应该的,为何要贾云岫来服侍? “云岫,那些新来丫头的吵闹是烦着你了吧?现在是要你帮我打理这后宫里,看你,整理地整整齐齐,一点不乱,果然就是我的贤妻。”郭启勋看着贾云岫的眼神是开心的,只是抚摸她脸的时候,手有些退缩。 贾云岫今年三十多了,已经是徐娘半老,只是郭启勋现在有那么多的妾侍和年轻宫女,所以看不到贾云岫的万千风韵,以前看得到,现在被那些鲜嫩可口的宫女嫔妃给蒙蔽了。 贾云岫自然是能感觉到郭启勋对自己的态度微小变化,也不在乎,只是话语上还是要注意下,琢磨着说道:“启勋何出此言?这管理后宫本就是我的责任啊,要是管理不好,恐这贤妻二字都无法从杨戬口中说出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嫔妃来投靠贾云岫了 “还这么贫嘴啊?”郭启勋捏一下她的嘴,只是那捏的姿势停留在贾云岫的嘴旁,没有完成,郭启勋稍微低头有点愧,马上搂住贾云岫了。 春风细雨…… 贾云岫是睁着眼睛的,一直看着这位已经成了皇上的夫君,他闭着眼,贾云岫看不到他的眼神了。可惜了,看不到眼神就难看到心绪了。 不过可以确定郭启勋这么闭着眼是不想看到身下的贾云岫吧?今晚来此,只是做个样子敷衍了事罢了,郭启勋很快结束了云雨巫山,入睡了。 贾云岫看着入睡的郭启勋:在三十而立与四十不惑之间的男子,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磨练出的那种成熟男性的魅力足以迷倒所有年轻女子,他还未出现明显的皱纹,还是血气方刚的盛年。 启勋,你以前对我是那么狂风暴雨的,之后又怜爱地看着抚摸着,说着动听的话,现在却少了最重要的:怜爱地看我。不过我会让你知道,我不仅是你的贤妻还是你的爱妻。 郭启勋这难得的一次临幸贾云岫结束,折红和果子都细声念着:“皇上过几天就会来吧?” 贾云岫提示她们:“不要去等,等是最难捱的,自己去寻找该做的。皇上的临幸不是等来的!” 折红和果子点头了,还是有些不明,那就看贾云岫以后怎么做吧。 今日贾云岫又要接待莫嘉颖了:“莫嘉颖,那次戚子叶用‘筷子簪子’来讽刺你。这本就是她不对,本宫教训她是应当,你不必一次次地来致谢,这让本宫都不好怎么说了。” 莫嘉颖点头着,若有所思:“贾贵妃娘娘,奴婢这入宫来,自感无能,没有伺候好皇上,使得皇上一直临幸戚昭仪。奴婢请问贵妃娘娘,奴婢是否做错了什么?” 莫嘉颖不是傻子,知道为什么自己与戚子叶的待遇越来越远,就是一个“容”字,戚子叶美若天仙完全占据了皇上的双眼。那现在莫嘉颖想要在后宫生存就得找个靠山,既然上次贾云岫帮助莫嘉颖批评了戚子叶,那么莫嘉颖就决定投靠贾云岫了。 “莫嘉颖,没有错对之分,只有选择之分,这后宫的嫔妃将尽十个了,还有这数不清的宫女,现在有谁能比的上戚子叶在皇上这里的受宠?本宫也不如戚子叶受临幸的次数多,难道本宫也要去想着做错了什么不成?”贾云岫问问她,看她什么反应。 莫嘉颖自然是“奴婢错言,贾贵妃娘娘请别放心上”。 贾云岫怡然笑笑:“只是说实话,你何必这么紧张?看这些斑竹,有高有低,高的得到阳光多,矮的得到雨露多,高的容易被风吹断,矮的容易被调皮孩子折断。所以说凡事有好有坏,福祸相依,都是两方面,你不得为现在的宠爱少于戚子叶而自卑。能从几十个秀女中脱颖而出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唉,这哪里是福气啊,只是看不见的深渊罢了。贾云岫不便点破,就这么安慰莫嘉颖不要难过,否则这辈子在后宫就没得好日子过,老死在后宫了。 莫嘉颖看似是懂贾云岫的意思,但不知她是否真懂这话语中的含义,看她明白了又紧了下眉头:“贾贵妃娘娘,奴婢虽不如戚昭仪那样伺候皇上伺候地好,但是奴婢想着以后皇上会恩泽浩荡雨露均施,到时候奴婢还是要伺候皇上的,不若现在向贾贵妃娘娘学学这女红,将来也好做点事让皇上展颜。” 唉,这个啊,做什么东西让皇上展颜呢?衣裳帽子还是荷包?皇上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在乎的是哪个人赠送的。 现在不宜将这些残酷的道理告诉莫嘉颖,虽然莫嘉颖明理,但是贾云岫也不忍让她知道这后宫的竞争激烈。 “女红都学会了,何必再学?看你的才学不错,但也有待进展,可去女书房听课,那里有许多文史书籍供你阅读,也有女官指点,将来为皇上生个皇子公主,也好教导啊。”贾云岫这么说着,是为莫嘉颖的未来打算,现在的她,只有靠学识来充实以后空虚的生活了。 莫嘉颖对此充满了梦想:“谢谢贾贵妃娘娘的话,但愿奴婢能借贾贵妃娘娘吉言为皇上添一个皇子,好好教导成材。” 想生皇子,这个呢,比较危险,像莫嘉颖这样的身份,生公主比皇子好,不会招来嫉妒或者残害。只是现在莫嘉颖还不懂,贾云岫说了也没用,可能说了只会导致莫嘉颖失望,不如看事情发展吧。 这样子,莫嘉颖就常去宫廷的女书房里听课看书,在住处习字,等着皇上的偶尔一次临幸,说点历史小典故让皇上开心一下,然后又是等待中看书。 还有更多的事就是去熙合殿与贾云岫一起品茶,各种茶的味道都能说个一二,贾云岫看她心态比以前好,也就祝愿她吧,还叮嘱:“莫嘉颖,你现在正是桃李年华,时刻注意有无受孕,所以这茶还是少喝为妙。” “奴婢记住贾贵妃娘娘的话了。”莫嘉颖想到这里就脸红了。 另外一位新贵戚子叶也来过贾云岫这里,为的就是将她在贾云岫面前的次次不是给道歉,不过呢,说了个不怎么样。 贾云岫对戚子叶呢,看她有心道歉,就算了,也不介意她之前的错:“知错就改就好,起身吧。现在皇上最宠幸你,你可将皇上伺候好了?” 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郭启勋!我贾云岫每日问着其他女子怎么与你恩爱,这让我怎么过?贾云岫忍着没发火,要不就被这戚子叶给告发了。 戚子叶将她自豪的事情说了:伺候皇上就是给他跳舞,陪他喝酒。 还有些比较私密的动作和声音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别人也不想听。 贾云岫对戚子叶的建议是与莫嘉颖一样的:“宫廷女子须德容俱佳才好,所以戚子叶你平日得空就去女书房听课习字吧。” 对此,戚子叶露出尴尬的表情:“是,奴婢听贾贵妃安排。”戚子叶不认识几个字,要她去女书房就是在磨练她,现在要看她领不领这个情了。 还有就是:“你现在是受孕的好年纪,这酒还是少喝。” 这,对戚子叶也有困难:我是坐在皇上身上喝酒的,共用一只酒盏,皇上力气大着呢,一手搂着我到处移动,一手端着酒盏,他一口我一口…… 戚子叶似乎在“喝酒”与“受孕”之间徘徊,贾云岫也就说到这里吧。该怎么办还得看戚子叶自己的选择。 不过十日的工夫,戚子叶和莫嘉颖的表现就见分晓了,莫嘉颖是按照贾云岫所指点的去做的:学习看书习字。 戚子叶对念书实在不行,她现在太心烦气躁了,根本没法从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学习,对她而言不如多想几个舞蹈动作来博得皇上的久留在卧铺。 戚子叶很少来熙合殿了,她害怕贾云岫再问些诗书方面的事,那就丢人了。这也就是戚子叶自己把她的靠山给抛弃了,贾云岫也懒得管:随你去吧,戚子叶,本宫只能点拨到此了,你想走你自己的路就随你去。 站着在高耸的熙合殿前,贾云岫感慨颇深:郭启勋,我们现在是皇上贵妃,是天下最高的身份,可是我们夫妻的话越来越少,你甚至不知道我的想法,也看不出我的不开心。 最受不了的是现在说话与你,要斟酌来去,要咬文嚼字,好怀念以前我们关上房门就随便说啊吵啊闹啊,你都依着我。现在我不确定,假如我还这么做,你会不会将我的贵妃一位给废了。 正是酷暑时候,可贾云岫并不喜欢进入这熙合殿,因为感觉里面还好冷,像冬天一样冷。是因为贾云岫出生在炎热的青州还是因为这熙合殿少有郭启勋的脚步?是后者吧? 一片枝叶落下在贾云岫的披肩上,贾云岫捏着看:细致嫩绿,为何在这夏日也有绿叶落下?是否花开有时花落无时?不管开地再好的花卉也会在不经意间由于各种意外而凋零。 那么树木或者花茎就不能倒,否则永远难再开花。嗯,是的,女人既然如花,那就要做到年年开放,而不是一生一次。贾云岫决心再次升起,去做她该做的事去。 现在后宫嫔妃关系有变动,就是那个戚子叶,对德妃艾令月特别恭敬,几乎是每日都要去艾令月的咸清殿给艾令月的儿子郭久做点心,亲手做。 戚子叶在艾令月面前是装地可怜兮兮的:“奴婢在这后宫内举目无亲,常感寂寥,以后就指望着德妃娘娘来提携奴婢了。” 你还寂寥啊?我艾令月都还没说寂寥,你竟敢说寂寥。你一人霸占了皇上三分之二的宠,还敢说寂寥,是在本宫这里卖弄吗?让本宫提携你?想的挺美啊。 看来戚子叶不识人也不懂说话,一下就激怒了这位拥有朝廷支持的前朝公主艾令月了。 而艾令月只是被激怒,却没怒出来,她坐着摇椅悠闲地看着戚子叶带着郭久玩耍,慢悠悠地说着:“戚昭仪这话可就抬举本宫了,本宫怎么及得上贾贵妃啊?” 戚子叶似乎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说了一大堆关于贾云岫不如艾令月的话,最后总结:“如果不是因为贾贵妃是皇上的结发,如果不是因为贾贵妃生了三个皇子,那她的地位怎么可能在德妃娘娘之上啊?” 话是好听,说地艾令月云里雾里的,但艾令月也不止是让戚子叶来说好听话的。 就这么着吧,戚子叶是已经转移了靠山,从贾云岫转到了艾令月这里了。 熙合殿。 贾云岫抚琴的手没有因此而停,只是弹奏的音调小了些,因为她要谈论:“本宫不奇怪戚子叶会去投靠艾令月,只是奇怪艾令月没有反感戚子叶。戚子叶这般漂亮得宠必定会令艾令月嫉妒,戚子叶说话容易得罪人也容易让艾令月发脾气。” “可事情就是这样,戚子叶每天去给艾令月献媚,还对七皇子问好,做各种下人事。”折红将后宫都知道的可靠情报说出。 贾云岫画着花儿幽兰淡雅,悠闲地说道:“到了这个程度啊?艾令月居然可以让这貌若天仙的戚子叶在她面前说个不停,”贾云岫稍稍皱眉,随后放开了一点笑,将毛笔放下:“看来艾令月这位前朝大公主的是越来越懂事了啊,学会忍了,也在笼络她的人脉网啊。” “那这样对贵妃娘娘可不好啊,要是德妃势力大了……”折红不敢再说下去。 贾云岫又拿起了画笔继续她的幽兰画作,声音语调一点不变:“没事,艾令月笼络再多人也没用。她想要登上皇后之位看似简单,可还要前朝的支持呢。艾令月是后宫嫔妃,不敢与前朝勾结。现在本宫也不去对付她如何,只要她乖乖地呆在她的咸清宫里,不闹事,那本宫就不管她笼络了多少人,也不在意。” 折红可着急呢:贵妃娘娘,这事真的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吗? 暂时还是挺简单的,日子就这样过,后宫的日子就还是这样:皇上郭启勋临幸最多的是戚子叶昭仪,戚子叶平时呢就去艾令月的咸清宫里一口一个“德妃娘娘,七皇子”地拍马屁。贾云岫每日做着她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与昭仪莫嘉颖谈谈现状,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检查幼子,也就是五皇子郭治的学习情况。 这让贾云岫很满意:郭治,你已经快达到你哥哥郭柠郭佑的水平了,不过娘亲不会让你走了他们的后尘。 似乎还忘了两个重要的人:穆氏姐妹,穆芦和穆苇最近怎样了? 贾云岫要掌管整个后宫,所以必须要了解,她也肯定要看住这两个不省油的灯。 穆芦现在这身体是好了起来,那个见不得人的“梅毒”是已经痊愈了,只是皇上现在临幸戚子叶着迷,暂时忘了穆芦这位绝世大美人。 这就是光靠美貌吃饭的后果:任何一个美貌女子都可替代你。 现在穆芦急地要死,在她的住所,几乎是每日请穆苇来:“你跟皇上说了没有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穆苇心里也急:“姐姐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对我远不及对你的宠爱,我要见到皇上真的是难上加难。”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解除穆芦的禁足,用她借刀杀人 穆芦急的想要抓脸了,不过那是她生存的武器,还是保留着吧,先来个知己知彼:“穆苇,那戚子叶是什么人,来历怎样,为何皇上会一直临幸她?” 穆苇将一切说来:“后宫都听说皇上赞戚子叶的话就是‘如穆芦一样’,戚子叶的确不是一般的美,但是……” 才听到此,穆芦就受不了了:“怎么在皇上心里还有谁可以替代我吗?” “姐姐你先听我说完吧……” 真是累了穆苇了,要照顾好穆芦的时而爆发的脾气,这么忍辱负重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不过穆苇是最能看透后宫嫔妃的发展趋势的,所以她要利用穆芦的美貌,很快了。 事情发展比穆苇想象的要快:两位新贵都有孕了,戚子叶和莫嘉颖连续宣布有孕。 这不用看起居注都知道,两个还不满二十的女子,受到的临幸占据了全后宫最多,不怀孕那是不可能的。 贾云岫作为后宫之首,自然是要去看这两个新怀孕的新贵了,不过现在她们既然有孕了,就不再是新贵了,很快就是后宫中的老人了。 皇上是两边都去探望过,不过后来还是将更多的时间留在了戚子叶这里。 “皇上,”这一声就是可以将男人心酥化的,戚子叶从小练习的歌声就是这样:“您看子叶会不会为您添个皇子啊?” “子叶为朕生的孩子,不管是皇子公主,朕都喜欢。”皇上从背后搂着戚子叶,抚摸着她还没有十分见大的小腹,很柔软,舒服极了,像是某一处。 皇上的手不自觉地转移了位置,这就让戚子叶有更多的表现机会,在皇上怀中扭捏着:“皇上可真坏,人家都有孩子了,您还这样。”轻轻去掰开皇上的手,可皇上越是想要停留在她身上。 “子叶,你这么一有孕,朕可寂寞了。”皇上对戚子叶是无限宠爱啊。 戚子叶自是得意地抬起头正好与背后的皇上面对着,香吻着。一会儿之后,戚子叶站不住了才肯坐下依偎在皇上怀里:“虽然现在子叶不能伺候皇上,但皇上可不得忘了子叶起了他心。那样的话,子叶可就要哭到天亮了。” 呜呜,已经低声夕雨地哭了起来。 好娇媚啊,让皇上的骨头全部绵软,要不是戚子叶有孕,现在就是一晚狂风暴雨:“子叶,虽然你有孕,但朕会每晚来看你的,别哭了,哭地朕都心疼了。” 戚子叶立刻拥抱紧了皇上,狂吻热抱,她早就知道在孕前三个月内,这事不要紧,所以自己还可霸占皇上三个月。 皇上再次被戚子叶埋没。 莫嘉颖这里是另外一番景象,相比于戚子叶,那是冰火两重天。 “皇上才来看过奴婢两次,每次坐下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莫嘉颖叹息着自己的命运:“以前奴婢不在乎戚子叶得宠多,但是现在奴婢与戚子叶都是怀了皇上的孩子啊,这孩子都是一样的,为什么皇上还那么留在戚子叶那里整夜呢?” 贾云岫在一旁听着,劝导莫嘉颖:“之前你一直想得开,怎么现在有孕了却不开心呢?现在不管其他事,你养育好腹中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母以子为贵的道理不用本宫多说吧?凡事不能只看眼前,要看未来。” “贾贵妃娘娘说地是这个理,只是奴婢心里难受啊。皇上就不能再多来看我一眼吗?这里还有他的孩子啊。”莫嘉颖摸着自己的小腹,都泪滴流了。 贾云岫严禁:“不得哭,这孕中不得哭。莫嘉颖,现在不管别人怎么得意,你记住谋一时之幸不如得一世之福。这日子长着,不会一成不变。” 莫嘉颖擦了擦泪:“谢谢贾贵妃指点,奴婢似乎是想明白了这道理,以后就专心养育这胎儿。贾贵妃费心了。” “你不伤心就是本宫放心了,本宫会常来看望你们的怀孕情况,这是龙种,不得有差错,以后凡事都要慎之又慎!”贾云岫交代好才离开。 然后去探望一下那位最得宠的戚子叶吧。这位戚昭仪可真的是贵人多忙啊,因着皇上的宠爱不断,都没空接待贾云岫了。 今日贾云岫也是逮着个机会来看看她了,这是贾云岫的职责,说实话她不想来看望戚子叶。 说了一大堆孕中该注意的话,戚子叶却是蒙乎着眼:“贾贵妃说什么啊?真是抱歉,奴婢现在想着要怎么伺候皇上,所以就没注意听贾贵妃的话。” 好啊,这才怀上龙种,还不见得能安全生下呢,就这么得意不得了了。 戚子叶,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吗?小心点,现在准你无礼,但要是敢有何不轨的心思,那就别怪本宫了。 “没关系,这孕中该注意的事,会有奶娘告诉你的,戚子叶你也注意些。”贾云岫不想在这里坐着了,看不得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丫头。 不等贾云岫离开,戚子叶来了句猛话,但她的梦话也是娇柔的:“这些孕育时期的事呢,宫人都会告诉奴婢,就不劳贾贵妃费心了。” 这是在说贾云岫做了宫女的事了,贾云岫是你戚子叶的宫女吗?戚子叶,你别得意。 贾云岫回头笑容浮在脸上:“戚昭仪能这样照顾自己,那也真是为本宫省心不少呢。” 现在的贾云岫,不能失了礼仪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前。 可是回到熙合殿后,贾云岫还是生气地摔了杯子:“这个戚子叶,仗着皇上的一时宠爱就要飞上天了,居然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折红和果子在一边都不敢说话。 半晌,贾云岫才从乱了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这事的最终错误还是郭启勋,谁让他无度地宠爱戚子叶? “折红,现在去看看穆芦怎么样了,看她可以解除禁足了吗,现在已经身体痊愈,那就可继续伺候皇上了。”贾云岫心生一计。 折红蹙眉说着:“贵妃娘娘是要让穆芦解除禁足吗?虽然穆芦是痊愈了,可是……” “好,穆芦痊愈就好,本宫这就去向皇上说明此事。”贾云岫一刻不停地往皇上郭启勋的寝宫广平宫走去。 郭启勋是下朝休息时候,见到贾云岫来了,简单欢迎一下:“云岫是好久没来广平宫了,感觉这里都冷清了啊。” 郭启勋你不知道我的熙合殿更是冷清如冰窖! 贾云岫先将此事放在外面,就与郭启勋谈着穆芦的事,不直接谈,迂回着吧:“启勋在这广平宫要处理政事,怎么是我等妃嫔说来就来的呢?” “云岫不是妃嫔,是我郭启勋的妻子,当然是想来就来的,这里的一切都需要云岫帮助处理啊。”郭启勋似乎是心情不错啊。 “启勋现在是一国之主,怎么着也得遵守制度,这嫔妃就是妻妾,不得扰了启勋你的政务不是,所以以后启勋还是别说这胡话了。”贾云岫与郭启勋闲说着。 这个心急的时候还要与他闲聊,真是憋死贾云岫了。 “云岫今日来是有什么要事吧?”郭启勋终于问了重点了。 “当然是要事,关系到皇族后嗣,这就是要事,所以我不得不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与启勋商量了。”贾云岫提出来。 郭启勋也奇怪了,从躺椅上坐起来,眨眨眼:“什么要事关系到子嗣了?” “看你,都忙国事去了,忘了今年郭辰已经二十一了?郭辰是大皇子,到了这个年纪还不成婚,这像什么样子?他一直在沙漠抗敌,启勋你也没想想给他找个王妃。这会让外人说你对郭辰有意见啊,说你这个父皇做地太偏心啊。”贾云岫如慈母一般急促地说着,句句都是为郭启勋着想,也是为了大皇子郭辰着想。 郭启勋也站了起来,在房里踱步着:“是啊,我怎么一直把郭辰的婚事给忘了啊?记得我在郭辰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和云岫有了三个孩子了……” “我们老夫老妻的就别说了,启勋还是为郭辰想想吧。”贾云岫提醒。 郭启勋点头:“这个容易,在京城众官家的闺秀中挑选一个,再给郭辰封个郡王,赐了宅子,就可以,之后郭辰继续去沙漠抗敌或者留在京城做这个郡王,那都随郭辰自己。” 贾云岫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事,也就是贾云岫今日来找郭启勋最重要的事:“启勋,你看现在郭辰是已经归到了芦姐姐名下了,可是芦姐姐却还被禁足,总不能让郭辰成婚的时候这么难过啊,他以后难抬头啊。” “芦姐姐?”郭启勋想到了穆芦,沉默了,脑海中在转个不停,也暂时没有和贾云岫说话,好久才问道:“芦姐姐的病好了吗?” 贾云岫点头说:“这不,为了郭辰的事,我特意去了解了一下芦姐姐的近况,她已经是病愈小半年了,只是不好意思求你解除禁足。” 事情在按照贾云岫的计划发展,只是贾云岫心里遭受一击:启勋其实你心里是一直念着穆芦的,只是因为戚子叶的出现而暂时忘记穆芦,刚才沉默那么久,其实你在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要让穆芦解除禁足了。 郭启勋对此事就做了安排:“那好,过两日就安排芦姐姐解除禁足,并让郭辰马上从沙漠回来成亲。” “启勋去安排郭辰回京就是,我就去帮启勋安排芦姐姐的事。”贾云岫准备起身了。 郭启勋赞着:“云岫想得真周到,要不是你做我的贤内助,我还真会漏了好多事。” “启勋说什么呢。”贾云岫急着离开了:贤内助?我讨厌这个“贤”字! 到了穆芦的疏影斋前,这解除禁足的仪式就开始了,也不是什么大仪式,就是太监宣布:奉皇上口谕…… 穆苇在一边对贾云岫千恩万谢,穆芦终于见天日了,却是贾云岫给她求来的,穆芦再恨贾云岫,现在也要下跪致谢:“奴婢对贾贵妃的照顾感激不尽。” 贾云岫随意一笑:“穆芦昭仪不必谢本宫,本宫是为了大皇子郭辰的婚事才想着让你解除禁足,以后郭辰回京成婚,穆芦你这个生母当好好做个婆婆了。” “贾贵妃说地极是,奴婢定当为皇上和贾贵妃安守本分。”说地很好听。 只是贾云岫才不信:穆芦,你要事能安守本分,那青蛙能上天。现在你不要管我,先去将郭辰的婚事安排好,不要出错,然后就看你能否敌得过那个新晋的丫头戚子叶了。 贾云岫这一次是有几个目的的,最终的目的还没开始,先等着郭辰回京吧。 疏影斋。 穆芦是兴奋激动,还有些不屑:“皇上迟早会解除我的禁足,何必让你贾云岫来当这个好人呢?” 穆苇提醒穆芦:“姐姐,现在不要想着贾云岫如何,想想我们姐妹的处境吧。如今后宫多了两个年轻昭仪,都有幸怀了龙种,其中一个叫戚子叶……” “别说了,”穆芦打断穆苇的话,哼地一笑:“戚子叶,就是那个有‘小穆芦’之称的昭仪?我倒要看看现在我出来了,她还有什么本事来夺走皇上的宠爱!” 穆苇想法明确:姐姐,这就是你该做的,如果你得不到皇上的独宠,那我也就没希望了,我的郭觅也没希望争太子了。虽然贾云岫是有意让你去和戚子叶争,但是你可要注意不要在那个丫头片子前丢了脸。 看着得意的穆芦,穆苇心里几种味道一起来,感觉前路并不好走,只怪穆芦太笨。不过话说回来,穆苇又庆幸她这个漂亮姐姐穆芦脑子不好使,否则穆苇还得永远屈居于穆芦脚下,拾人牙慧仰人鼻息。 还没等郭辰回京,穆芦就开始行动了,她做了一件让后宫嫔妃都惊讶的事:去皇上的寝宫广平宫。 后宫规矩:皇上可以随意临幸某个嫔妃,去哪里宿寝都可,但是嫔妃如果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就不能去广平宫。以前只有贾云岫有特权可以随时去广平宫。 今日,刚解禁的穆芦就要一鸣惊人了,让宫女提着她自制的解暑汤就去了广平宫。在皇上午睡醒来后就进去了,不顾太监的阻拦。 “皇上,”泪盈盈悲戚戚柔咩咩的好长一声,似乎是天涯相隔的恋人重逢一样,穆芦一步一莲花地走向了皇上:“奴婢给您添麻烦了。”跪下就不在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上政务繁忙,不见嫔妃 皇上的往日恩爱嗖地起来,半推半就地将穆芦给扶了起来:“穆芦,快起来,朕知道你心里苦,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这样的事情都能过去,那是穆芦在宫外苟且啊,这样的事都能过去,看来是皇上的记忆力不好,或者是太爱穆芦了。 穆芦赖了好久才起来:“奴婢这一解禁就心飞奔着要来看皇上,不知皇上现在身体如何了。就想着现在三伏天,做了解暑汤给皇上,让奴婢来伺候皇上用汤吧。” 皇上的手在穆芦脸上滑过,穆芦的脸还是那么润滑如剥了壳的熟鸡蛋,虽有不断涌出的泪却五泪痕,因为她脸光滑润泽,架不住那些泪,只见得到那些泪顺溜着从脸上流过脖颈到胸前,流入衣裳中。 三伏天穿的轻薄透,那些泪水啊,就把穆芦的衣裳给浸润了,伴着她的汗水,透香的汗水一起,穆芦很快“湿身”。皇上从来就没有抵挡住过穆芦的玉体。 那日,穆芦从申时开始就一直在广平宫里与皇上如胶似漆,小别胜新婚一般,将皇上给伺候周到了。到了次日早上才起来,日上三竿了,如果不是皇上有国事,如果不是穆芦害怕被人说魅惑,那就是几天几夜的事了。 穆芦得意地离开了广平宫,之后就想着自己如何将皇上系牢在自己身边,凭她的这身“丰厚”的实力,那还怕什么,只要以后多几个心眼就可了。 对了,那个新来的听说可以与穆芦媲美的戚子叶,要不要去较量一下?算了,还是别去,免得人以为自己显摆呢。穆芦回她的疏影斋得意去了。 穆芦这次在皇上的广平宫宿寝一天一夜到次日日上三竿这件事,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后宫都紧急了起来,这比戚子叶入宫要惊奇多了。 基本上,妃嫔们都是愤愤不平:为何穆芦不经传唤就可去皇上的广平宫里侍寝?皇上偏心转移可真快啊! 唯独贾云岫不为此事愤怒,饶是贾云岫觉得自己的特权被侵犯了不稳固了,她也不恨穆芦,只是怪郭启勋:启勋,你还真的就按照我的计划去做了,真是让人伤心有开心啊,矛盾。 “贵妃娘娘,穆芦她在皇上的广平宫侍寝一夜,这不合规矩,您不去说说?” “皇宫里的规矩只有皇上可以违规,既然皇上没说什么,那本宫何必去惹皇上不开心呢。”贾云岫为了驱散心里的燥郁,就学着儿子郭治朝湖水中扔石子,激起几层浪。 宫女们见贾云岫不发火,也就没什么说了。但有些嫔妃,没本事找穆芦的麻烦,就来气一下贾云岫了。 德妃艾令月就特意来到了熙合殿,名义上是探望贾云岫,实际是来挑拨:“贵妃姐姐,这皇上的广平宫岂是随便去的?除了贵妃姐姐之外是可以侍寝在那里?这穆芦违背了规矩,是在向贵妃姐姐挑战啊,贵妃姐姐当去训训她,也好在后宫中立个版样啊。” 贾云岫可不会为这些话而生气浪费时间,既然艾令月要来挖苦自己,那贾云岫就反击回去:“皇上愿意让谁在哪里侍寝都可,也不需要大张旗鼓地传唤让谁都知道。既然皇上留了穆芦在广平宫侍寝,那说不定皇上哪日也会留你在广平宫侍寝啊。呵呵,德妃妹妹还比不过穆芦吗?” 德妃艾令月是碰了一鼻子灰啊,没气着贾云岫不说,还把自己给气着了,贾云岫那话虽是赞艾令月,但实际就是说:你有本事就去广平宫啊,看皇上会不会留你侍寝,你还比不过穆芦呢。 艾令月被气了之后也就不敢去惹贾云岫了,现在她要消气,这大热天消气可不容易,怎么个消法呢?让别人帮她消去。 现在对穆芦最气的人就是“小穆芦”戚子叶了,她自以为自己入宫后赢得了皇上所有的宠爱,就连有孕后皇上也夜夜来她这里宿寝,而穆芦一解除禁足就立刻去广平宫侍寝一夜,给她重磅一击。 然后是皇上每夜都去穆芦的疏影斋留宿,把这个貌美天子戚子叶给抛到一边去了。年轻气盛的戚子叶怎么受得了这个气啊,她要看看这个快要四十的穆芦到底有什么魔法鬼术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戚子叶算是有礼节了,作为后辈的她去疏影斋拜访穆芦了,宫廷两位美女,一大一小开始暗中对峙了。 “久仰穆芦昭仪的美名,今日妹妹特来拜访,”戚子叶见到穆芦的时候就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天下真有驻颜有术的美人吗?这个穆芦真的就是皮肤如柔荑,眼波如有神啊。 学识少的戚子叶对穆芦的容颜赞美也就简单几个词说了出来:“穆芦姐姐真的是美啊。” “哪里比得过戚子叶妹妹的年轻呢?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啊。”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暗中较量了。可惜都是写无用的较量。 要说今日的“比美”,戚子叶还是觉得自己输给了穆芦,自己虽可以与穆芦并称是“后宫二美”,但自己靠的更多是年轻,而穆芦是实打实的美,容颜胜过了时间。 说到身姿呢,就好像穆芦和“小穆芦”这两名字一样,穆芦身上绝对的丰美凹凸有致,“小穆芦”戚子叶虽是身材也不错,但她“小”啊,这身上每一处该凸的地方就是没有穆芦那么傲娇,现在感觉都瘪了。除了她那个正在凸起的肚子之外。 “妹妹这有孕了,是皇上的孩子,初次怀了龙种,也不懂怎么照顾,穆芦姐姐可否指点一二呢?”戚子叶对穆芦就只有这个可以相比吧。 穆芦说了句:“这个去问宫人便可,问我,怕是说漏了,害着妹妹,那姐姐就伤心了。”穆芦对戚子叶那腹中胎儿可瞧不起:我的儿子郭辰是大皇子,郭辰可比你还大两三岁呢,以后别想有你这肚皮来与我干劲! “听说穆芦姐姐的亲生儿子要回京成婚了,穆芦姐姐好福气,等着大皇子回来了成婚生子,穆芦姐姐就可以做奶奶了。”戚子叶忍不住要扳回一局来:你再美也老了! 穆芦暂时忍住气:“多谢戚子叶妹妹祝福,现在只要我的郭辰成婚生子,那么就皇上和我就可以做祖父祖母了,借你吉言啊。” 戚子叶还是稍逊一筹啊,说不过穆芦,现在戚子叶的腹中孩子至少要等个十五年才能成婚生子,戚子叶也才可做祖母。但现在还不知这腹中孩子是男是女呢。 穆芦和戚子叶是你一眼我一句地聊啊,聊到最后,在和谐的气愤下不欢而散了。 戚子叶不能就这么输给穆芦,她去找德妃了,在德妃艾令月的显庆殿里哭哭啼啼。 德妃艾令月现在是戚子叶的靠山,必须借戚子叶来出力,给贾云岫一击,前几日在贾云岫那里受的气还没消呢。 “哭有什么用啊?戚子叶你现在跟那穆芦比一点都不差,等过几年穆芦肯定会老,皇上还会愿意看到她吗?再说了,告诉你,虽然穆芦给皇上生下了大皇子郭辰,但是这个郭辰一点不得皇上喜欢。所以那穆芦没什么好怕!懂吗?”艾令月对戚子叶训了一顿,暗着指使她也去广平宫侍寝。 不用艾令月指使,戚子叶自己就有这想法,只是她不敢,现在有艾令月这么做后盾,戚子叶就大胆地去往了广平宫了。她选定了好时候,是在皇上用了晚膳之后,那正是侍寝的时候。 戚子叶就拼着自己这个大肚子去准备侍寝了。她也是冲过了太监的重重阻拦进入了广平宫:“皇上,奴婢来给皇上问安。”这一下就进入了广平宫正屋了。 今日皇上烦得很,有一大堆的奏折要处理,看到戚子叶来,不是很开心:“戚子叶你来做啥呢么?” “奴婢来给皇上侍寝。”戚子叶还真是实话实说,就像在她自己的住处。 皇上低头看奏章:“今日不用侍寝,你马上出去!” “皇上你不累吗?看这么多奏章,让奴婢来给您捶捶背吧,捏捏肩吧。”戚子叶不屈不挠。 “啪”,皇上将一本奏折往戚子叶脸上扔,差不多就要对戚子叶一个巴掌了:“朕今日忙,你来做什么?朕没有宣你,你胆敢来广平宫,若不是看在你怀有朕的龙子份上,朕今日就要杖责你!” 一旁太监呵斥道:“戚昭仪,还不出去!” 戚子叶狼狈地哭着起身,也没引起皇上平日的爱怜,只有灰头土脸地出去了。那被打乱的头发是她精心梳的啊。 回去后哭了到半夜,次日也不见起床,弄得艾令月去看她。戚子叶躺在床上还哭诉着:“皇上以前从来没有对我那么凶过,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因为穆芦!” 艾令月也能想到戚子叶为何哭得这么伤心,自从戚子叶入宫就是第一宠,皇上对她百般呵护,但皇上的女人那么多,花无百日红,戚子叶开地再美再艳也不可能每日得皇上的宠爱。 不过现在,艾令月要关照一下她的“下级”了:“还是别哭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记得你的肚子是第一的。”艾令月帮戚子叶抚摸着肚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眼光。 看来现在是皇上生气的时候,艾令月就秉着为皇上着想的态度来找穆芦了:“皇上心绪不好,后宫都有责任,穆芦,众所周知,皇上最宠爱你,你当去安抚安抚皇上才是。” 穆芦虽与艾令月不是很好,但得到这样的赞赏,觉得非她莫属,那么这哄皇上开心的重任就由她穆芦来承担吧。 和上次一样,穆芦来到了广平宫,准备了她的精心小吃和侍寝装束,这装束是装在里面的肚兜上,不是外面的衣裳上,要不太丢人了。里面的肚兜是穆芦用心设计的“情趣内衣”,那是她在娘家的时候从她母亲那里学来的,后来给她的得宠带来了很大的用处。 太监们对这位后宫第一美人虽是尊敬不敢说重话,但还是按照皇上的意思道:“穆芦昭仪,皇上有令,没有宣,不得进广平宫。” “放心吧,皇上不会责罚你们的。我这就进去了,现在皇上心情不好,还不得我去安慰着。”穆芦自恃责任高大,就这么越过一道道防线进入了广平宫。 皇上还在批阅奏章,一点笑容都无,穆芦觉得自己该去让皇上脸上充满笑容了,那是她独有的能耐。 “皇上,您看今日奴婢给您准备了什么,都是您在青州的时候最喜欢的鱼汤,这鱼都是从青州供奉过来的,途中一路加了冰块,最是新鲜,去热解暑,现在喝了吧。奴婢来伺候您喝。”穆芦的话句句甜人心。 不过皇上今日却不受用这些话,抬头时候还握着毛笔,脸还紧绷着:“外面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没有朕的同意谁都不可进来吗?穆芦你出去。” 皇上对穆芦的态度算是好了,比戚子叶好了几倍了。 穆芦该知趣才对,但穆芦心里是认为自己与其他嫔妃不同的,在皇上心里远远超过其他嫔妃。于是还咩咩着嗓子道:“皇上——” 皇上就放下了毛笔:“来人,送穆芦昭仪回疏影斋!”说地很重,眼里也不见一点爱。 穆芦还想张口说她那准备好的甜言蜜语,皇上已经在她之前说了:“没听见朕说话吗?快出去!”这回比刚才重了许多,也有一本奏章从皇上手里给扔了出来。 不过穆芦没有挨这一奏章,没有像戚子叶那么挨揍,皇上是将奏章扔在了地上了。穆芦十分不乐,却也只能压住气:“奴婢告辞了,皇上休息好。” “把鱼汤带走。”皇上这回像是大发雷霆了。 穆芦没能得到什么特例了,定夺是这待遇比戚子叶好一点。随后一天内,皇上不理会后宫的事情就传遍了后宫,戚子叶和穆芦就成了两个笑柄了。 “戚子叶违背规矩去广平宫,被皇上的奏章打了”“穆芦违背规矩闯广平宫,没能像上次那样在广平宫侍寝,差点也被皇上的奏章打了”…… 这些话自然会传入熙合殿,传入贾云岫耳朵里。皇上这是怎么了?像是遇上烦心事了,应该是政事吧?但也不必这么对待戚子叶和穆芦啊。 第两百章 贾云岫出手,皇上解忧 贾云岫虽然讨厌这两个自恃貌美眼高于天的嫔妃,却觉得皇上是真的很烦。算了,这两位后宫美人自己违规闯广平宫,挨打也是她们自讨苦吃,活该。 这些是在贾云岫的计划中的:戚子叶和穆芦会因为貌美而相互争斗争抢宠爱,然后两败俱伤,不过没想到她们撞上了皇上的心烦时候。也奇怪了,皇上心烦地连美人都不愿见。 算来皇上是有差不多十天没有临幸后宫了,贾云岫该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结发夫妻,就得这样。好在贾云岫有足够高的身份,在后宫是第一高的身份:东四殿的第一殿熙合殿,贵妃。 到了广平宫前,贾云岫令太监去通报,自己则站在外面等,贾云岫不是穆芦和戚子叶那样自恃貌美就硬闯去侍寝,她要做好每一点,不得让别人说闲话。 贾云岫手里也没有带些什么亲手制的小吃,贾云岫觉得皇上郭启勋现在根本不在乎吃的如何,既然对美人都索然寡味,那对吃的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太监去传报后立刻跑了出来,急急忙忙迎接着:“贾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贾云岫进去,一旁的太监跟随着夸赞:“还是贵妃娘娘董礼数,皇上这才开心了一些。” 贾云岫淡然一笑:“皇上不开心,你们也不去拦着戚子叶和穆芦,这次让皇上更烦心了,只怕你们就挨骂了。” 太监叹着:“贵妃娘娘说地是,奴才以后定要拦住那些来烦扰皇上的人,只让贵妃娘娘来这广平宫见皇上。” “罢了,还是按规矩做事,谁来了都要通传,以免那些人为难你们。”贾云岫看这些太监也难做,就这么给他们说。 这话啊,可说到这般奴才的心里去了:确实是难做啊,要看着皇上宠爱哪个嫔妃,要对人不对事,这太难了。 “还是贾贵妃最明理,不愧是后宫之首。”太监夸着。 到了广平宫正厅,太监对皇上说道:“皇上,贾贵妃带到。”之后退下。 皇上郭启勋也没有对贾云岫说什么话,但也没有吼她离开,就那么放下毛笔坐着,眉心已经皱成一个“川”字了。 看那书案上是堆积如山的奏章,地面上也扔得到处都是,可见是郭启勋遇到难题了。郭启勋对戚子叶和穆芦扔的奏章只是其中一本而已,她们两个自己来中枪。 贾云岫也没有去安慰郭启勋什么,就走过去给他拾起地上的奏章来,一本一本的:“启勋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吧?把这些奏章扔地到处都是,有些都被你扔破了,看你怎么批奏返还下去。” “谁让他们上奏这些该死的话!”郭启勋气呼呼道。 贾云岫莞尔一笑:“启勋看来是生气地不行,就缓缓,先别批奏了,站起来走动走动,心情会舒适些。” 郭启勋就在这广平宫里走动着,散步着,看着贾云岫收拾地上的奏章,以往的一幅画面浮现在眼前,那是在青州时候的郭府,贾云岫就是这样在自己的书房内帮着拾捡地上被扔掉的材料,没有变化。 那时候郭启勋遇上烦心的事就喜欢扔材料,贾云岫会帮着捡起再来给他一同分析,郭启勋就这样豁然开朗了想到了好办法去解决问题。现在,似乎也是一样。 “云岫,这样一蹲一站的,很累,你还是休息一下吧。”郭启勋几日来的暴怒脾气终于和气点了:“待会我会让下人来拾捡这些奏章。” 贾云岫的话似柔风细雨:“启勋,你不知道,这样将地板上的奏折拾掇干净,待会心情也会好起来。现在你光顾着站着,把这好事让给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真如你所说?”郭启勋也开始将地上的奏章一本本地捡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与贾云岫撞了个头,撞地很重,两人都半晌才缓过神来。 贾云岫来给郭启勋摸摸额头:“没有肿吧?我可是感觉被铁锤砸了,今日要冰敷一下了。” “我才被你这铁脑袋撞了,痛得不行,哎哟啊。”郭启勋将皇帝的气势礼仪,在“哎哟”地喊疼。 对现在的郭启勋,贾云岫有点姐姐般的关爱:“我都还没喊疼,杨戬就开始说疼了,这可不得了,是想要我来哄哄你吗?算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贾云岫继续去整理那些拾起来的奏章,有人怀抱住了她:“云岫,不许离开。”那样的气焰浓烈,是很久没有感觉过的。 贾云岫觉得生疏,就松开他:“启勋,你看这些奏章这般乱,还是先整理一下为好。我也不知是怎么排序的,就按照六部来整理吧。你别闹,一起来整理。” 郭启勋也就没趣地来拾掇那些恼人的奏章了。贾云岫不失时机地劝他:“启勋,这些东西啊,是国务,你怎可这般对待。我也不能多说,只知道你是开国之君,什么都马虎不得。” “那你知道这些奏章里写得什么吗?为什么这些奏章会让我这么生气?”郭启勋拉着贾云岫一块儿坐下在书案前,拿了一本奏章给贾云岫看。 贾云岫没有矜持地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既然郭启勋给她看奏章,那就看呗,这里面写的就是:中宫无主,当立后,德妃艾令月乃前朝公主,身份尊贵,实乃皇后最佳人选。 郭启勋,你是在为这个生气?你不想立艾令月为后,是为了我吗?如果是,那我心里或许会有一丝安慰。 郭启勋指着那些奏章,气愤不已:“我多次在朝堂上说过这立后的事情是我的家事,可是那些前朝老臣就是要逼着我立艾令月为后,看看他们的奏章,这语气,一个比一个强,几乎是要来逼宫了!岂有此理,我还要听他们的不成?” 终于知道了郭启勋这些日子连着赶走两个美妾的原因了,是为了贾云岫,真的是为了贾云岫。 “启勋,这前朝老臣的势力还在,他们的人数不少,足以危及新朝的权力,你可不能与他们全部为敌啊,这样朝政就大乱了。我想你自然是有办法对付他们,不过这立后的事呢,”贾云岫想了想,郑重道:“启勋,你是一国之主,凡事须以国事为重,这立后也是,不止是你的家事,也牵扯到朝政,那么,如果需要,你还是要看实务的,不能依着性子来……” 郭启勋用手指堵住了贾云岫的嘴,坚决道:“我的皇后就是我的妻子,是我想要的人来坐立中宫为后,其他人,想都别想。” 手指滑过贾云岫的眉毛,很长很细密和柔顺,那么久才滑过,郭启勋的眼神下落面对着贾云岫的双目,睫毛还是翘着的,眼神从未变过的明亮。 贾云岫垂下了眼帘,要接受郭启勋想要的:你真的是对我那么好? 郭启勋柔爱地看了贾云岫好久,不似前段日子总是避开贾云岫的眼神:“云岫,你还是像我初见你时候那样害羞,像你嫁给我时候说的你会长高长大成一个美人,后来真的成真了。” “启勋胡说什么,早些休息吧,这些日子累了。”贾云岫一时间无法面对郭启勋这样回到从前爱恋时候的激情,要站起来。 郭启勋将她按下来,戏说着捏捏鼻子:“没有云岫,怎么才休息得好?” 那夜,郭启勋如年少时候一样的激情绽发,贾云岫久违了这种情况,有点接受不住的愉悦。 早上,贾云岫先醒来,看着熟睡的郭启勋,很平静地睡着,根据贾云岫对郭启勋的了解,他睡地很舒服。 启勋,你要是只对我一人这么好就好了。不知你对其他女人也是这样。想到这里,贾云岫还是有些落寞,虽然她得到了极大的宠爱。 郭启勋随之醒来,外面的阳光流入,有点刺眼却也明媚了整个广平宫。 郭启勋搂着贾云岫:“昨晚云岫你把我的头给碰疼了,现在罚你在广平宫呆着,帮我打理广平宫的事,等我回来用膳,伺候午睡。” “那我的头还在疼你,这额头都肿了呢。”贾云岫摸着额头给郭启勋整理龙袍,特意将那平天冠给戴好了,左看右看,才点头道:“嗯,启勋额头上的肿块看不到,这样上朝才不会被朝臣们说。” “这肿块对我来说无所谓,撞了这一下把前些日子的烦恼都撞没了。云岫,就在广平宫里等着我回来,不许走。”郭启勋下令,唬着脸。 贾云岫才不怕呢:“启勋记得不能与朝臣气冲突才是……” “啰嗦起来了,别啰嗦,我都知道了。”郭启勋用了早膳后就赶紧去往朝堂了。 贾云岫在广平宫里坐着,用古筝来弹走那多余的时间,想着这样得到宠爱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贾云岫要打着算盘去算这个的? 她自己曾劝说莫嘉颖不要拘泥于皇上的宠爱,可是贾云岫自己却落入了这个漩涡中,不知何时能爬出来。 启勋,你是因为朝臣们不想立我为后而大发脾气吗?这是进宫封妃后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启勋,你是要封我为皇后吗?其实现在,我都不知到底是皇后这个位置更重要还是你的宠爱更重要。 或者,贾云岫停下不断在琴弦上跳动的手指,琴声跟着停下来,贾云岫抬头望着前方,那是郭启勋的朝堂,再想着后方,那是皇后的寝宫,至今空着。 手指继续在古筝上飞舞跳跃着:我,贾云岫,是你郭启勋用十六抬皇后轿子娶回来的结发妻子,我要你给的皇后位,也要你最多的宠爱! 贾云岫的琴声越来越好听,越来越活跃了,等着吧,启勋,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其他女子只是你过眼云烟中的一个妾侍。我容她们在我身边,那她们就不得有不良心思,否则,我不会手软。 这么想着,贾云岫继续抚琴,想着郭启勋会让她在广平宫住几日。 郭启勋从朝堂回来回到广平宫,脸是暗的,看来是在朝堂上不悦。 “启勋你这么冷着脸,我可担心你在朝堂上吵了,说吧,没有打骂谁对吗?”贾云岫有点着急。 郭启勋点头:“云岫你猜对了,我现在这黑脸是被那群老古董给气的,我一忍再忍了,总有一日要将他们给一一除去!” “君臣祥和才好,有达不成协议的地方就慢慢来,不急的。看你,启勋,气成这样,先吃点东西吧,再到后院吹吹风睡个午觉。”贾云岫利索地安排着一切。 郭启勋没多少食欲,想到朝堂上的事就不想吃东西,这些天他受足了气,吃气都吃饱了,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没吃了:“睡午觉去。” 广平宫后院,栽种着桃花树和四季桂,满是花香,郭启勋的卧龙椅就摆放在那里,香气怡人。他拉着贾云岫的手闻着,带着歉意:“对不起云岫,这个皇后的位置是早就该给你的,但是我现在斗不过那些结了党派的老臣。” “都说了国事第一位,我的身份算不得什么,启勋不必这么介怀在心中。”贾云岫给他轻轻扇着风:“这桃花和桂花齐开,真难得,启勋在这花雨中睡个美满的午觉吧。” 郭启勋睡着了,贾云岫就倚在他的龙椅上小憩着。 …… 不知什么时候,贾云岫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龙椅上了,这可不行,赶快起来,手脚无措的整理头发和衣裳,差点从龙椅上滚落下来。 太监和宫女来扶着帮忙整理头发:“贾贵妃慢点儿,皇上有令,贾贵妃可以在此休息。” “是皇上抱着贾贵妃躺在这卧龙椅上的,奴婢们都看到了呢。”宫女忍不住用手指顶着嘴唇笑。 贾云岫板了一下脸:“皇上怎能说这样的话呢?这卧龙椅岂是本宫可以用的?” “贾贵妃不急,皇上特许您用这卧龙椅啊,今日皇上心情比平时好多了,多亏贾贵妃这两日的功劳。”宫女夸赞着贾云岫,劝她再休息一会。 耐不住贾云岫要去看郭启勋,现在已经是日落崦嵫了,贾云岫也睡得太久了,整整一下午啊。 去正厅看郭启勋的时候,贾云岫就数落开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启勋,让我睡你的卧龙椅,这……” 第两百零一章 你该孝敬你的生母 郭启勋手掌挡住贾云岫的话:“云岫别唠叨这个,这卧龙椅如果只有我睡着,那就孤单了,还要有人睡着,除了云岫还能是谁。” 贾云岫被这话甜着了,美美笑了一下,但心中却有很多担忧:启勋你这样做会给我招来麻烦吗?我也不知。 “以后可不敢这么胡来了,”贾云岫念着:“启勋下午吃了点什么?” “没有,不过现在饿了,等着与你一块用晚膳。来,一起。” “启勋,这晚膳可不能撑啊。” ……晚饭之后不久就是郭启勋批阅奏章,贾云岫的任务就是磨墨,帮着郭启勋整理奏章,看着他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依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骨骼清奇,俊雅明朗。 他还是贾云岫爱着的郭启勋。纵使贾云岫在皇宫中对郭启勋有过很多不满,他还是贾云岫爱着的郭启勋。可是贾云岫现在还是对郭启勋的心思忐忑着:启勋,你到底分了多少心给我啊?或者,你只是记着成婚时候的诺言“永远让我做你的正妻”? 今晚郭启勋扔的奏折少了很多,贾云岫看着也开心。批阅奏折结束,郭启勋带贾云岫去后院顶看繁星:“这个季节最适合看星星了,云岫,以前你总是缠着我去看星星,现在少了啊。”郭启勋叹着。 贾云岫也有苦啊:有那么多女人,她们不陪你看星星吗? “启勋,我们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念着这事儿?只怕你今晚看了星星,每晚都想着看,那这政事丢下了怎么办?”贾云岫说着她该说的事。 郭启勋呢,弹一下贾云岫额头上没消的肿块,在贾云岫“哎哟”声音下,郭启勋乐道:“你这娘子,总是催着夫君干活,不担心累着夫君?” “你最好一天到晚批阅奏章不要停歇。”贾云岫被他打得疼了,也一下子来气了,哼地走开,甩掉他手,坐在石头上自己看星星。 “这就生气了?”郭启勋来逗着,牵她起来:“走,不准生气。” 贾云岫被牵着,嘟囔了一句:“皇上这么牵着我像是在牵牛羊啊。” “自己说自己是牛羊,来,叫一声听听。”郭启勋得意着。 贾云岫给自己挖了个坑啊,却也乐地往里跳,想要给郭启勋点脸色,却已经在龙凤大床上了,听着郭启勋的命令:“云岫是牛还是羊,现在见分晓。” 他要这样,那就随他这样,贾云岫喜欢。 这样的日子有五天了,贾云岫不能再这么呆下去了,因自己的熙合殿里还有儿子郭治要照顾,这几日郭治就偷偷几次从熙合殿到广平宫来“父皇,儿请求看望母妃”。 郭启勋对此都是拒绝:“回去念书。”郭启勋现在对宫里的皇子都不偏爱,只偏爱那远在沙漠抗战的三皇子郭佑,那也是贾云岫生的儿子。 既要打扫着这后宫的人事物,更要担心着远在天边的儿子郭佑和近在咫尺的儿子郭治。 不光是这些,现在贾云岫必须离开郭启勋,去管管那些后宫嫔妃了,否则不知道她们会怎么个闹。 “启勋,我不能总是住在你的广平宫,现在该回熙合殿了。”贾云岫说道,没有任何理由。 郭启勋挽留:“怎么了?云岫,现在我是皇上,我想让你在广平宫住多久就多久,难道谁还敢造反不成?” “启勋怎么小孩子气了?我回熙合殿住是还有许多事料理,又不是与你不相见了,看你那挥舞着手,还要找人打架似得。谁敢跟你打架啊。来,放下手,以后不得这么恼怒了,尤其是在这三伏天,最容易上火了。”贾云岫给他拍了拍龙袍,理顺了一下。 郭启勋这气势也下来了:“嗯,云岫,是还有很多事要你心烦了。” “我看你比我心烦,启勋,这政事呢,我也插不上嘴帮不上忙,就只有靠你了,还有这众多皇子。”贾云岫说道:“现在,郭辰就要回京了,我得去准备他的婚事了。” “郭辰?”郭启勋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大皇子,但也只是这么一想一说,然后就没了,继续说着贾云岫的事:“云岫,看你有时候不开心,跟我说说吧。你没有以前那么爱和我说话了。” “先去忙你的,皇上,别让外人看见你婆婆妈妈的。”贾云岫终于摆开了郭启勋。 心里叹着念着:启勋,我何尝不想与你日日聊夜夜聊,可是你有政务,还要将许多个夜晚分配给其他女人,我哪里还有机会与你说心里话呢? “贾贵妃您才是皇上的最宠啊,您来广平宫这几日,皇上日日笑展龙颜,奴才们都跟着沾光享福了。”广平宫的太监送贾云岫回熙合殿,路上大声说。 宫女们也大声地七零八散地说道:“皇上最是会宠人了,宠的就是贾贵妃,所以贾贵妃才是这后宫里的第一。您一来广平宫胜过了所有人。” 这一路上可有许多宫女太监是其他嫔妃宫殿中的,让她们听到也是好事,让她们知道贾云岫才是能掌控后宫的,让她们都乖着点。 不过呢,想让这群女人乖着那是不可能的,她们都做着皇后梦或者是未来的太后梦,怎么可能会乖呢?必定是天天想着如何谋事在人。 贾云岫这次有幸在广平宫一住五天只是说给她们一个打击,让她们安分守己一会儿。 这路上就遇上了戚子叶昭仪,自从上次闯入广平宫被郭启勋用奏章打了头赶出来后,戚子叶气馁了许多,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见到贾云岫这样光彩夺目地出现,戚子叶只有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奴婢给贾贵妃问安了。” “戚昭仪的肚子大了,以龙胎为重,就不必给本宫行礼了。”贾云岫很和气。 戚子叶脑子模糊着,也跟不上贾云岫的话来回答,身后的太监却是看不得她这样:“贾贵妃让你免礼,还不谢过贾贵妃!” 戚子叶不敢对这些太监大声,他们是广平宫的太监,在皇上身边任职,所以得罪不得,还得对他们示好行贿呢。戚子叶就委屈了百年似的:“奴婢谢谢贾贵妃。” 贾云岫也不说戚子叶什么,就希望戚子叶自己能想明白某些事。记得戚子叶刚得知怀孕时候,贾云岫去看望她,戚子叶那个傲啊,把贾云岫说成是“贾贵妃不必说这些孕育的事,宫人会说”。 也就因为那句话,贾云岫才想到要给这些逆天的侍妾们一些教训,于是就搬出了穆芦与戚子叶来对峙。之后这两位美人就在皇上面前争夺恩爱,戚子叶暂时输了。 却没想到穆芦也没怎么赢,最终,这次后宫波浪的赢家是贾云岫,在皇上的广平宫侍寝五天,这是其他嫔妃都遥不可及的,也是贾云岫牢固的基础,为她以后的每一步做奠基石。 再走几步吧,遇上了板着脸的穆芦,她也是没好气,不过毕竟是有经历的人,穆芦比戚子叶要沉着些,没有那么哭丧着脸,见到贾云岫来了也很快行礼:“奴婢给贾贵妃问安了。” 但还来了一句不该说的:“这五日,多谢贾贵妃伺候皇上,奴婢也可清闲几日。” 找死啊?宫女们可要为贾云岫说话了,贾云岫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说什么。 “穆芦昭仪,如今你的亲生子郭辰即将回京成亲,这选王妃的事可要上心点,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要擦亮了眼来选。”贾云岫就只这么与她说,内心中,贾云岫还是介怀穆芦的存在。 穆芦点头:“贾贵妃娘娘说的是,奴婢记着了。” 终于回到自己的熙合殿里了,贾云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依着柱子坐着,想着:启勋,为何在你的广平宫里会有压力啊?你为什么会让我在广平宫里住五天呢?是真的不舍我还是,你只是想给后宫前朝一个警示? 贾云岫讨厌这患得患失的感觉,不想将自己的感情建立在这个摇摇晃晃的宫殿上面。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必须接受。 皇上郭启勋在广平宫过了几日单独的日子,之后开始临幸嫔妃了,去的最多的地方是穆芦的疏影斋,其次是戚子叶那里,就这两位美人了。 贾云岫的熙合殿还是很清静,清静地冰凉,心烦。一切回到从前,回到贾云岫去广平宫之前,贾云岫心暖了几天啊,又冷了。 不日,大皇子郭辰从沙漠赶回来了,完成他成亲的任务。首先要来皇宫拜见母亲,对郭辰来说,嫡母贾云岫要比生母穆芦更亲。他从没忘记自己是贾云岫带大的。 按照礼仪,他也必须先去拜见嫡母,于是先去了熙合殿。正在看书的贾云岫见着了很久未见的郭辰,百般滋味,虽然郭辰是穆芦所生,但郭辰是贾云岫带大的,在贾云岫生下死胎的时候,郭辰被送给了贾云岫为长子,这才将贾云岫从生死边缘挽救了回来。 “母妃,儿郭辰回来了,不知母妃一向可好?”郭辰一来就对贾云岫跪下了,哭泣不止。 看看郭辰,现在已经没了舞剑时候的气势了,可能是因为在战队中做的是文职工作,所以就这样了:一脸的书生气了。 贾云岫对郭辰的满脸泪有些意外:“郭辰,快起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 郭辰“嗯”着起身了。 贾云岫看着他,没变什么,从他十五岁去往沙漠抗战就没有变什么,只是长高了些。贾云岫却感动地点头道:“郭辰你该成家了。” 母子情难割舍,郭辰又是一通哭:“母妃,就算我不是您亲生,但我是您养大的,会将你视作比我亲娘还亲。” 这可不好,贾云岫想起郭启勋年轻的时候把他的嫡母当成比生母还亲,这伤了他生母的心,就是现在的太后。所以还是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贾云岫沉了下脸,做端了:“郭辰,这可要分清楚了,嫡母就是嫡母,生母就是生母,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你的生母怀你十月不容易,你不得不孝顺她!”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郭辰哭着说这句话。 贾云岫呵斥了一句:“不许哭了!” 郭辰才收敛了他的哭。贾云岫才声音好了一点:“你三弟郭佑在沙漠抗敌可好?” 听到这个,郭辰就有点不愿回答,就像他对以前的二皇子郭柠那样嫉妒。他也够受的,以前在二弟郭柠手下做事,现在在三弟郭佑手下做事,他这个做老大的简直丢尽了脸面,在军中满是对他的嘲笑,背后嘲笑。 但再怎么说,郭佑是贾云岫的儿子,郭辰还是回答这个问题:“三弟郭佑在沙漠抗战有功,不亚于以前二弟郭柠。郭佑的王妃已经育有一子,听闻即将出生。” “真的?郭佑和林词容要有儿子了?那本宫岂不是要做祖母了?”贾云岫激动地站起来,从未有这种开心,做了母亲的她还不知该怎么做祖母呢,现在就开始自言自语了:“必须将这事告诉皇上,让全天下都知。为什么郭佑这小子也不写信告诉本宫呢?” 郭辰唉着叹息着自己,感觉嫡母贾云岫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了。 贾云岫也注意到以前的郭辰了,他都二十有一了却还未娶妻生子,是什么耽误了?有很多原因,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原因吧。 “郭辰,你也就要娶妻生子了,以后成家立业就要记得效忠你父皇,善待妻子。”贾云岫教导着该说的:“这选妻呢,择日进行,你暂且等两日。” “是,儿谢过父皇母妃为儿准备的这一切。”郭辰来了个深深的磕头,不起。 “郭辰起身吧,哪来那么多礼节?”贾云岫说着。 门外吵闹声,是穆芦冲了进来:“郭辰,郭辰你怎么在这?”感觉失了礼仪的穆芦,看到贾云岫才不情愿地行礼:“奴婢见过贾贵妃娘娘。” “今日母子团聚,无须多礼,穆芦昭仪你的儿子回来该高兴聚一聚,要不就在本宫的熙合殿?”贾云岫建议这得不到肯定的建议。 郭辰是愿意的,可穆芦先一步:“不用劳烦贾贵妃了,怕是会扰了贾贵妃的清闲,郭辰跟随奴婢去疏影斋用餐就是了。” “那就不留了。”贾云岫懒地留穆芦,也不该留着她,免得穆芦再哭着说“贾云岫你抢走了我的儿子”。 第两百零二章 穆芦母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穆芦带着郭辰往疏影斋的方向走,一路上是热泪忍不住流:“郭辰,你终于回来了,娘亲无时不刻不在想你,来与娘亲说说你在战场的事,你立了多少功,要娘亲向你父皇禀告吗?要给你升职……” 郭辰不想说他在战场的事,没意思,看到前面有一品梅园,就对穆芦说到:“娘亲,我去摘一梅花树枝来。你先回去吧,待会我就到娘亲的疏影斋来。” 这,念过十六岁舞勺之年的皇子是不能在后宫里随意走动的,这是为了防止乱伦的事情发生。但是穆芦觉得她是得皇上特爱的,有特权,那郭辰也必须有特权。那就让郭辰去品梅园走走吧。 郭辰不是去品梅的,这个大热天哪里有梅花啊?他是去看那梅花树下的美人。 “春去芳香不失,花谢佳人犹在”郭辰差点就说出这句话了,只是他不敢。 “那位姑娘为何挺着肚子?”郭辰问他身旁的太监。 太监回答,回答中带着提醒:“那是皇上纳入后宫的昭仪,名戚子叶,戚昭仪。” “戚子叶,多美的名字。”郭辰没有听到太监的话中含义,还是走了过去:“姑娘。” 戚子叶在看着无花的梅花树发呆呢,但不知哪里来这一男子,就懵懂地听着她身后的老宫人说道:“这位是皇上的大皇子。” “大皇子好。”戚子叶最近忧郁着,还是为了那次被皇上的奏折打了的事,所以这声音也是绵绵的无力。 这正撩动了郭辰:“见过戚昭仪。” 但也只能如此,郭辰不舍地回望着,记着这位佳丽的容颜,却记恨着她隆起的肚子:父皇为何要将这美若天仙的家里据为己有?还要让她这般孤独! 走开了,那个戚子叶也没有回头看郭辰一眼,郭辰可是回头了几眼呢。戚子叶身边的宫女可都害怕了。催着戚子叶离开。 就只这么一眼吧,没有开始就必须结束,否则后果不堪。虽然说郭辰二十一,戚子叶十八,正是相对相合的好年纪,可是戚子叶是皇上的女人。 郭辰也只有这么感觉憋屈地来到了母亲穆芦居住的疏影斋,左看右看,与刚才贾云岫的熙合殿相比,不及那熙合殿一个角落。在郭辰看来这里就是一个对别人说“蓬荜生辉”的地方。 嫡母和生母的地位相差这么远吗?郭辰就是只看表面的,也不懂他的嫡母和生母在他的父皇面前是怎么个夺宠。 穆芦对儿子的回来是期待已久的,但今日看到郭辰先去了熙合殿就生气爆发:“郭辰,你这是知道娘亲生你不易吗?一回来就跑去贾云岫那里喊娘,看清楚,我才是你娘,贾云岫只不过替代娘养育你几年!” 郭辰本打算给穆芦下跪说说他对穆芦的思念,可穆芦一开口就是这话,郭辰也就来气了:“娘,你怎么可以直呼嫡母的名讳?嫡母是贵妃娘娘,是父皇的结发妻子,你不得……” “你父皇最宠的人是我,她贾云岫算什么啊?你也别在贾云岫面前低头哈腰!”穆芦可真不懂给儿子做个好榜样。 虽是大美人,但是在儿子眼中,母亲没有美丑之分,只有严慈善恶之分,现在郭辰就只觉得生母穆芦的恶,十分恶,郭辰不禁大喊起来:“娘亲,我们对不住嫡母,我们杀了郭柠,那时候害得嫡母多痛苦!” 穆芦紧张地张望四周说道:“郭辰啊,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害死了郭柠,否则这后果,”穆芦说不准:“娘亲也不知会有什么惩罚。” “娘亲,我感觉对二弟郭柠很亏欠,现在想去给他上坟。”郭辰不想与穆芦说什么,觉得跟她说话很没意思。 穆芦却是相信鬼神的,挡在门口拦住郭辰:“你千万不要去给郭柠上坟,他是我们害死的,我只怕你一去他的坟墓前就会被他的鬼魂所害。郭辰,娘亲只有你这个儿子,不要丢下娘亲不管啊。”穆芦求着郭辰。 郭辰被穆芦这么泪一洗脑就坐下了,一肚子气,也不想理穆芦了。 穆芦看郭辰不开心,就来聊着:“郭辰啊,告诉娘亲你在沙漠的功绩,娘亲就好对你父皇说。” “功绩功绩,我哪里有功绩可言?每日都是拿着毛笔算数,这能写出什么功绩?”郭辰一挥手站了起来,看着窗外,不想面对穆芦。 穆芦在郭辰背后说着:“郭辰,你之所以到现在都无功绩荣耀,那是因为你的嫡母啊,你想想你是大皇子,而你的嫡母有三个儿子都比你小。那她就会忌讳你的存在,害怕你压制了她的儿子……” “我本来是嫡出的长子,可你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郭辰转身回头,狠狠地盯着穆芦的双眼,手颤着,几乎要杀人:“如果你不把我从嫡母身边接走,我现在就不至于这个样子!” “郭辰啊,你怎么这么对娘亲说话?”穆芦这个屈啊:“你可知你小时候是你的祖父将你抱给了贾云岫做长子,那是贾云岫从娘亲身边抢走了你……” 郭辰不想听这些解释,他就指着沙漠的方向怒说道:“娘亲你看看,二弟郭柠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战功赫赫封了秦王,三弟郭佑在十三岁的时候被封了楚王,他们都娶了当朝首辅林大人的孙女为王妃,多么令人羡慕!而我,你能帮我娶到首付大人的孙女吗?” 穆芦哑言,虽她可以在皇上面前要她想要的,但对于这个,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郭辰,你别急,将来你的王妃绝对不会……” “什么王妃啊,我现在是什么?空有个大皇子的名号,但我是什么王啊?”郭辰朝穆芦吼着:“什么都不是!现在郭佑在沙漠多威风!十六岁了,楚王,战功已经超越了以前的郭柠,他的王妃快要生孩子了!” “郭辰你别急,这些,你想要的,王位,王妃,娘亲都会帮你争夺的,这不单是贾云岫可以夺到的。”穆芦心急了,安慰着郭辰。 郭辰挥手而去:“父皇下朝了吧?我现在去向父皇问安。”刚才生气大了,现在也没心情管穆芦了,也不想和她说话。 在广平宫,郭辰和他父皇郭启勋的相见,没有郭辰期盼的那么激动,这也是郭辰料想中的,只能说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吧。郭启勋对郭辰没什么好感,只是简单聊了几句。 “很快就会给你选妻了,到时候你和你的娘亲还有贾贵妃一块选。”郭启勋就这么一句要打发郭辰离开。 郭辰希望郭启勋再多问些东西,可是郭辰自己也没有什么谈资,于是只有说:“父皇,三弟郭佑在沙漠抗战十分勇猛,一马当先,三弟妹也将要临盆。” “真的?”郭启勋这才走出书案来到郭辰面前来:“这么说朕要做祖父了?郭佑可真得朕心啊,朕要奖励他。如果这是一男孩,那就是世子。”郭启勋点着头笑着。 郭辰恨起了自己也恨三皇子郭佑:郭佑,为什么父皇听到你的消息才会展龙颜? 事情就这样啊,郭辰回京预备成婚却没有得到什么开心。他暂时回到了他的住所——一栋还不错的宅子,也没有什么响亮的门牌号,就是“郭府”。 京城的最大郭府就是皇宫,其次是二皇子郭柠的秦王府和三皇子郭佑的楚王府,他郭辰的郭府算什么啊?整日喝酒,等着选妻的那日到来吧。 皇上郭启勋本来就没有为郭辰的婚事上心多少,现在得知三皇子郭佑的王妃即将临盆,那可就与贾云岫乐坏了。在熙合殿里,两个人聊了一晚。 “云岫,我真没想到我们要做祖父祖母了,看你,还是这么年亲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祖母了?”郭启勋细细看着贾云岫,虽有不可抗拒的皱纹在脸上,但那是时间的印迹,无可厚非。 贾云岫也无心去想自己的容貌年轻与否,只在乎着:“郭佑在沙漠抗战有三年了,他的王妃林词容去沙漠伺候有一年多了,不想这就给我们带来了喜讯。” “对,这个喜讯,就是朕的长孙,我们的长孙,待朕取个好名字。”郭启勋凝思开了。 贾云岫嗔怪道:“启勋怎么念着长孙啊?长孙女不好吗?” “长孙可以长志气啊。” “长孙女一样可以长志气!” ……那晚,他们争了好久,贾云岫忘了后宫争斗,忘了郭启勋的爱是否牢固,忘了自己对郭启勋的患得患失,一切只沉浸在对未来的期盼中。 那是未来,现在要解决了眼前的事。贾云岫已经去看郭辰的选妻名册了,有点皱眉:“这些女子的家境都不是很高啊。”不过与郭辰的能力是相配的。只是郭辰和穆芦会满意吗? 礼部官员回答:“贾贵妃娘娘,这皇子选妻只有从官员中的未出阁女儿中选。并不如皇上选秀女,皇上选秀女必须是每个官员的待嫁女眷都须参加。而皇子选妻,病没有这一条规矩。” 那就是说朝廷中那些比较高等的官员都不愿将女儿嫁给这个没有前途的大皇子。 贾云岫将备选的花名册给关起来,思忖着:郭辰只配得上这样出身的女子,但夫妻生活是需要过得开心相互恩爱,无关别人的品论。问题就在于郭辰是大皇子,就算郭辰不在乎他的妻子出身,那郭辰的生母穆芦会甘心郭辰娶一普通官员家里的女儿吗? 穆芦的疏影斋里,穆芦在皇上身上伏着,手指在皇上眼前绕着圈:“皇上——”尾音很长:“奴婢为您生下的长子郭辰就要成亲了,这可得荣耀一下啊,绝不能低于郭柠和郭佑。” 皇上按下穆芦的手道:“郭柠和郭佑都没有举行过婚礼就去战场了,郭辰就不要去和郭柠郭佑相比了。” “哼,可是他们年幼时候就封了王,而我的郭辰现在都二十一了却还只是大皇子,别人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穆芦将被子一卷卷住自己,让皇上空着没法触碰到自己。 皇上可不想这样无趣,就对穆芦好生安慰着,并钻入被子中享受着穆芦:“好了别生气,郭辰成婚,朕会封他王和府邸的。” “真的?皇上要封郭辰什么王啊?”穆芦用她前面的傲娇顶住皇上,让皇上获得醉感,这也是她的最高战术之一。 皇上念着:“反正会封一个王给郭辰的。”然后去享用穆芦的肉。 穆芦再一推皇上,崛起嘴:“那皇上你看郭辰要是封了王,而我身为他的生母,这个昭仪的位会让他难做的,以后我都不好意思面对郭辰了。” “不就是昭仪的身份吗?这改就是了。”皇上一口答应了。 穆芦再给皇上一点滋味,让皇上舔着什么:“皇上,味道好吗?”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皇上此时就是被穆芦控制在卧铺上了。 穆芦来了一招猛的,坐起来叉开推裸着身在皇上身上:“皇上,郭辰的妻子必须是首辅大人的女儿或孙女,这样才符合郭辰的身份。” 皇上感觉身体骨头酥软,却生出了另外一根骨头,胀得他难受:“首付大人的女儿啊?这,要看首付大人同意不。” 穆芦一个拐脚,裹着毯子下了卧铺:“郭辰娶不到首辅大人的女儿吗?皇上,奴婢出去走走。” 穆芦裹着的毯子渐渐落下,给她做了一个临时的裙子,一字肩的裙子,肩膀和手臂全部在外。 穆芦回头一个伸舌,皇上怎受得了,起来一把将穆芦的毯子褪去,抱她在卧铺就开始双眼冒火了:“首辅大人的女儿吗?就随穆芦的意思了。”皇上长醉了,在穆芦身上作战了。 这下,穆芦算是得到了皇上的所有允许了,就等着一一实现了。穆芦和穆苇一起先来庆贺一番:“穆苇,你想的不错,趁这次郭辰成婚之际,让皇上封郭辰为王,给我晋升,还有,皇上还答应我让郭辰娶首辅大人的女儿为妻,这样的话,首辅大人还不得帮着郭辰?” 嗯,不错,就这样吧,可惜郭辰不是块值得培养的好料,先让郭辰给我的郭觅铺路吧。 穆苇给穆芦祝贺:“姐姐,这下郭辰将来会很快稳坐太子之位了!” 真的吗?郭辰会稳坐太子之位? 第两百零三章 后宫中分门别类,党派林立 从穆芦卧铺上起来的皇上已经清醒了,知子莫如父,他知道郭辰是什么料,是铁才能成钢成针,是木头只能成牙签。所以郭辰的这个王位啊,不能高了。 不过对于穆芦要求的晋升,皇上还是考虑许多了,最终同意了,且下旨了,穆芦从现在的昭仪升为西四妃的素妃,也就是西四妃的最低一级,住在西四殿的丝缕殿。 这晋升的理由很多:穆芦是大皇子的生母,穆芦在皇上建立新朝之前就伺候皇上,穆芦的儿子郭辰将要成婚,理应晋升。 这样,穆芦的这个晋封仪式很快举行,乔迁也搞定了。一切都很快。高兴异常的穆芦终于来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个殿了,只不过穆芦静下来后就想开了:素妃是西四妃之末,而贾云岫是东四妃之首,我和贾云岫还差得远啊。 贾云岫现在就在想着关于穆芦被晋封为妃的事,这件事有点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不用细想,皇子成婚的时候,生母会得晋封,这是规矩。不过,穆芦的晋封呢,就得考虑一下了。 皇上的广平宫。 贾云岫与皇上讨论着:“芦姐姐晋升是肯定的,只是芦姐姐的出身不足以服众,怕是后宫嫔妃和朝廷诸位臣子都会有异议,启勋你是怎么想的?” 郭启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皱着脸了:“这,其实我给穆芦晋封为素妃,这是最低的妃位,本来就是希望别人不要说她。但现在这么看来,还是会有人找茬。云岫,你有什么办法?” 贾云岫心里堵着气:郭启勋啊,听你这么说,若没人有异议,你还会给穆芦晋封更高的妃位吗? 但不能说出来,贾云岫只有这么说啦:“芦姐姐的素妃位已经成了,不能再改,启勋你何不这么做。看现在后宫中,莫嘉颖与戚子叶都是昭仪,且出身远高于芦姐姐,那就这样,等这两昭仪产子后就给她们封妃。” 郭启勋点头称是:“也好,看莫嘉颖与戚子叶谁生了皇子,生皇子者,封妃,现在就把这旨意给传下去,以堵住悠悠众口。” 贾云岫暗想:穆芦,你不要以为封了素妃,住进了丝缕宫就得意了。 回到熙合殿,贾云岫听到折红帮她算着:“贵妃娘娘,现在看来啊,穆芦这个素妃也不怎么样。素妃是西四妃之末,将来有谁封妃了,都会比穆芦高一级。” 贾云岫没有那么开心:“穆芦的儿子成婚,她就晋封了。可我的郭柠娶妻,郭佑娶妻,两个儿子都娶妻了,我还一直是贵妃。” 那个皇后的宝座理当是贾云岫的,只不过现在郭启勋一直无法与朝廷中老古董们抗衡,所以贾云岫就受着这气,等着皇后的晋封圣旨。 穆芦也没有过几天开心的日子,这就在丝缕殿发脾气了:“这眼看着戚子叶和莫嘉颖就要产子了,那还不封妃啊,且这两丫头会在我之上!这还了得?” “姐姐,你着什么急啊?谁知道这两丫头是生子还是生女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们都生子了,都封妃了,可她们各自的孩子比之郭辰,小了二十岁啊,要等到她们的孩子成年,那郭辰不就已经掌握大权了吗?”穆芦安慰着穆芦。 穆芦想想也对:“可我受不了这气,将来她们哪个要是敢在我面前耍威风,看我怎么整她们!” “姐姐可不能乱使法子啊。”穆苇说着,心里却念着:姐姐我教你登上了这素妃之位,已经是万般不易了,你怎么就没想过要帮我晋封呢? 罢了,穆苇先与穆芦说清楚吧:“姐姐,现在你可要看清楚这后宫的局势了,我们姐妹是合作永不分离的,那戚子叶是投靠了德妃艾令月,莫嘉颖是投靠了贾云岫,许锦元也投靠了贾云岫,就三个镇团,你可要记清楚啦。” 穆芦也就分析了:“这还不清楚?皇上对德妃艾令月没感情,对那个戚昭仪却是有些临幸的。至于贾云岫呢,只有靠着她那结发妻子的身份来维持贵妃的身份。贾云岫手下的许锦元和莫嘉颖都不得皇上喜欢。以后我们就只需要瞧着德妃和戚昭仪就行了。” 唉,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啊,那个德妃的脑子是比不过贾云岫的,而戚子叶的脑子跟姐姐你一样蠢。所以说德妃和戚子叶两个并不可怕,我们姐妹该担心的还是贾云岫。 穆苇也不想与穆芦说多了,免得她一时间理解不了做糊涂事,不过有一件事要及时提醒穆芦:“姐姐,你看现在后宫中的皇子都比不过在沙漠驻守边疆的三皇子郭佑啊……” 穆芦点着头,也想不出个办法,就只知道:“嗯,现在郭辰最大的障碍就是三皇子郭佑了。” 郭佑的事情还远着呢,现在赶紧将郭辰的婚事给办了吧。首先是选妻,既然穆芦有说过要给郭辰选首辅大人的女儿做妻子,那么郭启勋就放低了身份去请了新任首辅用餐了。 原来的首辅是林大人,年老退位了,现在的首辅沈大人正当盛年,比皇上大几岁,子女也有一群,但就看沈大人愿不愿意了。 不愿意,沈大人在皇上的用膳中说地很委婉:“皇上,臣有四个女儿,其中两个已出嫁,最小的那个还不到豆蔻,这三女儿倒是正当待嫁,可三女儿是庶出,怕是配不上大皇子。” 皇上不介意这些:“朕认为这嫡出庶出无所谓,朕就是庶出的,男子只要有志向才华就不论嫡庶,女子只要贤良淑德也无所谓嫡庶,朕看沈大人的三女儿就来参与大皇子的选妃吧。” 选妃? “哦,对了,大皇子成婚时,朕会册封他为王,还会赐予府邸,如果大皇子与沈大人的三女儿有缘,那就是一段佳话啊。”皇上呵呵笑着对沈大人。 沈大人还是不愿意,但到了这个份上,沈大人也不好再拒绝皇上了,好啊,皇上既然这么说,那就让我的女儿去参选吧,就看大皇子会不会看上我的女儿了。 终于,这大皇子选妃的名册出炉了,贾云岫和穆芦在看这名册,都注意到了上面新增加的“首辅三女儿沈萼”一名字,还有沈萼的具体情况。 穆芦可就不开心了:“这位沈大人将他的唯一个庶出女儿送来参选,这是瞧不起郭辰吗?郭辰是大皇子,沈大人这么做是瞧不起皇家!” 贾云岫撇了穆芦一眼,不屑道:“穆芦素妃,若是你觉得沈大人的女儿配不上郭辰,那可以不选,但不得这么说沈大人,他是朝廷重臣!” 穆芦收收气:“贾贵妃说地是。”哼,贾云岫,你的郭柠和郭佑娶的都是以前首辅林大人的嫡出孙女,难道我的郭辰就要娶沈大人的庶出女儿吗? 贾云岫另外提醒道:“穆素妃,这次给郭辰选妃,是有郭辰来选,还得看他的意思,我们这些长辈就不要多嘴了。” 穆芦:“是。” 郭辰呢,还在他的那个宅子里酗酒呢,借酒浇愁愁更愁,想着那日在品梅园见到的天仙一样的女子,不禁喝一口就说一句“花间谁家女子错乱我心”,在猛灌一口喊道“吾心已归你,美人儿,为何你是吾庶母”,瘫在地上了“戚子叶,我要你”!眼中冒火。 再怎么想要也不能要,至少现在不能要,郭辰是明白这理的,知道自己斗不过父亲,那就只有将这爱恋藏心底了。 在选妃之前,郭辰去了皇宫一趟,盼着能再见到戚子叶一次,但是皇宫的品梅园空无一人,就只有去他生母新乔迁的丝缕殿。 郭辰的姨母穆苇在和他祝贺着:“皇上会封你为越郡王,恭喜了。” 穆芦却一把打住:“恭喜什么啊?那郭柠和郭佑在十五岁之前就封了秦王和楚王,而我的郭辰都二十有一了,才是郡王,这明显是皇上偏心啊。” 穆苇劝着穆芦:“姐姐,这有总比没有好,况且呢,郡王离王就只差一步了,急什么啊?” “不急这个,那就看看那个首辅沈大人吧,真是瞧不起我们郭辰,”穆芦啰嗦地念着:“沈大人的四个女儿,老大已经嫁人,老二刚定了人家不久,老四已经到了十三岁,可以嫁了,但沈大人却偏让庶出的三女儿来参选。明摆着是瞧不起郭辰啊!” 穆苇笑谈着:“姐姐的意思是让沈大人的二女儿取消了男家来嫁给郭辰,再让沈大人的四女儿也嫁给郭辰?人家沈大人也不愿……” “沈大人取消婚聘礼是很容易的事啊,这样便可让他的二女儿嫁给郭辰,再顺便让她的幼女也嫁过来做二房。这样不好吗?能成为当今大皇子的女人,就算是妾侍也是为家添光了。可那沈大人却不领这个情,偏偏让他的庶出三女儿来参选,不识好歹!”穆芦简直是在骂人,不过没有骂人的词。 穆苇细想着:“姐姐,其实你何必想那么多呢?现在听你说了这名册里面,就数沈大人的三女儿出身比较好,配得上我们郭辰,以后就看郭辰的表现了。要努力将沈大人拉拢来。” “是啊,现在沈大人正当盛年,这首辅之位还有至少十年,只要沈大人力挺郭辰,那郭辰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了。”穆芦得意着。 穆苇看看郭辰,坐在一旁一字不说,就问他:“郭辰啊,你娘亲和你姨母现在都在为你的婚事操心,你可说句话啊,你自己是什么想法,要选怎样的女孩。” 穆芦看郭辰一副颓散萎靡的样子,再靠近一点就一股浓熏的味道,穆芦就气着了:“郭辰,你是不是喝酒了,喝得还不少!” 郭辰没有直接回答穆芦的问题,只懒散道:“娘亲和姨母是想让我娶沈大人的女儿对吗?那我就选她了。”再无言,扭头向窗外,希望在这里可以偶然看到他寤寐思之的戚子叶姑娘的姿容出现。 穆芦穆苇都不知郭辰什么心思,穆芦可生气了:“你这不孝子,你不知道娘亲和你姨母为了你娶个能帮助你登上太子位的妻子,是费尽了心思,你却这个样子对着我们。是我们逼着你成亲吗?你自己也看到了,你比不过郭柠,比不过郭佑,娘亲才为你操碎了心,你还……” “如果我是嫡母的儿子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谁让你把我从嫡母这里抢过来!”郭辰对穆芦吼道,挥袖而去,心里念着:如果我是嫡母的儿子,那就可以娶戚子叶为妻了! 穆芦看着郭辰那头也不回的样子,听着他那绝情的话,气地说不出来,指着郭辰的背影道:“郭辰,你——” 穆苇扶她坐好:“姐姐别气了,这气有什么好,将来郭辰会知道只有我们才可帮助他登上太子位,到时候他才知道哪个母亲好。” 穆芦长叹一口气,有些萎缩:郭辰啊,娘亲从来就没有对你不好啊。 到了选妃这一天了,越郡王郭辰选王妃了,在他生母穆芦穆素妃的丝缕殿里举行。几十个待嫁的官家姑娘排成几排,手放在腰间,候选。 贾云岫坐在丝缕殿正席主持着这次选妃,这是穆芦最受不得的地方:凭什么啊?这里是我的丝缕殿,为什么贾云岫坐在了正席?皇上不是封我为素妃了吗? 穆苇现在没空劝她:不管在哪个嫔妃的寝殿,贾云岫都可以坐上座。 穆芦就这么瞪了贾云岫好一会,贾云岫瞄过穆芦的眼睛,不理会,开始主持这选妃典礼了:“越郡王郭辰今日选妃,各位小姐,请一一念出父亲名字和自己的姓氏。” 这一段好长啊,不过习俗呢,是不得不照礼来完成的。贾云岫注意到了沈大人的女儿,她着一身灰色的衣裳,梳着堕马髻,斜向一侧的,发饰都是金银玉之外的上不得大堂的。 很奇怪啊,这位沈小姐居然打扮得这么黑不溜秋的,像是民间做粗活的野丫头,这样怎能成为候选者呢?看其他官家小姐都是花团锦簇花枝乱颤,倒是将这位苏小姐的不出色打扮给衬托出来了。 听她介绍自己的声音也不够响亮:“小女乃首辅沈齐梁三女儿女沈萼。” 贾云岫也查了现任首辅沈大人的几个女儿的情况,这个三女儿是庶出,听她的名字就知道沈大人对这女儿并不重视,“沈萼”,如果父亲疼爱女儿就不会给她用“萼”做名字了。 第两百零四章 已经害了二弟,又要害了三弟? 好了,现在就看郭辰的选择了。谁也不知郭辰根本无心听这些小姐的自我介绍,他脑子里就装着一个他得不到的姑娘。现在贾云岫就问了:“越郡王郭辰,你选谁做你的王妃?” “沈首辅的女儿沈萼。”郭辰看也没看这些小姐,就这么决定了,回答了贾云岫的问题。 官家小姐们都诧异错愕惊讶:这位沈萼虽是出身高,但看她的打扮,她的长相,都那么逊色,而且沈萼没有化妆,在这选妃仪式上竟敢不化妆? 罢了,就凭沈萼的身份,可以忽略她的容貌和装束,只是看那沈萼似乎并不是很开心,她勉强笑着:“小女有幸得越郡王所选,不甚荣耀,为家族添光。” 贾云岫看那沈萼,猜测着郭辰的真实想法,于是就问了:“郭辰,你可以选一正妃,两侧妃。” 郭辰摇头:“不用了。”走开了,现在他连沈萼的样子都没看,也不知沈萼什么样。 这让穆芦穆苇急的直跺脚:早知道这样,不如让郭辰多选几个官家小姐。 贾云岫对折红细说了点什么,折红离开了一下。 贾云岫就结束这次选妃了:“有劳各位小姐来皇宫一趟了,现在由后宫马车送各位小姐回府。” 仪式结束,留下了沈萼了,最后一个离开。 贾云岫也来不及与沈萼说话,就赶回去熙合殿了。折红已经将郭辰请来熙合殿了,郭辰见着贾云岫来了,就马上跪下:“儿给母妃问安了,多谢母妃今日为儿主持这选妃典礼。”言语中无不含着母子情谊。 贾云岫撇开这些繁文缛节问道:“郭辰,你告诉本宫,你今日选妃的时候心不在焉,是否对这些小姐都不满意?” 这,郭辰要怎么回答呢?难道把生母穆芦的话通通告诉贾云岫?或者告诉贾云岫说“我喜欢父皇的戚昭仪”?这都不行。 郭辰只有点头说道:“儿喜欢,只是这些官家小姐太多,儿一下太过开心,失了礼仪,还请母妃莫怪。” 问不出个甲乙丙丁来,贾云岫就嘱咐他:“那好,你喜欢就好。郭辰,现在你要成亲了,将来娶了沈萼可要对人家姑娘好。夫妻和睦可是人生大事。本宫先送你这祝福。” “谢母妃的祝福,儿铭记在心。”郭辰很喜欢喊着“母妃”,对贾云岫喊“母妃”。 随后是被他的生母穆芦给叫了去丝缕殿,被审问:“贾贵妃找你去说了什么?” “问我喜不喜欢沈萼。祝福我婚后幸福。” “就这些而已?”穆芦再逼问着,看见郭辰眼里在不安地闪烁着,那穆芦就着急了:“郭辰,你现在清楚,母妃才是全心全意为了你好,那个贾贵妃早就不是你的母妃了,她有她的儿子郭佑和郭治,哪里还容得下你?说吧,贾贵妃对你说了什么,母妃给你支招对付她。” 郭辰实在受不了穆芦这样的逼问,也看不得穆芦这样的怀疑猜测,就颔首道:“娘亲,嫡母她只是问我开心不,说婚后要对妻子好,没有别的。”走了,又走了。 穆芦气啊:郭辰你就不能在母妃面前多说说话吗?母妃有很多事要与你说啊! 穆芦不知道她的亲生子郭辰在贾云岫那里是一再地不想离开,每次都是贾云岫对郭辰说道“郭辰,母妃就说到这里,你先回去吧”,郭辰才离开。 而在穆芦这位生母面前,郭辰却是烦躁地很,总是看着外面,要离开穆芦的世界。纵使穆芦的住处从那窄小的疏影斋换成了这宽敞的丝缕殿,郭辰还是觉得穆芦的住处狭隘透不过气,总是急着要走。 穆芦难了解儿子郭辰的心思,那就准备婚礼吧。 在这之前,贾云岫邀请了沈大人之妻沈夫人入宫喝茶。 熙合殿里,一同坐着,这位沈夫人比贾云岫的年纪大不了几岁,说话也说得来,但她是沈大人的妻子,而那沈萼是沈大人的妾室所出,所以沈萼不是沈夫人的女儿,这下说话可就难了。 “沈夫人,这次大皇子郭辰选了您家的姑娘为王妃,这可要恭喜沈大人和沈夫人了。”贾云岫首先祝贺。 沈夫人笑得优容:“多谢贾贵妃娘娘的贺词了。其实这沈萼虽不是民妇所生,但是民妇待她如亲生,今日沈萼有幸成为大皇子亲点的王妃,也是沈家的荣幸。” 这定是官场话吧? 那日沈萼打扮地最丑了,就是不愿意被大皇子郭辰选为王妃,而沈夫人只是沈萼的嫡母,那又能有多少开心来面对这桩与皇家的亲事呢? “沈夫人胸怀宽广,将来这福禄定不浅。敢问沈大人是否开心?”贾云岫问道。 沈夫人点头:“民妇的夫君自然是开心的。” 看沈夫人这简单的话就知道沈大人是不开心的,贾云岫也没有多留沈夫人,只是说了些“以后本宫会让郭辰对沈萼恩爱有加”之类的话了。 沈夫人感觉:贾贵妃也不过如此。郭辰不是她自己的儿子,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照。 准备离开皇宫了,沈夫人被穆芦截住去丝缕殿里聊,一开口就是“以后郭辰就有劳沈大人的辅佐了”。 沈夫人凑合着点头勉强笑着,现在感觉到:贾贵妃比这位穆素妃要懂得做人做事。光听她们各自的说话就看得出。 就这么着,昔郡王郭辰婚前的事就都准备好了,郭辰也住进了他的“昔郡王府”了,等着成亲。却没有成亲的喜悦,坐在那已经整理的大红的婚房内孤独着。 婚礼正式开始之前,穆芦去向皇上要了一个特权:去郭辰的昔郡王府住几天。 皇上在穆芦的丝缕殿里享受着,听着穆芦的娇柔:“皇上,臣妾就是想看到郭辰和沈萼夫妻美满才放心啊。还是不会连这点要求也不答应吧?皇上——嗯——你要答应臣妾。”穆芦的腰快要扭了个三百六十度了。 皇上看着还真担心穆芦的腰会被扭断,于是就答应了这个尤物的要求:“好,朕就准了你,来。” 穆芦自主地与皇上全身紧贴,身体力行奋力拼搏地让皇上犹如入了天堂仙境。 皇上只有离开穆芦的卧铺一丈外才可恢复正常和清醒,不过清醒后的他也没有收回那个允诺,穆芦就这么出宫去郭辰的昔郡王府了。 这事自然不得离开贾云岫的耳朵,她一得知就马上来到了皇上的广平宫:“启勋,你怎么让素妃出宫了呢?后妃是不得出宫的,何况这次穆素妃不是像以前那样去修行啊,启勋不怕有事情吗?” 这“后妃不得出宫”本来是贾云岫十分反对的一个制度,但是贾云岫觉得这个规矩对于穆芦这位淫贱的女人来说正好合适,为了避免穆芦在宫外乱了性,那就只有将她锁在宫里。 可现在穆芦已经出宫了,贾云岫拦截也来不及了,就只有来找皇上郭启勋让他马上将穆芦给强行接回宫里:“启勋可记得上次穆芦出宫去仪和寺里修行,之后回宫……” 那件事是郭启勋的耻辱,那次穆芦在仪和寺与其他男子乱了性,患了“梅毒”,郭启勋将此事给压了下来,差点没杀了整个太医院。现在贾云岫来提到这事,是在掀郭启勋的脸。 郭启勋板下了脸:“云岫,那件事还说做什么?你不知道穆芦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将穆芦禁足有一年之久!你还要提这事做什么?”郭启勋气地斜望着贾云岫。 贾云岫也不怕郭启勋这么生气,就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臣妾只是认为陛下对穆芦的特权太重了,怕她承受不起。事情已经如此,那就这样吧。穆素妃在她亲子郭辰的府邸中,不会被谁骚扰。” 贾云岫转身要离去,不知背后郭启勋已经握起了拳头。郭启勋这拳头无法打落在贾云岫身上,眯眼,放下了。 熙合殿。 “穆芦受到惩罚了吗?上次她在仪和寺与其他男子苟且,这该被处死,皇上却说穆芦已经受到了惩罚,真是好笑!”贾云岫气不打一处来。 折红在旁对此事出了主意:“贵妃娘娘,奴婢看穆芦这么急着出宫,指不定又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到时候事情暴漏,皇上还能包庇她吗?” “话是这么说,只是这次是郭辰成婚,穆芦在这个热闹的时候,就算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们能查得到吗?”贾云岫气着说道:“上次在仪和寺里,那么安静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穆芦的通奸男子,这次就算有,也难找到了。” 折红也为贾云岫苦恼此事,但一想:“贵妃娘娘,不论穆芦是否在外有奸夫,只要不影响到您,那就没事啊。” “但愿如此。”贾云岫的回忆回到了以前:穆芦出宫去仪和寺之后,不久,我的郭柠就在沙漠抗战中惨死在敌军的剑下。后来太医院出现了一太医蛊惑我说郭柠是中毒而死,之后去开棺验尸,结果被所有人责骂,贬除我这贵妃的呼声一阵一阵。 后来,是郭佑,十三岁的郭佑去往了沙漠抗敌驻守,才平定了这些“费了贾贵妃”的喊声,才保住了贾云岫的贵妃之位。可现在,郭佑还在沙漠里驻守,不知何时能回。 贾云岫看着外面夜色已暗下,不知郭柠的晋王府和郭佑的齐王府怎么样了。郭柠无福,虽被封了晋王,去从未住过晋王府,现在贾云岫盼着边疆安定,盼着郭佑回来入住齐王府。 皇宫外面的王府中,现在就数昔郡王府最热闹了,来恭贺的人不少。昔郡王郭辰并未将这些恭贺的人放心上,因为他的老丈人沈大人一点都不看好他。 穆芦也为此烦心,这就与郭辰讨论了起来:“郭辰,母妃想要你成为太子,你可要加把劲。” 郭辰是想当太子,但想到自己的能力,他又叹气:“父皇的皇子多着呢,我哪有那么容易成为太子,或许父皇压根就没想过让我做太子。”郭辰毫无信心。 穆芦鼓励道:“那你就让你父皇选你为太子啊。” “三弟郭佑在沙漠的功勋已经超越了以前的二弟郭柠,现在让我拿什么去跟三弟争啊?”郭辰委屈着,心里还是怪着:如果我是嫡母的儿子,那情况就不一样。 穆芦也知道现在皇子争夺储君的情况,就把她的想法给细声说了:“郭辰,现在你不就是觉得你三弟郭佑挡了你做太子的路吗?那如果郭佑没了,你还担心什么呢?其他皇子都小你很多,不足为患。” 让郭佑没了?郭辰往后退了一步,一股寒风从背后袭来直到他的骨髓中,说话也有点不顺畅了:“让三弟没了?娘亲,我们已经让二弟郭柠没了,现在又要让三弟郭佑没了?” 郭辰不敢不愿不想,摇着头:“不行不行,我下不了手。” 穆芦阴下脸来:“郭辰,你要想得到你想要的那就必须成为太子成为皇上,那样你才可拥有天下,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想要什么都可?那我想要父皇的女人戚子叶,对,我只想要她!郭辰在挣扎着:只有成为皇帝才可得到戚子叶?那么就只有按母亲所说的除去障碍吗?那么三弟郭佑…… 已经坐在椅子上的郭辰伸出双手看着,看到上面渗出鲜红的血液,是郭柠的血吗?这将郭辰惊地一摇头一晃头才将这幻觉给消除,却还觉得心里在无频率地抖着,抖地他难受。 穆芦看郭辰这样子就只有鼓励加责骂:“郭辰你为了你自己想想,也为了母妃想想,母妃就是因为庶出才无法成为你父皇的正室,现在你若不努力,那以后就看着你的三弟郭佑在你之上……” “娘,我去休息一下。”郭辰无法再听穆芦的话了,他要整理一下混乱的脑袋。穆芦也无法理解儿子的心思,只有在旁干着急:郭辰,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母子暂时没有达成一致的想法,不过穆芦已经为郭辰做好了一切准备。 外面来了一个丫鬟:“不知穆素妃在此,冒犯了,奴婢家主子拉下东西在昔郡王府了。” 穆芦妩媚地笑听着这个丫鬟的话,妖里妖气地扭动着身段:“不知是拉下了什么啊?” 第两百零五章 穆芦的阴险毒辣,都是为了儿子继承皇位 “拉下了魂在此。”这个丫鬟过来就要将穆芦抱起来,但是抱歉,这位男扮女装的丫鬟无力抱起穆芦,只有疯狂地推着拉着穆芦往卧房里去。 “你就这么等不及啊?”穆芦点着那个瘦猴男子的头,尽显妖媚。 那瘦猴男子回答有几分文采,不过都是淫词:“已经干旱多日,今日久旱逢甘露,要灌溉到天明!” “哟,口气倒是不小,就怕你没那本事到天明。”穆芦娇气地说道,在那瘦猴身下迎合着他。 那瘦猴就是要如此,冒火的双眼盯着穆芦,已经气喘地不行了:“这次,几日?” 穆芦嘟了一下烈焰红唇,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回答道:“这次郭辰的婚礼有十天之久,够你用了。” 那瘦猴开始了,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就萎缩了,穆芦心里恶心着,但是还是也要对他说献媚的话:“如果帮郭辰做事成了,那以后还有数不尽的机会。” 瘦猴的血液中燃火到了头顶了…… 昔郡王郭辰的婚礼开始了,这是当朝大皇子和首辅大人的孙女的婚礼,也是皇家和臣子的联姻,少不了热闹。饶是郭辰再不得皇上的偏爱,可这婚礼是少不了送贺礼的。 在这婚礼上,穆素妃穆芦也大展风采,京城民众都一睹了素妃娘娘的美颜了,对此争相观看。 贾云岫在宫中也得知了此事,对于这后妃的容貌,百姓自然是感兴趣的,所以皇家为了保护后妃的容颜不被外界看到就禁止后妃出宫。 这是被贾云岫诟病的,但是贾云岫一直觉得这个该废除的规矩很适合穆芦。总之,穆芦赶快回宫,在贾云岫的眼皮底下才是让贾云岫感觉安全的。 郭辰的婚礼并不久,只是这宴席比较久,郭辰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也就那么一晚,当他走进洞房时候,面对这个毫无来往没有感情的陌生女子,他没有拿起她手里握着的扇子,就离开了。 郭辰的洞房就是这样简单,可以说是没有进行。在新娘沈萼的求着喊着“昔郡王”下,郭辰还是走开了,去想着他不该想的戚子叶了。思之不得就只有饮酒作乐了。 新娘沈萼已经是名义上的昔郡王妃了,却在洞房里被抛弃,她一下子将扇子扔地上,紧着脸气着:好你个郭辰,以为大皇子的身份了不起啊?我才不稀罕呢! 随后一系列的活动都是按规矩进行的,昔郡王郭辰夫妇回娘家,去皇宫拜见各位长辈。郭辰毫无心思,就是在品梅园的时候,路过那里想要看到那个一直在他脑海中的佳人身影。 听到路过的宫女闲话聊“戚子叶昭仪这肚子已经圆了,看似是要生男孩了,要给陛下添一皇子,以后戚昭仪要晋封为妃了,将来宠幸无数啊”。 戚子叶要为父皇生子?被父皇晋封为妃?还要受父皇的临幸?要伺候父皇? 啊!郭辰受不了这样的想象:太过分了!父皇,你都可以做戚子叶的爹了,却让她为你生子,还要她来伺候!那你驾崩了,戚子叶是不是要守活寡? 不行,我要戚子叶!戚子叶是我的!这些想法,只是被掩盖在郭辰冷冰的脸下。他想要得到戚子叶,那么就必须成为皇帝,而成为皇帝就必须先成为太子。 现在皇上迟迟不立太子,那这原因是什么?郭辰就按他母亲穆芦给他铺好的路去了:先回一次沙漠将他在那里的工作料理一下,然后回到京城来任职。 到此为止,郭辰的婚事算是完成了,穆芦和穆苇在等着郭辰的进一步台阶登上。 “郭辰绝不能只满足于昔郡王这个王位。”穆芦在她的丝缕殿得意地说道。 穆苇同意道:“当然是了,现在当朝首辅沈大人是郭辰的岳父,必须得辅佐郭辰才是。” 穆芦被穆苇说地心里甜丝丝的,幻想冲破脑袋,不过穆苇有她的想法:郭辰是定要成为太子的,我这个做姨母的也会帮他。但是郭辰能不能在太子位置上坐稳来,那就请穆芦姐姐你认命吧。 太子这事呢,也是贾云岫为她的儿子期待的,现在她并不为朝廷中朝臣所看好,几次三番地被朝臣要求不可成为皇后,所以贾云岫心里也烦。 贾云岫现在期盼着的就是她远在沙漠驻守边疆的儿子郭佑能成为太子。现在呢,论年龄功德才华,就数三皇子郭佑最有资格入住东宫了。不过,贾云岫还是要去皇上郭启勋这里聊聊。 其实就是去在郭启勋旁吹吹耳边风,毕竟现在后宫都盼着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那么贾云岫不能被谁给夺了去,她现在暂时将皇后的位置放在后面,要稳住郭佑位置才是最好。 皇上郭启勋的广平宫。 “皇上不像是在批阅奏章,倒像是在习字。”贾云岫在旁,没有靠近。 郭启勋看着他写的字,对贾云岫招招手:“来,云岫,看看这些是什么。” 贾云岫过来,看到这纸张上的字,猜到了:“启勋这是在写谁的名字啊?” “为我们的长孙取的名字。”郭启勋放下毛笔,一手搂着贾云岫的肩膀,一手指着这些名字,介绍这些名字有什么意义。 贾云岫开心着说着:“启勋也盼着郭佑和林词容的孩子早些降生吗?我也是,可还没想过名字的事情呢。” “我早就想好了,现在就等着选一个了,”郭启勋的手掌绕过贾云岫的头拍着她脸:“你看,这里还有几个女孩名字,也是我想的。就听你说,不管郭佑林词容的孩子是孙还是孙女,都是我们的福音!” 贾云岫不失时机地说着:“现在林词容也不便远行,这孩子要在沙漠降生,将来也在沙漠长大,可我还想着教他游水呢。” 郭启勋皱皱眉:“嗯,是啊,可惜我们没法看到长孙降生,但是一定要亲自教导他,等他长大那我就可确保我大原朝后两代君主了!” “启勋,你怎么就这么随意地说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还得与内阁商量才行,众多皇子,谁是储君,我也说不上。”贾云岫已经兴奋地想奔跳了。 郭启勋言语定下来:“这怎么是随便说?你看我在这写了这么多名字,都是为郭佑的孩子想的,这郭佑一回京,谁敢说他不够资格成为储君?” “启勋你已经决定让郭佑回京了?” “自然是,郭佑是要继承大统的,怎可一直在沙漠镇守呢?云岫看你笑地嘴都咧开了,这么没仪容,今日就准你随便笑。” “我想到有儿子孙子回来了,哪里还顾得了仪容啊?启勋,郭佑什么时候回来?”贾云岫期待已久了。 郭启勋想着:“我现在已经在寻合适人选接替郭佑的上将军一职了,等郭佑的王妃林词容生了孙儿,就马上让他们启程回京。” 贾云岫开心地要飞起来了,这马上就要回熙合殿里准备些胎儿的尿布。不过呢,郭启勋有言:“云岫,今日在广平宫住下。” 哦,那就遵命吧。不过今晚贾云岫对郭启勋是没什么心思的,带着笑意就甜美地入睡了。郭启勋看着贾云岫,也只有笑着:“云岫你这样子可不像是皇后啊,在外可不准这么大大咧咧地笑。”愉快地睡了。 熙合殿。 贾云岫领着宫女们一起做胎儿的衣裳:“把郭佑和郭治小时候的衣裳都拿来改成尿布和尿裤,再选一些金色的布料做几顶虎帽子。” “贵妃娘娘,恭喜您,三皇子即将回京,您的孙儿也要出生了。”宫女们都祝贺着。 五皇子郭治,就是贾云岫的幼子,这时候已经十三岁了,过来凑热闹了:“娘亲,郭佑哥哥要回来还会带回来一个弟弟吗?” “那是你的侄子,郭治你可有福气了,马上就要做叔叔了,以后你也是长辈了,要比以前还要懂事。”贾云岫双手拍着郭治的脸,此时的郭治已经有贾云岫肩膀高了。 郭治和他的两个同母哥哥一样,继承了父亲的优点:高大威武,现在正是长个头的时候,衣裳是一年一年地换。 贾云岫也是一年一年地盼:盼着郭佑回来,盼着郭治长大。 郭治想着自己是长辈了,就昂昂头道:“母妃,等我的侄儿回来了,我就教他玩弹弓,哦,不对,是射箭,玩弹弓是小孩子戏,我要给侄儿做个好榜样。”郭治跳着哼着歌儿去准备弓箭了。 贾云岫幸福地笑着继续缝制衣裳,忽听到一宫女说:“这件宝蓝色披风似乎是二皇子用过的,这也要用来给三皇子的孩子做衣裳吗?” 贾云岫心里一颤,真是不会说话的丫鬟!折红看贾云岫脸色青了些,就对那宫女喊道:“谁说的这话?出去掌嘴!” “奴婢说错了,贵妃娘娘恕罪。”那宫女已经跪下了。 贾云岫叹口气:“算了,以后注意些。” 贾云岫念着了二皇子郭柠,那是她最得意的儿子,也是郭启勋最器重的儿子,却死在了沙漠。实际是被害死的,但现在贾云岫也没能查出这其中的原因,虽肯定这幕后黑手是穆芦,但是没有确凿证据,她无法拿穆芦正法。 刚才有宫女不小心说到了郭柠的名字,还说要用郭柠的披风来给郭佑的儿子做尿布,这,这让贾云岫不觉有一寒风从背后脚底一直深入骨髓血脉。 郭柠已经离世几年了,不可用他的衣裳来做什么。怎么没有将郭柠的衣裳收好吗?贾云岫去把那宝蓝色披风给收起来放在箱子里了,合上箱子。 贾云岫念道:郭柠,如果你还在,今年二十岁,正是弱冠之年,羽扇纶巾风袅袅,你父皇不知会有多器重你,现在东宫的主人就是你了,母妃也不会在这后宫这么小心谨慎地过日子了。 不过现在好了,郭佑已经超越了郭柠的功绩,取得了郭启勋的喜爱,那么贾云岫的幸福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不去想不开心的事了,贾云岫继续做衣裳吧,这十几天下来,把孙儿出生到五岁的衣裳都做好了,现在就等着那小家伙来穿了。 熙合殿每日都是那么开心,这衣裳缝制了一沓又一沓了,放好在柜子里,放不下了。每日都是喜气洋洋的。贾云岫都没心情去看皇上的起居注,也没心思去管现在哪个嫔妃受宠的次数多。反正现在贾云岫念着儿子,不需要郭启勋的临幸,郭启勋来了倒是会妨碍她的事。 “郭治,你现在与林大人学习如何了?”贾云岫抽出时间来与幼子郭治聊天。 郭治在贾云岫面前最高兴的就是展示自己的本领了:“母妃,儿现在学的可多了,财政,民生,税收,吏治,兵法,外交,科考,预防天灾人祸……”郭治掰着手指数着,手指不够用了,就倒过来数。 贾云岫笑着:“郭治,你真有学那么多吗?可你要知道,不能纸上谈兵,要能在真实中运用你的才学才算是学到家了。”贾云岫考考郭治。 郭治歪歪头,回答道:“儿虽然还没学到家,但是这不正在学习中吗?边学边练。林大人的门生常来看望林大人,会把朝政上的事来请教林大人,林大人就会用这些问题来考验我,我都回答得不错,但也有不足之处。还要继续学习,学到老。” 贾云岫这才开心了:“郭治,这不错,马上等到你郭佑哥哥回来,你就要帮助你郭佑哥哥来处理政务了。” “真的吗?母妃。”郭治眼睛睁得圆圆的,欣喜着:“这么说我以后就可一展本事了?” “是啊,看你,郭治,这些年委屈你了,让你屈居于你的皇兄皇弟们之下,让你韬光养晦,忍得不舒服了吧?”贾云岫问着,满脸笑意。 郭治连连点头:“是啊,母妃,真的是等到郭佑哥哥回来我就可以帮他料理政务了吗?” “是的,但是在你郭佑哥哥回来之前,这事不得说出去!”贾云岫强调了这点,她要保证幼子郭治的万无一失,不成为其他皇子和嫔妃的众矢之的。 等到郭佑回来了成为太子了,那么贾云岫的两个亲生儿子就可进入朝堂处理朝政了,有两个儿子为她争光,那就不怕其他嫔妃耍什么计谋了。 第两百零六章 噩耗:又一个儿子殉国 郭治现在欢呼雀跃着:“我现在加紧学习,等到郭佑哥哥回来,就是他的助手了。” 贾云岫听着开心着,听到外面的北风飕飕,已经入冬了,这京城的冬天特别冷,沙漠的冬日就更冷了,不知道林词容在沙漠中产子会不会有难处,不过应该不会,郭佑随了他父皇郭启勋不怕冷的体质,那林词容腹中懂得孩子也会随了郭佑不怕冷的体质。 贾云岫给郭治多加了一件衣裳,郭治脱掉,撅撅嘴:“母妃,我穿着热,不要给我加衣裳。”说完就奔跳着去习剑了。 感觉不错,贾云岫觉得一切都顺利。继续做着衣裳,要现在的贾云岫来说啊,一辈子给儿孙做衣裳都愿意。 又是平静等待的一天,贾云岫给郭治塞了一件衣裳:“要是冷了就自己披上。” “知道啦。”郭治不情愿地带上了这衣裳。 贾云岫准备送郭治出宫去林大人府上学习,外面一太监如八百里加急一样地跑来,看装扮是皇上身边的可以上朝宣旨的禀笔太监,这样子怎么像是哭过? “贾贵妃娘娘请节哀!”太监一来就一个噗通地跪下了,哭泣不止。 “节哀什么?”贾云岫预感不妙,心已经提了起来了。 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齐王殿下在沙漠殉国,齐王妃受不得这打击,早产,母子都随齐王去了。” 什么?郭佑在战场阵亡了?林词容早产去了,胎儿也没能保住? 怎么可能?贾云岫日思夜想的儿孙都没了吗?这怎么可能?郭启勋说过要让郭佑回来封他为太子,郭佑的儿子继承郭佑的齐王一位。现在一切都成空。 “郭佑!”贾云岫喊不出来,眼前一黑。 “贾贵妃娘娘”“母妃”…… 贾云岫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卧铺上,虽脚下放着烫婆子,屋里燃着熏香,可她还是那么冷,左右寻着:“郭佑,郭佑回来了?”这么骗自己有何用呢? 所有太监宫女都在旁边哭着,这是真的,贾云岫盼着那么久的郭佑死了,不再了,不会是太子了! 那么,之前准备好的一切都是一场空了?贾云岫眼神空虚了,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再无希望。将旁边那些哭泣声音都滤掉吧,不想听,贾云岫自己已经哭地不行了。 只是有一个声音无法忽略“郭佑哥哥战死了吗?谁说的?他们弄错了!” “郭治,郭治你在哪里?”贾云岫也无力起身,只伸着手去寻郭治,生怕再听到儿子死亡的消息。 郭治过来牵着母亲的手:“母妃,他们在骗我们,郭佑哥哥没死,没死啊!” “郭治,你别离开母妃了。”贾云岫被剜去的心还剩一点点就是郭治了,但年仅十三岁的郭治还无法帮助贾云岫撑起一片天啊,郭治还须贾云岫的保护。 贾云岫自己已经伤心地要再度晕了,可是还要安慰郭治:“别难过,你郭佑哥哥会回来的。” 熙合殿里哭声不断,传遍整个后宫了。 皇上郭启勋一下朝就来到了熙合殿,来看望贾云岫。在“皇上驾到”的声音中,该退下的都退下了,贾云岫就是不让郭治走,郭治也不想离开母亲。 郭启勋不想让孩子听到难过的对话,就让他:“郭治,你先出去。” “母妃这么难过,我要守着母妃。”郭治坚决地说着。 贾云岫对郭治道:“郭治,听你父皇的话,先出去吧。” 郭治才松开母亲的手,恨恨地看了郭启勋一眼,出去了。那恨恨的一眼,让郭启勋都觉得奇怪,再看贾云岫,也是那么恨地看着自己,郭启勋知道了,自己错了。 “云岫,那些衣裳是做给我们的孙儿的吗?”郭启勋鼻子里尽是酸楚,刚哭过。 贾云岫“嗯:那么多,那么多,我已经缝制到了孙儿五岁时候的衣裳了,衣柜都装不下了,现在孙儿没了,没了!”贾云岫再一湾泪水滚落出。 郭启勋为她擦泪,擦不尽,那泪水流落不尽,郭启勋也不再擦了,他也伤心:“我在等着郭佑回来,连诏书都写好了,要立他为太子,可是郭佑这孩子,为国立功,那么听话的孩子,怎么就不理解爹娘的用心呢?他敢说走就走!”郭启勋敲着大腿,敲地自己疼,让肢体的疼痛驱赶心里的疼痛。 “启勋你出去吧,出去啊!”贾云岫痛苦焚心:“不要呆在这里,这里只会让你难过,你去找你的快活去吧,让别人来伺候你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贾云岫狂喊出来。 郭启勋不愿离开:“云岫,你怎么如此了?今日我不想离去,就在熙合殿。” “可我不想见到你!你走!”贾云岫已经从卧铺上起来了:“我的郭柠死在了沙漠战场,郭佑又死在了那里。他们还那么年亲,你为什么要封他们为王?” “云岫,我也痛苦,我最疼爱的儿子却个个离我而去,是不是我做地不好?我这个父亲做地不好吗?”郭启勋责问自己。 贾云岫疯狂地呐喊着她的痛楚:“什么晋王,齐王,郭柠和郭佑从来没有在金王府和齐王府住过,就戴着这个名号,年纪轻轻地去了战场,死在了那里。我情缘不要他们这所谓的荣耀,我只要他们在身边!” 郭启勋过来扶着颤颤巍巍的贾云岫,贾云岫头发散乱地披着,手撕扯着被子,棉花飞满屋子,如雪花早落了。 “云岫你别这么恨,都是我不对,你听我说,这次,我要立郭治为太子,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了。不管朝堂上那些老臣怎么反对,我也要立郭治为太子。”郭启勋言语坚定,哭声中泰立,不是在安慰,是说真的。 贾云岫清醒过来了,泪珠凝在脸上,双手抓着郭启勋的臂膀,力气那么大,可以抓地郭启勋感觉很痛,贾云岫死死地盯着他:“不得立郭治为太子!” “我现在只觉得郭治做太子才是对你我的慰藉,云岫,你听我说,虽然郭治才能不比郭柠和郭佑……”郭启勋说着他的计划,想让贾云岫不那么痛苦。 贾云岫却是一口咬牙断然拒绝:“你想害死郭治吗?郭柠和郭佑就是因为你才死的!我现在只有郭治这个亲生儿子了,你别想夺走他!走,走!” “云岫,你疯了吗?”郭启勋觉得贾云岫已经伤心地不可理喻。 贾云岫就是这么极度伤痛:“我早说过,郭柠的死不是意外,可你不去查,现在郭佑也死了,你难道还不去查?现在还想让郭治也走这条路?我告诉你,”贾云岫指着郭启勋:“皇上,你不得夺走郭治了,我无法失去他了,要不,我只有死了!” 郭启勋本来就生气难过,在朝堂上听到郭佑战死的消息就已经泪洒了,现在却被贾云岫这么吼着,他无处发泄,只有离开:“你不愿意?我也不选郭治为太子了,有这么多皇子,谁继承皇位不是一样!” “选谁都好,别再选我的儿子了!郭治资质差,不配做太子!”贾云岫哭喊着赶走了郭启勋。 郭启勋含泪走出贾云岫的房间,看到正在大厅里哭的郭治,心有不忍:“郭治,去照看你的母妃,不要离开她。” “是。”郭治对郭启勋的眼神里有恨和不满。 郭启勋不知是为什么,难道是云岫对郭治说了不该说的话?不会啊。郭启勋没心思去想这些,他让郭治守着贾云岫就是要让贾云岫为了郭治好好活着,不寻思路。 离开熙合殿的郭启勋,回头望着,似是望着贾云岫:为什么你不让郭治做太子?现在郭柠和郭佑都没了,我只有立郭治为太子。纵使后宫里有很多皇子,可是我只想让我们的儿子做太子。 郭启勋没心思去临幸哪个妃嫔了,独自在广平宫里看着那四季桂,依然翠绿,为何在这寒冬还要绿着?这是在笑话我吗?郭启勋挥剑砍了四季桂那皎然绽放的树枝。 贾云岫在熙合殿里,是无心用餐,就那么躺着,等待死神的催命。郭治在一边哭着:“母妃你别睡了,太医给你送来了宁神汤,你还要吃饭啊。” 郭治摇着贾云岫,贾云岫不动,郭治哇哇地哭着,这个小男子汉失去了期盼中的哥哥和侄儿,又看到父母都不开心,他心里那幼嫩的一面就完全哭了出来:“哥哥,你回来,母妃她不理我。” 贾云岫被郭治的哭声吵醒,不去等催命神了,看着这唯一的儿子,贾云岫想着若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那谁来照看保护郭治长大成人? “折红,把安神汤端来。”贾云岫开始要喝汤药了。尽管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可还是在往肚里塞东西:“郭治,你看母妃都吃了,你也一块吃,”温柔的声音突然凶煞了:“你快吃啊!” 郭治一惊:“母妃你怎么了?” 贾云岫往后一倒,这次是身体支撑不住了,倒下去了。整个熙合殿乱了。郭治不知是怎么回事,令宫女:“马上去传太医,请我父皇来!” 郭启勋已经准备来熙合殿看贾云岫了,他已经宣布罢朝五日了,今日还没起床就看到熙合殿来的宫女哭着:“皇上,贾贵妃娘娘小产了,性命垂危。” 郭启勋也来不及整理衣裳,这龙袍随便一批就往熙合殿跑,那宫女跟着跑着来:“本来贾贵妃好好的,与五皇子一起用膳,突然大怒倒下就不省人事。后来发现贾贵妃出红了,这才请来了太医,原来贾贵妃有一个月身孕……” “别说了!”郭启勋吼着,往贾云岫那里赶去,不能失去她。 乱作一团的熙合殿,暂时由郭治主持着场面,这个还在哭的男孩,看着人事不省的母亲,也快要撑不住了,见到郭启勋来,虽是不欢迎,但毕竟是父亲:“父皇,您快救救母妃吧。” 郭启勋走入贾云岫的卧房里,见太医宫女在伺候着,那一盆盆的热水进进出出,进去时候是清澈的,出来时候是红的。云岫,你这是出了多少血泪? 不用靠近就可看到贾云岫苍白的脸。郭启勋生气大怒:“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贵妃娘娘有孕吗?没有请平安脉吗?” 宫女们都跪下了,折红磕头:“皇上,奴婢有错,没有关注贵妃娘娘的身体,本来贵妃娘娘一直好好的。” “太医,太医!”郭启勋喊着。 太医跪下了:“皇上,贾贵妃娘娘这一胎才一个月,贾贵妃身子弱了,脉象不如从前壮,还未把出这滑脉,就小产了,是因过度伤心所致。” “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伺候着,要是贾贵妃有事,你们都自己提着脑袋来!”郭启勋下了狠话,来到贾云岫身边,摸着她冰凉的手。 太医宫女们都惊颤不止,盼着贾云岫快点醒。 贾云岫微弱的声音响起了:“皇上,不要怪他们。” “云岫你醒了?太医,快来把脉!”郭启勋悲伤中出现了最大的欣喜:云岫没事。 “皇上,我们这一胎无福来到世上,与谁都无关,你不要责怪他们,他们都尽力了。”贾云岫刚才隐约听到了郭启勋的责骂,她要为这些太医宫女求情,为自己和郭治的将来奠定人脉基础。 尽管现在体弱地可以飘起来,贾云岫还是无时不刻地在为郭治的未来着想。 太医宫女们都感激不尽:“贾贵妃娘娘,奴才/奴婢有罪啊。” “别说了,你们无错,皇上不会杀你们。”贾云岫微弱的呻吟在房里,主宰着这些人的性命。 郭启勋握着贾云岫的手:“云岫,你没事就好了,朕这江山才稳固一点,你不可离开朕。” 贾云岫“嗯”了一声,休息了一下才说出来:“皇上,我们这次失去了两个孩子,郭佑和我腹中的这个孩子。记得郭柠离世的时候,臣妾也小产了。皇上,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啊?臣妾到底为皇上生了几个孩子,又失去了几个孩子?” 郭启勋才稍微高兴了一下,又陷入了痛苦中:“对不起,云岫,朕无能,这一国之君了,却无法保你和孩子平安。还不如以前在青州时候的日子。” 此时所有其他人都退下了,贾云岫才说道:“皇上,启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郭佑的死是有人在设计陷害!”不能用力的贾云岫使尽力气说出这话。 第两百零七章 失去两个儿子了 贾云岫好想说:是穆芦,但我不知她用了什么伎俩,不知她有什么人力。 郭启勋思考着,安慰贾云岫:“云岫你休息好,这事情已经在查了,会出结果的,谁敢害我们的郭佑,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好好休息?贾云岫当然会好好休息的,要积蓄精力重新站起来,只不过,郭启勋你要是查不到穆芦,那我只有亲自出马了! 贾云岫等着消息,没有化妆,没有梳头。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何况是在这狭窄的后宫。嫔妃们都“善意”地来看望贾云岫了,一声声“贵妃娘娘”喊得贾云岫心烦。贾云岫暂时闭门不见客:身体有恙。 “母妃,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保护你。”郭治已经带了佩剑了。 贾云岫对他和蔼地笑着:“母妃也会保护你,以后我们母子要坚强勇敢。” “嗯,是的!”郭治坚定地点头,如护卫一般守候着贾云岫。 郭治啊,娘亲至少还有你,还有你,贾云岫看着这个一年一年高大起来的幼子,有点幸运地感谢上苍:谢谢老天留下了郭治给我,但求老天不要夺走他。 贾云岫失去了次子郭佑,饱受打击,再加上这此小产,已经是身心手摧残了,她几乎无心再活下去,支撑着她喝药用餐的人是幼子郭治,至于那个人郭启勋,贾云岫无法肯定他是否还是自己的依靠。 现在贾云岫对郭启勋的期盼就是:查出杀害郭佑的凶手和幕后者穆芦!将穆芦绳之以法! 不过在广平宫,郭启勋面对着一份份送来的报告,都是说着:三皇子齐王殿下英勇无敌,血溅沙场,乃我大原第一勇士。 郭启勋看到这样的赞誉是喜是悲啊,宁可不要这要的赞誉,也要郭佑活着,就算是个普通平凡的皇子没有奇才也好,至少他可以平安地活着。 但现在,郭启勋的眼眶是红的肿的,他只有接受这个事实并告诉没法接受事实的贾云岫:我们一起等待郭佑的魂归故里吧。 贾云岫在熙合殿里闭门不出,就是等着郭启勋查出凶手,可是一天天的等,郭启勋的军队始终没有查出什么来。每天都在贾云岫的熙合殿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夫妻两也没什么话说,贾云岫哭泪了就休息,休息了又哭,郭启勋默默地看着: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对了?我以前那么倾心地培养郭柠和郭佑,可是却让他们英年早逝了。 郭启勋总是会不觉地看着郭治,偶尔说出一句话:“郭治,现在你要承担起照顾你母妃的责任,因为父皇要料理国事,常没时间。” “是,父皇。”郭治对郭启勋就是没有笑意。 郭启勋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皇子见到自己都满脸堆笑或者害怕地战战兢兢,可唯独郭治对自己既不笑也不害怕,就是有那么一层隔阂,是否是自己对郭治的照顾太少?但其他皇子也没怎么照顾和亲自教导啊。 总之郭治在郭启勋眼中虽然不出众,但是不同于其他皇子。郭治眼神里的那种倔强劲很像贾云岫年少时候的样子,那时候贾云岫曾被郭启勋误会过,曾受到过污蔑,可就是不低头不认输。现在郭治就是这样的眼神。 “来,郭治,到父皇这里来,父皇有些事问你。”郭启勋想和郭治说说话缓缓这悲苦的气愤。 郭治凝视着郭启勋,不笑也不怕:“儿在这里守着母妃,不便到父皇这里来。” 郭启勋有点怒:郭治,你这么看着父皇是干什么?委屈气愤还是不满? 郭治眼里流露的都是贾云岫的心情,贾云岫背对着郭启勋,不想听他说一些无用的安慰。 终于有一日,贾云岫受不了了:“启勋我问你,到底有无查出凶手?” 郭启勋该面对这实话了:“云岫,不要再去想这个了,郭佑是为国捐躯了,他是大原的英雄,会得到全民的敬仰……” “郭佑不需要谁的敬仰,他只要安宁的日子,他在沙漠就是为了创造安宁生活,可是那狠心人却谋害了他。启勋,你是郭佑的父亲,要给他鸣冤啊!”贾云岫向天喊着。 郭启勋抓着贾云岫的手臂:“云岫你清醒些,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不该这么怀疑,只会让自己更难过,云岫,求求你不要再想了,我看到你这样子很痛苦。” 贾云岫将郭启勋的手臂推开,力气恢复了,声音大了:“是穆芦,是穆芦害死了郭佑,你去问她处罚她,一定可以问出来的!” “云岫……”郭启勋继续劝着。 郭治气呼呼地来了一句:“母妃,是不是穆素妃害死了郭柠哥哥和郭佑哥哥?儿去要她的命来给郭柠郭佑哥哥偿命!”坚强的话里面还有郭治的滴滴泪忍不住地落。 贾云岫急着了,郭启勋回头看着这个已经到了自己肩膀高的儿子,十三岁,却已经是所有皇子中最高的了,比大皇子郭辰还要高出半个头。 郭启勋不禁有点害怕这个儿子了,对他一个巴掌过去,严肃警告道:“长辈说话,你插嘴做什么?” “如果郭柠郭佑哥哥是被穆素妃害死,那么穆素妃就该死!”郭治秉着这一命偿一命的想法来与郭启勋顶着,与当今皇上顶嘴。 郭启勋还要再给他巴掌拳头,贾云岫过来了,抱着郭治如母鸟护着小鸟,求着郭启勋,也是要挟着:“刚才是郭治说错话了,启勋你要怎么打我都可,但是不能伤害郭治,现在郭治是我唯一的命了!” 郭启勋也就放下了手,不与郭治计较,就说贾云岫:“你看你都说了什么,现在郭佑离世,大家都伤心,你还要在这说些荒唐话,你看郭治听了会怎么想!” “是我不对,我不对……”贾云岫紧紧地抱着郭治,不让他有事,郭治的眼神向上剐着郭启勋。 郭启勋受不了郭治这么恨自己的眼神:“郭治,你怎么回事?刚才父皇说得不对吗?” 郭治站着如树干一动不动:父皇你让母妃难过了。 “说话!”郭启勋还未见过自己哪个儿子这么跟自己对着来。 郭治就是不说,他恨啊,贾云岫拍拍郭治的脸:“快像你父皇道歉。” 郭治才动了动嘴唇:“儿说错话了,惹父皇不开心了。” “错在哪里?说!”郭启勋要让这儿子与自己一条心。 郭治也知道该怎么招父皇的开心:“穆素妃是儿的庶母,儿不该说穆素妃的不是。” “郭治知错就改才好,”郭启勋再看看贾云岫:“云岫,不是我说你,你看你现在连孩子都不如。我知道郭佑的离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我又何尝不是,我每日来看你是想着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可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贾云岫知道自己说不过郭启勋,那就只有暂时低头了:“以后不会了。” “云岫好好休息别多想了,有我在你身边。”郭启勋的话在贾云岫听来已经如陌生人一般了,现在只有怀里的郭治才是可以依靠的。 郭启勋离开了熙合殿,贾云岫想着刚才郭启勋所说“你连孩子都不如”,真是可笑可恨,郭治的一切都是贾云岫教的,郭治今日所说就是为贾云岫喊冤。 贾云岫可笑郭启勋这个父亲还不知道:郭启勋,你知道郭治是你很出色的儿子,现在你所有的皇子都比不过郭治!等到有一日你发现的时候,我看你是如何的惊讶。 天哪,为什么要让郭治在他的父亲面前隐瞒啊?现在郭治已经开始讨厌郭启勋了,不知以后会怎么样。贾云岫念着。 郭治在旁摇着她:“母妃,真的是穆素妃害死了郭柠郭佑哥哥吗?我们去查,查出证据来就能让穆素妃定罪了。” 贾云岫才知道现在好危险,她也是严肃地对郭治说着:“郭治,以后不得说这件事,不得说穆素妃害了郭柠郭佑哥哥。” “可是母妃刚才是这么说的。”郭治不服气。 贾云岫摸着他的圆圆的脑袋:“郭治,母妃也有很多事无法对你解释,但现在你必须听母妃的,如果你说了这事,那我们母子两都性命难保,知道吗?” 郭治愤慨道:“母妃你是贵妃,父皇是皇上,难道父皇还保护不了我们吗?” “你父皇没法保护我们母子,我们要靠自己才能自保,”贾云岫给郭治立了规矩:“以后不得说你任何一个庶母的不是。还有,以后要继续韬光养晦,切记,其他事,母妃来处理。” 郭治这就眼泪涌了出来了:“父皇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为何还护不了我们母子安全?母妃你说过等郭佑哥哥回来我就可以一展我的知识来助郭佑哥哥成为太子。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算数了?” “对不起,郭治,再等,急着,我们等得起也忍得住。”贾云岫给郭治擦泪,念着以后:或许郭柠郭佑早逝了是解脱,而郭治将来的一生却很迷惘啊,前路是否坎坷?我能帮助郭治割掉多少荆棘? “母妃,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会闹的,不会给你添麻烦,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等到我能保护你了,就没人来欺负我们了。”郭治注定是要早熟的,如他的两个哥哥一样。 贾云岫听到这话也就放心了些,但又对郭治亏欠着:又要让你忍,郭治,对不起。 郭治能让贾云岫放心,只是郭治入睡前的一句话让贾云岫很担心:“母妃,我恨父皇。” “不可恨父皇,他是你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你。”贾云岫很严厉,但郭治就是决绝地说着“我恨父皇”,在这声音中流着泪入睡。 贾云岫站起,几乎是站不住,只有看着郭治入睡的样子一会儿才去休息。 已经入寒冬了,京城白雪皑皑了,房屋树木都是银装素裹玉树琼枝作烟萝。可是这美景下却要迎来郭佑的棺椁。 这对贾云岫来说,又是一个打击,等同于再一次听到郭佑的死讯。那日,她坚持着起来打扮了一番,要用最美的妆容去迎接郭佑的回京,还有她的媳妇林词容和那个已死的孙儿。这事贾云岫想了多久的事情,今日就可实现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皇上和贵妃,亲自出城一里路来迎接郭佑的棺椁。整个京城,虽是寒冬,路边却是站满了百姓为郭佑披着素衣。到处可听到哭声“楚王殿下英年早逝老天无眼啊”。 贾云岫和郭启勋走下马车来,看到那棺椁之后才哭了出来:“郭佑,你在里面吗?母妃来接你了。” 郭启勋在后面站着,任眼泪热滚滚而下:云岫,哭吧,哭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可是已经哭了很多天了啊。 “老天啊,夺走了本宫的郭柠,又夺走了本宫的郭佑,把本宫也带走吧!”贾云岫朝天喊着,今日无所谓冷,这苦痛的呐喊已经让贾云岫出汗了。 护送郭佑棺椁的将士向皇上郭启勋禀告:“皇上,楚王殿下在战役中不幸中了敌军的剑身亡。” 另外一将士跪下:“皇上,楚王殿下驻守沙漠三年,护边疆三年,保我大原三年安宁,恳请皇上厚葬楚王殿下。” 再有一将士:“皇上,楚王妃闻听楚王殉国,受刺激早产,产下一皇孙,已亡。” “本宫的儿子和孙子都没了!”贾云岫对着天空飘舞的雪花,那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贾云岫剜心啊:“让本宫换回儿孙的命来吧!” “皇上节哀,贵妃娘娘节哀。”百姓们哭声中喊着:“楚王殿下与世长存!” 郭启勋去把贾云岫扶起来,贾云岫已经趴在了棺椁上了,可是那样子有失仪态啊。现在也没有谁会在乎一个失去儿孙的母亲的仪容,都只会为她伤心落泪,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了,两个儿子都是死在了战场。 而她,贾云岫,是当今贵妃,第一夫人,哪个女子有这样的尊贵身份?她却送了两个儿子去战场,送了命。 贾云岫和郭启勋回宫的时候,听到的更多的声音是:贾贵妃节哀,贾贵妃千岁。 甚至还有“贾贵妃当为皇后”这样的话,被埋没在人群中。 贾云岫在马车里伏在郭启勋怀中,已经哭不出来了,哭累了的她几乎失魂了,几日后还要面对郭佑的下葬,那要怎么过啊? 第两百零八章 三次下旨立后(一) 郭启勋将贾云岫送回了熙合殿:“云岫,朕明日来看你。” 贾云岫:“嗯,我去给我们的孙儿整理衣裳,那些都是我给他缝制的。” 看着贾云岫有点精神恍惚,郭启勋真难放下心:“折红,照顾好贾贵妃。” “是。”折红也只有看着贾云岫不去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没能安慰什么,谁也没能安慰贾云岫。 贾云岫要给那死去的孙儿折叠衣裳和虎帽子,折红就来帮忙,贾云岫低声道:“折红你不用,本宫自己来。” 贾云岫要亲手,一件一件地给孙儿准备衣裳。每折叠一件,就有一丝线拉着她的心一次,拉得好痛。 过了几日,下葬的日子来了,贾云岫要求打开棺椁看一下孙儿,郭启勋不愿意:“这样不好。”记得以前贾云岫给郭柠开棺验尸一事,差点让贾云岫被吐得失去了贵妃一位,现在郭启勋不愿贾云岫再遭遇这样的事。 贾云岫坚持想要看看孙儿,太后田氏也想要看看:“哀家来看看曾孙。” “母后,这不吉利。”郭启勋对田氏说着。 田氏甩开他手:“有什么不吉利,这曾孙没得到祝福才是不吉利。” 那就开棺吧,还好现在是寒冬,这尸体也有冰块保护,没有很难看。贾云岫看到那棺椁中的两具成人尸体,不愿相信那是自己英勇无比的儿子郭佑和温婉贤淑的媳妇林词容,更不敢相信那具小猫一样的遗体就是出生即死的孙儿。 太后田氏对那棺椁哭得老泪纵横:“那是哀家的曾孙吗?那是一个成型了的男娃啊,就这么没了啊。” 宫女去扶着太后田氏。贾云岫将她准备好的幼儿衣裳都放入棺椁里:“这事给孙儿的。” 棺椁下葬了,埋上土,立碑,从此贾云岫没有活着的儿子郭佑了。 郭启勋也是如此,去安慰贾云岫,却见郭治那恨恨的眼神,这让郭启勋收回了想要说的话,就说了句:“朕的长孙乃楚王郭佑之子,名为郭乾,不幸早逝。” 这算是给贾云岫的安慰,但人死了,再多的名号又有什么用? 贾云岫离开皇家陵墓,在宫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郭治骑马随着。 郭启勋目送着:云岫,我要怎么弥补你的伤痛?曾经所说的十个孩子的理想,你已经忘了吧?再提已经是痛苦了。 一个想法在郭启勋脑中冒出来,这不是今日才出现的,它已经酝酿很久了,现在该是成真的时候了。 朝堂上,郭启勋面对这文武百官,尤其是那些心系前朝的官员,问道:“朕的二皇子秦王郭柠抗敌三年在沙漠,将鞑虏赶出边疆,朕的三皇子楚王郭佑镇守边疆三年,保边疆百姓三年安宁,亦战死在沙漠。爱卿如何看?” “臣等痛惜,秦王和楚王年少英才,有镇国之才能,可惜天不怜,夺走了秦王和楚王的性命,臣深感惋惜。”一位臣子回答,这是反派,即前朝遗留臣子,凡事与郭启勋做对的。 这位说地好听啊,但他心里怎么想的,郭启勋可是一清二楚,那么就把自己想要的事情给一步步说出来吧:“秦王和楚王为国捐躯,年少而亡,朕想奖励他们,爱卿认为如何?” 这是理当的,谁敢说“不”字?众臣皆赞同。 郭启勋又出难题了:“只是秦王无后,楚王之子已不幸罹难,朕该如何奖赏他们的功绩呢?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为秦王和楚王加封名号,臣愿拟定一列封号供皇上挑选。”这是礼部的一官员,专门做这些事的。 郭启勋可不想只要是么名号:“人已去,要名号有何用?这秦王和楚王的封号已经足够,朕看各位爱卿还有何更好建议?” “陛下,”终于有一位自己人,就是站在郭启勋这边的说出了有用的话:“臣以为,秦王和楚王无后,那就奖赏贾贵妃娘娘,因贾贵妃是秦王和楚王的生母,皇上的诸位皇子中只有秦王和楚王为国建立功劳卓著。贾贵妃作为生母,教子有方,理当受到奖赏。” “嗯,此建议不错,”郭启勋在等着有人提出他心里所想。 可是臣子们还能想什么呢:如果奖赏贾云岫,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晋封,贵妃再往前一步就是皇后了,现在立后是个敏感话题啊。 没有人说啊,郭启勋就问了:“怎么安静了?为何这么多人都无法给朕一好建议?” 有臣子就绕着弯来:“皇上,如今相比贾贵妃娘娘最在乎的是五皇子了,皇上是否可以考虑封五皇子一名号,以此来奖赏贾贵妃。” 郭启勋一听五皇子就反对:“五皇子郭治今年十三,才华平平,庸碌无为,没有任何功绩,不可晋封!”郭启勋并不反感郭治,但就是不想晋封郭治什么。 于是有官员提出:“皇上,何不晋封贾贵妃的父兄?让贾贵妃一家因贾贵妃而光耀门楣。” 这是一不错的主意,但是郭启勋用历史来制止了:“贾贵妃的父兄并无功勋,朕不愿看到近亲掌权。这也是贾贵妃的意思,历史上多少因近亲掌权而权力分散之事,各位爱卿,这不用朕来一一指点出吧?” 郭启勋就僵在那里了,这朝会到了午时了还未结束,众朝臣都站得腿酸软了,还在议论着对贾贵妃的奖赏。朝廷中是有党派的,最大的党派就是拥护新朝的和反对新朝怀念前朝的,还在怀念前朝艾氏一族掌权,所以就支持德妃艾令月为皇后。 这么僵持着,到了皇上用午膳的时间了,可是这朝会还在进行着。饶是反对党派们再势力大也不可能在朝堂上因为肚子饿腿酸软而撒手离开。那就看皇上到底要如何吧。 皇上郭启勋是一定要达到他今日的目的,见还没有臣子说出他的想法,他几乎要自己说出来了,不过再等等:“一般臣子,食国俸禄用民粮食,进不能为朕想出一好方法来。” 终于有臣子看出皇上的想法,其实是早就猜到皇上的想法了,只是不敢说,看皇上现在是一再反对各种提议,那么这引起争议的提议就出来了:“陛下,臣建议立贾贵妃给皇后,以此奖赏贾贵妃养育秦王楚王的功德。” 立刻有臣子附和:“贾贵妃教子有方,送两皇子去往边界抗敌戍边,这不是普通妃子可以做得到的,其功绩是后妃不可比拟的。” 还有为贾云岫支持的:“贾贵妃乃天下女子母亲之楷模,贤良淑德大气凛然,不输男子,足以母仪天下!” 但立马有反对派:“陛下,秦王和楚王去往边疆戍边乃陛下赋予的责任,理当如此,此事与贾贵妃无关,为何要奖赏贾贵妃?” 皇上郭启勋真懒地与这些反对派讲理,却不得不将:“若无贾贵妃,怎会有秦王和楚王这两英勇的皇子?如果其他皇子能这么年轻上战场,那么其母亲也当手奖。” “陛下请三思啊,皇后一位要慎重,德妃娘娘艾氏乃前朝公主,身份远高于贾贵妃……”反对党已经下跪了,可能是站得久了,脚疼,干脆跪下了。 皇上这次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朕才是皇上,朕才可以决定皇后是谁,你们无权干涉。 但这表面上还是要做得让人接受:“爱卿说得对,封赏贾贵妃为皇后,这是对贾贵妃的奖赏,也是告知天下所有人,如何做一个称职的母亲,该向贾贵妃该学习。” 在“皇上圣明”和“皇上三思”的两路声音中,郭启勋已经摊开了圣旨金布,开始挥毫写了,虽他的字还是那么差,但字字出自内心。将圣旨写好后给太监:“去熙合殿传旨,封贾贵妃为后!” 传旨的太监去传旨了,朝堂却还是没有要散朝的意思,这是郭启勋的意思,他要让这些臣子们知道自己的魄力:今日你们就站着,站到贾贵妃成为皇后为止!朕陪你们站着。 该是时候杀杀那些反对党的傲气了。郭启勋在龙案前走着:陪你们一起站。 无人敢站出来对今日这位似乎是心血来潮的皇上提出建议。无人想去冒这个险,万一皇上一发怒来个“掌嘴杖责”可就丢人了,这些臣子书生们的脸丢不起,更不想看到的是“推出午门斩首”,那就毁了前程和性命。 熙合殿,门是紧闭的,终日不见光。里面是贾云岫在坐着,无神地坐着,郭治在旁无时不刻地守着贾云岫,见母亲这个伤心的样子,郭治难过道:“母妃,你要永远这样吗?郭柠郭佑哥哥知道会难过的。” “郭治去念书吧,去听林大人给你授课。”贾云岫不想让郭治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几次敢郭治去读书,可郭治就是不肯不愿,他害怕母亲有事。 而且这对母子也不知现在林大人家里也不好受,林大人现在一时间也无法给郭治授课了。 折红在一边伺候着,暖身的食材换了一晚又一碗,可贾云岫就是没心思吃也没胃口。 “圣旨到,贾贵妃接旨!”门外声音响起。 郭治听到这声音就跑了出去开门,贾云岫奇怪怎会有圣旨。折红有点开心:“贵妃娘娘,是皇上的圣旨来了,看来是对楚王殿下的奖赏。” 贾云岫心却是一沉:“郭佑人都不再了,还奖赏什么啊?” 虽如此说着,贾云岫和郭治还是带领熙合殿的宫人们下跪接旨,听那太监念圣旨:“今有秦王抗敌,楚王戍边,保边疆安宁,功不可没。秦王楚王皆为贾贵妃之子,贾贵妃教子有方,宫中嫔妃无出其右,秦王楚王的功德乃贾贵妃之功德,朕因此晋封贾贵妃为皇后,望贾皇后母仪天下成为世间女子楷模。” 贾云岫听得心酸,太监最后贺喜道:“皇后娘娘请接旨。” 谁也难想到贾云岫单手拿过圣旨扔到一旁,怒气不改:“这是用本宫两个儿子的性命唤来的皇后一位吗?本宫宁肯不要!” 折红看那圣旨,这心里急着啊:“五皇子,快去拾起圣旨来。” 五皇子郭治在思忖着,觉得该拾起圣旨,不能惹父皇不开心,否则母亲的地位难保,只是贾云岫对郭治禁止:“郭治,不要去捡那圣旨!” 郭治也没在多想,就听从母亲的话了。 那太监没想到是这么个情景,于是就对贾云岫道:“皇后娘娘,您看,这是给您晋封啊,这大喜的事,为何要如此呢?这不枉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了?”太监这么说也是想把事情办好,回去好给皇上交差。 贾云岫却不愿:“不要称本宫为皇后,你快回去交差吧。” “贾贵妃,”太监对贾云岫的称呼换来换去:“你知道吗?皇上今日的朝会从早上卯时三刻到现在午时了,就是在讨论如何奖励您,现在下了这圣旨,皇上不易啊。” “你去与皇上说,本宫不想踏着两个儿子的性命走上皇后的座位!”贾云岫说得可真猛。 太监无话反对,只有说着:“贾贵妃请三思,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 折红要来劝贾云岫,可不等折红说话,贾云岫就摆手道:“折红你不要多说了,我对这皇后位置不感兴趣!”以前曾是想要的,现在失去了两个儿子,觉得那皇后位远不如儿子在身侧重要。 郭治在旁看着母亲这么固执,心里难受,他是希望母亲成为皇后,可是听到母亲说那“踏着两个儿子的性命走上皇后之位”,郭治又低下了头,怀念起两位兄长了,不知该如何时好。 传旨太监回到朝堂对郭启勋说了贾云岫的情况:“陛下,贾贵妃娘娘伤心过度。” 关于贾云岫扔掉圣旨,大喊着“踩着两个儿子的性命登上皇后之位”的事呢,这位太监考虑再三,没有说出来。在皇上郭启勋身边呆久了,这些看人脸色行事的可怜人群,看得出皇上郭启勋最倾向谁,那么就不能得罪了贾云岫,将贾云岫的一些不敬的话都给隐瞒了。 皇上还未做出决定,就有反对党出现动作了。 其中几个早已相互使了眼神的就再次跪下了:“皇上,贾贵妃敢回绝您的圣旨,这是违逆了天子之命,不可封为皇后!” 再有一反对党:“皇上,贾贵妃仗着失去皇子的痛苦就拒绝您的册封,这骇人听闻,这不从夫不从君之事,足可让贾贵妃永不封后!” 第两百零九章 三次下旨立后(二) 皇上没有想到贾云岫会拒绝自己的圣旨,但现在可以想到贾云岫的伤心,而今日看这般反对党这么执拗,那么今日如果不立贾云岫为后,以后就难有机会了。 “贾贵妃伤心过度没有起身,这是可以理解的,天下母亲皆如此,试问各位爱卿,尔等的母亲是否在期望着你们回去探望?”皇上只简单一句,那几位反对党没话说也来不及说。 郭启勋重新打开一张金玉布,点墨挥毫,那些反对党又开始说了,支持党与反对党争吵着。皇上一声“安静”让他们都静下来:“朕再下旨立贾贵妃为后,这也是对贾贵妃的奖赏!你们不必再争论!” 皇上想得到今日所做可能会引起朝野讨论,但是他已经决定的事情不得再更改,对贾云岫许诺过的事情也不可再失信。于是,圣旨写好了。太监传旨去了。 皇上没有要散朝的意思,就继续等着,此刻是未时了。天已经慢慢暗了。 熙合殿里紧闭的大门又迎来一道圣旨:“圣旨到,贾贵妃接旨。” 贾云岫觉得奇怪:怎么又来了圣旨? 郭治着急了:“母妃,刚才你扔了父皇的圣旨,会不会是父皇生气了要来降罪了?”郭治对皇上郭启勋的感觉就是这么糟糕,现在是又急又怕:我该怎么保护母妃啊? 连折红也害怕:“贵妃娘娘,恐怕不妥啊,您不如去向皇上请罪吧。” 贾云岫不语,她要听了这圣旨再说:“本宫倒要看看皇上会如何处罚本宫不接他圣旨之错!”哼,郭启勋,你如果为了此事罚我,那就枉对你亲自教导的郭柠和郭佑! 出乎意料,贾云岫听到的圣旨还是“立后”,其中那些夸奖的词语不变,都是围绕郭柠郭佑的功德来的,最后一句“有此二子,贾贵妃功德无量,当为当今皇后”。 “皇后娘娘请接旨吧。”太监恭敬地将圣旨捧着过来给跪着的贾云岫。 贾云岫庆幸郭启勋没有处罚自己,但也无半点开心,她一手拿过圣旨就扔到一边去:“本宫不要这样的皇后之位,牺牲了本宫的郭柠和郭佑,才换得这皇后之位吗?这血腥味的皇后,本宫不稀罕!” 太监很为难:“贵妃娘娘,您就为以后想想吧。晋王和齐王都不得再生,可您不能这么伤心下去啊。您想想,晋王和齐王的魂灵也在期盼您成为皇后,会为您成后而高兴的。” “不要说郭柠郭佑,我的儿,母妃生养你们,你们就这么走了,难道生养你们的目的就是用你们的性命来换取这个皇后的宝座吗?”贾云岫跪在地上,捂着耳朵,不愿听到任何声音,却可以听到郭柠郭佑在喊“母妃”的声音。 太监为难,折红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有去安慰着贾云岫:“娘娘不要难过。” 郭治在旁无法做决定,只是嘟着嘴噙着泪看着哭泣不止的贾云岫,自感懦弱的低下头了。 太监只有叹息地往回敢去回复皇上。 郭治走过来对贾云岫说道:“母妃,我觉得父皇封您为后是好意,您为什么不接受呢?” 贾云岫盯着郭治,怒问着:“郭治,你也崇尚那尊贵的位置吗?你没看到你的郭柠郭佑哥哥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他们声名远扬位高权重!” 郭治委屈地说着:“母妃,我不是向往那权力,我只是觉得只有您才配得上皇后一位。这是您该得的,父皇早就该册封您了。” 好像是啊,这本就是贾云岫该得的。只是现在,贾云岫想着郭柠郭佑的悲惨,她不愿意成为皇后,再看看唯一的儿子郭治,他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贾云岫不想让郭治走了郭柠郭佑老路,于是一个违背她以前梦想的想法脱口而出:“郭治,你听母妃说,你的祖父和父皇来自江南以南的海边青州,以后母妃请求你父皇让你去镇守青州,那里有你的叔父,你就去那里继承你祖父的商业,那里有一望无垠的大海……” “如果我去了青州,那母妃在宫里多孤单,以后谁来保护母妃啊?”郭治并不想去。 贾云岫办起了脸:“郭治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京城的生活?舍不得三皇子的位置?” 这对郭治来说实在是个难题,他哪里想到这些啊:“母妃,我只是害怕你独自在皇宫,怕有人欺负你。我才不稀罕那些权力呢。” 贾云岫静下心来:我有何权力让郭治离开京城去青州? 此时的朝堂正在迎来又一番讨论,太监的回话是“贾贵妃身体不适,都下不了卧铺”。所以贾贵妃没有接旨。 那些反对党齐扑扑地下跪了,现在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来反对贾云岫成为皇后了:“皇上,贾贵妃如此不尊重您,何以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不是靠尊重朕得来的,贾贵妃有资格成为皇后!这中宫空缺已久,不能再无人做主,而今朕后宫中谁的功德可与贾贵妃相比?看贾贵妃这般难过,那是为她逝去的儿子难过,朕又何必在意贾贵妃卧床不起呢?”郭启勋的理由就是如此:必须立贾云岫为后!只有贾云岫有资格。 让那些反对党说个不停吧,你们再说,说地越多越久,那么今日的朝会就不会结束,你们就都站着好了! 郭启勋已经铺开了金玉布来写圣旨了。听到一支持声:“陛下,臣再三考虑,确实该立贾贵妃为后,陛下的想法是符合天下百姓所想的,无人可辩驳!” 这是首辅孙大人的话,有了孙大人的话,那么郭启勋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写这第三份圣旨了。 但是奇怪孙大人为何会为贾云岫说话,现在孙大人的三女儿嫁给了大皇子郭辰,也就是说孙大人是郭辰的岳父,那么孙大人该支持郭辰的母亲穆芦为后啊。 算了吧,穆芦的出身太低,而且穆芦的儿子郭辰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才华功德,所以穆芦难成为皇后。 “孙大人此言不虚,齐王的灵柩回京那日,京城百姓齐声为贾贵妃喊着节哀,祝愿贾贵妃早日康复,这是哪个后妃得到过的荣誉?”郭启勋一边写圣旨一边说道。 那么这圣旨就出炉了,第三道圣旨。郭启勋心里念着:云岫,今日你一定要接受了这皇后一位,不管你心里有多难过,也不得赌气,这是我早该给你的。 第三道圣旨往熙合殿去了。 贾云岫正在想着自己不能剥夺郭治的前途和成为储君的权力,郭治还是幼稚的,不知道权力才是唯一可以保住平安的,他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长大了就可护住贾云岫在皇宫里的安宁。 于是贾云岫决定不再说她那糊涂的想法,不再说送郭治回青州的事。那么刚才的两道封后圣旨要怎么办呢?贾云岫看着地上被扔掉的两道圣旨,一想到那里面说的“晋王齐王功勋卓著”就撕心裂肺的痛。 现在又来了“圣旨到,贾贵妃接旨”。已经是申时了,怎还有圣旨?难道? 开门迎圣旨,还是立后的圣旨,太监念完,恭敬地将圣旨捧着到贾云岫面前:“贾贵妃接旨吧,如今是皇后娘娘了。” 贾云岫跪着,想着,那碾心的痛还在折磨着自己,贾云岫不想要这个沾满了郭柠和郭佑鲜血的皇后位置。 在思考中,如果拒绝了这第三道圣旨会如何? 郭治和折红在旁看着,都紧着心呢。 太监看贾云岫还在犹豫,就走近一步细声道:“贾贵妃娘娘,就算您伤心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五皇子考虑啊。” 这真是一计点醒贾云岫的药啊,贾云岫想到了:是的,既然自己和幼子郭治要活下去,那么就必须让郭治继承皇位,而自己成为皇后才是目前最好的一步路。郭治的才华注定他会是现今皇子中最优秀的,除了郭治,谁可以担这储君的重任?我就要帮郭治夺得这本该属于郭柠的,继而是郭佑的储君之位。 “臣妾接旨,谢主隆恩。”贾云岫恭敬地接了圣旨。 太监这次可以回去交差了:“恭喜皇后娘娘。” 郭治走了过来,终于有喜悦心情了:“母妃以后你是母后了!” 贾云岫看着郭治:这是为了你,郭治,你一定要成为储君,母后会帮助你,你更要努力。 不过目前,贾云岫提醒郭治:“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后母后是皇后,郭治你是皇后之子,定会有不少人觊觎你的位置,凡事要谨慎,不可被人捉了把柄。” “儿一定记得母后所说,不去惹事,”郭治点点头:“母后,现在我要怎样才能展示自己的知识学业呢?” 对此,贾云岫只有再次让郭治等:“郭治你才十三岁,暂不能成你父皇的助手,现在你还是要记得韬光养晦。” 还是韬光养晦啊?郭治嘟着嘴走开。 贾云岫站起身来,到郭治身边来,给他以重任:“你的郭柠郭佑哥哥已经不在世,郭治你不得再有差错,所以母后要保护你无恙。记得你自己也要保住自己,你现在承担着你郭柠郭佑哥哥没有完成的使命!” “什么使命啊?”郭治还没有争取储君的想法。 贾云岫也不去告诉他,只是:“以后母后会慢慢告诉你。”贾云岫不想让郭治太早知道这宫斗的凶险。 朝堂里,此时已经是酉时,外面天已经黑了,里面点起了桂花灯烛台,一样靓丽堂皇。这些臣子们,不管那个党派都是被“罚站”了一天,这腿也快没只觉了。 皇上好心,赐了椅子给几位上年纪的臣子。 到此,太监的好消息传来:“皇上,贾贵妃娘娘支撑着起来,接了立后圣旨。” “好!”皇上立马拍桌:“明日辰时在永和宫前举行立后典礼,朕要和皇后接受臣民朝拜!” 今天这一整天的朝会终于结束了。郭启勋回到广平宫休息时候已经很累了,今日与那些臣子斗口舌斗得头晕脑胀,现在可以休息了,在休息之前下令:“去安排好明日的立后典礼。” “是。”一袭宫女太监跪下答应着。 郭启勋靠着卧铺想着:云岫,你不再恨谁了?你终于答应我了。 还在熙合殿的贾云岫,已经收到了送来的凤袍凤冠,听着宫人讲述次日的礼仪。 贾云岫觉得好快,都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就要去接受万民朝拜了?也不待喘口气的。郭启勋,你何必这么急呢?快也好,快的话就可马上入住皇后的寝宫流远宫。以后,这后宫就完全是贾云岫所管辖了。 次日,贾云岫在宫人的帮助下,穿上了凤袍戴上了凤冠,走出熙合殿来到广平宫向皇上问安:“臣妾谢皇上恩宠。” “皇后快起身,与朕一起接受万民朝拜。”郭启勋牵着贾云岫的手一起走向永和宫前,也就是朝堂前,红毯已经铺好了。 在“皇上万岁,皇后千岁……”的恭贺声音中,郭启勋和贾云岫走下了那二十二阶的丹墀来到臣子中央接受近距离的祝贺。 今日贾云岫特别漂亮,那凤袍拖地很长,有半个人那么长,上面的奇珍异宝无数,却排列有序,披肩高耸,衬托着地位无尚,头顶一只凤冠如飞舞冲天的雄鹰。 这个场景好熟悉啊,就是贾云岫在青州的时候嫁给郭启勋的场景,那时候郭启勋和贾云岫也是穿着龙袍凤袍成亲的,那是郭启勋的父亲有意向朝廷示威。 没想到那一日的成亲典礼为今日的夫妻两买下了伏笔,真的是君后了,真的是夫妻坐拥天下了。 贾云岫转头过去看现在的郭启勋,迎上了郭启勋相对的眼神,温和地笑着。 成婚那日似乎还是孩子般玩闹,现在有万民恭贺了,但远五成婚那日的憧憬希冀。贾云岫的心境是如此,不知郭启勋是如何想,她不在乎郭启勋怎么想:有这皇后的地位,就可以了吧?你曾说过的,我贾云岫永远是你的正妻,你没有食言,郭启勋,谢谢你,做到了。 在旁祝贺的还有后宫各嫔妃,她们从昨日开始就各有各的心思,或紧张或嫉妒或惆怅,总之没有一个祝福贾云岫。 现在不管她们了,暂时不管。 贾云岫今晚就要入住流远宫了,那里就是皇后寝宫,在皇上寝宫广平宫后面,成一直线。流远宫早已是整理地富丽堂皇了,贾云岫都有点不适应了。 第两百一十章 找到凶手,没找到幕后人 经历这段时间的身心痛苦煎熬后,难再有激情了吧?何况年纪也不小了,原本是打算做祖母的人了,怎会有那么多的激情呢? 流远宫。 贾云岫和郭启勋生着手臂,宫女为他们宽衣,随后熄灭了桂花灯,只留下两盏微弱的烛台,宫女退下:“皇上皇后请安歇。” 郭启勋走过来看着卸下头发的贾云岫,比之前些日子漂亮了许多:“云岫,昨日你可是顽皮了,来,说,为什么让我下了三道圣旨才接旨?难道不喜欢做我的皇后?” 贾云岫清淡地笑着:“昨日是麻烦启勋了,听说那些臣子们都不满,站了一天,够累的。” “说他们做什么?谁让他们一直反对你做皇后,昨日只是小小的惩罚,”郭启勋深情抚摸道:“别说其他人了,今晚就我们两,当今天下的皇上皇后,丈夫妻子,再一次成婚典礼,你喜欢吗?” “喜欢。只要启勋不嫌我昨日的脾气多,那什么都好。”贾云岫念着郭启勋的话里的每个词:别说他人吗?启勋,我们之间现在有很多他人。我今日真的没感受到多少喜悦,这个皇后的位置是用我们儿子郭柠郭佑的命唤来的,让我如何开心去? 启勋你没有我那么在乎郭柠和郭佑,因为你有很多孩子,可是我的儿子已经为了我们死了,原以为会很多,却逐渐消失,现在只有郭治了,我可不能没了他。 “云岫,我们以后就是这皇宫中的夫妻,谁也不能拆散我们。”郭启勋觉得为贾云岫做了很值得的一件事。 贾云岫只应着:“是的,再也不分开,也不要有灾祸。” 他们睡地很平和,诉说着未来,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地应付呢?贾云岫只觉得自己在应付郭启勋,她不知郭启勋此刻在想什么,或许郭启勋也是在应付,应付他曾经给贾云岫的诺言。 次日,各位嫔妃齐聚流远宫来给贾云岫问安,以后这将是常事,贾云岫必须面对这不想面对的一切。这一张张堆满笑的脸后不知是何等的用心蛇蝎。尤其是,那个后宫最美容颜的穆芦穆素妃。 “恭喜皇后娘娘了,臣妾在此要向皇后娘娘学习了,以后各位嫔妃也当以皇后娘娘为楷模,教导好自己的儿子为国效力。”德妃艾令月的话直戳贾云岫的心窝伤口。 贾云岫对其反击:“德妃这么说,对也不对。说对呢,是因为皇上夸过本宫教子有方,说不对呢,本宫的两个儿子晋王和齐王都战死沙场,这可不是本宫想看到的。德妃,你足下只有郭久,可不能学着本宫的样去教导郭久啊。” 关心吗?讽刺呢:德妃你年纪还轻,却只有郭久这一子,要事死了,你就什么都没了! 德妃气的无话说。 然后是按品级高低,穆芦穆素妃说了:“皇后娘娘入住流远宫,从此中宫有主了,我等也就不用担心了。”穆芦没有摆脱她一贯嫉妒形于色的样子,这满眼都在盯着贾云岫身上的凤袍转着。 贾云岫看她就这点手段,但真不知她是怎么杀害了远在沙漠的郭柠和郭佑,对她就暂时忍着气说道:“穆素妃怎么可不担心呢?本宫就担心你的身子,这样的娇容可得为皇上多添几位公主才好。” 一句话也戳中穆芦的软肋:穆芦早在十九岁的时候就因为房劳过度而失去了生育能力,之前曾染过“梅毒”,这身子早就被她自己弄烂了,何来生育啊? 只不过这后宫里没有谁知道穆芦曾患了梅毒且无法生育的事。现在穆芦听贾云岫这么说也只有忍下来:“臣妾哪里有那福气啊。为皇上添子嗣还要看各位姐姐妹妹呢。” 再按登基来就是许锦元婕妤,戚子叶昭仪,莫嘉颖昭仪,这些都没有什么可说的,都中规中矩的,有规矩就是好事。 剩下穆苇婕妤,这个虽是品级最低,但却最有心眼了:“皇后娘娘喜得凤冠,奴婢也要连带恭喜五皇子,将成为太子了。” 不愧是心思多的穆苇啊,抓紧一切机会来针对贾云岫,现在就把贾云岫的仅剩的儿子郭治给推上了人人争破头脑的位置——太子。 贾云岫必须马上帮郭治解除这个危及,否则郭治将会成为众人针对的靶子:“穆苇你怎可胡说?太子乃国之根本,是皇上决定的,我等怎可擅作主掌?” 穆苇低头:“奴婢错言,皇后娘娘恕罪。” 贾云岫也不会就此责罚穆苇,关键是要让郭治安全:“本宫虽为皇后,但皇上的皇子多,眼下又要添两个了。再看本宫的五皇子郭治,资质平庸无所作为,这年龄也小,又不得皇上喜欢,怎可为太子?若是皇上提到此事,本宫是一定不赞成郭治为太子的。以后你们都不得提此事!” “谨遵皇后娘娘旨意。”众妃嫔齐声和着。 这些妃嫔在自己的住处也没好脸色,尤其是德妃艾令月一回到她的显庆殿就摔杯子:“贾云岫还真了不得了,当了皇后就那么摆脸色起来了?还说我只有一个儿子。她有本事啊,生了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只剩一个了。看她怎么争!” “德妃姐姐别着急啊,现在皇后就是靠着她那死去的两个儿子才登上皇后之位的,这名声也不怎么好听,所以我们没必要担忧什么。德妃姐姐还年轻,以后还能怀上龙种。”戚子叶已经是挺着大肚子了,圆滚滚的,看那样子应该是个男孩。 德妃艾令月对此看着就来气,她知道自己身体,以前产子的时候太任性,没有听贾云岫的话,结果在坐月子的时候没护理好,现在真的是怀不上了。 那就真的只有一个儿子吗?那也难与其他妃嫔竞争啊:“我为什么只能有一个儿子啊?”艾令月看着戚子叶的肚子,心有所想地说着:“贾云岫她登上皇后宝座,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皇上帮她,我那些前朝老臣早就把她轰下台了!” “啊?”戚子叶可不懂这些。 还有一位冲动地起了内火差点要脸上长子的穆芦,在她的丝缕宫内气哼哼道:“贾云岫得尽了荣耀,昨日皇上一整天的朝会,与众朝臣反对着,不顾众臣反对要立贾云岫为后,可贾云岫还摆脸色,皇上下了三道圣旨才将她请出来成皇后。贾云岫凭什么这么大面子?” 穆芦好男人气的声音,一点都不柔舒,这拳头也可砸在桌子上,说话说地一挺一挺的,全身都在挺,能挺得动这冬日的衣裳,穆芦身材好啊。 穆苇还是安慰她:“姐姐,这次贾云岫被封后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姐姐何必嫉妒呢?姐姐得到皇上的宠爱比贾云岫少吗?后宫谁不议论说姐姐若不是出身差了点,那地位肯定在贾云岫之上!我这个妹妹也肯定跟着享福。” 穆芦才有了些优越和自负,这气收了一些:“可是现在怎么办呢?贾云岫成了皇后,她还有一个儿子啊。” 穆苇要好好地来梳理一下了:“姐姐,你看现在皇子当中,贾云岫所生的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死了。贾云岫只有个五皇子郭治,但是姐姐你的大皇子郭辰和我的四皇子郭觅都挡在郭治之前。郭治有什么机会啊?要是他有机会,我们还要想办法,很多办法。” “可是,皇上怎么让贾云岫挡了皇后?我不甘心!皇上最先喜欢的,现在最喜欢的人是我!”穆芦拍着自己的胸脯,“哒哒”的肥肉响。 穆苇就只有这么简单地说了:“姐姐,就那个皇后的位置,你眼红什么?贾云岫能成为皇后就一定能成为太后吗?姐姐你现在不是皇后并不代表你以后不是太后。只要你的郭辰将来继承了皇位,贾云岫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啊。” 穆芦想想,有道理,但是阴沉下脸来:“贾云岫是嫡母,将来可不能有东西两个太后!” 穆苇胸有成竹的笑在脸上:“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放心。”放心,穆芦,将来不会有东西太后,因为我的儿子郭觅成了皇帝,你和贾云岫都是太妃。 流远宫里的贾云岫想着以后要常接受这些嫔妃们的问安,贾云岫就觉得恶心心烦,她还是坚持她一贯的原则:你们都给我安分守己,我就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现在该是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来理清楚自己现在该做的事吧:贾云岫现在还是要继续安排前任首辅林大人做五皇子郭治的先生;之后呢,防止后宫中各种明枪暗箭,对自己的和对郭治的;还有,郭佑的死,不是那么简单,要查出原因来,查出证据,穆芦作案的证据! 或许,可以从郭辰住的府邸开始查,因为穆芦在郭辰成亲的时候出宫,就住在郭辰的府邸,那么是否在那里有证据可寻? “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折红急匆匆地赶来:“那些护送楚王灵柩回京的将士中有一队是楚王结交甚好的,他们当中有人想求见皇后娘娘。” “这些将士为何要见我呢?”贾云岫奇怪问道。 折红答着:“奴婢也不知,这是贝壳告诉奴婢的。” 难道这些将士也不肯把他们的事情告诉贝壳?是什么重要的事啊?既然他们护送了郭佑的灵柩回京,那定是关于郭佑的事情才要告诉我。 “折红,今晚对外说本宫身体不适早休息了。”贾云岫立刻决定今晚出宫了。 管它什么宫禁呢,贾云岫自然有办法出宫,反正自己不做偷鸡摸狗的事,被抓到了也可以辩白。 不必担心被抓到,有贝壳和折红的帮忙,贾云岫顺利出宫去宫外一民房内见那一队将士。 只见那一队将士齐刷刷地跪下:“皇后娘娘,草民没能保护好楚王殿下,是草民的错,请皇后娘娘责罚草民。” 贾云岫将那要溢出的泪给强逼着回去了:“战场上生死无定数,本宫的儿子战死也是他的命。本宫不会责罚你们,你们同样是娘生爹养的孩子,与本宫的三皇子同样大的年纪,看到你们就如本宫的儿子一般,快起来起来。” 将士们摸着泪站起来:“皇后娘娘,我们有事情禀告您。” “这也是本宫诧异之处,为什么你们有事不禀告皇上,而是要见本宫?”贾云岫问道。 将士们不说话,贝壳呵斥了一句:“皇后娘娘问你们话,怎么不回答?” “皇后娘娘,是我一人有事向您禀告。”其中一将士走出来。 “哦?你有什么事?”贾云岫看看这个将士,不,这个男孩,长相不太似汉人。 这个男孩为难地看看其他将士,贾云岫注意到了,就下令:“你们都先出去吧。” 于是这民房内就只有贾云岫,折红,贝壳和这个年轻将士了。 将士普通一声跪下猛地磕头道:“皇后娘娘杀了草民吧,是草民杀害了楚王殿下。” “你杀了楚王?怎么回事?你知道这是灭九族的罪吗?”贾云岫颤抖的手指着这个将士。 贝壳抓着这个将士的喉咙:“小子,你说清楚,真是你谋害了楚王?” 贾云岫要知道真相:“贝壳你放开他,让他说。” 这个将士就开始说出了自己的罪行了。他名叫柳次,祖籍青州,与贾云岫是同乡。曾有一日两个蒙面男子找到柳次说让他假扮鞑虏士兵来杀掉楚王郭佑。 “你答应了?”贝壳凶狠地问道。 贾云岫挡住贝壳,问:“柳次你继续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两人蒙着脸,关了我好一阵子,我也不认得他们,我本来是决定死也不会杀楚王殿下,可是那两个人把我父母的传家手链拿出来了,那是我爹娘准备给我成亲时候用的。”柳次哭着抹泪:“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杀了楚王殿下,那就让我全家都死,我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我不希望他们都死了。” “所以你就杀了楚王杀了本宫的儿子?”贾云岫默默地问着,她吼不出来,对这个凶手骂不出来,他也是人之子,他想保护他的家人。 柳次磕头道:“皇后娘娘,对不起,草民害了楚王殿下,只因草民长相似鞑虏,所以那两恶人逼着草民装扮成鞑虏杀了楚王。” 第两百一十一章 新生皇子和公主 “皇后娘娘,将此人交给皇上吧!”贝壳建议。 贾云岫摇头:“柳次,你一点都不知道那逼迫你要挟你的人是谁?” 柳次一直在哭:“那是两个男子,我听得出是一个年纪大的,一个年轻的。他们都是青州人,他们私下说话的时候,我都能听出来,是青州安平郡人。” 青州安平郡?那不就是郭启勋的家乡吗?这事情就可找到眉目了。 贾云岫继续问:“柳次你说你是青州闫宁人,那你可听得懂那两男子私下的话?” 柳次点头:“那两男子不让我听他们说话,但是我常听到他们争吵,其中那年纪老的在劝那年少的说‘杀了楚王你就可以做太子’。” 这,这会是谁呢?杀了楚王他就可以做太子?年少的男子,青州安平郡口音,贾云岫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了。 再看那柳次已经无生意了:“皇后娘娘,我本来是想在这次回京后自了为楚王殉葬。但是我写信给青州家乡时候却收到县里的回信说我家遭遇火灾,全家无一幸免。定是那两恶毒男子做的事!可惜我无能为楚王报仇也无能为家人报仇!” 贾云岫缓缓地蹲下来问柳次:“你完全可以将此事禀告皇上,为什么不在回京的时候说?” 柳次想得很长远:“如果我将此事告诉皇上,那我拿不出证据来,反倒会害了我的家人,现在,那两恶贼杀害了我的家人,他们也不会留我一活口了。” “柳次你不得寻死,本宫保你无事。”贾云岫决定留下他的命,为以后做证据。 可柳次是真的了无生意了:“皇后娘娘,草民没学什么,只识得几个简单的字,但却知道这宫廷争斗,那两男子是为了太子之位才威逼我杀害楚王殿下,所以我才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要担心。” “这个本宫自然会注意,但你现在已经不安全了,不宜留在军队里……”贾云岫说着。 那柳次已经倒下了:“皇后娘娘,草民没脸没资格为楚王殉葬,就将草民丢在乱葬岗吧。请皇后娘娘为楚王查出凶手正法!” “柳次!”贾云岫喊着,见他已经是七窍流血了。 贝壳检查:“他已经服毒了。” 贾云岫捂着嘴,给那个柳次蒙上了双眼:“可怜的孩子,本宫不会恨你,你不必愧疚。” “皇后娘娘,这柳次就扔到乱葬岗去吧?”贝壳问道。 贾云岫不忍心:“在郊外一僻静处安葬了他,将来待一切稳定了就把他的遗骨送回青州。现在那些凶手一定是要查询柳次的下落,不要让他们知道柳次已经死了,就向外说柳次成了逃兵,让那凶手心急露马脚。” 处理好这一切后,贾云岫回宫,想着刚才柳次所说的那两个指使他的男子:青州安平郡口音,‘杀了郭佑他就可做太子’。 是郭辰,郭辰符合这两个条件,郭辰年幼时候在青州长大,一直到七岁,所以这口音改不了,而“杀了郭佑他就可做太子”这听来是没错的。现今皇子中没有出色的,那郭辰只要杀了郭佑就可凭借他年长经历多的优势来取得太子一位。 贾云岫想得是血泪崩溃啊:郭辰,你虽不是我亲生,可我将你抚养大,对你如亲子,对你和郭柠郭佑一样的教导,而你,却杀了郭柠和郭佑,你下得了手吗? 贾云岫今夜难眠了,对了,柳次口中的那个年长的人是谁?他怎么也会有青州口音? 仔细分析,郭辰历经世事少,整个谋杀计划不会是他制定的,那就必定是那个年长的男子弄出来的,他是青州安平郡人,找到了貌似鞑虏人的柳次来谋害郭佑。 而恰好这柳次也是青州人,所以那个年长的男子就查出了柳次的家人所在,用柳次的家人来威胁柳次,事成之后就杀人灭口。 现在肯定是郭辰做的恶事了,是穆芦教他这么做的,可他们母子没有那么大能耐,否则怎会出现一个“年长的青州男子”,那个男子是谁? 贾云岫想不明白,现在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幕后者是穆芦没错,而郭辰竟也参与了行凶,不止是这次杀郭佑,早在三年前郭柠被害死的那次中,郭辰就动手了。 郭辰啊,你可真下得了手!贾云岫想要去质问,但哪里来的证据啊?真的是没有一点实际的证据。就如柳次所说:没有证据,他无法向皇上禀告此事,所以只能告诉皇后娘娘贾云岫了。 贾云岫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将穆芦母子赶出皇宫,让他们为郭柠郭佑的死付出代价。是去向皇上郭启勋说明一切吗?那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皇上会相信吗?贾云岫已无法确定皇上的内心。 折红来报了:“皇后娘娘,贝壳派人去青州闫宁郡查了,确实有柳次这个人,他的家人也是在不久前遭遇火灾全部罹难,这与柳次所说无异。” “够狠毒啊,”贾云岫说道,脸上已经难出现笑容了:“既然他们这么费尽心思地想夺储君之位,那就给他们,就怕他们在这位置上坐不稳!”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折红想了想:“奴婢不明白,让大皇子做太子吗?可他凭什么?奴婢看来只有五皇子有才能和资格做太子。” “这话不得说,折红,要想保住性命,就不能让郭治展露半点锋芒,记住了。”贾云岫命令道:“以后你会懂的。” “是,奴婢记得了。”折红回答。 贾云岫在后宫中常议论着各位皇子的情况,其他嫔妃也都向贾云岫纷纷展示自己的儿子有多好,学业如何。贾云岫也注意到了穆芦是格外地兴奋地说着她的儿子。 “郭辰回京后,在礼部任职,尽职尽责……”穆芦说地没完。 唯独一人不说自己的儿子如何优秀,就是穆芦的妹妹穆苇。贾云岫就奇怪了:穆苇难道不想显摆她儿子郭觅的才华吗?现在郭觅在皇子中年龄是第二大了,且挺得翰林院先生的赞赏,而穆苇却一点不夸赞。 贾云岫疑惑了:穆苇向来是表现得很低下的,很收敛,不向穆芦那样急于表现。两姐妹完全不同的性子,说白了就是姐姐蠢,妹妹聪明。 “穆苇婕妤,看你不说话,本宫就好奇了,说说你的四皇子郭觅吧。”贾云岫指定了让她说。 穆苇却还是不愿意说,十分谦卑:“奴婢的儿子怎及得上各位姐姐的皇子啊?奴婢还是不丢这个丑了吧。只能违逆了皇后娘娘的好意了。” “没事,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大家都看得到各位皇子的表现呢。”贾云岫点醒穆苇,目的是要让她与穆芦做对。 穆苇不以为然。 一日,贾云岫挑起话题:“穆芦是素妃了,可曾为你的亲妹妹穆苇想过?她为皇上生了一皇子,也养着皇上的长女郭茬。这些事,穆芦你可还记得?” “这,”穆芦无话可说了,她的女儿郭茬在婴儿的时候就被她给照顾得高烧烧坏了脑子,至今都是个傻姑娘,虽已经是公主了,但还嫁不出去,在穆苇这里养着呢。 这事也是穆芦的一大心病,是后宫里议论的话题,所以穆芦此时就没话与贾云岫相对了。 穆苇来回答此话吧:“皇后娘娘,您和素妃姐姐都对奴婢照顾有加,奴婢心怀感恩,一直尽心地照顾郭茬,从不求什么汇报,因为奴婢将郭茬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都舍不得她下嫁,担心她被欺负。至于穆芦姐姐她也为奴婢想过以后的事情,奴婢并未放心上,只要在这后宫里伺候皇上,聆听皇后娘娘的教诲,照顾好郭茬公主和四皇子郭觅就是奴婢最大的心愿了。” 是吗?穆苇,你一向藏得深,我可不相信你的目的就这么浅,是不想暴露吧?你是深谙了“堆高于岸流必湍之”的道理啊。算了,就不去与你多费口舌,反正是从你嘴里挖不出个什么来。 “穆苇婕妤,你有此想法,甚好。”贾云岫高贵而不失和气地说道:“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本宫。” “奴婢过得极好,不会来烦扰皇后娘娘。”穆苇应着,好像很听话懂事。 贾云岫对穆芦可就不一样了,有责骂的意思:“穆芦,你是深得皇上宠爱的,既然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就该知道提携一下你的妹妹穆苇啊,再不济也要分一杯羹给她啊。” 穆芦好像是从没想过这个,以一直是穆苇在帮助穆芦往上爬,才有了今日这素妃一位置。现在让她去提携穆苇,这还真是难啊,她不懂怎么说:“皇后娘娘,您看穆苇她照顾郭茬有功,也生育了郭觅,在郭府的时候就是皇上的妾侍了,臣妾恳求皇后娘娘晋封穆苇。” 让你说你就说啊?贾云岫还真是拿穆芦没法:“要晋封穆苇,也不是本宫说了算的事,你还得自己想办法。本宫累了,先去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穆芦满头雾水加上不情愿,想了几天却也没有去向皇上说晋封穆苇的事,穆苇劝她:“姐姐,我从不想着晋封,现在我们不是有郭辰吗?郭辰成为太子了,还怕我没有地位吗?” 穆芦甜滋滋的。 不过呢,话是这么说,郭辰要成为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就一直往皇宫里跑,去向太后,皇后和他的生母素妃问安。 贾云岫看他如此积极,也就想着该怎么扶持他一把,不过朝廷似乎是没有要选太子的浪潮,皇上郭启勋也没有提及此事,那么就让朝廷来处理这事吧。贾云岫只须推波助澜就可了。 不过在这件事道来之前,后宫中两件大事让贾云岫暂时脱不开身——昭仪戚子叶和莫嘉颖都临盆了,一先一后,一个生了皇子,一个生了公主。 贾云岫分别去看望了,戚子叶明显是骄傲了,有了皇子的戚子叶对下人更加傲慢了,对贾云岫呢,若不是贾云岫是皇后,只怕她还会向以前那样傲慢。戚子叶刚有孕的时候对贾云岫的态度是太过分了。 以至于那次贾云岫将穆芦释放出来,让她们两位年长年轻的美人去狗咬狗,后来贾云岫也为此事付出了代价,就是穆芦郭辰母子合谋杀害了郭佑。 回想起来,贾云岫恨自己那次太心急了,让穆芦钻了空子,现在戚子叶又有了皇子。总之说来,戚子叶和穆芦各自得了好处,而贾云岫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皇子众多,戚子叶你要好好教导你的郭琪。”贾云岫恭喜着:“皇上给你的八皇子取名郭琪,是有用以的,希望很大。” “谢皇后娘娘指点,奴婢一定不负皇上的期望和皇后娘娘的教育。”戚子叶现在还算是懂得道理的。 再去看莫嘉颖吧,她就没有戚子叶那么开心,几乎有些发呆了。因为之前皇上就下了口谕:戚子叶与莫嘉颖生了皇子就晋封。 那现在戚子叶生了八皇子,这晋封之日是近在眼前了,她又那么漂亮,一定会更得皇上的喜欢,就像穆芦那样。而莫嘉颖只是生了公主,自己又没有出色之处,要怎么赢得皇上的喜爱呢?更别说晋封了。 现在的莫嘉颖只有抱着公主叹气了。见到贾云岫来看望,也只是哀叹的声音道:“奴婢给皇后娘娘问安了,恕奴婢现在无法下卧铺来给皇后娘娘行礼。” “既然坐月子就专心坐月子,不必那些礼节。”贾云岫说着,看莫嘉颖脸色很淡,眼睛有些红肿,似乎是没有睡好,问着:“生了公主为何不开心?” “奴婢没有不开心,能为皇上生下公主,是奴婢的三生有幸。”这话说了千遍了,听着的人和说的人都烦。 贾云岫是要提点一下莫嘉颖了:“生公主不一定不如那生皇子的。现在皇上的皇子有八个了,有两个早逝,还有六个,皇上怎么一碗水端平地照顾啊?但这后宫的公主就两个,一个是大公主郭茬,幼年高烧坏了脑子,如今二十几了也未下嫁,皇上对她一点不喜。那么现在后宫就只有你锁生的郭琰公主了,皇上不知会有多喜欢呢。” 第两百一十二章 皇上为何还不立太子 “要事郭琰能得她父皇的宠爱,那奴婢这个做母亲的不得宠也无憾。”莫嘉颖有点笑容了,在听了贾云岫的分析之后明白了:皇子多,所以戚子叶生下的皇子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大好处,就好比穆芦,她那么得宠,她的儿子是大皇子郭辰,郭辰却一直那么不得皇上喜。 贾云岫看莫嘉颖能想通一点就好,其实莫嘉颖该高兴才是:以后皇宫中还会有新来的秀女,她们可能连子女都不会有,那才是孤独地在后宫了此残生呢。 贾云岫念着“郭琰”,莫嘉颖的女儿名字郭琰,那是贾云岫在郭府时候产下的死胎女婴的名字,那是郭启勋取的,现在莫嘉颖生下的公主也取名“郭琰”,是因为郭启勋心里还念着贾云岫曾为他生下的那个女儿吗? 郭启勋,你还没有完全忘记过去,那滴滴在目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谢谢你没有忘记郭琰,可是希望你将来知道郭拧郭佑死亡原因的时候,要为他们鸣冤! 关于郭拧郭佑的死亡,还要靠贾云岫的复仇,目前先看戚子叶和莫嘉颖的情况再说吧,希望她们不会成为阻碍。 皇上必须履行他之前的诺言晋封生了皇子的昭仪,那么就得晋封戚子叶了,现在皇上每次去看望戚子叶和她的八皇子一次,戚子叶都会提到这件事:“皇上,你看郭琪还未满月就知道要您抱了,可是皇上怎么有空来抱着郭琪呢?还是由臣妾,哦不,由奴婢这个娘亲来抱着他吧。” 戚子叶不是故意说错的,现在她的身份就只能自称“奴婢”,只有到了妃以上才可自称“臣妾”,这是想提醒皇上啊。旁边的丫鬟也不失时机的帮戚子叶说道:“八皇子会给皇上和戚昭仪娘娘带来喜气的。” 这“昭仪娘娘”可不是皇宫里说的词啊,昭仪后面不搭“娘娘”二字。 皇上看戚子叶现在是急着想要封妃了,对此还真有些不快。戚子叶在皇上眼里该是个纯真美好不屑于身份的女子,可是她现在却这么急着要封妃。虽这封妃是必然的事情,皇上对戚子叶还是有点看法,何况后宫中的皇子多,皇上也忙不过来去看望,加上现在的戚子叶刚产子也不能侍寝,皇上就没多少兴趣。 不过莫嘉颖这里就不一样,皇上很喜欢这新生的女儿,逗着她脸道:“朕的长女郭茬年幼烧坏了脑子,二女儿郭贤早出嫁,现在朕就只有这个三公主郭琰了,朕不舍得她过早下嫁,以后要留她在宫里久些。” 莫嘉颖闻听也有了些许开心,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晋升,也就不向皇上要些什么身份了,而是与皇上谈谈诗词歌赋:“许久没有抚琴了,奴婢为皇上抚琴一曲吧。” “嗯,好,朕就听着,”皇上点头道:“莫嘉颖你很似皇后年少时。” 莫嘉颖略微低头:“奴婢怎敢与皇后娘娘相比啊。” “朕说像就像。”皇上说着,却也念道:只是像而已,云岫是不能被替代的。 这莫嘉颖和郭琰公主也带给皇上不少乐趣了,皇上来看望莫嘉颖的日子多了起来。 这倒是被贾云岫给说中了:郭启勋现在想看到公主,而不是皇子,他不想看到争斗,只是接下来戚子叶与莫嘉颖的命运会如何呢?看那戚子叶应该是闲不住了吧? 坐月子后,戚子叶就跑到了德妃艾令月的显庆殿,急着说她的处境:“德妃姐姐,你看奴婢现在都生了皇子了,怎么皇上还没有晋封奴婢呢?” “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德妃艾令月就劝她安心些:“你看那穆苇婕妤,在皇上还是郭家大少爷的时候就是皇上的侍妾,生下了四皇子郭觅,可现在却还是个婕妤,受尽后宫耻笑也不急。看人家那么能忍,你就不能忍一点?” “哦,奴婢是心急了,这都是为了八皇子着想,希望他将来有个好地位。”戚子叶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了,口无遮拦。 德妃艾令月是瞧不上这个小美人的,没脑子啊。连德妃这么霸道的人都认为戚子叶没脑子,看来是真的没脑子,这八皇子要事随了戚子叶的头脑,那就惨了。 现在后宫的皇子位数已经基本定下了,戚子叶也得到了晋封,她得到了她所想:媛妃,入住缤纷殿。 媛妃是西四妃的第三品级,缤纷殿也对应着是西四殿的第三位,那么现在戚子叶就是八个妃子等级中的第七位,比穆芦的第八位要高出一小截了。 别看只是第七和第八的差距,这其中可有的说了:首先,论年龄,穆芦可以做戚子叶的长辈了;其次,论先后,穆芦早在皇上郭启勋年少的时候就为郭启勋生下了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大皇子郭辰;再次,论皇子,穆芦的大皇子郭辰今年二十二了,与戚子叶你刚出生的八皇子郭琪相比,大皇子郭辰可以做八皇子郭琪的父亲了;最后论相貌,穆芦是后宫第一美人,戚子叶也美,但却有个“小穆芦”的称号,这是戚子叶最生气的地方。 现在可就不太好了,戚子叶觉得自己比穆芦高贵许多,不应该与穆芦靠那么近,而穆芦觉得自己对于皇上的贡献远高于戚子叶,现在却在戚子叶的身份之下,不甘心! 戚子叶去找德妃艾令月诉苦:“德妃姐姐,臣妾不想与那穆素妃比邻住,听说她的母亲是青楼出身,她怎么可以成为妃子呢?” “要想提升你自己的位置,那就把穆素妃比下去啊,你现在最大的条件就是年轻,而皇上正是盛年,等过些年穆素妃老了,就不得皇上的喜欢了。到时候穆素妃就守着那素妃的身份,你就继续晋封了。”艾令月“教导”说。 戚子叶想想是如此:“谢德妃指点。” 德妃摆摆手:“没事就把你的八皇子郭琪带过来给本宫看看吧。” 戚子叶如得了大赏赐一般:“臣妾一定带郭琪过来。” 艾令月对她是一脸的鄙夷:戚子叶你以为就凭你自己能晋封吗?还想晋封到本宫的位置来? 穆芦也想着晋封,可她长了些见识,没有去找皇上说,而是和穆苇讨论着:“不管看哪方面,本宫都比那个戚子叶强,就看本宫的儿子是大皇子,本宫也该在戚子叶的位置前,可现在这小妮子生了个男娃就排到本宫前面去了,乱来!” 穆苇先夸穆芦一段:“姐姐的确是什么都比戚子叶强,这戚子叶也就是凭借着她父亲的官阶和她的八皇子才被晋封了媛妃。而姐姐你是完全靠自己才成了素妃这位置。所以说姐姐比那戚子叶强百倍。” “说这些有何用?现在本宫见到戚子叶要行礼,这让本宫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啊?”穆芦扇着她嘴里的怒气。 穆苇的方法就是:“事在人为,姐姐,既然你可以从昭仪成为素妃,那就可以从素妃再晋封,晋封到把贾云岫这个皇后给换了。还有,不要忘了我们有郭辰啊,将来郭辰已入住东宫,那姐姐也不必在乎这身份了,后宫谁见了你都要行礼让三分。” “这倒是提醒了我,皇上到底什么时候选太子啊?本宫要用什么方法让皇上选郭辰为太子呢?”穆芦叹着气,她那不成器的郭辰还真难登上太子之位。 穆苇那过长的丹凤眼,快成了一线眼了,稍微一闭就是凶险的:“姐姐,此事你不要去求皇上,我估计这选太子不是在朝堂上那么一说就可以的。会有一段时间的,到时候所有嫔妃会使劲浑身解数来帮儿子争夺太子位,我们也会有办法。” 贾云岫也在想着为何皇上还不立太子呢,还有眼前的事,就那戚子叶和穆芦,现在估计是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睛。可眼下不是这么吵闹的时候啊,贾云岫交代下去:“戚子叶和穆芦私下斗斗嘴就随他们,但要是事情闹大了,谁都别想逃脱惩罚!” 其实穆芦和戚子叶若是争吵起来的话,那会是对穆芦的不利,因为她后台薄弱,可以说没有,但是戚子叶的父亲是兵部右侍郎,这算是个还挺强的后台。 穆芦虽笨,但有穆苇这狡黠妹妹在后出谋划策,穆芦不会落入戚子叶的圈套,也不会与戚子叶争强斗胜。现在穆芦最关注的就是太子一事了恶,她苦心孤诣地设计害死郭拧郭佑,不就是为了她的儿子郭辰当太子吗? 那么贾云岫要怎么让郭辰成为太子呢?让郭辰走上“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路,这话要改一下,郭辰不会有什么“行高”,只能说“位高于人众必非之”。 让皇上选太子不是件容易事,贾云岫不会去直接与皇上说这事,因为后宫中有一人可以指使朝堂某些臣子。 贾云岫就亲自来到了显庆殿,德妃艾令月出来迎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了。” “何须如此多礼?德妃妹妹快请起吧。”贾云岫优雅从容。 现在的贾云岫穿着的是皇后便服,梳着的发髻是飞天发髻,就是头顶三股头发各绕一个圈在头上,再用花钿固定住,再配上各种发饰,可就是雍容华贵了,比之以前的金元宝发髻要高贵典雅了。 现在德妃艾令月的发髻就是金元宝发髻,这也是东四妃共用的发髻。这两发型一比较,贾云岫就比艾令月要显高了,人一显高,气质自然就跟着出来了,将艾令月比下去。 艾令月轻呼着这口气,她也是有经历的人,不会在这发型和衣着上面较劲。现在艾令月的念头就是要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与其他嫔妃无异。 “这也是来看看各位皇子啊,不知德妃妹妹的七皇子郭久如今学习如何,以前本宫的五皇子郭治和德妃妹妹的七皇子郭久一起相比教差不多,可是现在本宫那郭治是不得先生喜欢,就干脆送他去前任首辅林大人那里学习,免得皇上见了郭治不开心。”贾云岫坐下与艾令月闲聊,聊着唉声叹气的,试探德妃的语气。 德妃在贾云岫面前没那么明显的骄傲,谦虚了一下:“皇后娘娘怎么这么说五皇子呢?想当初臣妾考察郭治和郭久的学习,就觉得郭治的诗词远远超过了郭久。现在只怕是郭久早就难比得过郭治了。” “怎能这么说呢?要是郭治有才,本宫这做母后的也不必藏着掖着啊,这郭拧郭佑那么的文武双全深得皇上喜爱却是早逝了。留下个一切平凡的郭治在这里不讨喜,本宫的命啊,也算是苦。”说着,贾云岫用宽袖子遮住了欲哭的脸,不知是否已经流泪,总之心里是流泪了。 德妃艾令月怎么着也得表面上安慰一下:“皇后娘娘,今日怎么说起这伤心事了?郭拧郭佑的离去,皇上难受,皇后您难受,臣妾这个庶母也难受啊。记得郭佑小时候那么调皮啊,臣妾还训过他,后来越来越听话了,这孩子,说没就没。” 德妃也跟着假流泪,但看贾云岫不知是什么心思。贾云岫轻声哭后一句长叹“罢了”:“这活着的人啊还是得好好活着啊,本宫的五皇子郭治没长进,连尚书房都没去。本宫倒想看看德妃你的郭久如今学习如何了。” 这个好办,德妃让宫女:“去请七皇子。” 七皇子郭久今年也十三岁,与德妃一起住在显庆殿,一直和其他皇子一起在尚书房学习,学得也不怎么样,一般般,还过得去。现在就看贾云岫要怎么给他个定位了。 “皇后娘娘,儿给您问安了。”郭久有些长进,至少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了。 贾云岫笑着点头道:“今日本想聊聊过去,但聊来都是泪,不若看现在,本宫看看郭久,来让本宫看看,嗯,长高不少,你都学会了什么啊?说些给本宫听听。” 这是德妃表现也是炫耀的时候,这就对郭久说着:“郭久,把左转背诵一篇来。” 左转?那是很深奥的,但贾云岫的幼子郭治早已背诵地滚瓜烂熟也领会了其中的每一句的意思,现在看这个郭久能背诵多少。 郭久背了一两句,不行了,对贾云岫道:“皇后娘娘,让您见笑了,儿不懂这其中含义所以也难背出来。” 第两百一十三章 众臣重压下,无奈立太子 贾云岫和蔼道:“这不怪郭久,是你母妃要求太高,这小年纪哪里能懂左转呢?那就本宫让你背诵屈原的《东君》怎样?” “这,”郭久努努嘴,艰难地答应着:“儿试一下。” 背诵了一半,最后是郭久自己提出:“屈原的诗词拗口,儿背诵《花间集》给皇后娘娘听,不知皇后娘娘愿意听不?” “当然愿意。”贾云岫回答着很乐意。 郭久也就放开来背诵了,很顺口没有停下,一首接一首。贾云岫似乎是听着乐趣,也没有让郭久停下来。但心里已经有数了:这郭久啊,确实是用功了,但资质还是差了许多,底子也不好,只会背诵这些花柳诗词,那是不足以成为皇族中的领军任务的。不知德妃艾令月了解没。 应该是了解的,德妃自己让郭久停下来:“郭久不用背诵了,母妃有事要与皇后娘娘谈呢。” 郭久很听话,说不背诵就不背,向贾云岫点头告别:“今日在皇后娘娘面前献丑了。”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贾云岫问着:“郭久这像是受凉了,这春夏交替,可要记得衣服随时换。” 郭久却回答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素来有话说春捂秋冻,所以现在变暖了,儿也没有减衣衫,要等到天完全入夏了才敢减衣衫。不知郭治哥哥是否如此。” 这郭久的身体也不行啊,才十三岁就害怕着凉,要“春捂秋冻”,这是贾云岫很少见过的。这应该说是被艾令月给保护地太彻底,以至于怕冷也怕热,如娇草,受不得打击。 相比贾云岫的郭治,郭治从不考虑冬天加衣裳的事,也不用担心变天了换衣裳。贾云岫训练郭治在冬天里下湖游泳,游个把时辰都没问题。但这,后妃们都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皇上郭启勋曾因这事而训过贾云岫。贾云岫就只有带着郭治去后宫的一角落湖水中练习游泳。现在郭治的身体是铁棒的。 现在对这个娇弱的郭久来说,贾云岫只有装着点头赞许:“郭久懂得四季变化,很好,不像本宫的郭治,什么事都要本宫提醒。好了,郭久,你先下去吧,本宫与你母妃聊点正事。” “儿先告退。”有礼有节,中规中矩,平淡无奇,不出色的郭久。 贾云岫却还是要赞:“皇上是喜欢听话的孩子的,郭久就是这样。” “皇后娘娘为何如此说呢?这皇子众多,皇上喜欢谁,谁知道啊?”艾令月话里有点叹。 看样子,艾令月对于郭久刚才的背诵表现是不满意的,这个生长在前朝皇家的公主是明白怎样的人才可继承皇位的,只是艾令月自己没有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贾云岫来也就是讨论这事的:“德妃,原本呢,后宫是不该讨论这立太子一事。只是本宫想着,现在皇子中年龄最大的是大皇子郭辰二十二了,其次是四皇子郭觅十五了,这外面有人在讨论这事了,为何皇上还不立太子。本宫听了也着急啊,德妃妹妹是如何想的?” “这还是随皇上的意思吧,皇后娘娘也说了,后宫不得讨论立太子一事,臣妾就不讨论了。”艾令月也没心思讨论了,现在她就是算着怎么让自己的儿子郭久成为太子。 贾云岫也说着:“对,不该讨论立太子一事。就说说这些皇子吧,德妃你觉得大皇子郭辰如何?” 这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个问题?让德妃摸不着头脑,她也就说些场面话:“皇上的长子,自然是不错的。” 贾云岫也点头:“郭辰这孩子,小时候是由本宫抚养,后来回到他生母穆素妃那里。但这孩子有孝心,不忘养育之恩,每次来后宫探望穆素妃,都会先来给本宫问安,带来各种特产,本宫哪里用得完啊,只有赏赐给下人了。” 有这事啊?郭辰这是在向贾云岫尽孝还是讨好?艾令月就此事思考了,嘴里却是夸着:“郭辰是个懂恩情的皇子。” 贾云岫也点头:“每当本宫看到郭辰来了就会不觉想念起郭拧郭佑,他们本来也会像郭辰这般常来给本宫问安啊。”贾云岫感叹着。 说了很久,贾云岫最终就围绕一个点“大皇子郭辰常来向我问安”,这不得不让德妃艾令月猜想了:大皇子郭辰是想要成为太子了吧? 聊到不早了,贾云岫才起身:“今日在德妃这里说说话解解闷也好,好过本宫独自在流远宫。” “皇后娘娘谬夸臣妾了。”德妃艾令月送了一程:“恭送皇后娘娘。” 随即贾云岫就回到流远宫,想到她说的“郭辰常来给本宫问安”,这不是假话,是真的。贾云岫却并不为此事开心。每次郭辰来问安的时候,贾云岫会盯着他双眼看,看自己亲手抚养大的庶子究竟是什么心肠。 郭辰在尽力遮掩,虽他看不出贾云岫对自己的恨,但是他对贾云岫愧疚很深,是他杀害了郭拧和郭佑,害的嫡母贾云岫失去了两个儿子。郭辰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登上太子之位。 偶尔几次,郭辰含泪道:“儿永远不忘母后的养育之恩,将来会孝敬母后一辈子。”情真意切。 “郭辰你有自己的生母要照顾孝顺,何必在乎母后呢?”贾云岫淡淡地说着,心里在流血:你杀了本宫的两个儿子,本宫还须你来孝敬吗?真是养了一条毒蛇,白眼狼。 想到此,贾云岫就想下令赐死郭辰,但不会这么简单的。贾云岫没有证据就杀不得郭辰,无法为郭拧郭佑报仇,那就只有慢慢来,等到自己的儿子郭治成了储君,那一切都可随贾云岫的心愿了。 但在这之前…… 今日被贾云岫迷糊了一阵的德妃艾令月清理了头脑,感觉现在是危机很重的时刻,自己的郭久并不出色,如果不发动前朝老臣的实力,那就很难让郭久成为太子。 再看那郭辰,已经开始拉拢贾云岫了,郭辰的生母穆芦是一直得皇上宠的,郭辰虽平凡无奇,但他知道利用身旁的人来助他成为太子。德妃艾令月感觉不能再放松了。 于是艾令月马上召集她能联系上的前朝老臣,这些老臣在宫中有一定地位,都是那种不愿意“两朝天子一朝臣”的人。经过后宫中那些对前朝心存还念的宫人安排,艾令月与这些老臣见面,谈了许久。 “公主殿下,臣等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老臣们说着:“郭氏一族夺了前朝权力,必须还回来。” 艾令月听着有点犹豫:“现在是郭氏掌权,你们还是称本宫为德妃吧。”艾令月心里在摇摆不定:公主还是德妃? 朝堂上却已经起了一坚定的风声:皇上,请立太子! 郭启勋对这突然冒出来建议反感:“为何突然说到此事?朕大原朝建立未久,多事未安定,现在何来心思立太子?” 这是一个德妃党的臣子:“陛下,太子乃国本,不立国本,国本不稳,难安人心。” 胡说,人心所安是因丰衣足食人丁兴旺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谁管谁立太子,只要能坐镇天下,管理得力,这才是国本! 但这些道理是以前郭启勋在青州做买卖的时候从洋人西方的统治阶级里学来听到的,觉得十分合理,只是难与这些死脑筋讲清楚。 “皇上正当盛年,无须考虑立太子一事。”这是看懂郭启勋想法的臣子所言。 德妃党立即予以反对:“早立太子可确定储君,使其早接受治国知识。” 再有一德妃党直接提议:“臣建议立七皇子为太子。”七皇子郭久就是德妃艾令月的儿子。 立刻所有德妃党都附议:“臣附议。” 皇上听着,自然是反对的,但现在不那么好反对,因为之前立后是郭启勋自己的意思,而现在立太子就不能全照自己的意思来了。有那么几秒钟,郭启勋想下令立郭治为太子。 郭启勋想着:云岫,我们的儿子就只有郭治了。 但是郭启勋想到郭治每次看到自己时候那恨恨的眼神,就有点身寒,也否定了这想法。 皇上郭启勋暂时敷衍了此事:“立太子一事的确重要,所以须从长计议。众爱卿有何事,奏来。” …… 朝会结束。 郭启勋来到了流远宫,与贾云岫共同用了一次午膳。在夹菜的时候提到了此事:“现在确实是面临着选太子一事了。” “此事是启勋决定的,不该与我说啊。”贾云岫淡然笑着。 郭启勋长叹一口气,无口味用膳了:“这有关你事啊,云岫。以前,我等着郭柠从沙漠战场回来就立他为太子,可是天妒英才,郭柠血溅战场;后来我等着郭佑从战场回来就立他为太子,可惜天不怜悯他,郭佑亦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了。” 贾云岫在一粒粒地嚼着米饭,嚼着甜味都没了,嚼着只剩下一点米馅在口中,还在嚼着,她无法感知是什么味了:“原来启勋是这么想的?” 郭启勋在餐桌旁踱步叹息:“记得孩子们小时候,我曾说过郭柠最像我了,后来最器重郭柠,郭柠也不负我所望,智勇双全地打败了鞑虏的一次次袭击。郭柠离世,郭佑也不落后,接过了郭柠的重任,驻守边疆,平定了边疆,开阔了边疆,却赔上了他年轻的性命。” 郭启勋,你是这么地看重郭柠郭佑,可他们就是惨死在你的看重之下,以前只要你听我一句话提防穆芦,今日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今日你这么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为何要略掉穆芦的名字?我曾那么多此与你说道穆芦是幕后凶手,你现在还是不信啊。 如果有一日,郭启勋,你知道了郭柠郭佑不是殉国而是被你的爱妃穆芦谋害了,不知你要作何感想,你会让太史令在史册上怎么记下这一笔呢? 饶是贾云岫再痛苦地心滴血,她也不会在郭启勋面前大闹大喊了:“郭柠郭佑能得到他们父亲的信任和器重,也不枉此事吧。” “云岫你说话生远了,不要与我说这些场面话。说说你的看法吧,今日我本打算立郭治为太子,可是没下这决心。郭治不如郭柠郭佑啊。”郭启勋哀思着:“可是我们的儿子只有郭治了。” 郭启勋你会有一日知道郭治会超越郭柠郭佑,还会超越你!贾云岫狠狠地想着。 对郭启勋却很平静道:“既然郭治的才华不适宜为太子,那就不得选。启勋不能将储君之位由一才能不足的皇子来承当。”贾云岫的话就到此了,不想再多言。 郭启勋却还想再问:“云岫,你认为皇子中谁适合做太子做储君?” “我怎么会知道呢?启勋还是不要问我这事了。”贾云岫不再说此事,郭启勋也就坐下来,喝汤,没胃口就喝汤吧。 贾云岫聊着家事:“启勋,我现在啊,就是盼着孙子的到来,各位皇子都是我的庶子,但现在只有郭辰成婚了,也不见有好消息传来。” “郭辰?”郭启勋不是很想谈这个儿子,甚至有些厌恶。郭辰在礼部担任一官职,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郭辰从十五岁开始去沙漠到现在二十二岁回京,都一点拿得出手的成绩没有,庸碌无为到极点。 郭启勋还感觉贾云岫是在与自己谈论太子人选,就微微摇头:“郭辰,不行啊。” 贾云岫看他,佯装诧异:“启勋说什么不好啊?我看郭辰就很好,每个两日都来流远宫看望我,带来各种小吃小万物,一声声母后,郭辰从未忘记是我抚养他长大。这孩子,有孝心。” “哦,是吗?郭辰对你孝顺,那就好。”郭启勋也有点舒心了,吃了点饭菜后在流远宫睡了个午觉就去批阅文件了。 贾云岫则想着现在后宫该是炸开了锅吧?不知刚才那么对郭启勋说郭辰的好,有没有用,也不知启勋会怎样让不出众的郭辰成为太子。 纵观诸位皇子,都是不出众的,难继承大统,现在就看各位皇子谁的后背力量大了。贾云岫将自己的幼子郭治排除在外,那么现在就是大皇子郭辰和七皇子郭久之间的争夺了,这只是贾云岫的估计。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选拔太子,笑料百出 因大皇子郭辰的母亲是穆芦,穆芦会费尽心机地讨好皇上郭启勋,再加上现在贾云岫在郭启勋面前为郭辰说了一番好话,那胜算也挺大了。 可那郭久呢,似乎是胜算更大,他的母亲德妃艾令月在朝野中的势力不小,足可逼迫皇上立他为太子了。 郭启勋,皇上,陛下,你会怎么做呢?贾云岫是不是还要做点什么?想着吧。 现在后宫在骚动了,显庆殿里德妃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只要打败了皇后的儿子郭治就没事了,现在郭治学业不佳只顾玩乐的名声是传遍朝野,就算他是嫡子又如何?难服众。还是我的郭久最有希望成为太子。” 媛妃戚子叶拍马屁道:“德妃娘娘的郭久肯定是最优秀的太子人选。” 德妃艾令月撇了戚子叶一眼,见戚子叶还在抱着她那几个月的儿子郭琪呢。戚子叶的身材已经恢复得前凸后翘了,生育后似乎是更漂亮了。 德妃艾令月问道:“戚子叶,皇上最近可临幸过你多次?” 说道这个,是戚子叶最得意的:“嗯,是啊,这身子一恢复,皇上就来了,我都没时间照顾郭琪呢。” 看她那得意劲,德妃艾令月嫉妒在心:“那,相比穆芦素妃呢?” “哦,这个……”戚子叶没得说了。 艾令月也不用听她说,艾令月知道皇上临幸的情况:穆芦最多,其次是戚子叶,这每月的临幸就基本被她们两个给分了。连皇后贾云岫也比不过她们,其他妃嫔更是摆设。 但这只是表象,艾令月不知如果皇后贾云岫要和穆芦一争高下的话,穆芦是争不过的,只不过皇后艾令月常是这样下令的:“本宫今日要早睡。”皇上郭启勋就被挡在了流远宫之外了。 有时候郭启勋会来到贾云岫的流远宫里:“云岫,今日朕就在此休息吧?” 只有这时候,贾云岫才允许皇上留宿,只是很多时候贾云岫是拒绝的:“启勋,今日就算了吧。你该雨露均分才是,不得总是宠幸穆芦和戚子叶,后宫中的嫔妃多着呢。” 就这么着,皇上临幸贾云岫的次数也少了。不是贾云岫不愿意,而是她会想到郭柠郭佑,特别是郭启勋来的时候,就更会出现郭柠郭佑的身影在眼前。 贾云岫以前想着的“要皇后之位也要专宠”这话,只实现了一半,后面这一半“专宠”是她自己放弃了,她觉得这个“专宠”很痛苦,就不去争了。但是哪个妃子要是恃宠而骄,那就等着瞧了。 眼下最容易恃宠而骄的就是穆芦了,她也不知骄了多少次了,每次以失败告终,最后长了些记性。 这次有关于选太子的事,穆芦就和穆苇讨论着:“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计策,让郭辰常去流远宫里看望贾云岫,贾云岫应该会念及以前的母子情分吧?” 穆苇点头道:“嗯,是的,现在贾云岫的五皇子郭治不听话不中用,将来难有所作为,皇上也不喜他。贾云岫现在只有想着将郭辰归到自己名下了,然后助郭辰成为太子。” “郭辰不会真的再认贾云岫为母亲吧?”穆芦着急了。 穆苇摇头:“这怎么可能?姐姐你想想,郭辰做了什么事,他是不敢面对贾云岫了,这辈子都不想。所以这次郭辰一定会成为太子,让那些小娃娃皇子都断了心思!” 穆芦想着这话,念着的是:“嗯,这样最好,郭辰不再认贾云岫为亲娘,将她做踏脚石就可了。” “姐姐放心,将来郭辰一定封你为圣母皇太后!”穆苇恭贺地笑着。 流远殿里,贾云岫正在与郭启勋说着她收到的礼物呢:“启勋你看,这些都是郭辰送给我的,其中许多都是青州的特产,各种吃穿用度都让我解了相思之情。启勋你喜欢哪个,就拿去吧。” 郭启勋看贾云岫那么开心,也不想扫了她兴:“云岫喜欢就好。”再昂首想着,眼眸深邃:“郭辰是有心了,对他母妃穆芦都没这么孝顺,果真是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啊。” 贾云岫颔首表示赞同。 郭启勋在朝堂上面对这选太子一事已经烦透了,现在该真的是要解决此事了:“明日各位皇子来朝堂,朕亲自考验!”郭启勋做了这个决定,终于让那“选太子”的风声给暂时评定下来了。 只是暂时而已。后宫可没有平定。那些自认为没有机会竞选太子的皇子都是在母亲的教导下跃跃欲试了。穆苇婕妤的四皇子郭觅,许锦元婕妤的六皇子郭荡,都在母亲的教导下面对次日的考试。 连媛妃戚子叶也对郭琪产生了希望:如果皇上宠爱我,那会不会爱屋及乌啊?历来皇帝都难抵抗美人颜的。或许皇上会将太子之位给予郭琪呢,这说不定啊。 唯独贾云岫对郭治的嘱咐是:“郭治,明日的朝堂考试,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不可显露半点知识,随意应付就是,让其他皇兄皇弟们去争夺太子位。”郭治照着贾云岫一贯的嘱托说着。 贾云岫点头:“对,就该这样。” 郭治有些失望:“母后,这太子位本来是郭柠哥哥的,回来是郭佑哥哥的,我想要帮他们夺到。可为什么不让我去争?” “会有这一天,郭治,但现在不是时候,你记住,现在要事展露锋芒了,那我们母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怕是性命难保。尤其是你,如果你成了太子,人人会觊觎你的太子位,那么你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若不保性命,将来怎么为你郭柠郭佑哥哥争取他们失去的?”贾云岫严厉教导着郭治:“记住,这是为了我们母子的性命,郭治你必须隐藏你的才能!” 郭治点头,嘴里低估着:“母后是皇后,可却还要担心我们母子的性命安慰。哼,也不知父皇是怎么做的,连母后的性命都难保。要是我以后……” “不得再说!”贾云岫呵斥。 郭治听令。 次日,朝堂,第一轮测试,文考,就是笔试。 先看看这站在朝堂中央的六位皇子吧,有点好笑:大皇子郭辰二十二随,其次是四皇子郭觅十五岁,这中间缺了什么,就是已经逝去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然后是五皇子郭治十三岁,六皇子郭荡十三岁,七皇子郭久也是十三岁,八皇子郭琪还未满周岁,纯粹来凑数。 众臣和皇上郭启勋一起大致看了一下这六位皇子,郭启勋不觉将眼神放在了郭治身上,这个十三岁的五皇子,已经快要有大皇子郭辰那么高了,或许可以说是郭辰长得不高。这相貌呢,也是五皇子郭治最出众,长相与皇上郭启勋最相似,那定是帅气小哥了,特别是郭治与那逝去的同母哥哥郭柠郭佑相似度最高。 这难免让郭启勋念及他器重的郭柠郭佑,望着在郭治身上能找到郭柠郭佑的影子,但是郭治对自己那眼神中是委屈是愤怒是不满,郭启勋分不清楚,总之不愿看到最帅气的儿子郭治,却又为了逝去的郭柠郭佑而去看他:郭治,表现好一些。 第一轮笔试在朝臣们的议论之下进行,是由翰林院的大学士出题,一排翰林院大学士站好了,抽签,谁抽到了就谁出题。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作弊。 六位皇子坐在考试桌子前,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好了,答题用的。 大学士们抽到了三张“出题”标签,于是按顺序在朝堂上当场念出题目,第一,用现在的仲夏花鸟鱼虫风景作诗一首,内含深意,歌颂本朝兴旺;第二题,默写《公羊传》一篇;第三题,实际问题:如今长江水患该如何处理。 开始作答,在纸上些了。大皇子郭辰写得比其他皇子快,毕竟是长了他们许多,这速度上是要超过他们的。 不过其他皇子也不耐,虽年龄小,但是不服输,表现好的有两个。表现差的,郭治,在所有皇子要完成题目的时候,他报告了一下:“请问大学士,这第二题是什么?” 皇上郭启勋怒了:“郭治,为何发问?扰乱其他皇兄皇弟答题!” 郭治撇撇嘴,有点纨绔样:“这三道题很难一下子记下来,我只记住了第一题,后面两道题都忘了。” 郭启勋呼呼这怒气:“大学士,将题目再念一遍。” 郭治再请求:“大学士可否一道一道地念?要不,答完第二题,我就忘了第三题了。” 这样的记性可不行啊,郭启勋呵斥道:“郭治,你这是在胡闹吗?” 郭治连忙走出座位跪下:“儿臣不敢,可是儿臣只记得住这一点。” 罢了,郭启勋就给郭治这个特例,看他能回答地怎么样。 终于到了审核答题的时候了,由皇上和大学士们一同审核,第一题写诗,大皇子郭辰的文采和寓意最好;第二题默写《公羊传》,四皇子郭觅最全;第三题实际问题回答,没有令人满意的。 皇上郭启勋看着这些“试卷”直摇头,忽然看到另外一份,写得什么啊,郭启勋拿起来一看,大喝:“郭治,这是你写的吗?这字这般潦草,鬼画符一半!” “这是草书。”郭治对自己的“杰作”这么回答。 郭启勋凝视着郭治现在这得意的样子问道:“草书?那你自己来念念你写的什么。” 郭治来念了,拿着考卷就念:“第一题,《仲夏》一只青蛙跳,两只知了笑,三只麻雀叫,四个娃儿闹。” 朝堂笑翻。 “啪”,皇上郭启勋一下站起来:“你写得什么东西?这是诗还是打油诗?” “这是儿臣描写仲夏的风景,诗中这样热闹的场景就是对我朝蒸蒸日上的描写。”郭治说着他的措辞,为表现自己学识差的措辞。 郭启勋气糊涂了:“后面两道题也不用念了,郭治你等着考试后去领杖责!” 第二轮考试开始,比武:骑马,击剑,射箭。 在这场比赛中,大皇子郭辰表现最好,他小时候接受过郭启勋的亲手教导,所以这三项都不错。其次是六皇子郭荡,他是女将许锦元所生,许锦元也只懂得教育这些武术泪的。 表现最差的是郭治:上不得马,握不稳剑,拔不动弓。 在句句笑声中,皇上郭启勋已经不可饶恕地问道:“郭治,你脸红吗?想想你那血战沙产的兄长郭柠和郭佑,他们十八般武艺精通,而你,连弓都拔不开!” “郭柠和郭佑哥哥在战场练习过,儿臣没有,怎么比得过他们?要事父皇认为儿臣不如郭柠郭佑哥哥,那就也把儿臣送去战场训练一番,定可以胜过他们!”郭治毫不懂事一般。 郭启勋已经气地冒火:“你,你竟敢这样与朕说话,还对郭柠郭佑不敬!”这一掌掴就过去了:“赏你的,以后再敢说大话就掌嘴!” 作为皇子,被这么打骂,是极端的羞辱,但这就是郭治按照贾云岫的意思做的:做的越差越好,越能保护自己。 第三场比试:处理政务。 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成为储君,最重要的就是能处理好政务。这一场比赛中,也采取抽签办法,每个皇子都来抽签,对抽到的题目作答,口头作答,这也是考验了口才和临场应变能力。 皇上郭启勋听着这些按部就班的回答,想睡觉,郭治让他醒了一下:“父皇,这道题很难,儿臣能否思考一下?” 郭启勋坐正了一下:“好,你思考一下吧。”要事思考不出个什么好答案,郭治,今日的处罚你是受定了! 见五皇子郭治要思考,那六皇子郭荡就急不可待地说着他的答案了,虽打好了腹稿,却还是说地吞吞吐吐的,一点不顺畅,答案本身也不出彩。 郭启勋再次陷入了困境,是想睡的困境。 终于等到郭治答题了,他先将题目念了一遍:“川州一代自古平困,缺钱少粮,如何处理此事。儿臣的想法是,既然他们缺钱,那就多打造银子印制银票给他们,这样就可解决缺钱的问题。” 郭治这一压轴可是让整个朝堂笑晕过去了,今日的考试也成了他胡闹的场地了。不过这是有代价的。 皇上郭启勋已经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郭治:“五皇子郭治不学无术信口开河,顶撞朝堂羞辱晋王齐王,来人,掌嘴,杖责!” “父皇!”郭治被拖着出去,在昌盛宫外顶着日头被掌嘴,然后杖责。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启勋,只要你仔细多看一眼…… 事情已经传到了流远宫里,贾云岫平静地让人奇怪:“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郭治就必须受罚,谁让他表现这般差劲,没有他两位兄长的丝毫呢?” 朝堂上,郭启勋也还没消怒气:“郭治丝毫没有郭柠郭佑的文武才能!”这与贾云岫那应付下人的话是一样的。 皇上郭启勋被郭治气得忘了今日测试的目的了,直到有臣子提出:“陛下,还请您定夺哪位皇子表现出类拔萃。” 出类拔萃?算了吧,只能说是勉强合格,而且都只有在某一方面合格。综合来看,是大皇子郭辰表现最好,但他有年龄优势和经历上的优势,这要怎么算呢? 其他皇子?郭启勋想到了郭柠郭佑在很小年龄时候的表现已经是超越了现在的郭辰了。 那么这些皇子是远不如郭柠郭佑了。如果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那么这几个皇子将来也不怎么有所成就,就是一个皇家子弟的名号而已。 选谁呢?选谁做太子都是将就凑合勉强,选谁都无法让郭启勋满意。那就从一群劣质品中选一个还过得去的吧。郭启勋对这些儿子只能称之为劣质。 “大皇子越郡王郭辰在各项考试中表现靠前,今日,朕立大皇子郭辰为太子,择日听政。”郭启勋说完后,想到了贾云岫:云岫,你说郭辰孝顺你,那么选郭辰,你会开心吧? 朝堂又开了锅了。 “陛下,大皇子的生母穆素妃出身不显赫,大皇子不可为太子。”这是德妃党派。 其他臣子攻击:“若是说大皇子的生母出身不高,那何必来这次测试呢?难道这次考试就是个过场?” 皇上郭启勋定下结论:“大皇子郭辰乃皇后贾氏抚养长大,亦可说是皇后之子,何来出身不显赫?就此定下,大皇子为太子,临朝听政!” “皇上,臣以为七皇子表现可圈可点,将来才华不可限量,若是等到大皇子的年龄,七皇子定不输!”德妃党还在为那表现最差,仅仅比郭治好点的七皇子说话。 皇上郭启勋无心朝会了,太监就喊着“退朝”。 郭启勋想去和贾云岫讨论此事,就往流远宫去。流远宫里,贾云岫在心疼地给郭治上药:“这也闹地太大了,还受刑了。痛不痛?” 郭治“小意思”地回答:“没事的,那些施刑的宫人下手都很轻,可能他们都当我是傻皇子吧。”郭治摆摆手。 “郭治你休息一下。”贾云岫说着。 郭治却在院内的靶子前放了一苹果,拿起了弓箭,拔弓对那苹果一箭命中,苹果裂开成四瓣。 “母后,儿臣请您吃苹果,这南方送来的苹果,特别甜。”说着,郭治已经吃开了。 贾云岫看郭治一点不难过,那就好:郭治,就是要这样的心情才好。 外面,郭启勋来了,让太监不要喊,自己走了进去,看看贾云岫现在在干什么。 远远地听到贾云岫和郭治的笑声,郭治问贾云岫:“母后,你看儿臣送你的苹果好吃吗?哎呀,好像忘了洗了。”郭治挠挠脑袋。 贾云岫开心着:“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郭启勋怒气上来走了过去,这手就抖着责问郭治:“今日在朝堂上表现丢尽了朕的脸,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笑着吃苹果!” 郭治无奈,就拿了两瓣苹果,双手托着给郭启勋:“儿臣表现差,惹父皇不开心了。刚才儿臣切开了苹果,儿臣与母后各自一瓣,现在请父皇吃两瓣,消消气。” 郭启勋拿过这两瓣苹果来就往地上一扔:“郭治,你真是没心没肺啊。看看你自己,今日成了众臣的笑柄了!你说说,你要是有你郭柠郭佑哥哥的一半才能,父皇今日也不会这么生气丢人!” “皇上别这么说郭治,他挨了罚已经很难过了。”贾云岫淡然说道,走进了宫里。 郭治看着地上那被郭启勋扔掉的苹果,气愤不已,瞪着郭启勋,此刻的郭启勋正要去看望安慰贾云岫。 “父皇,”郭治喊住了郭启勋:“您若是想打我骂我罚我,儿臣都接受,但请父皇不要当着母后的面说儿臣的不是。儿臣是母后亲生,母后听到父皇这般说儿臣,心里定是不快的。” 郭启勋愣住了,现在这个与自己对话的儿子郭治与朝堂上什么也打不好的郭治不像啊。朝堂上的郭治是民间吊儿郎当的富家子弟,无所事事,现在眼前的郭治是个懂事的儿子,孝顺体贴,而且,他站得那么笔直泰立,眼神直对着自己。 “你以后表现好些,朕不会在你母后面前说你的不是。”郭启勋说完就进了流远宫。 郭治看着地上被郭启勋扔掉的两瓣苹果,他两脚一踢,苹果飞入空中,郭治手接住,将苹果抓了个稀烂。 流远宫里,贾云岫也不像郭启勋想象的那么难过,郭启勋坐在她身边问:“云岫,朕今日罚了郭治……” “郭治表现不好,该罚,”贾云岫打断郭启勋的话,很明理地问道:“不知启勋选了谁为太子。”明知故问一下。 郭启勋对此垂下了眉:“经过三场考核,郭辰表现勉强超过其他皇子,就封郭辰为太子。云岫,你看。” “很好啊,”贾云岫展开笑颜:“既然郭辰表现最好,那自然是郭辰坐这储君之位了,启勋还问我什么呢?今日为了庆祝选得太子,启勋,我就邀请你在流远宫用餐庆祝如何?” “也好,”郭启勋坐下了,想到刚才郭治可能不开心,就对宫女道:“去请五皇子进来一起用膳吧。” “回陛下,五皇子已经离开流远宫了,说是没脸与皇上皇后一同用膳。” 听这话,贾云岫说着:“唉,郭治要这么说,就不管他,我们一起用膳吧。” 郭启勋想到自己今日对郭治是否太狠了些:“云岫,以前郭柠郭佑小时候练习不认真,我就是打他们,所以他们才能成才,现在想来郭治是因为没有我的亲自教导啊。” “这不能怪你,也有我的错,我太宠这个幼子了,所以让他不学无术了。”贾云岫随意回答着,安慰郭启勋:“吃吧,启勋,别想太多了。” 用膳后,郭启勋出去,看到院子中的靶子,问贾云岫:“郭治在这里练过弓箭吗?” 贾云岫点头:“郭治知道自己弓箭不好,就立志要练习个百步穿杨来。” 郭启勋看那靶子,扭头向贾云岫说道:“你看这靶子上也没什么孔,可能是郭治从没认真练习过吧。” “我也没守着郭治,怎知呢?启勋别去想这不开心了,想想以后如何教导郭辰继承大统吧。”贾云岫欣喜地说着,她确实是欣喜:事情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张,郭辰成了太子,那就看他爬得高跌得惨吧;郭治现在暂时成了众人眼中的无所修为的皇子,这就保住了他这些年的安宁了。 郭启勋转身向贾云岫,扶着她肩膀道:“不管谁是太子,都必须尊你为嫡母。” “启勋怎么说地这么认真呢?这本来就是啊,我将所有孩子都当自己的,都视如己出。”贾云岫回答着这场面话。 郭启勋拍拍她肩膀,离开:“以后多来广平宫陪朕。” 我为什么要来陪你?刚才你要是自己看看那个靶子就会发现那上面为什么没有孔了,因为郭治已经练到了百发百中的境界了,所有射中的孔都在那个黑色的靶心里。 启勋,只要你刚才多点花些心思去看就会发现了!贾云岫想着念着,不觉全身哆嗦起来:启勋,只要你以前听我的话提防穆芦或者调查她审问她,那就不会有郭柠和郭佑的死了,你今日也不会这么痛苦地怀念着他们。 如今没有让你满意的太子,就只能选郭辰来凑合着,这是你活该!郭启勋! 贾云岫拭去那无声的泪,走过去细看那靶子,是郭治练习过的,不能让郭治展露他的射箭法了。贾云岫下令:“将靶子和弓箭都扔掉!” 走回流远宫,等着后宫的动静,看情况处理。 后宫看似是没动静的,表面没有,但这里面是波涛汹涌的。那几个没抱什么希望的皇子,也就没什么失望了。而希望最大的两家,就是一家欢喜一家恨了。 穆芦就和穆苇庆祝起来了:“现在郭辰是太子了,要入住东宫,将来本宫怎么样也得是太后。” 穆芦已经高兴过头了:“不行,我不想等那么久,我现在就要做皇后。等到郭辰有了成绩,那我就要在皇上身边说这事,这是我伺候皇上多年该得的。” “姐姐还是别争那皇后位置了,只要你现在辅助好郭辰这个太子就行了。将来郭辰继位后会给你名分的。”穆苇看穆芦的笨出现了,有点担心:还是先稳住穆芦,别让她太出格了,否则郭辰的太子位坐不稳。 穆苇有打算:郭辰这太子位是要倒的,但必须让郭辰稳坐一段时间,否则自己还没准备好就让郭辰给倒了,那怎么将自己的儿子郭觅给扶上太子位啊? “姐姐以后见着贾云岫更要礼节全面,不能让她抓了把柄。要不然她一狠心把你弄没了,让郭辰做她的儿子。”穆苇吓唬一下穆芦。 好像有用,穆芦暂时点头。 不开心的那一家就是德妃艾令月了,她是极度恼怒,自己有那么多忠心的臣子在朝堂里却没有能为儿子郭久挣来一太子位! “哭,哭什么哭!”艾令月对站在角落里的郭久吼着:“看你这点出息,在考核中没有得到你父皇的一句赞赏!” “郭治哥哥被父皇打了骂了。”郭久怯懦地说着:我不是最差的。 德妃艾令月不屑地说着:“郭治?皇后贾云岫的儿子?没想到啊,贾云岫前两个优秀地璀璨发光的儿子都死了,留下个不中用的在世上给她丢人现眼啊。贾云岫一定很难过郭治没选上太子吧?比我难过。” 不对,艾令月想起来了:贾云岫知道郭治选不上太子,是想立郭辰为太子,但她自己不方便去向皇上提这事,于是就来撺掇我去向朝臣们说选太子的事,那么郭辰就在考核中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了。 好你个贾云岫,心思是有几个弯啊?弯来弯去让郭辰成了太子,而众所周知郭辰是你养大的,对你比对他生母穆芦还要亲。贾云岫,你好心机,我艾令月可不会就这么认输! 艾令月的想法还在酝酿中,贾云岫已经遇上事了,伤心事。 郭治告诉她:“母后,林大人这两天身体不适,老夫人患了肺痨,怕是命不久矣了。” 闻此,贾云岫来不及流泪就去向郭启勋请示出宫:“启勋,林夫人病重,看在以前林大人曾为郭佑先生的份上,请让我出宫看望林夫人,也好表示皇上对老臣的关怀不忘。” “好,云岫你去吧。”郭启勋答应了,只是觉得贾云岫与自己说话怎么那么礼貌,礼貌地不像是夫妻。 贾云岫和郭治一同来到林大人的府邸,虽是“皇后驾到”,但两家人并不是很热情。 这怪不得两家人,贾云岫的儿子郭柠郭佑各自娶了林大人的一个孙女,却跟着死了,一个殉葬,一个难产。虽说林家出了两个王妃:秦王妃和楚王妃,但这是用年轻的生命换来的,他们宁肯不要。 贾云岫直接走向林夫人的卧房,一路上都是“皇后娘娘光临有失远迎”,贾云岫来不及一个个回答。 在林夫人的卧房前,林家长子恭敬地拦住贾云岫:“皇后娘娘请留步,臣的娘亲患的是肺痨,是会传染的,为保皇后娘娘玉体安康,请皇后娘娘留步。” “本宫不怕这些,让本宫去探视令堂。”贾云岫要进去,只听里面咳嗽着声音不断。 林大人从里面出来,对贾云岫的到来不怎么欢迎却有不能写在脸上:“皇后娘娘的心意,老夫领了,还请皇后娘娘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为五皇子着想吧。” 贾云岫严肃着:“林大人这是何话?您林家与本宫是亲家,且有两门亲事,这是朝野皆知的。现在林夫人身体不适,本宫自当来看望。” 说到这亲家,林大人也来气,他的两个孙女就那么香消玉殒了,这也是因为嫁入了皇家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问候林大人 “若皇后娘娘在老夫府邸沾染了这肺痨,老夫如何向皇上交代?还有五皇子,老臣也当不起这责任。”林大人算是委婉的落下了脸。 贾云岫也拉下了脸:“本宫对于恩人来说,何惧肺痨?本宫的儿子郭治,郭治你说。” 郭治对林大人宣誓说:“林先生,学生也不惧肺痨,定是要去看望师母,今日就请先生原谅学生无礼了。” 郭治撞开门,贾云岫进去了,里面躺着的林夫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却是不断地咳嗽吐痰,房里的异味袭来很浓。这吐痰的脸盆换了又换。 “郎中先生请您先回避一下。”贾云岫下令,坐在了林夫人面前。 林夫人已经是年过古稀了,身体一向不怎么样,这次咳嗽就是在楚王郭佑和楚王妃林词容的灵柩回来之后才被引发出来的。是心病引起的。 “林诗音,林词容,乖孙女,你们去哪里了啊?”林夫人似乎是有点精神恍惚了。 林大人走过来说道:“夫人,皇后娘娘来看望你了,就坐在你旁边,五皇子也来了。” “皇后娘娘,”林夫人伸手摸着,好像是眼睛不好使了,贾云岫伸过手去握住林夫人的手:“林夫人,本宫在此,带来了宫里太医给您看病。” 林夫人缩回了手:“不用了,臣妇这病是好不了了,也不想好了。好了就见不到林诗音和林词容,不若就这么病下去。” 这是在气贾云岫吗?林夫人虽老,但吃的盐多于年轻人吃的米饭,这生气的话也说得让人无法反驳,只有让贾云岫流泪:“林夫人,是本宫的儿子不好,没有照顾好您的孙女,害您失去了两个孙女,本宫这次来就是向您赔罪。” 贾云岫站起来给林夫人跪下了,林家媳妇慌忙来扶起她来:“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本宫知道林夫人思念孙女,不管本宫用什么都无法让林夫人开心起来,所以就只有这么一跪了。林夫人,请原谅本宫和本宫的儿子吧。”贾云岫不肯起来。 林夫人在儿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皇后娘娘,臣服受不得你这一跪,快起来吧。臣服知道这战争无眼,既然臣服的孙女嫁给了秦王和楚王,那秦王和楚王就是她们的命了。这怪不得谁,皇后娘娘,臣妇不怪你。你快起来。” “林夫人不要难过,这病会好地快些,来,本宫来给林夫人喂药吧。”贾云岫要端碗。 林夫人阻止了贾云岫这做作的动作,语重心长道:“皇后娘娘,臣妇也明白其实您心里比臣妇更难受,这失去娘个儿子,在后宫中收到的打击,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臣妇就不在您面前叫苦了,这药,臣妇会喝的。您还是先出去吧。待臣妇病好了,来向皇后娘娘问安。” “林夫人尽管歇着,本宫来看望林夫人便是。”贾云岫含笑道,如同对待自己的娘亲一样。 “皇后娘娘还有事就别关臣妇了。”林夫人摆摆手。 “本宫确实还有事,这事是与您的孙女有关的,”贾云岫对着林大人和林夫人恭敬地说着:“本宫的幼子郭治曾在林大人府邸中与两老的孙女林妙歌习剑过。郭治,你说是吗?” 这让林大人和林夫人又紧了眉头,难道?不粗,还是要接亲家。 郭治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的。” 贾云岫就笑了:“本宫看得出郭治的心思,那就为郭治要了你家林妙歌了,不知二老意下如何?” 林大人和林夫人都是叹气的,不好拒绝啊。 贾云岫也不去为难人家:“本宫看这样吧,再过几年看这两孩子有无缘分再来定下此事吧。” 林大人和林夫人也就点头了,只有这样了。 却不想郭治是向林大人和林夫人跪下了:“虽然今日林先生没有同意,但是学生今日发誓将来一定以世间最隆重的礼仪娶林妙歌,不让林妙歌受灾祸。保她一生无忧。” 这连贾云岫都惊住了,将郭治给提起来:“你怎么这么说?林妙歌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你却与她习剑,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以后没有成亲就不可与林妙歌相见!” “母后。”郭治急的撒娇了。 “站好来!”贾云岫不容否定。 林大人感觉自己又有一孙女要嫁入皇室了,听天由命吧。林夫人也如此。 贾云岫这次来探望林夫人就是为了取得林大人的帮助,因林大人在朝野中的门生众多,将来对郭治的帮助不会少。 走出林夫人的卧房,贾云岫想要与林大人说一下选太子一事,林大人也有此想法,他先问道:“郭治,臣听闻你在选太子的时候闹尽了笑话,连简单的题目都胡乱作答,被皇上一顿好搭,这是为何?” 林大人对自己的学生很了解,觉得这其中有隐情:“臣的学生可从无这样的啊。” 这个问题,贾云岫觉得没法隐瞒林大人,因为林大人知道郭治的所有学识,于是贾云岫就对郭治道:“郭治,你自己给林大人解释。” “真的吗?”郭治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林先生,学生生在皇家,有许多为难处,这次选太子,学生只有说韬光养晦,因为‘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学生没法抵御他人的袭击,所以不能‘行高于人’。” 郭治解释地有些迂回绕圈,但林大人能听明白,他讶异地看着郭治,进而是贾云岫,问着:“皇后娘娘,这郭治的处境果真是如此?” “不错,”贾云岫再解释说:“本宫不能让郭治步了郭柠郭佑的后尘,所以只有让他装疯卖傻假痴不癫。” 林大人大悟:“这,难道秦王和楚王的战死都有隐因?” 贾云岫回答:“是。” 林大人将那句“为何不让皇上知道呢”给吞了回去:如果贾云岫能让皇上来处理解决此事,那也不必忍辱了,也不必让郭治故意隐藏学识了。 “皇后娘娘,臣看来,如今郭治在诸位皇子中各方面均可脱颖而出,臣会继续辅导郭治。”林大人向贾云岫保证。 贾云岫也感谢:“林大人,本宫多谢您的帮助,以后郭治还需要您的教诲谆谆。望您不辞辛劳。” “臣不负皇后娘娘的期望,”林大人转眸向郭治,是请求也是命令:“臣将毕生所学授予五皇子殿下,也望殿下为秦王和楚王鸣冤。” “是,学生定会查出作案者,让两位嫂嫂泉下有知也可安心。”郭治许诺。 林大人好想问:为何皇上对此事不管?是不知还是不愿管?皇后娘娘竟然过得比我这老臣还艰难! 离开了林大人府邸,贾云岫去向郭启勋回复:“林夫人病的不轻,我已让太医给她诊断,情况不妙。请皇上念着林大人曾是郭佑的师父,林词容是郭佑的妻子,将来若有不幸,予以封号。” 断言了林夫人会不久于人世了。 郭启勋也同意了贾云岫的意思:“好,一切都看在郭佑的份上,将来林大人和林夫人都会有封号。” 说完这些,贾云岫也没什么要和郭启勋说了。就回到流远宫里,提醒郭治:“以后要越发地谨慎了。对了,你姐姐郭贤在林大人府邸过地如何了?” 贾云岫的女儿郭贤嫁给林大人的孙子为妻,贾云岫今日去的时候都没有看到郭贤。更奇怪的是:“为何郭贤也没出来看母后呢?”贾云岫纳闷。 郭治难过了:“郭贤姐姐身体不适所以没来看母后。”说完要溜。 郭治游移的双眼逃不过母亲贾云岫:“郭治你回来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姐姐郭贤怎么了!” 郭治乖乖地转身,眼里有些晶莹:“郭贤姐姐不然我告诉母后。” “别拖拖拉拉的,郭治,有重要的事就说。”贾云岫问道。 郭治就道来了:“郭贤姐姐的夫君,就是我的姐夫在骑马打猎中坠马身亡英年早逝,郭贤姐姐难过,所以没有来见母后。” “郭贤的夫君坠马身亡了?”贾云岫被雷一击打,再问郭治:“什么时候的事?郭贤为何不肯让你告诉我?为何今日林大人也不说?” 郭治回答:“就是在去年郭佑哥哥的灵柩回来时候,姐夫坠马而死,郭贤姐姐伤心欲绝,可是她知道母后已经为了郭佑哥哥的死而难过了,就不想让母后更伤心。” “那现在呢,也不更母后说吗?”贾云岫缴心地痛:郭贤啊。 郭治苦着:“林大人有意向母后说明此事,让郭贤姐姐改嫁,可是郭贤姐姐说要为姐夫守节,并对林大人说已经告诉了您,又嘱咐我说不准告诉您。” “郭贤在想什么啊?她是公主,可以改嫁啊。”贾云岫叹着气。 郭治低头说:“我把郭柠郭佑哥哥的死亡真相告诉了郭贤姐姐,郭贤姐姐哀痛不已。她说现在我需要林大人的帮助,那么她就不能离开林大人的府邸。她还说林大人有两个孙女因皇家而死,她必须在林大人家里为夫君守节。” “郭贤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贾云岫捂着胸口痛。 郭治难过道:“其实郭贤姐姐希望林大人帮我登上太子之位继承大统,然后为郭柠郭佑哥哥报仇。所以一直守在林大人家里……” “别说了,郭治,”贾云岫已经受不得女儿这般苦了,对折红下令道:“折红,传令下去,宣郭贤公主明日入宫!” 贾云岫静坐着,想想郭贤,是自己照顾地很少的女儿,因为心思都放在三个儿子身上了,所以难再分出心思来关注郭贤,她出嫁有三年了吧?每年都会回宫来觐见贾云岫,可是贾云岫也没怎么在意她。 却没想到这个女儿是如此地懂事。贾云岫现在回忆起从前郭贤出嫁的时候,对她的叮嘱:你是为了你的兄弟而嫁给林家的,所以一定要恪守一个妇人的职责,要像民间妇人一样孝顺公婆伺候夫君。 那时候郭贤都一一点头认着,现在贾云岫想来,自己好残忍,为了儿子的前途去拉拢林大人,就毁了郭贤的幸福,让郭贤嫁给了她从未谋面的林家公子,也不知她喜欢不。 这次郭贤回宫探母,一定要问清楚她是个什么意思,不能这么委屈着她了。贾云岫想着:郭贤可以改嫁,不必为林家公子守寡。 次日,郭贤公主入宫探望母后贾云岫。这在后宫传开了,有不少宫女来看这位传闻中的公主,她早早地出嫁了,很少见到她,她是皇后贾云岫的女儿,不知是什么样的。 郭贤身着贵妇人的衣裳,头梳着一字发髻,都很和规矩,只是面容稍显憔悴,这浓妆也遮不住她苦涩的心情。 “皇后娘娘的女儿就是这个样子啊?”“看起来还不错,但是没请神”“如果卸妆了,可能还不如我们呢”“要是穆素妃或者戚媛妃生了公主,一定是美若天仙的”…… 这些宫女的话迟早会传到贾云岫耳朵里的,到时候抓到谁就是谁的罪了! 流远宫。 “女儿来给母后问安了,愿母后继续爱你噶安康。”郭贤跪下在贾云岫面前,手平着放在腰间,头微微低下。所有的礼仪都是那么合乎规矩。 贾云岫连忙去扶起了郭贤:“郭贤,来起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这出嫁三年了,你似乎是过得不好啊,才十七岁,这皱纹都出现了。”贾云岫仔细看着郭贤的脸,心疼地说着。 郭贤抚慰贾云岫的心:“那是女儿不懂保养,以后注意些就是,母后不用当心。” 贾云岫怎会不担心呢?坐好后就问道:“郭治将你的事情都跟母后说了,你夫君林兢堕马而亡,你却不肯告诉母后,你自己要忍着吗?” “母后,现在你和郭治在宫中生活处处是危机,女儿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就没有说此事。”郭贤说地很平静,有些少年老成的样子,这是她的苦痛换来的吧? 贾云岫叹着问:“郭贤,既然你知道了郭柠郭佑的死亡有隐情,那么母后也不瞒你了,现在的情况,你弟弟郭治是众皇子中鹤立鸡群的,最能有所作为的就是他,他当为太子。可是母后不能让他现在成太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郭贤公主光辉下的悲伤 郭贤接过贾云岫的话:“女儿可以理解,郭柠哥哥和郭佑弟弟仅仅是在沙漠抗战歼敌护卫边疆取得了功劳,被父皇赞扬了,就遭人嫉妒被暗杀,而母后却无法劝得动父皇查出凶手,所以担心,一旦郭治成了太子就会遭谋害,母后在等时机,让郭治积蓄力量再入主东宫,女儿能明白母后的苦心良苦。” 真是个懂事的女儿,贾云岫在郭贤面前感觉有些无地自容,说来,是自己利用了郭贤,歉意重重地问:“郭贤,你告诉母后,你到底对林兢是什么态度,有无爱恋?” 现在问这问题是否晚了?郭贤都与林兢成婚三年了,贾云岫才问这个问题,简直想打自己嘴巴。 郭贤回答很惆怅,在怀念着:“林兢他对我很好,夫妻恩爱有如连理枝,比翼鸟,举案齐眉鸳鸯双飞,共吟诗,同比剑,甚好。如今林兢去了,女儿思念心愁。” 真的吗?贾云岫也是从少女段走过来的,若是真那么爱一个男子,会这般说地如吟诗一样吗?看郭贤是在惆怅地思绪还是惆怅自己的命运啊? “郭贤,你告诉母后你真实的想法,这未来要如何?母后不想看到你这么年亲就守寡。”贾云岫心疼地说着。 郭贤却是平心静气:“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守节,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林兢对我好,爱护我,我也对他好,以后就要长相思了。母后为何要说女儿守寡呢?” 贾云岫看郭贤镇定地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郭贤,你没有对母后说真话。那母后就把这想法说了,你与林兢和离,然后母后再为你择一佳婿,这次母后让你自己挑选。” “谢母后的好意,可是林兢的魂还在女儿心中,女儿已经将心赋予林兢,再容不下任何男子了。母后别再为女儿说和离另外择婿之事了。”郭贤冷静地异常。 贾云岫受不了了:“郭贤,你是不是为了母后和郭治才为林兢守节?你是想帮着母后拉拢林大人对吗?母后不需要你这么做!”说到这话,贾云岫想抽自己,以前让郭贤嫁入林家,不就是抱着这想法吗?让郭贤帮着拉拢林大人。 “母后和郭治才是需要注意自保,不得有事,否则郭柠哥哥和郭佑弟弟的仇,谁来报?至于女儿,已经表明过了,心有所恋,就是林兢,母后何必拆散女儿和林兢呢?”郭贤的话一路平如直线,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他人的事。 只是郭贤在说道为郭柠郭佑报仇的时候特别激动。贾云岫也就明白郭贤的心思了:“郭贤,你现在根本就是过地孤独,你从未喜欢过林兢,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母后和郭治对吗?” 郭贤想要回答却听到一个不受欢迎却又想念的声音:“郭贤回来了吗?朕一听说郭贤回宫了就来看了,郭贤,父皇那群儿子啊,都不如你这个公主听话,来,更父皇说说你现在的情况,过得好不好?” 皇上郭启勋几乎是欢跳着的一个父亲,这爱女之心跃然而起。但是郭贤并不领他这份情,回答的是那么平淡如无风吹过的一尺水:“女儿见过父皇,女儿一切都好,父皇不用担心。” 郭启勋感觉被冰了一下,但还是关心着:“郭贤,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有什么无法解除的事?” “女儿向来言语平淡,是否让父皇觉得女儿不恭了?女儿向父皇请罪。”郭贤对父亲更加淡漠,虽是礼节周到地无可挑剔,但是这平淡的声音中无法掩饰的幽怨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郭启勋就奇怪了:郭治对自己是很恨地看着,几乎咬牙,而郭贤却是这般幽怨,在怪我什么吗?我已经封你们的母亲为皇后了,你们还怪我什么吗? 郭启勋没有刚进来的喜悦,但关心还是在的:“朕已经知道,郭贤,你的夫君林兢堕马不幸逝去,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郭佑弟弟的灵柩被送回京城的时候。”郭贤幽幽地回答,似乎是无悲,因她无泪,悲到深处泪无痕。 “如此啊?”郭启勋又念及了郭佑的不幸了,吁了一口气:“没想到朕失去儿子的同时也失去了女婿。” “事情过去了,父皇无须再伤怀,只会伤了身子,父皇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女儿在宫外常念及母后和郭治弟弟的生活,听说这次选太子,郭治表现得太差,被父皇打骂当场。女儿十分难过。”郭贤提醒着郭启勋。 贾云岫抹杀了此事:“郭贤不得乱说,你郭治弟弟无能,在朝堂胡闹,这必须得罚,你父皇做得没错。还有你,郭贤,不得谈论朝堂的事!” “女儿多嘴了,还请父皇母后责罚。”郭贤恭敬有礼地不像是一家人。 郭启勋对此已经不满了,他怀念从前那个乖巧的小棉袄,现在也不能批评郭贤,就说正事吧:“郭贤,父皇不会责罚你什么。现在就说说,你夫君林兢不幸死亡,朕打算为你再择婿。” 郭贤一句话否定,还是那么淡漠:“女儿谢绝父皇的好意,可是女儿与林兢郎有情妾有意,饶是林兢不再,女儿也怀念着他。何况女儿腹中已经有了林兢的骨肉了。女儿要为林兢生下这孩子,抚养他长大。” “郭贤你有孕了?这么说父皇母后要做外公外婆了?”贾云岫此刻更多的是开心,将刚才的烦恼都驱除了。 郭启勋却是只为郭贤的未来想着:“生下孩子后再改嫁!” 郭贤反对的那么柔和:“既然生下了林兢的孩子,那就理当将孩子抚养成人,怎可丢下孩子去改嫁呢?这如何对得住林兢的恩爱?如何对得住林家对我的照顾?” “郭贤你为他林家生了孩子就是给了他们莫大的荣耀了,也是报答了他们!你记住,你是朕的公主,嫁给林家,他们就该感恩老天了!”郭启勋不容反对道:“朕决定了,你生子后就回宫改嫁。” 郭贤淡定地从凳子上起身走过来到大厅中央跪下:“女儿已经许诺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若有一日在天庭与林兢相见,还是夫妻,请父皇母后不要逼迫女儿。” 几乎是从容地可怕了,郭启勋都难看到这样镇定不慌的女子,他都没话说了,这火气上来了:“郭贤,你想想,林家自然会抚养你的孩子,而你,要是在林家守寡一辈子,那这辈子就是个活棺材了!朕不容许朕的公主过这样的生活!” 流远宫一时很静,郭贤的声音出来后更显得寂静了:“父皇说是活棺材那就是吧,女儿觉得愿意就可,开心就可。请父皇恕女儿不孝,违背了父皇的好意。” 郭启勋被这顶嘴顶得无话可骂了,他不明为何自己说不出话来批评这个女儿,却是一句关心的话:“郭贤,你既然有孕,就不要跪着了。”走开了,不想再劝了。 郭贤起身,贾云岫来扶着她:“郭贤,你听你父皇的话……” “母后不要再劝女儿了,女儿已经坐好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现在女儿就盼着母后在宫中生活安稳,郭治弟弟不受人忌惮,将来夺得他该得的。还有就是女儿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但愿是个男孩,林家单传,这孩子,希望他是男孩。”郭贤微微屈膝告别。 “郭贤,”贾云岫跟着出去:“是母后对不住你。” “母后不要送了。”郭贤回话道。 贾云岫看郭贤远去,无奈自己无能,虽已经是皇后了,却利用了女儿一生的幸福,不知以后郭贤会如何。但现在看郭贤就像个弃妇一样,哪里有她所说的“比翼鸟连理枝”啊? 去看看郭启勋吧,他今日定是被气坏了。来到广平宫,贾云岫看郭启勋是在沉默地坐着,脸紧着,不知该说什么。 郭启勋见贾云岫来,也就微微展开了脸了:“云岫,我们的女儿怎么死脑经?” “郭贤有她的想法,怪不得她。”贾云岫责怪自己以前对郭贤太严厉了,不知她现在是否在恨自己。 郭启勋想着说着:“活棺材啊,郭贤这是给自己找了一副活棺材啊。” 贾云岫很讨厌这个词:“启勋,郭贤懂事的时候是在青州,这青州的习俗不比以前靖州那么开放,郭贤受了这守节规矩的影响也不奇怪,你就别怪她了。也别再说活棺材这词了,被人听到对郭贤不好。” “好,不说活棺材了,以后时常去看看郭贤吧。”郭启勋躺着无奈道。 “启勋安歇吧。”贾云岫要走开,被郭启勋拉着手了。那么今日就陪郭启勋了,给皇上侍寝了,无聊的事,却要装作很有兴趣,专做受宠了。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是回到了从前,后宫中依旧是贾云岫主宰,但这只是表面上,内地里的情况复杂着。 贾云岫不怎么在意后宫的情况,就关心着朝堂。现在林辰开始听政了,也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总之林辰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澹无奇,没能在朝堂上说出什么有见解的话来。 这就是贾云岫想要的,就这样下去吧。贾云岫自己的儿子郭治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居住在贾云岫原先住的羲和殿,但平日里基本上没有在羲和殿。 郭治的生活基本是早上去习武,各种兵器都要学,之后便去林大人府邸学习听课,日复一日。 贾云岫想着,明年郭治十五岁舞勺之年,要出宫居住了,这是喜是忧呢?很难断定,走着瞧吧,不能让郭治被暗箭谋害了。那就提防穆芦吧。 穆芦现在一方面是为她儿子林辰登上太子位而心喜,一方面是为她还是拥有后宫第一临幸次数而炫耀,真是双喜临门啊。 贾云岫真的对此事很难想通:郭启勋你的一见倾心真的就那么让你迷恋?对于穆芦在宫外乱了性也可以宽宥?郭启勋你可真是胸怀宽广啊。 贾云岫常这么想着这些事,觉得郭启勋不可理解,那自己就不去烦这些事吧。先处理后宫的事吧。缤纷宫传来消息说戚子叶病了。 “怎么回事啊?这年纪轻轻的,刚产下孩子半年吧,就闹病,这是怎么回事啊?”贾云岫对其觉得是有诈。 折红也点头道:“这戚子叶是有多娇气啊?孩子都没断奶就闹着身体不舒服,记得皇后娘娘一连产子好几个都未曾喊过不舒服。” 一直跟随贾云岫,知道贾云岫一切的折红,也有说错话的时候,这不就用手指蒙住了嘴:“皇后娘娘,奴婢说错话了。” “没事,你说得对,本宫生了五个孩子,从没让本宫生病过。他们都是本宫的好儿子女儿。”贾云岫现在已经不流泪了,流泪无用,无法让逝去的儿子女儿复活。 缤纷宫。 戚子叶躺在卧铺上不起来,德妃艾令月已经在那里照看着了。 “给皇后娘娘问安了。”德妃艾令月问候着。 戚子叶极力想起来,但是也没能下卧铺,只有这样道:“请皇后娘娘赎罪,臣妾无法给皇后娘娘行礼问安。” “戚媛妃,你身体不适就不必问安了。”贾云岫说着问道:“是怎么回事啊?这孩子还未断奶,你就这个样子,怎么是好?” 贾云岫看看戚子叶,赖在卧铺上半死不活样,再看看摇篮里的八皇子郭琪哭着嗷嗷待哺的样,就想着给戚子叶出个主意。 戚子叶回答说:“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医来诊断过了,其实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没休息好,精神不好,这三病两痛的就跟着来了。” “开了药吗?”贾云岫问道。 戚子叶点头:“药是开了,得按时服用。可是服药就不可喂奶,臣妾这可操心着呢。” “这倒是,安神药通常较梦较毒,服药期间是不可给孩子喂奶的,那就让奶娘来给八皇子喂奶吧,不能饿着他。”贾云岫建议。 戚子叶哎哟连天地:“臣妾也是这想法,但是现在臣妾这精神呢,好不到哪里去,就怕照顾不好郭琪。这要是出个差错,只怕皇上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会连累皇后娘娘。臣妾心里可就不好受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戚子叶为得独宠,不顾亲生儿子 你会为皇后不好受啊?笑掉大牙了。贾云岫不去笑她,只建议着:“戚媛妃,你宫里的宫女可照顾地好郭琪?” “不行不行,这些丫鬟也没生过孩子,笨手笨脚的,那些年纪大点的宫人呢,体力和精神都不好,都无法照顾好郭琪。这下臣妾要怎么办才好啊?”戚子叶那个不行这个也不行,也不知到底要怎么样。 难不成想让皇后给你照顾儿子啊?真是笑话。 贾云岫建议着:“不如让莫嘉颖来照顾你的郭琪,现在莫嘉颖也在喂奶,她的郭琰公主与八皇子郭琪差不了半个月,正好一同喂奶。” “不行不行,莫嘉颖昭仪自己的孩子都忙不过来,哪里有精力照顾臣妾的孩子呢?”戚子叶再次否定这个建议。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啊?戚媛妃! 贾云岫还真不想管这事了,可这是她的职责所在,她必须去管理:“戚媛妃,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总不能将郭琪放在这儿,既不喂奶也不照料啊。你说,有什么难处,本宫来帮你解决吧。” 戚子叶嗯呀啊呀半天:“臣妾不如这样,请德妃娘娘来照顾郭琪。德妃娘娘的七皇子已经十三岁了,不须照顾,德妃娘娘也有经验,臣妾也放心。” 贾云岫听这话就奇怪,但奇怪归奇怪,这是戚子叶自己说地,那就看德妃艾令月的意思了:“德妃,现在戚媛妃想将八皇子郭琪托付给你照顾,你可有精力?” 德妃艾令月却应承了下来,出乎意料了:“臣妾看郭琪这么可爱,喜欢得不得了,一定会专心照顾郭琪,不负戚媛妃的托付,也不让皇后娘娘操心。” 德妃说地是好听,可你真能用心照顾别人的孩子吗? “那就辛苦你了。”贾云岫疑惑地看着德妃。 德妃摇摇头:“哪里辛苦,这是求都求不来的事呢,以后臣妾的显庆殿里有娃娃笑声,这就热闹了。” “嗯,好。”贾云岫离开了缤纷殿,回到流远宫。 讨论开始了,贾云岫抿了一口茶,放下来:“本宫就奇怪了,戚媛妃是怎么回事,就一点头痛,谁没有过啊?因为这个,连自己刚生下的儿子都交给别人带,她这有做母亲的样吗?” 折红仔细想想今日见到听到的,说着:“皇后娘娘,奴婢看戚媛妃不像是哪里不舒服,像是在偷懒不想照顾孩子。” “装病?”贾云岫觉得有可能:“可能是,戚子叶为何要装病来将她的责任推给别人啊?要本宫来说,累坏自己也不放心别人来照顾自己的孩子,何况这孩子还在襁褓中呢。” “皇后娘娘说地极是,以前奴婢照顾小骨头的时候,虽说小骨头不是奴婢亲生,但奴婢从不肯让别人来照顾他,尤其是到了晚上,俗话说幼儿在晚上是离不开亲娘的。戚子叶难道不懂吗?” “德妃也挺大胆,就那么随意地答应了戚子叶的要求,要是有个差错,郭琪有恙,看她德妃怎么承担这责任。”贾云岫说着,略微紧缩了双眼,想想没事:“以后注意些吧,多去显庆殿看望八皇子郭琪,不得让郭琪有事,否则本宫也有责任。” 说完,贾云岫就去赏荷花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贾云岫会定期去给太后问安,定期招集后宫妃嫔来用膳。她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侍寝,觉得很没意思:郭启勋,你心不在我这里,这侍寝有什么用?你装模作样的来给我一点恩惠,就不必了,我不稀罕。 还有一件事,就是看那本起居注,很快翻完了,也总结出了这两个月来皇上郭启勋的夜生活了:“最近这两月,皇上仍然是临幸穆芦和戚子叶最多了,不过戚子叶超过了穆芦。” “这奇怪了,以前穆芦是去广平宫侍寝过的,都说穆芦是大美人,戚子叶只是个‘小穆芦’,为何现在戚子叶能反超穆芦啊?”折红更是奇怪不已:“两个月前戚子叶说她头痛连孩子都照顾不得,怎么还能对于皇上的临幸独占鳌头呢?” 奇怪吧?贾云岫也奇怪:“去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当然不必派细作去查,只要去询问一下就可以得个明细 丝缕宫,贾云岫来看望穆芦:“穆素妃,今日得空怎么不出去吹吹风?夏日的晚风是最舒适了。” 穆芦今日也没有与贾云岫说些风凉话,她没有化妆,显得脸色有些泛黄,整个人有些偏瘦:“今日就不去吹晚风了,这此受凉一直不见好,吹不的风。”穆芦的话是从鼻孔中出来的,看样子是着凉很重啊,她还说着:“皇后娘娘来看望臣妾,臣妾无法行礼,这真是失仪了。” 听穆芦的声音,感觉她鼻孔都堵塞地厉害,整个人也没什么气力,贾云岫对这个仇人肯定是幸灾乐祸的,但也不能说出来,就说些表面话:“注意点,这夏天的着凉比冬天还要严重。” 是不是还要问点什么?贾云岫刚走出就回头问道:“郭辰有无来探望过你?” “没有,不要耽误了郭辰的政事,他现在是太子了。”穆芦这个梦才刚开始,还未醒来。 “这样啊?本宫让郭辰来看看你吧。”贾云岫离开丝缕宫。 她不明白现在的郭辰是什么心思,虽常来流远宫向贾云岫问安,却不来看望他的生母穆芦。那么郭辰这到底是因为心里偏向贾云岫这个嫡母,还是想要向贾云岫讨好为以后的路走的顺畅呢? 亦或者,郭辰是对他自己杀害了郭柠郭佑而感到心里不安,所以常来探望贾云岫?就算如此,贾云岫也不会领郭辰这份情:你杀了我两个儿子,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抹杀你的罪恶! “人就是抵不住老啊,穆芦虽说美貌还在,但是这身子骨就是不如戚子叶,看这一病,也不知病多久了,皇上很多天没有临幸穆芦了。”贾云岫随意地耻笑着:靠容颜就是斗不过时间。 再去看看那位靠容颜迷住皇上的戚子叶吧,贾云岫就是想让戚子叶将她的孩子从艾令月那里给抱回去。 缤纷宫里的戚子叶逍遥自在地很啊,对工人是颐指气使地,吃的穿的都挑来挑去。 看她脸色红润气色高畅,这精神很好了,也没见到贾云岫来。直到丫鬟提醒,戚子叶才赶紧坐正了给贾云岫问安行礼。 说了一堆礼节话之后,贾云岫直入正题:“戚媛妃,现在身体恢复了,该去将八皇子郭琪接回来了,总让郭琪住在德妃那里也不是个样。” 戚子叶对此不大愿意:“皇后娘娘,臣妾去接过郭琪,可郭琪不认我,我一抱他他就哭,所以臣妾想着让郭琪在德妃那里多住些时日,等他稍微识得人了,臣妾就把郭琪接回自己身边来。” 这都是什么鬼话啊?这小孩子一出生就识得人,虽不懂说话,但能看得见听得着闻得到,能感觉到谁是娘亲,为何还要等郭琪识得人再去接他呢? 贾云岫不赞同:“戚子叶,你是郭琪的娘亲,你将郭琪带在身边,几日他就不会哭了,你越是不理他,他越是不认你。本宫命你,今日就去将郭琪接回来!” “是,臣妾遵命。”戚子叶不情愿地回答。 贾云岫也不怎么开心地离开,不想看戚子叶面对自己时候的臭脸。走出缤纷宫大门的时候,听到几个宫人在议论八皇子郭琪,贾云岫就令折红:“去问问。” 折红问了回来后说:“皇后娘娘,这些都是缤纷宫的宫人,她们说八皇子郭琪夜间爱哭,会吵着戚媛妃休息。以前,每次皇上临幸戚媛妃的时候,郭琪没有母亲带就会哭,于是皇上会让戚媛妃去照顾郭琪。这样呢,皇上就只是在缤纷宫里休息,没有临幸戚媛妃。” “原来如此。”贾云岫知道戚子叶为何装病将郭琪送给德妃抚养了,那是因为郭琪晚上爱闹,影响了戚子叶伺候皇上,戚子叶担心这会影响自己在后宫中的宠,于是将郭琪交给别人养。 贾云岫难相信:“这就是后宫啊,为了皇上的宠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送给他人来抚养。” “这戚媛妃也真是的,怎么可这样做呢?难怪她得到的临幸会超过穆素妃。”折红也感叹。 贾云岫估摸着:“今日虽是下令让戚子叶去把她的儿子郭琪接回来,但她会去吗?现在正是最受宠的时候,戚子叶会为了儿子放下皇上的宠爱吗?” “奴婢觉得戚子叶太年轻,不懂将两件事平衡着,她不会去。皇后娘娘会怎么做呢?”折红为贾云岫想着。 “本宫能怎么做?只能每日去催她一次,下令一次了,坐好本宫的职责就好了,”贾云岫叹着:“本宫担心,戚子叶要是总不理会郭琪,那迟早有一日郭琪会不认她这个生母。” 贾云岫的皇后日子继续着,她用看书抚琴来打发时间,很少让郭启勋来帮她打发时间,讨厌看到郭启勋,看到他会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 这么着又是半年过去了,到了冬日了。后宫中最关注的从来就未变过,就是谁的宠最多。戚子叶和穆芦依旧是霸占着皇上的所有宠爱,这没有出乎意料。 奇怪的是在这半年内戚子叶是后来居上,这得到临幸的日子总是多于穆芦。 奇怪了,难道皇上改性子了?对穆芦的爱转移到戚子叶身上了? 一分析,这主要还是因为穆芦生病,一下着凉,一下咳嗽,都是容易传染的,太医建议皇上不要临幸穆芦,于是穆芦自然就不如戚子叶得宠了。 戚子叶也就凭着她姣好的面容和魔鬼的身材将皇上锁定在她的卧铺上了。 皇上,你的爱就是这么轻易改变的啊?贾云岫无话可说了。让他去把。 但是很快,戚子叶的宠幸也到期限了。太医在戚子叶的缤纷宫里查出了“合欢药”的药末。这让郭启勋大怒:“戚子叶!你竟敢对朕用这下等药!” 戚子叶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没有啊,臣妾不知那‘合欢药’是哪里来的,连那名字都没听过!” 一时间,缤纷宫里来了所有的嫔妃,贾云岫来主持一下这尴尬的局面了:“戚媛妃,太医的确在你的卧房内发现了许多合欢药的药末,你要如何解释?” 再解释也没用。郭启勋最恨这些东西了,以前年轻的时候,郭启勋还是郭府大少爷就因为吃了穆芦的cuiqing食谱而晕倒,想想就丢人,现在郭启勋更是听不得这类东西。 戚子叶只知道跪在地上说“没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也不会了。 戚子叶果真就是一个花瓶,遇上大事了一点临危不惧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办法了。瞧她只会跪在地上嘤嘤地哭着,以求用这哭声来唤起皇上郭启勋的原谅。 对此,贾云岫也没办法,她也不知戚子叶到底做了什么,于是这事全凭郭启勋发落:“废除戚子叶的妃位,降为彩女,贬入西山宫。” 西山宫就是冷宫,“日落西山”的意思,这下戚子叶可不答应了:“皇上,要是臣妾住到西山宫去,那谁来照顾郭琪啊?” “郭琪不是一直由德妃照顾着吗?继续让德妃照顾!”郭启勋一气之下就这么说。 戚子叶现在后悔以前的事了:“皇上,郭琪是臣妾亲生的儿子啊,他只有让臣妾照顾才好啊。皇上。” 郭启勋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戚子叶你已经没有资格做郭琪的娘亲了,”起身,郭启勋看着德妃:“将八皇子郭琪列归德妃艾令月所出,戚子叶立刻住进西山宫!” 场面顿时乱了,戚子叶死都不肯同意:“皇上,郭琪是臣妾怀胎十月的儿子啊,皇上,郭琪是臣妾为您生的皇子,怎可送给别人呢,臣妾以后将如何活下去……” 德妃艾令月也在做样子,但不知她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皇上的这个命令:“皇上,您看,戚媛妃这么难过,这做母亲的心啊……” “戚子叶配得上做母亲吗?她照顾过郭琪吗?不都是德妃在照顾?以后就这么定了,郭琪为德妃所出!戚子叶立刻住到西山宫去,再不得出来!”皇上郭启勋的命令就这样了,谁也改不得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戚子叶的独宠期限到期 贾云岫在一旁也不说什么,皇上郭启勋也说了贾云岫的不对:“皇后,这后宫发生这样的事,你是怎么管的?”在这么多外人面前,郭启勋与贾云岫的对话还是要遵守规矩的,称呼也要合礼节。 贾云岫回答:“是臣妾没有管教好戚子叶,可是臣妾一直在催着戚子叶去将郭琪接回自己身边,戚子叶一直没有这么做,臣妾也无法。” “无法就造成了这样的事?”皇上郭启勋甩袖而走:“将整个缤纷殿打扫干净!” 宫人们念着“是”,还有被拖着拉着离开缤纷殿的戚子叶的哭泣喊声:“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不要夺走了臣妾的郭琪……” 贾云岫令折红收了几瓶合欢药来检查,再看看德妃,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贾云岫对她下令:“德妃,皇上将郭琪划归你所出,以后你就是郭琪的娘亲,可要将郭琪照顾好了。” “臣妾深感圣恩,唯恐做不好,还望皇后娘娘多指点。”德妃越来越会说话了。 贾云岫也与她说些无用的:“德妃养育好了七皇子郭久就一定能养育好八皇子郭琪,本宫不担心,你也要多花些心思。” “是,皇后娘娘好走。”德妃弯腰。 贾云岫立刻回到流远宫,想着今日的事,感觉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又是早就谋划好的一件事。郭琪被划归为德妃亲生了?德妃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皇后娘娘,这药瓶子里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是房中所用的合欢药。”折红将那药瓶子端来给贾云岫看。 贾云岫用手绢包着拿起一个药瓶子来看:“这个药瓶还真奇怪,这字都刻在了瓶子上了,‘合欢药’几个大字这么明显,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戚子叶素来不怎么聪明,但是她让人弄来这么几个瓶子刻上这三个犯罪的字,也太蠢了。”折红说着。 贾云岫就觉得:“所以说啊,这有可能不会是戚子叶做的,或许真的是被陷害的。” “对了,皇后娘娘,戚子叶不识字,她怎么知道这是合欢药啊?”折红再问道。 贾云岫就紧皱起眉了:“这瓶子上的字用的是燕体,可戚子叶连最简单的楷体都不识得,怎么识得燕体呢?今日这事确实蹊跷不少啊,最重要的是八皇子郭琪被划归为德妃抚养了,德妃得了一子,这对她帮助十分大啊。” “娘娘的意思是,这事是德妃一手谋划的?”折红也猜到了。 贾云岫点头:“是的,有可能。折红你这几日去西山宫看看情况,等到一切安宁些了,我们去看一下戚子叶,问她怎么解释。本宫觉得皇上这次做事太草率了。” 折红按照贾云岫的意思,每日去西山宫里,表面是宣布贾云岫的命令,实际是检查西山宫周围有无异样。发现有异样,似乎是有杀手出现,折红暂时派人保护住西山宫。 回来向贾云岫禀报:“皇后娘娘,奴婢观察没错,是有杀手想要对戚子叶下手。” “你敢肯定?” “奴婢从贝壳这里学来一些观察对手的方法,可以断定那是杀手,不够奴婢已经派人将西山宫维护起来了,暂时没有人可以要了戚子叶的命。”折红回答。 贾云岫这就可以肯定下来了:“戚子叶确实是被冤枉栽赃了,现在是要被人灭口了,这灭口的人也太心急了,她不知一旦戚子叶死了,那她的野心也就暴露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折红不明白,就跟着贾云岫去西山宫审问戚子叶,是在晚上去的,贾云岫披着黑色的风衣,夜行衣。 西山宫里,冷啊,但也过得去,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温度,不用担心季节变了换衣裳,但这就少了乐趣了。 里面的哭声都是吓人的,刚进去的戚子叶还在翘首期盼着能解救她的人到来,看到贾云岫来了,这就跪着爬到她面前了:“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吧。奴婢是被冤枉的。” “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冤情,一一说来。”贾云岫就暂且听戚子叶怎么说,贾云岫不担心戚子叶会说谎,因为戚子叶蠢得不知道如何说谎,贾云岫可以判断戚子叶的话是真是假。 戚子叶披散着头发,也不能怪她这么不顾仪容,这西山宫里本来就没有宫人来伺候梳妆,而戚子叶也不懂怎么梳那十字行发髻。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事情的真相,戚子叶说了出来:生了孩子郭琪之后,恢复了身子可以侍寝了,但是郭琪晚上爱哭要喝奶,这让戚子叶无法伺候皇上。戚子叶心烦此事,就将此事聊天着告诉了德妃艾令月,于是德妃艾令月主动提出“本宫来帮你照顾郭琪一阵子,你去绾住皇上的心”。 戚子叶没脑子,就这么同意了。但不知后面的发展。戚子叶不知是谁放了合欢药的药瓶子在她的卧房里,现在想来肯定是德妃艾令月买通了戚子叶的宫女。这野怪戚子叶自作自受,她平日对宫人不好,于是就出现了背叛她的人。 最后戚子叶向贾云岫总结解释:“皇后娘娘,事情就是这样,是德妃艾令月想要抢走奴婢的儿子郭琪,于是就设计了这计谋,害得奴婢被打入了这西山宫,失去了郭琪。” 贾云岫若有所思:“戚子叶,本宫问你,德妃艾令月的势力不小,郭琪若是认德妃为母亲,将来的前途会更好,你可否愿意让郭琪跟着德妃?” “郭琪是奴婢亲生,奴婢怎可让郭琪认那诡计女人为母亲呢?再说了,德妃自己有亲儿子,她会真心对郭琪好吗?”戚子叶泪流着痛苦道:“皇后娘娘,奴婢后悔以前没听你的话,没有将郭琪接回来,以至于今日被德妃利用了。” 戚子叶能知道后悔也是好,但这后宫中,一旦到了后悔的时候,往往是无法回头的时候见不到阳光的时候,所以戚子叶现在后悔也不知有无用了,希望渺小吧。 “皇后娘娘,请你为奴婢做主,说出德妃的阴谋诡计,让郭琪回到奴婢身边来。奴婢此身将为皇后娘娘做牛做马。”戚子叶发誓着。 对于戚子叶的请求,贾云岫暂时这么说着:“本宫会去查询此事,不能看着德妃这么在后宫里弄这等阴谋诡计。但是戚子叶你注意,德妃的实力不简单,她既然能做出这种事就已经将她的做事痕迹消磨地干干净净,本宫也难断定多久可以查出德妃的恶行罪证。” “奴婢会等的。”戚子叶信誓旦旦:“不管多久,奴婢都会等。” “对,这就好,戚子叶,你要注意,想要离开西山宫,必须耐得住寂寞,否则,本宫也帮不了你。”贾云岫给她叮嘱,希望她记住经历此事后能有所改变。 戚子叶不断地点头:“皇后娘娘慢走,奴婢为皇后娘娘祈福。” 贾云岫回来流远宫想着:“事情是德妃一手操纵的,已经有把握确定了,现在就是要想着该让德妃撤出那些杀害戚子叶的杀手。” “这是个难题,该怎么让德妃住手呢?”折红问道。 “奇怪的一点来了,德妃怎么会有那么些杀手啊?一个久居后宫的妃子怎会调出和么多杀手呢?”贾云岫纳闷着却又很快自解:“不奇怪,德妃连朝廷中的官员都勾结,有这么些杀手也不足为怪。” 现在贾云岫面对的不是德妃一人,而是德妃身后的庞大的前朝官员系统,她要怎么去和这些官员对抗呢?记得这些官员曾齐名要求皇上郭启勋废了贾云岫的贵妃位,也曾阻止郭启勋立贾云岫为后。 郭启勋,在这些事上,感谢你为我挺身而出,护住了我的尊严,但我更感谢的是,你心中还是留了一个重要的座位给我。 择日,贾云岫去显庆殿看望德妃也看望德妃新得到的儿子郭琪,看德妃对郭琪照顾地还算不错,贾云岫暂时放下心来。 那么就与德妃聊开来了:“德妃,这郭琪现在虽是你的儿子了,但后宫都知道郭琪不是你所亲生,所以你得对他格外地照顾,对郭琪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亲,才能避开那些闲言。” “皇后娘娘说地极是,这闲言碎语最烦人,饶是臣妾再怎么用心照顾郭琪,也会有传言说臣妾略带郭琪,这,还请皇后娘娘帮助臣妾作证,避开这些谣言。”德妃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可疑迹象。 但是贾云岫已经确定是她在做鬼夺了戚子叶的儿子了,德妃既然设计夺了戚子叶的儿子,那么定然是有她的用处,绝不会虐待郭琪,所以不用担心郭琪的安危,不过,戚子叶的安危就要想想了。 “这戚子叶居然大胆到用合欢药给皇上,确实该罚入西山宫,但是皇上也不是无情之人,不会罚戚子叶死,这西山宫也是派了重兵把手的,管住这些失宠的妃嫔,不让她们做些乱套的事。”贾云岫故意说皇上派兵守住了西山宫,其实那是贾云岫自己派兵守着的。 贾云岫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让德妃收住手,不要去取戚子叶的命。 德妃不知贾云岫是有意这么说,以为贾云岫只是随意说的,误认为贾云岫的意思是皇上还有可能宠幸戚子叶:“戚子叶妹妹那么美艳绝伦,怎会一直呆在那西山宫啊?臣妾倒是希望戚子叶早些醒悟,也希望皇上能念及与戚子叶的恩爱,不要让戚子叶年纪轻轻就守在那冰冷的西山宫一辈子。” 皇上与戚子叶恩爱吗?皇上的恩爱只可用来在皇后贾云岫身上。但贾云岫现在不想去争这个,她要的是后宫越平静越好,但现在的德妃就是一个不省油懂得灯,不知会出什么事。 “本宫就是来看看郭琪怎样了,看郭琪在德妃照顾下无恙就好,现在本宫也没什么事了,该回宫了。”贾云岫不想多与德妃聊,聊不出什么游泳的信息。 依旧是在空洞的皇后寝宫流远宫,贾云岫已经想到了:德妃费了这么久的心思得到一个儿子,是想增加她的势力吧?现在德妃有了郭久和郭琪两个皇子了。一下子,德妃就是后宫中拥有皇子最多的嫔妃了,势力大增。 原来德妃是打了这个心思啊,哼,德妃艾令月,你就是想着晋封吧。也是啊,皇上建立新朝多久了,一建立新朝就封你为德妃,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晋封你,你是按耐不住了吧? 可是德妃你怎么不想想,皇上本来就与你无情,你是作为前朝的公主下嫁的,现在改朝换代,皇上没有因你是前朝公主而排斥你,反而将你立为德妃,这已经是临近于皇后的位置了,你还不满意吗?人心真是喂不饱。 现在贾云岫要想让德妃艾令月说出实情来,那是不可能,硬逼?她们实力相当,仔细算来,贾云岫背后只有皇上郭启勋可以为她撑腰,而德妃艾令月背后却是半个朝堂。 所以硬逼是逼不了了,如果去暗查的话,那就只能去查戚子叶曾经的宫人了。不过依照这德妃的心思,那个被收买来暗害戚子叶的宫女,不在世了吧? 至于合欢药,那是太医院的,有可能不是太医院的。现在太医院的人就极力辩白这件事:太医院素来不沾染合欢药这样玷污皇族的药。 贾云岫感觉自己在这皇后位置上还真难做,看似权力蛮大,实际到了重要时候,除了摆出皇后架势来,就没有一点办法了,难道就只有等,等到德妃艾令月露出什么破绽吗? 姑且只有等了,贾云岫就等着看德妃有什么异常之举动吧,再后发制人了。 这时间一晃就是又一年了,后宫中的皇子都到了十五岁舞勺之年,按照规矩是要出宫住在自己府邸中了。这是为了不与后宫女子乱来,乱了皇家的血脉。 按年龄顺序来,穆苇婕妤的四皇子郭觅已经出宫住在自己的府邸了。今年,皇后贾云岫的五皇子郭治,许锦元婕妤的六皇子郭荡,德妃艾令月的七皇子郭久都到了十五岁,舞勺之年。这一次就有三个皇子出宫居住了。 皇上郭启勋也给他们各自一府邸,也有了名号,都是用各位皇子自己的名字做名号的,他们没有成婚也没有入朝任职也没有立功,所以就没有封号。 第二百一十九章 真心不想伺候郭启勋 贾云岫的七皇子郭治现在是“定郡王”,所住的府邸是前朝某些=个郡王住过的。 出宫的时候,贾云岫再三叮嘱郭治:“郭治,现在你要独自居住了,一切要担心,母后会安排最靠得住的人在你身边照看你的饮食起居,还有各个守卫也是你的贝壳师父精挑细选的。” “母后操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会常来给母后问安。”郭治劝贾云岫放心。 贾云岫怎能放心地下:“虽然看似做到了万无一失,但你自己还是要时刻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警觉起来,马上向母后说,记得了?” “母后,我知道啦。现在我就是担心你在后宫会被人欺负,那些个庶母都没好心眼。”郭治已经从穆芦的歹毒看出了每个后妃都对贾云岫的皇后位置虎视眈眈,所以这担心也就这么担着了。 贾云岫又反过来劝郭治:“母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郭治你说话要注意些,不许这么说你的庶母们。”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她们就是了,母后我这就去宫外住着了。”郭治依依不舍。 “郭治走路像样些!”贾云岫不许郭治现在这么有点儿驼背,贾云岫想说“郭治走路要像你的父皇那样”,可是贾云岫现在对郭启勋冷心,那就说“郭治走路要像你的郭柠郭佑哥哥那样”,可是这含义不好啊,听起来像是让郭治去走郭柠郭佑的路。 所以贾云岫思来想去的脑子迅速转,才说出了那句简单的“郭治走路像样些”。 郭治也直起了腰背,大跨步地走出了皇宫,去他的郡王府居住了。 贾云岫现在感觉这流远宫越发地冷清寂寞了,郭治不来吵吵闹闹,那自己还真的像是住在了西山宫了。 皇上郭启勋来了,贾云岫面对这熟悉又陌生了的脸,听着他无忧虑地说着:“云岫,现在我们是老夫老妻的了,但是我们成亲那时候所说的生十个孩子的梦想还在我心里……” 郭启勋你可以不要再来剜我的心了吗?要我数数我的孩子死了几个吗?第一次产下的死胎,后来死在沙漠的郭柠郭佑,三个孩子了! 都是你那个一见倾心的初恋穆芦做的恶事,你却偏偏不信,好吧,你就这么宠着溺着穆芦吧,等哪一天她会有现世报,你也为她受了吗? “启勋怎说老夫老妻呢?启勋是正当盛年雄姿英发,这再多要几个孩子不是难事,只是我怕难为启勋添枝加叶了,现在后宫就莫嘉颖正当妙龄,不过一个太少,是否还要再选些秀女入宫为启勋孕育公主皇子?”贾云岫一句句都有礼有节的,生疏了几千里了。 郭启勋有些不开心:“云岫在说什么?为何不想为我生孩子了?” 皇上这么说了,那贾云岫只有依着他,侍寝是免不了的,只是那么地不和谐,不从心,每次都那么快结束。郭启勋气哼哼地盖上被子独自入睡,没睡好。 次日,贾云岫和郭启勋两个都是红着眼睛的,贾云岫就道歉:“皇上,臣妾伺候不周到,还望皇上莫怪。” “云岫你也累,不怪你。”郭启勋连早膳也没用就离开了。 贾云岫没有挽留,其实现在按照自己的处境,应该尽全力去伺候郭启勋,替他解除心中烦恼,可是现在的贾云岫没有那么好心情了:郭启勋,我差点忘了,在这后宫中,我两次小产,一次因为郭柠死,一次因为郭佑死。我到底失去过多少孩子啊? 总之不想伺候郭启勋就是了,贾云岫关注着起居注,发现现在最得郭启勋宠爱的是穆芦与莫嘉颖。 这不奇怪,穆芦只要病一好就是后宫中第一美人,定是皇上首选的临幸对象,而莫嘉颖呢,年轻,能颂诗抚琴谈论历史文学,还总是得到郭启勋所说的“像皇后年少时”的赞誉。 所以穆芦和莫嘉颖得皇上临幸,这都不难理解。 莫嘉颖虽还是昭仪,这品级没动,但她比以前开心多了,想要来感谢贾云岫对她的指点:“皇后娘娘,以前奴婢入宫时候多有不懂,幸得皇后娘娘点拨。后来因皇上的宠爱少,也有落寞,也是皇后娘娘教导下,奴婢才醒悟。今日终于等到皇上的宠爱再次来临,这多亏了皇后娘娘。” “不要因一时的宠爱而兴奋过了头,记得你的女儿郭琰才是最重要。”贾云岫这是给莫嘉颖一剂惊醒:“可不要忘了戚子叶这个前车之鉴。” “奴婢记得,不可如戚子叶这般只顾皇上的宠爱。说来命运弄人,戚子叶得到皇上的宠爱一时间是宫中最多最盛,却一日之内被打入了西山宫了。奴婢真要引以为鉴才是。”莫嘉颖和煦地笑着,对现在的生活感觉很幸福。 唉,莫嘉颖,你既然进了这后宫,就不能把皇上的宠爱当作你幸福和快乐的衡量标准,否则莫嘉颖你还是不会幸福。因为皇上的宠爱想来都无定数。 在皇上郭启勋的后宫,只有穆芦得到的恩宠才是定数。这是贾云岫对郭启勋冷心的原因之一,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穆芦害死了贾云岫的孩子,而皇上郭启勋却从来没有查出证据来。 这些道理,贾云岫也不能现在告诉正处于宠爱中的莫嘉颖,就算说了,莫嘉颖也难听进去吧?或许莫嘉颖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真正理解后宫的生存规律,这段时间有多久? 等到双鬓发白?等到瞑目永远?不知。 贾云岫的日子看似清闲地难受,但是没有几日给她舒服,现在朝廷就有人上书要换掉皇后了,这理由呢,经过这些大手笔文臣的一番修饰,好似说得过去:当今贾皇后子嗣稀少,之前两位早逝的皇子皆是贾皇后所出,贾皇后克死皇子,不祥,不宜为后。不若德妃,德妃膝下有两子,将来必定能为皇族孕育众多皇子。 胡扯!郭启勋在昌盛宫里发火了,将奏折扔得到处是。没有后妃敢接近郭启勋了,就连最得宠的穆芦也不敢接近,她吃过这样的亏,就不会再吃了。 那这事情还是得交给贾云岫了。贾云岫来到昌盛宫,帮郭启勋收拾了这满地的奏章,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启勋登基以来第二次扔奏章了。启勋怎么还像小孩子呢?有时候却厚着脸说老夫老妻。” 郭启勋可以有人来倾听他心中的不快了,他也要一吐为快:“云岫,你看这般老臣是不得了,老脑筋始终是偏向前朝,要立德妃为后,要我废了你。你看看这奏章。” 贾云岫也不客气,就看了看那奏章:……贾皇后克死皇子,不祥…… 贾云岫霎时要气死了,这些臣子是什么居心?就因为我的儿子死了就要废我?说我克死了皇子?他们怎么不想想我的儿子是死在了战场!当初是因我的儿子死了立功了,我才登上了皇后之为,现在却因这个原因,换了一个说法,又要将我给废了? “启勋,对付这些臣子呢,我也难有什么好的建议,”贾云岫不想落个干政的名声,只能宛转道:“只是启勋,对于这些留恋前朝的臣子,他们烦了你多年了,没有为国为民解忧,反倒是不断给你出难题,启勋是否该有些大举措了?” “这措施是要有的,否则我这大原朝廷还不成了他们的天下了!”郭启勋站起来撕了一本奏章,往后一扔。 贾云岫很得体地说道:“我并不在乎启勋是否废除我的皇后位置,但是如果废我能解除启勋的一时困扰,那我这皇后位置就不重要了……” “不行,如果废了云岫你的后位,那还不就是对那般死脑筋臣子低头?他们会越发胆大有恃无恐,会以为我好欺负。”郭启勋握紧贾云岫双手:“朕的皇后,不可废,就算是为了应付那些臣子做个权宜之计,朕也不会这么做!” “只怕,我会成为启勋的负担。” “从来不是,云岫,你在我身边才是助我,你必须是我的妻子,我才可以稳住自己去处理国事。现在你知道自己多重要了吗?” “启勋说如何就如何,云岫都听你的。” 贾云岫被郭启勋搂入怀中,这胸膛还是这么宽广,只是贾云岫在思考:我对你很重要吗?重要在哪里? 安抚了郭启勋的心情后,贾云岫回到流远宫,现在她可以明白德妃费尽心思夺走戚子叶儿子郭琪的用意了:德妃是想成为皇后啊。 这事,对于德妃来说,难也不难。 说不难,是因为德妃在朝廷中的支持者众多,甚至她与朝廷官员有往来也说不定,德妃艾令月可以搅动朝廷中的一半官员来颠覆新朝返回前朝。这是皇上郭启勋倍感压力的地方。 要说难,就是德妃艾令月从不得郭启勋的爱,郭启勋之所以娶艾令月,还得追溯到前朝皇帝时期。那时候郭启勋的部队是平定内乱抵抗外贼的主力,所以前朝皇帝将公主艾令月嫁给了郭启勋。 郭启勋对艾令月没有好感,只是完成了洞房就没怎么碰她。贾云岫对郭启勋很了解,他是不喜欢艾令月这样平凡没有才能,脾气又坏,只靠着身份过日子的女子。 虽然现在艾令月的脾气改了很多,但郭启勋对艾令月的感觉已经定了性,没法改了,所以艾令月虽有妃子位,却是过着守活寡的日子。她不甘心。 相比之下,那个同样没好脾气的许锦元却能得到郭启勋的一点恩宠,因许锦元对郭启勋是有恩的,且许锦元是女中豪杰,郭启勋挺欣赏这一点。 “现在德妃是要利用她手里的两个儿子来争夺皇后的位置,不知皇上会怎么与德妃还有那些朝臣对抗呢?”贾云岫在躺椅上念着,扇着扇子。 贾云岫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扇,觉得自己扇地惬意,要说想要人来扇呢,除非,贾云岫自己的女儿,但是郭贤现在难得入宫探望一次,那就算了。 折红在旁给贾云岫出谋划策:“皇后娘娘,现在这朝堂的事也瞒不住后宫,那德妃也一定知道了。皇后娘娘何不趁此去训训她?” “去训她就显得本宫心胸狭隘了,不如等德妃自己来认错。” “德妃回来吗?” “等着吧。” 德妃真的来了,是抱着八皇子郭琪来给贾云岫请罪的:“皇后娘娘,臣妾不知朝堂会因臣妾得了郭琪而产生这么大动静。他们竟扬言要废除皇后娘娘,真是该死!” “朝堂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女子想得明白的?瞬息万变啊。德妃你也不用自责了,让皇上去处理臣子们,我们呢,就想着如何伺候皇上就好。”贾云岫戳中艾令月的心痛之处:根本就没机会伺候皇上。 德妃艾令月对此是忍着:“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没想到照顾郭琪会招来这些事,为了不给皇上皇后添麻烦,臣妾想将郭琪让他人来抚养,并将郭琪从臣妾的名下除去,这样方能解除这次朝廷危机。” “怎可如此?现如今郭琪是你在抚养,他都一岁多了,已经认你为娘亲了,要是送他人抚养,郭琪会不适应,而且,这么换来换去的,对郭琪以后的声誉也不好。”贾云岫端庄地坐着说着,心里却是耻笑着德妃:你自己想要的,你就得养着。 “那皇上会不会?”德妃欲言又止。 贾云岫严肃些了:“皇上也不会同意将郭琪再2送给其他嫔妃抚养,德妃,你何必去管朝廷中的事?只要将郭琪抚养好了,那就是给皇上帮了大忙啊。皇上定会有赏赐。” 德妃只有抱着郭琪悻悻地离开流远宫了。 折红过来问贾云岫:“皇后娘娘,您就这么让德妃抱走了八皇子?现在正好是将八皇子从她手中夺回来的时候啊。” 贾云岫站起来,仰头想着说道:“这是德妃自己造的祸,她自己来收拾,还要本宫给她收拾吗?她以为自己想夺走皇子就夺,像丢就丢?太便宜她了!” “现在德妃发动了朝廷的力量都没能让皇上废除您的后位,这郭琪对于德妃就无用了,只怕德妃心狠会虐待郭琪。”折红担心的不无道理。 第二百二十章 妯娌姐妹久别重逢 贾云岫眯眼摇头:“不会的,德妃她不敢。要是她虐待郭琪,就把她抢夺郭琪的阴谋和妄图争夺后位的野心都给坐实了。德妃是个聪明人,知道后宫该怎么活,所以她现在唯一的路就是抚养好郭琪,且不能出一点差错!” 在贾云岫看来,除非德妃艾令月将郭琪还给戚子叶,然后认错,那样的话,贾云岫会饶德妃这过错,且会帮德妃在皇上郭启勋面前说好话。 不过德妃艾令月怎肯这么做?她只会觉得这样是找死。 那么事情就这样了,德妃给自己挖了个坑,能不能从坑里出来,就看德妃那些前朝臣子们能不能帮她解除这祸患了或者帮德妃成为皇后。 这就看郭启勋的措施如何了。朝堂上,这换后的风声还是不断,皇上郭启勋一言下去:“皇后怎可说立就立说废就废?朕立贾皇后时下了三道圣旨,如今要朕废了贾皇后,岂不是让朕打自己嘴巴三次?” “臣绝无此意,皇上……” 听了一番不想听的言论后,皇上郭启勋将问题抛向了一直在朝堂听政的太子郭辰:“太子,你怎么看?” 郭辰对于这事,竟然中立了:“父皇,儿臣认为立后与废后一事都该由父皇做主,儿臣无权干涉。” 这下朝堂中就更闹腾了,这换后的声响在一波接一波。郭启勋大喝道:“贾皇后无过,为何要换!谁敢再议,就不得入朝!” 郭启勋气着散朝了,来到贾云岫的流远宫,一来就气得管了一壶水:“真是气煞我了。” “启勋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喝水,也不怕呛着自己。”贾云岫来给郭启勋擦掉龙袍上的水滴。 郭启勋对贾云岫说了朝堂上的事:“虽那些朝臣们还在闹,但我绝不会让他们废除你。云岫,你放心。但不知郭辰今日是怎么了,平时那么敬重你,可到了这重要关头却不帮你说话。” 这事出乎贾云岫的意料之外啊,她原以为在朝堂上郭辰会站在贾云岫这边,这是贾云岫把握在心的:郭辰是贾云岫养大的,现在德妃艾令月要来争贾云岫的后位,郭辰定然是偏向贾云岫啊。因为德妃艾令月有她自己的儿子,艾令月一旦获得后位,就会帮助她的儿子取得太子位。那么这就是对郭辰的威胁。对于太子郭辰来说,贾云岫为后比艾令月为后更有利。 可是郭辰今日却偏偏选择了中立,他在做什么?是胆小怕事不敢说吗?也不对啊,以前郭辰在朝堂上议政过,不会这么胆小。那就是郭辰有自己的想法了? 细细想来,现在郭辰在皇上郭启勋眼里并不被看好,在朝臣当中也没多少支持者。而现在朝堂上一半的朝臣是前朝旧臣是支持德妃艾令月为后的,所以郭辰不想得罪这些人,他就不能在朝堂上公然说支持贾云岫为后,否则就是与这一半的朝臣为敌。 但郭辰又不能在朝堂上说反对贾云岫为后,这样会被人骂“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等罪名,所以郭辰将这难题扔回给皇上郭启勋。这样的话,郭辰既能得到朝臣们的支持,也不会得罪贾云岫。 郭辰,真是一箭双雕。虽然你在领兵方面毫不擅长,在治国方面才能平平,但是这谋权,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等谋权方法却是无师自通啊。 虽贾云岫对郭辰是迟早要将他从太子位上拉下来,但是这一点,加大了贾云岫对郭辰的恨:没良心! 接下来郭辰来向贾云岫问安的时候,话说地十分好听:“母后,最近朝堂上出现了那些事,不知您是否有所耳闻。您不要在意那些事,父皇会保住您的后位。” “母后怎管得了朝堂上的事啊,这立后废后也是你父皇的事,郭辰你说地对。你不必为母后担心。”贾云岫对郭辰的笑是浮在脸上的,只在脸上。 郭辰还看不出来这一层,他继续说着好听的话:“不管母后的身份如何,儿臣都会将母后当做儿臣的生母一样孝顺。” 这就不必了,本宫消受不起你的孝顺啊,现在本宫就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贾云岫简直想把这个白眼狼给撕碎了,不过贾云岫更想看到的是郭辰将来的下场。 “郭辰,母后知道你有心就好,别在这里呆着了,快去上朝吧。”贾云岫“慈母”般地催着郭辰离开。 暂不管郭辰怎么样,像他这样无才无德只有险恶用心的人可以成一时气候但无法长久,贾云岫不需要太担心郭辰。就看着郭启勋现在是顶住了朝臣们换后的要去,但郭启勋能抗多久呢? 每日都看到郭启勋那么大口地喝水灌茶,就知道他在朝堂上与朝臣们辩论许多了,这也不是个办法啊,难道就这么让朝臣们闹下去? 郭启勋早就准备好了办法:让他的异母弟弟们来京城任职,并授以高职位,这样就可瓦解前朝一些朝臣的势力,逐渐分散他们。 贾云岫听到郭启勋这个想法后,不禁笑开来了:“我有很久没有见到弟妹穆咸宜了,也不知其他弟弟们都成亲了没。要是他们都来帮助启勋,启勋就少操心许多事。”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许久,笑着,不说话。贾云岫都不自在了:“启勋,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要是早知道弟妹穆咸宜的到来会让你这么开心,我就早些宣二弟进京了。”郭启勋轻抚着贾云岫的脸:“云岫,你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栓浪地笑过了,好可爱。” 贾云岫脸暗沉了一下:“是我以前让启勋不高兴了啊?以后不会了。” 气氛有点尴尬了,郭启勋打破这尴尬:“你说什么,云岫,哪里让我不高兴了?我刚才胡说的,你别记着那话,听我说说我那些弟弟的情况……” 郭启勋简单说了一下他五个异母弟弟的情况:二弟郭启诚在户部任职,这次进京是要任他为户部侍郎,很快升职为户部尚书;三弟郭启烨一直在京城任职,只是能力欠缺,所以这职位一直跳不上来;四弟郭启泽在老家靖州经营海上贸易,管理以前郭家的各种经营往来;五弟郭启桐在刑部任职,他还年轻,三十而立,虽管理能力高,但暂时不给他高职位;六弟郭启伟一心钻研学术,有希望进入翰林院。 就这样看来,最能帮助皇上的就是二弟郭启诚和五弟郭启桐了,恰巧,他们两个是一母同胞的,母亲就是以前郭府的三夫人,对贾云岫有救命之恩呢。 以前在郭府的日子里,那个才十几岁的郭启桐可以算是郭府的小英雄了,帮了郭启勋贾云岫夫妇大忙,除掉了郭府的最大内贼穆氏。 “云岫,你在想什么呢?这眼神都冒出来了。”皇上郭启勋问着。 贾云岫看着郭启勋:“有吗?我一直在听你说话啊。” 今日难得,郭启勋和贾云岫笑在了一块,比以前真诚许多,却始终没有成婚时候的愉快。 知道穆咸宜要来京城,那贾云岫就立刻给穆咸宜写了一封信,是加急的信。 不久,二弟郭启诚和五弟郭启桐都携带家室来京了。郭启勋早已给他们准备了住处:永和王府和永茂王府。 以前在靖州郭府的时候,郭启诚和郭启桐各自的住处就是永和园和永茂园。皇上郭启勋是用这个来给他们授以封号的,以此提醒他们和朝臣:亲兄弟齐上阵了。 贾云岫宣了穆咸宜进宫,这两位妯娌姐妹一见面就笑个没完,说个没完。两人一眼认出了对方,虽是有近二十年没见面,但是一下认出来了。 “云岫,真难想象以前在郭府的小丫头大少奶奶,现在是皇后娘娘了。”穆咸宜说话一点遮都没有,还不知这后宫的险恶。 贾云岫得先提醒:“咸宜,现在你我妯娌姐妹说悄悄话,可以互称姓名,但是若有他人来了,可千万不能这么喊。” 穆咸宜这可就撅了一下嘴:“云岫,你都是皇后了,还怕别人说不成啊?难道是启勋大哥在意这些?” “后宫的礼节就是这么繁琐,一不小心被抓了小辫子,会被拿去做文章的,有时候会有生命之忧的。”贾云岫也不想给穆咸宜这些吓人话,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先说了。 穆咸宜也没有因这个而不开心,就继续与贾云岫聊着。贾云岫看穆咸宜,记得穆咸宜是比贾云岫大一岁的,但是现在看起来穆咸宜比贾云岫要年轻。 也记得穆咸宜刚嫁入郭府做二少奶奶的时候,那个样子有些不亲近不漂亮,是不如贾云岫的,但现在,穆咸宜比贾云岫更明艳灿烂,可能是因为她笑得开心,没有杂物。 贾云岫只有这么安慰自己,但总归是感觉自己比穆咸宜更显老。 “八个女儿?”贾云岫睁大了眼睛,都无皇后的样子了。 穆咸宜得意地点头:“是啊,都是我生的,这选婿就是件大事。启诚对每个女儿都挂着心,所以每个女婿都要挑来挑去,没少被女儿顶嘴,家里总是父女吵闹。” 这说地让贾云岫好羡慕啊,自己的女儿郭贤是牺牲在政治婚姻里了,而二弟夫妇的八个女儿都可以任性任情地择婿,唉,这区别,现在好羡慕穆咸宜啊。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启诚,没有给他生个儿子,说过几次要他纳妾,可是启诚不答应,说我这么烦,不要再来一个烦他。”穆咸宜愧欠中满是幸福:“启诚那么说我。” 贾云岫为她开心吧:“二弟启诚是爱你爱到骨子里了,生儿圣女都不重要,只要是你生的就好了。” 赞着,贾云岫仰起头:“八个女儿,多闹腾,又多欢喜,生辰的时候就会带着外孙外孙女回来,家里不知多热闹……” “哎呀,这些外孙外孙女吵得我头都晕了。现在才嫁了四个女儿出去,要是八个女儿都嫁了,那回家探亲的时候,岂不要摆几桌子,这么多外孙外孙女吵,我都难招架得住呢。”穆咸宜炫耀着自己的最爱,溢出的幸福是谁都看得到的。 贾云岫除了羡慕就是祝福:“咸宜,我们同样年纪,你夫君启诚与你双宿双飞,你们都有一群外孙了,可我,已经落后了,根本不比你啊。”贾云岫落泪了。 穆咸宜这才想到贾云岫的事:“我在靖州的时候也知道了你的事,郭柠和郭佑年纪轻轻就在沙场,不说不说了,云岫,你现在过地怎么会这样呢?真难想象,你都是皇后了额,可……” 穆咸宜说不下去,想到贾云岫虽然生了三个儿子却至今没有孙子,就替她难过:“云岫,不要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和启诚都相信启勋大哥会只对你一人好。就算后宫佳丽三千,那也只有云岫是启勋大哥眼里的唯一妻子。” “但愿是吧。”贾云岫在穆咸宜拭泪的时候说着:“有没有带女儿来京城啊?” “这老五和老六是许了人家的,就留在靖州了,交代了她们的四叔给她们主持婚礼。这老七老八还小,就跟着在我和启诚身边了,现在在京城。”穆咸宜数着她的女,这洋溢着的快乐可是数不完的。 贾云岫逗笑地取乐她:“咸宜你是怎么做娘亲的,把女儿都喊成了老几了,这多难听啊,姑娘家就不能说个好听的名字吗?” 穆咸宜很爽快:“习惯了。云岫,什么时候有空,我带老七老八进宫来看你。” 还有重要事呢,穆咸宜声音低下来了:“云岫,你交代我的事我也帮你办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呢?” 贾云岫点头道:“事不宜迟,就宣她明日入宫。”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次日,穆芦穆苇的母亲凌氏入宫了。 贾云岫在写给穆咸宜的信里就提到了:把穆芦穆苇的母亲带到京城来。 穆咸宜答应了,这穆芦穆苇和穆咸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穆咸宜嫡出,穆芦穆苇庶出,就此差别。 凌氏来到了皇宫,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近花甲的女人刻意隐藏着的年少姑娘比不了的风韵,也没有谁去关注这个打扮一般的老妪是哪家诰命夫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召见穆氏姐妹的母亲凌氏 凌氏来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她这辈子也没用想过能来的皇后居住的寝宫——流远宫,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贾云岫。 以前在靖州郭府的时候,贾云岫为了阻止穆芦穆苇的过分行为,曾请来了凌氏阻止,也通过凌氏的帮助,打垮了在郭府盛极一时的大夫人穆氏。 现在贾云岫仍然需要凌氏出面来管管她的两个要命的女儿穆芦穆苇。 “皇后娘娘,穆凌氏在门外候着。”太监来报。 贾云岫放下书:“快请。” 凌氏进了流远宫,向贾云岫下跪,贾云岫去扶她起身:“林伯母快请起,来人,赐坐。”贾云岫很客气。 “多年不见,林伯母依然是千姿百态不输任何年轻女子。”贾云岫夸赞着。 但这夸赞也是凌氏心中不愿提及的事:她曾是青楼出身,这千姿百态丰韵万里是在秦楼学来的,不堪一提。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有幸嫁入了商贾穆家,生下了穆芦穆苇姐妹。可这青楼出身却像虫子一样缠绕着她不离去,成了被人看不起的一个诟病。只有接受吧,都一只脚被土埋了。 “不知民妇的两个女儿有无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凌氏第一句话就这么问,她对两个女儿很熟悉不过,就怕她们闹出什么事来。 贾云岫定是不能将穆芦干的恶事说与凌氏听的,就摇头道:“穆芦穆苇在宫中都很好,穆芦已经是素妃了,穆芦的儿子如今是太子了,将来要继承皇位。这是林伯母苦尽甘来的时候,本宫也要恭喜了。” 这些,凌氏也曾听人说过,只是她并不是很开心,问贾云岫:“皇后娘娘的两个儿子郭柠郭佑都离世了,民妇心里哀痛,这有才能的娃儿怎么就去了呢?” “林伯母就无须为本宫难过了,本宫已经看通了这事。以后啊,郭辰继承了皇位,他会孝顺本宫的,这都一样。”贾云岫很宽慰地笑着。 凌氏摇头:“不,这不一样,孩子必须是亲生的好。皇后娘娘还有一幼子,这皇族向来是立嫡长子为太子,当立皇后娘娘的儿子为太子才是,为何立郭辰为太子呢?” “放肆!”贾云岫对老人家也是要用这话的,这不得已,规矩到了就得这样:“林伯母,皇上立太子是皇上决定的,您不得插嘴此事。如今就是郭辰为太子。至于其他皇子,才能不及郭辰,本宫的幼子更是一无是处难当重任,不得等储君之位。林伯母不可胡说。” “是,民妇知错了,劳烦皇后娘娘解释这么多。”凌氏的话里有深意啊。 可是贾云岫猜不透,也猜不透为何凌氏会这么反对郭辰为太子,难道凌氏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以后郭辰可以封凌氏一个封号啊。 总之是想不透凌氏的想法,但可以看出凌氏是个求平静生活的人,不想去冒险,她现在担心穆芦穆苇会做什么不该做的。 贾云岫不会告诉她的,现在就让凌氏自己去劝穆芦穆苇吧:“林伯母既然来了京城,那自然是要去看望穆芦穆苇的,现在就由本宫送你去吧。” “这怎使得?民妇问着去就是了。” “那也不用,让本宫的宫人带您去吧。” 折红送凌氏去穆芦的丝缕殿。 凌氏对于这个繁华的宫殿激动地热泪盈眶,比刚才看到贾云岫的皇后寝宫还要激动,因为这是自己女儿住的地方,凌氏难预料到自己这么低贱的身份,女儿却能居住在九天之上的宫殿中。 “素妃娘娘,您的母亲来看望您了。”宫人报告。 穆芦一听就赶紧拖着衣裙从宫殿里出来亲自扶着凌氏进宫殿来,这泪水也乱了妆容:“娘亲,你怎么来了啊?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啊?” “娘亲想来就来了。”凌氏对这丝缕宫左看看右看看,甚是喜欢:“这地方不错,穆芦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有皇后娘娘的照顾,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可穆芦却是睫毛一翘起:“这里丝缕宫哪里比得过皇后的流远宫啊?还有太后的永历宫,那更是不得了,比郭家的那五座大堂不知要好多少……”穆芦沉浸在她的梦里。 凌氏呵斥道:“穆芦,该知足些!” “娘亲就是这样,不让我去争,让我像你一样吗?一辈子做妾,我不要!”穆芦在母亲面前还就像个闹脾气的女儿,但这脾气闹地,过分了。 凌氏只觉得害怕:“穆芦,你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皇上也宠着你吧?” “那是自然,所以我说我不能只满足于这素妃的位置,不能只住在这狭窄的丝缕宫,这里离皇上的寝宫太远……”穆芦唠叨个不停,总结概括就是:要做皇后,继而是太后。 凌氏被穆芦说地头痛,坐下了:“穆芦你别说了,让我静静。” “娘亲你不舒服吗?我宣太医。” “不用了。” “那我派人喊穆苇来陪陪您说话。” “不行,不可让穆苇来!”凌氏撑着坐直了。 穆芦奇怪道:“娘亲不想看到穆苇吗?可我已经派人去喊她了。” “你喊穆苇干什么啊?”凌氏拍着大腿,后悔自己没有提醒穆芦。 凌氏不是不想见二女儿穆苇,而是穆苇太狡黠了,只怕在穆苇面前,凌氏也不是对手,知女莫若母啊。 “穆芦,娘亲问你,在后宫里有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凌氏赶紧问着,在穆苇来之前。 穆芦虽做过但不承认:“娘亲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穆芦你在穆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后来去郭家做妾也是这样的,你让娘亲怎么相信你!”凌氏对穆芦审问,估计很快就会审问出来了。 这时候穆苇喘着气出现,她是跑过来的:“娘亲你来了?你是怎么来的?从靖州到京城,还到了皇宫,这是怎么回事?”穆苇喘气没平就问了一大堆问题。 这穆苇就是比穆芦多了一百个心眼啊,连她母亲凌氏都招架不住:“穆苇,二十年不见娘亲了,你就不能问候一下?说这些做什么?” 穆苇呼呼地喘气平复地差不多了,继续说着她的疑问:“我这就是在问候你啊。娘亲,你到底是怎么进京的?为什么现在进京?是皇上宣你入宫吗?还是,皇后贾云岫?” “母亲刚才是从流远宫来的吧?是太监说的,流远宫的宫人送你来的。我都没注意到呢。”穆芦说着,很随意的。 穆苇就急了:“这么说是贾云岫宣你进京城了?又宣你入宫?贾云岫做这些干什么?” “穆苇你这么拉下脸来是什么意思啊?这么不欢迎娘亲来吗?”凌氏看出了端倪:这对姐妹是有情况。 穆苇想解释,穆芦却是迫不及待地说着:“难道是贾云岫知道我们做的事才让娘亲进京入宫看望我们?” 穆芦差点喊破了喉咙:“贾云岫不会是知道了我们设计杀害了郭柠郭佑吧?穆苇,这下怎么办?” 凌氏一听这话,几乎要晕过去:造孽啊! 穆苇震住穆芦:“姐姐你冷静些!” 穆芦才知道自己在凌氏面前说了不该说的了,颤巍巍地过去:“娘亲,你没事吧?” 凌氏狠狠地咬牙给了穆芦一巴掌,穆苇一巴掌:“蛇蝎妇人!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样的女儿啊!真是我前世的孽债!” 凌氏哭地泪纵横,再也无法掩盖她天生秀媚的脸,她已经老了,也不想掩盖什么:“原来坊间传闻是真的,皇上失去了器重的儿子郭柠郭佑就只有立长子郭辰为太子。这都是你们造的孽啊!” “娘亲,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这郭柠郭佑已经死了,您还想让我们这么做?”穆苇问凌氏,没有半点同情:“娘亲,事情就是如此,接受吧。” “我就知道是你出的狠毒主意!穆苇,你给我说,你是想的什么诡计害死郭柠郭佑的?”凌氏指着穆苇问着,这个女儿太可怕了,凌氏难想象自己会养育出这样的女儿。 穆苇冷静地让人无法接受:“娘亲,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的外孙郭辰成了太子,将来是皇帝,他会将你的人生经历给更改,从此不会有人笑话您,难道娘亲不开心吗?” “我能开心什么?你这么狠毒的手段为郭辰得到太子位,有什么开心?这太子位本是属于皇后的儿子的,你们一连杀了两个,这怎么坐得住这太子位啊?”凌氏敲打着桌子:“你们不怕报应到郭辰身上吗?” 穆芦就急了:“娘亲你怎么诅咒郭辰呢?他是您的外孙啊。” “郭辰是我的外孙,我希望他活得正直勇敢,可是他的太子位却是这样得来的。穆芦你说你对得起皇后娘娘吗?”凌氏训着穆芦,后悔莫及啊。 穆芦对皇后贾云岫是不屑的:“娘亲你是不是老了?怎么相信这因果报应了?以前是您教我们要争取,可现在你却说我对不起贾云岫。您难道忘了我在华府的时候生下郭辰,那是华家的长孙,却被抱给了贾云岫了。郭辰给贾云岫当儿子十几年,我心里是怎么难过,你懂吗?” “那你杀害了贾云岫的两个儿子,贾云岫这做母亲的会是怎么心痛?这比你那点心痛要大得多!人家帮你养育儿子十几年,你却杀了她两个儿子,这是以怨报德!会下地狱!”凌氏认真地不像是恐吓。 穆芦穆苇姐妹不怕这些话,穆芦回答很固执:“总之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贾云岫的儿子郭柠郭佑不死,那我的郭辰就成不了太子。娘亲你不要说了,也别信那些报应。我会求皇上封你个什么国夫人,让你住在京城享福。” “不必了,我不想要这肮脏的东西。”凌氏一口拒绝了:“你们是因为皇上有意立郭柠为太子就杀了郭柠,继而同样的原因杀了郭佑。不知你们是如何有这鬼本事,现在看来是郭辰无能不得皇上器重所以你们才两次杀皇子来帮郭辰登上这太子位?” “娘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郭辰呢?他是您的外孙啊,你一点不疼他?”穆芦问着哭着求凌氏对郭辰好一些。 凌氏的哭声小了些也平了些,对穆芦道:“我自然是疼爱郭辰的,正因为疼爱郭辰,才不希望他坐在这太子位上。郭辰没这个能力就不要占着那位置!” “这就是娘亲疼爱外孙?难道娘亲的意思是要郭辰退掉太子位?”穆苇的一线眼在转着,穆芦可就急了:“这不能退。” 凌氏点头肯定道:“我这是为了郭辰好,虽我念书不多不懂朝政,但是知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否则就会闹笑话。而郭辰没有这统领一国的能耐就不可坐在这储君之位,否则对他是害不是好!” “不行!好不容易让郭辰登上了太子位,怎么能让他主动辞退啊?”穆芦拘泥着这个荣耀。 凌氏提醒道:“现在郭辰主动辞退还能保他一命做个享福的皇子,要事将来等别人将他赶下台,那郭辰恐怕是性命难保!没听这说书人将过吗?自古被赶下位的太子不如平民啊!” “娘亲你是不是被贾云岫吓着了?贾云岫让你进京就是来让你劝我们吗?”穆芦猜测着分析着,但她的分析就是胡乱想:“娘亲,今日那贾云岫跟你说了什么吗?糟了,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穆苇杀杀了郭柠郭佑?穆苇,这怎么办啊?” 穆芦的一惊一乍一乍一惊让穆苇觉得烦:真是有够笨的,长进没多少,四十岁了还不如十四岁少女。 穆苇现在地位远低于穆芦,还得靠着穆芦,就劝她放心:“不会的,贾云岫肯定不知道我们杀了郭柠郭佑,否则他怎么会一点动作都没有?看她那么支持郭辰成为太子,是寄希望于郭辰了,我们要担心她再次将郭辰拉回自己身边才是。” “哦,是这样啊,那么贾云岫这次宣我们娘亲进京入宫是什么意思啊?”穆芦想着,说道:“就是为了显示她大方仁慈吗?” 凌氏真看不得这对女儿的凶险了,她为贾云岫说话了:“皇后今日只是与我闲聊,让我进京的原因就是因为后宫中其他嫔妃可以常与爹娘相见,而你们却难见着我,皇后是关心你们!” “皇后会关心我?奇怪了,我才不信。”穆芦高昂着头坐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凌氏几乎被女儿气晕 凌氏也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劝这被权力迷惑眼睛的穆芦,就只有为贾云岫说点话:“皇后没有说你们什么,她不知道你们杀害了郭柠郭佑,你们以后要收敛些!不可再做这等事了!” “贾云岫还有一儿子,不过傻得很,不用我们担心。”穆芦脱口而出。 “你!”凌氏气得要吐血:“要是贾云岫那幼子得皇上喜爱,你们是否又要动手?” “这,”穆芦眼神游移,为了让凌氏不那么发火,她还是遮掩了自己的想法:“娘亲你都说了不让我们杀害贾云岫的儿子,我们肯定不会了。” 凌氏是母亲,怎会看不出这个绣花枕头女儿的心思,但现在也只有说道:“罢了罢了,我是劝不动你们了。现在也只有庆幸贾云岫的幼子郭治不够优秀,没得皇上器重,否则贾云岫接连失去儿子,那这是对一个个母亲最大的打击,这心啊,就被挖走了!” “娘亲你不要总是帮贾云岫说话啊。”穆芦不满道,想要和凌氏多聊聊。 外面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太子,郭辰。 “娘亲,郭辰来了,让您看看您的外孙如今多么气派,你就不会怪我们做的事了。”穆芦笑着帮凌氏擦掉了眼泪。 凌氏对自己的外孙也是期待着看一眼的,也想过有外孙外孙女承欢膝下,可是现在这感觉变味了。 郭辰进来了,是穿着太子的朝服,他刚下朝来,对穆芦穆苇说道:“母妃,姨母,儿刚去了流远宫探望母后,母后说外婆来了,让我来看看。” 穆芦这就不开心一下了:“郭辰,你这又是先去给皇后问安才来母妃这里了?” 郭辰还未回答,凌氏就替郭辰回答了:“本来就是这样,皇后是郭辰的嫡母,郭辰应该先去看望皇后!” “那总有一日郭辰会先来看我再去看贾云岫,不对,总有一日郭辰只须来看望我,不去看望那贾云岫!”穆芦就是气这身份差异。 穆苇在一旁只有无奈叹气:姐姐,你现在就不要去争这点面子行不行? 凌氏见穆芦实在无药可救,于是就看自己的外孙郭辰,看来看去,凌氏口里一句话让郭辰的信心打了折扣:“一点没有你父皇的气势。” 郭辰很受打击,面对眼前这个老妪,他是第一次见,以前他锁见到的外婆是贾云岫的母亲,那是郭辰小时候,身份是贾云岫的儿子,于是就会跟随贾云岫回娘家。 那时候贾云岫的母亲对郭辰十分喜爱,所以郭辰对那个外婆映像十分深刻,现在突然又出现一个外婆,郭辰一时间难接受,半晌没有喊一句。 穆芦可就急了:“郭辰,这是你的外婆,怎么不喊啊?” 郭辰因为凌氏的那句“一点没有你父皇的气势”而来气,所以就只是应付的喊了一声“外婆身体可好”。 “我不是你的外婆,皇后娘娘的母亲才是你的外婆。郭辰你记住,你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以后要孝顺皇后娘娘。”凌氏这句话让穆芦穆苇再度发飙了。 “娘亲,你在说什么?郭辰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为何又要去给那贾云岫做儿子啊?”穆芦问着凌氏。 凌氏就当没听见穆芦的话,她走近郭辰问道:“郭辰,你觉得你自己有资格有能力坐上这储君位吗?将来可以当得起皇帝这一重任吗?” 郭辰望着凌氏,莫名其妙,再看看穆芦,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一定会努力成为……”这些话就都是废话了。 凌氏再问道:“这坊间传闻有真有假,但民妇问你,太子殿下,你觉得自己比得过死去的秦王楚王吗?” “这,”郭辰真不好回答,是说比得过还是比不过啊?最后是反问:“外婆为何问这个问题啊?” “民妇当不起太子殿下这一声外婆。”凌氏倔强地超过了穆芦穆苇的记忆:“太子殿下,民妇请问,如果皇子中某位皇子的才能超越你,你是否该退位让贤?” 啊?郭辰不知回答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婆要怎么说话呢?郭辰再次看着母亲穆芦,寻求答案。 凌氏顺着郭辰的眼神也看到了穆芦,再转眸回郭辰身上:“连这个问题都要寻你娘亲来回答?太子殿下,你自己不知如何回答吗?你这样无法独立要如何稳坐这太子位?” 穆芦飙了:“娘亲你别逼着问郭辰了,郭辰这太子位来得不易,你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心才对郭柠郭佑下手。郭辰也很痛苦,娘亲你别问这些事了!这是要逼郭辰把太子位让给谁啊?” 凌氏眼神凝固了,痴呆着望着郭辰:“太子殿下杀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为了这太子位,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郭辰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凌氏,只是一会看看凌氏一会看看穆芦。 穆苇在一旁只有叹气了:穆芦姐姐,你今日是要气死我们的娘亲吗? 好想有这趋向,凌氏已经晕了,人事不省。穆芦穆苇忙着去扶着凌氏起来,让她躺着休息。再喊来了太医。 穆芦穆苇不敢将凌氏晕倒的原因说出来,就对太医说“老太太有二十年未见到本宫了”。 于是太医把脉诊断后断定是“急火攻心”,因为太开心而导致的喜极而泣,控制不住心火。 确实是心火,但哪种心火,只有穆芦穆苇知道。 郭辰还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穆苇让他离开:“郭辰,你这两天先别来,快回去。” 郭辰听着就没有来了,等着穆芦的命令。 穆芦的丝缕宫发生这样的事,虽是隐瞒了,但是在这后宫是皇后贾云岫的天下,她怎会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情况。 “丝缕宫宣了太医?怎么回事?”贾云岫问海葵。 海葵回答道:“太医说是穆芦穆苇的母亲凌氏急火攻心,开了些定神安心的汤药给她,还说凌氏需要长久休息,受不得刺激了。” 贾云岫想着:“这就奇怪了,她们母女二十年没见面,应该是高兴才对啊,怎会急火攻心呢?凌氏的身子那么差吗?” 海葵回答:“具太医回答,凌氏是因为喜极而泣反转为心火了。” “这怎么听着假啊?”贾云岫诧异着:“凌氏去丝缕宫一天,是见到了穆芦穆苇和郭辰,竟会高心到晕倒?” “皇后娘娘,这凌氏是您宣入宫的,她现在病了,是否要去探望一下?以此显示您的恩德。”海葵建议。 贾云岫摇头:“不是本宫恨凌氏,而是因为穆芦穆苇有意隐瞒凌氏的病情,看来就是见不得人了,说不定凌氏是知道了她们做的恶事被气的。本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免得被她们说是本宫故意让凌氏入宫了。” 再看丝缕宫吧,在穆芦的只会下是乱作一团的,但是有穆苇的帮忙那就井然有序了。为了花时间陪着母亲,穆芦可是下了血本的:谢绝了皇上的临幸。 皇上郭启勋也就让穆芦享受一下这天伦之乐,去找其他嫔妃了。 丝缕宫内晕倒的凌氏,用药后睡了一夜就很快醒来了,也是因为心里急啊,要安排一下两个女儿的未来,将她们从错误的路上给牵回来。 醒来后,凌氏的话就是:“这次来了穆芦的丝缕宫,就再去穆苇的住处看看吧。” 看似是凌氏的心情好了些,穆芦直说道“太医的药真有效”。而穆苇却是反对:“娘亲,我那住处可不及姐姐的丝缕宫,您还是别去了。” 凌氏没得议论:“娘亲从不对哪个女儿偏心,不管你们在宫里谁更得宠,但是在母亲心里都一样。” 看凌氏心情平静了些,那就随着她的心思吧。穆苇带凌氏去了她的住处——自可斋。 自可斋就是一阁楼,里面不大,是一戏台子改造的,离皇上皇后的寝宫有一段距离,不过倒是清静。 凌氏只说了句:“这里不错,养生很好。” “娘亲喜欢这里就好,再看看您另外一个外孙吧,”穆苇对外面站着的四皇子郭觅喊着:“郭觅,快来加过你的外婆。” 今年十六岁的郭觅长得也算是俊秀,比郭辰好,一过来就是笑着,既有成熟也不乏幼稚:“外孙郭觅给外婆问安了,不知外婆在靖州的日子可好,今日郭觅特意来听听外婆的话。” 凌氏对这个外孙倒是很喜欢,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做过恶事,也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总之与郭辰相比,这个外孙郭觅很得凌氏喜欢,问了他很多事,郭觅都回答地很有规矩,却又能逗得凌氏笑开怀。 “真是个好外孙,可惜外婆来得急,也没有带什么好礼物给你。”凌氏看着郭觅笑地开了花。 郭觅懂事地回答:“外婆从靖州来到青州就是给郭觅的惊喜了,还需要什么礼物啊?以后郭觅会每日来给外婆问安。”郭觅还说了他现在是郡王了,很快将要被授以职位,入朝听政等等。 凌氏一一点头:“嗯,不错,郭觅会有个好前程,外婆也高兴。” “郭觅,你现在不能再呆在后宫了,该出去了。”穆苇对郭觅下令。这后宫的规矩就是:已经出宫有自己住宅的皇子,回宫探望是有时辰规定的。 郭觅也很听话地点头:“是,娘亲,”然后对凌氏道:“欢迎外婆来郭觅的府邸做客居住。” “好好。”凌氏笑得乐不可呵。 待郭觅离开后,凌氏的笑容戛然而止,面对次女穆苇,凌氏难笑起来:“穆苇,你姐姐穆芦已经晋封为素妃,而你却还是婕妤,一直没变,你姐姐的丝缕宫比你这个自可斋不知好多少。你心里不舒服吧?” 凌氏可一点不在乎穆苇的心情啊,因为凌氏知道穆苇是怎样的人,听穆苇回答地那么自然:“娘亲为何这么说呢?姐姐是因为得皇上宠爱才被晋封的,我是得了姐姐的福才有幸生下了郭觅,也有幸入宫,有这婕妤的名分已经是几世的福气了,我怎么会有不开心啊?”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凌氏现在是怒不可和,对这个女儿,她也是很熟悉不过:继承了自己的心机,且是远高于自己了,很恐怖。 穆苇被凌氏这么一吼,脸上的笑也收了一些:“娘亲,你怎么又生气了?刚才见到郭觅的时候不挺开心吗?” 凌氏“哼”一声:“杀害郭柠郭佑的计策是你帮穆芦想出来的吧?将郭辰一步步登上太子位,也是你帮穆芦想出来的吧?” “娘亲怎么这么说我?”穆苇似乎很委屈。 凌氏一针见血道:“穆芦没脑子,只有你才能相出这些恶毒的方法,然后让穆芦去做,那么这些错就全部由穆芦郭辰母子两承当了?是不是?我说得是不是?”凌氏要打人了。 穆苇承认:“确实是我帮穆芦姐姐相出了这方法,可这不好吗?我这是在帮助穆芦姐姐啊,如果不这么做,郭辰能成为太子吗?” “我不信你的心思有这么好,看着穆芦的儿子登上了太子位,你就没有一点心动?”凌氏深入问题中,抓住了重点。 穆苇害怕了:“娘亲你这是真么意思?” “你为何要这么装?在娘亲面前也装!”凌氏气得不行:“刚才我是看到了你的儿子郭觅了,心思敏捷能说会道,比你姐姐的儿子郭辰要优秀地多。你就没想过让郭觅替代郭辰做太子?” “娘亲为何要这么污蔑我?”穆苇不承认。 凌氏逼着她承认:“穆苇,你想得出这恶毒的诡计将郭辰扶上太子位,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将来怎么让郭辰下台,再让你的郭觅成为太子?” “没有!”穆苇就是不肯承认。 凌氏也不再逼她了恶,就遥望天际:“郭觅,我很喜欢这外孙,虽我不懂政治,但是郭觅定是容易得皇上喜爱的。他很容易成为太子,只是皇上不喜欢你,所以你必须靠你姐姐来帮助……” “娘亲你别说了,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说到底,娘亲你还是偏心姐姐!”穆苇转了话题。 凌氏将话题转回来:“好,你不想听也没关系。送我回你姐姐那里吧。” 凌氏在丝缕宫住下了,这是第二天。 望着太阳下山,凌氏静坐了很久,让穆芦都着急了:“娘亲你为何一直不说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的那些事,但事情都发生了,您总不能让我去承认了这些事吧?这样的话,我和郭辰可就是死罪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凌氏遗言:我这是为你们好 凌氏没有回答穆芦,但思考了穆芦的话:不能让穆芦穆苇姐妹有事,不能让她们再糊涂下去,那样只会走向死亡。另外,这对不住贾云岫的事,穆芦穆苇姐妹必须得到报应! 想了很久,凌氏将两个女儿招集过来,宣布了她的命令:“我仔细想了,为了你们的将来,这样,以后郭辰就是皇后贾云岫所出,穆芦你不得再和郭辰见面!” “为什么?”穆芦不服这个命令。 凌氏难与她解释:“听我的就没错!穆芦你不可再做郭辰的母亲,让郭辰去给皇后尽孝,算是你们姐妹对皇后的认错。” “那我就没有儿子了。”穆芦喊道。 凌氏继续说着:“穆苇的儿子郭觅认穆芦为母亲,尔后穆芦自毁容颜,不得再给皇上侍寝。穆苇你自己向皇后提出去仪和寺出家,永不回宫!” 穆苇比较沉得住气,但是她不理解凌氏为何要自己这么做:“娘亲,你让穆芦姐姐自毁容颜,以后怎么得宠啊?把我的郭觅给姐姐抚养,再让我出宫剃发为尼,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为了你们的性命着想,也是为了郭辰郭觅的未来着想。只有这样才可保你姐妹今生平安,也可保郭辰郭觅无事。”凌氏解释着。 穆芦是打死也不同意:“如果我自毁容颜了,皇上就不会宠信我,那在这后宫还不被人欺负死?” “穆芦你不与人争就不会有人欺负你,”凌氏说着叹息:“就是你这张脸害你成现在这样。所以必须毁了这脸!” 穆苇也为她自己想着,问道:“娘亲,你让我剃发为尼姑,是要我在那仪和寺里做个活死人吗?” “如果不让你去那里,只怕你在宫中更加是个活死人。”凌氏不可否定地说着。 穆芦和穆苇不想让凌氏不开心,但是这样的命令是她们无法接受的。于是这气氛就僵了。 凌氏虽然是母亲,提出了命令,但能不能成还取决于这两女儿的做法。凌氏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正是她们各自充满幻想的时候,她们会就此断了自己的梦想吗? “你们想好了没有?”凌氏给了时间限制:“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来告诉我答案。记住,娘亲不会害你们,这说的方法都是为你们好。” 穆芦穆苇才不相信这样的作法有什么好,只是觉得母亲糊涂了,现在要怎么让凌氏开心起来呢?穆芦穆苇很烦呐。 而凌氏,是很决绝。 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考虑了各方面的:首先,穆苇的诡计太多心机太重权欲太高,这会害死别人也会害死她自己,所以穆苇不能留在后宫,就让她出宫为尼;其次,郭辰听从了穆芦穆苇的意思杀害了郭柠郭佑,这对不起皇后贾云岫,那就让郭辰这辈子做贾云岫的儿子,给贾云岫养老送终;再次,穆芦恃宠而骄全凭她的美貌,那么这美貌就是送穆芦死亡的白煞,必须除去。 这样想好了一切,凌氏觉得这样才可保住穆芦穆苇姐妹以及郭辰郭觅两个外孙。 虽然凌氏想地周到,但是穆芦穆苇会不会听却是另外一回事。穆芦的脑子是完全无法理解凌氏的话:“娘亲,我绝不同意!” 穆苇深思了一下凌氏的话后,低声说道,在凌氏耳边:“娘亲,你曾经告诉过我,要争取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却让我放弃,不可能。” “争取不是你这样争取!野心太大只会葬送你自己。”凌氏很平静:“穆芦穆苇,你们好好想想,明日这个时候给我个答复,到底是愿不愿意听我的说法去做。” “如果不愿意,母亲会如何?” “我还能怎么办?那就回老家靖州。”凌氏平静安然地异常。 穆芦穆苇都劝母亲在京城多呆一会,或者干脆住在京城:“回靖州老家?那里无依无靠的,谁来照顾你?” 凌氏不想听这些话,就一个心思:“明日此时,把你们的想法告诉我!” 一天十二个时辰很快过去,凌氏在丝缕宫又是一天,穆芦穆苇来到她身边,要予以答复了:“娘亲,我们不会按您所说的去做,你那样太残忍了,是毁了我们的未来!” “行,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要回老家。”凌氏没有像穆芦穆苇想象中那样发火。 穆苇准备的说辞也没有派上用场:“娘亲现在就要回靖州吗?” “先去东宫住一日,既然我的外孙郭辰成了太子,那我这做外婆的应该有这福气去东宫住一日吧?”凌氏的声音很和气,让穆芦穆苇都诧异了。 穆芦有点为难:“娘亲现在要去东宫住吗?要不再过些日子吧。” “怎么了?是怕我这青楼出身的身份坏了郭辰的名声吗?是害怕京城的人知道郭辰的外婆来自青楼吗?”凌氏这话就重了。 穆芦拗不过,就答应了:“不是的。娘亲你别多想,既然想去东宫住,就多住几日吧。” 凌氏今晚连夜出宫,穆芦穆苇去送,路上遇到了贾云岫和郭启勋。凌氏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皇上皇后,立刻行礼:“民妇给皇上皇后问安了。” “穆夫人有礼了,请起。”皇上郭启勋说着。 虽然对郭启勋来说,凌氏是他的岳母,但不能这么称呼,郭启勋作为皇上只可对皇后贾云岫的娘亲称岳母,这与他做大少爷的时候是一样的规矩。那么现在对凌氏就只可称她“穆夫人”了。 “皇上皇后,民妇那不中用的外孙郭辰不足以为太子,还望皇上皇后另则皇子为储君。”凌氏说出这话也是为穆芦穆苇姐妹好。 这把穆芦穆苇急坏了,却又不好怎么说。 皇上郭启勋不明情况地半开玩笑道:“穆夫人这也太过谦虚了,怎说自己的外孙不好呢?” “不是不好,是他没才能继承皇位。”凌氏简直暴走了。 贾云岫觉得凌氏奇怪,作为皇后的贾云岫要说皇后该说的:“穆夫人,立太子是皇上的事,您不得议论。现在看您是郭辰外婆,皇上也不会与您计较,以后不得说这些了。” “皇上皇后,我们送娘亲出宫,她想去东宫看看,臣妾送一下立刻回来。”穆芦立刻给凌氏打住,不让她在说话。 凌氏心里交织打错,奈何那一声之后,凌氏向贾云岫郭启勋跪下了:“皇上,皇后娘娘,民妇祝皇上皇后永结连理恩爱长存,也恳请皇后娘娘管教好民妇的两个女儿,若有她们有错,请皇后娘娘严厉责罚。” “穆夫人言重了,穆芦素妃和穆苇婕妤向来安分守己服侍皇上,哪里来错呢?穆夫人不必跪着了。现在正是您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怎说这严词。”贾云岫请凌氏起来。 凌氏有种冲动,想把穆芦穆苇的罪恶行径都说出来,可是这一说就是死罪,凌氏无法逾越这母爱,就此祈祷两个女儿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吧。 “皇上皇后请安歇。”凌氏离开,在穆芦穆苇的搀扶和推搡下。 贾云岫很奇怪凌氏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在这月光下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但只觉得凌氏话中有话,却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凌氏是什么意思。 “云岫,我们回去吧。”皇上郭启勋并不在意这事。今日有贾云岫陪着散步,是郭启勋最近几年都少有的事。所以郭启勋在高兴着呢,就让他的爱妃穆芦陪一下母亲也好。 到了宫门口,穆芦穆苇必须止步了。就令宫廷的马车将凌氏送到东宫去。 东宫里,太子郭辰在听凌氏说话,四皇子郭觅也来了。 凌氏不喜郭辰,到了恨的地步,因为郭辰是杀手,所以凌氏有意无意地说着:“郭辰,现在让你送外婆回靖州,你会吗?” “这个,外婆,我还有很多朝廷要事,要帮助父皇……”郭辰支支吾吾地编纂着理由。 “没时间那就不要你送了。”凌氏一句话止住郭辰那些断断续续的理由,再是对郭觅道:“郭觅,做自己的事,问心无愧,不争不显不妒,这样可保你一生无忧,记住吗?” 郭觅念着:“不争不显不妒,外婆提醒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 “天色不早,郭觅你回你的府邸去吧。”凌氏让郭觅走,希望这个得自己喜爱的外孙将来能保住自己性命,用“不争不显不妒”的方法去保住自己的性命。 再看郭辰,凌氏对他已经无才德的外孙,凌氏也想不出办法保他一命了:“郭辰,你记住,将来如果有一天你这太子位不保,就是你姨母穆苇害的!” “外婆你怎么说这样的毒话?这在诅咒我吗?”郭辰十分生气。 凌氏看他是听不进去的,那就只有如此说了:“不是诅咒你,只是让你记住这句话。还要记得跟你的母亲姨母说,她们不听我的话,我很生气,希望她们按我所说的去做。” “嗯,我会这么对母妃和姨母说的。”郭辰点头:“外婆,这卧房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早些休息吧。”郭辰口里气难消,因为觉得刚才凌氏的话太过分。 凌氏也没再说什么,就去休息了。 郭辰想着凌氏会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或者在京城另外找一住处给凌氏,总不能让凌氏一直住在东宫啊。虽然是外婆,但郭辰自己是太子,这样不好。而且郭辰觉得凌氏不喜欢自己,自己也讨厌这个外婆……很多理由啊,想来想去的,郭辰睡不着,越想越希望凌氏赶快离开东宫。 到了凌晨,郭辰才睡了个不太醒的觉,再也睡不着,很早醒来,出去看看天气。这一看,把他的魂都吓没了,他被吓倒在地,往后挪着“鬼啊”! 此事重大,立刻传到了皇宫里:太子郭辰的外祖母凌氏上吊在东宫大门上! 真是不幸也不喜的事。皇上郭启勋立刻派了刑部官员去调查。今日的朝堂议政也很早结束了。 穆芦穆苇哭了两个泪人来了,一个梨花带雨,一个残花带泥,哭得很惨:“皇上,臣妾的娘亲是被人害死的,请皇上明察,抓出凶手啊。” 这是穆芦的话,哭个没完,穆苇在她右侧靠后跪着,使劲拉她的衣服让她别喊了,可穆芦就是这么哭着:“不知是哪个狠心的人要杀了臣妾的母亲。让臣妾的母亲惨死在东宫,这是要给郭辰带来不幸啊,这会连累郭辰的。” 广平宫中,吵死人了,穆芦又哭又喊,还能保持美人的惹人怜,算她不容易吧。 贾云岫为此事蹊跷:“皇上,臣妾宣凌氏进京入宫,本意是想让穆芦素妃和穆苇昭仪与母亲团聚,却不想会有此事。” “都别说了,朕已经派了行不官员去东宫调查了,这事很快查出。”皇上郭启勋让整个广平宫停止了哭喊。 穆芦被扶着拉着离开了广平宫。 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得到了结论:通过对凌氏验尸和对东宫的检查,没有他杀的迹象,凌氏是踩着高凳子上吊在了东宫大门上的。 穆芦不信,她又来找皇上:“皇上,是有人故意杀害了臣妾的娘亲,想要毁坏郭辰的名声,要给郭辰的声誉造成不利影响。皇上,此人心思歹毒啊。” 穆苇在旁不说话,只是几次用手敲打着穆芦或者扯她的衣裳让她别哭了。穆芦就是哭个没完。 皇上听着也烦了:“朕理解你心痛,可现在都已经查了出来,你娘亲是自尽的,这能怎么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气着你娘亲了?” 穆芦这才愣了一下,好像是,但她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皇上,是皇后宣臣妾的娘亲入宫的,您想想啊。” 皇上郭启勋怒诗着穆芦:“穆芦你在说什么?皇后宣你娘亲入宫是为了让你母女团聚,这有错吗?还委屈你了?” “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娘亲啊?是谁想要给郭辰晦气啊?”穆芦收了一下哭声,小声了些,害怕郭启勋再生气。 郭启勋却是更加怒火冲天了:“你娘亲是自尽的!你想清楚,要是谁能有本事进入东宫杀害你母亲来祸害郭辰,为何不直接对郭辰下手啊?”郭启勋这话也说地够毒的。 对于东宫发生命案一事,皇上郭启勋本来就恼火,而现在穆芦却一直在他面前哭着闹着说是贾云岫的错,这让皇上郭启勋更加心烦了。饶是穆芦再风情万种,郭启勋也难以忍受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郭辰被吓得失魂,支持率大跌 穆芦穆苇被赶出了广平宫,郭启勋给的话是“择日去看望郭辰”。 说来这郭辰也真够无能,自从发生这件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据说是被吓着了,要收魂呢。朝堂上也几日不见太子郭辰来听政了,每日都是“太子身体欠佳”。 朝臣低声笑成一片:就这胆量啊,还能做太子吗? 五天过去,太子郭辰还没有上朝听政,皇上郭启勋和皇后贾云岫决定去东宫看望,穆芦穆苇跟随。 到了东宫,里面是烟雾缭绕啊,贾云岫轻拍眼前的烟熏缭绕,只见一般道士在念着听不懂的词。再去太子郭辰的卧房看他,还不见人影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看样子是用药不少了,这安魂药没起作用吗? 贾云岫也只有对郭辰叹息:这汤药和道士都用上了,科学和迷信都备齐了,怎么就还没能让郭辰你从这命案的恐惧中解脱啊?你以前杀我的郭柠郭佑是不择手段啊,现在只是看着了你外婆的尸体,你就这般害怕? 郭辰正躲在卧铺上,坐在角落里,在这秋老虎的季节里也蒙着厚被子瑟瑟发抖,嘴里囔囔念着:“好可怕啊。外婆挂在大门上,舌头伸了出来,眼睛睁得像葫芦那么大,眼睁睁地看着我,抬下来后,怎么也无法让她闭眼,那眼皮像是定了位了,就是闭不上。” “郭辰,父皇母后来了,现在别怕了,没有什么晦气,不要相信外面所说。”贾云岫安慰着郭辰。郭启勋一句话都不想说,不想对这个不中用的长子说。 郭辰却还在发抖着:“不,外婆还在看着我,一直在瞪着眼睛看着我,伸着舌头要吃了我。” “没有这回事!”郭启勋发火:“郭辰,朕命令你起来,明日马上入朝听政!” “外婆还在大门上,她拦着我不让我出东宫。”郭辰胆小地让人可笑。 贾云岫就想着:郭辰啊,你这胆子是怎么杀了我的郭柠郭佑啊?你就不怕郭柠郭佑的魂出现在你的梦里吗?哦,差点忘了,不是你自己下手杀郭柠郭佑的,所以你不怕。 穆芦穆苇在安慰着郭辰:“郭辰,没事啊,不怕,娘在这呢。”“姨母也来看你了。” “凌氏的灵柩不宜一直放在东宫,今日就送它回靖州吧。郭辰,你就先别上朝堂了,送你外婆的棺椁回靖州老家去吧。”郭启勋命令。 郭辰却是一口否定加请求:“父皇,儿臣害怕,不想送凌氏的棺椁回靖州。” “那是你外婆,他没有儿孙,就该你去送她!”郭启勋是孝顺的,所以他希望他的儿子个个都孝顺。 没想到郭辰却语出惊人:“不,凌氏不是儿臣的外婆,母后的娘亲贾夫人才是儿臣的外婆。”郭辰是被凌氏吓破了胆还是想要完全投靠贾云岫呢? 穆芦这就哭喊着了:“郭辰你不孝啊,竟敢不认你的亲外婆,她生下了娘亲和你的姨母,怎么不是你的外婆?” “让姨母的儿子郭觅去送外婆的灵柩吧,我不去,不去。”郭辰还在抖着。 穆苇这就给自己的儿子郭觅开脱了这事:“郭觅刚上任,有很多事要处理,哪里能去给外婆送灵柩?自然是郭辰你这个大外孙去给外婆送灵柩!”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郭启勋已经被郭辰的胆小懦弱和不孝给气火了,再加上穆苇的置身事外,郭启勋就被火上加油了,将郭辰给从卧铺上拉了起来一个巴掌扔地上,再给穆苇一个巴掌:“不知孝顺的东西!你们不想送长辈的灵柩回老家,那就不强求你们!” 郭启勋离开东宫,一刻不想呆着。贾云岫对郭辰安慰了一句:“郭辰,你这样下去不行,不要相信那些晦气邪气,今日皇上来了东宫就为你正名了,东宫没有晦气,你别在害怕了。” 随后贾云岫跟着郭启勋离开东宫。 东宫一片狼藉。 穆芦穆苇守在这发抖的郭辰身边,吼了一句:“别抖了!”之后是问郭辰:“你说,你外婆为什么会出事?到底是被人谋杀还是自尽的?” “姐姐你还问这个干什么?皇上不是说了……”穆苇想让穆芦清醒些,但没能让穆芦停下这胡说。 郭辰将凌氏那日的话说了一遍:“外婆问我愿不愿意送她会靖州老家。我没回答。还说将来如果有一日我做不成太子了,一定是姨母害的。” “这怎么可能?姨母就靠着郭辰你将来成为皇上好让姨母跟着享福,姨母怎么会害你呢?郭辰,你可不能相信这话啊。”穆苇为自己辩白。 郭辰脑子里乱糟糟,也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穆芦却是相信的:“郭辰,你登上太子位,你姨母功不可没,她不会害你。你再说说,你外婆还说过什么。” 穆芦就这么一句话完全相信了穆苇:穆苇必须靠我才能在后宫生存,她不会害我和郭辰。 郭辰再想着:“外婆对郭觅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是什么了。之后外婆跟我要了笔墨,却又念着‘可惜她不会写字’。对了,外婆说母妃和姨母要听她说过的话才可生存下去。” 穆芦穆苇相互对视,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们离开郭辰的卧房,在僻静处说道:“那日我就觉得娘亲说话奇怪,她说如果我们不听她的话,她就只能回靖州老家了。原来就是这样回老家。可她为何要走上这条路啊?” 穆芦这回算是理解了母亲凌氏自杀的用意了,也相信凌氏是自杀的了。穆苇摸掉那不多的眼泪道:“姐姐愿意按照娘亲所说的自毁容颜吗?” “妹妹愿意按照娘亲所说的将郭觅认我为娘亲,而你自己出宫为尼,永不回宫?”穆芦反问。 穆芦穆苇都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这对她们来说就是活死人的日子,于是就按照她们母亲的另外一说法: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就回靖州老家。 但是穆芦穆苇作为后宫嫔妃是不能送母亲的灵柩回家的,而且她们也不愿意,她们要时刻观察着朝廷和后宫的动静,要为不中用的郭辰保驾护航。 而郭辰和郭觅,虽是凌氏的外孙,却在母亲的安排下,没有送凌氏的灵柩回靖州。 可怜凌氏一生被人嘲笑为青楼出身,等到两个女儿都成了皇宫嫔妃,外孙成了太子,好不容易有了这享福的时候,却得知他们所做的龌龊恶毒事,无法接受而自尽。死后也没有亲人送灵柩。 而且是死在这秋老虎的季节,天热啊,只有暂时用冰块放在棺椁里了。但是冰块融化了,也没有谁再送来冰块,这送灵柩的兵士受不了那腐烂的尸体位,就只有在路途上将凌氏的棺椁连遗体火化了。 这事也就传回了京城了,那么对郭辰的名声就更不利了。京城民众茶余饭后的话题就是:太子郭辰的外祖母凌氏上吊在东宫大门,此案蹊跷。大皇子郭辰被小破了胆,十日卧床未上朝,笑煞人了。 最有影响力的一句就是:大皇子郭辰无力坐镇东宫才发生这种事。郭辰的外祖母是自尽来提醒皇上要换太子。 虽然这是民间的胡言乱语,但也不乏一些能看透朝政的有识之士也赞同这些话,归结一句就是:郭辰表现太差,无资格坐镇东宫当仍太子。 而郭辰自己的表现也够差的,朝堂上就有臣子提出了:“皇上,太子殿下这失魂症还未好转,已经半月未上朝。如今太子不敢住在东宫,去往郭觅郡王的府邸居住了。” 郭启勋要被气疯了:“郭辰身为太子竟离开东宫住在其他皇子的府邸。朕,将太子郭辰押回东宫,不可出门!” 郭辰的支持率大跌啊,不管是朝是野,都对他一片唏嘘:这如何能为太子啊? 郭启勋不是不知道这些声音,但眼下不能废掉郭辰。郭启勋对贾云岫说了自己的烦恼:“郭辰实在是难为太子,可是废太子是件不简单的事,将会引起朝政风波,我也不敢肯定这风浪会有多大。” “郭辰只是被吓着了,这突如其来的事,细想,也可理解。要事现在因此事废太子,那么谁来接任呢?皇子中暂无拔萃者,这事也难啊。”贾云岫不肯定也不否定,但言语中是隐隐地为郭辰说情。 郭启勋也就采取了这个方法:等吧,等到郭辰精神好些了,再让他回到朝堂上来。 穆芦为了郭辰,是每日在广平宫前跪着求情,生怕皇上郭启勋废了郭辰。郭启勋感觉穆芦现在真的好烦,就让太监去传话让她进来广平宫。 郭启勋向来是舍不得批评他这一见倾心的初恋女人,她现在已经是丰韵千百地身姿在自己面前了,但是现在这个尤物无法与政事相比。 “穆芦,你不要每日跪在昌茂宫前了,朕会保证郭辰住在东宫的。你就放心吧。”郭启勋长叹着说着,瞥了穆芦那波涛汹涌的一身,暂无兴趣。 穆芦却很有兴趣了:“臣妾谢皇上。皇上累了吗?让臣妾来为皇上揉揉肩膀吧。”揉着揉着就会是那事了。 但郭启勋今日真的是对此无兴趣,他不可能一天到晚总想着穆芦身体上那点事。何况现在看到穆芦就想到郭辰,郭启勋就让穆芦走开:“不要来烦朕。” 穆芦比以前知道些分寸了,走开了,她已经是气急败坏地想要为她的母亲报仇了,这件事在穆芦脑海中就是因一个人而起的——贾云岫。 流远宫里,贾云岫有很多事不明白,但都一件件地想通了。从凌氏在皇宫中对自己下跪并请求自己对穆芦穆苇严厉管教的时候,贾云岫就在想:凌氏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呢? 后来凌氏自尽,贾云岫联想道凌氏在穆芦的丝缕宫晕倒的事,说道:“凌氏是个聪明人,善于察言观色,从本宫在靖州郭府见到凌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聪明人是想得开的,怎会这么轻易地自杀呢?凌氏一生被人笑话是青楼女子出身,却都一路挺了过来,现在看到两个女儿都在皇宫做妃嫔,她不开心反而要自杀,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对此,折红是想不通的,她只有说着她对凌氏的看法:“可怜这凌氏,从未享福过,为什么她不愿享享福呢?照现在看来,她是该享清福了啊。” 贾云岫也可怜凌氏:“清福?穆芦穆苇能给凌氏的是清福吗?” “除非凌氏知道穆芦穆苇做的恶毒事情,心情十分难过。”折红帮贾云岫说到了重点,但却不知道自己说道了重点。 贾云岫点头:“是的,凌氏既然能察言观色,那么对她的女儿肯定是了如指掌,可能凌氏看出了穆芦穆苇的不正常,也可能是穆芦自己向凌氏说了她做的恶毒事情。”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贾云岫猜测着:只要凌氏知道了穆芦锁做的歹毒残忍事情,那么凌氏就难接受这些事。记得在郭府的时候,凌氏对穆芦穆苇的一些小伎俩就十分反对,更何况是杀害皇子的事。 对了,那日凌氏对我说的什么话啊,贾云岫回忆着“管教好穆芦穆苇,严厉惩罚”。凌氏这么说就像是已经知道了穆芦锁做的事情,她想把穆芦的事情说出,却又不敢,害怕穆芦被处死。 凌氏为什么要在东宫的大门上吊自尽呢?这是明白着要给太子郭辰带来不好的名声啊。凌氏是有意的吧?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穆芦所做的事情,就会知道郭辰不配为太子,但凌氏又无法狠心说出来,于是用这个方法来逼郭辰从太子位上褪下来。 贾云岫可怜天下父母心:凌氏是想尽了方法帮助她的女儿穆芦和外孙郭辰摆脱灾难,她意识到穆芦母子所做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所以让他们收手。可是穆芦不听。 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凌氏会在京城有这么一系列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唯一的原因就是凌氏知道了穆芦的所做所为。 对于凌氏,贾云岫感到抱歉:“其实本宫只是想让凌氏过来,让她在穆芦面前说点话,能够劝导穆芦,却不知凌氏会走上这条路。”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宫外女子不知宫内女子苦 “这是凌氏自己的选择,皇后娘娘不必自责。奴婢觉得凌氏对皇后娘娘是愧疚的,那日凌氏出宫的时候对皇后娘娘说的话里就是这样。她几次说了停,是还有很多话没说。还强调说让皇后娘娘管束穆芦穆苇,这就是凌氏的用意所在吧。但愿穆芦能够因凌氏的自尽而反省。”折红也为凌氏叹息。 贾云岫摇头:“穆芦被权力迷红了眼,怎么会想着反省呢?看穆芦穆苇姐妹,都不让自己的儿子去给凌氏送灵柩回老家靖州。这凌氏啊,生了这两女儿等同于没有生。” “其实,太子殿下若是勇敢有己见就该自己站出来为凌氏运送棺椁,也不至于让凌氏的棺椁在路途中被火化了。阿弥托福。”折红做着合掌手势。 贾云岫一想到郭辰那狼狈猥琐样子就好笑:“郭辰会去给他外婆送棺椁吗?他害怕地不行呢。可记得他说过‘凌氏不是他的外祖母,皇后的母亲才是他的外祖母’。他是想说本宫的母亲是他的外祖母吗?本宫都不认他,他还想靠着本宫,痴心妄想。” 半晌,贾云岫感慨:“同是皇上的皇子,为何差别会这么大呢?这郭辰的才能德为何会远远不如本宫的郭柠郭佑啊?甚至也比不过其他皇子。本宫看穆苇的儿子郭觅就不错,将来定会超过郭辰。那就看他们怎么争了,也不知本宫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经过这通不开心的事,贾云岫只是为凌氏难过感慨,对于穆芦和郭辰,只有摇头和更加的恨了。 穆芦穆苇也是恨贾云岫的:“如果不是贾云岫把我们的娘亲接到京城并宣入宫,那娘亲也不会死。我要为娘亲报仇!” 穆苇不作声:娘亲自尽在东宫这事,穆芦你也要负责,谁让你自己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还有你那不重用的儿子郭辰,一点不懂孝顺外祖母。 虽这么想着,但穆苇还是赞同穆芦去找贾云岫报仇的。对于穆苇来说,穆芦和贾云岫都是敌人,就让敌人去斗好了,她隔岸观火。那么穆芦要有什么疑问,穆苇还是得回答出谋划策:就让郭辰这个太子位摇摇晃晃一路坐着,直到坐不稳为止。 穆芦这回是仔细分析了:“贾云岫是让穆咸宜把我们的娘亲从靖州带来京城的。先要让穆咸宜吃点苦头。我要让穆咸宜在我面前低头,以前在靖州老家,穆咸宜可没少给我们脸色看。现在风水轮流转了恶,穆咸宜必须……” 穆苇听得好笑:穆芦,你的报仇就这样啊?就只念着以前在家被穆咸宜笑话的事,你怎么斤斤计较这点小事,是成不了气候的。 以前,穆芦穆苇和穆咸宜都是穆家的女儿,只是穆芦穆苇庶出,穆咸宜则是嫡出的长女,这脾气自然是高涨的。那么穆芦就肯定会在穆咸宜面前受气了,穆苇也是,仰人鼻息拾人牙慧的事情,她们姐妹也是受多了。 现在好了,穆芦要就这件事连带母亲自尽的事情一并来报复穆咸宜。穆苇觉得还是不能让穆芦这么快闹事被打倒,于是就提示道:“姐姐,真正要报复的是贾云岫不是穆咸宜,你不要因为小时候那点小事坏了现在的大事。” 穆芦听不进去,就说道:“现在本宫什么身份,穆咸宜就算是一品夫人就算是王妃也得给本宫问安。不止是我,就算见到了你,穆咸宜也要弯腰问安。” 行,穆芦,你是吃的亏还不够多啊,这次还要吃一次是吧。既然皇上对你纵容无度,那么就由着你去闹一次,让你长些记性。 穆芦“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她到处派人打听,得知到了穆咸宜进宫向皇后贾云岫问安的日子。于是就在这必经陆上等着,假装路过。 穆咸宜本来是早就打算进宫,带着两个小女儿来看望贾云岫。但因为凌氏的事情,这事被耽搁了,所以来京城已经快一个月了才带着她的两个幼女老七和老八入宫看望贾云岫。 “娘亲,我们见到皇后娘娘是不是要称她伯母?”女儿问着。 “是的,记的不错。”穆咸宜夸着。 另一女儿问道:“皇后娘娘漂亮吗?” “皇后娘娘漂亮又善良。”穆咸宜告诉女儿。 这时候呢,穆芦“适时”地出现,摆高了姿势道:“哟,这位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穆芦和穆咸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虽相隔二十年不见,但不可能不认得啊。 穆咸宜看这位来者不善,也不好避开,就给她问安吧:“民妇广昌王王妃,给素妃娘娘问安。”并随即屈膝行礼。两个幼女也学着屈膝:“民女给素妃娘娘问安。” 穆芦不喜欢穆咸宜现在的打扮,是十字发髻仙鹤长袍,而穆芦自己却只是一字发髻,这已经低了穆咸宜一等了,她的仙鹤长袍也不如穆咸宜的艳丽。 穆芦来气了,一直不让穆咸宜起身,就让她那么屈膝着,那两个女儿也这么屈膝着:“穆咸宜,你这打扮和袍服是越级了,本宫就罚你在此屈膝站着半个时辰。” 要命啊,现在正是太阳当头呢。 穆咸宜的丫鬟不服气了:“素妃娘娘,我家王妃是皇后娘娘的客人,要是这时间迟了,只怕皇后娘娘会生气。” “怎么了?你们还拿皇后来吓唬我是吗?这丫鬟哪里来的,这么没教养,本宫就告诉你,穆咸宜,该怎么教导丫鬟!”穆芦亲自动手来给这丫鬟掌嘴。 穆芦全身丰盈,力气大着呢,打得那小丫鬟直哭:“素妃娘娘,奴婢知错了。” 穆咸宜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就请求穆芦:“丫鬟没教育好,是民妇的错,还请素妃娘娘手下留情。” 穆芦这下是优越感大增:“穆咸宜,你也有求本宫的时候啊,小时候在家里,你是怎么笑话欺负本宫的?说本宫是见不得人的,还抢本宫的玩偶,故意在本宫面前来气本宫。对本宫的娘亲也不尊敬。” 虽地位有变,但穆咸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素妃娘娘,民妇对年幼时候的事情深感后悔,但现在民妇对庶母凌氏十分尊重,这次带庶母凌氏来京就是为了让素妃娘娘母女团聚。” 穆芦一听这事就来火,这也是她对穆咸宜憎恨到极点的原因,泪水落下,指着穆咸宜的鼻尖:“如果不是你把本宫的娘亲带到京城来,本宫的娘亲就不会死!”随后是赏了穆咸宜一巴掌。 穆咸宜被打得头昏脑胀耳鸣,两个女儿就去扶着穆咸宜:“娘亲娘亲,你怎么样了?不许打我娘亲,我会让我的爹爹来教训你。” 穆芦这又耻笑了:“你的爹,你爹是谁啊?他敢教训我吗?”马上一变脸凶狠道:“站好来,不站好就掌嘴!” “站好了。”穆咸宜命令两个女儿,现在不是与穆芦斗的时候,那就只有这样忍着了。 这两个小女儿才十岁左右,也要这样屈膝站着在太阳下,眼看这太阳高升了,越来越热,都有点顶不住了。 穆咸宜求着这个不明事理的穆芦:“素妃娘娘,你有事恨我就是了,请不要责罚我的女儿,她们无罪。” 穆芦就是这么自讨苦吃:“这两个丫头说要让她们的父亲教训本宫,这还不要管管?继续站着!” 于是穆咸宜就带着两个幼女在皇宫中太阳下站着,屈膝,维持这个姿势不能动。 穆芦的丫鬟到处宣扬,让皇宫中的人都来看笑话,来羞辱穆咸宜。穆咸宜忍着了:好你个穆芦,你就得意吧,到时候看是谁被罚! 几位嫔妃都帮穆咸宜求情:“素妃娘娘,您看还是让广昌王王妃到阴凉处休息着吧,只怕这两孩子会顶不住啊。” “素妃娘娘,请放过民妇的女儿。”穆咸宜不忍女儿与自己一起受这苦。 穆芦才不会,见穆咸宜的一个女儿已经晕倒了,也还是说道:“穆咸宜对本宫不敬,继续站好!” 穆咸宜不能不去照看晕倒的女儿了,不管穆芦的话,就半蹲着去看女儿,另外一个女儿也晕倒在烈日下了。穆咸宜再不能忍,不管穆芦了:“灵儿,将两位小姐背到阴凉处。” “穆咸宜你敢不听本宫的话,这是反了你了!”穆芦上前动手抓着穆咸宜的十字发髻就一顿乱撕,弄乱了穆咸宜的发髻。 “素妃住手!”贾云岫的道来结束这一切,穆芦今日的笑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是你让广昌王王妃在此站着的?”贾云岫摆开皇后的气势审问道。 穆芦略微低头:“是。” 贾云岫再看看穆咸宜母女的样子,对穆芦要惩罚了:“穆芦素妃虐待本宫的贵客,让广昌王王妃母女在烈日中无故罚站,现罚素妃在丝缕殿禁足三日!” “皇后娘娘,臣妾有冤情!”穆芦喊冤也不跪下。 “什么冤情啊?”贾云岫问道。 穆芦也说不出来,难道说小时候的嫡庶之争,还是这次凌氏的死,这些能算作是对穆咸宜惩罚的原因吗?穆芦才知道自己做了糊涂事。 贾云岫呵斥道:“立刻禁足!” 之后是将穆咸宜母女带到流远宫里,给两个幼女敷毛巾,再给穆咸宜梳头。 “咸宜,这次真的是委屈你了。本宫也没想到那穆芦会这么不讲道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贾云岫抚摸着这两个小女娃的脸蛋儿,甚是喜欢。 穆咸宜心态好:“没事,只是晒一下太阳而已。只要我这两个女儿没事就行。可能是平时对她们太宠爱,这一点热都受不了。” “女儿在家该受宠一点,要不然,嫁出去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宠爱她?”贾云岫在叹着,叹着她自己的女儿郭贤,夫君早逝,现在守寡。而贾云岫自己,也没有谁宠着,贾云岫想从某个人这里得宠,但那个人越来越生远。 穆咸宜安慰她:“云岫,你看似是心情不好啊。怎么在这宫里?” “没事,只是感叹而已,”贾云岫不想对穆咸宜说太多有关皇宫的事,这个牢笼还是不要让穆咸宜知道的好。 穆咸宜却能看出来贾云岫的心情不好:“我觉得我还是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可是云岫你却没有像从前那么活泼了。” “在这皇宫中,作为皇后,总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跳一蹦的,还不让人笑话啊?”贾云岫掩饰着自己的抑郁:“这得有个样子才能镇得住后宫的人啊。” 穆咸宜看着贾云岫,左斜着头右斜着头,嚼着核桃:“不对,云岫你就是不开心。我知道你失去了,嗯,不说这个。就说在这后宫吧,启勋大哥对你可否还是以前那般始终如一啊?” “我是皇后,他是皇上,他当然要对我如一了。”贾云岫一边给两个女孩换着毛巾揉着脑袋,一边说着。 穆咸宜却是不怎么开心的:“云岫,看你这么忧郁,我都难开心起来,再看你这么瞒着我,我也难开心。其实这皇宫自古一来就是佳丽争宠之地,凡是男人都难抵挡吧。启勋大哥他……” 穆咸宜将核桃壳一扔:“我也不知怎么说,也不能说启勋大哥的不是,但是云岫你不开心,我觉得启勋大哥就是有责任。” “这话不得去说,启勋他是皇上,他要管的是天下的民生安定而不是我的快乐,我是皇后,任务就是管理皇宫,为皇上添丁进口,让皇上快乐。”贾云岫声音就是提不起来:“所以啊,咸宜你这次来京城了,可不能像以前在靖州那样随意说话了。” 穆咸宜也听明白了贾云岫的画外之意,就是不能随意说皇家的事了:“我知道啦,别人在宫外,不知宫内女子的苦啊。其实说来,启诚和我是沾了启勋大哥的光,现在也是皇家人了。不过启诚永远只对我好,从不看其他女人。” 穆咸宜的食欲似乎是很好,伴随着她的心情一样好。贾云岫看着是羡慕啊:其实启诚二弟也可以纳妾,妻妾成群,但是启诚二弟身边却永远只有穆咸宜,这才是夫妻恩爱携手白头吧。 待这两个小女儿醒了,穆咸宜才说出了她们的名字:妙儿,姈儿。 好听的名字,简单耐听。贾云岫对她们十分疼爱,与她们说了很多话,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妙儿和姈儿也是十分开心地“皇后伯母”地喊个不停。 第二百二十五章 穆芦羞辱穆咸宜自讨苦吃 “皇后伯母的这个头发是怎么梳的,我也想梳成这样。”妙儿摸着贾云岫的飞天发髻。 穆咸宜立刻阻止:“妙儿,不可胡说,你不能梳伯母的头发。” 贾云岫却来了兴致了:“没事,妙儿喜欢的话,伯母就去向伯父说把这皇宫的规矩改一下,以后天下所有女子都可梳这飞天发髻。” 穆咸宜摆摆手:“云岫你别这么惯着她们,女孩子不能惯的,将来会野蛮的,你管都管不住。” 贾云岫说着喜着:“我可是很想惯着妙儿姈儿,就算惯坏了,将来我养着她们。” 说道这话,贾云岫想到郭启勋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郭启勋曾说会一直惯着疼着溺着贾云岫,其那是贾云岫生活在梦里,其实贾云岫也不求郭启勋这么无度地爱自己,只要郭启勋对她一个人好就足够。 可是现在的郭启勋却是把心分了多处去了,其中最多的是分给了穆芦,那个一无是处,只有一张美貌脸的穆芦。 再想想自己的女儿郭贤,贾云岫曾对郭贤那么严厉地教导,就是希望郭贤勇敢地面对一切,结果郭贤确实是勇敢了,面对着失去夫君守寡一生独自抚养孩子的种种艰辛,但是郭贤却没有了快乐。 从郭贤十四岁出嫁时候就没有了快乐,那是贾云岫的错,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女儿的幸福葬送了,贾云岫早已知道了:郭贤对她的夫君根本无爱,何来快乐?但是郭贤一直为了母亲贾云岫和弟弟郭治着想而坚持住在夫君家里,不肯再嫁。 “云岫,你看着妙儿姈儿发呆什么?”穆咸宜问着。 贾云岫从愁苦的思绪中出来,对穆咸宜问道:“以后姈儿妙儿是嫁在京城还是去靖州老家成亲?” “我们不嫁,要一直留在嗲娘身边。”两个笑女孩说着。 贾云岫一笑“好,听你们的”,然后是听穆咸宜的回答:“这可由不得我决定了,这女大不中留,虽然她们现在是这么说,估计过两年看到了意中人就会想方设法地闹着出嫁了。这一点还真像云岫你年轻的时候,三次逃婚也要嫁给启勋大哥。” 贾云岫勉力笑着:“咸宜还记得这事啊?我觉得启勋都不记得了吧。” 有点郁闷的气氛,姈儿打破了这气氛:“皇后伯母,今日那个素妃太坏了,让我娘亲给她屈膝站着,她是谁啊?又老又丑又坏。皇后伯母您是天下权力最大的女子,帮我们教训那个素妃好吗?” 贾云岫拍拍姈儿的头:“小丫头,不可这么说。” 贾云岫与穆咸宜相识笑着:真是童言无忌啊,那个被称作是后宫第一美人的穆芦在孩子眼里却是“又老又丑又坏又凶”的。 今日穆咸宜入宫探视结束了,带着妙儿姈儿暂时离开。于是贾云岫和她们暂时告别了:“下次还要再来。姈儿妙儿,伯母会宣你们入宫玩。” 这之后呢,是要去教训一下那个一把年纪了却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穆芦了。贾云岫来到丝缕宫就听到穆芦在那里面走来走去嚷着:“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啊?要事皇上知道了,他贾云岫会够受的!” 还真是口无遮拦,不知道你儿子郭辰现在与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穆芦素妃,你这么大嚷着,还有没有点后妃样子,这让别人看见了还怎么说你?”贾云岫说着:“这又让皇上怎么给你说话啊?” 穆芦见到贾云岫来了,还是行了礼:“皇后娘娘,臣妾说错话了。” “你岂止是说错话了?”贾云岫坐上了丝缕宫的主座,穆芦跪着听贾云岫的责骂:“你知道你今日大错特错吗?” “臣妾只是教训了那不懂礼数的穆咸宜和她的女儿,为何皇后娘娘要这样罚我?”穆芦虽是跪着的,但一点不认同她自己今日锁做的错事。 贾云岫就得与她讲解了,免得她又去皇上郭启勋面前闹,但是对于穆芦这脑子啊,还是的拨开脑袋来涮肉,用盐醋来腌一下才行:“你还口口声声地喊着穆咸宜的名字,她现在是永和王的王妃,永和王就是皇上的二弟郭启诚,现在是皇上重用的,这兄弟感情自不必说,这永和王郭启诚的地位也不是后妃能惹得起的。还记得吗?以前靖州郭府的二少爷。” 听到这个名字,穆芦不禁一哆嗦想到了以前在郭府时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少郭启诚,对当时的主母穆氏说骂就骂,对穆氏那个不可一世眼睛长在头顶的女儿是说打就打。 穆芦念着“郭启诚,臣妾忘了”。 “你还敢说永和王的名字,现在惹了永和王的王妃,这事情也传开去了,饶是永和王王妃宽宏大度,可是永和王爱妻如命,对女儿是视如掌上明珠,若是永和王一生气,本宫不知道永和王会有何举动,也不知道皇上会以兄弟为重还是以你这个后妃为重。”贾云岫说完这些就起身:“反思吧,这三日不得出门,也不可有谁来探视你。” “皇后娘娘,求您为臣妾说话,臣妾不是故意的啊。”穆芦在后跟着跑着喊道,被侍卫拦住了。 贾云岫懒得听她所说。 似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让贾云岫心寒的是皇上郭启勋提前解除了穆芦的禁足,才关了一天半就,穆芦就可以走出丝缕宫了。因为郭启勋临幸了她。 贾云岫叹息道:郭启勋,你这是一天都不能没有穆芦吗?也不想想穆芦都做了些什么事。你就这么做吧,看那穆芦会给你怎么闹。 穆芦这次虽是被皇后贾云岫下令禁足三日,但是因为皇上郭启勋的临幸,不到一天就解除了禁足。这让穆芦更加没规矩了,在皇宫里霸道无常了。 只是穆芦要付出代价,皇上郭启勋也要为他的糊涂宠爱付出代价。 穆芦在皇宫,到处都是她的脚步了,除了不敢去招惹皇后贾云岫和德妃艾令月,其他嫔妃,谁都不在穆芦眼里。 这日也算是巧了,遇见了永和王郭启诚了,郭启诚是奉命到皇上的广平宫来谈论国家财政问题,正好在太监的带领下出宫,不巧遇上了素妃穆芦。 都还认得对方,虽然以前子啊郭府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两人在郭府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是郭府霸王二少郭启诚,想揍谁就揍谁,一个是郭府大少的美妾穆芦,每日挺着前面翘着后面走来绕去。 现在穆芦是皇上郭启勋的宠妃,宠爱高于皇后贾云岫了,那么对于前日与穆咸宜的不和,也就不怕了:你这个永和王有什么大不了? 永和王郭启诚是心疼妻女的,他知道那日穆咸宜在皇宫中受了委屈,于是今日就要让这位穆芦素妃知道厉害:“穆芦素妃那日为何要让我的妻女在烈日下罚站?你凭什么罚她们?” 这一点弯都不饶,可见这郭启诚是没怎么改变他的性子,或者说他对于妻女的深爱让他无法容忍妻女被欺负。 穆芦侍着皇上对她的宠,就直接说了:“穆咸宜的发髻和衣裳穿得不对,超过了本宫。她只是一王妃,凭什么这发髻和衣裳可以在本宫之上?衣裳上绣着孔雀,穆咸宜有这资格吗?” “本王的王妃着什么样的衣裳,这是你管辖的吗?只是后宫一妃子而已,有什么资格管本王的王妃?皇宫只有皇上和皇后是主子,你只是个皇上的妾侍!”郭启诚一点不留脸面给穆芦,指着她鼻子骂着“侍妾”。 穆芦就听不得“侍妾”二字,她娘亲是侍妾一生,她眼看也是这样,所以她要改变,而现在郭启诚是说中了穆芦的痛点,于是穆芦大骂:“本宫是皇上的妃子,你刚说本宫是侍妾,那就是降低了皇上的身份,这是对皇上的不敬!来人,杖责!” 有侍卫上前了,但是面对郭启诚剐人的眼神又推下了。 穆芦见无人敢对郭启诚动手,于是就亲自出手了,拿过侍卫手里的长抢对着郭启诚就要打:“挨本宫的揍是你受到的赏赐!” 郭启诚一脚踢开了那长枪,穆芦就没了杖责的工具了,于是就上前伸手掌掴。郭启诚躲过了,要反过来对穆芦掌掴。可是穆芦并不怕:“你敢手触碰皇上的后妃就是吃豆腐!”穆芦怎不知说“亵渎”二字呢?说“吃豆腐”还真是贬低了她自己的身份呢。 郭启诚鄙视说道:“我才不想触碰你。恶心。” 要揍人呢,方法多的事,郭启诚就捡起了刚才地上那长枪对着穆芦就是一顿打,只打到她在地求救:“来人啊,帮本宫就郭启诚赶走。” 然后是求饶:“永和王,是本宫不对,本宫不该让您的妻女罚站。” 郭启诚听到这话才放手:“算你识相,以后要事再敢欺负本王的妻女,就让你来给她们洗脚!贱女人!” 郭启诚离开皇宫,穆芦在丫鬟的搀扶下去了广平宫,她要告状:“皇上,永和王刚才极端无礼,在宫里用长枪打我……”哭了个美人吟。 这事真是丢人啊,皇上郭启勋一听就火,没有给穆芦说情的意思,而是质问道:“为何永和王要打你?朕的二弟和朕的后妃在皇宫里打骂,这像话吗?” 于是,皇上郭启勋宣来了皇后贾云岫,那么穆芦做的好事就全部被说了出来,今日皇宫中的轶事则是由其他宫的宫女说的,把穆芦与郭启诚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你,穆芦,真是丢尽了朕的脸!”皇上郭启勋吼着。 贾云岫在旁说清楚这事:“皇上,今日永和王和穆芦素妃都有不对之处,不能全怪穆芦素妃。” “她是朕的后妃,居然和朕的二弟吵架又打架,这还有点女德吗?”皇上郭启勋无法容忍了:“穆芦素妃,禁足十日!” 这下,皇宫中的轶事就被传成了好戏在京城的说书馆里唱着,各种版本都有,皇上郭启勋是下令让军队去管这事了。 贾云岫不赞同:“皇上,这事情过一阵就会结束,您现在越是着急地去阻止谣言,就越是让别人乐于去听这些故事。” 于是郭启勋就下令:不要去管了,让谣言自生自灭吧。 现在郭启勋面临的问题就是要安抚好郭启诚穆咸宜夫妇,于是在宫廷中举行了一次宴会,专程邀请郭启诚穆咸宜夫妇一家,其他后妃都要参加。穆芦就破例在禁足期间出来了,是带伤出来的。 为了表示对郭启诚的歉意,皇上郭启勋将郭启诚穆咸宜的小女儿妙儿和姈儿放在了自己旁边,郭启勋身旁一个,贾云岫身旁一个。 这可是极大的荣耀,因为在这宴席上,皇上皇后的两旁是不可有谁来坐着的,如今这两位小丫头是得了荣宠了。 皇上郭启勋对所有在场人道:“这次家宴是给朕的二弟永和王洗尘的,早该举办了,但因国事繁多,所以一拖再拖,让启诚和二弟妹委屈了。” “皇上以国事为重,这是自然,臣弟并不在意这些。”郭启诚说地很简单。 穆咸宜也跟着说道:“皇上皇后这般厚待我夫妇,真让我夫妇受宠若惊了。” “惊什么啊?这是启诚为朕为大原锁做贡献该得的。”郭启勋说着,抱着妙儿问道:“要是朕有这么多女儿就好了。” “皇上伯伯,以后妙儿可以经常来看你吗?”妙儿说话好甜。 郭启勋肯定是答应这个小可爱:“朕准你随时入宫玩耍。” “皇上伯伯真好。”妙儿得意起来就大胆地评论起后妃了:“皇上伯伯,这皇宫里就数皇后伯母最好看了。” “哦,是吗?”郭启勋逗着妙儿的鼻子:“妙儿真会说话。” 但是妙儿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但是那天那个素妃又老又丑又坏又凶,让我在太阳下站着,我都晒晕了。皇上伯伯帮我处罚素妃好吗?” 郭启勋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怜惜穆芦,对妙儿的话就是一口答应:“好,那妙儿想要怎么罚素妃?” “妙儿不得胡说!”穆咸宜担心这会引起后宫乱,引起穆芦和穆苇的小动作。 可是郭启勋开心,就听妙儿说:“皇上伯伯让素妃也罚站。” 这是要引起穆芦飙吗?但是现在穆芦没胆量飙了,她也知道皇上郭启勋现在是站在永和王郭启诚和王妃穆咸宜这边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穆芦不甘心成皇家笑柄 可穆芦还是很记恨皇上没有给他面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答应了妙儿的话:“好,妙儿,伯父就听你的,让素妃罚站。” “好啊,伯父真好。”妙儿和姈儿拍着手。 有了这两个愉快的小女孩,这场皇族宴会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氛。郭启勋对这两女孩说了不少话。 穆芦成了一个彻底的笑柄,不管是在宫外还是宫内,今日这场宴会更是让穆芦丢尽了脸面,不但被小女孩说老丑凶坏,还听到她们说贾云岫比自己美,连皇上也在众人面前答应说要将自己罚站。 穆芦那被皇上郭启勋长年累月积起来的高傲自负心收到强烈攻击,她一时半会是受不了的。 贾云岫对皇上郭启勋的作法也不以为然,几次想要阻止郭启勋对妙儿姈儿的赏赐,去不知该用什么理由,贾云岫就是觉得郭启勋对这两个侄女似乎是太过宠爱了,这样不好。 郭启勋今日是特别开心,一开心上头就予以赏赐:“妙儿姈儿,朕要封你们为郡主!” “郡主是什么?”妙儿姈儿还不懂呢,她们只知道公主。 穆咸宜和郭启诚立刻婉转婉拒:“皇上对妙儿姈儿太宠爱了。她们有何资格为郡主?” “她们让朕觉得开心,就是郡主。”郭启勋现在是想着名号,左右看看:“妙儿以后是‘奇妙’郡主,姈儿以后是‘玲珑’郡主。” 妙儿姈儿也不管郡主是什么了,就拍手:“谢谢皇上伯父。” 贾云岫想要阻挡也来不及,而且她也没想到理由来租单,本来想说:到她们出嫁的时候再册封吧。 可这话还是咽下去了,不就是一个郡主的封号吗?这与郡王是比不得的,就让郭启勋宠着这两个侄女吧,也好挫挫穆芦的傲气。 虽是这么想的,贾云岫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宴会结束,郭启勋在流远宫问贾云岫:“云岫觉得今日的家宴高兴吗?” 贾云岫端坐着,手指敲着桌子,似在抚琴,也似在敲击心弦:“高兴是高兴,只是不知启勋你能否履行你的诺言。” “我什么诺言啊?”郭启勋在贾云岫身边走着。 贾云岫脸渐渐深沉:这么快就忘了? “晚了,启勋休息吧。”贾云岫不想说,不想提醒了:启勋你今日在宴会上对妙儿姈儿的许诺这么快就忘了? 见贾云岫这么冷脸,郭启勋有些不快:“云岫也早些休息。”离开了流远宫。 贾云岫不想叹息了,她觉得叹息会让自己变老:启勋,你对穆芦真好啊,远比今日对妙儿姈儿的赏赐。 接下来几日,穆芦一直很安全地呆在丝缕宫,并未出现妙儿锁要求的“惩罚素妃罚站”。 虽然皇上郭启勋是亲口答应了这件事的,金口玉言,但贾云岫也没去帮郭启勋执行这件事,因为郭启勋不开口,贾云岫是不会去做这件事的,她可笑地自言自语:启勋你不会是忘了吧?你答应了要罚站穆芦,但现在却没有,你那只是在哄妙儿姈儿开心吗?可是不要忘了郭启勋穆咸宜夫妇是听着了的。 贾云岫也知道这样会让穆芦更加骄傲,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穆芦那个“十日禁足”,郭启勋下令的“素妃十天禁足”在五天后就解除了。因郭启勋对穆芦的临幸而在五天内就解除了。 贾云岫也不想去劝了,多说无益,如果现在去劝郭启勋,他正在穆芦的肉体中沉醉,能听得进去吗?也可去指责穆芦的不对,但是穆芦一旦有了皇上的临幸,就又会将她的自高反弹回来。 沉默了,想着以后怎么办吧。贾云岫想着以后怎么在后宫生存。现在穆芦在这样被京城人耻笑被后宫嘲笑的情况下却还能得到皇上的连续几日的临幸,这只会让她更无法无天。 穆芦这次是十分憎恨,憎恨许多人,在穆苇面前数落着:“从没见过这样的小丫头,那妙儿姈儿在皇上面前这么说本宫,却还不懂本宫最是得皇上冲宠爱的……一定是她们的母亲穆咸宜教唆她们在皇上面前说我不是。” “可惜啊,”穆芦得意地扭动全身成了一加长版本的s形,从头到脚:“她们还不知皇上有多需要本宫。” 穆苇不想去批评穆芦憎恨错了对象,她没心情也觉得说那些无用,就直接对穆苇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姐姐,我们的娘亲来京,是贾云岫让穆咸宜带来的,所以我们的娘亲死在了京城。你被羞辱,是穆咸宜母女借着贾云岫的地位说的。你被罚,也是贾云岫下令的。” “是啊,怎么忘了贾云岫呢。”穆芦想着要怎么“回报”贾云岫。 穆苇是早有计谋的:“凡是对我们不利的对我们毒害的始作俑者都是贾云岫,不过这次那穆咸宜母女也是个狐假虎威的帮手,那就让她们一起去死吧!” “穆苇你有什么好办法?”穆芦说着她这从来不便的话。 穆苇要把自己摆在比穆芦低得多的位置,要表现自己是依附着穆芦生存的,要给穆芦足够的优越感:“我有再多的办法也得姐姐愿意出手才行啊。” “你说就是,我肯定做得到。”是啊,穆芦现在自负心爆棚,因皇上没有处罚她什么,在她被京城批为红颜祸水的时候,皇上郭启勋还是那么地宠着她。 穆苇给出的计谋总是一箭三雕的,穆芦听着是越听越赞:“好,就照你说的做。” 这没过几日,穆芦就以“素妃娘娘”,太子生母的身份去东宫了,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傍晚才回后宫,连续几日如此。对外的说法是看望太子妃,但也没怎么与太子妃说话。 穆芦本来就瞧不起那位庶出的太子妃孙叶,所以懒得与她多聊,而孙叶似乎是不想打理这个东宫的事,所以对穆芦的道来也没多大兴趣,既然穆芦不和孙叶说话,那孙叶也就乐得不与穆芦说话。 穆芦在这东宫安排地很好,一点差错漏洞都没让人看出来。不过这不是穆芦的本事,而是穆芦的男宠,那个瘦猴的本事。 很容易就喂饱了那个瘦猴,可那瘦猴去还吃不够,总是流涎样地盯着穆芦的那身波浪起伏。穆芦将被子遮着,一推那瘦猴:“你知道穆咸宜的情况吗?她脾胃虚寒。” “知道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那瘦猴费尽力气点头,但现在他:“现在要这么做。” 穆芦不得不再次让这瘦猴享受一下。 “事情不办好就不要来见我。”穆芦的要求就是这样。 “只有是你说的就一定办好。”瘦猴搂不住穆芦那前突就使劲啊,使地穆芦将他往后一戳就让他倒地了。 瘦猴“不屈不挠”,穆芦烦死他:“事情办好再说。” 他们要做的事永远都是陷害贾云岫的,只不过不知什么时候来。 贾云岫最近对穆咸宜特别关注,穆咸宜入宫聊天也是常事,她的女儿妙儿姈儿也每次都会缠着来。这也是贾云岫喜欢的,只有这样才可让那冰冷的流远宫热闹起来。 “妙儿姈儿你们随心玩去吧,伯母都喜欢。”贾云岫对她们极大的宠爱。 再和穆咸宜说话,贾云岫摸摸她手:“怎么这么凉?是因为不适应这北方的冬季还是你那胃寒又犯了?” “两者都有。”穆咸宜说起来无所谓:“没事的,这是养生病。只要调理地好就没有大碍了。” “启诚二弟没有说让你带妙儿姈儿回靖州调理一阵子吗?”贾云岫问道。 穆咸宜美美地“唉”了一声:“我倒是有这想法,可是启诚他不想,每次我提到这事,他就半晌不说话,生闷气呢。我也就没说了,他是一回家就要找到我,要事我不赶快出现的话,他就要责骂那些下人了。我也就只好每日守候着他回家了。原来我是嫁了个跟屁虫啊。” 流远宫里大笑,贾云岫说着穆咸宜:“也只有你敢这么说启诚二弟是跟屁虫。要是别人,肯定是要挨骂挨揍的。” 贾云岫笑后心里一沉:启勋,你要是我的跟屁虫就好了。不要跟多久,只要和穆芦相等的时间就好。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念着穆芦吧?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贾云岫问着一些生活琐事:“以后妙儿姈儿是要在京城成婚了,可能还要嫁给某个朝臣的公子。我就不知启勋有没有想清楚,就那么随便地给她们封了郡主,他是一时兴起。” “云岫你别责怪启勋大哥,他也是疼爱妙儿姈儿的,现在看妙儿姈儿这么开心,我也喜欢。至于这郡主的名分,对她们以后是有好处的,不是我看重这身份,而是真的为妙儿姈儿着想。”穆咸宜这么念着。 贾云岫不以为然,却只有在自己心里想着:这高身份就可给妙儿姈儿带来无忧一生吗?我的郭贤是公主却要愁苦一辈子。而我是堂堂皇后,又有什么快乐可言?这付出的已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了。 聊了许多天南海北的话,穆咸宜也要回家了:“云岫,今天要告辞了,几日后再来看你。” “好,咸宜,我送你的那些滋补药材可都有食用?”贾云岫关心道。 穆咸宜对这个笑着:“这问题你头说了好几遍了。我在吃呢,熬药,煲汤都是用你赐的药材。放心吧。” 贾云岫目送穆咸宜离开流远宫,带走了妙儿姈儿,流远宫又空虚寒冷了。 有几日没有看到穆咸宜来皇宫了,自然也没有看到那对给贾云岫带来无限乐趣的小丫头妙儿姈儿。贾云岫很是寂寞,派宫人去探望,得来的消息是:永和王王妃穆咸宜病重,卧床不起,一直呕吐,滴水难进。永和王一直守候在侧。 贾云岫不能坐视不管,这穆咸宜不仅是永和王郭启诚的爱妻,更是贾云岫的好姐妹,她关系到永和王的职位能否为皇上尽忠,也关系道贾云岫此生的一段友谊。 所以贾云岫立刻向皇上郭启勋请示:去探望穆咸宜。 郭启勋觉得有必要,准了:“顺便带上我的问候,告诉永和王夫妇,我很关心他们,要是有什么请求,尽管说。” 贾云岫风急火燎地来到了永和王府邸,看到了正卧床的穆咸宜,脸色苍白,唇泛白无色,这是血气虚脱的现象啊。 永和王郭启诚给贾云岫下跪问安:“皇后娘娘亲自来探视内人,臣不甚感激。” “繁文缛节就不必了,现在说说咸宜的情况吧。”贾云岫坐在穆咸宜的床铺旁,问道。 郭启诚叹着:“不知是什么原因,咸宜的脾胃虚寒越发严重了,但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现象。咸宜一直害怕过冬,这次感觉是特别难受。” “永和王为何不送咸宜回靖州去?那里的冬季不会这么难受啊。”贾云岫建议道。 郭启诚后悔回答:“臣不想和咸宜分开,所以就没有送她回靖州过冬,现在想要送她回靖州去,可是看这样子,咸宜也经不得旅途颠簸。” “真是,”贾云岫想要责骂郭启诚对穆咸宜照顾不周,但是奈何这对夫妻情深,贾云岫不想去说他们如何,就安慰道:“启诚二弟也休息下吧,看你是几日没有睡好了。” 这确实是,郭启诚的眼睛都肿了,却一刻不愿离开穆咸宜的病床。 “云岫你来了?”穆咸宜的声音那么微弱:“可惜今日无法起来,真是失礼了。” “别说这些,咸宜,我问你,有没有使用我送你的药材?”贾云岫焦急问道。 穆咸宜只有以闭眼睁眼来替代点头。 贾云岫觉得奇怪:“怎会如此呢?那些温补脾胃的药材都是上好的,为何会不见效反到见你越来越虚弱呢?” “我,”穆咸宜想要说,无力的她却被胃里那些翻江倒海的力气给撑了起来,往盆子里又吐了一番,把刚才吃下的粥都吐了。 贾云岫给她擦拭着嘴边残留的液体:“很难受是吗?那就先喝点热的来止住这呕吐吧。” 郭启诚在旁吼着太医们:“你们是怎么煎药的?为什么王妃喝了这么多药也不见起色?” “回永和王,王妃这之前用了许多凉补的汤药,这脾胃给吃坏了,一时也难调整过来,急不得啊。”太医蹙眉说着。 郭启诚这就是一个巴掌过去:“没用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皇后整夜不归,禁足 穆咸宜越感不舒服了,郭启诚凑过去,脸色立刻温和下来:“咸宜,现在感觉如何?” “你又打人了,都说了你不要打人,去,给太医道歉!”穆咸宜下令。 这是比皇上的圣旨还有用啊,郭启诚立刻站起来像刚才那位被自己打的太医鞠躬道歉。太医连忙鞠躬:“奴才不敢。” 现在看到穆咸宜的样子可真让人如坐针毡啊,穆咸宜忍不住了:“王妃这些日子都实用了什么?拿来看看。” “王妃用的汤药没有记录,这饮食都是按以前的温补记录没有差错。”丫鬟回答。 贾云岫要飙了:“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个小小的脾胃虚寒病症会这么厉害地折磨着王妃?” 丫鬟们跪下了:“皇后娘娘请息怒。” 躺在卧铺上的穆咸宜已经吐地前胸贴后背了,却还是没能躲过这又一次的剧吐,贾云岫看着不知有多心疼:“咸宜,你别再吐了啊。” 郭启诚在旁也无法,只有求着:“咸宜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能再让穆咸宜呕吐了,要不就会脱水而死,于是太医们给穆咸宜煎了很强的止吐药,这才缓解了穆咸宜的呕吐。穆咸宜也进食了些盐水汤水和流食,都是勉强撑着的。 看起来可以暂时稳住这呕吐症状,可是到了傍晚,这强烈的呕吐再次开始,比白天的更剧烈。现在没法了,只有再用止吐药,加大剂量,但穆咸宜对这止吐药也作呕了。 后来受不住这止吐药了,什么都呕。太医用了针灸稳住了一会儿,但只是暂时稳住,不到一个时辰又继续呕吐了。 此时已经到了半夜子时了,穆咸宜极度脱水,到了瞳孔放大,脉搏缓慢的情况了。 “王妃已经昏迷了,请皇后娘娘起身,奴才给王妃用针灸和艾灸。”现在到了紧急情况了。 贾云岫在旁摇着穆咸宜的手:“咸宜,咸宜,你挺过来啊,不怕的。” 郭启诚在旁是帮不上忙,只有在房里走着,快步,心急越快,但对于穆咸宜的病症毫无帮助。 太医对穆咸宜用了针灸艾灸刮痧,房里艾草味道太重,就只有将窗棂打开一点,可外面是凌冽寒风。真是祸不单行啊。 贾云岫和郭启诚在穆咸宜身边守候着,这个下半夜是心都被吊着的。穆咸宜的几次睁开眼都是他们喜悦的时候,但这喜悦不过一朵花落的时间。穆咸宜没有说任何话就闭上了眼。 如此来回几次,已经是早上卯时了。冬天天亮得晚,还需要点灯。 太医已经停止了针灸,吹灭了艾草棒,所有治疗动作都停下了。 “干什么?你们都哭丧着脸干什么?还不给王妃治疗!”郭启诚指着这一群太医。 一位老太医已经是累了一夜了:“请皇后娘娘和永和王节哀,王妃的脉已经停息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郭启诚抓住太医的领子问着,眼死死地盯着。 贾云岫在穆咸宜身边坐着,摸了脉搏是停了的,掀起眼皮,瞳孔是完全散开的。 贾云岫那吊起来的心也落地了,似乎是松气了,似乎是走了希望了:“启诚二弟,不要为难太医。咸宜她已经走了。” “不会的,”郭启诚到穆咸宜卧铺前使劲儿摇着:“咸宜咸宜你醒醒,你答应我陪着我啊。” 男人的哭更能震撼人心,这个从不流泪的郭府霸道二少郭启诚此刻为了爱妻哭地声音震天。女儿妙儿姈儿也跟着来了,听到父亲哭了就跟着哭:“娘亲,娘亲。” 贾云岫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帮助穆咸宜照顾妙儿姈儿了。 “皇后娘娘,该回宫了。”折红一整晚没有离开贾云岫,在贾云岫身边说了不少次这样的话,因后妃是不得在宫外过夜的。 昨晚贾云岫为穆咸宜心急如焚,对折红的这话都是怒喊道“闭嘴”,忠心的折红还是不断地提醒贾云岫。现在,贾云岫除了回宫也无处可去了。 现在回宫吧,贾云岫不知郭启勋会怎么处理这事,也不知郭启诚会怎么面对爱妻的早逝。皇上郭启勋不用怎么处理吧?只需要厚葬穆咸宜就可了。而这事对郭启诚来说却是切肤之痛啊。 流远宫。 眼睛浮肿的贾云岫感觉全身疲惫,见到了在流远宫里走来走去的郭启勋,他很生气,这不近人情的话就脱口而出了:“当今皇后离宫在外一夜未归,现在终于知道要回来了?”讽刺。 贾云岫一猜,准是昨晚有不少嘴巴在郭启勋面前说着“皇后为何还没回来,奴婢有事请教皇后”,贾云岫也没心思与郭启勋争辩:“皇上要处罚臣妾吗?是禁足还是如何?” 郭启勋脸有点斗:“云岫你还真是最能猜中朕的心思,以后就禁足在流远宫!” “臣妾遵旨。”贾云岫这下就往前栽倒。宫女们去扶她起身休息。 郭启勋有些担心,但更疑惑的是:“皇后去永和王府邸看望王妃,为何一夜不归?” “回皇上,永和王王妃昨日胃寒病症发作,剧吐不止,皇后娘娘照顾一夜不忍离开,可是今早卯时,永和王王妃离世了。”折红解释道:“皇后娘娘心痛难忍,照顾了王妃一夜,却依旧无法挽回永和王王妃的命。” 有此事?郭启勋第一感觉是在怀疑折红所说:“你在为皇后隐瞒什么?” 折红惊讶郭启勋为什么会这么说:“皇上,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皇后一直在照顾王妃,永和王王妃真的已经去了。” 郭启勋看了看累得睡了的贾云岫,还是疑惑着,直到外面报丧人来了:“皇上,永和王告假,王妃病故。” 郭启勋才没有怀疑此事,但是对于贾云岫一夜未归,郭启勋心里被扭着。他在流远宫里守着贾云岫。贾云岫睡地不安稳,虽然疲累却很快醒来了,第一眼看到郭启勋在凝视着自己。 “我去永和王府慰问,你休息吧。”郭启勋很冷淡。 贾云岫起身道:“启勋,我和你一起去,现在不知启诚二弟和两个侄女如何伤心,我们,” 郭启勋瞪眼对着贾云岫:“刚才的话忘了吗?你在流远宫禁足,永远!” 贾云岫无法接受:“现在启诚二弟一家很难过,我们要去帮助他们!” 郭启勋反手一个巴掌:“昨晚你已经帮助地够多了!哪里都别去了!” 贾云岫这一掌,打在脸上,却也没疼在心里,是这天太冷了吗?还是对郭启勋心冷了? 折红在流远宫里,也不得出去了,可不能让贾云岫就这么守在流远宫里:“皇后娘娘,奴婢猜着,皇上只是一时气愤您一夜未归,不久就会解除您的禁足的。” 贾云岫感觉不对:“让宫人去外面打探,整个皇宫都要打探,哪里都不能错过!有关于本宫的话立刻报告。” “是。”折红虽不知贾云岫这么做有什么用,但跟着贾云岫这么多年,知道贾云岫的想法一定是没错的。 派出去的宫人都回来了,个个脸色都不好,不敢抬头看贾云岫,贾云岫从第一个开始问:“听到什么了吗?” “宫里,宫里说皇后娘娘昨晚去永和王府邸与永和王合谋害死了王妃,还说,” “还说什么?”贾云岫要全部知道。 这小宫女回答:“还说皇后娘娘与永和王这是旧情复燃暗渡陈仓。” “真是可笑至极,本宫要是与永和王有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这么明摆着让人知道?”贾云岫一拳头砸着桌子:“看来这些话不用去打探了,整个皇宫都在传了?” 宫人们都点头。 贾云岫还没从穆咸宜去世的悲痛中走出,就遇上了这样一场灾祸,屋漏偏逢连夜雨。折红将宫人们都退下了,听贾云岫的吩咐。 “这是谁在趁机造谣,唯恐天下不乱!”贾云岫咬牙狠狠道。 折红很容易想道了:“娘娘,这些宫人们说外面谣传您在靖州郭府的时候就与当时的二少现在的永和王郭启诚不清不楚,现在旧情复燃就害死了穆咸宜。这件事,曾经穆芦穆苇用此事来造谣破坏您和皇上之间的关系。” 贾云岫同意这说法:“又是穆芦穆苇,对,她们说得出这种话。只是穆咸宜是怎么去了啊?从未听说这胃寒能夺走一中年少妇的命。穆咸宜她生育了八个孩子,记得她刚来京城的时候脸色那么好,怎么这一到冬天就一日不如一日?” “难道这是穆芦穆苇做的?她们怎么做到的?”折红说的这事是个难题。 永和王府邸。 已经是白花花一片了,还没下雪,这里就是哭丧的白色了。 皇上郭启勋来到这里看望郭启诚:“怎么弟妹会病成这样?之前也未曾听你说过。” 郭启诚已经哭晕过两回了,现在对皇上的回答也不清楚:“我不知道,臣不知道,咸宜只是胃寒而已,却不知这胃寒会要了她的命。” “真是让人痛心啊。启诚,朕只有劝你节哀了,等弟妹的葬礼完毕,朕会给你挑选京城名媛来续弦,照顾你和妙儿姈儿。”郭启勋这话似乎是不懂事啊,一点没有感受到别人的心痛。 郭启诚哗地一站起,坚决说道:“我此生只爱咸宜一人,其他女子都不入我眼!” 这样对皇上说话是没礼貌的,但特殊时期,皇上郭启勋也就没管那么多,暂时稳住郭启诚的情绪吧:“启诚,朕说错话了,你别介意。” “皇上皇上,奴婢有事禀告,”一丫鬟过来了,冲入到皇上郭启勋面前就跪下了。 郭启勋有点惊吓:“不要一惊一乍,有什么事就说!” “皇上,王妃的去世有隐情!王妃是被人害死的!”这丫鬟语出惊人。 郭启勋和郭启诚一齐睁大眼望向她:“是谁害的?”特别是郭启诚,又要抓别人脖子了。 那丫鬟面对当今皇上和王爷却也是镇定自若:“是皇后娘娘!” 被郭启勋说了句“掌嘴”之后,这个丫鬟还是要说:“奴婢有证据!” 皇上郭启勋就好奇了,郭启诚则是要找出凶手,于是这个丫鬟就把编好的故事说了出来:贾云岫知道穆咸宜一直是脾胃虚寒,就一直送了宫中的药材给穆咸宜温补。但是这些药材看上去是温补的药,实际上是凉补的,只是贾云岫派人在这些凉补的药材上动了手脚,加工成温补的药材,所以没有谁看得出来。穆咸宜一直服用这些凉补的药,越冷越喝。结果就导致死亡。 “那你知道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早说?”郭启诚忘了现在是该郭启勋来审问, 那丫鬟回答道:“奴婢本来不懂这些药的冷热,只是发现皇后娘娘赐给王妃的药在煎药之后劝变了形状,于是就去问王妃。王妃不信皇后娘娘会给她吃这药。于是奴婢就听王妃所说。但今日不想王妃就死在了皇后娘娘所赐的药下。” 郭启诚将这丫鬟推开,转身去对这已经死去的穆咸宜喊道:“咸宜,你怎么这么不留心眼啊?怎么谁的东西都吃?” 莫干眼泪的郭启勋对郭启勋问道:“皇上,现在是皇后害死了臣弟的妻子,这要怎么说?” 郭启勋对这个说法本就纳闷,加上昨晚贾云岫一夜未归,就更奇怪地问那丫鬟:“你说地属实?你要敢说皇后娘娘的不是,污蔑皇后娘娘,那可是灭九族!” “奴婢说的一点没错,皇上,皇后娘娘就是为了与永和王重修旧好才想法害死王妃的。”这个丫鬟信口开河。 而皇上郭启勋却是半信半疑:“胆敢这么说?你有和证据?” 郭启诚怒斥这个丫鬟:“你胡说什么?本王对王妃一心一意从无他恋!” 郭启诚要打这个丫鬟,皇上郭启勋却拦住了,继续问道:“为何你要胡说皇后与永和王?” 这丫鬟似乎有铁的证据:“奴婢收拾过永和王的书房,里面有皇后娘娘的书信。” 这下,永和王郭启诚就莫名其妙,而皇上郭启勋就直瞪着:“带朕去永和王的书房!” “皇上,你相信吗?皇后贤良淑德,怎会与臣弟有这见不得天日的往来?”郭启诚被侍卫拉着手,在郭启勋背后喊着:“皇上,不要污蔑皇后的人格,这是在羞辱你自己!皇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既然你认定我有错,我何必解释 郭启勋对郭启诚的话完全不听,就跟着那个丫鬟去书房了,见到了贾云岫给郭启诚的书信,有一沓。那些字迹就是皇上郭启勋熟悉的:云岫,你竟然…… 在郭启诚对皇上郭启勋喊着的时候,郭启勋已经出来了,斜视郭启诚:“无耻的东西。” 之后下令:“永和王王妃的葬礼不得扰民!” “皇上为何不可让咸宜走得隆重些?”郭启诚赶过去,追不上皇上郭启勋的马车。 后宫,流远宫。 郭启勋对贾云岫没有好脸色:“朕知道从前在靖州郭府的时候,郭启诚的母亲是有意让你做郭启诚的妻子,郭启诚也曾在成亲之前对你有过情意。” “陛下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谢谢陛下为臣妾记得,要不臣妾都忘了。”贾云岫镇定自如。 郭启勋无法忍受,抓住她手问道:“你为何还可以这么平静?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朕的后宫多了嫔妃,因为朕与你的时间少了?所以你就与郭启诚勾搭了?” 贾云岫稍微抬起眼帘,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为他生过五个孩子的男人:“我没有做过任何有辱你辱我的事。” “你不想辩解什么吗?”郭启勋受不了贾云岫这样的冷淡,他像要的是贾云岫争着抢着为自己辩白,那才是他的贾云岫。 可是贾云岫就是无心了:“启勋已经这么认为了,我再辩解有用吗?” “好,你要这样是吧?那朕就告诉你,”郭启勋颤抖着道:“穆咸宜死的不明不白,朕不准她的葬礼过重,朕要撤掉郭启诚的永和王,还要让你这辈子囚禁在这流远宫!” “皇上既然觉得我和永和王有染,为何不撤去我的后位?”贾云岫鄙视他:“我不在乎!” 皇上郭启勋被气得不行:“你不在乎是吧?朕就是要让你在流远宫永世孤独!” 流远宫的大门被关上。从此贾云岫要与外界隔绝了。 折红在一边哭个不停:“皇后娘娘你为什么不与皇上辩解?就算您有气,也不该与皇上赌气啊,为了五皇子郭治您就不能对皇上说点软话吗?” 贾云岫刚刚还是直立着的身子,现在软绵下去了:“我有何法?启勋他就是认定了我和启诚二弟有染。至于现在郭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这个无用的母后也帮不了他。” “皇后娘娘,这是有人在陷害您,去说啊,奴婢不想看到您这么委屈。”折红为皇后叫屈:“那个穆芦以前在仪和寺与不知名的男子苟且还患了‘梅毒’,皇上竟还允许她治疗,还临幸这脏女人。为何却忍不得别人对皇后的污蔑啊?皇后娘娘您什么错都没有!” 对啊,郭启勋,你是听到什么才将我囚禁了?你这般生气到底是为什么啊?看你那么伤心我反倒是开心了,竟然会开心,我真的是疯了。郭启勋,你好狠心,要撤去你兄弟的职位,还不准你弟妹出殡时候鸣乐! “本宫这辈子是对不住启诚二弟和穆咸宜夫妇了,就下辈子来还他们吧。只是本宫的郭治,现在谁来庇护他啊?他千万不可因此是而冲动啊。”贾云岫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对郭启勋的话了。 倏地,贾云岫去拍打着流远宫的门:“皇上,郭启勋,臣妾有话对你说!” 宫门开了,这是贾云岫喊开来的吗?皇上郭启勋在这时候来了吗?贾云岫感觉久不见的冬日阳光有些刺眼。 来传旨的太监宣旨:解除皇后的禁足。 为什么突然解除了?贾云岫问这太监:“怎么会事?皇上呢?” 太监叹息:“皇后娘娘请节哀。” 又是节哀,那么是什么事:“为何这般说?” 太监解释道:“永和王殿下对无法的去世伤心至极,日思夜哭,这双眼都哭地快看不见了。” “然后呢?” “永和王伤心欲绝,写了一封信给皇上,向皇上告别,诉说了他对王妃的情义不可动摇,并请求皇上将他的两个女儿送往靖州。之后永和王拔剑自尽在王妃的棺椁前。皇上对永和王夫妇的比翼双飞深感敬重与惋惜。于是告知天下了。”太监的话让贾云岫明白了郭启勋现在的心思。 贾云岫来到广平宫里,要向郭启勋讨个说法:“启诚二弟和弟妹都离世了。你解除我的禁足是因为启诚二弟对穆咸宜的一往情深吗?还写了信给你,你现在满意了?” 郭启勋确实有些自责:“如果不是我对启诚二弟和你的怀疑,启诚可能不会自杀,是我害了他。” “启诚二弟都说了什么?”贾云岫问道:“用启诚二弟的命,你才解除了我的禁足,这让我对他们夫妇背了多大的孽债啊!下辈子还吗?” 郭启勋痛苦地自责捂着胸口:“启诚几次上书说他与穆咸宜相恋情深似海天地可鉴,绝无他想,他说他不希望被我怀疑。” “可你还是不信,逼得启诚二弟为了清白自尽,以死明志,你才肯解除我的禁足,还向天下诏告他们的恋情乃夫妻楷模。这有意义吗?”贾云岫吼着含泪。 郭启勋也不好怎么解释:“是我糊涂了啊,我也不知那时怎会被一个丫鬟骗了!” “被一个丫鬟骗了?”贾云岫不耻:“启勋,你向天下广为宣传启诚二弟和穆咸宜的恋情是为了赞赏他们还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妻子我贾云岫没有做出轨之事?” 郭启勋被问得卡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因前者还是后者?或者两个原因都有? “为了你的脸面,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皇后是终于你的,你才将启诚二弟和穆咸宜的恋情诏告天下,这样天下人都知道你的二弟没有与你的皇后做苟且事!”贾云岫句句刺着郭启勋的心。 郭启勋抓住她,向她走过来,逼着她往后退:“朕命令你不得再说,不得再说!” “该是查出谁在陷害我了吗?你查得到吗?你永远也查不到。”贾云岫闭上眼,眼泪从眼缝中滚落。 郭启勋松开手,贾云岫走出去,就此告别吗?这寒冷的冬天,他们夫妻,一个失去了好帮手好兄弟,一个失去了好朋友知心姐妹。他们的代价,他们也不知是在为什么而付出这代价。 郭启勋在开始调查了:穆咸宜的死因,那个丫鬟的谎话,贾云岫的信件…… 可是一如既往的,郭启勋在调查有关贾云岫的事情上挫败: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郭启勋就没有脸去见贾云岫了,见一次就是被摆脸色一次。 寒冷的冬天啊,整个京城都在是家家闭门的,路上行人稀少。 一辆马车里,一个着三品官袍的男子,约摸而立之年,意气风发,不惧这冬日寒冷,翻看着一沓文书。侍者对他说道:“永茂王,京城到了。” 永茂王,郭启桐,原先靖州郭家的五少,聪明绝顶辨日炎凉,曾是郭府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很小年纪时候就保全了许多人的性命。 如今已经成了刑部右侍郎的郭启桐敢往京城,接受皇上的重任要职。看了这一沓文书的他感觉心事重重。 在驿站落脚了,郭启桐决定吃点热的就马上启程。侍者来报:“永茂王殿下,有来者求见,看气象不凡。” “哦,请吧。”郭启桐挥手道。 来者进来了,果然是气宇轩昂的一少年,对郭启桐跪下:“侄儿郭治来此迎接五叔入京,给五叔问安了。” “郭治?”郭启桐吞下了饺子后问道:“你是本王皇嫂贾皇后的幼子郭治?” “是的,侄儿就是郭治,来此迎接五叔,请五叔查清二叔二婶死亡一案,为我母后查出凶手洗刷她受的冤屈。”郭治一直未起来。 郭启桐来扶起他来:“郭治,你先起来。不要急,五叔自有办法。但是现在五叔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五叔来京了?” “五叔是秘密来京的,但这天下哪里有藏得住的秘密?皇家从来就没有。”郭治与郭启桐相对坐下。 “郭治,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五叔也就不瞒你了,确实是为了查案而来。那这就走吧。事不宜迟。”郭启桐起身。 这次是骑马去的,下马后,郭启桐问郭治:“为什么没有听到你对这案子的建议?难道你没有怀疑的人?你不知是谁在陷害你的母后?” “侄儿相信五叔对此案已经是读了个透,不必侄儿多说什么。至于我知不知道,这需要证据,我没有证据就无法说谁在陷害我母后。一切有待五叔出力了。”郭治说道,字字句句很顺畅。 郭启桐听郭治说话后,听看好这个侄子,于是问道:“现在五叔要进京面圣,你不若陪五叔一块去?” “五叔要查的案子与我母后有关,如果我送五叔入宫,难免引起他人怀疑。”郭治婉拒。 郭启桐点头:“这也是,那郭治你先回去吧。” “有劳五叔了。”郭治真诚恳切说道,离开。 郭启桐看着这个侄子,感觉不一般:这个郭治,隐瞒了很多东西,但话里已经无意透露出他的心计。这孩子,怎会在竞选太子的时候被皇上打骂呢? 总之这个郭治不是庸俗类人,郭启桐可以肯定,他自己就是个看人识人的高手,也不是一般人。 广平宫,郭启桐面圣,向郭启勋贾云岫跪拜:“臣弟郭启桐给皇上皇后问安。” 贾云岫本来是不想看到郭启勋,但听说郭启桐来京,于是就来了,她想看看这个聪明过人的五弟现在是如何了,也希望他的到来会给皇家带来一丝希望,这个皇族,现在很沉闷。 “启桐,朕交给你的事可都知道清楚了?”郭启勋还是很疲乏,没有什么兴奋。 贾云岫却是想泪崩了:“记得刚离开靖州的时候,启桐还没十五岁,不过现在已经是而立之年了,这时光荏苒啊。启桐你长大了,哥哥嫂嫂都老了。” “皇嫂莫哭,这重逢是喜事,怎还哭了呢?”郭启桐安慰贾云岫。 贾云岫摸摸泪:“对,是好事,可是你的启诚二哥夫妇在京城相继离世,这是哥哥嫂嫂没有照顾好他们。你一定很伤心吧?” 郭启桐的伤心是不比郭启勋贾云岫少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郭启诚郭启桐是一母同胞啊,他这次来查案不仅是奉命,还有要报仇! “伤心归伤心,启桐的任务是要查出凶手,为皇上皇后解忧。”郭启桐说道:“愿启桐能晶块查出凶煞。” “启桐,你需要多少帮手就说吧,还有朕能帮助的,都会满足你。”郭启勋十分疲惫。 郭启桐信心在握:“只要皇上给臣弟这查案权力就可了。” 那么,查案开始。 郭启桐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细作经历,从商经历,办案经历积累的有经验都使出来,用在这个案子上。 首先是检查永和王王妃穆咸宜的死因。郭启桐一直觉得穆咸宜死得奇怪,不像是病死,根据仵作的各种调查实验,从穆咸宜生前呕吐的脸盆里发现了血迹,进而查出了毒。 那是西域的一种银粉,是可以让人胃痛难耐,或腹泻,或呕吐,穆咸宜生前就是误食了这种银粉而巨吐不止。那么这就可以消除贾云岫换药的罪名了。 再看那些所谓的“情书”,郭启桐一张张地看,发现这不是一气呵成的书信,而是一个个字写出来的,根据郭启桐小时候临摹字的经历,他可以肯定。 于是马上向皇上郭启勋禀告:“皇上,臣弟仔细看过那些书信,是作案者识到了皇后的墨宝,照着临摹的。臣弟的娘亲教臣弟临摹字,就是这样的。凶手是从皇后的墨宝中找到他想要的字再写出这些信,所以这些字是断续的,没有连续。如果细分析起来,还可发现有些字与皇后的墨宝是不一样的……” 郭启桐念及小时候贾云岫对自己的关注如娘亲,所以对于这个案子,他十分关注为贾云岫洗刷清白。 皇上郭启勋听此也叹着自己为何会这么糊涂没有看出那些信是假的,害得郭启诚被诬陷,害得贾云岫心寒。 “启桐,你继续查。”郭启勋势必要查出凶手。 “启桐,本宫先谢谢你了。”贾云岫说着诚挚地,想着:郭治,以后你的五叔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第二百二十八章 永茂王郭启桐出手查案 再就是去查那些被关押的下人,他们都是永和王府邸的下人。调查他们是很明显的:定是有谁被凶手收买了。 那现在看郭启桐如何查出这凶手,首先要设法将这嫌疑人的嘴撬开。 郭启桐不用严刑拷打,用心里刺激法就可:“本王知道你要么是被收买要么是被逼迫,但无论如何,你现在是死路一条,就不要嘴硬了。” “既然要死,为何还要说。”丫鬟嘴硬。 郭启桐摇摇手指:“是那个收买你的人向你保证你的家人会平安无事吗?白痴,要不是你现在被关在这里,你的命早就没了。本王才可保证你家人平安无事,前提是你必须将真相告诉本王,否则本王对外宣称说你打算说真相,那你的家人会被那幕后人给一个个杀掉……” “我说,我说……”这丫鬟经不起郭启桐的这段刺激,背都冒汗了:“如果我说出真相,那就是戴罪立功,还请求王爷饶了奴婢家人性命。奴婢已经是死罪难逃……” 根据一节节似乎是无关要紧的点子分析,郭启桐找到了幕后凶手的居住地——垠郡王府邸。包围了垠郡王府邸,郭启桐请来了皇上皇后。 “三哥,我真难相信是你在谋害皇上皇后,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郭启桐首先审问郭启烨。 郭启烨看了郭启桐一眼,将头一扭:“五弟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你凭什么断定是我在谋害了皇上皇后?” “资格呢,因为我比你的官职高,这是事实,还请三哥接受。至于怎么断定的,这些证据都摆在这里了,我是一路路茶过来的,你就不要否认了!”郭启桐不想与他多说,就等皇上郭启勋和皇后贾云岫来吧。 郭启勋贾云岫来了,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是郭启烨做的,但是在郭启桐的铁证如山面前,郭启烨无法否认了。 郭启勋坐在正座审问:“启烨三弟,你说,朕是如何对不住你?启诚又是怎么招惹你?为何你要来陷害朕和启诚?现在启诚夫妻两都去世,因为你的陷害,你给朕一个解释!” “皇上,这集藏在臣弟心里的愤怒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你给其他兄弟授予了王位,而臣弟,在你登基开国之前就一直跟随你忙前忙后,如今却还是兵部一杂吏。别的兄弟都被授予了高官职和王位,而臣弟却还只是一个郡王。这不公平!”郭启烨说着,他喊不出来,没这气势。 皇上郭启勋大声斥责:“这官职和王位是凭能力得到的,启诚为朕管理天下的财务,有条不紊从不贪墨,这品德才能都是有目共睹的,他配的上这永和王位。而你确实是为朕尽心了,但是也就在此而已,你只停留在这个才能限度上,让朕怎么提拔你?破例吗?理由呢?就因为你是朕的兄弟?朕要是提拔你,怎么向天下解释?” 贾云岫等着郭启勋说了一番大道理之后,问郭启烨:“启烨三弟,你陷害那与你无冤无仇的穆咸宜,知道启诚二弟有多心痛吗?你还嫁祸给我,污蔑我和启诚二弟有奸情,这就是你所谓的报仇?谁害了你吗?皇上也从没害你啊。” “皇后娘娘,臣弟没想要害你,只是臣弟咽不下这口气却无法向皇上说理,于是臣弟就是要让皇上痛苦!如果你死了,郭启诚穆咸宜夫妇都死了,皇上就孤家寡人一个了!”郭启烨是一定要寻死了,今日一点都不低头。 “大胆郭启烨,还不向皇上皇后认错,皇上看在这兄弟一场的份上,会减轻你的罪行!”郭启桐为皇上郭启勋说话。 皇上郭启勋到此只有叹气没有盛怒了,他失去太多,觉得很累:“朕确实想看在这兄弟的情面上饶你不死,但是郭启烨,你害死了启诚夫妇,朕怎能饶你?你今日就死在这郡王府邸,死后不得入皇陵。朕会向天下宣告你是病故。” 说完,皇上郭启勋起身。郭启烨急了,他似乎是不想死,他也没想到皇上会真的赐死他。 贾云岫站出来向皇上郭启勋跪下:“皇上,臣妾为三弟求情,请您饶他一命。” 皇上郭启勋奇怪:“皇后为何要为这个疯子求情?” 贾云岫将遥远的往事道来:“皇上,以前在靖州郭府,皇上的四娘,就是启烨三弟的生母在临死前曾向臣妾请求,说启烨三弟难成大器,希望我夫妻保他一生平安。臣妾答应了四娘的临终请求。而今,启烨三弟犯下大错,该是臣妾履行对四娘的诺言的时候。臣妾恳请皇上不要杀三弟,看他还没有后嗣,四娘在地下怎么能心安?请皇上念及四娘在郭府时候的辛苦,饶恕三弟一命吧。” “皇后。”郭启烨想说什么,但声音很小,皇上皇后都没听见,只郭启桐耳朵一动,眼一瞟,看见郭启烨眼里含泪,嘴张着,欲言又止。 再看皇上郭启勋,在为皇后的话而为难:“四娘曾对你说过这样的话?”皇上郭启勋的回忆到了靖州郭府的时候:那时候四娘贾氏为郭启烨操碎了心,郭启烨不好好念书,还抽大烟,贾氏治好了郭启烨的大烟瘾,吃尽了苦,还被郭老爷禁足多年。 皇上郭启勋问皇后贾云岫:“云岫,朕恨郭启烨,难道你不恨他?” “臣妾要履行对四娘的承诺,请皇上饶三弟一命。”贾云岫对郭启勋行了大礼。 郭启桐眼珠移动,看到郭启烨的口型是“皇后”,却没说什么。 就等皇上郭启勋的意思吧,郭启勋也就同意了贾云岫的意思:“现在郭启烨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吧?处死他有何用?那就依照皇后的意思,为了让郭启烨的娘亲在地下安心,饶他不死,永远关在府邸中,这垠郡王的名号也别撤去,就让他随着郭启烨一块老死吧。” 皇上皇后起身离开。郭启烨也没有说什么恭送的话,只是在喊着“皇后”,但只有口型没有声音出来。神探郭启桐都看了出来,记着了。 皇上郭启勋回头一句:“启桐,将这垠郡王府邸给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郭启桐答应着。 皇宫里,郭启勋和贾云岫似乎是云开月明了,可是却没有一点开心:“启诚二弟的死才让启勋你看清了我,启桐五弟的查案才让启勋你认清了事实。是你害了你的兄弟。” “这世上只有云岫可以这么说我,其他人说这话都得死。”郭启勋想要将这一页给翻过去,但是他自己都觉得很困难。 那就更何况贾云岫了,这次受的打击让她几近绝望:“从此我就只有皇后的这个称呼了吧?”没有宠爱,甚至连权力都没有。 “云岫。”郭启勋想说想解释,却没那么后脸皮,将话都吞下了。 贾云岫很看得开的样子:“启勋对我从不食言,从成婚的时候就许了我此事为正妻的话,到如今成婚有二十四年了,我一直都是启勋的妻子。足够了。” 郭启勋不知该怎么说,现在他自己也需要安慰,咳咳死能安慰他的贾云岫已经不想再安慰他了,郭启勋只有说着:“云岫不要难过,朕以后不会这么怀疑你了。” “启勋也不要为兄弟的死伤心了,生死有命。”贾云岫稍作安慰。 郭启勋回头问道:“云岫从来只相信成事在天,为何今日会说出这散气话?” 贾云岫没有回答,郭启勋也没有再等,等不来回答的,云岫已经难过地不想说了,他理解她。 郭启勋心里无数个疼痛,却只有去找穆芦发泄了,只是那事而已,一句话不说,完事后起身。不管穆芦怎么娇柔倩倩地说着“皇上”如何,却没有能让郭启勋说半句话半个字。 对于那个幕后者郭启烨,郭启桐是给了他机会的:“启烨三哥,是谁指使你去谋害皇后的?我看你所做的事情完全就是在拉皇后下台,你说吧,到底是为什么?我难想出理由,你就直说了,真正的幕后者是谁。” 郭启烨对郭启桐不屑:“郭启桐,滚出去。” 郭启桐对这话也不恼,这稳定自若的心里十分强大,这有天生,也有后天锻炼的原因,他一点不把生气表露:“郭启烨,别忘了是你害死了我启诚二哥,我还想报仇呢。” “你是想在这里杀我吗?告诉你,只要我现在死了,那皇上一定会认为是你杀了我,看你怎么逃!”郭启烨势在必得的样。 郭启桐大笑:“启烨三哥,你怎么这么蠢啊?我会让皇上认为我杀了你吗?不用我动手,会有人来解决你的。但是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做那些残害皇族事的,我可以保你此生无忧。” “就你。”郭启烨瞥了郭启桐一眼:“你以为现在的天下是当年的郭府那么简单啊?” 自然是复杂地多,但这天下就是一个扩大了的郭府,我能看透一切。 “好,启烨三歌,就看你的命运如何了。”郭启桐丢下话离开。 没过两天,不幸的消息再次传来入宫:郭启烨遇难。 皇上郭启勋和皇后贾云岫再次来到了垠郡王府邸,看郭启烨的情况,他的样子很惨:左右两手的手指都被人割了,舌头也没了。 “启桐,这是怎么回事?”皇上郭启勋问道:“朕让你围住垠郡王府邸,为何郭启烨会遭遇这样的事?” 郭启桐跪下解释:“皇上皇后,那日审问郭启烨的时候,皇后为郭启烨求情,臣弟看到郭启烨眼中含泪,听到他喊皇后,似乎是对皇后的求情而感动。” “启桐你能看住这细微之处,不愧是当年父亲夸赞的小鬼头。”郭启勋赞了之后继续问着:“然后呢?” 郭启桐回答:“臣弟断定郭启烨是有话要对皇后说,但他几次喊着皇后却又不说。依据臣弟以前办案的经历,郭启烨是想说出一些皇上皇后不知道的真相,但是他没有说。后来臣弟审问过他,他也不说。” “然后你就让这垠郡王府邸的侍卫都撤去,引出那真正的幕后者?”皇上郭启勋已经可以猜出郭启桐之后做的事了。 郭启桐点头:“是的,皇上,只是臣弟想要抓住那真正的幕后者,却没有抓住,郭启烨也就惨遭这毒害了。” “大胆郭启桐,你竟敢违逆朕的意思让郭启烨处于危险境地!”皇上郭启勋要收回点脸面来。 郭启桐低下头:“皇上请三思,臣弟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皇后着想,既然郭启烨背后还有幕后者,那臣弟就必须查出来,臣弟猜想那幕后者利用了郭启烨,现在郭启烨被查出来了,是兔死狗烹之时,那幕后者一定会来取郭启烨性命。臣弟是考虑到这层才没有向皇上汇报,因为这事,若臣弟向皇上汇报,恐被那幕后者得知。皇上,臣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皇上饶恕臣弟先斩后奏之罪。” 皇上郭启勋没有批评降罪郭启桐,而是来到郭启烨的卧床边,此时郭启烨已经坐起来了,双手包着纱布,嘴里也肿了,脸色焦急,手挥舞着似乎是有话要对郭启勋报告。 郭启桐见此,就对皇上郭启勋说道:“皇上,那幕后者割掉郭启烨的舌头和十指,是让他不能说,不能写,无法让皇上知道真正的幕后者。” 皇上郭启勋听着,就问郭启烨:“启烨,朕问你,郭启桐所说,你同意吗?认同就点头。” 郭启烨使劲点头,现在是有苦难言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痛苦只有流泪了。 皇上郭启勋有事觉得不对:“为何那幕后者不直接杀了郭启烨而是采取这残忍的方式让郭启烨不能说不能写呢?” 郭启桐回答:“这也是臣弟诧异所在。” 皇上郭启勋发飙了,将桌上的杯子扔在地上:“到底是谁在害朕和皇后!” “皇后娘娘!”一群丫鬟过来扶着。 皇上郭启勋回头看贾云岫已经晕了过去,立刻说道:“让皇后休息,服侍好!” 之后郭启勋要查出这真正的幕后者,但现在看郭启烨这无法说无法写的情况,那么就只有用一个蠢而慢的办法:“郭启烨,朕将可疑者写在纸上,你看着,如果是那幕后者就点头,如果不是就摇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下一届君臣的最初对话 审问开始,皇上郭启勋写了很多个他认为的可疑者在纸上,那都是郭启勋在朝堂上的一些固执臣子。 郭启烨每看到一张就摇头,心里急却说不出来:皇上,你走偏了啊! 郭启桐在旁看着今日是没能查出真正的幕后者了,可是皇上郭启勋确是铁了心要查出来。 一天过去,皇上郭启勋连午饭都没用,就与郭启烨在那里查幕后者。对于皇上郭启勋写的那些朝臣名字,有很多,郭启烨都不知道是谁,到傍晚了,郭启勋还在不停地写,可郭启烨摇头已经摇道无力了。 痛苦的郭启烨从卧铺上下来,没有手指就失去了平衡感,他跪在地上,朝着墙壁撞头,撞地额头出血。 皇上郭启勋只有暂时放弃了:“郭启烨,撞头什么?你现在恨那个幕后人了吗?要想将那幕后人绳之以法,就给朕活下去!总有一日会查出那歹毒的人!” 郭启烨呆傻地坐在地上,被扶起来躺在卧铺上了。 皇上郭启勋带着皇后贾云岫离开回到皇宫。 郭启桐受皇上郭启勋的命令在此照看郭启烨一阵子,其实就是做做心理工作,不要让郭启烨自了。 郭启桐是有这本领的,他想到了一方法,将毛笔给郭启烨:“启烨三哥,你咬着这笔,用嘴来练习写字,这不难,很快就可练习出来了,到时候皇上就会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可以为你这受的苦报仇了。你看,怎样?别再撞墙了。” 郭启烨得到了好方法,努力点头,眼里有希望了,是愤恨的希望。郭启桐拍拍他肩膀:“启烨三哥,您这次与此灾难,是我没保护好你,可是那日我怎么问你你都不肯说出幕后人,我也治好用这方法了,在此,五弟只有对你道歉了。” 郭启烨流泪摇头,用那没有手指的手去拍着郭启桐,眼里满是后悔和歉意。并点头表示一定努力完成郭启桐交代的事情。这些眼神表情,不用郭启烨细说,就很简单直白地写在脸上了。 “三哥,现在我会保护整个垠郡王府邸,你再不会受伤害了。”郭启桐说玩离开。 走出垠郡王府邸,郭启桐手握拳,口齿咬紧,眼瞪着前方:郭启烨,现在你知道痛苦了?你害死我启诚二哥,现在这就是给你的报应,你以后这辈子都是生不如死!我不会让你死的,那样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受活罪!你这辈子都要为我二哥二嫂赎罪! 郭启桐想到那日故意将幕后者引出来时候,他是躲在垠郡王府邸的,他没有出手捉住那个行凶者,是想让那行凶者把郭启烨整个残废。但又不能让郭启烨被整死了,于是郭启桐算着时间出手,等到他出手的时候就见到郭启烨这个样子了,半死不活。 这是郭启桐没有想到的,他计划中是让郭启烨成为一个奄奄一息的残废,但现在这个样子,郭启桐就无法快速地查出真正的幕后者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但愿这失不要失地太大。 皇宫里,皇上郭启勋守着皇后贾云岫,看她睡地样子是在恐惧什么,就让她抓着自己的手:“云岫别怕,我在这里。” 贾云岫猛地起来,额头上全是汗,头发也湿了,还在不断地说着:“太可怕了,是谁这么残忍将启烨三弟害成这样?” 贾云岫不是圣女,她无法去同情这个作恶的郭启烨,只是感觉自己会被那真正的幕后人给害成郭启烨那样。 皇上郭启勋在旁说着:“云岫,今日不该带你去的,以后这些事就别去看别去想了。” “也不是很可怕啊。”贾云岫奇怪地一句让郭启勋摸不着头脑。 比起以前贾云岫连失去了两个儿子的恐怖,今日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吧?贾云岫呆呆地站在窗口吹寒风,把自己吹醒一些。 郭启勋摸摸她脖子:“全是热汗,云岫,来朕的广平宫里沐浴。” “我在流远宫里沐浴就好了。”贾云岫不想走近郭启勋的广平宫:“启勋,我觉得是穆芦派人对郭启烨下毒手。” 贾云岫的这话是她自己推出来的,但是郭启勋却是怀疑道:“云岫是不是太难过了?怎么什么事都往穆芦身上推呢?”郭启勋说地很轻。 贾云岫不再说了,她觉得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就直接说道:“启勋请回吧,我不送了,我要沐浴。不要用浴桶,我感觉自己会成人彘,让折红去烧几桶热水来就好了。”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的失魂样子,不由得觉得最近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云岫,你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啊?我等你。 等贾云岫恢复正常的郭启勋是在穆芦那里等着的。 穆芦现在正急着,除了伺候郭启勋之外,还有事情就是和穆苇讨论她们的毒计:“穆苇你为什么让郭辰去剁了郭启烨的手指和舌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郭启烨?这样才能除后患啊。只可惜我全听你的,没有让郭辰了解了郭启烨,现在倒好,郭启烨一条半死不活的命在那里,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我给供出来啊?” 穆苇要就此事给穆芦一个解释:“姐姐你着急什么?我就看不得你这样子,坐下来稳定一下,别让人看出苗头了。” 穆芦坐下了,去俄无法冷静:“穆苇你说,你为什么出那么个主意?我现在要怎么摆脱郭启烨?” “姐姐,你想想,要事我们让郭辰杀了郭启烨,那皇上肯定会一步步追查,我也不敢肯定郭辰和郭启烨以前那些事有没有露出马脚。现在郭启烨没死,皇上就不会去细查什么了。割掉他舌头和手指只是让他无法供出我们,姐姐啊,你想清楚些,这样才可暂时保住我们和郭辰啊。”穆苇的理由是那么的无懈可击,不过只是对穆芦来说。 穆芦的脑子每次听到穆苇的理由都是这么认为的——天衣无缝。穆芦点头:“好像是。不过现在郭启烨在郭启桐的监控下,始终是个隐患啊。” “这个呢,姐姐莫急,我会有办法的。”穆苇还要继续做穆芦的参谋。 不过穆芦想着:这日子就要结束了。姐姐,之所以我不让郭辰杀郭启烨灭口,是为了将来指证你啊,没有郭启烨,怎么指出你是凶手啊?要知道,以前那些恶事,都是你指使郭辰和郭启烨去干的,与我无关。 郭启桐的查案正在进行中,现在这个刑部侍郎的位置已经是很高了,足够他去任何地方查询了,除了皇家陵墓。他很想去开棺查一下郭柠郭佑的骨骼,确认他们是否是被下毒了。 算了吧,以前皇后贾云岫去开棺验尸差点没被废除,如今去验尸也没多大意义了,如果有疑问,不如从其他方面查。郭启桐出去走走了。这初春是乍暖还寒啊,够冷的。 但是京城的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了,走走看看也算是体验民情吧。 “救命啊!”之后是哇哇的哭声。 郭启桐回头看那是一个少妇在追着一只阴鸷,那阴鸷嘴里叼着一个襁褓。听那少妇喊着哭着:“救救我的儿子吧,被那怪鸟抓走了。” 那是阴鸷,是一种猛禽,不亚于虎狼。郭启桐想去就那个婴儿,但是奈何自己的武术不到位,就只有眼睁睁看着那个阴鸷将婴儿叼走。多希望现在出现一个猛将救了那孩子啊。 似乎是被郭启桐给想中了,真的就出现一个少年郎驾着马匹,拉着弓箭对准了那阴鸷。在众人喊着“不要射到孩子”的声音中,那少年拔弓了,一箭射出直击阴鸷。 阴鸷受伤,口里的孩子也就应声落下。糟糕,这孩子落下的地方是一刚解冻的湖泊,要是这孩子落入冰冷的湖水中,后果还是不堪设想。 就看那少年了,从马背上跳入湖泊中,稳稳地接住了那个襁褓,一手举着孩子,一手划着从湖泊中游了上岸。将那襁褓打开仔细检查,里面婴儿哇哇地哭着,那少年笑了。 孩子的母亲走过去接着自己的孩子,对那少年跪拜感恩:“感谢公子救这孩子一命。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来日好让孩子的父亲登门致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祝愿这孩子摆脱大难后福不浅。”这少年马上离开了拥挤过来的人群。 郭启桐看着:好熟悉啊。 在看那些拥挤过来的人群,都是啧啧称赞“公子是哪家啊”“我是说媒的,给公子说一家好姑娘”“这少年气势恢宏”……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赞叹。 郭启桐见那少年驾马回去了,心里有所疑惑。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郭启桐听自己的下人说道:“王爷,五皇子来访。” “五皇子郭治?”郭启桐进屋去了,很高兴:“郭治,是你啊,上次本王来京是你来迎接,今日又来这府邸,是个有礼节的孩子。” 郭治行拱手礼:“侄儿是特意来感谢五叔给母后洗刷了冤屈的。” “那是本王分内之事,不必言谢。”郭启桐与郭治坐下,一同喝茶:“刚才在街道上有一件事,让日看了激动不已……” 郭启桐把那英勇少年鹰口救人的事给说了一遍,郭治点头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可惜侄儿没这眼福,没有看到。” 郭启桐直说了:“郭治,为什么不承认是你呢?刚才穿着便服一箭射中那阴鸷,尔后跳入冰冷的湖泊,可让京城百信都称赞啊。却不愿留下姓名。怎么,这皇室五皇子的身份还辱没你了?” “五叔真会开玩笑,我哪里有那本事啊?不知五叔知道我曾在朝堂选太子的时候文武皆不通,被父皇一顿好打。”郭治解释道。 郭启桐看郭治的眼神虽是很镇定,但有那么一丝游移,就说道:“当年皇上选太子的事,天下谁不知?虽然郭治你没有被选中,但是你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那时候我也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就不说那事了,就说今日吧,为什么不留名啊?是怕人知道你是五皇子吗?” 郭治再次否定:“五叔是看错了。” “五叔这眼就是看人不会错,那日你来驿站接五叔的时候,五叔就记着了你的样子,这身形脸庞像你父皇,五官也是继承了你父皇的样,只是这眼睛,与你母后更像。”郭启桐点评了一番:“郭治,别再谦虚了,刚才那样的事迹就让五叔来向你父皇说了,怎么样都要得些奖赏啊。” “五叔不可!”郭治终于承认了,但要有理由:“这是我能力所及之事,不必去宣扬,我,不是那么好大喜功的。” “行,那五叔就尊重你的意思,不去说了。喝茶吧。”郭启桐很大气,喝茶变成了饮酒了。 “五叔请,今日侄儿来,一来是就查案一事向五叔致谢,二来是与五叔聊聊。”郭治很随意说道。 郭启桐也很有兴趣,在他来京后,没见着哪个皇子来看望自己,除了郭治,所以郭启桐对郭治的好感不错:“郭治想聊些什么呢?五叔还是先听你说的,少年郎的话更有趣。” 郭治就乐开了:“侄儿曾听父皇母后提到过五叔,说五叔您幼年时候是郭府的福星,那时候爷爷对你宠着呢,您表现不俗,不管怎么隐瞒您的能力却还是被别人发现了,几次处于生死边缘但又天生有福救了自己也救了别人……” 郭启桐就和郭治聊了聊以前在郭府的事,仔细说了,郭治听地津津有味,郭启桐摆摆手:“不说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了,还是说说现在的事吧。郭治你对眼下这大原有什么看法?” 郭治对此是有自己的简介的,滔滔不绝起来:“我父皇在乱世中开创了这新朝,虽说是驱赶了外族平定了中原,但是朝廷中人心不一,党派林立,众位皇子不齐心,只知道为自己的门下拉拢有势力的臣子。这样看来,这天下权力难归一,难成大事。要改变这现象,还须时间,要手段强硬也要心思缜密,嗯。” 郭治觉得自己说地太多了,忘了母后贾云岫对自己倚在强调的“韬光养晦”。真是的,刚才与五叔谈上一辈的事情谈地忘神了,郭治在心里敲着自己的脑袋。 “五叔,我妄论朝政了,不该。”郭治想把出口了的话收回来,可是难。 第二百三十章 云岫你只可为我郭启勋生孩子 郭启桐夸道:“郭治你是皇子,迟早是要走入朝堂履一职位的,谈论朝政是应当,而且你刚才说地很对,现在朝野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刚才那些话就是听别人说的,在五叔这里摆摆脸,以后还是不说了,免得闹笑话。”郭治一再地掩饰,他现在不确定郭启桐对自己是有利有弊,所以只能这么说了。 但是郭治是很想将郭启桐收归为自己所用,郭治观看郭启桐是他几个叔父中最有潜力的,能帮助他不少。 郭启桐见过世面比郭治多得多,很容易看出郭治的心思,也感觉郭治对自己很敬重,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郭治要一再地掩饰自己的才华:他是最有才能的皇子,是皇后亲生,为何没有成为太子?皇上看走眼了?郭治自己为何不去争?皇后为何不帮郭治要这太子位? 郭启桐对这些都很感兴趣,所以就要婉转地问一问郭治了:“郭治,你父皇当初在朝堂考验选太子实在草率,依五叔看,这立太子是立嫡不立长,自古如此,你说呢?” “五叔这话,侄儿可不能赞同了,侄儿觉得立太子当是立贤不立庸,如今太子是在考验中脱颖而出的,自然未可厚非地坐镇东宫。”郭治这话回归到了镇定语气。 郭启桐一听就摇头:“我是个喜欢说直话的,当今太子郭辰就是庸碌无为,不配为太子。” “五叔这只是您的意思,可不能在外这么说,只怕会招来灾祸也不知。”郭治劝着。 郭启桐淡然一笑:“这事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郭治你会说反对我所说的‘立嫡不立长’。你的母后贾皇后生有三子,郭柠郭佑和你。郭柠在沙漠抗战将鞑虏抵挡边界,深得军心民心,皇上有意立他为太子,可是郭柠无福战死在边陲;郭佑随后到了沙漠平定各种叛乱,保边陲百姓安宁,获得朝野好评,皇上要立他为太子,可是郭佑也无福,殉国了。这样才让郭辰捡了个便宜,我说地对吗?” 郭启桐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郭治的眼神表情动作,郭治听着郭启桐这段话时候时脸色渐渐暗淡,手我成拳了,眼睛难掩饰那愤怒憎恨的心绪。 郭治被郭启桐说地说不出话来回答。 “五叔别说了,人各有天命。”郭治望向他处,避开郭启桐的一眼洞穿的眼神,也遮掩住自己显露的不镇定不冷静。 郭启桐已经看出郭治的不自在:他如果只是为郭柠郭佑伤心,那何必这么咬牙切齿地握拳似要杀人样?是在恨某个人吧?郭治,你确实不简单啊。 “人各有天命吗?我不信你所说。”郭启桐摆摆手道:“今日你救了那个婴儿,他不是靠老天逃过这以劫难,而是你救了他,所以这不是天命,是他遇上贵人了。” “五叔谬赞我了。” 郭启桐语重心长地劝郭治:“不要相信天命,一切都是人力所为,自己不去奋斗,天能帮你吗?” “五叔说的是。”郭治微微颔首,不知自己已经悲愤地脸都红了。 郭启桐略微一笑:自己是不是多说了啊?郭治知道不能靠天命,他现在就是在自己争取他的一切。 只不过这皇室中的事情还太复杂,郭启桐要弄清楚,才可有他将来的朝堂一席之地。 皇室家宴举行了,在皇宫里,皇上皇后都来了,还有各位皇子和嫔妃,这次宴会邀请了郭启桐。虽说是皇上郭启勋为郭启桐接风洗尘,但是各位皇子并不怎么在乎这个“办案的”五叔。 贾云岫并不想来,不过为了郭治的将来,贾云岫就算再恨郭启勋之前的怀疑,她也要忍辱来这宴会。她这是要给永茂王郭启桐脸面,现在她觉得为郭治找到了一个好帮手,一定要让郭启桐站在郭治这边,所以自己必须对郭启桐厚礼相待。 不过这皇族家宴可不怎么欢迎郭启桐,后妃们不懂要拉拢这个皇叔,其他皇子对郭启桐并不放在眼中,只觉得这是个“办案的”皇叔,在刑部任职,能有什么大权。 于是郭启桐被冷漠了,只有贾云岫依照礼节向他问候,还有郭治对他喊着“五叔”。 郭启桐知道,以前郭启诚来京的时候,那是受到很大的追捧的,因为郭启诚在户部任职,即将被晋升为尚书。各位皇子是争相要将郭启诚拉拢到自己身边。 作为八卦高手的郭启桐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但现在郭启桐与郭启诚所受的待遇相比,是有天堑之别的。郭启桐并不嫉妒郭启诚,而是对这般没能力的皇子十分不满:臭小子们,将来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们的马尾,否则皇叔我就送你们离开京城永不得返回! 入朝堂了,郭启桐的待遇也并不怎么样,走之是比不过以前郭启诚的处处受尊重。郭启桐明里暗里都能听到“办案的”这几个字。不过郭启桐想得开:随你们说去吧,明日看我这办案的将你们一窝窝打尽!求饶都别想。 郭启桐谦虚地舔舔嘴唇:我可是能说出这朝野内外每一个官员的职位,年龄,籍贯,性格,爱好和党派!哼,我郭启桐来了,看我怎么整顿朝风! 这个专职查案的王爷没有受到朝臣们多大的欢迎和青睐,郭启桐对此并不放在心里去自找没趣,只是记得:别嘲笑我是办案的,担心被我办了。 接下来的日子,朝廷与后宫都在忙乎着,各位臣子都在向各自押票的皇子靠拢,以求今后的人生官场路好走。这可不是好现象啊,朝臣们党派林立,皇子们也在建立各自的体系,这还得了? 皇上郭启勋只有承认:太子郭辰不得民心不受认可,现在各位皇子都已经成年,五皇子郭治已经十七岁了,其他几个也都差不多这个年龄了。 怎么一下就想到这个不怎么样的郭治?郭启勋觉得想错了,可能是自己怀念起了郭柠郭佑吧。每到此时,郭启勋都会想到贾云岫,让后去流远宫一趟。 流远宫里,郭治来看望母亲贾云岫。贾云岫问着他现在的情况,郭治告诉贾云岫:“母后,现在五叔对我很好,时常聚会讨论这天下大事,我觉得五叔将来是不得多的的能臣。” “对,当初在靖州郭府,你的爷爷就说过你的父皇六兄弟中就数你父皇和你五叔最有作为,如今这话是要成真了。现在你五叔是看出了你的才能了,他看好你这是好事,你也不能辜负了你五叔对你的期望。”贾云岫现在就看到了希望在不远处了。 如今郭治十七岁了,可以一举拿下郭辰的太子位,也不怕那些暗害了,只是郭治还缺少兵力和支持,那么郭启桐的支持就绝对是最好的。 “郭治在此看望你母后吗?”郭启勋来了,在郭治面前也就不对贾云岫直喊名字了。 现在郭启勋对郭治也没那么恨铁不成钢了,反证在郭启桐心里,这郭治的未来是已经成了定数了,将来做个皇家子孙也不错啊,贾云岫将来会有个依靠的。 “父皇来了,儿先告辞了。”郭治要走开。 郭启勋想留他一下:“郭治,留下来与父皇母后一块用膳。” 对于郭启勋的命令和邀请,郭治回答地很有礼貌:“儿就不扰了父皇母后的怀旧。”那憎恨的眼神是消了一点,却是隐藏在心里了。 郭启勋竟没看出来,是对这个儿子关注太少吗? “怀旧干什么?朕要和你母后说说以后呢。”郭启勋笑着道。 郭治却是淡淡地回着:“父皇纵观天下,自然是要展望未来。儿臣心胸不如父皇宽广,想不到未来的事,就治好怀旧了。请父皇饶恕儿臣不能与您一同用膳。” 算了算了,你不想一起吃饭就算了,郭启勋让郭治走开了。 郭治气很离开:父皇,你忘了以前吗?这天下是谁帮你稳定的?是郭柠郭佑哥哥!那个坐在太子位置上的郭辰从没功劳!你这么快就忘了郭柠郭佑哥哥了!这么没心! 贾云岫的心思是和郭治一样的:启勋你为何不怀旧?是忘了郭柠郭佑吗?还是忘了我曾受的痛苦污蔑?不想去面对吗? 郭启勋看贾云岫还是那么不开心,这心情的温度也就降了一半了,声音低了下来:“云岫,现在郭辰在这太子位上不稳固,入住东宫四年了,却仍没什么功绩,难以服众啊。” “这朝廷的事,我也不懂什么,那就看启勋如何教导郭辰了,总之在我看来,郭辰这孩子对我是十分孝顺,多年来如一日,每次都是先来看望我这个嫡母再去看望他的生母穆芦。”贾云岫一句话让这对话无法进行下去了。 贾云岫也不想对郭启勋多说什么,多说也就是对穆芦的怀疑了,可是郭启勋就是不听啊,那就不用多说了。 郭启勋对贾云岫,就这么一忍再忍了,支撑着郭启勋忍受贾云岫的冷漠的是什么?郭启勋自己想着:是以前对云岫的诺言吧?曾经对云岫许诺过的“你永远是我的妻子”这话就为她兑现一辈子吧。 贾云岫已经不顾郭启勋的心情了,就等着郭治的崛起吧,希望郭治尽快在孙大人和永茂王郭启桐的帮助下成功夺取他该得的。当然还有对穆芦穆苇的报仇,那些也是必然的。 一切需要在平静中进行。 这看似平静朝野是暗涛汹涌的。就像今日京城来了一亮马车,里面的窗户开着,是一位容貌秀丽的姑娘,大概十八岁左右。这身份可了不得,听那赶车人喊道:“前朝公主艾敏玲,乃大庆皇帝与当今皇后贾云岫所生,身份尊贵,庶民让路!” 马车在皇宫前停下了。 这件事被顺水推舟地推到了朝堂中:“皇上,如今这艾敏玲是前朝大庆国公主,但她是前朝大庆皇帝与当今贾皇后所生,严重损坏皇上的名誉,大原的名誉,应当杀了她!” 这是朝廷所有官员的一致意见。那些站在旧朝这一边的官员是为了对付贾云岫而这么做,那些顺应新朝的官员则完全是为了名誉而着想。 郭启勋对这个建议没有任何否定,只稍作迟疑就下令:“准奏,将艾敏玲斩首!” 流远宫,贾云岫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一直藏在她心里的念想突然出现了,她兴奋欢笑:“本宫要去见本宫的女儿,真不知她已经这么大了。” “云岫,去哪里?”郭启勋一下朝就来了。 贾云岫看他脸色阴沉,猜他是知道了此事后不高兴,可是贾云岫要见那从未谋面的亲生女儿的心情不可因郭启勋的不高兴就停止跳动:“启勋,我听说我的女儿来京了。” “那是你和前朝大庆皇帝生下的孽种,不宜留在这世上,我已经下令斩她了!”郭启勋一点没有顾及贾云岫做母亲的心思。 贾云岫不能让这个从未抚养过的亲女儿就这么死去:“启勋,你管艾敏玲是什么人,这天下军民都是你的子民,为何留不得她?就因为她是我与别的男子所生?” “是的!”郭启勋对这事十分忌讳:“天下庶民都是我的子民,但云岫你生的孩子必须是喊我父皇,否则,都该死!”郭启勋决绝地看着贾云岫。 “那你为何不想想这个艾敏玲是如何来的?”贾云岫指着天庭喊道:“那时候大庆还未亡国,启勋你的军队不够,向大庆皇帝借兵符和军队,大庆皇帝让我带着郭辰郭柠去做人质,你才得到了兵符。” “不要说这个了。”郭启勋不想面对这件事,这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贾云岫走到郭启勋面前,很近:“我以前一直不说,是因为不想伤了你我的自尊,但现在艾敏玲来了,她是我的女儿,你却要杀她!这是何道理啊?虽然艾敏玲是孽种,可她已经出生了,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我不能当她不存在,不能当这世上没有这个女儿!” “朕再说一遍,天下臣民都是朕的子民,但云岫你的孩子必须喊朕为父皇,那艾敏玲,她的父亲是那无耻的大庆皇帝,艾敏玲早就该随着她父亲去死!为何现在还要出现?她这是来扰乱我们的大原新朝,来搅得我们不安宁!朕说过的话不可改,杀艾敏玲!”郭启勋是开口没有回头箭,他强大的自尊不容自己的妻子有别人的女儿。 第二百三十一章 郭启勋脚踩郭治的手 贾云岫见郭启勋是铁了心地冰冷,于是对折红下令:“折红,传郭辰入宫!”眼睛是死死地盯着郭启勋。 郭启勋想着贾云岫所想:“让郭辰来做什么?让他帮你说情不要杀艾敏玲吗?没用!” 知子莫若父,虽然郭启勋不知道长子郭辰做过的恶事,但是他了解郭辰的才能德平庸,但这权欲之心却是谁都难比啊。郭辰会在这重要关口违背众臣子的意思来为贾云岫求情吗? 贾云岫也不是不知,但是她侥幸地希望着郭辰还有一点人性。 郭辰在东宫里躲着,他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事的,现在还是得听令去后宫见贾云岫。 本来郭辰是想装病回绝这宣旨的人,但是折红对那宣旨的太监特意加了一条:在宣读皇后娘娘懿旨的时候,要记得说皇上在皇后娘娘身边。 郭辰想给皇上郭启勋好印象就得硬着头皮往流远宫去了。面对父皇和嫡母,郭辰不知今日的事该如何回答,走了一路来都还没将腹稿给打好。 “郭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贾云岫将以前的事情给翻出来:“那时候你父皇在为前朝大庆平定江山,为了获得兵符而将你和母后还有郭柠一同送入大庆宫里为人质。” “儿臣记得。”郭辰偷偷地抬头忘了郭启勋一眼:满脸愤怒。 贾云岫却还是要说:“那时候母后为了保护你和郭柠,委身于大庆皇帝,尔后生下了一女艾敏玲。如今大庆亡国,艾敏玲有幸活下来,但你父皇要杀了她。皇后不忍,那是母后的孩子啊。” “是的,母后慈悲为怀恩泽天下,儿臣明白母后的心。”郭辰抬头看郭启勋的双眼已经是在瞪着自己了,赶紧低头,却没有看到贾云岫眼里含着的泪水。 “郭辰,你现在也成家了,可明白那时候母后是为了保护你和郭柠而不得已做出这失节之事,现在母后不忍心看到艾敏玲死去,你,就看在那时候母后救你的情分上,来向你父皇说这事!保艾敏玲一命!” 贾云岫和郭启勋的目光都落在了郭辰身上,郭辰全身是汗了,现在他也管不了许多,只知道向上爬,那就要靠拢能给他权力的父皇了:“儿臣认为,艾敏玲一事看似简单,但现在已经事关大原朝的声誉了,儿臣觉得此事当由父皇定夺,母后不必去管。” “郭辰你!”贾云岫站起来指着他:“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嫁人后的第一次脱口而出的脏话是这么出来的。 皇上郭启勋没有批评贾云岫的脏话,而是想对郭辰说道:郭辰,你在朝堂上不为你母后说话,朕不怪你,但是现在,你一句话都不为她说,朕看不起你,懦弱无能还妄想着什么? 这些都没有骂出来,因为郭启勋就算听到郭辰说了这些话也不会改变他所做的命令。 在这尴尬情况下,郭辰觉得自己是得到了皇上郭启勋的认可了,于是就劝贾云岫:“母后,儿臣知道您心痛,但是那艾敏玲真的是留不得。有谣言传母后那时候是在看风向,看大庆皇帝是一国之君就引诱大庆皇帝……” 郭辰被抓住了脖子,是郭启勋在拧着他的脖子:“那大庆皇帝不是人,但谁也不得羞辱你母后的名声!”哐当一下,郭启勋将郭辰扔在地上。 郭辰还搞不清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此时此刻贾云岫对郭辰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养育你就是养育了一条毒蛇。 贾云岫的幼子,亲生的郭治本来是与此事无关的,因为他是在贾云岫离开大庆皇宫后出生的。所以说来,郭治与此事无关联。但是郭治为了贾云岫在奔跑。 郭治来请教他足智多谋的五叔郭启桐了:“五叔,现在我母后一定是十分难过,她想要见到艾敏玲,那是她的女儿,可是满朝文武都要杀艾敏玲,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五叔,您帮帮我母后吧,帮帮她吧,她不想失去孩子。”郭治给郭启桐磕头。 郭启桐眼神深邃,让郭治起来,镇定道:“郭治,五叔只能告诉你,人一生是要做出牺牲的,现在这个艾敏玲的存在是羞辱了你父皇的尊严,你父皇不容许艾敏玲存在。而你,郭治,你是你母后唯一的儿子,要明白你父亲不但是父亲,他还是皇上,天下人的命都在他手里。” 郭治来不及细想:“我明白五叔的意思,但是这世上没有天命不可为的事,何况我父皇不是天,只是天子。我必须去为我母后讨要这个公道!” 郭启桐看着郭治离开的身影,点头道:“有骨气有胆量有见识,郭治,我将未来押在你身上是不会错的。但这一关就难过了。” 流远宫,郭辰还在被郭启勋说教着。郭治冲了进来,没有看到郭辰被打的一幕,也没有心思去管郭辰,只是看到贾云岫在不停地落泪,而郭启勋一点也不管。 郭治噗通一下跪下去:“父皇,儿臣请求您放了那艾敏玲,若艾敏玲死了,母后受不得这打击,她已经失去了郭柠郭佑哥哥了,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郭启勋觉得今日真是难得一见郭治这么渴望地跪在自己面前,以前郭治那憎恨自己的眼神还在面前晃荡你额,与郭治现在祈求的目光交错着。 倏地,郭启勋半蹲下去细看这个儿子,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郭治,你母后生下了那个孽种艾敏玲之后才生下了你啊。”郭启勋就是看着想着,也没有对郭治说要如何。 贾云岫看郭启勋那心思又来了,就走过去与郭治跪在一起:“皇上说得对,臣妾就是用这失节了的身子为皇上生下了郭治,皇上难道要因此对郭治有何偏见?” “郭治是朕的孩子。”郭启勋站起来道:“皇后不要疑虑太多,朕只是要那艾敏玲的命而已。” “父皇,儿臣愿意用这郡王的名号来换得艾敏玲一命!”郭治向郭启勋再次提出交换条件。 郭启勋恼怒:“朕封你为郡王,难道这郡王的尊严还比不过那个艾敏玲的命?” 郭治回答干脆利落:“父皇封的郡王是无尚光荣的,可是儿臣不想看到母后难过,于是就用这郡王的名号来换艾敏玲的命。父皇切莫生气。” 郭启勋已经生气地冲天了:“郭治你为什么不说用你自己的命来换那孽种艾敏玲的命啊?”脚踩在郭治的手指上。 此时郭治是跪着的,双手伏在地上,被郭启勋踩得生疼却一声不吭。郭启勋一边生气一边感叹着这个儿子的冷静,听他解释道:“如果儿臣的命可以换来父皇母后的快乐和毕生幸福,那儿臣死无怨言。可是儿臣知道母后疼爱儿臣,如果儿臣死了,那母后一样会难过。所以儿臣既要保住艾敏玲的命也要保住儿臣自己,这样母后才不会难过。母后不难过,才可以侍候好父皇,打理后宫,母仪天下。” 郭治,你还真能说啊,以前没发现啊。这句句都是真情啊。可是朕不会被你这几句话陷进去。 皇上郭启勋还是固执着的:“郭治,你只在乎你母后的心情,要留下那孽种,不为我大原考虑,待那艾敏玲被斩后,朕就送你去冰州守着,不得回京城!” 还有就是:“艾敏玲,必须去死!” “父皇,求您放过艾敏玲吧,您看母后都哭晕了。”郭治跪着去捉住郭启勋的腿,力气真大。 郭启勋对他的手是一下子踩下去,却一点不心疼。 “皇上,把脚拿开!”贾云岫命令郭启勋,她看不得这样,自己的夫君用脚踩着自己的爱子的手。 郭启勋就将脚挪开了:“郭治,对你母后好好说说,不要让父皇为难!” 看似是扬长而去,只是郭启勋心里为贾云岫的难过而疼痛,却敌不过自己的那男人的尊严,所以贾云岫与别人生的女儿艾敏玲必须死。郭启勋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就是对郭治的看法有所改变:似乎没哪个皇子有郭治这样的坚决之心,孝顺之心。 只是郭治,你只孝顺你母后却不想想你父皇。 流远宫里,贾云岫晕过去后,郭治令宫女们给贾云岫喂药按摩,贾云岫似乎是心里被那没见面的女儿艾敏玲牵挂着,很快醒来了。看到眼前的郭治用红肿的手来扶着自己。 贾云岫不禁对郭启勋愤怒倍增了:启勋,你怎么对郭治下这样的手啊?脚踩郭治的手,这是多侮辱人?何况他是你的儿子! “郭治,这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过来啊?这下惹恼了你父皇,看这手。”贾云岫细心地按一下:“疼吗?” 郭治缩了一下手,这十指连心怎会不疼,可现在郭治在乎的是母亲的心:“母后,在这关口我怎么可以不来呢?我不会让你再失去一个孩子了。既然父皇执意要杀艾敏玲,那我就救下艾敏玲来。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母后您别担心。” “如果你要救艾敏玲,那你以后的未来,在你父皇眼中可就是没有未来了啊。”贾云岫不同意郭治这么做。 但是郭治却是成竹在胸:“如果我救了艾敏玲,父皇定会恨我,那我的前途是会受影响。可是我还年轻,来日方长,母后不用担心。” “嗯,先去把手指涂涂药水吧。”贾云岫满意地点着头,为这个儿子而骄傲着:郭治,你已经是将所有皇子都落在后面了。 郭治去擦着药,还真疼啊,但是忍着不喊出来,等丝巾包好了手指再去看贾云岫,准备自己救艾敏玲的事。 “郭治。”背后一声。 郭治对这熟悉的声音回答道:“母后什么事?”对母亲没有做任何防备的郭治脖子处被打了一拳,晕倒。 贾云岫对下人道:“将郭治绑起来,待那艾敏玲被斩首了再解开。” 京城菜场旁,行刑场。 艾敏玲被五花大绑在斩首台上,罪名是“冒充当今皇后之女,侮辱皇后名誉”。可是这艾敏玲进京的时候就是很隆重地炫耀了她是当今皇后与前朝大庆皇帝的女儿。 这是京城百姓唠叨的话题啊,那久远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了,在这民风保守的京城,都是对贾云岫叹息摇头的:虽然贾皇后当初是不得已随了大庆皇帝,但是出了这孽种就必须除掉。 行刑场上,三堂会审,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一同来监察斩杀艾敏玲,郭启桐作为刑部一职员,也在此列。 那个无辜的女子艾敏玲此时是被塞着了嘴巴无法说话,但是她很想要喊“救命”。 都察院官员看看天空,到了时辰就要行刑了。 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首先是声音“皇后驾到”。郭启桐念着:糟了,皇嫂,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就不能为了郭治的将来而忍了这一次吗?今日不知是要如何收场。 贾云岫今日是盛装打扮,就如她平日参与各种深重场合的时候装扮一样光彩靓丽,一道风景走了过来。百姓们亮花了眼:皇后的衣裳就是只有天上有。 不过百姓们更惊讶的是接下来。 贾云岫以皇后的身份,拖着凤冠和三道圣旨:“此乃皇上赐给本宫的凤冠和封后时的三道圣旨,见此如见皇上,各位官民还不下跪!”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场面话说完,贾云岫要履行她今日的职责了:“本宫今日来此是要救本宫的女儿艾敏玲。既然她是本宫所生,那本宫就要保她性命!” “皇后娘娘,这位艾敏玲是皇上下旨要杀的。”都察院的人请求着说道。 贾云岫问道:“艾敏玲犯了什么错?为何要杀她?” 无言。 贾云岫等了一会就说道:“既然艾敏玲无罪那就不该被斩首,本宫令尔等将她放了!” 都察院,大理寺,刑部官员都不敢动手放了艾敏玲。于是贾云岫向在做那些悉悉索索讨论的平民说着她的想法:“各位臣民,凡是有子女者,谁愿看到自己的儿女无罪被杀?各位暂无子女者,将来也会成为人父人母,将心比心,本宫与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既然生了她,就要保护她。没能养育她长大已经是罪过,如若眼睁睁看着她被斩,本宫枉为皇后,无资格母仪天下!” “好!”一群做母亲的先叫好。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喊道:“皇后千岁!” 第二百三十一章 贾云岫被郭启勋赐死刑 场面不好控制了,但是在做的官员都是办案的,带来的兵将不少,哄个几声就镇定住了这群百姓。 此时无人可以挡住贾云岫了,但也无人敢去听她的旨意给艾敏玲解开绳索。于是贾云岫自己去走上刑台:“孩子,娘亲来放你离开,以后改名换姓做个凡人,永远不要来京城。” 艾敏玲点头着。贾云岫将手里的凤冠和圣旨都交给跟随者,然后亲自给那艾敏玲解开绳索。 “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艾敏玲磕头谢恩。 “你不必谢本宫,你是本宫的女儿,虽没有身份称本宫为母后,但是可以喊一声娘亲。”贾云岫噙着泪。 艾敏玲痛哭:“娘亲。” 贾云岫念着“:好,艾敏玲,现在你赶快离开京城。” “谢谢您。”艾敏玲与贾云岫的话不多,很快就踏上了贾云岫为她准备的马车。 此时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在宫里的皇上得知此事,派了宫廷护卫过来“请”贾云岫回宫。 在流远宫里被绑着的郭治也驾马来到了现场,看这情形,已经是来不及了,可还是要做最后一拼:“尔等,放开本王的母后。” “郡王赎罪,这是皇上的命令,请皇后娘娘回宫接受惩罚!”皇上的随身护卫,气势就是这么傲。 贾云岫只能这么面对接下来的一切,郭治也只有跟着贾云岫回宫,随时保护贾云岫。 此时已经官员在宫廷护卫的传旨下去追赶艾敏玲的马车了,但没有谁比的过郭启桐。 在那郊外,郭启桐赶上了艾敏玲的马车,暗笑一声:“艾敏玲姑娘,请下车,本王给你一条明路!” 皇宫中,风云大变。 皇上在流远宫等着贾云岫的回答:“身为皇后,私自出宫,去往刑场解救犯人,受托凤冠和朕的圣旨,这些,一条条,你要怎么解释?” “为了救我的女儿,艾敏玲她不该死。” “她是你生的,就该死!”皇上郭启勋说漏了一点。 贾云岫抓住了把柄:“是我生的就该死?所以郭柠死了,郭佑死了,现在是不是郭贤也要死?然后是郭治!如果这样,那我贾云岫情缘不要生这些孩子也不要经历这失去他们的痛苦!” “贾云岫,你敢诅咒朕的子女!”郭启勋暂时吞下这口气:“你说,今日的错,你写罪己书,向天下承认过错!” “何罪之有?写不出来!”贾云岫坚决不认错。 郭启勋冷心道:“今日你贾云岫给朕是丢尽了脸,朕也无法保你了。” “皇上要怎么惩罚臣妾?”贾云岫将死之极,言语平静。 郭启勋做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道命令,不过这后悔要许久之后才会知道,郭启勋一字不停地绝情道:“皇后贾氏,违逆圣旨,其罪当斩,明日赐死!” 流远宫被关闭,贾云岫面对的是白天里的黑暗和即将到来的死亡。折红在贾云岫身边哭泣着:“皇后娘娘,这是何苦啊?为何皇上会这么对你?” “折红别哭,以后跟你夫君去过日子去,在这后宫里呆不下去了。”贾云岫为折红想好了出炉。 折红不愿意:“奴婢跟着皇后娘娘去了吧。” “咚咚”地响着如地震般,是郭治在流远宫外敲着:“母后,你在里面吗?我去求父皇来救你。” 贾云岫立刻霍地站了起来:“郭治,不要胡思乱想,快回去,郭治,千万别去惹你父皇生气了。记住保住自己!” “母后!”郭治在外头喊了一句:“我要想办法救你!” “郭治你听母后的话!”贾云岫喊着,门外却没声音了,这下糟糕了,贾云岫刚才还是想死的四大皆空的样子,现在着急起来:“郭治一直那么听话,这次却是要几次与他父皇做对,我该如何是好啊?皇上既然能下狠心杀我,那就能下狠心杀了郭治。是这样的,皇上不喜欢郭治,只怕会杀了他啊。可我要怎么出这流远宫呢?” 这个流远宫,这个后宫,就是一个牢笼啊。是皇上郭启勋设置的牢笼,只有穆芦可以自由出入,而贾云岫等后妃却无法。 现在的郭启勋虽是痛苦不堪,可他那失去的尊严却已经将他对贾云岫的痛苦给遮掩住了。郭启勋要让天下人知道违背他命令的下场,于是这圣旨就出来了:“皇后贾氏无德,明日赐鹤顶红在流远宫。向天下声名!” 贾云岫并不知道此事。 皇宫外面,郭治在四处奔跑,根据他这些年头关注到的比较能看清事实的官员,他心里列了一张表格,决定邀请过来联名上书。但是却四处碰壁。 这不难理解,贾云岫这罪真的不清,她不仅是触犯了皇上郭启勋的曾经不愿提的事情,也触犯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有好心的官员提醒郭治:“定郡王,现在皇上没有撤除皇后娘娘的封号已经是算还有点情义了。定郡王现在若想要为皇后娘娘着想,就安静下来,不可再去招惹皇上生气了。” “谢大人指点。”郭治表示感谢,虽知道这些官员是为他们的前途算计,却也是对自己说了句明白话。他们说的对,现在不该去招惹皇上,可是面对母亲将被处死的事,郭治怎可坐得住? 兵谏?郭治想到了:但如何兵谏?去拔剑要挟皇上?不可能,后宫中的护卫那么多,饶是郭治的剑术再高也不可能敌得过皇宫中的护卫。或者去抓住太子郭辰来要挟皇上?这个也不行,就郭辰那才能,皇上巴不得将他给撤了。 若是郭治抓了郭辰来做人质要挟皇上郭启勋,那么郭启勋一定会请郭辰“太子以身殉国吧”。那么有一好办法,去后宫捉了穆芦素妃,那是皇上郭启勋的宠妃,皇上肯定会用皇后贾云岫来换回他的宠妃。 郭治这么想着,觉得要试一下:郭启勋,你敢杀我母亲,我就杀了你那个恶毒的宠妃! 似乎只有郭治在为拯救贾云岫而着想。其实还有一人,就是贾云岫的女儿郭贤公主,嫁给了林家,生了孩子,守寡几年了,如今二十由于,正是桃李年华的时候。 可是出现在郭治面前的时候,却是容颜未去毫无朝气的弃妇样子。 “郭贤姐姐,看你似乎是没休息好。”郭治想劝郭贤回去休息。 郭贤也不回答他这话:“现在我们姐弟两个要去拯救母后,郭治,你有信心吗?” “当然,我已经想好了如何救母后!”郭治将他的“兵谏”方法给说了一遍。 郭贤听后直骂着:“胡扯,郭治,姐姐原以为你是能想得细密周到的,怎么到了这紧急时候这么没主意?你仔细想想,你要是抓住了那穆芦做人质,就算你用穆芦交换了母后。那你带着母后逃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会有我和母后安生之所。只要我和母后改名换姓,我就有办法让母后安生度日。之后我会娶妻生子,让母后有儿孙承欢膝下……”郭治快速地描述着他的念头。 郭贤打断:“先别说你那些想法,就说这天下之大,确实有你逃的地方。但是这天下之大都是父皇的灵土,你能带母后躲得了一事吗?” 郭治咬咬嘴唇: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郭贤还问道:“郭治,你是母后和姐姐的希望,这大原朝的下一代国君非你莫属,姐姐就是这么盼望着的。你要是这么胡闹一通,将来还有什么希望继承这皇位?” 郭治无语反驳:“姐姐,我们要怎么办啊?不能看着母后就这么去了啊。”郭治急了,急得时候就慌乱了手脚。 “我有一计,你听我说……” 郭贤和郭治出现在广平宫前。皇上郭启勋准许郭贤进去但不许郭治进来,他不想看到郭治那憎恨的双眼。 “郭贤,你是为你母后的事来吗?不要为她求情,她不配做你的母后。”郭启勋一句话好冷酷无情地将郭贤给打入了冰窟。 郭贤忍着泪对郭启勋说着:“父皇,女儿不是来为母后求情,只是想来看望母后一眼。母后再有错,也是她生了我。我很早出嫁,很少受到父皇母后的关怀,想在母后离世之前再去看望她一眼,仅此而已,请父皇满足女儿这个心愿吧。” 郭启勋思考中,也是心思争斗中。 郭贤落泪:“女儿将来就只有父皇了,如今,就只想看望母后一眼,这是最后的见面。以后女儿就只有倚赖父皇了。父皇,请答应女儿这个请求吧。” “唉,郭贤,你以前该多来皇宫给父皇问安,这样的话,你母后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就不会去救那个没见过面的女儿艾敏玲了。”郭启勋叹气道:“好,你去看望你母后吧。” “谢父皇恩准。”郭贤是个听话的姑娘,说话中就流连出这样的感觉。 郭启勋就喜欢这样的女儿:“郭贤,” 郭贤回头转身面对郭启勋听他说道:“郭贤,以后你母后不在,还有父皇,父皇不会因为你母后的错而怪罪你什么。父皇要给你一个封号,‘畅元’、‘相宜’、‘清誉’,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都想要可以吗?”郭贤第一次这么顽皮。 郭启勋点头:“好,郭贤你喜欢就好,父皇破例给你这所有的封号。” 郭贤离开广平宫。 流远宫的门被打开了,郭贤郭治姐弟两个进去看望贾云岫。 贾云岫惊喜又担心:“你们来干什么?现在谁接近母后就是惹你父皇不开心,你们的父皇正在发火,只怕是……” “没关系,母后不要担心,父皇疼爱我,准许我来看望您,父皇还说了要给我封号呢,这一下就想了三个,说让我自己挑,我说啊,都要,父皇也答应了。您看,父皇多疼爱我。母后就放心吧。”郭贤说地很平静,平静中是滴滴的开心。 贾云岫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你父皇真的那么疼爱你? “母后,我做了些好吃的,这是我亲手做的鱼肉汤,您可一定要吃完啊。”郭贤端起碗来,汤匙在碗里摇着,喂了一口给贾云岫:“这是女儿第一次给母后喂汤,母后可要全部喝完,不能让女儿失望啊。” “郭贤的厨艺不错。”贾云岫夸道:“可惜没法为你的夫君做这鱼肉汤了。”这一下就说道了郭贤那早逝的丈夫了。 郭贤脸上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是早就看透这件事了。 贾云岫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就转移话题,看着在旁的郭治:“郭治,你怎么神不守舍的?听母后的话,以后要逐渐展现你的才华,你已经十七岁了,你的璀璨人生将要开始了,知道吗?” “哦,是的。”郭治还是无法平定下来:“哦,是的。”连说了两句想同的。 贾云岫拍桌子道:“郭治,你正眼看着娘亲!” “哦。”郭治站直了看着贾云岫,又躲过了贾云岫疑问的眼神。 “郭治,你今日让母后十分不满……”贾云岫要说郭治的不是,感觉头好晕,说不下去了。 郭治扶着贾云岫去休息:“母后打个盹吧。” “如何有心情打盹啊?都要死了,根本无法睡着。”贾云岫强睁开着眼睛,却是难睁开,被什么力气给绑住了,眼帘完全闭上了,沉睡了。 郭贤立刻对郭治道:“郭治,你先出去一下,我与母后换一下衣裳。” “姐姐,你这样没事吗?”郭治眼里含着泪滴。 郭贤低声呵斥道:“你哭什么哭,姐姐心里有数,不会有事。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郭治在卧房外头等着,感觉自己好无能,保护不了母亲,让姐姐来冒险。要怎么样才可让母亲和姐姐一生平安呢?除非,郭治想到了郭启勋的位置,自己要尽快登上那个位置才可以。 想着想着,更多听到郭贤喊:“郭治来帮个忙。” 郭治走进卧房,见郭贤已经和贾云岫换好了衣裳,发型也换了,现在郭贤公主是皇后的样子,而贾云岫是一身公主打扮和发型,只是贾云岫是晕着的。 “郭治,你扶着母后离开,到了外面先躲一阵子,等事情平定下来了,再带着母后回来。”郭贤安排好之后的一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爱女死了,郭启勋后悔莫及 郭治担心地问道:“姐姐,你真的不会有事吗?” “这么啰嗦干什么?还不快带母后离开!”郭贤是有成竹在胸:“你放心,父皇不舍得杀我,会原谅我这么做的。现在你快带母后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 郭贤催着郭治走。 郭治说了句:“郭贤姐姐要保重啊。”之后背着昏睡的贾云岫离开皇宫。 经过皇宫各道关卡的时候,护卫们都对郭治这样子很奇怪,想要凑过来检查。 郭治呵斥道:“看社么?这是郭贤公主,刚才去探视皇后,哭晕过去了!还看!公主的玉容怎是容许你们看的!” 这时候的贾云岫在郭治背上,因为昏睡,她是低着头的,所以没有谁看清楚她是皇后而不是郭贤公主。 郭治离开皇宫,带着贾云岫嫁马车离开,旁边几辆马车一同离开,这是为了避开官兵的追查。最后,郭治来到了一暂时躲避处。 皇宫里,今日,是众位嫔妃心思各异的日子,因为皇后贾云岫要被执行死刑,鹤顶红喝下去致命啊。 皇上郭启勋的太监将鹤顶红端来到流远宫:“皇后娘娘,请用了吧,这鹤顶红下肚,不过一刻钟,不会折磨你很久。” 假皇后此时是披着头发的,头发遮住脸,没有谁能看清她的真容。这些来送鹤顶红的人都是心里颤着的,不忍去看,所以也没有谁看出这眼前的皇后是假的。 披着头发遮住脸的郭贤每一步都很重,走过来,端起鹤顶红就喝了下去,随后立刻将头发挠开喊道:“我是郭贤公主,公公,快去请我父皇来。” 这些来执行死刑的太监都吓得不行了,一个接一个地往朝堂跑,在朝堂上,无心听臣子上奏的郭启勋听到了要他魂的消息:“皇上不好了,流远宫里给贾皇后用鹤顶红时候,那喝下鹤顶红的不是皇后是郭贤公主。” “怎么回事?”郭启勋腾地站起,眼睁睁地要吃人了。 太监请求:“郭贤公主命在旦夕,有话对皇上说。” 郭启勋这就飞奔去了流远宫:郭贤,女儿啊,你千万不能有事。 一边跑一边喊着“叫太医”。 流远宫里,郭贤已经是快撑不住了,就等着郭启勋来说最后一句话。郭启勋一过来就握住郭贤的手:“郭贤,这是怎么回事?你喝这鹤顶红做什么?” “我是母后的女儿,为了尽孝,当替她喝下这鹤顶红,”郭贤躺在郭启勋怀中:“父皇你怎么恨我都可,但是不要恨母后和郭治,这是女儿唯一的愿望。” “郭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母后呢?在哪里?”郭启勋四面张望找着。 郭贤解释:“是我用迷魂药让母后睡着,再与她换了衣裳,我只想替母后去死,求得父皇对母后的谅解。啊?父皇,答应我,不要再追究母后了,将母后接回宫里来。以后对待母后和郭治,像以前那样,好吗?” 郭启勋不做声,要怎么样啊?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您看郭贤公主已经不行了。”太监说道哭着。 郭启勋看着郭贤,郭贤在死之前十分痛苦,那痛苦给了她足够的力气来抓住郭启勋的手并睁大眼睛:“父皇,答应我,对母后和郭治要好一些,快答应我,说啊。” “好,父皇答应你。”郭启勋流泪说道。 郭贤在疼痛中含笑闭上了眼睛:“父皇对郭贤最疼爱,从来是金口玉言的。” “啊!”郭启勋抱着郭贤的遗体坐在地上痛哭,向天空大喊:“还我女儿的命来!” 郭贤终究是没了,是被郭启勋这个父皇给害死的。现在他感觉到了,曾经也有这样的感觉,失去郭柠郭佑的感觉。 就算自己是天子,也要不回来失去的儿女的命。郭启勋在郭贤的遗体旁坐了很久,看了很久,自言自语道:郭贤,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父皇,明知父皇宠你爱你,你却要用父皇赐的鹤顶红结束自己的命。这是在对父皇不满吗?郭贤,你不孝。 在广平宫里,郭启勋将他写好的三个封号拿来念一下,想到郭贤今日来找自己的时候说过的话“这三个封号我都喜欢”。郭启勋划掉了这三个封号。 “其实郭贤你根本不想要这些封号,你只是向要救你的母后。可是父皇还是要给你一个最高尚的封号,麒麟,从此再无公主可与你相比。”郭启勋写下了麒麟二字,写了很多。 郭贤公主替代皇后贾云岫喝下鹤顶红,这在朝堂上都传开了,那就逐渐地,天下皆知,也都为这个勇敢的公主唏嘘感慨。 郭启桐叹着:只怪我慢了一步,否则就能帮皇嫂挡住那鹤顶红,也不会让郭贤公主送了命。 郭启桐看看那躲在角落里的艾敏玲,瞥她一眼,冷冷道:“继续将所有事都说出来!你知道的,一字都不许漏!” 虽说是郭启桐晚了一步,但他有方法帮助贾云岫和郭治了。只是,现在贾云岫和郭治在哪里? 皇上郭启勋已经下了圣旨:皇后贾氏无罪。 但就是不见皇后贾云岫回宫。 此时的郭治在观看外面的情形,他没有带他的母后去一些偏僻乡野躲避,因为那些地方是最容易被发现的。就好比一个人烟稀少的乡村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能不引起注意吗? 郭治选择的是:京城客栈。这里人来人往,就暂时让自己和母亲淹没在这人群中吧。这里看似危险,离皇宫近,实际却是安全的。灯下黑就是这理。 现在这安全是放一边了,郭治跪在贾云岫面前听她审问:“怎么会这样?你郭贤姐姐呢?” 郭治将郭贤迷晕贾云岫,调换身份的事情全部说了:“姐姐郭贤说父皇最疼爱她,不会拿她如何。我们只要等外面风声小了,自然就可出去了。” “你是男孩啊,怎么可以让你郭贤姐姐去面对这事情呢?”贾云岫对郭治一个巴掌:“你说,要是你郭贤姐姐有事该如何?且不说你父皇会如何,就后宫里的嫔妃都会趁此机会煽动你父皇要郭贤的命!” “母后,是儿臣无能,让郭贤姐姐去冒险了,你打死儿臣吧。”郭治头伏在地上哭着。外面已经传着皇宫里的消息了:郭贤公主为就母亲而饮下了鹤顶红,皇上才同意赦免皇后贾云岫。 郭治不敢将此事告诉贾云岫,他害怕贾云岫受不了这打击。 贾云岫一再问着:“现在怎么样了?郭贤怎么样了?” “母后再等等吧,外面的风声还没消退。”郭治挡在贾云岫面前。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贾云岫和郭治离开皇宫的第三天。贾云岫坐不住了:“郭治,你让开,母后回宫去看看郭贤。” “母后。”郭治忍不住了,这件事迟早要说的:“郭贤姐姐已经喝下了鹤顶红了……”哭着说了这一切。 贾云岫眼前一片漆黑,站不住,坐了下来,痴痴地问着自己:“郭贤喝下了鹤顶红?为什么?她为什么那么傻啊?” “母后,郭贤姐姐在您离开皇宫不就就喝下了鹤顶红,之后父皇才知道这件事,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郭治哭着:“父皇给郭贤姐姐一个最好的封号麒麟,自从郭贤姐姐薨,父皇几日都没有上朝。” “郭贤,你这个不孝的女儿。”贾云岫竟无泪了,难道是已经流干了?再看看眼前的郭治,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对,贾云岫一共生育了五个孩子,但现在只有郭治在世上了。 “母后,我们不要回皇宫了好吗?那里太可怕了,夺走了郭贤姐姐的命。我带你远离京城。”郭治哭地不像样了,这次郭贤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贾云岫不愿就此罢了:“郭贤为什么要死?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可求得你父皇的一点同情,让你父皇饶恕母后和你。郭贤对你的用心你不清楚吗?” “郭贤姐姐是说过让我等待时机回皇宫去争取储君位置,可是我现在不想去了。母后,我想离开京城。”郭治偶然间因害怕而失去了斗志。 贾云岫不准:“这次是你郭贤姐姐用命救了母后,用命为你的未来铺好了一段路,你却说要离开京城?你对得住郭贤吗?” “可是母后……” “走,回皇宫为你郭贤姐姐下葬道别!”贾云岫冷酷地让她自己都不信了,为何不为郭贤留下一滴泪? 贾云岫回宫了,要去看望郭贤一眼。郭贤的遗体保存完好,用冰块冰着。贾云岫在旁看着:“郭贤,你冷吗?” 郭贤没有回答,贾云岫转身回头看到的是那个无意中害死郭贤的人,对他如陌路了:“皇上,郭贤死了,节哀吧。” “她是个好女儿,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傻?只要她求情,朕就会答应她饶恕你了。”郭启勋后悔道:“可惜我没看清楚郭贤的想法,我不是个好父皇。” 真的吗?要是郭贤说一句话就能让你回心转意,那郭贤为何要喝下鹤顶红来让你宽恕我那莫须有的罪? 贾云岫不想与郭启勋争辩什么,再争辩也无用了。又是一个孩子的命啊。 “云岫,我现在不会去追究艾敏玲的事了。我已经为郭贤而伤心透了,这女儿,原来是最孝顺贴心的,现在却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郭启勋叹道:“郭贤,到底为什么?” 贾云岫觉得郭启勋脸皮很厚,居然还说得出“我们”二字,现在我贾云岫与你郭启勋还算是“我们”吗?罢了,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郭治,贾云岫决定忍下这口气,让郭治登上太子位吧。 那么现在就开始让郭治去表现他的才能吧。 但在这之前,郭启桐在朝堂上揭开了惊人的一幕:艾敏玲根本不是贾云岫的女儿,不是前朝大庆皇帝的公主。前朝大庆亡国的时候,真正的艾敏玲已经在那个时候死了,现在这个是假的。 这下事情可就大了,因为这个假艾敏玲搅乱了皇室了,害死了皇上郭启勋的亲女儿郭贤。郭启勋自当是要拿她问罪:“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艾敏玲?” “我,我,”这个姑娘在朝堂上很害怕,说不出话来:“我叫姜采莲,是江南歌姬。” 之后的叙述很复杂,但捋一捋就明了了:姜采莲小时候被卖到妓院做歌姬,前些日子突然有好事降临,有人说她可以做公主,只要她去京城便可。而且身份特殊,是前朝皇帝和当今皇后的女儿,无比尊贵。从此就有好日子过了,不必每日唱歌了。 诸位臣子唏嘘:怎么回事? 郭启勋问道:“是谁让你来京城冒充那死去的艾敏玲?” “这,民女不知。”姜采莲只知道那诱骗她来京城的人的模样,其余的一概不知。 但是郭启桐已经查了出来:“皇上,那个诱骗姜采莲来京城冒充艾敏玲公主的人是都察院司江大人,江大人是受了德妃娘娘的指使才做出这些事。臣已经查明,参与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已经列了一份当子,将所有参与者的姓名,所办的事详细记载下来了。他们都是为德妃办这件事。” “德妃艾令月?”皇上郭启勋问道:“德妃为什么要找个歌姬来冒充艾敏玲公主?” “德妃乃后宫妃子,此事,臣也不知。”郭启桐说出来,虽说不知,但已经是点明了:德妃在陷害皇后贾云岫。 但是事情没有郭启勋想的那么容易,因为他这次查出了一群人,要面对这一群人的围攻了。 “永茂王,你为何说是本官派人寻了个歌姬来冒充艾敏玲公主?” “你有什么证据说本官参与此事?” ……一系列问题。 却不知,这些提问的官员已经自漏了马脚了,倒持太阿了,给郭启桐反攻的机会,一下将刚才围攻自己的人都一一点名:“这几位大人,本王方才是对皇上说了在奏章里列了那些参与者的名字和所做的事情,并没有说你们的名字,你们这么自告奋勇地来解释什么?是问心有愧吗?” 这群官员低下头无话可说了,居然一群人被郭启桐玩弄于鼓掌了。郭启桐的记忆也真算是惊人,记得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现在你们就是嫌疑人了,不管本王有无在奏章上写上你们的名字,你们刚才所说的话,本王都记住了,你们都是嫌疑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女儿遗书中的饮恨 实际上,这些官员也恰恰是郭启桐在奏章里列上去的参与这次假冒公主案件的人。 那个唯一被郭启桐点名了的江大人呢,不说也得说:“永茂王,请问你如何说这艾敏玲是歌姬?是不是你逼迫她所说?”然后对郭启勋:“皇上,不可听信永茂王一面之词啊。” 事情重大,郭启勋也不能偏袒郭启桐:“郭启桐,你说清楚,这些可有依据?”扫描朝堂中一眼,最后眼神落在了这个姜采莲身上:假冒的?你真是假冒的,朕和皇后被你还惨了!若如此,德妃难辞其咎! 朝堂上,郭治看着事情的发张动态,预测这个姜采莲确实是假冒的,而郭启桐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来的呢? 郭启桐对众位朝臣说道:“在座各位朝臣有许多是前朝大庆皇帝的臣子,可知大庆国皇族有一遗传,传女不传男。” 郭启桐说话太慢了,皇上郭启勋要尽快真相大白,于是就指出来:“太史令,你曾是大庆国太史令,编纂了大庆史,就说说这大庆皇族的遗传奇怪之处到底是什么!” 太史令站出来:“回皇上,前朝大庆国有一奇怪遗传,所有公主皆为短足,双脚不及常人三分之二。所谓的‘莲花步’就是由此得名。” “太史令说得对,这就是前朝公主的遗传特点。但这位姜采莲是明显的粗脚,可与男子相比,一点也无前朝公主的特征。那么这个姜采莲就绝不是前朝大庆皇帝的公主了。”郭启桐以此证明。 但是这不足以反对那一群人,尤其是江大人:“就凭这足大小就可断定此女的身份吗?” 江大人,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郭启桐就陪你玩玩了。 “江大人说得也有礼,如果要证明这个女子与前朝大庆皇帝是否有血缘关系,那还可请德妃来。德妃是大庆皇帝的妹妹,那如果这姜采莲是大庆皇帝的女儿,就少不了与德妃也有血缘关系,可以验证。”郭启桐提出来。 “德妃娘娘是皇上的嫔妃,帝位尊贵,怎可与这女子来验证血缘关系?”江大人要保住德妃。 这就给了郭启桐说话的漏斗了:“江大人认为此女是艾敏玲公主,为何称她为‘这女子’,可见江大人对此女不够尊重啊,那很难让人信服这女子是前朝公主。” “吵什么吵!不就是验证吗?那就宣德妃来,看此女是否与德妃有亲缘关系。”郭启勋要查个水落石出,但他心里在打架着:如果这女子是艾敏玲,那么我就救了她一命,还了云岫一个人情;如果这女子不是艾敏玲,那么我和云岫就因这无关的女子而破裂了夫妻情分了。 到底希望结果是如何啊?郭启勋不知该盼望个怎样的结果。或许,最好的结果是:这女子是艾敏玲,是有人利用她来破坏贾云岫的后位。 这样的话,郭启勋才可解开心中亏欠。 江大人与郭启桐还在辩论着:“不可请德妃娘娘来验证,德妃娘娘乃……”乱七八糟的。 郭启桐就建议道:“江大人既然不赞同让德妃娘娘来验证,那臣请求皇上让皇后来与此女验明真身。现在天下皆认为此女是皇后娘娘所生,但本王查出来不是,那就要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 “把皇后和德妃都请来!”郭启桐下令,不知皇后会不会来。 这时的姜采莲,已经害怕到极点了,郭启桐见她表情异样,于是跑上前几步掰开她的嘴,向皇上解释:“皇上,此女想要咬舌自了。”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郭启勋皇上也相信这个姜采莲是假冒的了:“你在怕什么?如果你真的是艾敏玲公主,朕不会要你的命。” 姜采莲摇头,那这验明身份的事似乎不用进行了。可是郭启桐向要将德妃给弄到朝堂来,于是说着:“皇上,有人说本官在胁迫这个女子,那可否请皇上为了证明本官言语真实与否,一定请皇后和德妃来为此女验明身份?” “准!”皇上郭启勋的手下已经去请皇后贾云岫和德妃艾令月了。 贾云岫在思念着郭贤,思念着她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儿艾敏玲,现在却听闻这艾敏玲有假。心里不禁错愕上心头:不管有无假,必是有人在陷害我!今日就去揭开此人面目! 出乎郭启勋的意料,贾云岫很快来到了朝堂,还有德妃也不情愿地来了。滴血验证开始,水备好了,然后是德妃与姜采莲检验,血没有融和,皇后贾云岫和姜采莲检验,血滴没有融合。 郭启桐得出结论:“大家看到没有,这个女子根本不是前朝公主艾敏玲,只是民间一普通女子姜采莲。她是被人利用了,至于那些利用她的人,不管有何目的,都该受到惩罚,因为他们这么做是毁坏皇上皇后的名誉和感情。” 郭启桐总结道:“皇上,请处罚德妃与那些参与此事的官员!” 这不是小数目,皇上郭启勋在思考,又看着贾云岫,注意到她竟是一动不动地痴痴的。 德妃却是大怒:“永茂王,为何说本宫要被罚?你不要污蔑本宫!” 郭启桐一一举证:“德妃娘娘与江大人的通信没有销毁干净,这次对假冒艾敏玲一事是漏洞百出,本官很快查到了。如果德妃娘娘不信,那就当场将这些信件给念出来。还有以前,德妃娘娘与江大人沆瀣一气卖官鬻爵收获颇丰,本官也都为德妃娘娘和江大人算了,你们各自的俸禄在你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这卖官贪墨的收入就够你们几代人成荫了。” 德妃艾令月要站不住脚了,江大人也不知该怎么反驳了,现在事情暴露了,要怎么办? 就看皇上郭启勋了:“德妃,江大人,你们所做的事情,前朝后宫勾结,卖官鬻爵,寻女子假冒前朝公主,这些,如何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德妃也解释不了了。只有向皇上郭启勋说着:“皇上,那些卖官鬻爵的事情都是臣妾在帮您挑选人才,并不是永茂王所说的贪墨。至于这艾敏玲一事,臣妾也不知她是冒充的,以前臣妾的兄长在江南行宫的时候就有了艾敏玲公主,而这个女子身上有大庆公主相传的配饰,臣妾就以为她是艾敏玲,于是就让她来京与皇后娘娘相聚。但不知后果会是这样。” “朕的朝堂选拔官员有一套体系,不用德妃你插手来管此事,至于这个假冒的艾敏玲,”郭启勋停了停,厉声呵斥:“德妃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何要让这个假冒的艾敏玲来京?” “臣妾纯粹是为了让皇后娘娘见到艾敏玲啊。臣妾初心是好,但考虑太少,以至于皇上和皇后因此而伤神,臣妾该死。”德妃向郭启勋跪下了:“皇上惩罚臣妾吧。” “你想要让皇后与那真正的艾敏玲团圆?为何不与朕说?不与皇后说?这么私下去做这事,究竟为何!德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么做是想要陷害皇后置皇后于死地吗?”皇上郭启勋问出来了这最重要的话,也是艾敏玲事件的始作俑者艾令月的死期到了。 艾令月却还在负隅顽抗:“皇上,臣妾没有陷害皇后娘娘,只是臣妾没想清楚就做了此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那为什么当朕要杀皇后的时候,你为何不出来说明真相?”郭启勋已经忍耐到极点了:“德妃艾令月,品性恶毒,不宜为妃,降为才人,搬离显庆殿,永居空山轩思过。德妃之子郭久去往凉州镇守,没有旨意不得回京!” 随后郭启勋对那些与德妃艾令月有财务往来的官员也要惩罚:“依照永茂王所查询,这次与德妃联手迫害皇后的官员,按律法惩处!” 这可不是一简单事情啊,那群依附德妃的官员可不在少数。但今日,证据确凿,谁也躲不过了。 郭启勋对郭启桐有赞赏:“永茂王郭启桐查案有功,现升为刑部尚书。” “谢皇上。”郭启桐今日是在朝堂独占鳌头了。 现在,皇上郭启勋就只剩下皇后没有办法面对了,该怎么对她说呢?那就用这个假冒公主的姜采莲出气吧:“皇后,朕因德妃而被这姜采莲所欺骗,现在姜采莲交予皇后处治。” “不用了。放她出宫。”贾云岫对郭启勋的歉意并不接受:“臣妾没有资格处置这个女子。” “皇后娘娘,对不起,”姜采莲跪着磕头道:“民女不知这次来京会害死了郭贤公主,民女有罪。民女愿意为郭贤公主殉葬。” “你什么也不知,你自己出去吧。本宫不想再看到你。”贾云岫对这个假的艾敏玲生气愤怒到力气用尽,已经不想发火了。 姜采莲离开朝堂,不知她会去哪里。 朝堂上已经是一片乱哄哄了,德妃艾令月一党还在请求:“皇上,就算今日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那您也不处罚郭久啊。郭久无罪。” “德妃你陷害皇后,这罪责是要被处死,但是朕念你生育郭久有功,就免你死罪,但是郭久必须代母受过!不可再反驳!”郭启勋铁了心要处罚艾令月了。 艾令月还有一张牌:“皇上,八皇子郭琪需要臣妾的照顾啊,求皇上不要让郭琪失去娘亲了。” “将八皇子郭琪交给莫嘉颖昭仪照顾!”郭启勋下令道:“来人立刻送艾令月去空山轩!” “皇上!”艾令月的后宫命运就此结束。 朝廷中有一大批的官员的仕途也就跟着艾令月而彻底完蛋了告吹了。这是好事啊。可贾云岫高兴不起来。 离开朝堂回到后宫。 郭启勋来看望贾云岫:“没想到这事情都是艾令月做的,要是启桐五弟早些调查出那个假冒公主,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云岫,朕处罚了艾令月,你开心些好吗?” “如果启桐没有调查出那艾敏玲是假冒的,是不是皇上仍然要下令处死我?是不是只有郭贤的死才能让皇上饶恕我那根本不存在的罪名?如果艾敏玲还存在,皇上是不是仍然放不下心里的执拗要来杀我来保你的尊严?”贾云岫句句问道了点子上。 郭启勋怎么回答呢?这些话,贾云岫问地都对,郭启勋确实会那么做,可是现在郭启勋在忏悔了啊。也没用,贾云岫不接受的话就是没用。 “启勋,我们这次失去了郭贤了,我听说你很疼爱郭贤?”贾云岫也只是“听说”而已,关于郭启勋对郭贤的疼爱,她不知有多深。 “是的,郭贤这孩子,多么懂事,可却这么离开了。她不像郭拧郭佑是战死沙场,她是在我这父皇的糊涂下选择了自尽,请求我来保住你和郭治的性命。”郭启勋叹着:“只怕我再难有郭贤这样的好女儿。所以我封了她为麒麟公主……” “郭贤流了一封信,你看看吧。”贾云岫对着桌面说道。 郭启勋走过去拿起那封信,看上面的落笔是“父皇母后亲启”,还没拆封呢。奇怪,有什么事要写在信里?为什么不早点对郭启勋说?郭启勋疼爱地责怪着:“郭贤就是这样,从来都是把事情闷在心里,我这做父亲的好生心疼啊。” 打开那封信后,郭启勋更是心疼了:父皇母后,请恕女儿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父皇,我知道你疼爱我,但是我身为皇家公主却并不幸福,郭拧郭佑哥哥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母后在皇宫里过低如履薄冰,我也难受,郭治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我也难受。父皇为何让他们死的死痛的痛? 父皇你说疼爱我,那我就想杀了父皇锁爱之人让父皇再次体会一下这失去疼爱之人的痛苦。于是我就要杀了我自己,这样,父皇你心痛吗? 父皇对女儿的疼爱,女儿来世再报,今生的父女情分已尽,现在就请父皇履行诺言吧,你曾答应过我的:照顾好母后和郭治。 郭贤敬上。 郭启勋看到这里,已经是无法接受了,现在让他去怎么说?只有流泪吗?算了,这能挽回郭贤的命吗? “郭贤说了什么?”贾云岫问道,没有回声,贾云岫再问道:“郭贤在遗书上写了什么?” 贾云岫将信放在桌上:“为郭贤保管好这封信。” 第二百三十四章 艾令月获罪 贾云岫拿起那封信看着看着就质问着郭启勋:“郭贤心里苦啊,可是我们都没有照顾好她。都不配做她的爹娘。” “你是郭贤的生母也是嫡母,为何就看不出郭贤心里的苦?”郭启勋对贾云岫突然大吼起来,这或许是情理之中,因为郭启勋认为女儿的心思应该是母亲最懂的,所以郭贤以前过地这么痛苦,而贾云岫却一点不知。这让郭启勋无法忍受。 贾云岫要如何解释:我完全知道郭贤的痛苦,她是为了我才忍受这孤独的守寡日子的,她要为郭拧郭佑复仇,她想让郭治登上储君位置,所以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最终松了命。可是这些,郭贤没法对你说,没法对你这个父皇说,她只有盼着来日了。可怜郭贤在死前也没有等到郭治入主东宫。 “你为什么不说话?云岫?你觉得你这个母亲做的如何?让郭贤早逝了,你推卸得了责任吗?”郭启勋问着,要一个说法。 再多说法又如何?郭贤已经死了啊,是被郭启勋你赐的鹤顶红给毒死的!但是贾云岫也无法说出这些事来,只有这么道:“是我不够关心郭贤。”但是到了有一天,郭启勋,你会知道郭贤自尽的真正原因,不知你会不会比今日痛苦百倍? 郭启勋现在就已经是翻倍的痛苦了:“你看郭贤写的什么,说她对我这个父皇又爱又恨,她想杀了我爱的人让我痛苦,谁是我爱的人?就是郭贤自己啊,于是郭贤就喝下了鹤顶红杀了她自己,她要让我痛苦。” “郭贤是想歪了,不该这么做的,也怪我平日对她的关心太少了。”贾云岫摸摸地说着。 郭启勋更加撕心裂肺道:“郭贤啊,你这是在故意气父皇对吗?你要让父皇今生都对不起你!可是你这不孝的孽债又要怎么还啊?” 贾云岫再看看着听着,念着:郭贤不必要还你的债,她不欠你什么,因为启勋你欠了郭拧夫妻和郭佑夫妻各自三条命,一共是六条命,你还不起,那就不要怪郭贤对你不孝了。 “启勋还是去早些休息吧。这冤有头债有主,不就是艾令月想要害我而反而害得郭贤没命了吗?艾令月才是罪魁祸首,我会去斥责她。”贾云岫冷静异常,没有失去女儿的痛苦,只是他人看不出来罢了,这痛苦都在心里堵着,散发不出来。 “是的,要去审问一下艾令月。”郭启勋说道:“艾令月必须为郭贤偿命,但是现在她身份特殊,不宜处死她。” “启勋当以国事为重,艾令月的命也关系到国事,所以还是由启勋说了算吧。”贾云岫说着。 随后贾云岫就在流远宫里安静下来了,因为送走了那位一直情绪不定的皇上郭启勋,所以贾云岫可以思考了:“这次原来是个圈套,艾令月是费了很大心思的,摸准了本宫的爱子爱女的弱点,让一个假的艾敏玲出现,进而皇上和本宫起冲突,然后本宫要被皇上处死,那么郭治呢,不管他出手或者不出手来救本宫,他将来都没有机会再去争夺这储君之位。” “艾令月是想让她的亲儿子郭玖做太子吗?那艾令月应该针对现在的太子郭辰下手啊,为什么会针对皇后娘娘和五皇子郭治呢?”折红不明白这其中的理由。 贾云岫一句话理顺了:“艾令月是前朝公主,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看得出谁有天分成为真正的继位者,所以说,艾令月是已经看出郭辰这太子位坐不久远,不必她担心,她担心的就是郭治会挡在她的儿子郭玖前面,让郭玖没有机会成为储君。” 折红想想是这理:“可是皇后娘娘,五皇子郭治一直在您的教导下坚持韬光养晦,在外人看来五皇子郭治就是一不成事的皇子而已,艾令月是怎么知道郭治会阻拦她的儿子郭玖成为太子呢?” “这就是艾令月的过人之处啊。”贾云岫言语中都有些害怕:“看似不怎么聪慧,实则很会观察人,估计艾令月早就看出郭治是人中之龙了,所以要让郭治无机会成为太子。但是她现在是完全输了。” “皇后娘娘不用担心艾令月了。皇上已经降了她的妃位。”折红赞赏道。 “嗯,确实可以不用担心,但是本宫想要去看看这个落魄了艾令月到底过地怎么样。”贾云岫说着就起身往空山轩去了。 很偏僻啊,越走越偏僻,没有宫人出没,估计这里是宫人不愿来的地方吧?那艾令月的衣食住行也不怎么样了。 “皇后驾到。”随后是贾云岫身着皇后服侍在艾令月面前:“曾经的德妃艾令月,现在的洪才人,真难相信一日之内你就出现了天壤之别。” 德妃现在穿着的是才人的衣饰,头发是落花发髻,因她现在心情大跌,也没怎么梳理,后面的头发都批着,也没盘起来,这与贾云岫的高贵皇后装束相比就是一个地一个天了。 “你来干什么?皇后,是来嘲笑我吗?你赢了,想怎么说都可。”艾令月没有行礼,对贾云岫的态度也不怎么样。 贾云岫知道这成王败寇的说法,但是对艾令月,她觉得可惜:“你嫁给皇上的时候是与我这个结发妻子平起平坐的,后来皇上登基就封你为东四妃的德妃,这尊贵还不够吗?你就这么苦心孤诣地要抢得到皇后之位?为你儿子郭玖得到太子位?” 艾令月撇嘴惨笑:“皇后以为我这个德妃有多荣耀?只不过是每日守在显庆殿里,翘首期盼着皇上的临幸,可是这入宫后,皇上对我的宠爱次数,可以用指头数得清。我,就是在皇宫里守活寡。” “后宫向来如此,皇上不可能顾及到每个嫔妃。”贾云岫说道:“艾令月你是在前朝皇宫中长大的,为什么不明白这一点?” “纵然是如此,我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不想老死在后宫里。”艾令月这心思也是可怜的。 但是艾令月没有贾云岫可怜,贾云岫问她:“所以你想要争夺本宫的皇后之位,想要为你的郭玖争夺太子位?” “我能如何?既然得不到皇上的临幸,那我就要成为皇后,就想你一样,贾云岫”艾令月不屑地瞄了贾云岫一眼:“虽然你不是皇上最宠,但是你有这皇后的身份,那就足够了。” 贾云岫淡然说着:“你说地对,可是如果你成了皇后,会发现有很多灾难。难道你没看到本宫经历过的一切吗?” 对于这些,艾令月也没多大感觉:“那是你自己不够狠,才会屡次遭遇灾祸,却又走运逃过了。这次我被废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你的五皇子郭治也不会有好处。甚至性命难保。” “你现在是破罐破摔地来诅咒本宫和五皇子吗?”贾云岫质问道。 “不是诅咒,而是因为你斗不过穆芦穆苇姐妹。”艾令月到此就不再说了。 贾云岫离开,想着艾令月的话:我不够狠?我斗不过穆芦穆苇姐妹?所以我无法帮助郭治成为太子吗? 贾云岫深思着:或许事不宜迟,现在让郭治将郭辰赶下台来吧,让这东宫易主! “既然你觉得我斗不过穆芦,为什么还要与我来争呢?要是你让穆芦来斗赢我不是达到你所要的目的了吗?”贾云岫离开空山轩之前反问了一句。 艾令月已经将自己视为将死之人了,那么什么话都说了:“你错了,在我面前,虽然穆芦是得皇上宠爱,但她是比不过我的人脉广的,我要是找她的茬,随便一下就能让她万劫不复。我之所以不去针对她什么,只是想让她来对付你。” “你是这样想的?让我和穆芦斗,而你就坐山观虎斗?可是现在你自己却先出手了,结果把自己和你的那群朝堂帮手都给带进了死路。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德妃,非要弄出这点事吗?”贾云岫决定要长谈了。 艾令月没有长谈的意思:“因为穆芦再不出手打败你,我的郭玖就没机会成为太子了。所以我拼死也要一搏,要么升要么死。我不想做个可有可无的妃子,我的郭玖也不想做个可有可无的皇子。” “你就这么决定了郭玖的命运?你与他商量过吗?没有,一切都是你自己在张罗,你应该明白,艾令月,你的儿子郭玖在你的羽翼下没有经受过一点风吹雨打,他怎么可能担当地起这太子一职位?将来有能力君临天下吗?迟早会被人抢了去。你还是别妄想了。”贾云岫凝视着艾令月,要从她眼中对视出那唯权独尊的罪恶感。 艾令月并不如此,她没有罪恶感,她就是成王败寇,现在输了,她倒是觉得自己可以在贾云岫面前随便说什么了:“你觉得我在痴心妄想?哼,你和我一样,只不过是皇上后宫的一个嫔妃,在皇上眼里只有穆芦。” “这个我承认,但是我和你不一样的是,我的儿子比穆芦的儿子比所有皇子都要优秀。而你的儿子郭玖比那郭辰,差不多吧。”贾云岫丢下话离去,再不来看这个仇人艾令月。 艾令月在空山轩念着:贾云岫的儿子最优秀?是啊,郭治确实是最优秀的,可惜我没能除掉郭治。本来还有一计是让郭治来取代郭辰,再让自己的儿子郭玖取代郭治。但现在看来,这一计是用不上了。 在这人迹罕至的空山轩里,谁会来啊?所有的食物都是最简便的,可艾令月还是没有想过去死,她念着儿子郭玖:郭玖,你恨母妃吗?因为母妃你才这么被贬到遥远的冰州去戍边去受苦。 吃着饭的艾令月蓬头散发,没了当日德妃的气势了。 意想不到的是,皇上郭启勋来看望艾令月了,不知是看望还是责骂或者更严厉的惩处。艾令月感觉有些惊喜:以前难得见到皇上来我的显庆殿,现在一来这空山轩,皇上就来了。 只是皇上的表情与她猜想的是一样的冷冰冰的,连椅子也不愿坐。走了那么远才来到这空山轩,皇上不累吗? “皇上,你再2怎么罚臣妾都可,但不要罚郭玖啊,”艾令月的哭是真切的,比穆芦的装哭更真实,但没那么美,艾令月唯一后悔的就是此事:“皇上,郭玖他没做什么错事,你为什么要罚他去冰州那极寒之地啊?” “冰州与邻国为界,肯定是要有皇子去把手的,郭玖难道不该去吗?是朕的儿子,那就听朕的指挥!”郭启勋不容反驳道。 “皇上,为什么?”艾令月坐在地上撒泼一般:“为什么?臣妾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是前朝大庆国公主,这身份从位辱没您。可是你对我的临幸在后宫里是最少的,一年才几日啊。臣妾都不好意思说,臣妾怎不担心您忘了臣妾母子啊?做出那假公主的事情来陷害皇后,也是臣妾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皇上郭启勋鄙视问着:“谁让你走投无路了?那戚子叶被打入冷宫,朕就将她的儿子交给你管,你还不满意?你一入宫就是德妃,身份仅次于皇后,朕从未想过让其他嫔妃的位置立于你之上。只要你安分守着你这德妃之位,谁能撼动你?是你自己自寻死路!” “可是臣妾心里孤单啊,在这后宫里就是臣妾最孤寂了,因为皇上对臣妾的宠爱最少。臣妾要争取,怎么都争取不来,那么就只有铤而走险了。皇上,臣妾错了,可是皇上将郭玖派去冰州,这分明是在发放他啊。他有什么错?我们母子这辈子还能见面吗?”艾令月哭泣着,悔啊。 郭启勋对她的哭一点不动心:“就算在冰州,郭玖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当心什么?” “可是……”艾令月喊道。 没有可是,皇上郭启勋蹲下来与她近距离对面说清楚一切:“朕应该早些告诉你,艾令月,你是前朝皇帝的妹妹,你背后有太多的前朝势力,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做皇后,不会让你的儿子郭玖做太子。你明白吗?当日朕娶你,就是一场交易。” “啊?皇上娶我只是因为这个?”艾令月惊讶道。 郭启勋“嗯不错”:“朕对你有愧疚,所以封你为德妃,让你今生的位置只在贾云岫之下,可是你偏要去争。你不想想朕是不可能把权力和江山交给你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朝廷上,郭治力挫群雄 “皇上,你知道吗?朝臣中有不少臣子是要恢复大庆朝的,可是臣妾都婉拒了他们的建议。这都是因为臣妾爱你啊,皇上!”艾令月发自内心地嘶吼着。 郭启勋没有心痛:“如果你不与朝臣勾结做这些违背法理的事,也不会有朝臣说要推翻朕恢复大庆了。都是你,知道吗?” “好,都是臣妾的错。但是皇上别走,皇上听臣妾说,那时候在江南行宫内,臣妾在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如果臣妾只是一普通女子,被皇上相中了纳为妾室,随后在皇上的后宫里,皇上对臣妾会不会不是这样的?会好一些?啊?”艾令月最后的一点祈求,如同宠物仰头看着主人一样。 郭启勋对于这个,也要说明清楚:“如果你是一普通女子,艾令月,你这样的性子,飞扬跋扈眼高于顶,朕不可能将你纳为妾室。” 艾令月那抓着郭启勋的手慢慢落下了,心随之落下了:原来我只是一个工具而已。皇上你对我,只是有一点愧疚,其他什么都没有。 皇上你好狠啊,当初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错了,是我为什么非要嫁给你?再悔也没有。 艾令月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看着皇上郭启勋站过的地方:刚才对贾云岫的话应该改一下,贾云岫,我现在不嫉妒穆芦,而是嫉妒你。在皇上眼里,我和穆芦是一样的用处,只是用处不同,可是你在皇上眼里却是最重要的! 对了,要让皇上防备贾云岫:“皇上,贾云岫的儿子要夺取东宫之位!” 郭启勋早已走远了,没听到。回应艾令月的就只有回音了。 贾云岫在流远宫想着艾令月对自己所说“你我都一样,只有穆芦在皇上眼里是最重要的”。不去想这些,否则脑子要爆了,可是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 那就想想以后郭治的路具体该怎么走吧,与郭治商量一下。 这时候莫嘉颖昭仪来了,现在她还算是后宫中得宠不错的,不但有自己的女儿,还有八皇子郭琦——皇上郭启勋将郭琦归为莫嘉颖所出。 现在莫嘉颖脸上是笑容盈满了:“皇后娘娘,不知您忙不忙,要是不忙啊,奴婢还真想斗胆请您教导奴婢照顾这两个孩子呢。他们一样的年龄,今年都三岁了,现在正是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每天都哭啊哭,哭了笑,还打架。” 贾云岫喜欢孩子:“本宫虽然是忙,但这心里空虚时候就喜欢看到小孩子,莫嘉颖,有空就带着两孩子来玩吧。” “奴婢遵命。”莫嘉颖欢喜地说着:“不知戚子叶姐姐现在在西山宫里如何了。将来戚子叶姐姐从西山宫里出来,是否还会要回郭琦啊?” “这是皇上决定的事,莫嘉颖你只管照顾好郭琦就行了。”贾云岫提醒道:看这个莫嘉颖,不声不响,在后宫从新贵变成旧人,见谁都低头,反倒是比那些趾高气扬傲气凌人恃宠而骄的嫔妃要有福气啊。莫嘉颖,你现在有两个孩子了,以后的路好走,只要你耐心地等着,不要去奢求。 这次艾令月是彻底走下了后宫的舞台了,连并朝堂中的与她有勾结要恢复前朝的一心两用的佞臣都被一窝端了。 这最大的功臣是郭启桐,他也得到了他应得的奖励:晋升为刑部尚书。 从此没有谁敢小看这个“办案的”永和王了,都是对他明着称赞的:才三十就当了尚书,乘风破浪扶摇直上啊。 背后,所有官员大大小小的,都担心着:不知哪一日会被郭启桐被“办了”。 作为现在朝廷的红人,皇上的助手,太子和其他皇子都想来拉拢郭启桐,“五叔五叔”地喊个没完。不过郭启桐早就看中了郭治,押票在他身上了,对其他皇子只是敷衍一下。 对郭治则是深谈详谈。 郭治和郭启桐几杯酒下肚后问道:“五叔是真了不得,不知五叔是如何截住那个假艾敏玲并猜出她是假的?” “你母后来刑场救艾敏玲的时候,已经不是寻常了,五叔我这就觉得有诈,有人在操纵,于是就将那个假艾敏玲拦下来审问。”郭启桐从容稳定地说着,最后还是一声叹息:“可是我还是慢了一步,若是能快些审问并查出假艾敏玲的身份,也不会让郭贤送命了。” 说道伤心事,叔侄两都沉默了一会才聊起了其他事。 重要的事当然是在眼下了,郭启桐鼓励郭治:“郭治,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五叔相信你的能力。” “五叔过奖。” “切莫谦虚。” …… 流远宫,贾云岫与幼子郭治谈论着:“郭治,现在是你展示才华的时候了。要让你父皇知道你才是继承帝位的最佳人选。你放心,有母后支持你,有你五叔帮助你,还有林大人教导你,你还担心什么?可要记得你郭柠郭佑哥哥是怎么死的,你还没为他们报仇。你郭贤姐姐是怎么死的。如果你是太子,将来是皇帝,那么这些,都要被翻出来写入史册,记录那些恶毒者!”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郭治今日雄赳赳气昂昂。 朝堂上,一个棘手的问题来了,兵部上奏:“皇上,西边摩罗国一直占领我汉人的十二个郡县,多年未归还,我汉人百姓在摩罗人管束下生不如死。” “为何不将这十二郡收回?兵部是怎么做的?不去夺回这十二郡来?”皇上郭启勋问道。 礼部回答:“回皇上,此十二郡县是前朝时候大庆皇帝战败后与摩罗国签下的城下之盟,将那十二郡县划归摩罗国管辖。如今,那摩罗国狮子大开口,要求我大原交出麒麟玉璧才可将那十二郡县交换。” “这怎么可以?麒麟玉璧是汉人的象征,是精神寄托,怎可交出麒麟玉璧?”……臣子们大多是这个意思,有的是根据自己所想,有的是摸索皇上郭启勋所想,最后都这么个说法了:反对用麒麟玉璧交换十二郡。 皇上郭启勋对此没有大怒,他对朝堂上的说法不像是很满意,就问他的儿子们,从太子开始:“太子,你认为该怎么处理这事?” “嗯。”太子郭辰在上朝之前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所以从来就没有腹稿,不懂得临场发挥的他就要“嗯”一段后才发言:“儿臣认为,麒麟玉璧乃我汉人象征,缺不得。相比这麒麟玉璧,那十二郡算不得什么,还是以这麒麟玉璧为重。” “可这十二郡有我汉人不少,他们的生存该如何管?”郭启勋问道。 郭辰没有“嗯”很久:“父皇,如今我大原的兵力已经充足可以进攻这十二郡了,可以寻一理由去将这十二郡抢回来。” 说地轻松,先开战者就无理,你郭辰怎么不说寻个什么理由啊?想不出来吧?你要想用兵力解决这事,就自己带兵去夺回这十二郡县啊,那样你的太子位才可保住。 郭治对郭辰的话觉得可笑至极。 皇上郭启勋也没对郭辰的建议做评价,就问道:“其他郡王,郭觅,郭治,郭荡,你们怎么说?” 郭觅和郭荡都是异口同声:“儿臣认为太子说地有理。” 不同的声音出现了:“父皇,儿臣以为太子说地不对!” 皇上郭启勋耳边终于出现让他一抖擞的声音了,但却是从这个似乎在憎恨自己的儿子口中说出的,郭启勋沉下一口气:“郭治,你为何说太子所说是错误?” 郭治开始发飙他的评论了:“父皇,这麒麟玉璧在皇宫中是做贡品欣赏用,并没有盖章传位传令等用处,放在皇宫里,有多少人能够有幸目睹麒麟玉璧?不如就将这玉璧与摩罗过交换这十二郡县。” 太子的话受到了攻击,且是他兄弟的反对,他不能忍:“郭治,你这么做就不怕民众说我大原与前朝大庆一样签订了城下之盟吗?” 郭治不慌不忙:“父皇,太子,这并不是城下之盟,而是一计。这玉璧在儿臣眼中不如那十二郡和那十二郡的百姓重要。十二郡,已经超过了一个州的面积,我大原怎可让这十二郡的臣民都在敌国手下受苦呢?如果这玉璧能换得这十二郡臣民的福祉,那它就是发挥了他的用处。反之,它只是一块漂亮的石头,中看不中用。” 郭启勋怒喝着:“大胆郭治,竟敢说这千年流传的玉璧是石头,可知汉人视它为先祖遗留之物?” 郭治又不是没有被郭启勋这么吼过,而且是被吼加怒视多次了,所以也不怕:“父皇,如果这是先祖遗留之物,那就更要用他来换取十二郡百姓的平安了。儿臣以为,先祖在天之灵也会希望这玉璧能保佑后代子孙。若先祖有灵,不管这玉璧是在我汉人这里还是在摩罗人手中,都会保佑我汉人祖祖辈辈的安康。” 说一句能还几句啊。 有朝臣觉得郭治的话不妥:“郭治郡王,这玉璧是有功能的,我汉人有传,玉璧在谁手,谁就为王者,如今要将这玉璧拱手让人,这是否对本朝的国运不利?” “差矣,大错。”郭治解释并辩驳:“传言是传言,这玉璧是用来祝福掌朝的国君的,而不是保国君之位。我汉人自古以来朝代更迭多少次?这玉璧经历了多少国君之手?玉璧有无保过任何一个朝代永世长存?” “放肆!郭治!”皇上郭启勋对此话不满:“难道你要说本朝也不会长久?” “父皇,儿臣并无此意,儿臣的意思是能保朝代永存的不是玉璧而是国君的仁慈和治国有方,让百姓黎庶安居乐业,得了民心,那才是保朝代长久的真理。如今父皇就做到了这一点,但请父皇在这十二郡和玉璧之中做出明确的判断。”郭治拱手弯腰。 郭启勋被他说地也是暗暗点头,心里有了主意,但就是不给郭治好脸色:“依你看,朕就是要将这玉璧拱手让给那摩罗人了?” 郭治真累啊,要说多少次你们才可明白:“父皇,这不是拱手想让,而是用玉璧换取这十二郡黎庶的福祉。父皇若在全国宣扬此事,一路上送玉璧去往西边边界交换十二郡,沿途让平民百姓都有机会一睹这玉璧的美颜,会感受到父皇的宽广胸怀。并宣传此事,说我大原百姓不论谁有难,父皇您都愿用玉璧去换取其幸福安定,这就可让民心归拢在父皇周围。” 郭启勋不说话,继续听着。郭治见此,肯定自己的想法是真确的,也就继续说着:“还有重要的事,那摩罗国定是对玉璧有极大兴趣,使臣去与他们交换签约时候,不但可要回十二郡,还可向他们提出条件。如此,父皇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十二郡。那么,这玉璧就起到了一举三得的妙用。远比它摆放在宫中要强。” “朕今日疲乏地很,议政到此为止。”郭启勋并未对郭治的话做任何评价就结束了今日的朝会了。 在昌盛宫内,郭启勋想不明白:今日是怎么了?没有谁说出我的想法,郭治却能凭一嘴不烂只舌头力挫群雄,不是,力挫群衰。郭治难道是早知道今日议政的话题?就算他早寻高人问了这事,但他句句话都没有打结,抑扬顿挫正合适,道理说地在场的官员都无话可说。 郭启勋迷茫了,不知自己的儿子是如何了:太子郭辰从不见有长进,其他皇子长进微弱,这个郭治,一直恨恨地看着自己的郭治却是一鸣惊人。 郭治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于父亲郭启勋最后的突然退朝,郭治有些担心,于是在探望贾云岫的时候就把今日朝堂的事情说了:“母后,你觉得我在朝堂上说地对吗?” “用玉璧换回十二郡县,这是十分划算的,而且你也说服了所有臣子和你的父皇,那么就对了,你父皇已经同意且默许了你的看法建议。”贾云岫欣喜地点头说道:“郭治,你这些年来的埋头苦读没有白费,今日在朝堂上一定让你父皇和其他臣子刮目相看了。” “这个,猜不着,但总觉得父皇对我有些冷漠,也不给个评价就走了。”郭治在母亲面前撅起嘴:那算是父亲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能因为怕噎就不吃饭 贾云岫给他解释:“郭治,你心里对你父皇是憎恨的,从小就恨他,他怎会看不出来呢?所以你父皇对你肯定是有些抵制的,他那样的表情和举动是可以理解的。虽然……” 贾云岫想到郭启勋对郭治的曾经打骂,也说不下去,这郭启勋对郭治的打骂和不器重已经刻在郭治脑子里了,忘不了的。 “母后,我知道了,父皇是对我有芥蒂,我从小与他不亲,今日父皇这样的表情也不难解释。我不怪他。”郭治有些叹气。 贾云岫对此只有劝郭治再接再厉:郭治,不知你这条路会有多长,母后也不知道,只是会很苦,你的父皇不喜欢你,你就要自己加倍努力,就算是事倍功半,你也要想法改为事半功倍!你的智慧做得到。 郭治离开流远宫后,贾云岫想着该是太子郭辰来问安了,不过这些日子太子郭辰有一日每一日地来问安,精神头也不怎么样,贾云岫感觉郭辰是觉得自己这太子位坐稳了,所以不用来问安了吧? 关于这“玉璧换十二郡县”的问题,次日,郭启勋就做出了决定,下令内阁和礼部带着玉璧去和摩罗国谈判,不仅要换回这十二郡县,还要跟摩罗国要条件。 麒麟玉璧轰轰烈烈地被送出京城,比公主出嫁还要隆重,观看者舞步赞叹:真好看。 同时这议论者也不少,多数偏向了皇上郭启勋:皇上愿意用玉璧去换回西部丢失多年的十二郡县,一切以百姓着想,这才是明君。 百姓的评论都传到了郭启勋耳中,郭启勋是喜是忧,自己也难判断。现在已经获得了百姓的赞赏,也就获得了民心,应该高兴啊。可郭启勋高兴不起来。 郭启勋一开始听到这玉璧和十二郡县的问题时候,他最初想到的就是用玉璧来换回十二个郡县,只是朝堂所有人都反对,郭启勋没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所有皇子也是不肯让玉璧去换那十二郡县的。郭启勋很讶异:为什么让自己支撑着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郭治?他说服了所有臣子和皇子,谁也没理由反对他。郭治,你是怎么做到的? 郭启勋难相信,他从窗户外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想起昨日朝堂上议论的情景,全是郭治侃侃而谈不急不慌的王者风范和气概。想着想着,郭启勋脑海里的一幕变了,那条条有理的演讲者不是郭治,而是郭柠郭佑,一会儿是郭柠,一会儿是郭佑,这两个样子在不断地替换切换。 郭启勋赶紧睁开眼从半梦中醒来,惊吓出来了一身冷汗,为何会受惊吓啊?看到自己思念的儿子郭柠郭佑的身影不开心吗?不是不开心,只是因为郭柠和郭佑的身影在郭治的身上闪耀着,让郭启勋不愿接受,甚至害怕恐惧,感觉郭柠郭佑的魂灵是来寻自己了。 儿子的魂灵来寻自己不好吗?好是好,但这两个曾被郭启勋拟定为太子人选的儿子都一一死在战场,现在却是出现在郭治身上了。郭治是憎恨郭启勋的,郭启勋感觉的道,他一直不懂郭治为何会有那么憎恨的眼神。 不会是云岫教了郭治什么不该教的吧?郭启勋很不解:为何自己会害怕郭治?他是自己的儿子啊,是郭柠郭佑一母同胞的弟弟,是云岫的亲生儿子。 唉,心烦的郭启勋出去走走。路过那没有树木遮盖的路径时候,郭启勋让太监将伞拿开,晒晒自己的头脑,免得胡思乱想。可是看到地上那被太阳照射出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疲惫。 是我累了吗?我该退位了吗?让皇子继位吗? 一系列不愿的想法都冒泡似的冒出来。郭启勋也无心晒太阳了,走近书房,闷着气:都是郭治这小子让我如此心烦!可偏偏是郭治与我心思一致,为什么是郭治?为什么? 郭治也在观察着皇上郭启勋的动静,这玉璧换十二郡县的想法不到一日就成真了,郭治开心地跑到他师父林大人面前:“先生,我像我父皇提出的建议,他接受了。” “甚好,但不得骄傲,这只是牛刀小试,以后还有跟多复杂的事。”林大人提醒嘱咐。 郭治点头称“是”。 回到自己府邸,郭治准备去几个有才能的年轻官员家里拜访,沟通一下关系,也是为自己以后的路,也是为了将来为朝廷储备一群后备力量。 先翻阅一下自己的文案吧,最近有什么重要事呢? “五皇子,喝碗鱼汤吧,这是补身子的。”一位侍女端来了一碗鱼汤。 郭治猛地想到:郭贤姐姐和母后互换身份那天,就是用鱼汤灌晕了母后。 这鱼汤在郭治心里就是一个抹不去的噩梦了,于是对那侍女也没好气,冷冷道:“你自己喝吧,本王忙着。” 侍女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郭治,为了让郭治感觉对自己好一些,于是就应着:“是,五皇子赐给奴婢的,奴婢这就喝了。” 郭治点头:“哦,好吧。”继续翻看这书籍文件。 忽地一声响,杂乱的响,侍女倒地,那鱼汤碗也落地了,侍女七窍流血,这鱼汤碗里的汤还剩一半。侍女抽搐一阵子就没命了。 郭治吓呆了:这,这是谁要害我? 外面有护卫听到奇怪声响进来问道:“五皇子,是否有事?” “没事,将此女葬了,给银两抚恤她家人。”郭治有点战战地说完再厉声道:“此事不得说出去!” 郭治没心思再去找其他官员说什么了,就直接奔去皇宫找贾云岫。贾云岫见郭治一点不似平日的稳重,就问道:“郭治,你今日怎么慌慌张张的?是什么大事?” “母后,有人想杀我……”郭治将自己府邸的事情说了一遍。 贾云岫一拍桌子气愤道:“好啊,这群东西,是生怕郭治夺了太子位了。昨日郭治才在朝堂上说了那么几段话,为皇上解决了一个难题。就招来杀身之祸!这还了得?” 是谁在图谋杀郭治? 先不想这个,先问问被吓得脸有些泛白的郭治:“郭治,你害怕吗?以后要怎么办?” “害怕是害怕。但是我不会退缩的,不能再退缩了,我不能因为害怕被噎死就不吃饭,这只会毁了我自己。”郭治虽是被吓着了,却是也不会退缩,他觉得今日一事已经是有人要他命了,如果将来无法立于最高位置,那么等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吧。 贾云岫欣慰地点头:“好,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郭治,现在母后帮你想想那害你的人是谁。” 贾云岫想了一会:会是后宫嫔妃吗?她们有那么快手段?以前穆芦设计杀害郭柠郭佑是费了很长时间和心思的。可是这次,郭治面对的陷害是明显因为昨日郭治在朝堂上独占鳌头的表现。 哪个嫔妃这么有能耐可以在一天之内设计害郭治呢?她们又怎么懂那朝廷中的事啊?除非,是哪个皇子想要除去郭治,对,这个可能最大。 “郭治,你打算怎么办?这事。”贾云岫问道。 “传出去总不是好事,会打草惊蛇,不如假装无事,引蛇出洞。我已经让护卫埋葬了那个侍女,并对外说她是意外死的。”郭治回答。 贾云岫觉得这样对:“嗯,这样是好,但以后你府中要时刻警惕,母后会将银针给你,你饮食都要用银针,就连餐具也要检查。可记清楚了?”贾云岫一再叮嘱,如果有可能,贾云岫想把郭治带在自己身边来庇护着。 可是贾云岫知道这样的男孩是没出息的,必须让他自己面对一切困难,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只有指点一下而已。 “郭治,这事,要去向你父皇说一下,让他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让他明白你差点被人陷害!”贾云岫这么做,是要让郭启勋知道:不要让我这最后一个儿子没了!否则,我也没了! 广平宫。 郭启勋听说了郭治这事,就怒了,一下子就将问题归结到:是兄弟之间互相残杀吗? 这一点,郭启勋比贾云岫更清楚。回想自己以前的六兄弟,虽有争斗,但没有杀害,而自己的儿子却这么狠毒,是哪个?刚看到郭治才华不一般就起了杀心,是哪个畜生! “郭治你先回去,父皇会给你安排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皇上郭启勋再讨厌郭治,但这父爱还是有的,不想看到郭治死,所以决定给郭治的府邸换一群护卫、厨子、侍女等。 郭治暂时可以安稳地睡下了。 如贾云岫预料,郭启勋并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也没有派人去调查。唉,郭启勋,你不想让人看到你的儿子们在相互争斗吗?那你就该选一让众人佩服的皇子做太子。 像郭辰这般无能的都登上了太子位,只会让其他皇子都对太子位垂涎。而你,看你怎么收场。 贾云岫被郭启勋邀请去召见郭启桐,就是个家族小聚会吧。 郭启勋对郭启桐很是夸赞:“启桐,想当初在靖州郭府时候,爹就夸朕和你是郭府六兄弟中最有前途的,今日真的是验证了爹的预料,来为我们兄弟今后将大原建立为盛世而干杯。” “臣弟不敢与皇上相提并论,臣弟只是一臣子而已,只不过有幸与皇上是共一个父亲。这是臣弟不知何时修来的福气。”郭启桐举杯说道。 郭启勋笑着摇头道:“启桐你不像小时候那么爽快了,多了些繁文缛节。不过呢,成人总是与小时候不一样的。朕不怪你。现在就要劳你帮助朕的几个皇子了。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可少不了你这个叔父的帮助。” “皇上正当壮年,有许多时间来教导皇子们,我这个做叔父的就好好歇歇啦。”郭启桐饮酒道,猜着郭启勋后面的话。 郭启勋是一定要郭启桐帮忙的:“这群孩子还是少年,需要你这个叔父的教导,启桐,你不要推辞,这是你推卸不掉的任务。” “五弟,你就不要矜持了,皇上将这重要任务交给你,也是信得过你啊,只有你来帮助辅导皇子们,皇上才放心得下不是?”贾云岫看看郭启桐再转眸向皇上郭启勋。 郭启勋点头:“嗯,不错,就是这个理。自己的儿子还是要让自己的兄弟来帮着教导才最放心。” 郭启桐没有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与郭启勋俩起来了:“皇上,记得当年在靖州郭府的时候,皇上已经有了郭辰,郭柠,郭佑三个儿子了。那时候臣弟十几岁,只见过郭辰郭柠郭佑三个侄子的幼儿时候,但不想那时候就是最后一次见到郭柠郭佑,没想到这两个侄子会这么早离世。臣弟都觉得惋惜啊,那时候皇上对郭柠郭佑最喜爱了,臣弟一直记得。” “启桐,现在就别说这些让皇上难过的事了。郭柠郭佑早逝,是他们无福,怪不得谁。”贾云岫说出这些话来也是心里在滴血的。 郭启桐方才的那段刻意的话不知皇上郭启勋明白不:你最器重欣赏的是郭柠,其次郭佑,那么以后你会看到郭治接传了郭柠郭佑的各种有点,比他们更优秀。 “臣弟只是有感而发,望皇上皇后不要因此而难过。”郭启桐道歉着。 皇上郭启勋一口酒灌下去:“对,都过去的事了,不想提。” 郭启桐为了让皇上郭启勋开心些,就誓言道:“臣弟一定不负皇上所托付,辅佐并教导皇子。” 可是郭启桐的誓言是有条件的:皇上,我只能辅佐一个皇子,若是所有皇子都去辅佐,岂不看到他们你争我夺?而且,这值得辅佐的皇子也只有一个。 此话不能对贾云岫讲,否则暴露出去,那就是朝堂与后宫勾结的罪名了。在郭启桐眼里,贾云岫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会知道自己和她站在一边的。 这次宴会结束,贾云岫挂心的事情就是郭治了,虽然现在有重重保护,皇上郭启勋也知道了此事,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皇子想要暗杀郭治。 其实郭治被暗杀的可能性很大,就算郭治才华平平,但他是贾云岫亲生这件事就足以招来其他皇子的嫉妒了。加上这次展露才能牛刀小试,郭治就成了太子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皇子和庶母之间不可告人的…… 说来也奇怪,几个皇子当中没有谁去暗杀现在的太子郭辰,从未听说郭辰有生命危险,但这次郭治一出手就招来了杀身之祸,这只能说明郭辰太没用了,其他皇弟都不把他放眼里。但这也是郭辰的幸运,平平淡淡可以免除灾祸。但是郭辰你无法把我的郭柠郭佑还来,你的灾祸终究会到的。 对了,怎么几天都不见郭辰来给我问安了?贾云岫奇怪:郭辰,难道你不想依靠我这个嫡母了? 真是笑话。郭辰,你问安或者问安,我贾云岫都不会让你稳坐这太子位,但是你来问安的话,我会让你的未来好过一点。 郭辰不是忘了来给贾云岫问安,而是他时间紧,去他姨母穆苇昭仪的自可斋去问安了。带了好些礼品,一部分是给穆苇的:“姨母,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 “姨母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不必送这么多礼物来。”穆苇对郭辰如亲儿子一样爱护,只是劝挂在脸上说在嘴里,真到了郭辰有什么事的时候,穆苇别说亲母,连姨母都不是。 “姨母这自可斋是别具一格,宁静清香宛如仙界,脱离俗世,我要事有这样一斋子就好了。”郭辰赞着,看着这个周围被葱郁树木掩盖着的自可斋,好像很不错。 穆苇才不喜欢这样的宁静:修仙吗?别修死了。 不过穆苇还是莞尔对郭辰道:“这附近是草木戚戚的,郭辰你有诗词才华,不如到处走走看看,多写几首诗,传出去,让你在民众眼里别具一格。” “郭辰这就出去走走,不陪姨母聊了。”郭辰出去赏花了。 穆苇看郭辰那样子,像只偷鱼的猫,满身腥味,穆苇半边嘴唇勾起一线笑:“这路途都帮你设计好了,就看你会不会走了。”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对于穆苇来说,不动手就可达到目的,何乐不为? 以前早就感觉郭辰来自己这自可斋,有些不对,总是来自可斋干什么?直到有一日穆苇想到郭辰的妻子太子妃至今没有生育,不知为何。 那时候,穆苇就问了:“郭辰啊,你说说看,什么时候姨母有孙子啊?你的儿子要喊姨母一声‘姨外婆’呢。” 郭辰对这问题回避不答,也不说他的太子妃怎么样,穆苇就偏问这个问题。郭辰很烦,说道:“那是母妃和姨母给我选的太子妃。” 那就是不喜欢了?那你喜欢谁呢? 穆苇看到郭辰在往西山宫的方向看,于是记上心来,开始帮郭辰准备了,今日好戏就开始了。 西山宫就是冷宫啊。至今为止,开国以来就只有曾经红极一时的美人戚子叶被打入在里面,快被人忘了。唯独这个太子郭辰是把戚子叶的艳美姿容记得一清二楚。 如今,这位戚子叶被打入冷宫已经有三年了,郭辰就想了三年,对他的太子妃爱理不理。现在就沿着这条花径走,往西山宫走来了。这条花径是穆苇花了力气给栽种出来的。穆苇能吃苦,为了达到目的是在所不惜,栽种花草对她来说不算苦累。 郭辰沿着花径,果真就看到了“西山宫”三个字,喜上眉梢了,去找他的美人了。 戚子叶在西山宫是被禁止走出去的,虽无人管着她,可她还是遵守这一规定,绝不踏出西山宫一步,虽然没有出去过,但是从不忘记打扮,总是托那些来送食物衣裳的人多带一些花粉胭脂来,将自己打扮地美艳无双,期待着皇上郭启勋的突然来袭,以此坐好准备。 却不想三年都没等来皇上郭启勋,却等来了太子郭辰。“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戚子叶现在身份卑微,必须向郭辰行礼。 郭辰看戚子叶看地魂灵破散了:太美了,与第一次看到时候一点没变。 “子叶姑娘,你在这西山宫受苦了,无人陪伴,本太子日夜为你怜悯惋惜,这绝美的娇容就老在这西山宫里吗?我父皇可真不疼人。”郭辰说了一通赞扬的话。 戚子叶觉得这话不对,超越了界限,于是退后拧眉道:“太子殿下不得如此说皇上。” “为何不可说他?他享用了你的美貌却将你孤独地守在此处,这就是他不对。”郭辰说着自己的父亲。 戚子叶心里气愤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的母亲穆芦与我抢夺皇上的宠爱,要事你母亲早点死了就好了。 但嘴上只能这么说着:“皇上所做的都没错,奴婢一切都听皇上的,太子殿下也不得说皇上不好。太子不宜来此处,还请回去吧。” “怎么不可以?”郭辰发狂似地搂住了转身走的戚子叶:“你还这么年轻,难道还要伺候我父皇?过几年我父皇就是个老头子了。不如跟了我。子叶,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念着你了,多想你是我的太子妃啊。” “太子,我是为皇上生下了皇子的啊,我虽是奴婢却也是你的庶母,你怎可……” “妙丽的美人,你比我小呢,你做我的太子妃最合适。” ……无人看守的西山宫就成了郭辰乱伦的天堂了。 滚完了,郭辰满意地穿上衣裳,抱起那个在嘤嘤哭泣的戚子叶,听她微微地说着:“奴婢对不起皇上,奴婢去死了好了。” “为什么要说去死?那本太子就要与子叶一同赴死了。听我说,子叶,将来本太子登基为帝,你就是皇后了,不用住在这西山宫了。”郭辰对戚子叶许诺。 戚子叶想着自己的未来,算着:自己跟着皇上确实没前途,皇上已经有几个儿子了,自己的儿子还太小,很难与其他皇子竞争,不如就跟了太子郭辰,将来不是皇后就是妃子。 “你说道做到吗?” “那当然,小美人,你把我的魂勾到这里来了,知道我这是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来到这里吗?所以,你将来是要报答我的。” “太子若是真的对奴婢好,奴婢愿意天天报答太子。” 戚子叶一勾手,郭辰再次魂不附体地跳了过去,只是没多久就败阵了。戚子叶对郭辰感觉到了:是个好色的种,只是你这本事远不比你那四十几岁的父皇,才多久啊就坚持不住了。这样也好,以后就把你绑在我的卧铺边,没有心思去想其他女人。 郭辰今日的美梦完成了,从西山宫出来,向戚子叶说了:明日会再来。 然后回去,路经穆苇的自可斋,向穆苇道别:“姨母,这自可斋周围风景美妙,以后我想常来看看。” “郭辰想来就来走走啊。”穆苇很高兴自己居住的自可斋就在通往西山宫的路途上,以后就看着郭辰每日眼红流涎地去西山宫然后红光满面满身腥味地走过来。 估计过一段时间,就要闹出事情来了。到时候,郭辰,你要想活,就必须让我的儿子郭觅做太子! 穆苇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面孔。 穆苇的儿子郭觅算是其他几个皇子中不耐的,就算从一群次货中挑一件比较好的吧,郭觅是超过了郭辰的。以前年纪小,郭觅比不过郭辰,现在长大了,学识经历可以超越郭辰了。 朝堂中稍微精明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在五皇子郭治展露头角之前,郭觅最有可能取代郭辰,或许只是时间的事。 但是在郭治不再韬光养晦时,郭觅能不能超过郭辰就不再重要了,因为郭治强于他们几个。 郭治遇到的暗箭并不少,不止上次那碗有毒的鱼汤,还有几次,都被郭治一一躲过了。 郭治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请了郭启桐来查明此事,结果查到是郭觅做的。但是证据被消灭了,所以暂时没法指证郭觅。 “郭治,你打算怎么办?”郭启桐与郭治现在是站在一起了,暗中的。 “既然无法一举拿下郭觅,那就不要动他了,让郭觅把注意力集中在郭辰身上吧。”郭治说着:“他们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贾云岫能理解: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郭辰母亲穆芦,郭觅的母亲穆苇,是姐妹,郭辰郭觅是同父兄弟也是表兄弟,都随了他们母亲那样的狠啊。不知他们还记不记得林氏曾给他们的教训,可能早忘了林氏吧? “郭治,你继续防着郭觅就是了,母后会让郭觅不再针对你。”贾云岫让郭治放心。 郭治猜测着:“母后是想让郭觅去和郭辰战对吗?” “不用母后去做什么,他们自己会战起来的。”贾云岫叹息着说道,让郭治先离开。 她想到了前段时间郭启勋对自己说的话:“云岫,我有个想法,要换太子。” “换太子?这么重大的事?太子郭辰没有什么过错,如果换他,恐怕会引起朝廷大变啊。”贾云岫是反对的,作为贤后形象的贾云岫必须这么说。还要想着郭启勋是要让谁替代太子位:是郭治吗?是郭治或者不是,贾云岫都要面对很多麻烦。 结果是让贾云岫失望的。郭启勋的说法是:“众臣都看到了,郭辰的能力不行,不如郭觅,所以我想让郭觅做太子,替代郭辰。” 听到这里,贾云岫心再次冰了一下,不懂郭启勋为什么不说让郭治做太子,他不是已经看到郭治在朝堂上的种种鹤立鸡群脱颖而出的表现了吗?郭治提出的建议都被采纳了啊。很明显,郭治是最优秀的,可郭启勋为何还要让郭觅做太子? 虽觉得不公平,但贾云岫还是听着,看郭启勋接下来的说法:“如如果让郭觅做太子,我就担心他的母亲穆苇,穆苇是个厉害的女人,心思多着,她要是有权力,谁都会惨死在她手中。所以,我想过,嫁入让郭觅做太子,那就先赐死穆苇。” 杀母立子?郭启勋这一想法虽然狠,但是对于百毒女人穆苇来说不算狠。只是郭启勋会真的这么做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穆芦和郭辰要怎么办?他们一定会难过,而且郭辰以后的前途也难说了。”贾云岫问道。 郭启勋摆摆手:“不说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想想这办法。” 贾云岫回忆到这段对话,感觉可以让穆芦穆苇姐妹对峙起来,只是还未寻到一个起火点。按穆苇的心思来说,她现在应该是十分关心她儿子郭觅能否夺得太子之位,但是为何不见穆苇的动静呢? 贾云岫决定要为此试探一下,让穆苇加紧,让她们姐妹起内讧。 这时候也是郭治的声望越来越高的时候。 朝堂上的问题总是不断,今日是遇到了战争问题了:“西部三附属国,摩罗,迦叶,予翰三国对我中原的供奉越来越少,有探子来报,这三国有联合起来进军中原的想法,爱卿有和看法?” 郭启勋的问题跑出来了,在寻着答案,希望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我中原土地肥沃人口众多资源富足,那三小国哪里是我中原的对手?皇上不必忧虑。”这都是表面话。 有些有建设性的话:“皇上,历来中原与这三小国都是签订了合约,我中原国保护他们的国民,他们向我中原进贡,但这供奉越来越少,那我中原也不必对他们加以保护了,若他们被他过侵犯,我国就可不必派兵保护。”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他们被打败,中原不就面临危险了?还有和想法?”郭启勋问道,瞄了一下他的皇子们。 回答的却是大臣:“皇上,他们若来进攻,那就一一打败,将他们驱逐,并要求继续进贡。” “就是这问题,怎么打法?这三国联合起来也不是小面积,不可小觑,怎么应战?”郭启勋的问点在此。 半晌无人回答,郭启勋就只有点名了:“郭辰你在北边沙漠参战过,你说。” 郭辰说道打战就心虚,还是因为他害死了郭柠郭佑,这两个兄弟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里向他索命呢,现在对这问题,他完全没迎战能力和经验,以前在北方沙漠也只是做作后勤。 现在,郭辰:“嗯,父皇,只要有郭柠和郭佑这样的将帅就可消灭那三小国。” 郭治听这话可气不过:你好意思说郭柠郭佑的名字?不怕现在朝堂上出现他们的影子来要你的命? 第二百三十八章 促使穆芦穆苇内斗 郭治给郭辰一个下不了的台阶:“太子殿下说得对,只要有郭柠郭佑这样的将帅就可击败三小国,但是问题是,郭柠郭佑是有将领才能的,他们会用怎样的战略来对付这三小国,我中原与这三小国的外交策略要怎么改变?” 郭辰的脑子自然是不知怎么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的,就看着郭启勋了,看一眼就收回了眼神,躲开了。 皇上郭启勋对郭治这样的问法不高兴:“郭治,你竟敢这么狂妄地对你大哥提问!” “父皇,儿臣太冲动了,向太子殿下道歉。”郭治跪下了。毕竟才过了十八岁,虽学得道理多,但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那这次闯祸了就要自己解决。 皇上将这问题反问郭治:“郭治,你自己说说看,用什么战术来对付这三小国?这外交策略又该如何改变啊?” “父皇,刚才儿臣犯错了,就将这问题让四哥郭觅和六弟郭荡来回答吧。”郭治猜着:他们说不出什么好答案。 郭觅来了一段滔滔不绝的,简单概括就是:“父皇,儿臣建议与三小国断绝经济往来,这三小国农作物不能自给自足,若是断了他们的经济往来,就会向我中原求饶,继续做我中原的附属国。” “嗯,郭觅说地不错,郭荡呢,怎么说?”郭启勋有点瞌睡了。 郭荡的说法很简单:“父皇,儿臣愿率军队去与这三国交战,让这三小国知道我中原的威风和霸气!” “嗯,不错,”皇上郭启勋虽夸着,但还是很困,最后将问题交给郭治:“郭治,你说说看。” “不宜与三小国断绝经济往来也不可轻易与他们交战。”郭治一开口就把皇子们的说法全盘否决了:“若是与三小国断了经济往来,他们就成穷寇了,所谓穷寇莫追,只怕他们到了穷途末路了,会来与我中原决一死战,这对我中原不是好事。而且这断绝贸易还会影响中原一些百姓的生活来源,得不偿失。至于主动出击,那会让他们联合起来攻打我中原。因为他们三国紧密挨着,唇亡齿寒,谁都不会让另外两国被打败。” 皇上郭启勋终于有了些兴趣听下去了,但是对郭治的空气是很严肃很重的:“你说了这么多理由,不可断贸易不可出击,那要怎么对付他们日益膨胀的气势?” 郭治说地有些口渴,吞了口水后道:“儿臣建议分别瓦解远交近攻。瓦解他们是因为这三国相互靠近,虽相连却定有争执,只要抓住这些争执派去不同的说客就可让他们之间产生更大更多的芥蒂和防备,也就难形成统一战线了。” 换了口气,郭治继续说着自己的建议:“远交近攻的方法是用于战争,如果一定要打战才能解决问题,那就看这三国与中原的距离是不同的,我大原就采用远交近攻的方法,将那靠得最近的摩罗国给灭掉,依次而来。” 还有一段:“但是儿臣建议尽量避免战争,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要我大原保持不断地发张,将这三小国落于后面,那这三小国就不敢打中原的主意。另外,与他们继续建交,给点好处,让他们觉得互利共赢,避免战争,这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还要学习他们所擅长的用以对我中原的取长补短……” 皇上郭启勋听着,一动不动,没有眨眼也没点头,但是一直没喊停。朝臣中有反对者和支持者在私下议论。 总归,今日的朝会又是郭治的世界了,先将他的兄弟们都否定,再展示自己的才学。 说道后来,大概两个时辰都是郭治在说,是跪着说的,因为郭启勋一直没有让他起身。 “今日朝会散了吧。朕累了。”郭启勋还是这句结束语。 郭治等着郭启勋说句评价,却还是没有,郭启勋连“起身吧别跪着了”都没说。 郭治已经膝盖酸软了,起不来了,是其他臣子将他扶起来的,驾着他回去的。 贾云岫不见郭治来问安,就去郭治的府邸探视,看他的膝盖都肿了,再冷敷呢。这把贾云岫心痛地不行:“怎么了郭治?惹你父皇生气了?” “不是的,皇后娘娘……”郭治的随从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皇上心可真狠,让五皇子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来说话,不就因为五皇子反对太子的建议吗?” “不可这么说皇上,你先除去。”贾云岫让那随从出去。 郭治气地嘴都歪了,从贾云岫来看他,他就是这样:“父皇为什么对我这么狠?既然要听我的建议,为什么让我跪着?我说地对就让我站起来啊,说错了就别让我说啊。” 拍一下膝盖:“好疼。” “跟母后说说今日你在朝堂上说的内容吧。”贾云岫帮郭治揉着膝盖,问道。 郭治就把今日的话大致简便地说了一下,最后就是怪罪:“父皇也不给个说法,同意不同意也得说一下啊。” “郭治这是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你父皇的心里所想,他对你有偏见,要是你说的不对,他一定会当场批评你,要是你说对了,合乎他想法,他也不会夸奖赞扬。懂吗?”做母亲的贾云岫要在儿子面前这么说丈夫,真是人生一大悲哀啊:郭治,你父皇不喜欢你,所以他今日是赞扬你却不愿说。 而贾云岫也闹心啊:郭启勋对郭治这么排斥,是因为郭治早就知道郭启勋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对他充满仇恨,所以郭治从小对父亲郭启勋是仇恨的。 如何让一个父亲将自己的家产传给一个有本事却仇恨自己的儿子呢?郭启勋,你有这么宽广的胸怀吗?贾云岫对郭启勋的了解很深,她做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回想以前郭启勋的父亲郭老爷对郭启勋的父子情意是那么的深厚,什么都是亲自教导。而郭治锁学的都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从未得到郭启勋的指点。 郭启勋对郭治,从各方面来讲都难有传位的想法。如果郭启勋不想传位给郭治,那么贾云岫就只有自己帮助郭治想法了。 贾云岫回到宫中,对那朝堂的事依旧是了如指掌的,知道了三小国的事,郭启勋没有再在朝堂上提出,因为郭启勋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案,就是用郭治锁说的“分别瓦解,远交近攻,师夷长技,取长补短”的方法,按照这方法分别安排人去执行各项任务。 好,郭启勋,你用郭治的方法,将来就只能传位给郭治了。 只是郭治在朝堂上的屡次提出见解都获得好评,在众臣眼里都超过了其他皇子和太子的才能,这会让郭治立于危险境界啊,尤其是穆苇得知后,会帮住她儿子郭觅来袭击郭治。真是伤脑筋。 “皇后娘娘,奴婢得到一消息。”折红悄悄来报,因为此事重大,所以要小声地说,尽管周围的防备很好,整个流远宫比隔离墙还要好。 贾云岫听后是大喜,一拍手:“好啊,那本宫就去给穆苇加把劲,让她们姐妹内斗加速开始!” 马上去执行自己心里所想吧。 贾云岫寻了一个好机会,在后宫嫔妃聚会的时候,让穆苇的丫鬟不见了,穆苇到处寻找丫鬟的时候,其他嫔妃已经离开。但穆苇不能没有这个重要的丫鬟,因为她知道穆苇许多秘密,穆苇宁愿她死也不愿她落入他人之手。 终于那丫鬟自动出现了:“主子,奴婢的玉石掉了,寻了好久。” “就一块玉石而已,素妃娘娘那里多得是,你何必去寻?”穆苇对丫鬟这样离开很不高兴。 “如果这玉石十分有意义,那再贵重的玉石也比不过啊。再说了,难道穆苇昭仪自己没有玉石赏赐这丫头吗?一定要穆芦素妃那里才可要得到?”贾云岫出现。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穆苇让丫鬟先退下,狡黠的穆苇最懂看人眼神了,知道贾云岫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于是就屏退了她的人。贾云岫也以礼相待,屏退了她的宫女。 在流远宫的院子里,开始随便聊了。这只是表面,从来就没随便聊过,只要有穆苇在,那每一句话都值得深思。 “皇后娘娘笑话了,奴婢也是斩了穆芦姐姐的光才得以成为皇上的后妃,但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的包容,奴婢才能在这后宫有个一席之地,这多年来,也多亏了皇后娘娘的照顾了。”果然,滴水不漏,抬高了穆芦也不贬低贾云岫。 贾云岫最讨厌穆苇这一套假心假意两面三刀了,于是就慢慢进入正题吧:“穆苇你不必这么看轻自己,你为皇上生下了郭觅已经是功不可没了,说那么多谦虚的话倒显得矫情了。” 喝茶,喝了一杯后,贾云岫就叹着:“今日既然你在这里最后一个走,那本宫就与你诉诉苦吧。本宫虽说现在该有两儿子郭辰和郭治,但郭辰的生母是穆芦啊。所以本宫就只有郭治了。可是这郭治不争气啊,那日在朝堂上不知说了什么胡诌了一大堆,皇上愣是让郭治跪着两个时辰说,一点不在乎郭治的膝盖。后来本宫去看啊,郭治的膝盖要事再跪下去,就要费了。本宫这心疼的啊。” 贾云岫咪咪眼:“唉,算了,也只怪郭治没本事,以前选太子的时候就闹了大笑话,被皇上当场责罚。现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奇门怪术在朝堂上显摆,结果还以为自己得到皇上的肯定了,实际是被皇上暗中批评。可郭治却还不知道。” “皇后娘娘怎知皇上在批评郭治呢?是您多想了,郭治是娘娘的亲生子,皇上怎会厌恶他呢?”穆苇不好意思说出“皇上对郭柠郭佑的喜爱会转移到郭治身上”,她是不想说这两个名字,要事说得贾云岫大哭一场,那穆苇也不好收场了。 贾云岫叹息:“本宫在皇上身边多年,懂得皇上的秉性爱好,一举一动是什么心思,本宫都能知晓啊。皇上虽说不想立郭治为太子,本宫也无怨言,但是皇上为何要这样羞辱郭治呢?” 穆苇劝贾云岫宽心:“皇上虽然没有立郭治为太子,但是这心啊肯定是望着郭治有所成就的,所以有时候对郭治严格了些是能理解的。皇后娘娘操这心思做什么呢?皇上的皇后是您,那肯定不会薄待了郭治的。” “穆苇你这么说倒也让我有了些欣慰,只盼郭治以后不要道听途说些东西拿到朝堂上去说,到时只怕皇上还会在惩处他,本宫啊,算了,不说了。”贾云岫不说太多,免得穆苇起疑心。 这前奏坐好了,那就想法把重要的事说了吧,进入正题,起身垂眸着:“皇上为了太子的事也伤脑筋。他早已看出郭辰不足以为太子,但又碍于穆芦,怕穆芦不开心,于是就说郭觅不错,有许多朝臣赞赏,且郭觅称呼穆芦姨母,若是郭觅为太子,穆芦就不会难过吧。” 忧郁着,眼神迷糊失神难过,好像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穆苇端了端身形和仪态:“本宫方才失神,说了些不该说的,这立太子和朝堂的事不是我们后宫该议论的,穆苇,你也别去乱说。” “皇后娘娘好生补养,看您这样子是心神不宁。”穆苇说着,心里已经开始谋划了。 贾云岫一句“不留了”,往宫里走去,差点晕倒。这几次失态都是故意做给穆苇看的,让穆苇感觉自己刚才所说的都是无意中抱怨所说。 穆苇往她住的自可斋赶去,一直想着让自己的儿子郭觅成为太子,都快想疯了的穆苇,没有去细想刚才贾云岫的说话仪态语气,也不去分析。 这其中的漏洞啊,虽贾云岫隐藏地很好,但是穆苇还是没有看出来,因为权力欲望所驱使,穆苇没有去想这些,她只想着贾云岫话里的一个信息:皇上想要换太子,撤掉郭辰,换为郭觅。 这不正是穆苇所想吗?可是皇上迟迟没有将此事付诸行动,那么穆苇就要促使皇上赶紧做出这个决定了。 事实上,贾云岫所说的话也并不是她编造的,皇上郭启勋确实有说过郭觅比郭辰更适合做太子继承大统。 那时候贾云岫什么也没说,她只应着“是吗,我不懂”。其实贾云岫明白:郭启勋就是不想让郭治做太子,这原因还是因为郭启勋对郭治的不喜爱,郭治恨郭启勋。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敢动父皇的女人? 而郭启勋想让郭觅来替代郭辰,为的是不让穆芦太难过。贾云岫总是会在与郭启勋聊天后心凉,不知郭启勋为何这么在乎穆芦的心情,连国家大事都要考虑穆芦的心思。居然还要杀了穆苇将郭觅给穆芦做儿子? 好啊,郭启勋,既然你总是想着穆芦,那我就让穆芦和穆苇姐妹阋于墙。想好这些后,贾云岫就要利用穆苇将穆芦姐妹相争。 穆苇一刻也没闲着,马上叫来了儿子郭觅,紧张兴奋地说道:“郭觅,你的机会来了,你要成为太子。” “娘亲为什么这么说?是父皇说过这话吗?”郭觅对此十分向往。 穆苇点头:“是的,但是你父皇碍于你姨母就没有废了你大哥郭辰的太子位,现在,娘亲就要让你父皇废了你大哥的太子位,郭觅,你等着做太子吧。” “娘亲,你有什么办法让父皇废掉大哥郭辰?”郭觅问道。 穆苇早就坐好了准备:“这个你放心,娘亲这一次要让郭辰永远翻不了身!郭觅你只须等着就是。” 郭觅也就等着了,在他眼里,母亲穆苇就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事。 “郭觅,等等,以后不要再去暗中杀害郭治了,看你这么多次也没杀了他,要是哪会被郭治发现了可不行,会坏了你这走向太子的路。”穆苇嘱咐。 郭觅点头:“好,只要能成为太子,郭治对我来说就不在话下了。” 郭治还不知道这事,贾云岫没有让他知道,这事是穆芦穆苇之间的姐妹起讧,对于郭治来说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贾云岫只要帮郭治除掉这两姐妹和她们各自的儿子争夺太子的权力资格就可。 没几天后,后宫中出现了一个丫鬟自称是去西山宫送衣食的宫女来向贾云岫汇报一重要事。 贾云岫在流远宫用膳,郭启勋一起用膳,只是没什么亲密话说。这个丫鬟的到来让气氛的热度骤升。 “皇上,皇后,”这位丫鬟一来就跪下了:“奴婢有要事禀告。” 随后而来的太监向郭启勋贾云岫弯腰道歉:“皇上皇后,奴才劝不住这个宫女。” “有什么要事啊?等皇上用膳后再说。”贾云岫猜到这宫女受谁的指使,所以先做作样子。 郭启勋是等不及的人:“有要事就说,朕边吃饭边听。” 哼,只怕你听了就吃不下饭了。贾云岫鄙笑着。 那丫鬟听了就说道:“回皇上,住在西山宫的戚子叶才人有孕了,奴婢看她有孕三个月了,却一直没宣太医,奴婢担心出事,就特地来禀报。” “戚子叶有孕?这是好事啊,皇上你什么时候临幸过戚子叶,怎么臣妾不知呢?”早知道此事的贾云岫,趁此机会羞辱一下郭启勋。 皇上郭启勋却是不可思议的眼神,脱口而出:“戚子叶?被贬在西山宫的戚子叶?朕从未去西山宫临幸过戚子叶,为何她会有孕?” 郭启勋自言自语地将自己被绿了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随即大怒,这饭也吃不下了,对那丫鬟喊着:“你在胡说什么?” 这丫鬟原本以为自己是碰上好事了,却不知是这样的事,就赶紧道歉磕头:“皇上,奴婢没有胡说,戚子叶确实是有孕了,走路也难。” “这个贱人,一天寂寞也耐不住,居然在西山宫招惹野男人!”郭启勋立刻就往西山宫走去。 贾云岫跟随:“皇上,这事该怎么处置呢?” “我去揍死那个贱货!”郭启勋挥舞着拳头。 贾云岫暗中瞪眼:只怕你不舍吧?一直被穆芦大美人迷恋着,忘了这里的小美人戚子叶,如今见到戚子叶有孕了,你要怎么处理那个野男人呢? “戚子叶腹中孩子必须除去,那个野男人也要查出来,杀无赦。”郭启勋的话似乎是无从更改。 贾云岫没有作声:若是穆芦来求情,那看你还能不能杀无赦。 西山宫内,戚子叶着急地托着自己的肚子在郭辰面前娇媚焦急地说着:“这孩子可是你的啊,要是我这肚子越来越大,那,”戚子叶哭了,哭地牵动人心:“郭辰,难道你要让我在这西山宫内生下你的孩子吗?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可怎么办?我怕皇上会处死我和这孩子的,你现在想法带我出宫吧?” 柔媚凄苦的眼神抚摸过郭辰的脸,将郭辰的心都碎了化了,郭辰连忙安慰:“妙人儿,别难过,我很快会带你出宫的。” 郭辰的脑子哪里有办法将一有孕的女子带出森严的宫殿啊?现在他只想着再享受一下这个妙美佳丽:“我会带你出宫的,来,让我抱抱……” “皇上驾到”郭启勋本想突然袭击,但是忘了对太监说了,所以给了这里面准备的时间。 郭辰一听到这话就吓得哆嗦地到处躲,可是这西山宫里本来就是个一贫如洗的地方,没什么可以躲,那就躲到他们平时用的卧铺下面去吧。 郭辰虽不擅长讨论战术,但是逃还是挺快的,一个下蹲翻身就滚入了卧铺下。那个卧铺就是郭辰曾把戚子叶的肚子弄大的地方。 戚子叶此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自己所托付的男人是这样一个没骨气的,连孩子都不管。那这样的话,戚子叶就只有面对皇上郭启勋的审问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进入西山宫,一眼瞄准了戚子叶,果见戚子叶的肚子隆起来,明显是有孕了。戚子叶小心翼翼地后退着,差点忘了要问安了。 戚子叶手撑着后腰想要跪下,郭启勋一声呵斥:“不必跪了。” 贾云岫对折红令道:“去看看。” 折红去看了一下戚子叶的肚子回来报告说:“皇上皇后,戚子叶确实有孕了。” “皇上饶命啊。”戚子叶还是跪下了:“奴婢,奴婢是被逼的。” “谁逼你了?这后宫有哪个男子这么大胆?”贾云岫问着她早就知道的人,想着戚子叶会不会将郭辰招供出来。 应该会,戚子叶再傻也会招出郭辰的,因为这种事对戚子叶来说就是死路一条,但如果将郭辰招出来,可能会有活路。 确实如贾云岫所分析,戚子叶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是太子殿下。”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这戚子叶是不是在污蔑太子?”贾云岫建议着。 郭启勋也不愿相信:“你怎么证明?” 还用证明吗?戚子叶指指卧铺:“太子殿下在卧铺下面。他刚才还说会带奴婢出宫。” 郭启勋这火气可就冒了上来了,本来想要揍戚子叶的,现在火全部到了郭辰身上了,用脚去踢那卧铺:“郭辰,滚出来!” 郭辰是滚进去的,现在就滚出来了,狼狈地起身,看着郭启勋和贾云岫来了,就拍拍身上的尘土道:“父皇母后,是戚子叶在勾引儿臣,儿臣一时禁不住色诱,犯了大错,酿成大错了。求父皇饶恕,都是戚子叶啊。” 戚子叶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对这个负心汉,戚子叶只有豁了出去:“皇上皇后,太子殿下说他三年前在品梅园第一次见到奴婢就对奴婢念念不忘,根本不想娶太子妃。他说要让奴婢做他的太子妃。” “不是啊,父皇,儿臣没有说过这话,儿臣是路过此处……”郭辰想要解释。 郭启勋已经过来一脚踢开他了:“好啊,小子,你胆大妄为到此地步了,连朕的女人也敢妄想臆想,还染指做出这孽种来!难怪你不想娶太子妃,原来是早就对戚子叶动了心思!朕今日揍死你!” “父皇,是戚子叶勾引儿臣,她说在西山宫像是守活寡,既然父皇不来临幸她,她愿意伺候儿臣,儿臣拒绝,戚子叶用酒灌醉儿臣,之后儿臣就被她迷惑了。”郭辰编的故事全是疑点。 贾云岫听了都不想说了,让郭启勋自己去揍他吧。 郭启勋不想用手,全是脚踢,踢蹴鞠一般,对于教导儿子,郭启勋一向就认为不打不成材,但是不明白为什么郭辰挨了那么多打都成不了才。 “说什么守寡?朕还活着呢!”郭启勋踢了一脚狠的,踢得郭辰直喊疼。 再疼也还是要把自己洗白了:“父皇,儿臣真的是被戚子叶引诱了啊。” “你不知这是禁地吗?还往这里跑!”郭启勋对郭辰一顿踢。 之后是问这个在他眼里不守妇道的戚子叶:“戚子叶,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太子骗奴婢说皇上您老了,让奴婢跟着他,他会立奴婢为太子妃,皇后,太后。”戚子叶哭诉着。 郭启勋听了是火上胸口了,将郭辰给举起来靠着墙来打:“你要让戚子叶做太子妃,皇后,太后?你以为你马上就可做皇帝了?谁跟你说的?啊!” “父皇母后,你们别听戚子叶胡说,儿臣没说过那些话。”郭辰死都不承认。 贾云岫感觉郭辰这一点有些像他的生母穆芦,死赖着不认错。 “皇上,您别这么生气了,该想想这事情该怎么处理了。”贾云岫没有表情地说着。 郭启勋暴躁地喊着:“这还能怎么处理?依法处理,戚子叶,赐死,郭辰,废太子,贬为平民!” “皇上皇后,奴婢求你们放过奴婢吧,奴婢愿意永远住在这西山宫不再出来。”戚子叶求着,尤其是求贾云岫:“皇后娘娘,以前是奴婢不对,冒犯了您多次,现在奴婢给您磕头,还请皇后娘娘看在奴婢为皇上生了一子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你要一辈子住在西山宫里不出来?”贾云岫问道,怀疑着。 戚子叶以为有希望了:“是的是的,奴婢再也不理外界的事了,求皇后娘娘饶了奴婢吧。” 虽这戚子叶,贾云岫以前是嫉妒过她曾得宠的,但更多的是可怜她的蠢。现在戚子叶自己提出要用远住在西山宫,贾云岫觉得戚子叶还不如自了。她这么住在西山宫,迟早有一日还会有希望要走出这里,那这希望就会给她带来灾祸,就像今日这样。 “本宫不能对此做主,还是由皇上决定吧。”贾云岫不想管,戚子叶现在这样是被郭启勋郭辰父子两遗弃了,谁都不想招惹她。 皇上郭启勋的处置还是:“戚子叶,处死!” “皇上,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吧。”戚子叶求着。 贾云岫也不多管戚子叶了,她还没让穆芦知道这事呢:“皇上,真的要废掉郭辰吗?怎么对穆芦素妃说?” 郭辰听到这话,方想到他还有个专宠的生母,于是就对皇上郭启勋请求:“父皇,如果您废了我赶我出宫,那我母妃会很难过啊。以后谁来给我母妃问安?父皇,求求你,让我看看我母妃吧。” 郭启勋的防线被突破,同意了郭辰的说法:“好,你去看看你母妃。” “谢父皇恩准,儿臣这就去向母妃请罪。”郭辰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郭辰,本宫都不敢承认你是本宫养大的儿子,别说男人了,你连人都不是。这戚子叶和她的肚子是你的女人和孩子,你就不敢要?敢做却不敢认,注定失败! 贾云岫随郭启勋离开了西山宫,留下戚子叶暂时住在那里,等待处置。 回到流远宫,贾云岫不知郭启勋也会跟着自己回到流远宫,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摩拳擦掌,一会儿大骂郭辰。 贾云岫不屑地笑一闪而过,继而是深沉的哀愁:启勋,你有烦恼事了就来找我,为什么现在不去找穆芦呢?不去看看穆芦母子的吵闹呢?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贾云岫心里想着:难道我贾云岫这辈子在郭启勋这里就是做这个帮他收拾破摊子的钟无艳?而不是享受夫妻恩爱的夏迎春? 看着心烦的郭启勋,贾云岫好想说:其实我是你的钟无艳也是你的夏迎春。 只是没有了少女时候情话绵绵的勇气了,不想说不愿说不敢说,怕郭启勋不乐意听。 还是说点解决事情的话吧,也是除掉穆芦穆苇的话:“启勋,我觉得此事真的不能怪戚子叶。那个西山宫,男子是被严禁去的,戚子叶也不敢大胆地走出来。是郭辰自己去那地方,不管他们谁引诱谁,终究是郭辰愿意,这不堪的事情才成了。所以郭辰该承当更多的罪责。” 第二百四十章 郭辰懦弱背后的残忍导致戚子叶之死 贾云岫想要留着戚子叶,之后这事情就会越来越大,那么穆芦和郭辰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就算现在郭启勋还没下定决心来废了郭辰,就算刚才郭启勋说废掉郭辰只是一时之气,那终有一日郭启勋是要废掉郭辰的。 郭启勋双手摆在背后,来回蹬着脚,停下来与贾云岫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戚子叶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都不可留在宫里,也不能去宫外,那就必须死。” 宫里的女人这么惨吗?那为什么穆芦既可以在宫里也可以去宫外,在宫外与别的男人通奸被你知道了,你还肯原谅她?郭启勋,你做事有失偏颇,我贾云岫不满! “但是启勋你想想,戚子叶怀了郭辰的孩子。这郭辰呢,今年已经是二十六岁了,太子妃也娶了,至今没有孩子,那是不是要给郭辰留下戚子叶腹中的孩子呢?”贾云岫尽量保戚子叶久一点。 郭启勋念着:“这戚子叶已经给我生下了郭玖,现在要给我的儿子生孩子,这是彻底乱了!”挥摆着手说着,最后还是同意贾云岫的说法,想了一个还过得去的办法:“让戚子叶生下孩子吧,给郭辰的妻子养,但是戚子叶还是必须,死。” 那就是说戚子叶生了孩子之后再死了?这女人算是命苦还是命好啊?没有好不好,是她自己毁了自己的前途。贾云岫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也说了很多了。 然后是说道郭辰的问题,贾云岫的说法就是:“如果启勋你要废了郭辰的太子位,那就要有个理由,而且,废太子不知会不会引起朝中大乱。” 贾云岫想让郭辰的太子位做久一点,让穆苇和郭觅再着急一点,着急之中,穆苇和郭觅就会直接向穆芦和郭辰进攻,姐妹彻底翻脸,一切败露。 这只是贾云岫的计划,一切还要走着瞧,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看郭启勋,也不需要贾云岫来劝,郭启勋自己就不是很想废郭辰的太子位,在犹豫不决。 郭启勋说话也是那么不确定:“我如果废了郭辰的太子,那谁来做这太子呢?这废太子的理由,自然是不能用戚子叶为理由,而且戚子叶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不能泄漏,这是皇室丑闻!” 谁家还没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啊?皇室这么大,丑事最多。 贾云岫继续为郭启勋分析道:“启勋是犹豫了?这不像你,还是早做决断吧,你看郭辰今日对自己做的错事深恶痛疾,他心里还是向着你啊。” “这倒是,只是郭辰无才,又加上这事,怎么让我将江山交给他呢?”郭启勋说着好痛苦。 贾云岫真懒地听郭启勋磨磨唧唧拿不定主意的话,但是这样也好,至少说明郭启勋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废了郭辰的,那郭辰的太子寿命就还可再长一点。 好啊,符合贾云岫的计划。 “皇上这几日去哪里歇息呢?”贾云岫为郭启勋安排着这几日临幸的妃子。 这些年来,后宫每过两年都会选秀,宫廷中的后妃林林总总有二十个了,不过都没有再生下一男半女了,都是要被埋没在这后宫里了。贾云岫想过要放她们出宫,只是奈何自己改不了这皇宫的规矩。 郭启勋摇头着:“哪里都不去,我就在你的流远宫歇息吧。朕的皇后。” 贾云岫难得得到郭启勋的正面对视,却婉拒了:“我这腰痛的很,怕是没法伺候启勋了。” “这样,那我就在广平宫休息吧。”郭启勋浅意说着。在贾云岫这里才能让心情平复一点。但明日不知又会是如何。 贾云岫愣了一下:“哦,那明日我来看启勋。” 就这么散开了,贾云岫傻笑着自己和郭启勋:启勋,你就这么在乎穆芦的心情?她心情不好,你就不去临幸宫里其他嫔妃吗?郭启勋,你和穆芦还真是夫妻情深啊,我贾云岫为何要介入你们呢? 不想这不开心的事了,想点正事吧:“折红,这说郭辰这么胆小,怎会敢去西山宫与戚子叶偷情?” 在贾云岫记忆中,郭辰小时候各方面表现不错,后来被郭柠郭佑落下了,就越来越差劲了,特别是这胆小无能啊,太明显了,明显地不像郭启勋的儿子。 这也就是贾云岫奇怪之处:郭启勋和穆芦都是胆大的人,为何生下来的郭辰却这般胆小怕事? 现在奇怪就是郭辰竟敢去调戏父亲的女人还弄出了孩子,郭辰应该知道自己没能耐将戚子叶弄出宫去,为何还往西山宫走去? “皇后娘娘,去往西山宫的路上有自可斋,那里是穆苇住的地方。听那一带的宫女说,郭辰常去看望他姨母穆苇,这一去就是一下午。”折红将打听到的都说了。 那这就不奇怪了,依穆苇的狡黠,很容易就看出郭辰的念头,然后想法唆使郭辰去西山宫。明白了,是穆苇利用了戚子叶勾引郭辰,以此让郭辰走下太子之位。 好啊,那就要看看郭辰走下太子位之后,穆苇有什么办法让她的儿子郭觅走上太子位。 现在穆苇肯定是在隔岸观火司机出兵,先等穆芦那里的消息吧。 丝缕宫,穆芦的丝缕宫。 郭辰跪在穆芦面前哭个没完:“母妃,救救我吧,再不救我,我会被父皇废了这太子位的。” 穆芦气地面红耳赤,也不管美人风范了,对着郭辰就是一顿好骂:“你居然做出这种事?被你父皇发现了,还有脸来求我!戚子叶那个小妖精也够狡猾的,没有得到皇上的临幸就想着做下一代的皇后,也不想想她再过几年就人老珠黄了。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我这样驻颜有术的!” 就别炫耀了,还是想法救救你儿子吧。穆芦还是永远无法忘掉她时刻的骄傲,建立在她容貌和皇上对她的宠爱上的骄傲。 “母妃,我该怎么办啊?”郭辰跪在地上是毫无办法。 穆芦开始想法了,先问道:“皇后也知道这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皇后会突然出现,我逃都逃不及。”郭辰哭着:“不知谁告的秘。” “这事多久了?” “半年了。” “你去西山宫的时候,有谁跟踪你吗?”穆芦问道,一本正经地分析着,虽是用心了,但是脑子没法用进去。 郭辰回答说:“没有,西山宫只有几个宫女给戚子叶送些生活用品,我每次去都是避开她们的。而且那里有姨母的自可斋,姨母守着,不会有人来跟踪我。” “是啊,穆苇的自可斋在那边,穆苇肯定不会让这事泄漏,也不会让人跟踪你,但她怎么不阻止你呢?”穆芦跺脚着,直骂着穆苇管理不善。 这真的是用心了却没用脑,从小到大的亲姐妹,却看不出妹妹的黑心肠,那就只有怪自己倒霉了:“郭辰,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那时候选太子妃的时候,你多看几眼就可选几个侧妃,可你偏不看,那时候就想着戚子叶了吧?” “是啊,母妃,我真的是不能没有戚子叶啊,我喜欢她,今天是不得已才在父皇面前说戚子叶引诱我,要不,父皇一定会打死我的。母妃,您能不能把我和戚子叶都就下来?”郭启勋跪着向穆芦走了几步。 穆芦反问道:“怎么救?” “不要让父皇废了我的太子位,也不要让父皇杀了戚子叶,让父皇将戚子叶赐给我吧。”郭辰什么都舍不得,什么都丢不得啊。 穆芦对他一拳,挺狠的:“你还想着戚子叶?告诉你,母妃现在能保你的太子位已经不错了,还去救那戚子叶干什么?” “母妃,我知道父皇最宠你,只要你说一声,父皇什么事都会答应你的。”郭辰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了。 穆芦简直被气晕了,一句话反驳:“戚子叶不但不能救,还得死!” “可是戚子叶怀了我的孩子啊。”郭辰十分不舍。 穆芦才不管这个:“这天下是你父皇的天下,将来你做了皇帝就是你的天下,害怕没有女人给你生孩子?” 郭辰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决定,但是心里又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能保戚子叶一命。 那个促使郭辰做这事的穆苇,在自可斋是想着这事,她也完全知道皇上皇后去西山宫看到了大肚子的戚子叶和躲在卧铺下的郭辰,不禁笑了:“郭辰,没用的东西。” 现在穆苇救等着郭辰被废的好消息传来,那她的儿子郭觅就有希望成为太子了。 但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穆芦在全力应付此事呢。穆芦应对此事的方法就是带着郭辰到广平宫,在郭启勋贾云岫面前哀嚎:“皇上,郭辰做错了事,臣妾已经批评了他,他决定要痛改前非,绝不做这种事了。皇上,求您饶了郭辰吧。” “父皇,儿臣错了,您打也好骂也好,但是求父皇不要废了儿臣,看母妃这么难受,儿臣不忍。”郭辰又双腿爬到贾云岫面前:“母后,求您了,劝劝父皇吧。” 就这样吗?穆芦你保护儿子教育儿子的方法就这么简单?看来这些年你的儿子就是败在你手里了。贾云岫感叹。 “行了,别哭了,郭辰,朕没说要废了你,快扶你母妃回去,不要在此哭!”郭启勋今日语气比昨日平和些了,是因为穆芦亲自来求情吧? 贾云岫只能这么想到这个理由原因了。穆芦还是以前的穆芦,脑子进步地太慢,没有想到这其中有穆苇的插手。现在的哭哭啼啼比别人的哭还是要高出一截的,能软化皇上郭启勋的内心。 穆芦也就这本事,竟然用了小半生在皇上郭启勋面前,继续用下去把,就这方法能用一生一世吗?虽然你的容颜不衰是个奇迹,但是我就不信能保持到五十岁六十岁! 穆芦和郭辰离开从广平宫,郭启勋与贾云岫谈着:“云岫,我看这事,再等等看,看郭辰有什么改进吧。他经历这次挫折后会懂事些的。” “嗯,皇上想得对,不能一棍子下定论了,那就等等看吧,郭辰一定会有改进的。只是这戚子叶就让她住在宫里吗?将来她生下孩子后,要从宫里把这个孩子抱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贾云岫问道。 郭启勋挥挥手烦躁地说:“想办法啊,朕是皇帝,这事还办不到。说来也是郭辰这不争气的惹的祸。现在让朕来给他违反宫里的宫规!” 因为郭辰是穆芦的儿子,所以郭启勋你是会帮助郭辰的,纵使郭辰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可饶恕,你还是在帮他顶着。或许,没有穆芦的话,郭辰不会堕落到今日这地步。 不过贾云岫也不担心没有人收拾郭辰,穆苇在暗处盯着这一举一动呢,郭启勋你不早些收拾整理郭辰,那就看穆苇的手有多毒辣阴暗吧,让你于无形中看着郭辰的惨叫却无法伸手帮他了。 这,就是贾云岫想要看到的。 贾云岫,你心里猥琐扭曲了吗?是为了你的儿子郭治能成为太子还是为了你自己获得心灵上的稍许慰藉?或者是为了被害死的郭柠郭佑报仇? 是这些事情合在一起让你变成这样吗? 贾云岫自问自答:是的,这个始作俑者不是穆芦也不是穆苇,而是你郭启勋!我深爱着的郭启勋!这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有我这般爱着你,可是你越来越不爱我,完全把我当作你的工具了。只怕有一日,我连工具都不是了。所以尽早做准备吧! 要等穆苇出手对付郭辰,这也不是容易的事,穆苇善于观察风向和分析内幕,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所以还需要等穆苇出手。 至于穆芦和郭辰,看他们母子怎么改变形象吧,定是越改越遭的。 丝缕宫。 穆芦在踢着她儿子郭辰,凶狠地骂着:“你去不去,去不去啊?” “母妃,我害怕啊,我会想到外婆的样子。”郭辰说道这里就哆嗦。 穆芦听到她母亲,却来不及去悲痛,只有想着如何去帮助不成器的儿子,反正逝者已逝,先帮助生者吧,郭辰是穆芦下半生的依靠,所以穆芦下定了决心:“你要事不去,这事情大了,会越来越糟糕!你父皇会更生气!” 第二百四十一章 郭启勋无法下决心废了郭辰的太子之位 郭辰还在哭着:“我下不了手。” 穆芦一脚踢过去,比郭启勋还猛还力大啊:“你下不了手,那就等着母妃死在这丝缕宫,到时候你父皇就处死你,连个给母妃送终的人都没有!” 在穆芦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郭辰终于答应了:“母妃别生气了,我去,我去!” 流远宫,贾云岫今天就得到了报告:“皇后娘娘,西山宫的戚子叶上吊自尽了。” 戚子叶自尽?不会吧?贾云岫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一个怀有孩子的女人是母爱最大的时候,为了保护腹中孩子会用尽一切办法,昨日看那戚子叶一直求着要活下去啊,怎么这就自尽了呢?是羞耻吗?不会,她昨日和郭辰吵的时候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那会是? “云岫,跟我去一趟西山宫,”郭启勋匆匆来,带着贾云岫匆匆走:“没想到戚子叶会在西山宫自尽,这下事情瞒不住宫里了,真是个不省事的人!” “启勋也知道这事了。打算怎么处理呢?”贾云岫还是这话。 郭启勋没法:“先去看看再说,毕竟这戚子叶怀着郭辰的孩子,我原本是想让她生下孩子的,谁想到她会这么快去死啊。” 或许戚子叶知道自己命不长,她的孩子就算出生了也不会有好命,于是就选择了自尽这条路吧。贾云岫这么想着不是没道理,有的母亲不想孩子受苦就情愿不让孩子出生,或许戚子叶一时没想通。 但是看郭启勋听关心这事的,是在关心那戚子叶腹中孩子还是因为那孩子是穆芦的孙子?穆芦会在乎戚子叶的腹中孩子吗?昨日穆芦是口口声声地在郭启勋面前说戚子叶如何地妖孽啊。 说来好笑,这穆芦和戚子叶原本同为皇上郭启勋所宠爱,相差二十岁,一个大美女,一个小美女,分了皇上郭启勋的宠幸。不过戚子叶被以前的德妃陷害被打入了冷宫西山宫了,所以穆芦继续得郭启勋专宠。 讽刺的是,穆芦的儿子比戚子叶大不了几岁,对戚子叶一见钟情,结果相爱了,可是在面对灾难时却无法正视困难,相互推卸责任。穆芦和戚子叶原本互为情敌,而穆芦的儿子郭辰却与戚子叶苟且,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皇家的悲哀啊。 郭启勋,你何必来这西山宫呢?这戚子叶自尽的事你只须派人来检查,何必亲自来?还带上我来。我不想来看你宠爱的女人穆芦的儿子做的好事。 可还是来了。在西山宫里,首先迎接郭启勋贾云岫的是郭辰:“儿臣给父皇母后问安,父皇母后,戚子叶已经自尽了,儿臣向父皇母后发誓,这戚子叶是心虚自尽的,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儿臣也经此教训,再也不会有此错误了!” 郭启勋现在懒得听郭辰的话,过去看那戚子叶的尸体,戚子叶曾是他宠爱过的女人,还生了一个皇子啊,郭启勋是重感情的人,也不希望戚子叶就这么死去。郭启勋心里是矛盾的。 贾云岫看着郭辰,斜着头看着:朕不可思议,郭辰你居然可以说地这么轻松,你与戚子叶好歹是相爱一场,面对戚子叶的自尽却滴泪不流。你也真够狠心啊,谁教你的! “皇上皇后,戚子叶不像是自尽的,”几个力气大一点的宫女充当了仵作的身份,对郭启勋贾云岫报告说:“如果是自尽,那么就只有脖子前面有绳子勒痕,可是戚子叶的脖子有一圈绳子勒痕,看样子是被人勒死的。而且她的手指上有红肿没有消退,像是在挣扎过……” 郭启勋已经明白了,对郭辰大吼道:“郭辰,你给朕滚过来!” 郭辰跪着过来。 贾云岫对那些宫女使眼色:快出去。 于是西山宫安静了,戚子叶的遗体更衬托出这里的死寂。再加上郭启勋的怒吼的审问和郭辰大哭的回答,这里回荡着他们父子吵架的声音。贾云岫在一旁基本做旁听。 “你勒死了戚子叶然后来向朕请功说你将以前的错误都一笔清除了?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你以为这样朕就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郭启勋对郭辰的作为一看就知道,太狠毒了! 郭辰哗地跪下了:“父皇,儿臣只是想改正错误,为什么您还要生气啊?这样做不对吗?” 真是白痴! 贾云岫都不想给郭辰解释了,让郭启勋这个父亲自己去解释吧:“戚子叶现在依然是朕的后妃,虽然与你有染苟且,但戚子叶依然是朕犯错的后妃,要处罚戚子叶,只有朕有权力!你胆敢杀了她,你是要越权到朕头上吗?”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啊,”郭辰磕头如啄米,不过他磕头的力度正好,没有碰到地面,却让人感觉他在诚挚地认错:“父皇,儿臣不知这么做是不对的。” 郭启勋对郭辰真的是无法再容忍了:“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一顿暴打是难免的。 郭辰狂叫着喊着“痛,父皇饶命”,惨不忍睹啊,并不是郭启勋打地有多厉害,而是郭辰这喊叫声音像是在喊“救命”,但郭启勋并未要他的命啊! 郭启勋突然停下了,没有打郭辰了。郭启勋双眼直愣,眼前看到曾经一景象:曾经郭治跪在地上,郭启勋用脚使劲踩郭治的手指,那是在大理石板上啊。可是郭治一声吭都没有。 郭启勋下意识地掐一下自己的手指,痛地要死,不禁感觉郭治那时候为什么一点吭都没有,也不落泪。郭启勋心里,郭治是勇敢还是可怕,不知道。 现在郭启勋只是一哆嗦,因为郭治的隐忍而哆嗦,因为郭辰的无能残酷而哆嗦。 贾云岫见郭启勋不对劲,走上前去问道:“皇上怎么了?” “没事,”郭启勋使劲闭一下眼睛,将眼前和脑海中的郭治给闪掉,面对目前的郭辰,鄙视地骂着:“今日,郭辰,你犯错有以下,第一,杀父皇后妃,;第二,谎称是她自尽;第三,杀了你未出生的孩子!你自己去想吧!” 郭启勋和贾云岫要离开西山宫,郭辰追上来:“父皇,不是我想杀戚子叶,是我母妃说这么做会让您开心,所以我才这么做了,我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啊。父皇。” 是穆芦教儿子郭辰这么去做的?穆芦还真会教导儿子,还说这么做会让皇上开心。 穆芦,你在皇上身边白白伺候了这么多年,一点都不懂皇上的心思!现在就让你知道皇上对此很生气! 贾云岫回头道:“郭辰,你别再说了,皇上不会怪罪你母妃的,你也别去想着这事了。” “母后,儿臣一直来给您问安,你给儿臣说说情啊。”被打得人不像人的郭辰追着在后面跑着。 贾云岫只有斟酌着说道:“郭辰,你父皇有他的打算,你不要再闹出什么事了!” 郭辰还再追着求情,郭启勋对他一声吼:“滚!” 这个“滚”字,在郭辰身上不知用了多少次了,都是郭启勋这个父皇说的。对这个长子,郭启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厌恶的啊,回想一下,好像是很久的事了。到底什么时候啊? 贾云岫现在不觉得郭辰是胆小怕事的了,以前他胆敢杀了郭柠郭佑,现在敢杀了与他有过爱恋的戚子叶。郭辰太恐怖了,心狠到无人可以看出来,这不是郭启勋的作风。 郭辰,你在勒死戚子叶的时候再将她吊在西山宫的悬梁上时候,就没有想过你的外婆是在你居住的东宫上吊的吗?你难道没有一点害怕吗?亲手杀了你喜欢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还真下得了手。 对了,这做法是郭辰的母亲穆芦教的,真不知穆芦怎会相出这么蠢的主意来。现在看郭启勋如何处罚穆芦吧。 郭启勋在贾云岫的流远宫暂时歇脚。贾云岫自然是要充当郭启勋的顾问了,为他解决各种难题,但是又不能伤到郭启勋心爱的女人。 贾云岫很难做啊,斟酌再斟酌:“启勋,今日郭辰做出这事,只怕是整个皇宫都知道这西山宫的丑闻了,皇上要怎么做呢?” “穆芦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办法呢?”郭启勋对贾云岫的话充耳不闻,只说着穆芦。 那你就处罚穆芦啊,杀后妃,这罪责不小。不过呢,只要穆芦不死,郭启勋你的专宠还是她吧? 算了,贾云岫不想与郭启勋说些什么,也不去讨论什么了,就让郭启勋去想着他的穆芦为何脑子这么不顶用吧。只要这事不危及到贾云岫的儿子郭治就好了。 几日的时间,这丑闻就从宫里传遍了宫外。虽然皇宫中眼睛长舌,但是也查不出是谁将这事给传了出去。郭启勋也无法去处罚谁,他不可能“错杀一千不放一个”,法不责众,那郭启勋就只有这么被自己的长子给绿了。 贾云岫猜到这传丑闻的人呢,不会是某个宫人,谁敢去触碰这险境啊?是穆苇吧,她巴不得这个丑闻传遍全国呢,那样郭辰的名声就臭便了,这废太子也就是呼之欲出的一件事了。 瞎编乱造是穆苇的本事,何况这件事本就是真实的,不用去瞎编,那就传出宫了。 据说戚子叶的父亲母亲知道这事后,捂脸见人,已经服毒自尽了,这就更加剧了此事的可信度。最终的情况就是太子郭辰的太子位已经摇摇欲坠了。 穆芦在丝缕宫整日掩面哭泣。妹妹穆苇总是好心地来看望穆芦,叹息不止:“姐姐,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你说郭辰怎会这么做啊?我就不明白了,每次郭辰来给我问安,居然是去看戚子叶哪个小贱人鬼混。” 穆苇也泪流满面了:“郭辰对我这个姨母也是不怎么有感情啊,就是利用我去见戚子叶。但现在事情到了这地步,我也不想责怪郭辰什么了,这最重要的就是保住郭辰的太子位啊。” “怎么保啊?皇上肯定是恨死我了,郭辰还能怎么保住太子位?只怕郭辰被废了,这后宫嫔妃都要来欺负我。”穆芦哭了个稀里哗啦。 “怎么会呢?姐姐一直是皇上宠爱的后妃啊,谁可以与姐姐相比?”穆苇就是有这心里笑脸上泪的本事:“现在不去求皇上,还什么时候去啊?” “可是我已经去过了,没用啊,以前我求皇上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现在皇上只是看我一眼而已。”穆芦闹着哭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郭辰不争气,都是贾云岫教坏的!” 唉,姐姐,以前你求皇上的那些金银珠宝,皇上随便一挥手就给你了,现在的事与以前锁求的事完全不一样啊。你脑子清醒点! 穆苇从来不这么点明白穆芦,她要的就是这么漂亮没脑子却能获得郭启勋独宠的穆芦。现在就教她一招吧:“姐姐,这次你要狠一点啊,让皇上心疼你。” “怎么狠啊?”四十多岁的穆芦,问这话时候的眼神却还是二十岁少女一样不懂事。 穆苇简直要撞墙了,忍忍吧,帮穆芦出主意:“今晚会有暴雨,姐姐去皇上的广平宫前跪着哭它个天亮!看皇上心疼不心疼!” “好,那这就这么办,皇上就是看不得我难过,一定会出来见我的。”穆芦决定了。 说干就干啦。在穆苇的一番打扮下,将衣裳前面拉低些,低地不能再低了,这后面包紧些,翘地不能再翘了。整件衣裳也是往轻薄透的路线走了。 今晚皇上郭启勋是在贾云岫的流远宫里留宿的,整夜整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贾云岫也被吵地睡不好,心里自我嘲笑一下郭启勋:宫里这么多新秀女都被你浪费了。 “皇上,别再心烦了,这事情只有白天才想得明白。赶快睡吧。”贾云岫拍拍他背。 郭启勋叹气着想要赶紧入睡,这无法入睡的感觉可真难受啊,似乎是一下子衰老了。 外面的喊声响起了:“皇上,求您饶了郭辰吧!” 这是穆芦在痛苦地嘶喊,伴随着霹雳的倾盆大雨。穆芦只喊“皇上”没有向其他宫人一样连带着“皇上皇后”,因为穆芦眼里,这皇宫除了皇上郭启勋就是她穆芦数第一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在我贾云岫眼里,你早就是昏君! 在穆芦看来,皇后贾云岫只不过是空有一个名分,只不过在出嫁的时候得了家境好的优势,以至于一路走来都在穆芦之上。 现在这暴雨敲打着屋顶敲打着芭蕉叶,敲打着皇上的心里,也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点安宁吧,反衬出来外面很安静。突然被穆芦这么一喊给惊醒了安宁,郭启勋猛地起身来,坐在卧铺上。 贾云岫也起来了,给郭启勋擦擦额头上的汗:“怎么出这么多汗?”对外面的宫女喊着:“是谁在外面大喊?” “皇上皇后,是穆芦素妃在请求皇上原谅太子郭辰。”宫女回答。 郭启勋一听,摇摇头,全身软地躺下去,对那宫女说着:“去给素妃穆芦打伞,让她回去,不要在这暴雨里大喊。” “是。”宫女按指令去做。 贾云岫问着郭启勋:“启勋不去看看穆芦?您若不去给个答复,她会走吗?” “穆芦是什么啊?还要朕这大半夜地冒着暴雨去给她打伞吗?她喜欢跪着就让她跪着!”郭启勋烦躁地说着:“让穆芦素妃不要再喊了!” 贾云岫知道这几日郭启勋都不想见到穆芦就是怕穆芦求情,这穆芦呢,求情也不知道选个好时候,在这大半夜的夜深人静都入睡了,伴随着暴雨大喊,是想让所有宫人都知道,让这附近宫殿的后妃都知道吗? 现在看郭启勋能不能经得住穆芦这一声声“凄惨”的求情了。宫人们现在自是不敢去强行逼敢这个专宠的穆芦。所以穆芦的喊声一直在这暴雨夜晚不能散去。 贾云岫听着当然烦了,而郭启勋听着却是更烦:真不知穆芦怎么这时候来,现在郭辰的事情已经丑得无法见人了,她居然还敢这么大肆狂喊。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没有穆芦的喊声了,郭启勋问今晚值夜的太监:“穆芦素妃回去了吗?” “看似是回去了。这大暴雨的,穆芦素妃一直不肯奴才给撑伞,这自己顶不住就定是回去了。”太监回答着。 郭启勋终于可以安静下了:“哦,那就好。” 贾云岫觉得穆芦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吧?按她恃宠而骄的程度,现在应该到流远宫门前敲打才对,怎么这才到一半就回去了呢?这目的还没达到,穆芦是不会那么快走的。 次日早上,郭启勋和贾云岫都很晚才醒,他们头晚上没睡好,所以没有人敢惊扰他们。但是外面的吵吵嚷嚷声还是将他们吵醒了。 郭启勋这些日子就没笑过:“外面这事吵什么啊?” 贾云岫跟着起来,都换好衣裳后出去,见流远宫门前围满了人,围成了一个圈,有后妃和宫人,对着圈中间指指点点,有的觉得好笑,捂着嘴。 郭启勋和贾云岫来了,他们让开一条道齐刷刷地跪下:“皇上皇后。” 郭启勋贾云岫去那圈子中一看,贾云岫就觉得丢人,郭启勋是大怒:“是谁不着衣在此躺着,毫无羞耻之心!将此女子给赶出……” 贾云岫抓住郭启勋的手轻声说道:“启勋这是穆芦啊。” 穆芦?那她怎么一丝不挂地呈s形状地躺在地上? 是郭启勋眼睛不好使了,这多年用眼,常批阅文书奏章,点烛到深夜,又要临幸穆芦,没休息好,加上昨晚这困乏,今早眼睛还惺忪着呢,所以根本看不清穆芦这这轻薄透的衣裳。 这是穆苇给穆芦指点穿的,说是这样来吸引皇上的。这是穆芦的老一套了,每次对郭启勋都管用,不过只是在他们的房中才用这套衣裳。这衣裳干燥的时候还是能看的,这被暴雨淋湿了一夜,就没有了“蔽体”的作用了。 现在穆芦就整个是一光滑的美人蛇躺在流远宫门前,也就应了郭启勋那句“不着衣”了。 郭启勋那个羞啊,真是羞死人了。凑近些看,才看清那是穆芦,稍微看得清她是穿了玻璃丝衣裳的。 郭启勋的“轻度近视”闹了个大笑话,现在郭启勋觉得自己比穆芦更丢人现眼,对旁边的人大吼着:“将穆芦素妃抬走!” 贾云岫对折红说道:“去拿一件衣裳来给穆芦素妃盖上。” “这流远宫里的衣裳都是皇后娘娘的衣裳,都是凤衣,怎么可以给那穆芦素妃盖着呢?”折红审时度势地羞辱了穆芦一下。 贾云岫厉声道:“那就去拿块布料给穆芦盖上!” 主仆两几句话将穆芦骂了一遍,不带脏话也不黑脸。 今日郭启勋在朝堂上是没什么心思的,这“换太子”的呼声已经变成了“废太子”,虽然意思一样,但用词一变就完全不一样了。郭辰的太子位是难保了。 没人敢在朝堂上直接说,只是在奏章里提到了,尤其是那些言官,在奏章里写了一篇篇的檄文来讨伐太子郭辰,说地是慷慨激昂,把太子郭辰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些激情愤慨用词恰到好处,可以用作学堂的标版文了。 只是因为这内容涉及政事,词语关系到父子男女之事,所以不宜用来给刚识字的幼童来看。 郭启勋瞪了一眼他左边坐着的太子郭辰: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吗?为何不自己主动退位? 草草结束了这朝会,郭启勋感觉脑袋膨胀。他不知今早的事情成了皇宫里的头条新闻“穆芦素妃衣不蔽体在皇后宫前躺着勾引皇上”。 太监宫人们将这事描述着栩栩如生,让听者如临其境,都在那里拍案叫悔:为什么昨晚不是我值夜呢? 连宫女和这些半个男人都对穆芦的秘体那么感兴趣,就不怪其他人感兴趣了。关于穆芦玉体s陈在流远宫前的事情不仅是传了出去,而且还有画板的。太监中有擅长书画的,将这图像给画了出来,在京城外赚了不少外快,这比在宫里当值要赚地多得多。 郭启勋听到随从太监报告此事,于是就下令:“查!谁做的,都查出来!” “皇上,奴才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传消息的,画画的不再少数,宫外都有印字的改印穆芦素妃的那图了,被命名为……”此处停止了。 “名叫什么啊?”郭启勋问道。 太监回答:“皇上宠妃图,素妃侍寝图,后宫绝密图……”一个比一个吸引人的耳朵啊。 “出去,别再说了!”郭启勋将那太监赶了出去。 那忠心的太监还没说完呢,皇宫里各妃嫔也有素妃裸着的图画了,都是想学习素妃穆芦平日是怎么侍候皇上的呢。 这些事说重要也不重要,但郭启勋已经气地不行。贾云岫除了在一边笑话外,还有就是为国着想了:启勋,你这个开过皇帝做地很好很敬业,但是穆芦将皇家的丑都丢尽了,该赐死以儆效尤才对,这样让事情流传下去就真是大笑话了。 郭启勋叹息连连。 丝缕宫的宫女来报了:“皇上,素妃娘娘淋了大雨后高烧不退,一直说着梦话,还请皇上去看看吧。” 这丝缕宫的宫女就是穆芦的宫女啊,是学着穆芦的样,对贾云岫不敬,只喊皇上不喊皇后。贾云岫也不去计较这些,要不就气死自己不可。 “不见!”郭启勋一句话回了这宫女。穆芦的事情闹地他心烦到现在,还想让他去看望穆芦吗? 可是郭启勋还是在宫里焦急不安了,却不说出来。 贾云岫帮郭启勋说了这话:“启勋,我去看看穆芦吧。你要和我一块去吗?” 那自然了,郭启勋还担心着穆芦的玉体能不能再伺候他呢。 到了丝缕宫,见到里面忙得不亦乐乎啊,都是在为穆芦退烧忙乎着。 因为发生了那“雨中裸”的事情,所以穆芦的卧铺用蚊帐遮盖了,只伸出手来让太医把脉,这次自告奋勇来给穆芦诊脉的太医可不少。太医是男子,对这样的绝妙佳人,尤其是宠冠后宫的穆芦是充满幻想的。 “这屋里气不通畅,只怕是烧也难退。”贾云岫在郭启勋旁边说道。 郭启勋令丝缕宫的领头宫女:“将这房里给清理一下,不该来的人都出去。” “是” “你,你,你,都出去” ……清理了一下就通顺多了。 贾云岫可以随郭启勋去看望高烧中的穆芦了。真是烧的厉害,连谁来了都不知道,一直在说着胡话,但这胡话也能隐约听到:“皇上,饶了郭辰吧。” 再看穆芦的脸和头发,这脸已经是蜡黄,头发是干涩枯燥的,病人都无法说美,就算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郑开来,那也是暗淡无神的。所以,病三分就丑七分,尤其是美人,病不得。 贾云岫现在再次看到了穆芦的缺陷,以色侍人的缺陷。难怪汉武帝的李夫人在临终前不让汉武帝见到自己病衰的容颜,是希望汉武帝记住自己健康貌美时候的样子。 不是所有美人都有病西施西子捧心的美妙,所以呢,要是穆芦现在清醒,一定不会让皇上郭启勋来看自己这个病怏怏的衰容。 不过现在郭启勋已经看到了,那就看郭启勋对穆芦是什么态度了。在穆芦旁边坐下,只是叹气而已,对于穆芦那日在流远宫前的愚蠢行为也没有批评,只是在不断叹息,握着她的手说道:“怎么会这么烫?” 宫女回答:“皇上,素妃娘娘这些年来常是着凉高烧,这一着凉高烧就是半月不退,还盼着皇上常来看看素妃娘娘呢。” 这成人了,高烧会那么久不退?看来穆芦的身体也不如年轻时候了,记得穆芦是练习舞蹈的,这体子是比贾云岫要好的,但现在比较,是比不过贾云岫的。只能说穆芦自己太放荡自己的身体了。 “皇上,素妃娘娘这高烧容易传染,奴才已经在屋里熏了兰香,皇上不宜与素妃靠得太近。”太医建议道。 贾云岫立刻说道:“皇上还是坐到这里的椅子上来吧。待以后素妃病愈再来看她。” 郭启勋就坐在了椅子上叹息了,却被太医建议“不要长呼吸霍急促呼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郭启勋听着也烦。 干脆就离开丝缕宫吧,出来好透透气,连续几日暴雨后的阳光特别清爽,让郭启勋晦暗的心里舒畅一些。 “皇上,回宫用膳吧。” “云岫,陪我走走吧。” 郭启勋和贾云岫的想法不一,其实随谁的想法都一样,但现在贾云岫就只有随这位皇上夫君的想法了。 “启勋,你看穆芦病成这样,不会有大问题吧?”贾云岫聊着,就聊郭启勋想要聊的穆芦吧。 郭启勋倒也不着急:“穆芦不是常病吗?不是有事的。现在我是被这太子的事情给闹晕了啊,每天这书案上的奏章最多的就是废太子的。” “这个,我还真是说不上来什么好建议。我只知道郭辰这孩子一直记得来给我这个嫡母问安。”贾云岫不劝郭启勋废太子,因为现在大势所趋,郭辰是肯定要被废的,只是时间问题。 郭启勋一直拖着,那就等穆苇出手吧。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只是有奏章请求废太子,这两日是有言官准备要在朝堂上撞柱子死谏了。我这心被弄得一惊一乍的,在朝堂上安排了两倍的武差来制止这些事发生。要不然,我就成了不听谏言的昏君了。”郭启勋对贾云岫说着聊着,自在地像是自言。 哼,你早就是昏君了,在我贾云岫眼里,你就是昏君! “启勋没有像以前那样扔奏章了啊,这比以前好多了,怎么会是昏君呢?这么说自己做什么?”贾云岫安慰着他,让他心情好点,这话也有作用。 郭启勋叹着看蓝天:“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今年四十七了,却还没有孙子孙女,那几个兄弟都做了爷爷了,只有我膝下一片冷清。” 贾云岫默默无语:启勋你忘了郭柠的王妃曾怀了孩子,郭佑的王妃也怀了孩子,都随他们死了! “云岫,怎么不说话呢?这怎么还流泪了?”郭启勋看着贾云岫。 贾云岫摇头:“是树上的雨滴,没事的。”再将话题回到孙子上了:“启勋想孙子了,今年,不,这两个月内就会有好消息了,可忘了?” 今年皇族确实也几个好消息,四皇子郭觅,五皇子郭治,六皇子郭荡,各自的王妃都快要生产了,赶在一个时候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父皇不立我儿子为世子,将来我立他为太子 其中贾云岫的儿子郭治十九岁了,王妃林氏是林大人的孙女,这是贾云岫和郭治为了感谢林大人对他们的帮助而娶了林氏为王妃。 郭启勋想到这事,终于有些笑容了:“好,好,想到以前,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做父亲的,这几个小子也是啊。” “他们都是要做父亲了,你这个爷爷就不要再说他们小子了。”贾云岫也开心,盼着郭治的孩子早些出生。 郭启勋却在这个时候来了句破坏气氛的话:“郭辰怎么就一直没有孩子呢,他今年二十七了啊。” 那还不是郭辰自己心里念着戚子叶,后来戚子叶有了他的孩子却被他给亲手杀了!这就是皇家造孽! 贾云岫稍微有一点的好心情就这么没了。 现在穆芦病着,郭启勋不想去说废太子的事。就将注意力,朝廷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皇孙身上了,每天在朝堂上都有几个臣子向郭启勋进谏说要给出生的皇孙立为世子。 这就转移了一下注意力了。 郭治也开心着此事,心底是希望自己的王妃生个男孩,这样就是皇孙了,可以给这人丁稀薄的皇族添丁,那是大功一件啊。 另外,郭治还就这废太子的事情去找过永茂王郭启桐。郭启桐现在已经从刑部尚书晋升为吏部尚书了,这晋升速度之快是让人叹为观止的望洋兴叹的。 别人也找不到郭启桐的后门,虽然郭启桐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但是他雷厉风行的态度,稳打稳扎的工作作风,循序渐进的方式,望其项背的效率,使得郭启桐在短时间内查出一大批腐败者,也提升了一大批新进者,朝廷官员得到更换,新鲜气氛引进来,功劳,只有用晋升来封赏了。 郭启桐的官场之路是越走越顺,现在也具有足够的实力来帮助郭治了。不过,郭启桐也敏锐地感觉道,帮助郭治成为储君是一件难事。因为皇上郭启勋虽有废太子的意思,却没有让郭治接任太子的想法。 “五叔,”郭治私下还是这么称呼:“您看,太子郭辰是眼看就要被废了,我父皇却还在犹豫,是在犹豫选谁做太子吗?我一直觉得我父皇不会选我。可是我比郭觅和郭荡都要强,这是无须辩驳的。” “郭治你别急,这坐不上太子位的,就算强行扶他上位,他也会自己倒了,就像郭辰一样,很快倒了,下场不知是如何,聪明的人啊,要是知道自己没这能力就不要去争,安安分分过一生。但就看你那两位兄弟懂不懂这道理了。”郭启桐将这事说明白了:就算其他皇子被立为新太子,那也要被废掉! “也不知我父皇到底在想些什么?何故厌恶我至此呢?”郭治抱怨着。 郭启桐心里则开始打算盘了:郭治,你想要继承皇位可不是件容易事情,将来五叔帮助你登上皇位了,你可不能忘了五叔的功劳啊。 “郭治,放心,你不会被埋没的,现在不要出头,先看风向。等着你的孩子出生再说。”郭启桐给郭治安了一下心。 郭治有一事想问:“五叔,你觉得郭辰被废后会是什么下场?” “被幽禁,历来被废的太子都是死,但郭辰呢,因为他的母亲穆芦素妃没有后台,郭辰很难反攻,所以不必继承者不必要让他死,只要幽禁就可了。但是为防后患,也可杀了他。”郭启桐分析一番,最终的决定还是由郭治来做。 郭治想要问郭启桐:郭辰是杀害郭柠郭佑的凶手,只是我没证据,我要将这个诏告天下,将他贬出皇族。五叔,你帮我查,做得到吗? 或许不必郭启桐去查,到时候只要郭治自己成了太子成了下一任皇帝,那就可让郭辰承认了所有罪行了。 现在就盼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吧。 那么这段时间内,废太子的事情就放置一边,反正迟早的事情,皇族里也不着急了,连穆苇都把重心暂时放在她儿子郭觅的王妃身上。 贾云岫是每日都要出宫去看这三个皇子的府邸,因为是皇后,所以每个皇子的孩子都是她的孙子,都要去看。 经历了散子散女之痛的贾云岫,只想看到的是郭治的王妃生下一个皇孙。因此,郭治的府邸被贾云岫照顾保护地严严实实,什么坏主意的都进不去。 贾云岫常来陪王妃林氏聊天,看这媳妇性格开放,话语多,贾云岫觉得不错,这做人啊就该是这样开开心心的,也难怪郭治会喜欢林氏。这个姑娘,像贾云岫年少时候活泼爽朗阳光明媚。 郭治的心里从小充满了仇恨,需要林氏在旁来让他欢笑。贾云岫祈祷着:让郭治夫妻两个一生恩爱,将我贾云岫的余下的幸福都赐给他们夫妻吧。 很快等来了产子的时候了。首先是郭觅的王妃生产,生下了一个女孩。那时候贾云岫作为皇后也作为郭觅的嫡母,在产房外等着,郭觅的生母穆苇也等着。 饶是穆苇平日里再冷静,现在也无法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她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直是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头上也冒汗了。 贾云岫看她是很在意这个孙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宫女出来报告“恭喜皇后,恭喜穆苇婕妤,王妃生了一位公主”。 那时候,穆苇的脸是一下子铁青的,没有回话,失态了。 贾云岫回话道:“去看看郭觅的王妃吧,穆苇,与本宫一起去。” 在产房里,贾云岫抱着这个公主笑了一会儿:“还紧着脸呢,是想笑还是哭呢,郭觅,你们可要好生照顾这孩子,这是皇上的长孙女,第一个孙辈儿。” 郭觅点头含笑:“是,谢皇后提醒。” 作为生母的穆苇却是什么都没说,对郭觅的王妃理都不理,这让那姑娘心里凉透了。 郭觅做了父亲,虽然只是生了个女儿,但也算是欣喜的。 不过几日后,郭治的王妃林氏生产了,贾云岫在外面是等着心急地坐不住的,原先是想着生个孙子的,现在听到林氏在里面大喊着咬着棉花,贾云岫急了双手合十念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不管孙子孙女。 上天随了贾云岫的愿,宫女出来报告:“恭喜皇后娘娘,王妃给皇上皇后生了一个皇孙呢。” “本宫去看看。”贾云岫这下可就兴奋了。一进去就抱着这个皇孙,看他哇哇地哭着,小手脚乱摆动。 “皇孙可壮实了,这力气可不小,一出生就知道要爬着抓着王妃的衣裳去寻奶喝。”稳婆在旁夸着。 贾云岫听着舒服,也感怀:以前自己生下郭柠,生下郭佑,再生郭治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现在终于等到孙辈儿了。 “来,让本宫的孙儿先喝饱了。”贾云岫将孙子放在林氏身边,让她喂奶。 转过头对郭治嘱咐道:“照顾好你的妻儿,母后会常来看望,要是她有什么不懂,就尽管问。” 郭治夫妇笑得嘴都咧开了:“是,母后今日可等得辛苦了。” “辛苦是不辛苦,只是心急了”贾云岫笑着乐呵呵。 还有一个没有谁注意的皇子就是郭荡,他的王妃生了一个女孩。贾云岫同样在外说了些该说的话。郭荡的生母许锦元也不在意媳妇生了个孙女,正抱着在那里笑嘻嘻呢。 贾云岫感觉到郭荡不会是郭治的竞争者。 现在皇族在一片乐融融中,最受关注的还是郭治,因为他的王妃生下了皇孙啊。 皇上郭启勋去看望每个孙辈,对两个孙女都很开心,去了名字,也封了公主。 到了郭治府邸,皇上郭启勋心里是激动的,要看到孙子自然是开心。郭治和王妃林氏抱着孩子在等着郭启勋来,郭治头一次对郭启勋没那么记恨地看着了:“父皇,这是儿臣的儿子,是您的长孙,今天满三日了,请您给取个名字。” 郭启勋抱着这个长孙,看他笑得那么天真有趣,郭启勋不禁也笑了:“这孙子,一点不认生啊,第一次见到黄爷爷就笑个不停。”感觉似乎是看到了郭柠郭佑,他们出生的时候也都不认生,都爱笑。 “父皇,这孩子可见长呢,将来一定会像您会像他父亲一样威武。”林氏说话很招人喜。 郭启勋意识到:这是郭治的儿子啊,将来会像郭治一样,不会听我这个祖父的话。 孩子被抱回了郭治手里,郭启勋脸冷下来了:“这一辈的男孩名字都取水字边的,郭治你自己给孩子取一个吧。” 郭启勋已经要走了。郭治着急问了句:“父皇,这孩子是儿臣的王妃所生,当立为世子!” “朕有事,这事以后再说。”郭启勋心里有一股逆气。 贾云岫都无法忍受郭启勋这样的态度,就算有气也不能发在刚出生不久的孙儿身上啊! “皇上!”贾云岫已经很少这么对郭启勋大喊了。 可郭启勋已经走远了。贾云岫回头看郭治,他手里抱着孩子,双手发抖,眼睛凝视着郭启勋离开的方向,那恨意怒气全部要释放,但终究吞了回去。 王妃将孩子抱着了:“王爷,坐下来吧。” 贾云岫看着郭治这么难过生气,也只有劝他:“郭治,给你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滔,大浪滔天!”郭治取了这个字。 贾云岫看郭治这么难过,就对郭治安慰着:“你忍一忍,别瞪着了。” 随后立刻回宫,要去质问郭启勋为什么这么做。 郭启勋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总之是闷地慌,对于自己的长孙,明明是盼了又盼,可是,为什么是郭治的孩子呢?郭启勋头疼。刚才脑海里的影响再度重现,孙儿笑的那么童趣,让他看到了郭柠郭佑出生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 至于郭治出生的时候,那时郭启勋在沙漠抗战,没有看到郭治出生。 “为什么不给长孙取名?为什么不宣布他为世子?”贾云岫回来就质问郭启勋。 郭启勋不想回答,却还是说了:“云岫,我突然想到郭柠郭佑了。” “你这是要逼着我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哭一场吗?”贾云岫问道,铮铮地看着郭启勋,看着他无所逃避。 郭启勋不想再说这个问题了,就找了个理由摆脱:“云岫,我今日心里闷地慌,让我休息一下吧。” “长孙的名字取好了,”贾云岫没有管郭启勋假装的“身体不舒服”,一字一字地说道:“是郭治自己给儿子取的名字,大浪滔天的滔,气势恢宏,九天揽月!” “郭滔,”郭启勋念着,贾云岫却已转身:“你不给郭治的儿子取名,也不立世子,这让郭治在臣子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郭治是嫡子。郭治的孙子是有祖父的,可他的祖父却不欢迎他的到来,将来这孩子要怎么面对别人的议论?” “云岫,今日……”郭启勋不想看到贾云岫这么难过,只是郭启勋自己有许多话难说出口,而贾云岫也已经走开了,回流远宫去了。 郭启勋揉着玉扳指念着:“大浪滔天?郭治,你这是有多大的雄心壮志啊?这让父皇都害怕了。这长孙郭滔,不想见他。” 郭启勋再想到了贾云岫,唉云岫,我不想让你难过,但是又不想告诉你我不会立郭治为太子,所以今日就如此了。 在郭治的府邸,郭治的气还未消,只有他和林氏在一起的时候,郭治还在握着拳头,咬定青山道:“父皇,你不给我的儿子取名也不立他为世子,那好,将来我就直接立他为太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林氏听到这里都吓着了:“王爷,不要生气了,我们一家平安幸福就好了啊。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有点怕了。” 郭治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拍拍妻子林氏的肩膀:“夫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吃苦的。” 随后郭治进宫探视贾云岫的时候,虽然尽力掩饰自己气愤的情绪,但贾云岫还是看了出来,对郭治叹着:“郭治,不要去恨你父皇了,虽然这继承者的位子非你莫属,但是你不能恨你父皇,毕竟这皇位是他传给你啊。” “母后放心,儿臣登基后,父皇和您会过地很好,颐养天年。”郭治今日的话很少。 第二百四十四章 郭启勋狠心派郭治去西部边疆 随后,郭治早早地离开了流远宫,也没有与贾云岫多说话。贾云岫就只有叹息了:郭启勋,这都是你弄的,将来郭治对你的恨会越来越深,我这做母亲的也管不了了! 郭启勋已经是感觉到了郭治对自己的威胁,郭治在朝堂民间的人脉和人气已经是相当旺盛了,可以与他这个父皇相提并论了,这怎么得了。虽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与自己这么过不去,这也让郭启勋从心底地难以接受郭治将要取代郭辰成为太子的事实既定事实。 不过郭启勋是皇上,他可以改变他不想看到的这一切的。 朝会后,郭启勋留下了五弟郭启桐,对他委以重任,不过说地很委婉:“启桐,你看郭治这入朝堂议政一来,做得怎么样啊?” “人人赞赏评论极高。”郭启桐按事实说话,但隐约感觉到这画风不对,自己不该这么说,那又该怎么说呢? 皇上郭启勋也相信这话了,从以前对郭治的不抱希望到现在对郭治的不容小觑,他感觉到了郭治的深不可测,现在该是让郭治离开朝堂的时候了:“真有那么好?没有一句反面评论?” 郭启桐听这话已经感觉到皇上郭启勋想要听到什么了:“皇上,谁都会有侧面评论,被诋毁也是难免的。尤其是郭治这么优秀难免遭人嫉妒。所以这侧面评价也是有的,但臣弟不认同。” “好,你不认同,但朕却在意这些,一个皇子既然做的优秀怎会有反面评论?那是他骄傲自满了吧?”郭启勋问道。 郭启桐现在真是被逼着说假话了,他是查案出身的,这各种作案证据都见过,让他编造一个不是难事,可是郭治是郭启桐押了命运在上面的,他希望郭治成为储君啊。 但现在,郭启桐的权宜之计就是保住郭治,那么就合着了郭启勋的心思:“这要说来也有,郭治骄傲自满,不将老臣放在眼里,听不进他人建议,还收受各种贿赂,出入花柳街巷。” “作为皇子,居然会有这种事,那么朕就不得不处置了。”皇上郭启勋已经作出了决定。 那么郭启桐就可以暂时离开了,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会是怎么样了。于是想到了计策来对付:皇上,你想要断了郭治的前途,那么就看您的其他儿子有无能耐坐在这太子位上了。 对这些事,郭启勋是丝毫没有与贾云岫商量的,他担心贾云岫会难过,但这能瞒多久呢? 现在皇孙,孙女都出生了,一切都安定了,那么是时候处理现在的太子郭辰了。 郭辰的生母穆芦也慢慢地病好了,在她完全恢复身体的时候,穆苇来告诉她:“姐姐,皇上现在有孙子了,是郭治的儿子,是皇后贾云岫的亲孙子……” 这还得了?贾云岫有亲孙子了,那皇上岂不是更向着贾云岫了?穆芦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我的郭辰现在会怎么办? 穆芦现在还不知她闹出的“皇家美妃图”一事轰动全城名声大噪,但再怎么样也无法抑制她现在焦躁的心情。跑到了广平宫外求见皇上郭启勋。 这也是穆苇的一计啊,让穆芦再去丢人现眼一次吧。不过穆芦还不知道自己在丢人现眼。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宫人太监来围着广平宫观看。这许多人,都是想来看春光全泄啊,要一饱眼福。这穆芦的春光能然女子也赞叹不已,还真是有一手。 穆芦的宫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就去敢那些宫人:“都走开,都走开,看什么看!” 赶不走那些围观的宫人啊。 穆芦就问她的宫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来围着看啊?有什么好看?” 宫女支支吾吾,穆芦烦躁地喊着:“说啊。” 宫女就一股脑地将上次穆芦在夜雨中穿着轻薄透晕倒在流远宫前,早上一片春灌明媚的事情给说了。 穆芦这个气啊,羞耻啊,她还有羞耻心呢,这一下就冲进了皇上郭启勋的广平宫了,越过了一道道阻拦,一来就是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给您添麻烦了丢人了,郭辰给您丢人了,臣妾母子这么不给皇上长脸,皇上杀了我们吧!” 这来了一招美人泪,有那么点用,但并不是以前那么好使了,毕竟这是国事,郭启勋不会完全凭着穆芦的性子来:“素妃,穆芦”亲近些说吧:“不要这么难过,你除了有郭辰外,还有郭觅这个儿子啊。” “郭觅是穆苇的儿子,又不是我生的。”穆芦哭着抹泪。 郭启勋给她做浅分析:“郭觅是你的庶子也是你的外甥,就相当于你的儿子啊。你看你有两个儿子,你还哭什么呢?郭辰不管怎么样都会孝敬你的啊。” 穆芦模糊着脑子点着头,听郭启勋的话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但为什么郭启勋要说这个啊? 穆芦还是要把她的想法说出来,还是那样:“皇上,郭辰做了这样的事,您会怎么处置他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说了郭辰会在你身边孝敬你的,这世间只要有孩子,那还有什么比此事更幸福?”郭启勋说着这些让女子都感觉幸福的话。 穆芦好像是被说动了,也不闹了,就起身了,郭启勋对她劝道:“不要再难过什么了啊,没有过不去的坎。” “哦,是的,臣妾听皇上的话。”穆芦回去,在一群围观者的跟随下,快步地往丝缕宫赶着,但是这体力似乎是大不如从前了,跑不动啊。 想着皇上郭启勋的话“没有过不去的坎”,就想着郭辰这次虽闹出做了丑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谁都会忘记的,不必去在意这件事,郭辰还是会成为一个好太子的。 穆芦这不是天真是幼稚啊,她本来读的历史书就少,后来就专心伺候郭启勋了,没在补脑,现在遇到这事就无法判断了。其实像郭辰这样的事情,皇长子与年轻貌美的后妈有染,且发生在皇家,这可是“流传千年”的丑闻啊。 穆芦就这么等着她的儿子郭辰继续稳坐太子位。穆苇则等着皇上郭启勋废了郭辰的太子位。她们都认为那是肯定的必须的,在此事上都没有交流过了,就一个等着一个盼着。 贾云岫思考地比较深层:郭辰是一定要被废掉的,但是郭启勋会不会立郭治为太子呢?这很难说。每次看到郭启勋念及郭治的那个表情,竟会有害怕。父亲为何要害怕儿子?郭启勋你对郭治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天子的心思难测啊。饶是贾云岫冰雪聪慧也不是每次都能猜到夫君的心。 朝堂,如往常一样的朝会,气氛没有丝毫改变,郭治与其他皇子还是一样的排位,按年龄顺序排着。太子郭辰坐在东侧的太子座位上,也不知命运何去何从。 现在这太子问题也是朝廷中的问题了,大问题,郭启勋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所以他今日开口便是:“郭治郡王——” 这一声念地很长,是有要事宣布。众臣屏息着,似乎是万众瞩目的事情要发生了。 郭治虽然因为父亲郭启勋没有给他儿子取名而生气,但现在感觉是自己要被立为太子了,那么之前那件事就不与父亲计算了。 郭治从皇子列队中出列,声音掷地:“儿臣在此。” 皇上郭启勋的命令开始下达了:“郡王郭治,生性聪颖,辨日炎凉,机智应变,文武双全,”此处停顿一下。 郭治听得激动不已,卧在一起的手都有点抖了。 郭启勋的话继续:“现晋升郭治郡王为吴王,前往兖州,防御西部各国。郭治接旨。” 半晌没有回音,郭治无声,朝堂无声,谁都不料到皇上郭启勋对郭治会下这样的命令。 郭治久久地盯着父亲皇上郭启勋,还很清澈的眼神凝住在郭启勋脸上,从期盼瞬间转为讶异转而愤怒最后憎恨,如小时候那般咬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郭治不回话,郭启勋就再说一边:“吴王郭治接旨!明日起携带王妃世子前往兖州!镇守大原西边!” “儿郭治接旨,谢父皇隆恩!”郭治一字一字咬着说道。,这喉咙骨明显地要跳出来。 “明日启程!”郭启勋没有给郭治丝毫的准备和组织反抗的时间。 郭治现在对父亲郭启勋是已经完全心凉了:“儿遵旨!” 现在谁做太子,于郭治来说没多大关系,因为现在郭治就决定将他登基的时间往后延迟了,那么将来谁是太子谁倒霉! 朝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散朝了。 郭治去向禀笔太监说了句:“请公公照看好本王的母后。” “奴才份内事。” 之后郭治就是去流远宫里向皇后贾云岫告别了。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母后,父皇给我封侯,明日我将携妻带子去西边戍边,还请母后保重。儿不会很久就会回来。” 贾云岫听着,只觉得郭治这平静的话里是一声晴天霹雳惊雷,随后骤雨敲打着贾云岫,随着泪珠滚滚,走下后座来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仅剩的儿子,摸着他的脸。 “不,不可能,母后只有你这个儿子了,你父皇怎么可以让你离开京城去兖州呢?”贾云岫摸着郭治那束起的头发,记得束发那日,是贾云岫亲手给郭治梳的,为他缠了四方巾,插上了玉簪。 而今十九岁的郭治就要离开自己去遥远的兖州了,那里斌不平静啊,可以说那附近的胡虏是狼烟四起,这让贾云岫如何放心地下儿子儿媳和刚出生不久的孙儿去那个地方啊? “天哪,”贾云岫痛哭地扑入儿子肩膀上:“郭治你离开京城,母后要怎么活下去啊?” 郭治跪在贾云岫面前,如一棵已经茁壮参天的树迎风而立:“母后不要伤心,儿臣向您保证的就一定会做到,绝不会让母后失望。” “不,本宫要去向皇上讨个说法,让他收回这道指令!”贾云岫决定要拿出皇后的权力来拼死一搏。 郭治阻止贾云岫这么做:“母后不要去劝父皇,没用,既然他决定了,那儿臣就必须遵从,直到有一日,儿臣会让父皇和朝臣都无话可说,迎接儿臣回京!” 刚站起来的贾云岫又半蹲下看着郭治,他成熟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可是贾云岫还是想要自己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遮风避雨啊,不希望他活得太辛苦艰难。 “请母后接受儿臣的临别一拜。”郭治磕头,久久不能起来,他头碰着地面,眼睛闭上沁出泪滴了,无声的。 起来,郭治离开前对贾云岫说着:“儿臣每日就要启程了,很匆忙,明日路过朝阳门,望母后送别。” “郭治!”贾云岫抓着自己的心不让心跳出来,看着郭治走出流远宫,却抓不住郭治。 是谁这么狠毒啊?郭启勋,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郭治到底是怎么惹你不开心了?你要让他去那胡虏出没的地方戍边,你是想诚心气死我吗? 贾云岫出现在广平宫前,以宫中的规矩,眼神也不眨的对看守太监说道:“请传,皇后求见。” 太监看贾云岫这样气愤含泪,都不敢怠慢了,就去向郭启勋传了。得到允许后,贾云岫来到了广平宫里见到了平静着脸的郭启勋:“臣妾叩见陛下。” “云岫来广平宫无须通传,起来吧。”郭启勋已经准备好了,今日要和贾云岫辩论一番了。 “臣妾以前不懂规矩,请陛下原谅,”贾云岫简单说了这话就直接问道:“请陛下收回让郭治去兖州的命令。” 贾云岫已经爬到了郭启勋膝盖前了:“皇上,陛下,启勋,请不要让郭治离开我,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了,让他留在京城吧,让他回靖州老家也可啊。但不要让他去兖州那不安宁的地方,那里就如北边的沙漠,不太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再也受不起这散子之痛了。” 郭启勋想要去扶起贾云岫来却无法,是贾云岫太用力地跪着,在逼着他,郭启勋就算了不去扶她了,解释说:“给郭治封侯了,他的王妃也晋封了,他的儿子也封了世子了,这些不好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送别郭治离开京城 “不用,我不用这些,我情缘郭治只是个平民黎庶,也不愿他去西边战火连天的地方,那里不问法定啊。不要让郭治去,若是启勋你不喜欢这个儿子,那就贬他为平民吧。”贾云岫请求着,她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郭启勋是以政治家的思想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些年来,他已经看清楚郭治了,这个儿子一直在影藏,藏得很深,让他觉得恐怖,就算将郭治贬为平民,别说没有理由,就算真贬了郭治为平民,那郭治的支持力也是一股深藏不露的力量,随时是一个出其不意的危及。 所以郭启勋思来想去才想到将郭治派去西部戍边,并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对朝臣,也用来敷衍贾云岫:“郭治曾在朝堂上说过怎么收回西部十二郡,怎么与西部三小国外交和交战。这些都获得了朝臣的一致认可,我有这样优秀的儿子,自让是要将他派往最重要的任务去,不可埋没了他的才华。云岫不要难过,这是对郭治的历练,不是让你们母子分离。” “可我以后要怎么见到郭治啊?”贾云岫跪着摇着郭启勋的膝盖哭着,刚才还能哭地优雅,现在已经是控制不住的狰狞哭了:“这兖州与京城相隔八千里,怎么见到郭治,怎么见到孙儿郭滔?你让我怎么活下去,郭治现在是我的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去了!你再去立一个皇后吗?” 郭启勋要重点面对这问题,不能由着贾云岫在这广平宫里哭诉了,尤其是郭启勋见不得贾云岫哭地这么伤心,连气都快传不上来了,于是郭启勋一声下来呵斥道:“朕意已决不可更改!来人,送皇后回流远宫!” “不必了!”贾云岫站起,对太监挥手,向郭启勋说着曾经,似乎很久远又似乎很近的事,泪水没有端,声音还是那么诉苦,向黄天诉苦:“皇上你想念郭柠,怀念郭佑,现在却要把郭治派去兖州。那里会是个让郭治生死难卜的地方啊!” “不会的,有足够的兵士保护郭治和他的妻儿。”郭启勋对郭治没有什么感情,说起话来像无事人一样,还在捏着他的玉扳指。 贾云岫伸手摊开向宫顶的梁柱喊着:“上天,我的孩子是来给我还债的还是来讨债的啊?郭柠,郭佑,郭贤,郭治,你们为什么要生在娘亲的肚子里啊?” “皇后你住嘴!”郭启勋不许贾云岫胡说些鬼神的东西。 贾云岫斜视着瞪着他:“你怕什么?怕什么啊?难道不是这样?我的孩子上辈子欠了我的债,这辈子来做我的孩子来孝敬我,这是在还债,可是还没还完就走了!为什么,这群不孝子!” “我也是为郭柠郭佑郭贤的离世而伤心,可是那都过去了,云岫,你看看现在,郭治是生在了皇族了,他有能力承当驻守边疆西部的责任那就必须去……”郭启勋的道理头头是道。 贾云岫一语击碎:“臣妾请求皇上撤了臣妾的后位,让臣妾随郭治夫妇一同去往西边兖州。” 贾云岫恭敬跪下,抬头看着郭启勋,目光不移开。 郭启勋无法去直视,因心有愧对,所以只有说道:“我说过要一辈子保护你,你一生是我的正妻在我身边。” “可是你保护得我看似很好,”贾云岫淡淡地说道,忽而狂吼犹如平静的湖面蛟龙冲出:“可是你看不见这遍体鳞伤吗?一次次的心碎,已经快要走我的命了!” 郭启勋被质问住了,这个问题不用贾云岫来说,郭启勋自己也是有感受的,死去的那几个孩子,为什么就是云岫为我生的?为什么他们偏偏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良久,郭启勋丢下一句:“这皇宫内,从无嫔妃向我说要废了这封号,你是唯一的一个,但是我不同意。云岫,请回吧。” 郭启勋转身,眼泪夺眶,听到走路的声音很沉重,不稳妥,一个趔趄好大声,尔后是太监在说“皇后娘娘担心”。贾云岫离开了广平宫,徐徐的风吹着,有点凉意,郭启勋感觉血脉奔涌过后的无力和被风吹过的冰冷。 贾云岫坐在流远宫里的主座上笔直地,是什么从椎骨下插入体内一直到颈部?让本来无法坐直的贾云岫坐地这么直愣。没有什么植入了椎骨,是椎骨里的血冰冻了,被郭启勋的冷血给冰冻了,还有郭治要离开的伤心泪滴凝聚在一起让贾云岫无法弯下身子来。 明日,这个京城对自己而言就是一座空城了。郭治离开京城去兖州,那么贾云岫的心就到兖州去了。不能怪贾云岫心里狭隘,此刻能让她展颜的就是她的唯一的儿子郭治和刚出生不就的孙子郭滔。 可是狠心的郭启勋,你就这么让郭治和我分离!你有后宫嫔妃可以为你生子,可我已经老了,不能再生了,郭治是我唯一的在乎,你却让他和我天涯海角!你狠啊,郭启勋,我何必要你这正妻的位置?就为了这个诺言,我为你生的孩子都早逝,你还要我怎么样?让我也去死吗? 这虚无的正妻之位为我得到了什么?贾云岫脑子里的密密麻麻的绳索本来就绕在一起,如今嫁入了糨糊更是解不开了。 郭治,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啊?你答应娘亲一定会回京城,那会让娘亲等多久?娘亲真的老了,等不了多久,你一定要快回来。切不可走了你那两个哥哥的路,否则,你这辈子是欠了娘亲的,下辈子还! 贾云岫已经不知自己用了多少手帕了,宫女在旁不停的给擦着泪却不懂如何安慰。折红在旁,知道贾云岫现在什么安慰都听不进去,除非郭治现在不离开京城,才可止住贾云岫的泪。 不知不觉,贾云岫感觉泪眼模糊看不见东西,头也晕过去了。想着郭治晕睡过去的。 郭治在府邸,与王妃林氏神情严肃,看着才满月的儿子在摇篮里吮指头笑着,天下大事小事都与他无关的样子,稍微有一丝安慰。但更多的是对不住这孩子,因为皇上郭启勋的圣旨上写的很详细:吴王郭治携带妻儿前往兖州戍边…… “妙歌,对不起,我曾对你许诺要让你和孩子都平安的,还要,”郭治愧疚地垂下眼睑,再抬起头道:“还要让你……” 林氏用手堵住郭治的嘴:“别说,妾身知道夫君的心意就可。不管在何处,不离不弃就好。” 林氏生在官家,对她爷爷父亲兄弟的官场知识了解不少,知道现在郭治的处境,所以阻止了郭治刚才的那句话“让你成为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 “夫君,隔墙有耳,不可多言。”林氏环顾四周,现在能他们很难确定自己的安全,说白了是害怕皇上郭启勋有派细作在身边。 那只有聊些眼下的事了:“兖州虽然靠近西边胡虏小国,但是那么雨水丰润,随不产水稻不生肥鱼,但有那儿的特产,将来送一些回来给父皇和母后。将来我们的郭滔吃了那里的粮食也会比京城的孩子要强壮……” 林氏懂事明理,若是个普通家庭就是个持家好手,现在则是郭治的好助手,而且她是个文武兼修的女子,这深得郭治喜爱,也是贾云岫喜爱的原因,觉得林氏将来是郭治不可多得的好妻子。 “妙歌,将来我们的日子会有一段很苦的……” “我们在一起怕什么苦?特别是我,只要给你整理衣物起居,我们的这小子啊,看他乐的笑成那样,才看不出他苦。只是你会苦些,毕竟兖州是几国相邻的边界。”林氏说到这里就低头,可以猜得到到了兖州会面临的不宁静,但是更担心的是:“我的家里还有姐妹照顾父母,可母后,她在皇宫,才是我担心的。” 郭治搂着林氏在怀,林氏感觉落下的水滴是带着温度的,郭治的泪无声。 次日,该启程了,郭治一家三口的马车路过皇宫照样门,下车,向皇宫拜别,不对其他人,只是对城墙上一直站在那里的母后贾云岫,叩头许久,郭治才起身。 之后,郭治骑马用散步的速度走着,回头不舍地挥手:母后,回去吧。 贾云岫跟着郭治的队伍走,在城墙上,一直跟着,走到了城墙的尽头,就只有看着郭治的队伍消失在远方,头脑中闪现出自己曾送别郭柠,送别郭佑的情景,是那么相似。 只是,希望等回来的结果不要是郭柠郭佑那样。“郭治,一定要回来啊。”贾云岫念着,希望郭治能感知得到。泪水湿了衣襟,眼前模糊,头也不管用了,晕了一下,在宫女的搀扶下才站稳。 摸了摸泪水,贾云岫回头,撞见皇上郭启勋,泪水渐渐消失,在这个毫无父爱的人面前,无须流泪了,对他冰冷道:“皇上来送郭治还是来做什么?” “风大了,皇后回宫休息,担心着凉。”郭启勋的话让贾云岫伤心透了:你就不能说一句不舍得郭治走吗? “谢皇上关心。”贾云岫泪水流干后没了感情,说话是酸冷的。 回流远宫后对皇宫诸事都不想管,也不去看朝野的事情,不想关心,现在没什么能让她提起兴趣来关心了。甚至妆容衣裳也不去打扮,就半躺侧卧在躺椅上。 随着衣裳糟乱,由着发丝凌乱,贾云岫也不肯让宫女来给自己打扮。她开始抽烟了,不是大烟,而是男子抽的那种草烟,呼出一口,烟雾缭绕,看不清也听不到什么了。 就这样吧,很自在。谁来问安都不去,也不去给皇上郭启勋问安,不去给太后问安。太后十分恼怒,派人来看了,把皇上郭启勋交了去,让他管管贾云岫,还给出了厉害话:她这皇后要是不想作,多得是人想作。 贾云岫从宫人嘴里闻听了这话,抽嘴耻笑:太后,以前你让我辅助你儿子郭启勋在郭家继承大业,我做到了,如今你儿子成了皇上,我可以被放置一边了是吗? 还有更难听的:这些皇孙都是贾云岫的庶子,贾云岫怎么就那么在意她的儿子,揪着这事不放?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的儿子死了你肯定不心痛!太后,你心狠是吧,觉得你的皇孙多是吧,那就看你的皇孙会有哪个优秀的能得到朝臣的认可! “云岫,不要抽烟了,这传出去不好听。”郭启勋来看贾云岫了,劝她不要害自己的身体。 贾云岫才懒地管,但是也不赖皮:“人老了,这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也坏不到哪里去,启勋不须担心。” 郭启勋抓住贾云岫手里的烟在自己手中,熄灭,烟雾渐渐散去,广平宫也清晰了。郭启勋将那烟筒扔掉在地上,宫女尖叫起来:“皇上的手烧伤了。” “出去!”郭启勋对宫女喊道。 贾云岫坐了起来,对郭启勋的手也是漠不关心的:“就是劝我不要抽烟了?现在就不抽了,你也出去吧。” “云岫,要怎样你才肯开心起来?”郭启勋求着问道。 贾云岫感觉莫名其妙地一笑:“开心?我现在不是很开心吗?何来这问?”贾云岫心中暗骂:要我开心?你心里最明白该怎么做!让郭治回来啊! 可是现在不想与这男人说了,求他是没用的,因为他血管里流着的是冰! “你是皇后,该有皇后的礼仪德容,这些,我不想多说,云岫,你抽烟,太不像样了。”郭启勋没好气,但也不好责备贾云岫:“你心痛孩子们,我也心痛。” 我心痛的孩子只有我生的那几个,而你,还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可以让你去心痛。混开吧,郭启勋,若不是我现在老了,我很难保证我会不会有第四次逃婚。 对了,差点忘了十六岁那年嫁给郭启勋的时候,为了嫁给心怡的男子郭启勋,贾云岫三次逃婚,现在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贾云岫想和离,只是和离了又能去哪里?自己被这个皇后的位置给困死了。 老了吗?今年四十五,其实还可生育,只是在皇宫中的两次小产让贾云岫感觉身子不如以前了。 “我累了,想睡了,恕我不能伺候启勋了,请回吧。”贾云岫躺下在躺椅上,背对着郭启勋,将毯子盖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郭治留下的“飞龙在天” 听到一声浅薄的叹息,那是郭启勋离开的声音。贾云岫已经听不懂:郭启勋,你是在叹息自己吗?还是对我的愧疚?对郭柠郭佑的愧疚?抑或是你对郭治的排斥? 究竟为何要排斥郭治!郭启勋,对于郭柠郭佑的死,你原本无错,可是你这么对待郭治,那么你是不是在为郭柠郭佑的死赎罪还是抹杀你的罪? 贾云岫想着,要把这真相抖落在郭启勋面前,可是说了又如何?现在郭治被派去西边兖州了,没势力,而贾云岫现在也难明白五弟郭启桐是趋向哪边。 朝中其他皇子的势力占了上风,那,还是不要去管了,免得自己被害死在宫里,让众人笑话不说,最怕的是让郭治难过。等着,安静地等着郭治回京吧。 “皇后娘娘,罗公公求见。”宫女说着。 罗公公是皇上郭启勋身边的禀笔太监,这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他有什么事情要来见贾云岫呢?还特意跑到流远宫来。是郭启勋派他来的吗? 贾云岫想要不见,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能太发脾气了,否则不知郭启勋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于是贾云岫还是说了:“让他进来吧。” 这位罗公公四十岁的年纪,不显老,弓着腰笑着来到贾云岫面前,对已经坐好了的贾云岫恭敬说道:“娘娘,这是皇上送您的好吃的,说是靖州家乡的食材,还请皇后娘娘好好享用,滋补身子。” 没有他说,罗公公很快离开。 宫女来为贾云岫将食物端出来,贾云岫摆摆手:“你们走开吧,本宫自己来。” 贾云岫发现那提子上有龙布包着,绣满龙飞凤舞的布上有一只不易察觉的小老虎,这是大忌啊。是秀女弄错了还是罗公公没有检查好? 贾云岫将那块龙布给折叠好,说道:“这块布绣得丰润,看着舒服满堂,好,就当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吧。” 宫女在一旁都说着好话:“皇后娘娘就是得皇上宠爱。” 贾云岫将那些食物一碗碗地端出来,各种鱼,蒸的,煮的,炸的,煎的,炒的,腌的,应有尽有,看得人都眼花缭乱。这些食材从东南靖州运送到京城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也是不容易的工程,只有当今天子也就是郭启勋才有这权力让靖州的鱼送到京城而不腐烂。 可是贾云岫却没有一点食欲。但怎么着也先做个样子吧,在宫女验毒之后,贾云岫象征性地对没一种鱼都吃了一口后说道:“本宫现在是不怎么喜欢咸食,但也不能坏了皇上的一番好意,这些都赏给你们了。” 宫女们都喜笑颜开了,经常得到贾云岫的赏赐食物,而这次是皇上郭启勋送来的食物,那一定是绝世美食了。就都整齐划一地弯腰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这些北方出生的宫女对南方的精美食材是享如天宫中的珍馐佳肴啊,都赞叹不已。 在她们赞叹的时候,贾云岫就不屑地想着:郭启勋不知送了多少靖州送来的鱼给穆芦,可我这算什么呢?充其量,是郭启勋稍微安慰一下了。有何稀罕? 将这提篮拿起,打开最下面一层,是一副碗筷,画面精美,也是郭启勋送的。贾云岫不怎么细看,将碗筷拿出来。 里面的东西怎么那么眼熟啊?贾云岫拿起来一看,不得了,那是自己绣给孙子郭滔的小虎头帽,贾云岫认得自己的绣法,是秀美的容绣。所以一眼认出。 这虎头帽是贾云岫亲手给孙子郭滔戴上的。 但是现在,是谁将这虎头帽送来的?是罗公公有意放在提篮里的吗?是皇上郭启勋的意思?难道是要用郭滔的性命来要挟自己? 心噗通地越来越压抑不住了,几乎要跳出来,贾云岫将虎头帽攥在手中回到卧房,一个人坐着,心无法平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孙儿不会有难吧? 贾云岫看着小虎头帽坐下,如坐针毡,站起来,趔趄崴脚,咋么都无法安定自己。不觉中用这小虎头帽捂住自己的眼睛哭起来:孙儿,你到底如何了?祖母无能啊,被困在这皇宫中也不知你如何,也不能来帮你救你。 手指触摸到什么,不是很刺手却滑溜溜的凸凸的,奇怪,贾云岫泪滴暂收起,找到那让她感觉异样的地方,是虎头帽里面。这虎头帽里面是顺滑的,没有绣东西的,为的是让孙儿戴着舒服,可是现在感觉这里面不平坦,但是又看不出什么来。 贾云岫拿来剪刀把里面那层布给间开来看一下,这虎头帽里面是别有洞天啊:云层中一蛟龙冲破云霄飞上天空。 这不是“飞龙在天”吗?贾云岫记得自己是没有绣这个的,因为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人可以用龙来绣。否则,量刑定罪。但是,现在这个“飞龙在天”是怎么绣在孙儿的虎头帽里了?又怎么被送入了宫里到贾云岫手中呢?是什么意思啊? 贾云岫仔细看那“飞龙在天”的绣花,渐渐地紧皱的脸上皱纹散开舒畅了:那是郭治的王妃林氏所绣的。 林氏不但懂文武,女红也没有落下,尤其是绣得一手大气的“阳绣”,贾云岫曾欣赏过林氏的刺绣,夸过她:“不想你还有这番手艺。” “儿媳这‘阳绣’的手艺只给父皇母后夫君和儿媳的孩子绣。”林氏有些可爱的得意。 贾云岫看着欢喜:郭治是娶了一房好妻子。 但是这林氏出自官家,别说诗书了,这不得绣龙的道理是懂得的吧?她怎敢在这帽子里面绣了“飞龙在天”?如果被查到,轻则死刑,重则灭九族。郭治势必是要遭连累的。 对了,郭治,这是郭治夫妇送给自己的吗?贾云岫想明白了:这不是林氏胆大包天绣上去的龙,而是郭治让林氏这么做的,通过罗公公之手送来到自己手里。 那么郭治这是什么意思啊?“飞龙在天”?郭治有这样的胆量,可是他居然敢让妻子把这给绣了出来,就相当于说了出来,秘密说了出来,让贾云岫知道。 郭治是在说什么啊?是在说将来他的儿子郭滔会成为天子?那这意思不就是说郭治将要成为九五之尊?只有郭治先成为皇帝,郭滔才可继承啊。 贾云岫不但明白郭治的意思,还明白他的心意了,他是想让贾云岫在皇宫里不要太难过,等着他回京成为太子登上帝王之位,到时候贾云岫就孙儿孙女满膝下了。 激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贾云岫将这小虎头帽放在心口安抚着自己几日来难过提不起精神的心:今日终于有看得见的盼头了,就是这个小虎头帽里面藏的秘密:“飞龙在天”。 终有一日这“飞龙在天”不止是郭治送来的一个刺绣,而是现实,那么贾云岫就不再会难过了,也不再患得患失了。 郭治,你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梦想,为你的哥哥姐姐和母后完成梦想。 那么贾云岫自己呢?不能在皇宫里这么沉沦下去了,随想不到自己可以为郭治做什么,但现在,赶紧将这虎头帽给绣好来,把里面的“飞龙在天”用金布遮盖缝上。秘密得先隐藏。 好了,现在该想想自己怎么做了。四十五岁,四十五岁,我还不老,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贾云岫对着镜子,打开妆奁,自己梳理起来了:很好,郭启勋,现在就是我要让你知道,你其余的皇子没有哪个比得上郭治,有的甚至是卑鄙,有的无能,有的龌龊!我要让你亲手否定他们! 把自己整理一番后,又是一个凤冠霞帔整装待发的皇后娘娘,贾云岫走出卧房的第一句话就是:“去回皇上,若是皇上忙,就对罗公公说,今日送来的家乡鱼食甚好,本宫用了食欲大开,这心情也舒畅了。” 贾云岫觉得这小虎头帽是郭治交给罗公公的,让罗公公代为转交,为什么郭治不直接将小虎头帽给贾云岫呢?是因为郭治在皇宫中有人,那么这人就是罗公公了。 做事雷厉风行却不乏稳重细密的郭治已经得到很多官员的赏识,包括宫里有权的太监。最有权的是掌印太监,其次是禀笔太监。掌印太监一直对皇上郭启勋忠心耿耿。 但是这禀笔太监就不一样,罗公公他想要得到晋升,那么就无法在皇上郭启勋这里得到晋升,于是就要寻找新的雇主了,他选中了皇子中的郭治,押票在他身上。 这是贾云岫所推测也是事实。郭治早就在各部官员中招纳了许多人才,包括皇宫中太监。虽然皇家规矩是严禁太监与皇上之外的皇亲国戚有公务上的往来,但是现在这会儿,是特殊时期。 郭启勋你心这么狠,那就别怪我贾云岫违逆这规矩了,从此,罗公公将会是我的人了,你郭启勋的一举一动将会在我的眼中,逃不掉!我还要知道朝堂上的一切! 因为贾云岫这次对郭启勋的食材特别赞赏,所以郭启勋就几次派罗公公送靖州鱼菜来流远宫里,让贾云岫心情好一些。 贾云岫藐视这些东西,不对,是藐视郭启勋:“你以为这些鱼就能让我消除对你的愤怒和憎恨?休想!郭启勋,我很快就会站起来的!” 来送鱼菜的罗公公是禀笔太监,这事情呢,本不是他做的,只是郭启勋为了体现他对贾云岫的看重才让身份不低的罗公公来送鱼菜,贾云岫也乐得接受了。对罗公公各种赏赐也不少,这也是在向郭启勋传达意思:我很开心你送的鱼菜,郭启勋,有心了。不过这些鱼菜都给宫女们添了五脏庙了,大家都感激你不尽你。 耻笑郭启勋之后,贾云岫同时还要与罗公公多聊聊:“罗公公,皇上每次派你来送的提篮上面都有一块龙布,本宫甚是喜欢,不觉对刺绣起了兴趣了,不知罗公公能否给皇上说一声,这些龙布呢,本宫就留下了,让本宫也看着学着,做点好的刺绣给皇上。罗公公认为该绣什么图案呢?” “这是自然,皇后娘娘想留下这几块龙布,皇上定会赏赐。若是说皇后娘娘想要绣什么图案,奴才以为,”罗公公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下:“龙和虎都适合。” 好,罗公公确实知道这虎头帽里的“飞龙在天”的秘密,那贾云岫就确定罗公公将会是她在皇宫里的帮手了,对他点头笑道:“是啊,龙吟虎啸,这很相配。” “谁也看不清这是龙还是虎,皇后娘娘尽管绣就是,喜欢就好,皇上准开心。”罗公公加了一句,强调他是明白那“飞龙在天”的秘密。 那好,现在就刺绣吧。不过贾云岫已经没心思给郭启勋绣东西了,她收集来的刺绣都是宫女绣的各种龙图案,打个不错的包裹就送去给郭启勋了。 郭启勋看贾云岫是心情恢复了,就来到了流远宫和贾云岫一起用膳:“云岫气色好多了。” “是啊,有启勋的家乡鱼菜,这还不好起来?”贾云岫陪笑着,讽刺着:郭启勋你看不出我在强颜欢笑吗?看来我们的夫妻情分也就是一个空壳了吧?不过我会好好地配合你将这个空壳给保存下去。 无趣的聊着,贾云岫嘱咐郭启勋这里那里,总之是外热里冷,没有心思却要逼着自己这么做。最让人寒心的是作为夫君的郭启勋却看不出来贾云岫的强颜欢笑。 这是贾云岫的悲哀也是她现在所需要的:郭启勋,很好,你就这样下去吧,我也不需要你对我怎么样宠爱了,这皇后的位置足以。现在,我的心情好了,你就可以随意地去临幸你想要的你喜欢的嫔妃了。尽管去吧,别来烦我了。 后宫看似是没什么大事,不过这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是一直没消失的,那些后面入宫的秀女,已经开始相互打胎了,以至于皇宫中再无皇子诞生。 贾云岫已经冷漠地不想管这事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关注:皇上郭启勋什么时候废了太子郭辰,废了之后怎么安慰郭辰的生母穆芦,现在穆苇是不是坐不住了?她为她的儿子郭觅成为太子,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呢?会不会现在就把穆芦的劣迹给爆出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郭辰的太子位被废 不用太久,就在贾云岫心情好了不久的时候,朝堂就开始大变动了。首先是郭辰的太子位一事,由于之前郭辰那事,与庶母戚子叶有染并让戚子叶有孕还勒死戚子叶的事,轰动京城,“名声大震”,那么郭辰的劣迹就一件件被抬出来在朝堂上了。 都是些贪污受贿的事,其实郭辰也没干过这些事,只不过是皇上郭启勋为了皇族脸面而给郭启勋定的罪,就用这些罪来废了郭辰的太子位吧。 太监宣旨:太子郭辰……以上罪行令朕心寒,郭辰不配为太子,今废了其太子位。 终于尘埃落定了,所有官员都累坏了一般:郭辰终于被废了。 可郭辰不愿意这样,他还负隅顽抗:“父皇,儿臣知错了……” 无人为他求情,不是因为他人员太差,郭辰也曾去拉拢一些朝臣,只是因为他的前景实在没法让人去为他求情,谁都无法容忍这样的皇子成为下一任天子。 叫喊着的郭辰被拖着离开了朝堂,接下来众朝臣等着的是立新太子,现在就三个选择:郭觅,郭荡,郭玖。 其中郭觅和郭荡都是和郭治差不多年纪的,也都有了王妃和孩子,这郭玖呢,是八皇子还不满四岁,那么就生下两个选项:郭觅和郭荡了。 这两位也算是盼到了日出了,他们各自的母亲从入宫后就一直是婕妤身份,因为这关系,他们不受重视,现在有机会一展才华了。综合各方面实力来说,郭觅略胜一筹。 不过郭启勋没有让朝堂的人得到答案,他在废了郭辰之后就散朝了。郭觅和郭荡都感觉扑了个空。 尘埃落定,风云又起。谁将成为新任太子将会是个迷,短时间内吧,因为这太子位不能空缺啊。 贾云岫得知这消息了,也没什么大的触动,郭辰被废这事早就是她预料中的,所以不必去多操心,现在该想想的就是郭启勋会立谁做太子。 贾云岫算到是郭觅,郭觅是穆苇的儿子,他的从政能力是比郭荡要强些的,现在就看郭启勋怎么安慰穆芦吧。估计穆芦是又闯入广平宫里求情了,哭个朝露满花瓣,然后赢得郭启勋的心软。只不过她不要再蠢到穿那轻薄透的衣裳吧? 不出所料,那日,皇上郭启勋的广平宫里就是穆芦的哭声了,郭启勋起初也哄着她。后来不耐烦了,对穆芦呵斥着:“回去!” 这些事是瞒不过贾云岫的耳朵的,她也开始笑郭启勋和穆芦之间的关系了:郭启勋,你现在终于可以把持得住自己对穆芦那娇媚的依赖?穆芦,你伺候郭启勋多年,就不懂郭启勋的心思?偏要往枪口上撞?多想想你的未来该怎么安生吧! 这许多消息,还是靠罗公公告诉贾云岫的,主要是朝堂上的,谁与谁是一块的,这些都说了,罗公公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贾云岫。 现在贾云岫暂时没法去利用这些消息,因为她无法向以前那样干政。在与郭启勋的感情分分合合中,贾云岫知道了干政的重要性,只是现在很难做到。因为郭启勋的整个朝政体系已基本晚善了,贾云岫插手不进来。 真是件麻烦事,贾云岫将此事暂时放一边,询问着折红:“这郭辰是有时日没有来给本宫问安了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郭辰郡王五日没有来流远宫问安了。”折红什么事都记得详细。 “唉,”贾云岫撇嘴一笑,拉长了声音叹道:“这别人的儿子就是别人的儿子,以前想着本宫可以护他成为太子稳坐太子位,就不断地来问安。现在觉得本宫也帮不了他了,就干脆不来了。真是不孝啊。” “也不想想皇后娘娘将他抚养长大。”折红为贾云岫不平。 “罢了罢了,郭辰不来给本宫问安,本宫去看望他好了。”贾云岫要去看看这个杀害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庶子现在是多么落魄。 先去皇上郭启勋在这里要一个允许吧,也是让郭启勋知道自己很关心郭辰:“启勋,我想去看看郭辰,劝他几句话,毕竟他是你的长子,不能颓废下去。” “云岫你这母后心肠就是好,郭辰的生母穆芦都没有去看望郭辰,你倒是想到了要去看望郭辰。好吧,也替我转达一下对他的关怀。”郭启勋说道,很疲惫的样子。 贾云岫“是”,转身脸青了:人家穆芦要来伺候你为郭辰获取最后的机会,哪里有时间去看望郭辰啊?还是让我去吧。 郭辰从太子被降为郡王,也搬离了东宫,现在住在他的郡王府邸,按皇上郭启勋的命令是:在家思过反省到一定时日在上朝。 被废掉的太子哪里还有心情上朝啊?再上朝也没有任务可接啊,迎来的都会是嘲笑的眼神。内心不够强大的郭辰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也不敢就此了了自己的残生,于是就借酒浇愁愁更愁。 贾云岫到郭辰府邸的时候,先见到的是郭辰的王妃沈萼在习剑,看她的样子,是丝毫没有因为郭辰被废太子的事情而难过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沈萼当初被选做太子妃的时候,是因为她是内阁首辅沈大人的女儿,如今,时过境迁,首辅已经不是沈大人了。 说来蹊跷,在郭辰出那档子事的日子里,他的岳父沈大人也从未出头帮他说一两句话。也不知是为何。贾云岫想想:以前沈大人并不怎么喜欢这门亲事,看到郭辰做那龌龊事自然不会帮忙的。 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贾云岫觉得假如她是沈大人,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郭辰这没本事品性低的皇子,除了戚子叶那事,作为一有头有脸的朝臣,怎会愿意出手相助呢? 可怜这沈萼,出身是庶出,嫁人有嫁给了这不爱自己的男子,这辈子恐怕是苦了她了。 “王妃娘娘,该歇歇了,您都习剑一早上了。”侍女说道。 沈萼没好气:“说过不准喊我王妃!” “是,夫人。”侍女立刻改口。 沈萼自己也不喜欢郭辰,就算是太子妃或者王妃的名号都不想要,嫌弃,是因为这个名号是郭辰这样恶心的人带来的。 贾云岫大致看出沈萼的性子和念头了,她是个不甘服输的人,不屈从于命运的人,听她刚才那句“不准喊她王妃”就听出来了。但不知这姑娘以后会怎么做。 贾云岫令折红去传一下,沈萼才知道贾云岫来了,这理解还是必须得:“儿媳见过皇后娘娘。”说地不是很情愿,但贾云岫和沈萼并无怨,所以沈萼的礼节都到位了。 “免礼,沈萼,与本宫闲聊可有时间?”贾云岫随意说道。 沈萼不是很愿意:“这自然是有时间的,儿媳去给皇后娘娘准备茶水和果子。” “越王妃!”折红有些生气,这真是太怠慢贾云岫了,一点不把贾云岫放眼里。按理,这沈萼应该立刻坐下和贾云岫闲聊,至于这准备果子茶水的事,给侍女做就好了。 贾云岫伸手挡出了折红的话:“别说。” 既然郭辰的王妃不想说话,那就和郭辰的侍女说说吧:“你们王爷和王妃最近可好?” “回皇后娘娘,一向很好。”“回皇后娘娘,我家小姐有冤屈。” 两个侍女的话不一样啊,这下就看出来了,前面那个是这府邸的侍女,后面那个是沈萼的陪嫁丫鬟,对沈萼忠心,所以才会说出“有冤屈”的话。 什么冤屈?贾云岫也不便问,以免在这里闹出什么不开心,就对侍女说道:“本宫空闲着,你们王妃有空就来和本宫聊赖,陪本宫解解闷。” “是。” “走,折红,陪本宫去看看郭辰。”贾云岫大声道。 侍女想要拦着但也拦不住。贾云岫径直走入进去大厅,见到郭辰一人在喝闷酒,喊了他一声,他还能做回答,还行跪拜礼,看来是没有全罪。 那么贾云岫就可以让他在清醒的时候受点苦了:“郭辰,人生的坎坷无数,你怎么就这么颓散下去了?打起精神来,忘掉过去,向以后看,你才过了小半生,怎么就学会了借酒浇愁?” “是,母后,儿臣错了。”郭辰无奈地说。 “陪母后走走去,也散散心。”贾云岫下令。 郭辰必须遵从,他还有点想法就是贾云岫可能会帮他在皇上面前说话,那就跟着贾云岫一趟吧。 贾云岫带郭辰去的是皇家陵寝,去看的是郭柠和郭佑的坟墓,让郭辰上香祭拜,并回忆他们小时候的事:“记得那时候,郭辰你和郭柠常抢东西,打架,后来不与郭柠打就与郭佑打。那时候可把母后累坏了,劝架都是件事……郭辰你和郭柠的兄弟感情很好,虽然吵闹着长大……” 贾云岫就站在郭柠的陵墓面前回忆,讲着说着,回忆那些美好的日子,她没有流一滴泪,因为想到的都是郭柠郭佑愉快的记忆,而且她也学会了将泪藏在心里。 郭辰着实不想在这陵寝周围转悠,但现在他必须听贾云岫的命令,因为贾云岫是皇后,是他的嫡母,是抚养他长大的人。 今日,贾云岫可真是有心情啊,在这陵寝周围一转悠就是一天,把郭辰和郭柠郭佑幼年的事情说了个便,连他们小时候的眼神,用过的玩具,念诗的样子,挨打求饶时候说过的话…… 一点一滴给说了个便。说了一个时辰,再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个时辰,站不住了,就坐下来继续说。折红知道贾云岫是故意的,于是就到郭辰耳边低声道:“越郡王请莫急,皇后娘娘现在就爱回忆久远的事情,时常念着,可皇上也没时间听,就只有说与越郡王听了。” “陪母后闲聊是我应当的,不会觉得累,也不烦。”郭辰忍着这么说。这累和烦都是有的,贾云岫装个老年人一样在回忆往事,不停地说,这让年轻人听了肯定会心烦。 不过对于郭辰来说,累和烦都被害怕给遮掩了,他不知多少次听到贾云岫口中说道“郭辰啊,那时候你和郭柠郭佑……”,一听到郭柠郭佑的名字,郭辰就哆嗦,却又不敢说什么。 更令郭辰害怕的是贾云岫的总结的话:“以后啊,本宫也是要葬在这里的,就可以见到郭柠郭佑了。”转身回头对脸色煞白的郭辰,如慈母一般道:“郭辰,说实话,你也有百年之后啊,不也是这里的一座陵寝?所以,现在遇到的困难,等到以后,时间久了,就不算什么了。有什么错,就继续改过吧。” “母后说的是,我当改过自新,”郭辰急着了,看天已经快黑了,害怕这墓地会有鬼魂出现:“母后,天黑了,儿臣送您回宫吧?” “不急,”贾云岫还有事情想说呢:“记得郭辰你小时候与郭柠吵架,后来与郭佑吵架……”再来一次。 折红在郭辰身边说道:“越郡王,皇后娘娘有时候记性不好。” “可以理解。”郭辰点头,点个不停:“理解,理解。” 终于,郭辰受不了了,想到方法了:“母后,这天真的黑了,只怕父皇会派人来寻您啊。” “母后与你父皇说过了,来看你。”贾云岫呵呵地说道。 不过也真的是要回宫了,宫里已经派人来了,是皇上郭启勋派的人,他们到了郭辰的府邸没找到贾云岫就寻着来了皇陵了,现在就要请贾云岫回宫了,以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贾云岫让郭辰送她回宫,一边走一边说着:“母后老了,都不记得郭柠郭佑什么样子了,郭辰,你回去后把他们的样子画下来给母后,想他们的时候就看一下。” 郭辰可接不了这活,那是要收他的魂啊,于是婉拒:“母后,儿臣的画工不及宫中画师,只怕会画不好。” “你与郭柠郭佑的感情深厚,怎会画不好呢?那些画师父也很少见过郭柠郭佑,只有你见他们最多,所以母后还是请你来画,明日母后就来看你的画,你再陪母后到陵寝走走,散散心,心情就会好些。”车撵里的贾云岫对骑马的郭辰说着,闭着眼说的,似是要入睡了。 郭辰只有答应着。 贾云岫冷笑道:我怎么可能忘了郭柠郭佑的模样呢?这越久就越清晰,从来不忘。郭辰,你亲手害死你的两个弟弟,也是同样忘不了他们的样子吧?今日就让他们来你梦中陪你好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吓一吓郭辰 皇宫里,贾云岫回来就看着罗公公在等着问道:“皇后娘娘,皇上好奇为何您带着越郡王去皇陵了?以后还是少去,免得心情难过。” “怎会呢?本宫在坟墓面前说说话,这心情反而舒大了些呢。”贾云岫摇头笑着,笑郭启勋的懦弱和无情:为什么你极少去皇陵看望郭柠郭佑?自己却口口声声思念他们! 没事,就这么下去吧,现在贾云岫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付即将立的太子和后宫那些烦人的嫔妃,要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才是,不能自己单枪匹马,要有帮助的人,谁来帮助呢? 想着想着,就到了第二天了,好像这事不用着急,因为郭启勋废太子六天了,也没有说要重新立太子的事。现在,贾云岫就和折红一起等着郭辰将画送来。 “皇后娘娘,您想不想自己去一趟?”折红问贾云岫:“奴婢看您是想再带郭辰去皇陵走走呢。” “昨天只不过吓吓他,”贾云岫坐好了说道:“要是总带他去皇陵,还不让他和他的母亲看出什么来?” 说的也是,只不过现在一直不见郭辰把郭柠郭佑的画像送来皇宫给贾云岫,这就不对了,郭辰你怎可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思? 有人来报告了:“皇后娘娘,越郡王他发疯了。” “什么?有这事?”贾云岫想要去看望郭辰,起身前,让宫女:“去通知素妃,让她也一起去。” 这样,贾云岫和穆芦一块往郭辰的府邸赶去。穆芦是急的不行:“郭辰怎会发疯呢?这事可前往不能说出去啊。” 说不说都一样,郭辰的名声已经被他自己弄得没法挽救了。 贾云岫也不想多说:“素妃,安静些。” 到了郭辰的府邸,一进大门就听到郭辰在大喊:“不要来杀我,走开,走开……” 再进去看的时候,郭辰是被绑在卧铺上的,一直喊着“不要来杀我”。 “这是怎么回事?”贾云岫问下人们。 护卫回答:“回皇后娘娘,是王妃让奴才这么绑着郡王的。要是不绑着,只怕郡王会伤了自己。” “沈萼在哪里?叫她出来!这王妃怎么当的?这些年来也不见生个孩子,现在还这么绑着郭辰!”穆芦大骂道:“将沈萼叫来!” 郭辰的王妃沈萼来了,没有表情地走过来,穆芦举起手就要打她,沈萼一手握住了她的手,穆芦气上来“你敢捉本宫的手”,令一手也被沈萼给抓住了。 “素妃,你先放下手来,听郭辰的王妃怎么说,”贾云岫命令道:“沈萼,你说说,郭辰昨日好好的,今日怎么就这么发疯了样子?” “儿媳不知,只知道夫君从书房出来就这样子,只有让人将他绑住,免得他伤了自己。”沈萼说完还加了句:“儿媳也不知夫君的书房里到底有什么,因为夫君从不让他人进他的书房。” 郭辰的书房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吗? 进去一看,还真有呢,就是一些美人画像,是戚子叶,画了个栩栩如生,也不知什么时候画的,竟还不毁掉。 穆芦一看到这些就去撕掉:“就是这个小贱人害得郭辰被罚没了太子位。如今还害得郭辰失了魂!” 贾云岫瞧着,去寻她想要的,见到郭辰的书案上有两幅画像:郭柠和郭佑。 这下,贾云岫终于是落泪了,捂着嘴不哭出声来。 穆芦看到这桌上的两福画像是郭柠郭佑,心里也一惊,忘了贾云岫在此,就要来撕画像了:“郭辰看不得这些!” 折红站出来挡住:“素妃娘娘请看清楚,这画像是战死沙场的晋王和齐王,你敢动手?” 穆芦收回了手,不敢去碰,看着那画像上的两个男孩,不觉阴风阵阵。就算穆芦再蠢也能想得到郭辰为什么会这么发疯地像遇见鬼了——是被这两画像给吓成这样子了。 “本宫昨日让郭辰画郭柠郭佑的画像,他真的就画了,郭辰,真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惜只做错了一件事,你父皇就废了你的太子位,没事,母后不会嫌弃你。”贾云岫将这两幅画收好叠起来。 穆芦马上上前来问道:“皇后,是你让郭辰画郭柠郭佑的画像吗?这都把郭辰吓成什么样了?” “素妃好笑,这兄弟情深,郭辰怎会因郭柠郭佑的画像而心情大变?只怕是戚子叶的画像让他丢了魂吧?素妃不如好好照顾郭辰。本宫今日伤心,先回宫了。”贾云岫这就要回宫去了。 穆芦也没有留在郭辰的府邸,只安排了太医给郭辰煎药,再叫来了做法事的,让后就匆匆忙忙赶回皇宫,要时刻追着皇上郭启勋的脚步跑,要去为郭辰讨回他的太子位。 这些痴人说梦都是穆芦的幻想,贾云岫暂且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回到流远宫里看着郭柠郭佑的画像,坐着叹息了一阵子:假如郭柠或者郭佑带着战功回京被顺利立为太子,假如郭柠的王妃和郭佑的王妃在有孕后都回京了,假如…… 人生没有假如,贾云岫痛定思痛:“折红,让人把这两幅画像送到郭柠郭佑的坟墓前烧去送给他们。” “是。”折红不多说,照贾云岫的意思去做。 现在贾云岫就等着郭启勋的下一步,她能想到郭启勋不会停留在郭辰突然发疯这件事上。估计郭辰昨晚是一直看到郭柠郭佑的魂来要他的命,这才得了失心疯吧? 不管他,现在就看郭启勋这个太子位到底是谁的了。朝臣都逼得紧,不可能总是空着的。 但郭启勋也能忍,每天与朝臣逗嘴角,玩擦边球,踢皮球的口上游戏也玩出劲拉了,玩出方法来了。所以这事情还是拖了一段时间的。 贾云岫等啊等,朝廷等啊等,后宫也等,最急的莫过于穆苇和儿子郭觅了,他们是最有希望的啊。 不过穆苇没有等到她想看到的,而是等到皇上郭启勋的一道圣旨:穆苇婕妤,出宫入仪和寺,削发为尼,为国祈祷。 圣旨下来,穆苇也来不及反对,连见穆芦的时间都没有,这圣旨说的是“即刻”,圣旨到了就得拿着圣旨离开皇宫去仪和寺。穆苇纳闷,没时间去找穆芦求助,也没有等到儿子郭觅进宫来求情,就这么往仪和寺去了。 当贾云岫知道的时候,穆苇已经离开了皇宫去仪和寺了。这简直是风一般的速度啊。贾云岫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这穆苇随不得郭启勋喜欢,虽心思多重坏,但也没见她做什么坏事出格的,为什么郭启勋要让她出宫为尼呢? 贾云岫想要去问郭启勋,但想想还是不要直接去,等到郭启勋哪日来找自己用膳的时候再说吧。 郭启勋这就照过来了,与贾云岫聊这件事了:“我想立郭觅为太子。” 这是贾云岫意料中的,郭觅的才能还算可以,目前郭启勋也只有选郭觅为太子,但是,贾云岫问道:“启勋要选郭觅为太子却让他的生母穆苇出宫为尼,这是为何?我知道启勋你对穆苇是讨厌的,但不至于这种程度啊。” 郭启勋是深思熟虑过的,对贾云岫说道:“郭觅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那么穆苇就是西太后,云岫你是东太后,我担心你不是穆苇的对手。穆苇这人,心思深不可测,只怕她将来会要独享这太后之位,所以我不能让她留在宫里。” 贾云岫听后感觉郭启勋的推理还不错:只是郭启勋,你知道穆苇是这般心思多而恶,那你又算不算得到穆芦的心思是一样恶,只是没那么细。如果有一日穆芦郭辰母子两个杀害郭柠郭佑的证据摆在了你面前,那你会对穆芦如何? 恨归恨,只能往肚里吞,贾云岫多问了几句:“或许启勋对穆苇太过苛刻了,这个暂且不说。我只担心郭觅,他定是念着他的生母的,将来会让他的生母回宫来。” “这个不用担心,郭觅呢,我打算让他认穆芦为生母,以后郭觅就是穆芦的儿子,至于穆苇,我会下一道密旨,如果她敢回宫,那就赐死,这密旨由云岫你保管。”郭启勋好像是在做身后事。 贾云岫可不想接这事,她已经理清楚了思路:郭启勋将穆苇安排出宫,一是害怕穆苇将来权势大了不可收拾,二是为了给他宠爱的穆芦一个未来,不用担心的未来。这么说,穆芦将来就和贾云岫一起成为太后了? 贾云岫不会让事情这样的。 先把郭启勋的想法赞一边吧:“启勋这么说来,是有道理,其实想想,这也不委屈穆苇,反正她和穆芦是亲姐妹,那就让穆苇的儿子去喊穆芦母妃,这也没事。” “嗯,是如此。”郭启勋点头着。 贾云岫看事情发展,不会那么顺着郭启勋的想法走的。 首先,还不等郭启勋下圣旨给穆芦的时候,就见到穆芦来给穆苇喊不平了:“皇上,为何要让穆苇出去削发为尼?她放了什么错?” 郭启勋不能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穆芦,就只要劝她回去: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贾云岫则不这么认为,她觉的郭启勋的做法看似是妥当,但是穆苇会这么容易放弃她应得的权力吗?如果是郭觅成了太子,且不说将来郭觅继承大统,就现在来说,郭觅也不会让他的母亲在外受苦的,忍受青灯古佛,那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 但这郭觅却也超出了贾云岫的想象,他在郭启勋的广平宫前只跪了一会儿见到郭启勋问道:“儿臣请求父皇收回旨意不要让儿臣的母亲去宫外削发为尼。儿臣想要每日入宫给父皇请安,给皇后娘娘问安,给姨母问安,给母亲问安……若是母亲在仪和寺,那就不能每日去问安了,儿臣如何做一孝子啊?” 这郭觅还真是面面俱到地说了个便,谁都没有落下,谁也不得罪。但郭启勋没有多说:“朕意已决。” 郭觅知趣地离开,也没有去找他的姨母穆芦求助,他知道穆芦的脑子不好,就是个长在肩膀上的漂亮皮球罢了。所以,郭觅还是去找他计谋万千的生母穆苇了。 到仪和寺,郭觅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绝不给人以把柄,见到母亲穆苇,已是个戴着尼姑帽子的女人了,郭觅不禁落泪:“娘亲,是儿臣无能,无法阻止父皇的命令。让您在这寺庙内孤独着,儿臣会救您出去。” 穆芦是经过缜密思考的,对于郭启勋为何突然将自己送入仪和寺做尼姑,她百思不得其解后想通了,狡黠的女人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郭觅,不要担心母亲,只是到仪和寺来,又不是判了死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静待你父皇的下一步旨意,记住,尽量听你父皇的意思,能不反对就不反对。”穆苇对郭觅这么叮嘱着,她已感觉希望在即了。 郭觅听她的话,因为穆苇从来就没失算过:“好的,娘亲,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这鬼地方的。” “郭觅,说话担心。”穆苇嘘着。 “嗯。”郭觅离开仪和寺。 流远宫。 贾云岫算着很快就是郭启勋宣布郭觅为太子的日子了,到时候郭觅会被郭启勋要求认穆芦为生母。那么贾云岫自然不会让穆芦这么得意的:你的亲儿子没了太子位,然后又来个做太子的儿子啊?你的命也太好了吧?我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就在这立郭觅为太子之前,宣郭觅来一次流远宫好了,与他聊聊,让他以为是贾云岫在郭启勋背后说好话才能得到太子位。 流远宫。 出乎贾云岫的意料,郭觅并没有大喊着求她将穆苇从仪和寺里接回宫中来。郭觅很镇定,向贾云岫问安,一切礼仪都到位。真的就是穆苇生的儿子,这脾气禀性是与穆苇一样的,脑子自然也不差,比郭辰好多了,但不知这孩子的心性是好是坏。 “郭觅,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以后这国事家事可都要好好处理,帮助你父皇坐好每一件事。听你父皇的话。今日宣你来,也是想聊聊,你是本宫的庶子,以前本宫对你却不如对郭辰亲,但以后你就像是本宫的亲子一样。”贾云岫先要让郭觅脑子里有这个想法:若想稳住自己的位置就必须讨好皇后。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上任太子郭觅 郭觅也回答地很到位:“儿臣的娘亲一直教导儿臣,皇后娘娘是儿臣的嫡母,是皇后娘娘的宽容才能让儿臣出生。所以儿臣对皇后娘娘的孝敬要超过儿臣的生母。” 这样就差不多了,贾云岫还要说出郭觅的难过事情:“你父皇让你娘亲出宫削发为尼,这事,本宫也意外,想必你也是伤心吧?” “娘亲教过我一切听父皇的话,方才皇后娘娘也教我要听父皇的话,所以儿臣以为,父皇是有他的原因,儿臣虽伤心,但不得因此而打扰父皇。”郭觅每句都那么懂事明理。 不过这也太过了,显得不合情理啊,郭觅至少要求求情才是。现在贾云岫就反感郭觅了:这孩子说话太假,与他的母亲一样,只怕心思也不好啊。 “郭觅,本宫是不愿看到你娘亲和你不能常相见,所以本宫对皇上这做法还是有些不认可。你呢,不仅要孝顺你父皇也要孝顺你的母亲,是她将你抚养大的。以后在朝政的事情上好好表现,或许哪日就可求得你父皇让你母后回宫。”贾云岫和蔼地笑对着这个对手:“这是本宫心里的话,本不该说的,你听着就行了。” “儿臣谢皇后娘娘指点。”郭觅跪别,想着贾云岫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这就让他想了半夜了。 也确实是让郭觅受宠若惊了,以前贾云岫对其他庶子是关照的少,与郭觅没说过什么话,如今郭觅在流远宫聆听贾云岫的教导,一听就是一个时辰。 这不是受宠若惊,是让郭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父皇将我母亲逐出宫去做尼姑而皇后娘娘却对我一番好说呢?他们在唱黑脸白脸吗? 另外一个烦恼的人是穆芦,她不但烦恼还发脾气,因为不懂这宫里宫外事情的走向了。对穆芦而言,穆苇出宫了,那么以后穆芦有什么问题都不知道解决了,在这后宫,穆芦是树敌不少的,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也不知该怎么去调理自己和其他嫔妃的关系。 还有她的儿子郭辰,现在这失心疯闹地满城风雨了,又是一出好戏,在宫外的说唱先生中有各种不同的版本。又丢人一次。 对这些问题,穆芦是失了魂一样,毫无解决办法,现在就只有靠着皇上郭启勋对她没理由的宠爱来慢慢求情吧。 朝廷上暂时没心情去管皇上自家的事情,就关心着哪个皇子继续这太子位。 郭启勋没有再让谁等,次日朝堂,很快就有太监宣布:素妃娘娘次子郭觅……,立为太子,望你不负朕的重望! 郭觅被立为太子,这是众臣都能料到的,只不过谁也想不明白为何这圣旨前面是“素妃之子郭觅”,在朝臣眼里,很多都不太了解郭觅的生母,有的知道郭觅的生母是穆芦的妹妹,但不知道名字,仅此而已。 今日,这到圣旨为何会这么奇怪? 郭启勋没有对圣旨上的奇怪内容做任何解释。而郭觅也没有问,就端庄地走入朝堂中央恭敬地跪下:“儿臣接旨。” 散朝后,郭觅跟上了皇上郭启勋,听他对自己的各种教导,一一点头,最重要的一句是:“郭觅,这好消息也要去与你的母妃素妃分享,现在就去看望她吧。” “儿臣遵旨。”郭觅只听着,不去问“素妃是我姨娘,怎么成了我母妃”。 郭觅也太听话了,听话的让郭启勋这个做父皇的都感觉有点阴寒匪夷所思,微微张着嘴,好一会才闭上。郭启勋原本是准备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回答郭觅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让我认姨母做母亲。现在,郭启勋准备了很久的话都白费了。 郭觅来到了穆芦的丝缕宫,先由皇上郭启勋指定的太监进去把事情说个明白,让穆芦有点心理准备,穆芦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郭觅是太子?成我儿子啦? “不行,本宫的亲子郭辰才是太子,本宫要去找皇上说!”穆芦等不及了。 太监都看不得这愚蠢的女人,但受皇上的命令就只有劝穆芦:“素妃娘娘,现在这事情定了下来,您想想皇上为什么将您的亲妹妹赶出宫做尼姑?还不就是为了让新太子来认您为母妃吗?您呀,还是太子的生母。” 太监给穆芦束起了大拇指。穆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皇上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还是想让郭辰做太子,他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郭觅虽然也亲,但终究是外甥,能有亲儿子亲吗? 这么想着,郭觅已经进来了,进来就给穆芦问安:“儿臣郭觅今日被父皇封为太子,父皇有令,这可喜之事当与母妃一同分享。儿臣也是这意思,这一散朝就来拜见母妃了。” “哦,郭觅你起来吧。”穆芦一下子受不了这称呼的改变,以前郭觅是称呼她“姨母”,现在改为“母妃”了,随说这是皇上郭启勋的意思,但郭觅一点都不解释就这么喊着,穆芦很别扭。 那这对刚成立的母子就要一起用餐了,郭觅是一口一个“母妃”对穆芦,吃那个好吃这个好。郭觅懂礼节,让穆芦感觉自己的亲生儿子郭辰都没这么亲。不过这亲都是虚的。 穆芦有点精神恍惚: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啊? “母妃,以后儿臣会日日来向母妃问安。”郭觅暂时离开。 在郭觅离开后,穆芦只有与宫女讨论这事情了:“皇上是真的不打算让郭辰回到太子位置上了吗?现在让郭觅做太子,让他来做本宫儿子,这有什么意思?” “素妃娘娘不要生气,”宫女劝着:“方才那太监不是说了吗?皇上这么做是为了您好啊。皇上是不得已才废了郭辰郡王的太子位。为了不让您伤心就封您的外甥郭觅为太子,还把郭觅的亲母给赶出宫去做尼姑,让郭觅认您为亲母。这是为了您以后着想啊。” “以后,以后想什么?让我做皇后吗?这多少年了,我还是这素妃的身份。在这丝缕宫里移都不动。”穆芦抱怨着。 宫女也不知自己跟了个白痴主子是喜是忧,但现在让她开心才是最好的,那就给她说明了吧,掰开来说:“素妃娘娘,以后您还是太子的母亲,有了太子撑腰,后宫谁敢欺负您?再说了,您没看出来?皇上为了让您开心是费了多大的心思啊?做了那么多事让您依旧保持着留在这丝缕宫,依旧有个太子做亲生儿子。这都是皇上为您想的啊。” 这话好,不错,穆芦爱听。 宫女低声下来对穆芦解释道:“素妃娘娘,您想想,将来太子继位,皇后是东太后,您定是西太后,您是太子的生母,这位置啊,肯定是要高于现在的贾皇后。” 这句话更好,穆芦这就开心起来。但是开心过后还是想着她的亲儿子郭辰现在的颓唐样子和将来的人生。但她不知道的是:现在该担心的不是郭辰。 流远宫。 贾云岫听着罗公公派来的人的报告,今日郭觅的一切表现都在贾云岫脑海中了。 仔细想着听着,之后,贾云岫问道:“郭觅会做得到这么冷静?如果本宫是他娘亲,一定会觉得养了个白眼狼。” 话说回来,郭启勋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贾云岫问了一些问题。 太监回答是:“皇上也有些诧异,但见郭觅郡王,不,太子那么沉着,皇上也就没说什么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公公去领赏吧。”贾云岫吩咐道。 随后是与折红讨论郭觅与穆芦相见的事情:郭觅那么快就称呼穆芦为母妃了?郭觅还真是识时务啊,让人感觉都不是个正常的人。或许郭觅是想先稳定住这个局面吧? 可以肯定郭觅是比穆芦更聪明的,穆芦并不懂郭觅只是在违心地称呼她“母妃”,可能穆芦还以为她是郭觅的靠山吧?哼蠢女人,你要蠢到什么时候啊?郭启勋,你对这个蠢女人又要喜欢到什么时候啊? 想必现在穆芦是要舒服一阵子了,可是贾云岫不会让她这么好过的,但不会去对郭启勋怎么样,因为这个天下是郭启勋的,如果郭启勋有什么事,那贾云岫的儿子郭治怎么来集成大统呢? 成为太子的郭觅搬入了东宫,也着手去娶几个侧妃了,什么事都有条不紊地没有落下。 最重要的是去仪和寺找他那个什么事都有法子解决的母亲穆苇,将他成为太子的事情以及认穆芦为生母的事都说了一遍。 穆苇这次是没有忍住脾气,一拳头敲打着桌子:“我说呢,皇上为何要将我赶出宫来做尼姑!原来是为了穆芦!什么都是为了穆芦!” “娘亲怎么这么说姨母呢?”郭觅有点不解,随后听穆苇的解释才懂得了皇上的用意:现在你父皇还是宠爱你的姨母穆芦,可是你哥哥郭辰太不争气,扶不上墙,那么你父皇就想着立你为太子来让穆芦开心。为了给穆芦底气,你父皇将母亲赶出来,让你做穆芦的儿子。 郭觅才明白这个:“娘亲,你不要担心,你才是儿的亲娘。我只不过是表面上称呼姨母为‘母妃’,等到儿登基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将母亲接回皇宫。” “对,乖儿子,这么做就对了,现在千万不能因为母亲而坏了你的大好前途,记住要忍。你那个姨母的脑子不好,很容易骗,但在你父皇面前,要慎重。”穆苇提醒。 郭觅点头并问道:“皇后娘娘找我谈过,她原本对于您出宫为尼的事情也感觉父皇做的欠妥,估计皇后是在为您觉得不平吧。” 皇后?贾云岫? 对于贾云岫,穆苇就得好好想想了:贾云岫是知道我是穆芦背后的谋划者的,我出宫是对贾云岫有好处的。但是现在,皇上对穆芦宠爱之极,贾云岫可能会利用我去对付穆芦,那可能会对郭觅不利…… 穆苇拍案:“郭觅,对于娘亲的事,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就说遵从你父皇的意思,千万不要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是的,母亲。”郭觅点头。 穆苇最担心的人是贾云岫,怕贾云岫弄手脚,但是贾云岫呢,也不会这么快来找她的麻烦,先让穆苇安心一下吧。 现在贾云岫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限制郭觅,不能让他的势力太大,那就不能让他在朝廷中的人脉广了。要做到这一点,贾云岫是不行的,她没法参与朝政,那就找个能帮助自己的人来。 首先想到了郭大人,郭大人是郭治的老师,但现在已经去世了,贾云岫暂时是用不上郭大人手下的门生。于是就只有另外一个人了——永茂王郭启桐,就是郭启勋的五弟,目前是吏部尚书,要职啊。 贾云岫有事没事就会宣永茂王王妃入宫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孩子:“听说弟妹的长子今年是束冠了?十五岁啊,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不知这孩子有什么爱好?偏文偏武还是其他呢?” 永茂王王妃对这些也是斟酌着回答的:“感谢皇后娘娘关心犬子,其实臣妇那儿子也没什么特殊爱好,只因为跟着他父亲时日久了,就也关心气国事来了。臣妇常笑他不若多看些书。” “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本宫看这孩子所做的是对的,让他随他父亲历练一下也好,将来你们夫妇就衣钵传人了。”贾云岫与永茂王王妃说地笑呵呵的。 随后是去与郭启勋商讨些家事,其实也关系到国事:“启勋,你看你的兄弟们,二弟郭启诚夫妇已经不再,留下八个女儿,三弟郭启烨已经残废,没有儿女,四弟郭启泽在靖州只有一子一女,六弟郭启伟也在靖州专心学问,至今问成家,这人丁不旺,想想也着急啊。” “这倒是,我以前也没有想过这事情,那现在得为这几个兄弟考虑考虑了,”郭启勋的话都是在贾云岫的思虑范围之中的:“三弟郭启烨都残废成那个样子了,我已经没指望他为郭家延续香火,四弟郭启泽好似是无意于女子,所以孩子不多,六弟呢,得给他安排一婚事。现在就是五弟的孩子多了。” “对啊,五弟启桐的孩子中两个大一点的都在京城呢。”贾云岫提醒:“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郭启勋想着:“是时候让启桐带着妻儿来宫殿里坐坐了。” 第二百五十章 拉拢郭启桐 于是,又一场皇族宴会,又是关于永茂王郭启桐的。这次可不同于郭启桐初来京城的时候,那时候皇族中没有瞧得起他的,说他是“办案的”,现在都办成了吏部尚书了,谁都要尊重他了,连带他的妻儿。 喝酒吃菜闲聊,吃菜喝酒闲聊,但这闲只是看起来闲罢了,在做每个人的心思相差十万八千里,唯一一点不变的是:都是为自己或者自家人着想。 郭启勋则是为了整个天下着想,说白了也是为他的家着想,家天下嘛。 “启桐,你来京后帮朕解决了不少麻烦,让朕省了不少事,这吏治也清澈多了,朕想要奖励你,但想不到该如何奖励,于是就看着你的儿子女儿都大了,这该有个像样的称号了,将来才有一好亲事。皇家的亲事可不能错。”皇上郭启勋说了一段开场。 郭启桐谦虚道:“臣弟所做的事都是臣弟的职责所在,何须皇上奖励?” “不行,你不要奖励,朕可是要奖励你的,”郭启勋似乎是喝得多了些,说话有点舌头打转:“启桐,你的长子封为郡王,女儿封为郡主,这封号呢,朕还未想好,看皇后有什么好的封号就用上吧。” 郭启桐带着妻儿跪下了:“皇上,臣弟的儿女怎受得起如此恩宠啊?” “朕喜欢就好,尤其是女儿,朕就是没女儿啊,想到,”郭启勋想到了死去的爱女,于是一来劲:“启桐,朕破例封你的女儿为施乐公主,将来出嫁以公主礼仪。朕要赐予一丰厚的嫁妆!” 皇上,说地太过了!贾云岫阻止不了皇上郭启勋现在的激动,她觉得自己是利用了郭启桐的两个孩子,这么幼小就封了郡王和公主,并不是好事。 “皇上,臣弟,”郭启桐夫妇激动地无以言表:“臣弟不知该如何感谢这隆恩浩荡。” “感谢什么?朕还希望你们多添些子孙呢,将来皇族才会子孙满堂!”皇上郭启勋哈哈道:“别跪着了,来起来,喝酒,施乐公主,现在你是公主了,到朕身边来,与朕说说话。” “是,皇帝伯伯。”施乐公主迈着清爽的步子走过来。 贾云岫回想到曾经郭启诚的两个女儿也是这么受郭启勋的喜爱,被封了郡主,可后来,郭启诚夫妇因郭启勋的糊涂而死。那两个年幼的郡主到如今为止都恨死郭启勋了,再不肯来入宫问安。 但愿郭启桐的女儿不要变得如她们一般。 不管如何,屡经职场勾心斗角的郭启桐是明白今日的册封是怎么一回事。郭启桐他也是凡人,面对这样的封赏自然是乐得笑开了嘴。且要感谢这背后帮助他的人。 皇上郭启勋喝醉了,先回宫休息。皇后贾云岫来继续招待郭启桐夫妇。 饭后,郭启桐走过来对贾云岫弯腰拱手:“皇嫂对臣弟一家的恩德,臣弟没齿难忘。” “五弟你幼年时候就帮助过哥哥嫂嫂,现在嫂嫂只不过是借了这皇后的权力来给你的孩子一些封赏,这算不得什么,”贾云岫看着郭启桐,再看看他的孩子,羡慕道:“自己的孩子在身边可真好,本宫可是十分羡慕你们啊。有道是,父母在不远行,看你的孩子就懂这个道理。” 郭启桐听出贾云岫的话中话:“皇嫂,郭治他并不想远离您去西边,臣弟是懂的。” “但君命难为,郭治他必须听从他父皇的命令啊。本宫也就只能狠心割舍这母子情了。”贾云岫唉息着:“从此,郭治就要用远驻守边疆了吧?不知何时能见得他一面。” 郭启桐早就猜想得到这封赏不是便宜的,不是从天而降,所以他现在是要给贾云岫一个答复了:“皇嫂,臣弟以为郭治乃皇子中顶尖者,是人中龙凤,绝不会居于那胡虏出没的兖州。” “五弟真这么认为?”贾云岫问道,可以说是请求:五弟愿意帮助郭治吗? 郭启桐现在无法给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皇上的想法变化莫测,朝政变化无端,所以做个模糊的回答:“自然是,臣弟要帮助皇上的儿子,因为皇上是臣弟的大哥。” 这话很有意思啊,郭启桐只说“皇上”,没有说“皇嫂”,看来他还在犹豫中。 确实不能怪他,他以前来京的时候是一眼看中郭治有君王相貌,但是这有相貌还不够,还要有这命。那次皇上郭启勋派郭治远赴兖州的时候,就让郭启桐不知其中缘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朝中形势有变? 确实如他所料,这旧太子下台,新太子却不是郭治,于是郭启桐动摇了一阵子,他押在郭治身上的票要收回来但又不知该押在哪个皇子身上了。因为他没瞧中哪个皇子有君主相。 如今郭觅成了太子,郭启桐就在搜集着有关郭觅的所有资料,看他的前景如何,虽说还不错,但不如郭治。可是郭觅做个守成之君也还是可以凑合的。 那么,郭启桐的想法就卡在这里了…… 现在皇嫂贾云岫是明白着在请求郭启桐的帮助,那么郭启桐肯定是要为此而考虑清楚自己的目标走向,不能在观望风向了。越早决定越好,否则等新的皇帝上位,那他郭启桐就难得重用了。所以这个新的皇帝必须是由郭启桐辅助上任的。 综合分析郭治和郭觅的各项实力,郭启桐得出结论:郭治的才能绝对高于郭觅,这后台呢,郭治是皇上皇后的嫡子,而郭觅是皇上宠妃穆芦的儿子了,似乎是后台一样,但是皇后贾云岫在朝臣和民众心里的地位是极高的,而穆芦的名声在外臭死了。那么,帮助郭治上任成为君王的可能性是更大的,也容易得到朝野的赞赏。 那好吧,郭启桐就这么决定了:按以前的想法,帮助郭治,只是现在郭治在西边戍边,郭觅是新任太子临朝听政,要怎么把郭治从遥远的边疆给带回来京城,再让郭觅下台。这是件难事。 这要看郭治自己的表现,要有极好的表现赢得国名的赞誉,还要看郭觅是怎么一步步走向衰退。现在呢,郭启桐可以做的就是将郭觅孤立起来,让他这个太子成为架空了的太子,这样谁也帮不了他。 皇家聚餐结束了,郭启桐对贾云岫也暂时是敷衍的笑着,准备过几日再让她的妻子传个信给贾云岫。因为郭启桐要想好具体策略。 对于在场的郭觅来说,他也在不断地找机会拉拢郭启桐,也说地头头是道的。 今日郭启桐还真成了皇家的香饽饽了,就看今日郭启桐会偏向于哪边了。现在郭启桐已经是有了想法了。 对于郭觅呢,除了对他的综合分析感到不足之外,郭启桐还在乎一件事:自己刚来京的时候,郭觅对自己是不理不答的,只是称呼了一声就不闻不问,与其他皇子一样。 这些事,郭启桐都是记着了的,不是郭启桐心胸小,而是他通过此事考虑道:且不说郭觅你不尊重长辈,你的识人能力也不够好,为何当时就没看出叔叔我能做到吏部尚书的职位呢?这一点,郭觅,你已经输了。 接下来,贾云岫还是常与郭启桐的王妃来往,对外说是皇家妯娌间随便聊聊,很少有人会察觉什么。不过有心人还是能看出贾云岫的心思的,只是也无法做什么说什么。 郭启勋却看不出贾云岫的心思,就那么由着贾云岫去做,只要贾云岫开心就好,反正贾云岫不烦他就好,他下朝后去批阅奏章或者临幸嫔妃,随他的想法。因为,贾云岫并不是很愿意侍寝。 贾云岫用所有的心思来关注着朝政的事,为将来郭治做太子来做准备。现在对永茂王郭启桐的王妃呢,已经从她的话中得知到了郭启桐的意思:皇后娘娘您的亲子郭治远在边陲,实在不妥,应当回到您身边孝敬在侧才是。 贾云岫点头和气地笑着:“你们夫妻两个真是有心了,这么为本宫着想。本宫也不知如何感谢你们。” “臣妇和夫君只是心有感触,理解皇嫂的思念儿子之心,这人之常情,皇嫂何必感谢呢?”永茂王王妃很有礼节,随后谈了一下她的家事:“臣妇也已经生育了五个孩子,但其他侧妃也在生育,臣妇的夫君对此事倒是一视同仁啊。” 一视同仁?对于正妃和侧妃怎可一视同仁?看来永茂王王妃是不满永茂王郭启桐对侧妃的喜爱了,怕有一日会超越她。 这个,贾云岫可以帮助永茂王王妃,同时也是让郭启桐更靠拢自己保住自己和郭治。 那么贾云岫的隐秘事情就开始了。 她在书房里画了人像,是一个十五岁女孩的画像,朴素娴静,丫鬟打扮。贾云岫问折红:“折红,还记得她吗?” “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折红使劲想也没想出这个熟悉人像是谁。 贾云岫给她说了:这是郭启桐喜欢的女子。记得在靖州郭府的时候,郭启桐才十三岁的时候,这个名叫烟儿的丫鬟是郭启桐的贴身丫鬟,很是忠心郭启桐,深得郭启桐的喜爱。这个烟儿是郭启桐的救命恩人,在一次危难中以身保护了郭启桐。从此郭启桐无法忘怀也无法离开烟儿。 后来郭启桐得罪了郭家三小姐,郭家三小姐与郭启桐是异母姐弟,一直打斗,却斗不过郭启桐。于是霸道恶毒的郭家三小姐就出了一又毒又蠢的计策,派人将烟儿奸杀在山林中。 后来因此事,郭启桐恨透了郭家三小姐,也导致了后来郭启桐小小年纪去做细作来将三小姐的生母穆氏给拉下郭家的主母位置。 这些都是很久的事了,但这事重要,所以贾云岫和折红都记得很清楚,只是折红不知道:“原来永茂王郭启桐殿下还有这一事啊,那时候他定是十分难过吧。年幼散母,接着又失去了最爱的女子。” “嗯,确实是可怜啊。”贾云岫感叹着,心里不禁为郭启桐悲伤:他看似是郭家有出息的男子,但这都是在一件件的苦难中熬出来的,背后不知流泪多少。 好了,感叹就到此吧。贾云岫要交代折红这就事情:去寻这相貌的女子,要与这画像的容貌一样, 这不是件容易事,折红发动所有能发动的侍女和护卫去找,终于找到一个有七成像的,声音也温和,不识字,能唱点小曲。 这就很好了,这样足以让郭启桐回忆到他年幼时候的爱卿了,现在贾云岫就让郭启桐的王妃将这名字叫做“燕儿”的侍女带回去,算是送与他们的。这个叫“燕儿”的侍女定是会听从郭启桐的话,但是贾云岫提前提醒过她:不管你在永茂王身边多么得宠,你必须以王妃为尊,不能逾越王妃之上! 这样,贾云岫就调解好了郭启桐夫妇之间的关系了。以后郭启桐会因为这个“燕儿”而更加效忠贾云岫。 再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这个很明显,就是要管理一下后宫嫔妃,让穆芦心慌。但是在这之前就发生了一件足够让穆芦心烦意乱的事情了,连伺候郭启勋都没什么心思。 穆芦的不中用的儿子郭辰,成为废太子后就荒废了自己,对于入朝听政的事情是有一日没一日的,在朝堂上也说不上什么话,说出来的也不怎么有可取。 于是郭辰就将自己埋入了酒坛子里。上次失心疯好了之后,也不再有什么大作为,没什么闹腾,也就没给人看笑话了。京城也因为郭辰的落寞而沉静了一段日子。 直到有一日。 贾云岫在宫里,太监慌慌张张地报告:“皇后娘娘,不好啦,越郡王府邸失火,王妃沈萼不幸死于火海中。” 这,虽郭辰是被彻底遗弃的人了,可怎么说都是皇上郭启勋的长子,出现这失火这般不吉利的事,还是去看看他吧。在那时候,如果是平民家里失火,那基本上就宣告此处不宜久留了,这里极端不祥,要另外建一新居。 不过呢,郭辰一直就遇上这不吉利的事,对于他府邸失火,贾云岫没什么感觉,只是作为嫡母去看望一下,帮着处理一下郭辰妻子的事。 皇上郭启勋没有来,他不想看到郭辰。郭辰的生母穆芦自然是来了,一来就寻找郭辰“儿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自己”。 第二百五十一章 废太子家里诡秘的失火 贾云岫则询问护卫:失火地点在哪个房间,为何失火,是否有人故意放火。 护卫一一回答:失火处是郡王妃的书房,看似是王妃看书睡着忘了熄灭蜡烛而失火,没有谁故意放火。 也对啊,谁会故意杀了郭辰的王妃沈萼呢?沈萼平日与人往来很少,不与人为友也不与人为敌,所以谁会故意失火杀害沈萼呢? 但现场确实有一句女尸,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只能根据她身上的首饰来判断那是沈萼。 “皇后娘娘请别靠近,这女尸十分可怕。”护卫提醒道。 贾云岫会害怕什么呢,在她看来: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此时的郭辰,又是在恐怖中说着胡话了,估计是昨晚又被下着了。穆芦在一边安慰着:“郭辰不要怕啊,母妃来了。”还骂着:“这沈萼真是个害人精,一脸的克夫相,让郭辰失去太子位,现在还在家里闹出了火灾!” “素妃说谁是害人精?当初是素妃要娶我家女儿为太子妃,现在却说我家沈萼克夫。沈萼都死了,素妃却说她害得夫君失去太子位。我还没说越郡王克死我家沈萼呢!”这么大胆地与当今皇上的宠妃对峙,是谁啊? 贾云岫回头看,这是孙大人和孙夫人,可能也是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才过来的吧。 穆芦哪里受得了有女人这么与她对着说,就吵了起来,泼辣起来:“你们还说什么?郭辰娶了沈萼后就没有好事……” 孙夫人不是好欺负的,把穆芦每句话都顶了回去,很难见到这么爱女的母亲,也这么勇敢。不过这也说明了孙夫人不把穆芦放在眼里,穆芦的臭名远扬,谁都瞧不起她。 孙夫人最后一句:“我家沈萼这辈子是嫁错了人了!” 这话可足够孙夫人被判刑了,贾云岫不能让此事再进行下去,她想要保护孙夫人,于是呵斥道:“吵什么?这还有点样子吗?一个后妃,一个一品夫人……” 孙大人也出面将孙夫人拉开。穆芦却要争个强,还骂着,贾云岫下令:“将素妃拉开!” 暂时停止了这争吵。首先该安抚的是孙大人夫妇,他们是失去了女儿啊,贾云岫只有过去说一些节哀顺变的话,还有:“本宫代素妃向孙大人和孙夫人道歉。” “皇后娘娘,此事与你无关,您就别费心了,是我家女儿命苦。”孙大人悲痛地摇摇头。 贾云岫只好暂时走开,让穆芦回宫,否则会闹出更大的可笑事情来,现在就看郭辰怎么样了吧。看他的样子是伤得不浅啊,估计又是要失心疯了。 贾云岫安排处理现场后就回宫了,为沈萼的死只有哀叹:这女孩命苦,嫁给了不疼爱自己的丈夫。 再想想今日孙夫人与穆芦的大吵,穆芦会将此事告诉皇上郭启勋吧?那岂不是害了孙夫人?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穆芦泼妇骂街是给皇家丢脸了,如果皇上郭启勋因此而处罚孙夫人,那是会让孙大人心寒,让朝臣心寒的。郭启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只怕郭启勋因为这件事而迷糊了脑子将孙夫人下狱,那就麻烦了。 好在郭启勋还是将国事看得更重,派人去孙大人家里表达了歉意。这样也就够了。 皇家又一重大事件发生在了郭辰身上了,似乎是郭辰这辈子就成了个笑话了。贾云岫对此,讽刺郭辰活该,但又可怜那个沈萼。 说来此事虽是偶然,但也有些奇怪,这火灾女尸,其实无法判断是谁,只是通过这首饰来判断是沈萼而已。 那个孙夫人并不是沈萼的亲生母亲,而是沈萼的嫡母,沈萼的生母已经去世了。难道孙夫人十分爱护这个庶出的女儿? 这些也只是贾云岫的猜测而已,她不是办案的人,所以不想去断定某些事。就好像她那冤死的儿子郭柠郭佑,贾云岫至今都没有帮他们找到证据来将凶手绳之以法。 那对于沈萼的事,还是算了吧,让这姑娘入土为安吧。 贾云岫进入到她接下来的事情——整理后宫的嫔妃。不过在这事情之前,遇上了郭觅的侧妃临盆。 太子的侧妃临盆,这是件重要的事情,郭启勋很看重。因为郭觅的正妃已经生下一女儿了,那么郭觅的侧妃要是生下一儿子就好了,这保证了两代继承者了。 郭启勋与贾云岫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随意说道:“郭觅要是不合我的意,那么直接让孙儿来做储君也未尝不可啊。” 贾云岫听着,没直接回答,只是说着她该说的:“我去看看这侧妃的情况。” 看郭启勋的样子,其实他对郭觅也不是很满意的,这也可理解,郭觅的硬性条件缺失啊,首先郭觅的生母穆苇可以说是十分令郭启勋讨厌的,其次郭觅不是郭启勋亲自教导长大的。 这两个条件就注定了郭觅将不会很受郭启勋的喜爱,现在只是郭启勋没得选择,郭觅才有幸被选为了太子。就这样。 贾云岫以前觉得郭启勋有“杀母立子”的想法,就是杀了穆苇来立郭觅为继承者,那现在,难道是有“杀子立孙”的想法?万不得已的时候,郭启勋会杀了郭觅而立郭觅的儿子为继承者吗? 郭启勋还真是想得出来啊。其实他有更好的选择,只是他不愿意去做罢了。对于郭启勋的想法,贾云岫也不想去多评论,只是觉得冷。 去东宫看望那有孕的侧妃吧。好像贾云岫对那侧妃还不熟悉呢。郭觅娶了好几个侧妃,为的就是要给他传宗接代,多添些儿子,这样可得郭启勋欢喜。 贾云岫是不会去伤害郭觅的孩子,但是郭觅你要是敢做出伤害我贾云岫的事,我是不会对你有丝毫手下留情! 想着走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把利剑搁在了贾云岫的脖子上,贾云岫被劫持了,那持剑的丫鬟低声道:“皇后娘娘,请跟我走一趟吧。” 折红与那丫鬟过了几招:“大胆!竟敢挟持皇后!” 折红虽懂得几招剑法和招术,但不是这丫鬟的对手。东宫的护卫也赶来救贾云岫了,尤其是太子郭觅,听到这消息就记得不得了,生怕贾云岫在东宫处事,要不然他这个太子可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没有谁可以敌得过这个丫鬟,且这丫鬟手里有重要的人质,也没人敢靠近,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贾云岫问那个丫鬟:“你要干什么?” “准备一辆马车送我离开,我就放了皇后,否则你们就为皇后收尸!”这丫鬟好大口气。 郭觅拿不定主意,但是不能被这丫鬟给控制住了,于是想拖延时间:“你要马车去哪里?” “不想让皇后死就马上准备马车!”丫鬟没有耐性。 贾云岫似乎是受不得这恐吓,对郭觅喊道:“郭觅,听她的!” 郭觅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只有去准备马车了。那丫鬟很灵活地躲过了所有袭击挟着贾云岫伤了马车,对车夫喊道:“去驿站!” “沈萼,原来你没死。”贾云岫识出了她。 沈萼奇怪:“我已经化妆了,皇后为何还认得我?” “你倒也一点不隐瞒,沈萼,你知道你犯了多少罪吗?在你夫君家里防火假死,到东宫隐蔽来肆机挟持本宫,你到底想干什么?”贾云岫料定沈萼是不敢杀害她的,因为沈萼的家人都在京城。 沈萼也不害怕,就直说着,这时间紧,她不想磨磨蹭蹭的:“皇后娘娘,民女也是无法才这么做的。民女本就不想嫁给郭辰,饶是他曾为太子,民女也不想嫁给他。可君命难为,民女就想着能与郭辰日久生情。可是郭辰从不正眼看民女,于是民女想着与他过日子也可,就忍了这一生。后来郭辰与他的庶母戚子叶通奸,民女忍无可忍,却也忍了。” “确实是委屈你了,沈萼,可怜的姑娘,也不知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贾云岫叹息着:“所以你就制造了失火假死一事来离开郭辰?” “是的,民女不想与他过日子了。这一辈子不能提前将自己埋葬了,民女想要离开京城,去寻个地方寻个人,才不枉民女来这世上一次!”沈萼很激动。 贾云岫赞扬道:“不错的女孩,敢想敢做。只是你现在是走不出京城于是就来挟持本宫做你出京城的令牌?” “是有这想法,”沈萼点头:“皇后娘娘,民女不止是因为如此,民女还有事情像你禀告,郭辰他不是人,他是杀害郭柠殿下和郭佑殿下的凶手!” “你怎么知道?”一直镇定的贾云岫开始紧张了,来不及想这事是怎么回事,也一时想不清楚沈萼知道这事是好是坏。 沈萼回答:“郭辰的梦话里常有这话,说‘郭柠不要杀我,郭佑不要杀我’,民女觉得奇怪,后来才听懂了,郭辰的梦话里还有‘对不起郭柠郭佑,我不该杀你们’。民女这才知道郭辰不仅是个窝囊废,是垂涎庶母的淫贼,更是杀害亲弟弟的惨无人道的凶手。可是民女没有将此事说出,因为如果郭辰受罚,恐会伤及民女。民女不怕受罚,只是不想做这样无耻之人的妻子。民女更担心家人受连累,于是就假死离开了郭辰。” 贾云岫这才清楚,但很快又有问题:“沈萼你将这事告诉本宫,不怕本宫说出去?这样的话你的家人还是会受连累啊。” “民女相信皇后娘娘的仁慈,郭辰的母亲从不对我好,这皇宫也只有皇后娘娘肯对我这个被冷落的太子妃关照几句,民女感激不尽。”沈萼说到这里有些泪滴了,但没有时间哭泣。 沈萼很快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出来:“皇后娘娘,不止是郭辰与此事有关,当今的新太子郭觅也是杀害郭柠郭佑殿下的凶手,是郭辰与郭觅合谋的,将郭柠郭佑一个个杀害了。为的就是夺得这太子之位。还有残废的永嘉郡王郭启烨。” “这是你从郭辰的梦话中知道的?”贾云岫问道,她现在又知道了一个消息了。 不过有点偏差,沈萼解释说:“准确说,郭觅没有参与这事,是郭觅的生母穆苇参与了这事。皇后娘娘,这些都是民女从郭辰的梦话中了解的。” “所以你想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本宫就特意伪装到东宫去做郭觅的丫鬟,埋伏在那里等本宫出现?然后将这些事都告诉本宫?”贾云岫很容易就推理到了。 沈萼也点头承认说道:“皇后娘娘,虽然民女没有见过您的两个已经惨遭杀害的儿子,但是想象得到您一定很怀念他们。民女不想看到郭辰或者郭觅成为太子成为君主,所以将此事告诉您。不但是希望您除去郭辰郭觅,也是希望为万民造福除去这两恶毒的皇子。” 沈萼,其实本宫早就知道郭辰是凶手,奈何我没有证据啊,奈何皇上十分宠爱郭辰的母亲穆芦,本宫也在想办法,现在只能忍。 贾云岫没有将此事告诉沈萼,不想让沈萼觉得自己白干一场而难过,于是贾云岫感谢她:“谢谢你沈萼,你是个好女孩,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不该被桎梏在皇家里面。” “不,民女要谢谢皇后娘娘的理解,今日真的是民女冒犯了。民女希望今日此事嫁祸到郭觅身上,让皇上对他起疑心,然后废了他!”沈萼举起拳头。 贾云岫对此却是不太抱希望:“沈萼,此事,你太冒险,你不知郭觅是很阴险的,可能比郭辰还要毒,你不该冒这个险啊。今日,你要逃出去的话,就得把戏给做足了。本宫会配合你的,一定让你离开京城。” “谢皇后娘娘。”沈萼弯腰低头:“皇后娘娘,现在郭辰已经受到报应了,他睡不安稳,吃也不想,这每日每夜的噩梦就是他的现世报!” “别说了,沈萼你想想待会要怎么逃离。”贾云岫提醒。 到了驿站,沈萼挟持贾云岫下马车:“皇后在此,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杀了皇后!” 贾云岫装作害怕的样子:“都放下刀剑,放下!” 沈萼拖着贾云岫走了一段路,对那来救皇后的人说道:“准备马!” 就这句话的时候,沈萼感觉背后一冰块刺入,是被谁暗中袭击了。贾云岫也感觉到沈萼抓自己的力气小了很多,糟糕,有事情! 第二百五十二章 怎么这么多皇孙女,没有皇孙啊? 回头看,沈萼也回头看,是郭觅,郭觅用剑刺穿了沈萼的背直到了贾云岫的衣裳,贾云岫感觉自己背上也在隐隐作痛,出血了。 郭觅将剑拔出来,想要过来救贾云岫,被沈萼用剑挥走。贾云岫扶着沈萼:“本宫命人来救你。” “不用了,民女能为自己做主逃出皇族已经欣慰了。皇后娘娘保重。”沈萼倒下。她嘴里出血,接着是七窍流血,脸全部融化,是中毒了。 沈萼早就做了这一手准备,在不得已的时候毁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否则她的家族就完了。 贾云岫已经晕了倒下了,不知后来如何。 醒来的时候是在流远宫,折红在旁伺候,皇上郭启勋在旁看着,太子郭觅在焦急地走着。 看到贾云岫醒来,折红兴奋地说道:“皇后娘娘你醒了,皇上在这里守了您好久呢。” “背上好痛。”贾云岫说着,不止是背痛,还有心痛。 折红解释:“皇后娘娘不要担心,这背上只是皮肉伤,太医说了无大碍。” “什么无大碍?今日折红保护皇后不利,去领罚!”皇上郭启勋对折红下了处罚令。 贾云岫不准:“要是折红受伤,谁来照顾臣妾?”郭启勋你会来照顾我吗?不敢奢求。 “皇后你没事就好了,今日真的是太凶险了,”皇上郭启勋坐在贾云岫身边来安慰着,转头问郭觅:“郭觅你东宫里是怎么管理的?为什么会有凶手挟持皇后?要是朕去了,也要挟持朕吗?” “儿臣有错,是儿臣管理不严,父皇,以后儿臣绝不允许此类事情发生。”郭觅对郭启勋跪下:“但今日那女贼确实奇怪,儿臣刺杀她的时候,她像是……” 贾云岫担心郭觅说出一些疑点来进而查出那凶手是沈萼,于是对郭觅呵斥道:“本宫不是让你们不要动手吗?郭觅你为何从背后袭击?那女贼差点因此杀了本宫,而你那剑也真够厉害,直穿了女贼刺入本宫背上,你是想刺死本宫吗?” 郭觅吓得直磕头:“皇后赎罪,儿臣没有这意思,儿臣对天发誓……”已经举起了手指了。 郭启勋打断了郭觅的话:“行了,这些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好在皇后没事,要不朕看你怎么解释今日的事。去思过,三日不用上朝!” “父皇,”郭觅想要去对郭启勋详细解释,郭启勋没给这机会。 郭觅就再来到贾云岫面前跪下:“皇后,儿臣真的不知如何会有这女贼啊,今日伤着了您,实在是儿臣不是。儿臣自会罚过,但请皇后莫要因此生气而难过坏了身子。” 很会说话,不过贾云岫不信你。 “太子殿下请回吧,皇后想要静一下。”折红将郭觅请了出去。 贾云岫也坐了起来,这后背的伤让她不能随意动,不太舒服,但这不比她的心痛。 今日沈萼真的是让贾云岫见识到了什么是勇敢无畏努力争取又保护了家人。这个女孩,看似平凡,但心里有着不服输的勇气,屡次忍让后不愿再将就,也看不得那罪恶的事,于是就做出了这番荡气回肠却无人知晓的事。 沈萼,你这一生没有枉来,你完美地结束了这一生,来世会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贾云岫也想过自己是否可以像沈萼这般离开不爱自己的夫君,贾云岫否定了,因为自己没有沈萼那么勇敢,因为自己有太多不舍和患得患失,所以没有趁早离开郭启勋,以至于现在是离不开了。就算无爱,也离不开他。 “出了这档子事,皇上对郭觅的印象肯定是不好的,但也不会因此而废了郭觅。皇上不傻,他会想得到郭觅不会在公众下派人挟持本宫。”贾云岫念着说道,无力地闭上眼。 折红听得懂贾云岫的每一个字,但是不明白贾云岫现在是什么心情,所以不知该怎么安慰。 贾云岫受伤了,很疲劳,但这伤稍微好一点就要去履行她作为皇后该做的事情。 郭觅的侧妃该生了吧,到了时候,贾云岫就来到了东宫,这天的东宫比平日森严多了。听说郭觅因为上次出现挟持一事而大举清理东宫,有一大批人被审问。 不知有多少人受了不白之冤啊。贾云岫想着,却也无能为力。 守在产房外面等着郭觅的侧妃生皇孙,然后说些吉利话,安排一下种种事情,再去给郭启勋汇报一下。真是无聊。这里面即将出生的孩子不是贾云岫自己的孙子或孙女,所以,无心。 遥想自己那远在兖州的儿子媳妇,不知他们过地如何了。 还没想一会呢,里面就有孩子出生了,这恭喜声音也随之而来“是为公主”。 贾云岫看郭觅的脸色已经变了,那么自己回宫向郭启勋汇报,也要面对这样的脸色吧? 还好,郭启勋也不是很失望,因为郭觅还有几个侧妃都在等着生育呢。不止如此,郭荡的妃子们也要生了。真是呱呱落地啊。 那就等着看谁幸运第一个生下皇孙了。 贾云岫来去了不少次了,在郭觅的东宫和郭荡的府邸,每个侧妃都是顺利生产。只是结果都不如郭启勋所希望。 郭启勋一日比一日胃口差了,连筷子都拿不起。贾云岫劝道:“启勋多少吃点吧。” “吃什么吃?这郭觅和郭荡的妃子怎么就没有一个生个皇孙呢?现在一共生了十个孙辈的公主吧?她们就生不出皇孙吗?朕都说过了,谁生下了皇孙就立为世子,可她们哪个争气了?”郭启勋唠叨起来也是像个没完。 贾云岫暗自心里笑着:郭启勋,你不是嫌你的女儿少了,没有公主吗?现在一下子有了十个孙女,这也是公主啊。你不开心吗?也不怪郭觅和郭荡没君主相,他们本就不该成为太子,成为继承者。若是有了儿子,他们只怕是会欲望更大吧。为了他们好,还是多生几个女儿吧。 虽然心里暗笑,但是表面是有些忧心地安慰郭启勋:“这还早着呢,启勋你担心什么?迟早会有皇孙的。” “我也是等不及了啊。”郭启勋用筷子点着桌面道:“云岫你看我都有白发了,若不戴着皇冠,很明显。” 是啊,郭启勋国事操劳,没有哪个皇子能做他的好帮手,对于郭启桐,那是弟弟,不是自己人,不敢全信。可是有郭治啊,郭治可以帮你啊。 对了,郭治的儿子郭滔现在两岁了,不知在兖州过得怎么样了。启勋,你有这个孙子,可是却一点不在乎,你是着了魔地厌恶郭治吗? 恰逢此时,太监来报:“大喜,皇上皇后,吴王妃产下一皇子,吴王取名郭浚。这是皇上的第二个皇孙啊,恭喜皇上。” 郭启勋眼里泛光站起来喜悦地问着:“真如此?”但很快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贾云岫是喜悦的,但是对郭启勋这样的表情很恼怒:你为何不开心啊?你不是想要皇孙吗?郭治的王妃一连生下两个皇孙,你不满意吗? “郭治自己给孩子取名了啊?”郭启勋坐下,慢慢说道,想着,话里些许不满。 贾云岫提醒道:“郭治的长子郭滔出生时候,启勋你没有给他取名,而是让郭治自己去给孩子取名,这次,郭治可能也是这么认为吧。启勋你如果觉得郭治给孩子取得名字音义哪里不合适,就给他赐个好名字吧。” 这名字不错,只是这不是郭启勋取的,所以不高兴,现在他就马上叫太监来:“拟旨,若是两年后太子的王妃还未生下皇孙,就将吴王的长子过继给太子。” 贾云岫听此简直想要掐死郭启勋:为什么?凭什么?将郭治的儿子过继给郭觅?这种事你好意思做出来吗?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厌恶郭治! “启勋,我想,此事还须考虑,郭觅肯定是想要他自己的儿子,如果郭治的长子过继给郭觅,那将来郭觅的王妃生下了儿子,郭觅要怎么对待这两儿子?很难一碗水端平啊!”贾云岫句句话似乎是在为郭觅说,却都是为了郭治,她可不希望郭治的儿子过继给郭觅受苦。 “而且,郭觅要事知道这事了,会认为启勋你偏心郭治,到时候什么都说不清楚了。你这父皇要怎么做啊?”贾云岫不断地说着。 郭启勋却还是劲持己见:“这道圣旨只给郭治,让他坐好准备,先不让郭觅知道。” 贾云岫无言,只想让郭启勋滚,不想见到他。郭启勋离开后,贾云岫想象着郭治一家四口在兖州的日子。 兖州。 郭治是穿着军装来到王妃林氏的卧房的,欣喜地抱着刚出生满月了的二儿子,拍拍大儿子的头:“郭滔,你两岁了,你是大哥了,以后要给你弟弟做个榜样。” 做了月子的林氏起身对郭治报喜:“母后和父皇送来了贺礼。” “是吗?父皇也送贺礼了?真不敢相信啊。”郭治望着这屋子里的桩桩件件,都是孩子的衣物,应该都是母后贾云岫送的。 至于父皇郭启勋送的,应该就是那金色的圣旨吧? “父皇来圣旨是祝贺吗?”郭治将圣旨拿起来一看,这火就上来了:“好你个郭启勋,居然想要将我的儿子过继给郭觅,你就不怕我把你其他儿子都宰了?” 林氏过来看那圣旨,虽也是愤怒,但要安抚一下郭治:“别这么直呼父皇的名讳,若有事,以后可从长计议。郭治,我们还须忍啊。” “好,忍,我不会忍很久了。”郭治将那圣旨撕了。 京城,皇宫。 郭启勋收到消息:吴王郭治平定了兖州,荡平了摩罗国,从此摩罗国归属我朝,划归为两个州,分派官员和兵士去管辖。 郭启勋对这消息是又喜又忧,喜的是郭治收复了摩罗国,忧的是这件事是郭治做的。知子莫如父,郭启勋算得到他如今的皇子中除了郭治之外,没有谁做得到这样增加国土面积的事。 但这也是郭启勋害怕的事,他一直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害怕这个优秀的儿子。 贾云岫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为郭治高兴之余,也忧心郭启勋和其他皇子会有什么想法。 果不其然,郭启勋立刻一道圣旨告知全国:册封吴王郭治为平西王,无令不得回京,若回京,所带兵士不得超过一千。 这事什么意思?这事在册封郭治为藩王吗?表面看是给郭治奖赏了恶,实际是断了郭治成为太子成为储君的路! 回京所带兵士不得超过一千!这是明摆着向天下宣布防止郭治造反啊!郭启勋你为何这么对郭治?这会让他对你彻底心寒! 好啊,你这么对待郭治,那就看我怎么处理你的宠妃! 贾云岫这次要真的开始处理后宫了。后宫虽说有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秀女,但目前位置高的就是皇后贾云岫,素妃穆芦,这东四妃和西四妃是一直空着的。该是时候该将这些位置都塞满人了。 还得是郭启勋和贾云岫商议,贾云岫就先摒弃那些不开心,主动找郭启勋:“这后宫一直没有晋封,启勋没想过吗?这些秀女的家世都不浅,要是薄待了她们,只怕会让她们的家人不满。而她们的家人都是朝廷众臣。” 郭启勋也想到这个问题,只是他的心烦在于:“穆芦也提过此事,她一直没有得到晋封,所以我也没有再册封其他秀女。” 郭启勋,你对我还真是无话不说啊,原来这些年不晋封后宫就是因为担心穆芦生气啊。你不晋封穆芦,是因为她家底太薄了吧? 那好,贾云岫就给郭启勋支一招:“启勋无须想那么多,若是穆芦有所不满,那就说她的儿子是太子,不管现在是什么位置也不用担心。” “嗯,这倒是。那云岫你对这后宫晋封有什么建议吗?” “按入宫先后,有无皇子公主,家世大小综合排列吧,至于怎么晋封,还是要启勋你说了才算啊。” 于是,后宫大批量晋升,其中,那不为人看好的许锦元,因为有生育了六皇子郭荡,所以被封了淑妃,莫嘉颖生了一公主,又抚养了八皇子,被封了贤妃。 这样,东四妃中就有两个位置被占了。其他位置,郭启勋也按秀女的家世来册封。妃之下是昭仪,再下婕妤。 第二百五十三章 破坏穆氏姐妹的关系 这下,穆芦这位素妃,位于八个妃位的最末端,且前面七个妃位都被占满了,她也难晋升了,这自然就是火气不断了。贾云岫就让她发火去:去吧去吧,去烦郭启勋吧。 “皇上,为什么就是臣妾没得晋升啊?”穆芦每日在郭启勋面前说这话。 郭启勋也终于对穆芦有些心烦了,于是就把贾云岫教他的话给说了一遍:你有个儿子做太子,你还去较劲这些做什么? 可是穆芦就是要脸面啊,她要挺着某对物体走路的,要不,前面会压着心脏,很难受的。现在的地位让她感觉挺不起来。 总之郭启勋是想了好多话来劝说,但不能再晋升穆芦。 穆芦还真是不气馁,为了这事情,她还去找她名义上的儿子郭觅来诉苦:“郭觅,你看你现在是太子,母妃却是西四妃之末,这让你出去怎么见人啊?你去与你父皇说说吧。” 郭觅才不在乎穆芦的身份高低,他只想着让自己的亲母穆苇回宫,可是穆芦烦不胜烦,每次郭觅来问安,穆芦就说此事。 郭觅没法,现在名义上是穆芦的儿子,而穆芦是父亲的宠妃,那就满了她的心意吧。郭觅就只有去对郭启勋说这事,却是被郭启勋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郭觅你是太子,怎么管起后宫的事来了?” 贾云岫知道这事,哼一笑:“他们都活该。不过呢,这郭觅也真是惨,在郭启勋和穆芦两头受气。郭启勋啊,你该骂的人是穆芦不是郭觅。但我也不为郭觅可怜。” 现在已经让穆芦和郭觅之间的硬拼凑的母子关系出现了裂缝了,贾云岫决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糟糕。 贾云岫必须用一些下三滥的伎俩,因为别人对她用过,所以她要用类似的伎俩去对付那些人。相比于那些人,贾云岫的伎俩算是可以原谅的了。 她有一份密诏,就是皇上郭启勋给她的:若是穆苇回宫,杀无赦。 制造假圣旨,然后买通穆芦宫里的一个宫女,在郭觅去给穆芦问安的时候,让这份密诏“不小心”地落在了地上,“恰巧”被郭觅捡到。 捡到了圣旨是要归还的,奈何郭觅是好奇心杀死猫,他打开了密诏,内容让他胆战心惊:传旨穆芦,若穆苇胆敢回宫,凭此圣旨,杀无赦。 这是贾云岫伪造的圣旨,将接旨的人改成了穆芦,那么穆芦就成了郭觅的敌人了。 现在,郭觅心急没有仔细判断这圣旨的真假,就将圣旨放回原处,随后第一时间出现在仪和寺里。找到他的生母穆苇,将那圣旨的事情说了:“娘亲,父皇不许你回宫,这要如何是好啊?如果你回宫,那姨母就可凭那份圣旨杀了你,娘亲,我去向姨母求情吧。” “傻瓜,这事不能说出去,尤其是现在你的权力还不稳固,就更不能说了,不能让人知道你看到了那份圣旨。”穆苇先稳定好郭觅的情绪。 然后呢,穆苇心里渐渐清晰了:皇上是担心穆芦树敌太多,若皇上先驾崩,那穆芦无依靠就只能依靠郭觅过日子。而我才是郭觅的母亲,皇上想让穆芦没事,那就只有用这方法。 “不对啊,如果将来娘亲真的要回宫,而穆芦凭圣旨杀了娘亲,那郭觅你肯定不会善待穆芦。皇上为何要将这密诏给穆芦呢?这不是害了穆芦吗?”穆苇思考着说着。 郭觅照着这思路想:“或许是父皇一时糊涂了吧?” “不会,皇上不会糊涂,就现在看来,皇上是不许我回宫与穆芦争夺将来的太后之位的。所以这事情有些蹊跷。”穆苇还无法想到,于是让郭觅去做一件事:“郭觅,你回宫后假装不知情,想法让你姨母来仪和寺看我。” “嗯,好。”郭觅马上遵从他母亲的意思回宫去了。 次日,郭觅去给穆芦问安的时候就提到:“母妃,儿臣去过仪和寺探望儿臣的娘亲了,”这话说来真拗口,但还得说:“儿臣的娘亲有些憔悴,听她言语中尽是说着以前与母妃一起说说笑笑的日子。不知她是否想念母妃了。” 穆芦是有良心的,以前穆苇帮她出谋划策那么多,现在该去看看她:“这样啊?那今日本宫去仪和寺看望你娘亲。” 穆芦就这么应下来了,这些天因没能晋升,穆芦正在与皇上怄气,所以也没有去向皇上请个令牌。而守宫的护卫也不敢拦着这位眼高于顶的宠妃,于是穆芦就这么去仪和寺了。 找到穆苇后,穆芦一阵好哭:穆苇,皇上将那些不知名的女人都晋升了,却没有晋升我,我还是素妃…… 无用的话一大堆。 穆苇越听越觉得不对,于是劝了她:反正皇上最宠你,没必要去争夺那妃位,将来肯定是太后。 随后呢,穆芦主动提出:“穆苇,要是你在宫里就好了,你一定可以帮我出主意让我得到晋升。” “可是我不敢回宫,皇上既然下令让我在仪和寺修行,那就是让我这辈子都不得回宫,若是我回宫,只怕是死路一条。”穆苇这一句是在试探。 穆芦拍胸脯保证:“怎么会啊?有我在,谁敢动你?将来我们姐妹一同将贾云岫给赶出宫,我们一个东太后,一个西太后,贾云岫什么都不是。” 穆苇可以肯定什么了,于是对穆芦说道:“姐姐,这话不能乱说,虽然现在只有我们姐妹,也要担心隔墙有耳。” “穆苇你怕什么?你知道吗?皇上现在根本不愿意碰那贾云岫一下……”接下来的话就毫无意义了。 穆苇好不容易送走了穆芦。过几日等郭觅来的时候,她对郭觅严厉说道:“那圣旨确实有蹊跷。我看你姨母的样子是完全没有阻止我回宫的意思。我太了解你姨母了,她的神经是直的,拐不了弯,从她话里就可肯定她没有要杀我的想法,估计现在她去向皇上求情让我回宫了吧?” “不瞒娘亲,姨母从仪和寺回来就去向父皇求情说让您回宫,但是被父皇拒绝了。”郭觅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如果姨母知道那密诏,就不会去向父皇求情让您回宫了。” “这密诏有问题,是有人想要故意用它来破坏我和你姨母的关系,至于是谁,你留神便是,如果不知道,那就算了,先保住你的位置要紧。”穆苇给郭觅定好了一步步的计划。 同时,穆苇也一直在想:这密诏是怎么回事?皇上有无颁类似的密诏给谁?不管有无,皇上是讨厌我这无法否定。为什么啊,跟了皇上这半辈子了,却还是得不到皇上的半点喜欢。姐姐,皇上对你的喜欢可以分一点给我吗? 穆苇有些难过,不过她也早就看透这事了,不会很伤心,那么就只有盼着自己的儿子郭觅早日登基称帝,将来自己也可神气地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至于穆芦呢,穆苇是这辈子都被她踩在脚下,她自知自己条件很好,是能得男人喜欢的,可是有穆芦挡在前面,自己从来就没能获得过皇上郭启勋的正眼相看。 穆芦,就算你没有想要杀我,待我从这寺庙出去后,我是不会让你好受的,我要让你下辈子受活苦! 皇宫里的穆芦暂时还很逍遥,依旧做着她的宠妃。 贾云岫却不解了:为什么那密诏没有引起穆苇的疑心而做出对穆芦不利的事呢?难道是被穆苇给识破了? 那就只有暂时停止计策了,想不到好计策就不要去实施,穆苇太狡猾,不是一般的计谋可以对付得了的。现在就看穆芦在皇宫里能闹出什么来。再看太子郭觅在朝政上能有什么作为。 让贾云岫开心的是:郭觅在朝廷中到处碰壁,被束缚了手脚,做不出成绩。 这个,还得感谢郭启桐,是他在暗中调整朝廷中的各种关系,让郭觅成为一个被孤立的太子。这样,很难有进展。 而远在兖州的郭治又传回来好消息了:王妃再生一子,郭治再踏平一个胡虏国。 此时的郭治已经是名满天下了,成为百姓眼里最勇敢的皇子,人人说道郭治都竖起大拇指。郭治的功绩已经超越了他的哥哥郭柠郭佑。已经是郭启勋最得意的皇子了。 但是郭启勋并不因此而得意,他看着国家的版图,在郭治收复的胡虏国附近画了一个圈,自言自语道:“有五个州的面积大啊。” 贾云岫听着,猜想郭启勋是害怕了,他又害怕郭治了,那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拟旨,平西王郭治长子郭滔来京接受奖赏。”郭启勋的决定就是这样。 稍微懂些政务的人都能明白郭启勋这是什么意思。 贾云岫对这个已经不满了:“郭滔今年才三岁,你让他来京接受奖赏,他也不懂啊?要奖赏就直接送去给郭治好了。” “云岫你不懂,我这么做是想让郭治觉得我的诚意。”郭启勋说着谎话也不打草稿,对于郭治,郭启勋就是这样的,从不改变。 “是让郭滔来做质子还是将郭滔过继给郭觅啊?”贾云岫一语中的,怔怔地盯着郭启勋。 郭启勋恼怒:“云岫,你不得干政!” “我没有干政,我只是为我们的孙儿着想,他才三岁,你让他离开父母来京,这里对他来说是个什么地方,他都不知吧?”贾云岫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尔后狂吼:“自古藩王就是要送质子来京,皇上你为何不说让自己的孙子来京做质子呢?” 啪!一个巴掌。郭启勋这个巴掌不重,因为脸上没有,都打到心里去了,在贾云岫心里,更在郭启勋自己心里。 回想郭启勋年轻的时候与贾云岫吵架也动手过,但那时候是年少不懂事,现在,郭启勋还能用这个理由吗? 贾云岫也没有去摸着自己的脸,只是看着郭启勋,不敢相信:这个巴掌是因为郭治而来,不是因为穆芦。 贾云岫曾想过,假如自己哪天惹怒了郭启勋而被掌掴,那一定是穆芦使坏,可是多少年过去,穆芦也没少在郭启勋面前说贾云岫的坏话,但贾云岫从未因此而被郭启勋掌掴。 今日却是因为贾云岫帮儿子郭治说话就被掌掴了,贾云岫着实没想到,心寒到极点的时候,贾云岫却笑了,浮在脸上的笑是那么轻飘飘,很快就会消散一样:“是臣妾说错话了,臣妾不该干涉皇上的决定。” “云岫……”郭启勋的声音中,贾云岫消失离开。 郭启勋不知为何打了贾云岫之后又要将她喊回来,喊回来做什么啊?能解释什么吗? 郭启勋自己也不知该对贾云岫说什么了,只感觉刚才掌掴贾云岫的手在隐隐作痛,如千万根针刺。 沉默一阵后,郭启勋还是固执了他原来的想法:让郭治的长子郭滔进京。 贾云岫在流远宫里给郭治写信,知道事情无法改变,贾云岫只有咬唇写道:母后一定拼死保护郭滔。 西边兖州。 郭治收到郭启勋的圣旨,又是气得发飙,将圣旨撕了个粉碎。王妃林氏在旁边落泪:“郭滔才三岁啊,让他独自去京城吗?父皇为何要做这决定?” “郭启勋是担心我独霸一方,所以要让我把郭滔送去京城做质子。”郭治一手拳头拍桌子,一手轻轻地抚摸长子郭滔的头。 这小家伙已经扎了两个小球在头上两侧,还不知人世险恶,玩着各种小型刀枪和玩具。一会儿一声“爹”,一会儿一声“娘”,稚嫩地那么可爱。 郭治夫妇怎么忍心将他送去那龙潭虎穴的京城啊? 看着儿子一会,郭治决心:“我先上书给郭启勋说郭滔身体不适,不宜远行。如果郭启勋不答应,那就别怪我在这西边独自建立一国,将来与他交战!” 郭治对他父亲的称呼完全是直呼其名,王妃林氏劝了多次了没用,林氏也不再劝了,就由着他去。 现在重要的是孩子的事,林氏分析道:“不知为何父皇这般介怀你,明明是你立了大工,他还要将我们的儿子送到京城去做人质,这是怕我们造反吗?” “是啊,夫人,你见过这样的父亲吗?”郭治没有把他对郭启勋的所有怨恨原因都说出来,但是林氏也感觉得到郭启勋是做得太过分了,匪夷所思了,以至于郭治现在就决定了:“现在就回了郭启勋的圣旨。” 第二百五十四章 用孙子做人质 林氏想地比较深:“郭治,如果父皇执意要我们的一个儿子去做质子,那么就算你说郭滔身体不适,父皇就会马上来圣旨让郭浚或者郭泾去京城。” 郭治放下毛笔扔在桌上,牙齿嗞嗞地响:“看来郭启勋是一定要夺走我一个儿子了?” “父皇有的是理由,因为我们的儿子是他的孙子,我们无法拒绝,而且,”林氏摸摸眼泪,深明大义道:“刚才你说的自立一国与父皇为敌交战,那不可啊。你费大劲平定了兖州,将两个胡虏国收入囊中,不能再让这地方有战争了。” 郭治也想到了这一点:“是啊,不能为了我们的儿子而让所有百姓卷入战火来。” 林氏蹲下来对三岁的郭滔说道:“郭滔,你听话,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的爹爹是英雄,所以你要像你爹爹一样勇敢。” 郭滔是听不懂的,只是眨巴着大眼睛闪乎地看着落泪过的母亲,然后又去玩他的了。 “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啊?郭滔,此去京城,是祸是福,你都是了不起了。”郭治忍着这口怒气,不舍地对儿子说着。 这对小夫妻就这么决定了他们长子的命运:让他去京城,只有这样才可避免大战。 同日,郭治收到了贾云岫的来信,看了那封信之后,郭治只是叹息道:母后,你能保住自己就好了。郭滔自会有他的命。 从不相信命运的郭治,这次对于自己的长子,只有将他寄托在命运上,但愿老天可怜他这幼小的儿子,他还不懂事呢。 从京城来的使者,也就是郭启勋派来专门负责接郭滔去京城的人,到郭治这里来要人了,恭恭敬敬的。他们受郭启勋的命令:必须是郭滔,要是被狸猫换太子,你们也别来见朕了。 “平西王,王妃,我等来接大公子。”使者道。 乳母牵着郭滔出来,郭滔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着:好大气场啊,这是干什么呢?看起来好好玩。 “看什么看?这是本王的长子郭滔,难道还有假?”郭治对这使者的检查十分不满。 对使者这么说就是对皇上这么说,那就是对皇上不敬了。王妃林氏拉了拉郭治的衣袖:“注意些。” 那使者也知道看颜色:“是我等失礼了。请平西王和王妃放心,这一万人马都是御林军精兵,定会将大公子护送到京城安然无恙。” “必须是安然无恙,要不就要了你脑袋!”郭治一点都忍不住。 还是林氏做了调解:“两位钦差请别误解,平西王只是担心郭滔的安全。” 就这么着,小郭滔被抱着离开爹娘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小郭滔这才知道今日这大场面一点都不好玩,这些坏蛋要将自己从爹娘身边抱走,他立刻哭喊着“爹娘,爹娘,我不闹了,我听话”。他还以为是自己平日顽皮弄得父母生气了。 郭治和林氏站着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念着:郭滔,保重,你会没事的。一路顺风。 郭治的手下都为之愤慨:“王爷,皇上为何要将大公子带到京城去为质?” “不得胡说。”郭治不想乱军心。 去京城的车队远了,郭滔的哭喊声也远了,听不到了。郭治回头,不见了林氏,跑到房间去,见她已经泪水湿了衣襟。 郭治暗暗下决心:郭启勋,等着,不远了,我会让你很清闲! “妙歌,对不起,”郭治只有这么安慰着林氏:“曾经给你的诺言,一个都没完成。” “你的任务太重了,郭治,先别管对我的诺言,看看这苍生吧,对他们履行诺言。”林氏的泪水和深明大义让郭治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只有最高统治者的地位才可保他这一辈子平安。 贾云岫在京城等待着孙子郭滔的到来。这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了,贾云岫忍辱,再次主动与郭启勋和好了:“我想看看孙儿,你让他来京也是对的。” 郭启勋对自己那日的巴掌还记在心里隐隐作痛,想去抚摸贾云岫的脸不让她痛,殊不知贾云岫对郭启勋的那个巴掌无只觉了,她只念着孙子在京城会平安无事。 等来了孙子郭滔了,这位作为质子来京的皇孙先是来皇宫拜见皇上皇后。可这小家伙还不知自己的任务,一路哭过来也不怎么害怕,也不觉得这个皇宫比爹娘住的地方好。 到了朝堂,在使者的按着下向郭启勋磕头,由使者替他说:“平西王长子郭滔给皇上问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朝堂里只觉得好笑:这是皇上在过家家吗? 但懂情况的人都从中看出皇上郭启勋与郭治的父子关系十分糟糕,以至于出现这朝堂上的笑话。 小郭滔穿着那身为他量身打造的朝服,像模像样地站在人群中央,不害怕,以前随他父亲郭治在军营中溜达过呢,怎会害怕你们这群连刀枪都没有的人啊。 只是小郭滔一句话“爹娘在哪”让郭启勋很不开心:“送郭滔句拜见皇后,然后送他去府邸休息。” 皇上要将皇孙一人住在府邸内吗?真狠心。 使者将郭滔带到了流远宫,在太监的领路下。郭滔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念着“爹娘”。 “平西王大公子郭滔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还是侍者替郭滔说的。 贾云岫见此,连走过去:“郭滔吗?快起来,祖母看看孙儿,今年三岁了哦,过了生辰了。那就等明年生辰再摆宴席,今日在祖母这里吃一顿好的。” “婆婆。”郭滔对贾云岫是这么称呼的。他在家的时候对老一些的侍女都是这么称呼。他的父母也没有想到脚他喊“皇爷爷”“皇奶奶”,因为没见过所以就没喊过。现在就讲究着这么喊吧。 旅途劳顿的郭滔有点饿,对于贾云岫准备的大餐毫不客气,能吃就尽量塞。 贾云岫看着喜上眉梢:能吃,身体好,吃完睡,小猪样。 这么看都看不够郭滔的样子,越看越喜欢:自己有孙儿了,这是长孙,还有两个呢。 贾云岫想要教郭滔喊“皇奶奶”,正好碰上散朝,郭觅来问安了:“皇后娘娘,儿臣来问安了。” “郭觅快来看看这是你兄弟郭治的长子郭滔。”贾云岫招呼着郭觅,心里想着郭觅会在想什么,郭觅的正妃侧妃们已经为他生了七个女儿了,估计郭觅想儿子要想疯了,现在看到郭治的儿子一定是嫉妒不已吧。 “这是平西王郭治弟弟的长子郭滔,适才,儿臣在朝堂上已经见过郭滔了,这孩子,一点不害怕,在众人面前也不见他哭。”郭觅夸着也嫉妒着。 贾云岫必须先教郭滔喊“伯父”了:“郭滔,这是你的伯父,快喊伯父。” “伯父伯父伯父”,郭滔边吃便喊个没完。在他父亲郭治的军营中,有年长一些的将领,郭滔是称伯父的,所以这一下子就喊了出来。 郭觅应着,虽然这童声听着好听,可这不是他的儿子,若是其他人的儿子也还好,但这偏偏是郭治的儿子!郭觅同样是忌惮郭治的,他能想得到郭治有多厉害。 “郭觅你过来,本宫说几句话。”贾云岫的笑容沉下来,严肃道。 郭觅走过来:“儿臣聆听皇后所说。” “如今你有七个女儿,你父皇看着也闹心,这要是一年内还没有儿子,那么郭滔就是你的儿子,你可听清楚了?”贾云岫凝视着郭觅,让他不敢转眸。 郭觅听此也不得拒绝:“儿臣明白,以后对待郭滔会向对待亲生儿子一样。” “嗯,确实这样。”贾云岫说道:“那好,留下来用膳吧。” “谢皇后好意,儿臣今日不打扰皇后祖孙两了。”郭觅走开,他不想看到这不属于他的一幕。 皇上郭启勋赶到,看着郭滔在大快朵颐地,一点不知这处境如何啊。贾云岫不好说什么,就勉强开个玩笑:“皇上,一起用餐吗?” “难道朕要吃孙子吃剩的?”郭启勋说地声音虽小,但字字敲打着贾云岫的心:郭启勋现在是亲眼看到了可爱的孙子,却还是说这样的话,看来郭滔的生活不容易啊。 郭启勋盯着郭滔一段时间,郭滔似乎感觉到了,抬头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坐得很高的老头吗?于是一声“老爷爷”就脱口而出了。 郭启勋要拍桌子,贾云岫拦住他手:“别惊着孙子,他刚才喊我‘老婆婆’呢。” “郭治夫妇是怎么教孩子的?”郭启勋气地扭头。 贾云岫也不想多说,只怕这时候说什么都会让郭启勋心烦,郭启勋一生气就会发火,郭滔就哭。这可不是贾云岫愿意看到的。 偏偏这时候,一个想要讨好的宫女来了:“皇上,皇后,这皇长孙长得像郭治殿下,也向皇上,将来一定是有一番作为的。” “说什么?拉出去掌嘴!”这不,一丁点火苗就让郭启勋喷火了,他就听不得那句“长得向郭治”。 这傻气好心的宫女哭着求饶,郭启勋越是气“恨恨地打”。 贾云岫忍不得了:“她说错什么了?皇上这么处罚她干什么?” “妖里妖气的来狐媚,就该打!”郭启勋说着些不着边际的理由。 摆脱,刚才那个宫女斯斯文文的,哪里妖里妖气?贾云岫无法这么一再忍受:“皇上,你今日见到孙子就没有一点高兴吗?非要这么吵闹?” 老夫妻两吵了起来,也如平常人一样唾沫横飞,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却不知这才小郭滔看来就是老爷爷和老婆婆在吵架。 没有父母在身边,郭滔害怕,哇哇地哭着。 贾云岫不管郭启勋了,去哄郭滔:“郭滔不哭,你皇爷爷在逗你玩呢。”不行啊,郭滔与贾云岫还不是很亲,止不住地哭地更厉害了。 郭启勋听着心烦,指着郭滔:“别再哭了!” 郭滔害怕了,站在椅子上躲在贾云岫怀里,看着郭启勋,悄悄地,有缩回头去。 那悄悄的眼神,让郭启勋眼前出现了郭治,这还真是郭治的种啊,才多大,这眼神和郭治一个样,对着我,就像我与他有仇一样。 “不许哭!朕令你不许哭!”郭启勋一个人唱对角线一样。 郭滔哭地更凶了,对贾云岫说着“我怕”,说的时候看着郭启勋哆嗦着。 这次郭启勋眼前不止是出现郭治了,还浮现出了郭柠郭佑的样子,郭治是怒视的,郭柠郭佑却是灿烂的笑着。 不行了,郭启勋不能再看着这个孙子,下令道:“送郭滔去吴王府邸!” 吴王府邸就是郭治在京城的府邸。 贾云岫问道:“要让郭滔一个人住吗?” “难道要让他住在宫里?孙辈的都出去住!”郭启勋一挥手:出去。 “郭滔的父母都不在京城,让谁去照顾他?你放心吗?”贾云岫喊道。 郭启勋烦躁着:“难道谁还会略带他?来人,送郭滔去吴王府邸住!” 贾云岫起身去安排好郭滔的生活起居和照顾他的人,郭启勋一句:“皇后留步,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去看郭滔!” 贾云岫留步了,气愤,又能如何?这个男人简直失心疯了。和他讨价一番:“那就让郭滔每日来给我问安。” “不必每日来!”郭启勋走出到窗口,捂着胸喘着粗气,不知自己是害怕至此还是如何了,总之是熊闷得慌。 “皇上需要宣太医吗?”贾云岫没好气地问道。 “不用。”郭启勋离开了流远宫。 贾云岫坐下看着那满桌的菜,被小郭滔扫荡地乱七八糟,她都不舍得收拾了,痴痴地看着,自己不能常去看望孙子,这是现在最难受的事了。 郭启勋他厌屋及乌,所以不喜欢郭滔,庆幸吧,他没有杀害郭滔就是好事了。想到这里,贾云岫骨髓里一阵阴风:不会的,郭启勋若是对郭滔下手,那他真的枉为人了。 就这么确定下来吧:郭启勋不会去杀害他的孙子。否则,他会早天打雷劈。 随后的日子里,贾云岫都没什么心思去管后宫,也没精力去对付穆芦对付郭觅。全心都被郭滔牵着,每天都盼着郭滔来问安的日子。 记得自己是写信给了郭治:会拼命保护郭滔的。 那现在要怎么保证呢?万一,这最令人恐惧的万一若是发生了,该怎么办? 第二百五十五章 郭涛失踪,有人下砒霜 贾云岫心烦意乱中,想到一个办法:“折红你过来……”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奴婢的夫君也不敢。”折红听后跪下了。 贾云岫走着想着说着:“这是本宫唯一的办法,折红,你跟随本宫多年,本宫也不忍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但是这是本宫的密令,你拿着,不用担心。但是记住,若郭滔有事,本宫就不再了。” 贾云岫坐下在书案前写了一道密令给折红:“拿着,这是你的护身符,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殃及到你,就拿出这个来。” 考虑再三,折红还是答应了:“是,皇后娘娘,折红跟随您这大半辈子,也懂得您的难处了。这皇后的位置不好做。既然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跟随您享受了荣华富贵,那就当为您出力,这个,不再推辞。” 贾云岫将这个任务交代给了最合适的人折红,因为折红的夫君就是御林军统领,所以要将小郭涛从燕王府邸偷出来藏在军队找不到的地方,这不是件难事。当天夜晚,顺利完成此事。 那么第二天就要对外宣布西平王燕王的长子,皇上的长孙,三岁的郭涛在燕王府邸内被盗走了。 可是在这之前,贾云岫看到折红阴沉着脸回来。贾云岫感觉不妙:“折红,怎么看你这般表情?是不是郭涛?”贾云岫心提到嗓子眼了。 折红摇摇头:“不是的,大皇子没事,奴婢已经将他藏到京城郊外一处无人找得到的地方,衣食住行都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贾云岫急着问。 折红缓缓气说道:“幸亏皇后娘娘相想出这方法来将大皇子偷出燕王的府邸,否则大皇子就性命不保了。” “为何?抓住了谁?问出了是谁要对郭涛下毒手吗?”贾云岫想到的是这样。 折红说的不是这样:“按娘娘的吩咐,奴婢检查了大皇子的饮食。大皇子饮用的奶羹里有砒霜,虽然不多,成人饮用无事,可幼童对此就是完全毙命啊。皇后娘娘,砒霜不是容易到手的药物,谁敢在大皇子的饮食中加砒霜?这实在让人感到丧尽天良!” “还好,保住了郭涛的性命就好,本宫也可向郭治夫妇交代了,”贾云岫镇定住自己:“让本宫想想,是谁这么看不得郭涛一不知人事的幼童的存在。” 贾云岫走到窗棂前,应着冷冷的寒风,连那被吹动的窗帘都有些诡异地飘着,难道现在有人要对贾云岫下手不成? 一个个人影从贾云岫的脑海中闪过,其中有几个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穆苇,她在仪和寺做尼姑,但是知道这外面的一切,因为她儿子郭觅会找她讨论。可是穆苇在仪和寺也喊不动谁。排除此人。 穆芦,她傻且恶毒,但是找不到她杀害郭涛的理由。 郭辰,这个被废的太子,或许他想将气撒到小郭涛身上,可是他已经没有权力去做这事了。 郭启勋,你是郭涛的祖父,你让郭涛离开父母来京就是要郭涛做人质,虽然你讨厌郭涛,但是不会杀了他。我知道你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 郭觅,对,就是郭觅! 贾云岫不会猜错,这个人,当今太子! 那日郭涛来京的第一日,贾云岫就对郭觅说过:要好好对待郭涛,他现在是你的侄子,但如果你的妻妾们没有生男孩,那郭涛就是你的儿子了。 贾云岫言外之意很清楚,就是想让郭觅知道郭涛对他的重要性,让郭觅对郭涛注意些,要保护他。 可是没想到,郭觅是想歪了,他不想让他的侄子将来继承他的皇位,因为他觉得他会有儿子。所以现在就要杀了郭涛,以免皇上郭启勋将郭涛强塞给他。 郭觅这一招还真绝了,他这么做如果成了,就可以将责任推给郭启勋,因为众臣都知道郭启勋和郭治的关系不好到极点。那么郭觅就可让别人以为郭启勋是灭绝人形地杀了郭涛。 想到这里,贾云岫叹自己总是百密一疏,但她自责也无用,谁会想到她原本是警告郭觅的话,却成了郭觅意图杀害郭涛的原因。 好在有惊无险,但只是现在无险,以后就不知了。 贾云岫闭上眼睛想着:郭觅啊,你有本事,居然相出这做法来。你的兄长郭辰杀了自己的兄弟,而你,是想要杀自己的侄子!你们这恶毒的畜生!为何会有你么这等人! 郭觅,你以为你将来的皇位是由你来决定传给谁吗?压根就不可能,因为你不会得到皇位!你就是你兄长郭辰的后尘! 既然已经想得到是谁在做这恶事了,那贾云岫也知道要赶紧对付他了,不过现在,贾云岫想要让郭启勋后悔他将郭涛接到京城做人质的事,于是贾云岫对折红命令道:“明日燕王府邸一定大乱,你去的时候要让手下检查彻底,验出那些砒霜来,大肆宣扬一下。” “是,奴婢明白。” 第二日,燕王府邸还在安静中,所有护卫侍女都还被烟雾熏到了没醒过来呢。等他们一个个醒过来时候就慌了手脚了:大皇子不见了! 一级一级地上传,传到朝堂里了,这个朝堂啊,真的是无奇不有。 “皇上,”太监也没个样子了,一来就跪倒在地:“住在燕王府邸的大皇子不见了,不知被谁盗走了。” “朕的长孙不见了?”郭启勋一下子失态了,将平天冠前的流苏给挽起来看着这个太监,问道:“那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一个孩子吗?怎么做事的?” 今日的朝会就戛然而止吧,皇上郭启勋要亲自去查这件事了。还没换装就到了燕王府邸了,见到贾云岫已经站在那里了,直立着不动如一根柱子。 郭启勋怕她着急过度,上去问道:“皇后,你先歇着,朕这就去将郭涛找回来。” “找回了郭涛,我就歇着。”贾云岫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与郭启勋对视。 郭启勋丢下话“照顾好皇后”就去查案子去了,他过来也就是审问护卫和侍女罢了:“怎么回事……” 护卫解释道:昨晚都中了迷烟晕倒,今早醒来就不见了大皇子。 “你们吃白饭啊?防迷烟都不会吗?”郭启勋指手画脚,是要教一下这些护卫吗。 很快有侍女来报:“皇上,大皇子吃的米饭,奶羹,瓜果都有砒霜。” 郭启勋这下遭霹雳了:“难道是毁尸灭迹。” 回头看贾云岫:“皇后,不是这样,朕一定会去将此事查清楚,皇后……” 郭启勋跟着贾云岫来到了流远宫。贾云岫已经躺下了,望着天如临死的人等着闭眼,是死不瞑目。 现在无他人在此,郭启勋可以与贾云岫互称名字了:“云岫,你不要难过,朕一定会把郭涛找回来的。” “郭涛还那么小,却被人用了砒霜,就算找回来,或许连骨头都黑了吧?”贾云岫默默地念着,脸冷地没有表情,僵硬了。 郭启勋“呸,呸”:“云岫你别怎么说,郭涛没有死,他是被盗走了,可能是有人想要与我谈条件,或者要权或者要钱,我都给他们来换回郭涛。” “郭涛是你用来做人质控制郭治的,现在怎么成了别人用来控制你的人质?如果只是偷走了郭涛,那这些砒霜是从何而来?”贾云岫问道,淡淡的,似乎与她无关。 “是障眼法,”郭启勋用尽他的想法猜着,来安慰贾云岫,可是郭启勋猜不出想不出这事情的真相或者一点眉目,因为这事是由两个人来做的:贾云岫和郭觅。 他们有各自不同的目的,给郭涛下毒的是郭觅,偷走郭涛的是贾云岫,避免了郭涛中毒而死。 “我来与这盗贼斗斗法,看他如何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郭启勋在贾云岫卧铺边走着算着。 贾云岫一句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如果你不把郭涛接到京城来,就不会有这事发生。郭涛在他父母身边好好的,一到京城就出事。不过郭启勋你也不会有多伤心吧,因为我也不怎么伤心,反正郭治还有两个儿子,你再去接一个过来,还让他住在燕王府邸就是了。” “贾云岫!”郭启勋无法忍受贾云岫这样的自嘲的幸灾乐祸,将她的衣领连带她这个人抓住拉起来,相互对着:“你不着急不难过?你为何这么冷静?冷静地让我都不认识你了!” “着急有什么有用?我为什么要着急?你说啊?”贾云岫怔怔地望着郭启勋,让他说出他该说的话。 郭启勋才吐出这几个字来:“郭涛是我们的长孙,不能出事。” 这么小声,是谁压着你的喉咙了吗?还是你心虚你愧疚,不敢大声说话?让你承认郭涛是你的长孙就那么难?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启勋,你既然想去找你的长孙那就去找吧,别在我这里了,我也帮不上忙。现在你该想想如果找不到郭涛,” “别说了,我一定会找到。” “但愿如此。”贾云岫叹息着。 郭启勋感觉贾云岫这次是伤心透了,以至于没有落泪,怕她会做傻事,于是交代折红:“看住皇后娘娘,别让她想不开,否则后果你清楚。” 后果就是去陪葬吗?折红也不担心这个,因为皇后贾云岫对她特别好,已经给了一道旨意说:将来若是本宫先于折红离世,折红不必殉葬。 但现在折红得在郭启勋面前低头:“是。” 贾云岫对郭启勋今日就是幸灾乐祸:郭启勋,原来你还是有点人性的,你担心我也担心郭涛的生死,可惜我只能猜测到这放砒霜的凶手是郭觅,只是猜测,去哪里寻证据呢?郭启勋,你养的好儿子啊。看你这次怎么跟郭治交代。 对于此事,郭启勋已经下了严令:“全城戒严,燕王府邸关闭,不得将大皇子失踪的消息传出去!” 这个消息真的就被封锁在京城里了吗?只能说是京城百姓被禁嘴了,至于官员呢,他们其中是有一些想要闯的,想要闯就得有胆量。那么这京城的消息就有胆量的人被传出去了,大概这速度是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地传到了兖州。 西边,兖州,郭治的住处。 郭治欲哭无泪,郭治的王妃林氏已经痛哭失声了,抱着小郭涛的玩具始终不可放手,轻轻地抚摸着,某一刻,林氏多么希望郭涛不是自己的儿子,就不会有这番遭遇了。 可是如果没有郭涛,那还有两个儿子啊,同样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一定要郭涛为了他的两个弟弟去送了性命才能保这两个弟弟无事吗? 皇上,你是怎么保护你的长孙的啊? “郭启勋竟让将郭涛单独住在我在京城的府邸,他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故意这么做啊?既然不喜欢郭涛就别让他回京啊!”郭治眼里噙着的泪滴没有流出来,他不想流泪,在伤心的妻子面前还是将强一点,要不她会更难过。 郭治念着,不可思议:“砒霜,被盗,这都是谁干的?谁狠心到这个程度?灭绝人心!” “郭涛很勇敢,他保护了他的两个弟弟,以后就不用担心父皇将郭潞和郭渭带走了。”林氏叹气道,能文会武的林氏在孩子面前,是个慈母。 “下砒霜,盗走郭涛,”郭治算着想着,眉头紧蹙:“有矛盾啊。这恶人是想要杀害郭涛吗?那下了砒霜就可,为什么要盗走郭涛?这不是给他自己找麻烦吗?如果是要盗走郭涛,那为什么会在现场留下砒霜?砒霜这东西,要点竞购的也不多,在京城很容易查出来,这恶人留下砒霜会给人留下线索的。” 倏地,郭治走到林氏身边对她说道,保证道:“妙歌,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们的郭涛还在世上,这恶人是用了障眼法让别人无从辨别,其实他没有杀郭涛,只是留着郭涛做人质用。母后一定会帮我们找到郭涛的。” 郭治其实心里不是很肯定,但是他必须这么说,他不愿相信他疼爱的长子就这么没了,也不愿爱妻难过,于是就用他的分析来肯定郭涛还存在世上。 林氏讷讷地看着说着:“真的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偷盗的和下毒的人都被查出 “真的,我分析不会有错的。妙歌,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郭潞和郭渭,等着我们的郭涛回到我们身边。”郭治搂着妻子,望向外面:郭涛啊,小子,你在哪里,让爹娘担心啊。以前带你去军营玩是想培养你无畏的勇气,可是你还不懂什么是勇气就被你那没人性的爷爷给接到京城去了。 在京城的郭启勋虽然不喜郭治,却与郭治同样想到了郭涛失踪这事的怪异所在,他跑到贾云岫身边:“云岫,我觉得郭涛还活着,那凶手如果想劫走郭涛,那就不会留下砒霜这条线索;凶手如果想杀了郭涛,为什么还要劫走他,这也是一条线索。所以这真的是凶手实用的障眼法,实际他没有杀害郭涛,他是想利用郭涛。” “皇上找到郭涛了吗?”贾云岫躺在卧铺上不想起身,问地超乎常人地平静。 这让郭启勋都奇怪地觉得:“云岫你是不是心里太难过了?你要事实在担心就哭出来吧,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你也会担心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现在你不去宠幸穆芦了?听说她都等地不耐烦了。 “我哭不出来,皇上要是查不到郭涛的下落,就让我好好休息吧。”贾云岫想着休息的时候来对付那些凶手,从她年轻的时候一直对她下狠手的凶手,一个一个都要铲除。 郭启勋被赶走了,只有交代折红:“看好皇后。” 随后无奈地出去,时任吏部尚书的郭启桐在广平宫等着郭启勋,他是受了郭启勋的命令来的。 “朕也信不过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能力,所以还是找你来,启桐,现在就免了那些繁文缛节,你直接告诉朕你对郭涛失踪一事有什么想法?”郭启勋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郭启桐只说了一句:“皇上,这事情,臣弟认为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郭启桐欲言又止,因为他现在暂时无法得罪某些皇族中人,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查他们,于是他只有这句话:“臣弟担任吏部尚书已久,久不查案,但是对于皇上的长孙失踪一事,臣弟会尽心去查。” 虽这么说,但是郭启桐也只是这么说,具体要怎么面对那些皇族亲贵,这还真是个问题。好在郭启桐自己有他们每个人的把柄在手,这事郭启桐以前“办案”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找到了,那么就可与那些皇族亲贵较劲一下了。 “嗯,好吧,这查案识人是你的强项,这郭涛失踪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不过,朕也不会放松的。”郭启勋就这么命令了:“去看看你皇嫂吧,她一直精神不振,连哭都不哭,朕怕她这次撑不住啊。” “是。” 郭启桐来到流远宫,有太监的带领,这必须的,男子进入后宫,尤其是像郭启桐这样并非皇帝的直系亲属,那么就一定要有太监带领,否则还不弄出郭辰曾经的丑事来? 不过郭启勋对贾云岫是敬畏如母,尊爱如姐,不会有那想法。所以郭启勋大可放心啦。 郭启桐来到椒房殿遇上了太子郭觅在问安。只见贾云岫是半躺着在躺椅上听郭觅问安的。 “皇后,儿臣十分担心您的身心,您可不能这么难过下去啊,父皇还需要您帮助他……”郭觅越扯越远,逐渐没有说有关郭涛的事了,都是说贾云岫该如何保养。 “行了行了,”贾云岫听着心烦,对郭觅也没好气:“本宫之前说过你,让你照顾并保护好郭涛,他才三岁,是你的侄儿,可你是怎么做的?不见你保护郭涛,现在郭涛失踪了,你也找不到,你还来见本宫做什么?” “皇后别生气,儿臣会去寻找郭涛的下落。”郭觅连连磕头,他今日问安的姿势就是一直跪着,一直磕头,也没有抬头看贾云岫的样子和表情。 “你要怎么去找啊?京城那么大,说不定郭涛不在京城了!”贾云岫恨不得掐死郭觅。 郭觅想了想:“儿臣派出东宫所有兵力……” “去骚扰百姓吗?想让这事闹大了吗?”贾云岫现在是很清晰的头脑:“你怎么不去查查这砒霜的事?京城只有几家大药房有砒霜出售,只要查到是哪里大量销售了砒霜,就可查到是谁狠心地给郭涛下了砒霜了!” 郭觅斗了一下,不起眼的,对贾云岫的命令表示赞同:“儿臣会按照皇后的说法去做。但是儿臣担心皇后的身子,还请皇后不要太难过……”无用的话总是可以说很多来堵塞他心虚的空洞。 贾云岫心烦地将头一扭:“郭觅你别说了,本宫也烦,现在你是太子,本宫也已经是当你是亲儿子了,你不可让本宫失望。快去查询吧。” 郭觅说了声“是”低着头离开撞上了郭启桐,吓着了,不过郭觅是受他母亲穆苇的教导,能镇定住:“五叔,冒犯了。” “太子,听皇后娘娘的话,快去办案吧。”郭启桐戏谑了一下:以前你们笑我是“办案的”,今日你去办案,但是你也办不出什么来吧? “臣弟来看望皇嫂,望皇嫂切莫因大皇孙失踪一事而过急伤了身心。”郭启桐说地很简单,不说那么些无用的话。 贾云岫刚才闹暴躁的脾气也逐渐淡下来:“哦,是五弟啊,多谢你关心了。但愿郭涛早点找回来吧。” “皇嫂安歇,臣弟还有事出去。”郭启桐离开。 好奇怪,郭启桐看到了刚才贾云岫和郭觅对话的一幕,他们的情绪表情和声音大小高低愤怒害怕以及说话内容都在郭启桐脑海中了。 依照郭启桐的分析,事情就是这样了: 皇后贾云岫十分责怪太子郭觅没有好生照顾皇子郭涛,但是这不合理,郭觅也没什么责任照顾郭涛啊。 贾云岫是一直说着郭涛被下砒霜一事,可她为什么不担心郭涛已经实用了含有砒霜的食物?而郭觅的话语中是一直在说着“郭涛失踪”,尽力避开砒霜这两字。 对,就是这样,贾云岫不谈失踪只说砒霜,郭觅只说失踪却避开砒霜。这都不合理。 按理说,贾云岫现在应该很难过担心,是起不来的,可是她对郭觅的责备却是那么一声声地有劲,她哪里来的底气? 实在想不通贾云岫为什么会让郭觅去查案,而且是沿着砒霜这线索去查。郭觅呢,跪着不起来,总是避开砒霜两字,一听到就有些微细的哆嗦。 这实在令人费解啊。 还有,贾云岫对郭觅和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其实我也有责任保护郭涛的安全,可是贾云岫只责备郭觅不说我什么。贾云岫为何不让我这个查案高手去查,而是让郭觅这个不怎么样的太子去查。真是奇了怪了。 皇嫂,你今日表现异常啊。 假如……不用假如了,这一切只能说明贾云岫知道郭涛的下落,所以在郭觅面前那么句句责备。之所以贾云岫责备郭觅,是因为她觉得郭觅下了砒霜,郭觅的害怕也可正视这一点。 那么一切就云开了:贾云岫盗走了郭涛,那砒霜是郭觅下的,于是贾云岫见到郭觅就特别生气。 对于此事,郭启桐已经可以判断了:之所以贾云岫连哭都不哭,是因为她知道郭涛很安全,而她要对付郭觅。 好在郭觅也是郭启桐要对付的人,否则郭启桐现在就会去把郭涛找出来。不过,为了万无一失,郭启桐还是去查了,他要确定。 根据郭启桐对贾云岫的分析,他顺利查到了郭涛的下落,这个大皇孙正在京城郊外住着,玩着纸鸢呢。那就可以去向皇上郭启勋回复了。 “皇上,臣弟以性命担保会找到皇孙郭涛的下落。”郭启桐对皇上郭启勋就这话了,没有其他。 郭启勋听着也大喜:“好,你这么说了,朕就答应你,找到了郭涛就升你入内阁!” “皇上,这折煞臣弟了……” 贾云岫也知道了这事:“郭启桐能找到郭涛吗?本宫不信。” 这由不得贾云岫不信,因为郭启桐连那下砒霜的证据都找到了:是郭觅下的砒霜没错,证据确凿。 但是郭启桐将这些事情给暂时压下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来,因为这会影响贾云岫的后位,这对郭治不利。 而且贾云岫也找到郭启桐问话了:“以前郭启烨陷害启诚夫妇,你说他背后还有指使者,现在也过去这么久了,郭启烨能说出那幕后者是谁了吗?” “皇嫂,臣弟这就去查询郭启烨。”郭启桐应着。 其实他在这些年里不止一次地去看郭启烨,很奇怪郭启烨没有再受到任何灭口的行为,也很奇怪郭启烨会那么坚强地活了下来。 那时候郭启烨被查出来是谋害郭启诚夫妇的凶手后,就被郭启桐给绑了起来在府邸。郭启桐发现郭启烨有话要对皇后贾云岫说,但是屡次欲言又止。 于是郭启桐感觉郭启烨后面还有人,郭启桐就用郭启烨做诱饵来钓那幕后人上钩。当时呢,郭启烨是被绑着塞着嘴的,活生生地被割下了舌头和十指。 郭启桐虽躲在屋里,但是差一步就抓住了那幕后人。郭启桐对郭启烨是有仇恨的,因为郭启烨害死了郭启诚夫妇,而郭启诚是郭启桐的一母同胞的兄长。这恨,一直藏在郭启桐心里,以至于那一日郭启桐想让郭启烨受点苦,没有抓到那幕后者。 随后郭启桐就教郭启烨用嘴叼着毛笔写字,以此将那幕后者的名字写出来。 郭启桐经常是暗中去看望郭启烨,佯装好心地问道:“三哥,你咬着毛笔能写出字来了吗?” 郭启烨无奈地摇头,但是他挥舞着手,一顿乱摆,不知是什么意思。郭启桐看他眼里那愤恨的劲,是在恨那幕后人,于是就点头道:“三哥,继续练习,慢慢来,不急。” 这郭启烨就是因为太急了才练不好嘴写字,所以郭启桐就劝他“慢慢来不急”。 终于这天,郭启烨咬着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请皇上皇后来,有重要事情禀告。 你就不能对我说?不过呢,对皇上皇后说也没关系,他们会让我在场的。 郭启桐就请来了皇上郭启勋皇后贾云岫到郭启烨的府邸来了,而且是强调“皇上皇后请暗中来,万不可让他人知道”。 于是郭启勋贾云岫就对外说是散心,之后到了郭启烨的府邸。郭启烨一见到他们就冲动地磕头流泪。 “行了,启烨,你身子都这样了,就不要下跪了。听说你可以用嘴叼着毛笔写字了,那现在就告诉朕,当年是谁指使你陷害启诚夫妇。”郭启勋想尽快知道。 郭启烨点头,咬着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臣弟对不住皇嫂。 皇上郭启勋拿着这张纸一看,放在桌子上:“你确实对不住皇后,那时候你陷害启诚夫妇的时候,害得皇后名声差点毁了。现在不说这个,马上写出是谁指使你害皇后和启诚夫妇!还有那个将你弄成残废的人是谁。” 这个不用写了郭启烨早就写好了,用脚去将那纸给夹着出来给皇上郭启勋。虽然这是犯上了,但是郭启勋看在他残废成这样的份上,就算了吧。 看郭启烨的认罪书:穆芦和郭辰指使臣弟去污蔑启诚二哥与皇嫂有奸情。 才看了这一句,郭启桐就起身道:“启烨你不要胡说!” 贾云岫虽然没想到是穆芦和郭辰指使了郭启烨来陷害郭启诚,但是想想也对,那时候,只有他们母子最忌讳自己的存在。对于郭启勋的恼怒,贾云岫无声,她知道郭启勋是不希望穆芦有罪的。 但看郭启烨站着泪流,不像是撒谎。于是郭启桐就在旁说道:“皇上,不如先看了郭启烨的认罪书,如果其中有疑点,臣弟再帮您查是否有证据。” 郭启勋继续看下去这认罪书:穆芦一直想要除去皇嫂,进而她自己当皇后,所以这么做。那日来找臣弟灭口的人是郭辰,臣弟不知他为什么没有杀了臣弟。这样也好,臣弟留着这残废的躯壳就来指证那对恶毒的母子。 “郭启烨,你可知道穆芦是朕的妃子,郭辰曾是太子,是朕的长子,你刚污蔑他们,知道这后果是什么吗?”郭启勋到此还不相信郭启烨的认罪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原来郭柠和郭佑都是你杀的? 贾云岫已经相信了,但是看郭启勋这样的脾气,这么维护穆芦,贾云岫就不说什么,只在旁静静地看着那认罪书。 还是郭启桐说话了:“皇上,臣弟觉得郭启烨用这几年的时间去咬毛笔习字,就是为了揭穿幕后人,他不会说谎。” “为何?”郭启勋暂时将那认罪书放下了。 郭启桐说道:“郭启烨没有子女,身体残废成这样,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揭穿那幕后人。” 是吗?郭启勋看着郭启烨,见他死命地点头,泪水飞花着。 好,郭启勋也可理解,但是问道:“这认罪书到此该结束了吧?怎么后面还有那么长一段?” 后面的更是惨绝人寰啊:臣弟受穆芦迷惑,曾在北方沙漠与郭辰一起,对二皇子郭柠用了慢性迷药,让他在战争中体力散失不敌对方而死;又与郭辰一起用计杀害三皇子郭佑。这些,都是为了让郭辰登上太子位。因为皇上曾器重郭柠和郭佑,郭辰无法比得过他们,只有杀了他们才可成为太子。 贾云岫看着,那真相大白的泪没有落下,反而是出奇的沉静,现在不需要她再解释什么了。只是郭启勋,你要是再不相信穆芦和郭辰是谋害郭柠郭佑的凶手,那我该怎么办? 郭启勋无法不信了,他明白:郭启烨没有理由去污蔑穆芦和郭辰,除非郭启烨想与穆芦同归于尽。 “郭柠和郭佑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朕的长子和三弟害死?”郭启勋不想去承认这个事实:“还有朕的妃子。为什么?” 抓住了郭启烨的衣领,眼神似照妖镜,问道:“郭启烨,你是为什么,着了什么魔要去杀害朕的皇子?他们都是你的侄儿啊!” 郭启烨摇头表示忏悔,但也无法挽回了。郭启桐对郭启勋说道:“皇上,您还是先让郭启烨解释一下吧。” 郭启勋松开郭启烨,看他的解释,郭启烨去叼过来另外一张纸给郭启勋看。郭启勋打开,这是最终的解释:臣弟与穆芦有奸情,穆芦每每来引诱臣弟说只要帮她完成一件事,将来她就是臣弟的人。臣弟早在靖州郭府的时候就与穆芦有这见不得人的关系了。臣弟做了这些事,对不起皇上,更对不起皇嫂,谢谢皇嫂曾为臣弟求情。可是臣弟无脸再活在世上了,现在这真相都知道了,臣弟当以死谢罪。 “你觉得你这烂命能谢什么罪?”郭启勋吼道。 郭启烨无法做任何回答,只是在贾云岫面前不断地磕头,磕到额头出血,贾云岫说着:“这已经没有意义了,郭启烨,你死不死都换不回本宫的郭柠郭佑了。” 郭启烨站起来,痛苦地向墙边撞去,郭启桐一脚将他踢到在地。 “皇上,如何处置郭启烨?”郭启桐觉得现在不能让郭启烨去死,他想留着郭启烨的命。 郭启勋的意思是:“保住他的命,以后要和穆芦说清楚。” “之后呢?”贾云岫问着。 郭启勋回答:“此人杀了朕的两个爱子,当死!” 贾云岫跪下来:“臣妾请求皇上不要杀郭启烨。臣妾曾在郭府答应过郭启烨的生母,不管郭启烨犯了什么错,都要保他一命。” 这话与贾云岫上次保郭启烨的命时候是一样的。 郭启勋瞬间感觉到了什么,明白了很多事:“原来是这样,郭启烨,你在郭府的时候就与穆芦有勾当,那时候你的母亲就知道这一切,她不敢说出来,就想要毁了穆芦的容貌,但是贾云岫救了穆芦。后来你的母亲为了你受尽指责,临死前求云岫保你的命。就是害怕你有一日会走错路,没想到这应了你母亲的话!真是不孝子!” 郭启勋离开,贾云岫一块。 剩下这无法说话的郭启烨在哭泣着后悔着,千不该万不该啊。他还想去撞墙,郭启桐抓住了他。 此时郭启桐对他阴暗地说道:“三哥,我查了那么多案子,没想到最阴险毒辣的案子发生在我们郭家。我以为你只是害了我二哥,原来你还有这么多劣迹啊。现在都说出来了,也好,好。” 郭启烨对郭启桐的话有些不解,再听郭启桐阴笑道:“你别再撞墙了,我会想尽办法求皇上饶你不死的。像你这样的人,死了太便宜了,你就该受活罪,为我二哥的死赎罪一生!” 郭启桐,原来你藏了这心思!郭启烨想要说,但说不出来,只能愤愤地看着郭启桐离开。 郭启桐要去的地方是皇上郭启勋让他去的——郭辰居住的府邸。 “五叔,为何有空来啊?”郭辰已经是颓散萎靡到瘦削了,说话也没力气。 郭启桐没有与他多聊,一挥手:“将大皇子的府邸全部封锁!” “五叔,你要干什么?”郭启桐喊着的时候,已经被绑上了,塞上了嘴,带上了头套,送上了进宫的马车。 皇宫,缕丝宫。 所有太监和宫女已经被喊了出去,只剩下穆芦跪在郭启勋和贾云岫面前,是绑着的,塞着嘴的。因为郭启勋了解这个女人,待会她一定会大喊大叫,为了防止她大喊大叫,所以就先塞了她的嘴。 穆芦还不知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以为是贾云岫在搞鬼,就死死地看着贾云岫。没想到这时候郭启桐押着穆芦的儿子郭辰来了,让他们母子一同跪下。 穆芦奇怪,想要问这是怎么回事。郭启勋开口了:“启桐,把那些事都说一遍吧。” “是,”郭启桐点头,然后对穆芦说道:穆芦早在靖州郭府就与郭启烨通奸,此后一直不断,并唆使郭启烨与郭辰杀了皇上的二皇子郭柠和三皇子郭佑,为的就是让郭辰成为太子…… “不是。”穆芦扭着想要说。 郭启桐去解开她嘴里的棉花,穆芦立刻磕头:“皇上,这没有证据,为什么说臣妾与郭启烨有染?为什么说臣妾利用郭启烨杀了郭柠郭佑?是贾云岫,贾云岫编造的!” 穆芦想指着贾云岫,可是手被帮着,就只能用眼神去绑了。但贾云岫不怕她那心虚的眼神,就那么让她看着,让她的眼神越来越弱。 “你还要瞒多久?”郭启勋无可原谅地说道:“还要朕把这细节都一一说出来吗?” “皇上!”穆芦对此毫无准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日面对这件事,所以不知该怎么说:“皇上,你就那么相信郭启烨吗?” “朕真的不想相信,在郭府开始你就和郭启烨苟且了,贱人”郭启勋鄙视穆芦如一团屎:“现在朕不管你与郭启烨是怎么个奸情,你马上说,为什么要利用郭启烨杀了郭柠郭佑?就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郭辰成为太子吗?可你也看到了,他最终是被废了,就算朕想要保他的太子位,这满朝文武都不愿意!” “皇上,你不可以听信那郭启烨胡说臣妾啊,是不是贾云岫这么说我的?你别听她的,臣妾就知道你会听贾云岫胡说,臣妾以为可以保护自己,以为皇上可以保护臣妾,那这一辈子就无忧了,可是没想到皇上还是听信了贾云岫的话!”穆芦哭泣着叫苦连天,跪着用膝盖向郭启勋贾云岫“走”过来。 贾云岫淡淡地问道:“皇上,这平日里,穆芦素妃就是在你面前直喊臣妾的名字吗?” “这,”郭启勋低下头,想到平日穆芦和他在房里卧铺上随意嗲嗲地说着,不管说什么,郭启勋都满口答应着这个娇媚子,却不想今日会感觉这般恶心。 现在对贾云岫怎么回答呢?“云岫,朕……” “皇上,要是一会儿说不了就别说了。”贾云岫解除了郭启勋的尴尬。 但是穆芦还不知羞不知错地大喊道:“是啊,贾云岫,你不知道吧?我平日在皇上面前就是这么说你的,怎么样啊?皇上就是允许我这么说。这是我的权力。只有我在皇上这里有这个权力!” 贾云岫不想回答。 郭启勋走过去对穆芦几个巴掌,尔后一脚踢:“在朕这里,除了皇后之外,没有谁有特殊的权力。穆芦你到了该挨打的时候,朕不会饶你。” 不等穆芦喊,郭启勋已经下令:“启桐,给她掌嘴!” 之后是穆芦被打地哭爹喊娘了:“皇上,救我啊,你说过不许任何男人碰我的。可现在却让郭启桐来打我,你舍得吗?”你舍得我的脸吗?你舍得夜里对你的伺候吗? 郭启勋对这个女人没什么舍不得:“打得不够狠,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穆芦这下可难保住她的脸了。 郭辰在一边被绑着塞着嘴,只能“嗯嗯”地发出声音来。 对了,郭辰也是凶手,不能饶了他。郭启勋让郭启桐:“行了启桐,问郭辰!” 郭辰嘴里的棉花被撤下了,他连忙问:“父皇,那个郭启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杀害郭柠郭佑的凶手?” 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郭启烨这名字不是你喊的,他是你三叔!” “我三叔有什么证据?”郭辰看样子像是笃定了自己做的恶事都被毁尸灭迹了。 郭启勋真的是受不了这对母子了,那就只有这样了:“启桐,将郭启烨写的证据都告诉他们。” 郭启烨哪里有写证据?这让郭启桐一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转了个弯了:“郭启烨已经学会了用嘴叼着毛笔写字,他对以前所做的恶事都留了一手,你们还不承认,那就让我来一一说来。穆芦素妃每次与郭启烨行苟且之事,郭启烨都留下了你的头饰。郭辰你和郭启烨去给郭柠下毒时候,那个侍者其实没死;郭启烨用的迷药是从北方胡虏那边买来的,他还将那商人的名字留了下来……” 不愧是办案高手,在点燃蜡烛的时间里就想出了这么多,捏造了这么多“证据”,实际不存在,只是在和穆芦母子打心理战而已。结果这对脑子都不好的母子很快就塌下了。 穆芦全身坍塌一般:“皇上,我,我也是糊涂了啊。” “你糊涂了那么多年吗?杀了郭柠还不知认错悔改,还要杀郭佑,朕喜爱的儿子都被你杀了,你这个妖孽,贱妇!”郭启勋无法原谅穆芦了。 贾云岫对穆芦也不想说什么,因为她蠢,但是贾云岫想问郭辰:“郭辰,你是本宫亲手抚养长大的,你扪心自问,本宫对你和郭柠,有什么不一样?本宫从未偏心过郭柠,你都看得到。但你为什么下得了这心去杀他?他与你一起长大,你们就没有兄弟情谊吗?” “母后,儿臣只是害怕父皇封郭柠为太子,到时候我就没什么指望了。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郭柠和郭佑都没了,我苦心孤诣夺得的太子位也没保住。母后,我该死。”郭辰是真伤心透顶了。 贾云岫摇着头:“就是为了一个太子位你心就变黑了?本宫真的是捡到一条蛇,将它养大,结果这条蛇吃了本宫的孩子。郭辰,你连狗都不如。” 贾云岫骂得很平静,平静地让人心阴寒:“你想死是吗?那你的死可以换回郭柠和郭佑的命吗?” “母后,”郭辰泪水鼻涕直飙:“如果当初我一直跟着你,就不会是这样了。” “你在怪本宫将你送回到你母亲身边吗?别忘了是你母亲穆芦自己将你要回去的。而你却拿不定主意。郭辰,以后不要再称本宫为母后,本宫不想见到你这样的庶子!”贾云岫要与郭辰断了嫡母与庶子的关系。 “母后母后,我还是您的儿子……”郭辰不想这样。 穆芦喊道:“郭辰,你够了,别喊了!” 郭辰向穆芦吼道:“都是你,我当初跟着母后好好的,可你非要将我接回去做你的儿子。现在看到了,做你的儿子有什么好?” “郭辰,母妃对你是用尽了心血,可是你却这么说母妃!”穆芦嚎啕大哭,不顾形象了。 郭启勋也不在乎穆芦的形象了:“因为穆芦你想夺权,连累郭辰与你走上这条路了,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这一切该有个了断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穆芦……” “皇上,您不看看臣妾这一生都在伺候您吗?” “还有郭启烨啊。”郭启勋一下点出,让穆芦无话可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皇子负隅顽抗 穆芦母子马上就要面临死亡了。可穆芦不想死,她还在寻着生机。对此,贾云岫终于和郭启勋说了句话:“是啊,皇上,看在穆芦素妃常年伺候您的份上,还是免去她一死吧。” 郭启勋以为贾云岫在赌气,就说道:“皇后,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着?” 郭启桐提了建议:“皇上,穆芦母子十恶不赦,但是要用什么罪名来处置他们,这还不好说。如果将真实的情况说出去,那只怕是让百姓笑话皇家了。臣弟以为,暂时留他们性命,等一段时间后再由皇上决定。” “就这么决定,反正是要死的,就让他们多活几天。”郭启勋起身要走。 穆芦喊着:“皇上,皇上……” 贾云岫也对这个女人是恨意爆发,但现在不能处置她:“皇上,臣妾不要处死郭辰,让他呆在京城就可,他再也掀不起风浪,毕竟你们父子一场。而穆芦,先让她留着,让她住在缕丝宫吗?” “对,关闭缕丝宫,不得任何人进出,不要饿死穆芦就可。”郭启勋背对着穆芦,走开,任穆芦如何在背后喊着“皇上,别丢下臣妾啊”,这没用了。 郭辰则要向贾云岫求情感谢:“谢母后为儿臣求情。” 随后,缕丝宫的门被关上,郭辰在监视下出宫回到他的府邸,考虑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走。 流远宫。 贾云岫坐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是茶几是字画是门帘,什么都不是,是她看不见的一生,失去儿子郭柠郭佑后的生命。 郭启勋坐在贾云岫身边,多少个“对不起”也不必说了,消除不了贾云岫此刻的痛苦和怪罪,也消除不了郭启勋内心的自责。 手去抚摸她的手,冰凉的,一如内心,郭启勋想让她暖和起来:“云岫,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万万没想到。” “郭柠死的时候,我对你说过是穆芦设计杀了郭柠,可是你不信;郭佑死的时候,我也对你说过是穆芦在陷害郭佑,但你也不信。你只顾着和穆芦作乐,现在终于相信了。但是早就晚了,我也不觉得怎么开心,我也不怎么痛,”贾云岫摸着心脏处:“因为这里已经痛得僵硬了,感觉不了痛。但是可以幸灾乐祸,我现在就在鄙视你,看你的笑话。你一定很难过你的两个爱子是你的宠妃害死的吧?这就是我取笑你的地方。” 贾云岫音调没有一点起伏了,如地狱发出的声音,郭启勋痛得不行:“云岫,你不要这么说,你这么说让我感觉你在报复我,感觉你心里很难过。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贾云岫懂也不动,腰笔直,话直说:“怎么过来的?你没有看到吗?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郭启勋,这些年你有多少后妃为你解除烦恼,可我每日每夜,怀念郭柠郭佑的时候,只有自己哭红了眼睛,哭到哭不出泪了才停了。而你却在和那个凶手巫山云雨没日没夜。这是在扎我的心!” “云岫,以后不会了,那个穆芦只不过是我行乐的工具罢了,她没能帮我解除烦恼,真正帮我解忧的人是你,只有你,云岫。”郭启勋不知该怎么说才能挽回贾云岫的心:“我知道在这后宫里你不会再离我而去,可是我还是奢侈地希望你我像夫妻一样,你的人在我这里,心也在我这里。” “启勋言重了吧?你何必奢侈地希望?以前一直是我在奢侈地希望你能去查查穆芦,查出她是凶手。可是我连提都不敢提这件事,就怕你生气,现在,你什么想法,我感觉都不重要了。” “不,云岫,以前是我不对,现在我后悔啊,后悔自己没有听你的劝,气愤延钢没有早些来京城,那样就可早日查出穆芦这个毒妇了。”郭启勋脑子里全乱,不知该怎么道歉好,就这么说了。 贾云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现在还把希望寄托在延钢身上?是不是如果延钢不来京城,你就永远查不出真相?你是一国之君,连这个都查不出来?还是你从心底就不想去查穆芦?你不希望她是凶手,那样你们就可以长远比翼双飞了。” “那个贱妇怎么可与我比翼双飞?这世界上能与我比翼双飞的就只有你,云岫,云岫,你要去哪里?”郭启勋很上去。 贾云岫来到的是皇家祠堂,给郭启勋的父亲郭正南的排位上香,跪拜叩头,站起来说道:“爹,您的孙儿郭柠郭佑的冤屈终于得到大白了,今日那凶手都认罪了,也要伏法了。望爹和郭柠郭佑在天上安心。”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这么诚意地说着,心中不禁酸了:“云岫经常来这里?” “我时常想起爹曾经对我的好,那时候我刚嫁给你的时候,在郭家遇到不少暗中陷害,尤其是你的嫡母穆氏对我的陷害。但是爹帮助了我不少,我一直将他当亲爹一样。常来这里与他说郭柠和郭佑的事,我多么希望爹还在啊,就算你独宠穆芦,但是爹一定可以看出郭柠郭佑的死不正常,一定会去查的。我也不用等这么多年才等到这一天。”贾云岫好长的一段话,诉说着她这些年来的孤独和无处诉说的寂寞。 郭启勋对着他父亲的灵位说道:“爹,当初你为我选的妻子贾云岫,一点没错,她是我的贤妻,是郭家的好媳妇……” “贤妻”贾云岫念着这两个字,离开了祠堂。 郭启勋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想要去追回贾云岫,只是脚步慢下来了,想让贾云岫单独呆一会。他知道这短时间内是无法解除贾云岫对他多年来的隔阂了,那么就希望自己在这年过半百的时候与贾云岫解除一切隔阂回到从前吧。 贾云岫对穆芦的处罚才刚刚开始,怎么会就此结束呢? 后宫中已经在疯传:为何皇上不临幸穆芦了? 贾云岫派人去问郭启勋: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郭启勋就随口道:穆芦是以色夺宠,那就对后宫说穆芦年老色衰了,让后宫妃嫔们多看书习字,不要步穆芦的后尘。 好,那就对后宫这么说吧,不过,贾云岫真的觉得经历这事后,穆芦真的是会老地失去容颜了。 可是穆芦还在等,等郭启勋的回心转意,等她儿子郭辰想法来救她。郭辰能有什么办法?他以前只能靠郭启烨帮忙,而且是暗中的。现在知道这个所谓的三叔是他生母的奸夫后,他更是不敢去了。 那就去仪和寺找他姨母穆苇。 郭辰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虽是母亲穆芦命令的,但都是姨母穆苇出的主意。他只知道穆芦常在他耳边说着:“郭辰,我们母子可以依靠的就是你父皇和你姨母了,以后不要忘了报答他们。” 想到这,郭辰就找到穆苇将自己和穆芦的处境告诉姨母穆苇:其实郭柠郭佑是我娘命令我去杀害的,现在父皇知道了,软禁了我娘,姨母,我要怎么救我娘啊? 穆苇记上心来,对郭辰说道:“郭辰,此事重大,不要向任何人泄漏,姨母会帮你想办法,但是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几日先不要来找姨母。” “是,我听姨母的话。”郭辰点头道,抱着一丝苟活的希望。 而穆苇呢,已经在得意地笑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穆芦,没想到你也有被皇上遗弃的日子,你那脸蛋和身姿已经不起作用了。现在就谢谢你为我在后宫中那么久保护我的位置,也谢谢你的儿子郭辰为我儿子郭觅成为太子而铺路。姐姐,你可以去死了。 穆苇差点就没有笑破天。 郭辰急着等着呢,几次去仪和寺找穆苇都被拦在门外了。郭辰感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去找当今太子郭觅,想让郭觅帮他。可是郭觅对他是门紧闭。 傻啊,郭觅早就得到穆苇的警告:穆芦母子已经走到末路了,现在要是郭辰来找你,不要见,找个时候将郭辰给杀了,记得下手要不留痕迹! 郭觅记在心里了,但是要杀了郭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唯恐这事要是被查出来到自己头上了,那不知会被父皇怎么处理。所以郭觅要谨言慎行了。 可是他出手太慢了。 殊不知,郭辰这些日子所遭遇的都被报告到了贾云岫耳中。贾云岫合上书本,想到:“穆苇这么做或许是想避开郭辰,但是本宫就认为穆苇没那么简单,她是穆芦的帮凶,怎么可以逍遥在外逃过处罚呢?而起,郭觅啊,你本来就是我利用中的人,让你做太子只是暂时的,你也该下去了。” 现在准备去把这事告诉穆芦,就说穆苇母子是如何地避开郭辰,然后让穆芦穆苇互相揭短。 想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宫女来报:皇后娘娘,大皇子郭辰去丝缕宫探望他母妃了。 郭辰去看望穆芦了?是在商量什么计谋吗?不可能,他们两个能有什么计谋。就算有也是漏洞百出的,而且也没人协助他们,那他们还不死。 就看他们母子往奈何桥走去吧。贾云岫往流远宫回去了。 丝缕宫里,郭辰将他这几日的经历告诉穆芦,穆芦恼火了:“好你个穆苇,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一点不肯帮我,亏我将你当作好姐妹!” “母妃,这些天我想到了外婆临终前的那晚对我说过一句话。”郭辰说起了这件过去了很久的事。 郭辰的外婆,就是穆芦穆苇的母亲凌氏,曾经来皇宫一次,知道了穆芦穆苇的恶行后,痛心不已。那时候郭辰是太子,凌氏让郭辰主动退下太子位,并让穆芦自毁容颜,让穆苇出宫为尼姑。可是穆芦穆苇都不听凌氏的话。 凌氏无奈之下,心灰意冷,在东宫的大门前上吊自尽了。现在想来,那时候凌氏是想让郭辰从太子位上退下,让穆芦穆苇按她的话去做。可是没有谁随了凌氏的意思。 现在,郭辰突然想到这件事,让穆芦后悔之余又奇怪道:“你外婆对你说了什么?” “外婆说,假如有一日我的太子位没了,那一定是姨母使了诈。现在儿臣回想,儿臣是因为戚子叶才没了太子位。那时候,我本不敢去接近戚子叶,是姨母,姨母让我往冷宫的方向去,我才遇到了戚子叶。那这么说真的就是姨母促使我和戚子叶产生不论关系,之后让我失去太子位了。”郭辰啊,经历这么久才看清楚这一点。 穆芦也看清楚了:对,是穆苇利用了我们母子,杀了郭柠郭佑,然后除去你的太子位,让她的儿子郭觅成为太子。她一直装作我身后默默无闻无所求的妹妹,可是她野心这么大,她居然踏着我的尸体成就她的奢望,她太过分了! 穆芦对郭辰也生气地骂道:“那时候你外婆对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郭辰委屈着:“那时候我是太子,我不想提到被废掉的事情。而且那时候你和姨母那么要好,就算我跟你说了这话,那时候你会相信吗?” 是啊,那时候的穆芦,不对,在这之前的穆芦,一直都是将穆苇当作心腹姐妹的,什么事都跟她说,穆苇对穆芦唯命是从马首是瞻,穆芦也习惯了在穆苇面前做领头。却不想自己这辈子都是被穆苇给玩弄于鼓掌之中。 悔啊,这要悔到哪里去呢?悔到曾经在郭府的时候,悔到曾经还没嫁人,初次见到郭正南的时候? 穆芦发飙了,不能就这么做了穆苇的踏脚石,她穆芦得不到的,穆苇就没有资格得到!于是,穆芦让郭辰去:“去找你父皇,说我有要事禀告,是关于郭柠郭佑的死。” “嗯,儿臣这就去。”郭辰跑去广平宫跪了一天了。 里面的郭启勋不想见他,太监罗公公劝郭启勋:“皇上,这大皇子一直不肯走,只怕他人胡说啊。” 郭启勋才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此时贾云岫就在郭启勋身边,虽然她不想和郭启勋坐在一起,但是有关于穆芦等人的事情,她一定要知道,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沦陷在泥潭中。 “父皇母后,儿臣的母妃请求见你们一面,她有要事禀告,是关于郭柠郭佑之死的事。求父皇母后看在郭柠郭佑的份上,去看看母妃吧。”郭辰进来就急匆匆地求着。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郭启勋问道,不屑地:“难道你母妃是想要脱罪?都已经认罪了,还怎么脱罪?让她不要异想天开了。朕会看在她生了你这个孽子的份上,给她个全尸的。” “父皇,我母后真的有要事。”郭辰就是这样,说不出点吸引人的地方,让谁去相信他呢?穆芦不把这要事透露半点给郭辰,就是怕郭辰说不好,反倒害了自己。 穆芦啊,自己都对郭辰没信心,连这点信心都没,以前还要怎么去扶他成为太子呢?但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也无用,现在就看郭启勋去不去了。 还是贾云岫说了句话:“皇上,不如就听郭辰说说是什么事吧。” “既然皇后这么说了,那郭辰你说说看,你母妃想说什么?”郭启勋好像是完全给贾云岫脸面而已。 郭辰将他唯一知道的一点说出来:“儿臣的母妃想见姨母一面,可是姨母在仪和寺里。”郭辰还是知道一点的。 郭启勋想了想,这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就同意了:“好啊,将死之人,让她见见穆苇也算是了了她最后的心愿。现在就派人去把穆苇从仪和寺带到宫里来。安静些,别丢人。” 郭启勋眼里的穆苇,就算不做什么都是丢人的,这原因还要追溯到以前在郭府的时候那一夜,穆苇躺在了穆芦的床上,过了那一夜之后,穆苇这辈子就赖着郭启勋了。郭启勋对此事觉得十分丢人,不愿提及,所以讨厌穆苇。这只是其一,还有很多原因让他讨厌穆苇的,要说出来可聊个一天一夜。 不管怎样,穆苇是装扮了一下跟着宫里的人到了丝缕宫,她稍微问了一下:“公公,请问何事?” 此时的穆芦已经不是以前哪个宠妃了,这些太监也不会给她和穆苇什么脸面,于是就回答一句:“不得多问。” 这只能说是穆芦以前在宫里做人太差劲了,让她身边的人都跟着吃苦。 算了,问了也没用。穆苇猜着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穆芦落到这个地步了找她去谈,是要帮助还是怎么样?帮助穆芦的话,穆苇是不敢也不愿的,现在就看穆芦想要说什么。 到了丝缕宫,门被关上了。 穆芦穆苇姐妹两个相互对视着。穆苇是急忙中被催促着打扮的,所以不怎么样,不过她本来就在穆芦眼里算不得什么,所以外貌不可怕。 但是穆芦的样子,头发没梳,妆容没洗没化,脸上也生了斑了。她没照镜子吧?以前要是穆芦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会跳起来暴跳如雷地要请太医来治疗脸上的斑,这头发和妆容是要大加修饰的。 今日,穆芦一定是没有心思去做这些了,看来她的处境是差到了极点。 “穆苇,这些日子在仪和寺里吃素,受苦了。”穆芦说道,脸很沉,在这被关闭的丝缕宫里,显得更沉了。 穆苇摇头:“姐姐在丝缕宫不一直是吃素吗?为了保持身姿,从不肯用荤菜,姐姐吃的苦比我更多。我怎好意思在姐姐面前吃苦?” 到现在还说官场话,看来是穆芦一夜之间成熟了啊,是啊,到她这个年纪也该长大成熟了,她知道不该直来直去了。但是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 现在就是该直来直去的时候:“穆苇,现在我的情况,郭辰也跟你说了,皇上皇后都知道了我和郭辰是杀害郭柠郭佑的凶手,也知道了我和郭启烨的那些事。现在除了你和郭觅之外,没有谁能帮我了。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你让郭觅在皇上面前说句话吧,我不想死。” 穆芦也有在穆苇面前低头的一天。可是穆苇到现在已经利用完穆芦了,那么就不会对穆芦马首是瞻了,不过,穆苇还是要敷衍穆芦一下:“这是自然,姐姐你是郭觅的姨母,他如果知道了姐姐有困难,一定会出来为姐姐说话的。” “那现在就让郭觅来为我求情,为郭辰求情。”穆芦是命令式的,她只是想试探。 穆苇却是有一百个理由:“姐姐,现在郭觅是不知道你这些事的,要是让他卷进来,只怕皇上会认为郭觅也参与了这些事,到时候就没有谁可以救你了。所以我想着,还是等我想好办法再来让郭觅给你求情吧。” 先稳住穆芦,稳到她死的时候。这就是穆苇的想法,所以现在不能直接拒绝穆芦的请求。 可是穆芦受不了忍不住了,哗地站起来:“穆苇,你好歹毒啊!这么多年你都是在利用我这个亲姐姐,你想让你的儿子郭觅成为太子,可是郭觅是四皇子,没有机会。于是你就利用我和郭辰,让我与郭启烨屡次做那不为人知的事,让我指使郭辰和郭启烨连续杀了郭柠郭佑,让后让郭辰登上太子位,之后设计让郭辰与冷宫里的戚子叶相见产生孽情,郭辰被废。你的儿子郭觅就成了太子了。你这是在利用我来帮你的儿子成为太子啊!” “姐姐,我这辈子都是在帮你啊,你为何要说我的不是?”穆苇委屈地说道:“姐姐太过分了。” 穆芦可不觉得:“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不让郭辰将郭启烨杀了,留着郭启烨残废的身体,是想着有一日郭启烨指出我,让我和郭辰无路可走只有死路一条对吗?穆苇,你的心思这么黑,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亏我将你当作好妹妹,什么都听你的,什么话都跟你说。” 既然话都说开来了,穆苇就恢复她隐藏了大半辈子的面容表情,变得愤恨了:“你有把我当你的妹妹吗?穆芦,你问你自己,你只是把我当你的丫鬟而已。在皇宫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个婕妤,你也从不在皇上面前说给我晋封,你只顾着你自己的未来!所以我才要为自己着想。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在为自己想了,我不想站在你的影子下面!” “原来你一直藏着这心思,难怪娘亲去世之前会对郭辰说‘如果有一日郭辰的太子位没了,那就是穆苇你干的’,娘亲早就知道了!” “可惜姐姐你不知道啊。” 穆芦发飙:“你就不怕我将这事告诉皇上,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姐姐你的命已经是有一半在土里了,还说让我死,现在你想想,如果我死在你的丝缕宫里,皇上过来了会怎么想?我的郭觅会怎么说?告诉你,郭觅可没有你那郭辰那么蠢!他会让你无法说任何事!”穆苇将头上的簪子取下了,凶狠地对着穆芦。今日她被宣入宫见穆芦就感觉不妙了,早已准备好了一锋利的簪子了。 穆芦见情况不妙,于是就去夺穆苇手里的簪子,夺不到,就说道:“好啊,那你去死,我也不活,就让我们玉石俱焚,到时候看你的郭觅在皇上心里还有什么好样子。估计会很快被废掉。” “我说过郭觅不是郭辰那么蠢……” 姐妹两个在吵在打,声音惊了外面的太监,门被开了,见这场景,也不说话,就将他们拉开坐好。 随后在皇上郭启勋的广平宫里,太监来报:“皇上,穆芦素妃和穆苇婕妤在丝缕宫大闹大骂,似是要生死相博。” “有这事?”郭启勋放下毛笔:“她们姐妹素来很好,怎会吵了起来?还要杀了对方?” “皇上,看来是穆苇与穆芦的恶毒事情脱不了干系。”贾云岫就简单一句。 郭启勋决定:“走吧,皇后,去审问清楚。朕不能让任何一个害过郭柠郭佑的人逃脱!” 贾云岫就一块去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其实我也不知你们姐妹是什么事,但真的被我料中了,你们这姐妹墙一推就倒。 现在来审问这对老姐妹吧。郭启勋和贾云岫是将穆芦恨到了十八层地狱了,但不知这背后还有什么可恨的。虽然他们不愿再去恨,因为那只会让心更痛,可是他们,不想放过任何一点曾对郭柠郭佑不好的人与事。 “怎么回事,没有一点后妃的样子,你们姐妹两个将对方弄成这个蓬头散发的样,知道像什么吗?鬼啊!”郭启勋对她们没有好话了。 “皇上,臣妾要向您举报穆苇,她才是……” “皇上,您不要听素妃的,她想栽赃我……” 两个姐妹完全互相黑了,真是让人看笑话了。贾云岫就等着看她们还笑得出来没。 郭启勋一声吼:“吵什么?安静!一个一个说,穆芦,你比穆苇年岁大,你先说。穆苇你闭嘴,否则就出去!” 穆苇只有闭嘴,想着该怎么应对穆芦的话。 穆芦将事实后面的事实全部一股脑说了:“皇上,郭柠郭佑的死不是臣妾的主意,都是穆苇在背后唆使,说只有杀死郭柠郭佑才可让郭辰成为太子,她还让我去和郭启烨做那苟且事……后来穆苇设计让郭辰与戚子叶相见,才有了那见不得人的事……穆苇就是这么一步步先利用我杀了郭柠郭佑,让郭辰登上太子位,尔后将郭辰的太子位毁了,最后达到她的目的让她的儿子郭觅成为太子。” “还有,穆苇不让郭辰杀了郭启烨灭口,就是想让郭启烨有一日说出这些事,让臣妾和郭辰都去死。”穆芦哭喊着:“皇上,这都是穆苇的主意啊,臣妾被她耍了。” 真的是像贾云岫所料:这些事情虽是穆芦指使,但都是穆苇出的主意,可是你们谁逃得了啊? 郭启勋听到穆芦这番想要脱罪的解释后,没有可怜她,而是更愤怒了:“穆苇让你做什么你都听她的,你有脑子吗?” 没有,穆芦的脑子都是自主地被穆苇控制着,直到这几日才长了脑子在她那个头颅里,不过已经晚了。 “皇上,都是穆苇唆使的啊,臣妾哪里知道会这样啊?臣妾对不起您。”穆芦还使用着她在房中那柔弱妩媚的一招。 但是没用,郭启勋问不出声的穆苇:“穆苇,你是凶手,你觉得你该受什么惩罚?”郭启勋不想看穆苇一眼。到现在也不想。 穆苇比穆芦冷静多了,但是越冷静就说明她的有备而来,暴露了她的恶毒:“皇上皇后,奴婢不知该怎么说,素妃刚才说的都指向奴婢,可是奴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难道可以凭素妃的一口之词来断定?奴婢的亲儿子郭觅都认素妃做母亲了,可是素妃在这将死的关头将所有事情都怪到了奴婢身上。奴婢只有期盼皇上皇后三思。奴婢不畏惧死,但只担心皇上皇后漏杀了这恶毒的女人。” 穆苇现在也显得比穆芦聪明,她一直说着“皇上皇后”,而穆芦却只说“皇上”,穆芦是自以为皇上郭启勋会念在往日旧情饶她一命。不过穆芦想多了。 而穆苇呢,现在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为自己开罪,饶是穆芦没有任何实在的证据,但郭启勋贾云岫也肯定穆苇与穆芦的恶毒行径脱不了关系。 在郭启勋看来,穆苇肯定是知道这些事的,但是穆苇不来举报,那就是穆苇的罪! “你们将来在族谱中会被记载成病重而亡。”郭启勋怒视穆芦,起身而走。 一句话定了穆芦穆苇的死了。 贾云岫问了一句:“皇上,现在还让穆苇住在仪和寺吗?” “那里是皇家的寺庙,别让穆苇脏了那里,即刻让穆苇服毒。”郭启勋对她们姐妹还是有偏差的,可以留穆芦一段时间,但是不容穆苇。 贾云岫帮了穆苇一下:“皇上,现在郭觅是太子,穆苇是他娘亲,如果现在穆苇突然死亡,只怕郭觅会难受,臣妾的想法是,暂时留穆苇在空山斋住一段日子再说。” “那就依皇后的意思吧。”郭启勋完全听贾云岫的了。 贾云岫留着穆苇的命可不是帮她,而是要让她看到得到更糟糕的报应。 流远宫。 郭启勋和贾云岫两个,又是一番叹息,贾云岫不想说什么。郭启勋觉得真相全明了,贾云岫会如何呢?是不是要问“云岫你现在开心吗?郭柠郭佑的灵魂一定很感激你”。 说不出这样的话啊,郭启勋觉得贾云岫很难再开心,那么要怎么样才可让她笑呢? 第二百六十章 亲姐妹一言不合 对了,郭涛,孙子郭涛还没找到,只要找到了郭涛,那么就可让贾云岫开心一下了。 于是郭启勋对郭启桐催促着:赶快找到郭涛。 还用找吗?郭启桐早就知道了郭涛所在的地方。 于是在朝堂上,郭启桐领着小郭涛出现:“皇上,皇孙郭涛是被一忠心的护卫给带走藏起来的。这护卫自知没有能力与那放砒霜的人抗争,于是就将郭涛藏了起来,假装是毁尸灭迹。” “那个护卫为何不举报那放毒的人?”郭启勋问道。 郭启桐总是那么镇定:“因为这个护卫是被一个权力很大的人给威逼利诱了,他知道一时间无法向皇上举报,所以就将皇孙郭涛藏起来。” 郭启勋凝视郭启桐:“这个护卫很忠心,有赏!但是到底是哪个人想要对郭涛下砒霜?” “当今太子郭觅殿下。”郭启桐一石激起千层浪。 已经在流汗的郭觅指着郭启桐:“你敢胡说?” “臣自然不敢胡说,是有确凿的证据。臣查了京城的药铺,只有几家大药铺才销售砒霜,臣查到了太子郭觅是派人去购买了砒霜然后去给皇孙下毒。这些都是有实证的。”郭启桐虽是站在朝堂下,但是气势却高过了那坐在太子位上的郭觅。 对于郭启桐的实证,没有人不相信,因为郭启桐的实证从没出错过。 现在看郭觅如何与郭启桐对峙:“不可能,你在说谎,根本没有什么护卫将郭涛带走。” “为何?”郭启桐紧逼着问,不给郭觅一点空隙来思考:“太子为何这么说?为何没有那忠心的护卫?” “本王已经派人杀了那护卫!”郭觅脱口而出,完全否定了郭启桐的说法,但没有得意,他瞬间明白了,自己中了郭启桐的圈套了。 虽然郭觅将郭启桐说败了,但是也说出了他自己就是给郭涛下砒霜的凶手了。 现在不用郭启桐说任何话了,真凶已经自我暴露出现了,就是郭觅太子。他现在是站起来指着郭启桐的,说出来那句话后就颤抖着回头看郭启勋。 郭启勋感觉自己真的是无法控制这个家族了,乱事一件接着一件:“郭觅!你,你——” “皇上——”皇上郭启勋晕倒在朝堂。 也不是什么重病,就是血液涌上头了,受不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这样就晕倒了。 朝堂上对太子郭觅也就议论开了:郭觅太子想要杀了平西王郭治的儿子,这是为何?郭觅太子一直没有儿子,不想让侄子继承皇位。可是郭觅太心急了吧?还没有成为皇上就想着下一代了…… 人群中,郭启桐无事的离开了,虽然他今日确实在朝堂上骗了皇上,骗了太子,骗了所有官员说“有个忠诚的护卫”,但是现在没有人计较这个了。 因为郭启桐找到了失踪的皇孙郭涛,还将下砒霜意图杀死郭涛的郭觅给当场揪了出来,郭启桐瞬间在官员们的眼里就上了一层楼,已经到顶峰了。 郭启桐转身平静离开,郭觅无话说,自己的太子位难保了,可惜他谨言慎行那么久,却还是栽在这个无处不在的五叔手中。而他现在,也没有人可以求助。 流远宫。 贾云岫看着归来的孙子郭涛玩耍着,心里甚是欣慰,终于有一颗石头掉下了。但是她并不是很开心:这是郭启桐找到了郭涛,且揭穿了郭觅。既然郭启桐能揭穿郭觅,那一定也想得到郭涛失踪一事是我做的吧?他为何不说? 这不难想,郭启桐是对贾云岫感恩的,而且郭启桐现在是站在郭治这一边,另外最重要的是现在皇上郭启勋只信贾云岫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郭启桐来说,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站在了郭治这一边,所以要帮助贾云岫,以后才可让郭治继承皇位。 郭启桐啊,你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纯真的小男孩了,你变了很多,是在这人情世故中变的吗?虽然你帮助本宫和郭治,但是本宫怎会觉得你有些可怕?因为你不简单。 暂时将郭启桐的事情撇开吧,贾云岫要去看看皇上郭启勋怎么样了。郭启勋躺着,也醒了,只是体力不支起不来。太医的话是:慢慢调养就会见好。 也不是什么病,就是人老了呗,都五十几的人了,加上他一辈子操劳,上战场,脑里体力常透支,所以就晕倒,不算什么。要不了命。 只是这次他很难过:“这是怎么回事啊?云岫,怎么我觉得我管不住郭家了?” “启勋这只是一次晕倒而已,不要失去信心,来喝药休息,我陪着你好起来,以后照样将郭家管理地风生水起。”贾云岫给他喂药。 郭启勋看到书案后探出头来,虎头虎脑地看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又害怕地缩了回去。 “是郭涛来了吗?躲着干什么,快来爷爷这里。”郭启勋招呼着。 郭涛可不想理他,郭涛是想让祖母贾云岫陪着他,在他幼小的心理面,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这个老婆婆对他好。所以郭涛躲在桌子后面喊着“皇奶奶”,他知道喊了,但是不懂自己是皇孙。 “郭涛学会了喊你呢,云岫,让他也喊我吧。”郭启勋有点笑意了。 贾云岫对郭涛喊着:“郭涛,过来看你‘皇爷爷’,来喊‘皇爷爷’……” 郭涛站在那里就是不喊,这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郭治倔强的时候,特别是眼睛,那么像郭治。 郭启勋曾害怕厌恶,但现在觉得郭涛可以让自己开心一些,但是这孙子怎么就在自己面前却又那么远啊? “算了,郭涛不想理我也罢了,是我对他太凶了。”郭启勋叹气着。 贾云岫指出来:“以前你对郭柠郭佑也是那么凶的教育,可是郭柠郭佑从不远离你,因为你对他们的父爱,他们感觉得到。而现在你对郭涛,不是因为你对他凶他才不理你,而是他不知道你这个祖父对他是爱是恶。” 郭启勋被说地无话反驳,确实如此:自己无端由地骂了郭涛一顿,他肯定是记在心上了。 这连续几日,郭启勋是上不了朝堂了,这议政也暂时停止,郭觅的太子权力被冻结,朝政基本荒废。为避免,郭启勋让郭启桐代理朝政,郭启桐已经是内阁一员了,连首辅都要让着他这位能力高超的次辅。 后宫呢,就全权由贾云岫管理着。 “皇后娘娘,太子来了。” “哦,什么事啊?要问安吗?”贾云岫问道。 “太子请求见穆苇婕妤。” 贾云岫点头:“好,让他去吧。” 这下折红是十分反对:“皇后娘娘,您让太子郭觅去见穆苇,那穆苇肯定会想出什么诡计来。” “穆苇从来就只会让她姐姐穆芦出面。”贾云岫回答:“还能有什么诡计?” “以前穆苇的毒计就是让穆芦去做的,害得郭柠郭佑殿下……”折红说不下去了。 贾云岫不去感伤:“现在不是以前,风水不再她们那里转了。” 现在郭觅去找穆苇就是去想办法,郭觅想要在皇上郭启勋废了他之前找到办法来消除他的劣迹。可是他现在想不出办法,于是就去找他母亲穆苇。这不用猜。贾云岫和折红都能想得到。 可是穆苇能依靠的就只有穆芦,就算她再有办法,没有人给她实施,那也是空白,竹篮打水。穆苇还是会去找穆芦的。那么贾云岫就要看看她们姐妹最后的内斗,斗个你死我活! 空山斋里,穆苇听了郭觅的叙述后直骂他不该这么做:“你是慌了脑子才做这事吗?想要害死一小孩子干什么?那郭涛才三岁,也害不着你什么啊!” “可是娘亲,如果郭柠郭佑小时候死了,那你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去唆使姨母和郭辰杀他们吗?害得现在姨母指证你,说你是凶手,父皇指不定就会杀你。如果我早点将郭治的儿子干掉,那就少了一个对手,为我将来的儿子铺好路啊。”虽然郭觅还没有儿子,但是他已经从上一辈的教训中明白了自己要早些为没出生的儿子坐好一切准备,铲除所有绊脚石。 穆苇承认是这个理,但是:“郭觅啊,你也不要用砒霜啊,这部一下子就被那郭启桐给查了出来?而且还掉入了他说话的陷阱了。” “只怪我思虑不全,以为父皇对郭治厌恶到极点了,就想尽快结束了郭治的儿子。”郭觅现在只有求着:“娘亲,我该怎么办?如果被废了,我会变得像郭辰那样,连四五品朝臣都瞧不起他,每天醉酒不省人事……” “不止这样,只怕你父皇会一气之下杀了你,因为他从来不喜欢娘亲。”穆苇难过地念着,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那就只有去求穆芦了? “郭觅,你先回去,娘亲会帮你挡下此事,你在府里什么都不要说,等娘亲的消息就是了。”穆苇对郭觅这么说着。 郭觅竟然答应了:“真的要这样吗?娘亲,你要为我背这黑锅吗?” “是的,以后你要担心郭启桐和郭治。”穆苇对时政也是挺关心啊。 但是想不到郭觅真的就这么答应了这个方法,向穆苇磕头后就走了。穆苇不禁心寒:养你这么大,你却看着娘亲为你去送死,郭觅,你这一点真的很像娘亲,够狠心。算了,娘亲也不怪你,你只有这样才可平安地登上皇位。 流远宫。 贾云岫很快收到禀告:“皇后娘娘,穆苇婕妤有事求见。” “不用见了,有事就直说,本宫很忙。”贾云岫不想看见那恶人,能少见就少见。 于是太监出去问了再回来禀告:“皇后娘娘,穆苇婕妤请求见穆芦素妃。” “那就带她去吧。”贾云岫很快答应了,巴不得这天早些来,她们姐妹相斗的日子就是她们最大的报应。 折红还不能理解:“皇后娘娘……” “折红别说了,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被她们给戏弄了。现在她们在本宫手心。”贾云岫弹着古筝,一直没停下,孙子郭涛在旁跑来跑去,一会儿一句“皇奶奶”喊地她很开心。 外面,穆苇得到允许就往丝缕殿去了。 穆芦穆苇这对已经是仇人的姐妹相见分外愤怒。 “你来干什么?看我什么时候死吗?”穆芦对穆苇还是高高在上的口气,反正自己现在难逃这一死,就也不必装模作样了。 穆苇一来就向穆芦跪下:“姐姐,现在有一方法可以救你,只要你肯愿意出面向皇上说,那你所做的事情,我会全部顶下来。” “你有这么好心?”穆芦坐着斜眼看穆苇:“就算你好心,你又能帮我什么吗?我可不信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能,”穆苇急不可耐地将她想到的方法说出来:穆苇会谎称以前穆芦所做的事都是受她的迷药控制,那么这样就可减轻穆芦的罪,甚至可以让穆芦恢复以前的身份,而且郭觅会继续将穆芦当母亲孝顺着。 穆芦诧异问道:“这么好?那你的条件是什么?”穆芦长进不少,知道要怎么与穆苇说话了。 穆苇也不绕圈子:“郭觅遇难了,他意图杀害皇孙郭涛不成,被发现了,但是这不是死罪,只要你出面,皇上就不会让郭觅没了这太子位。但请姐姐让郭辰来担下这个下毒杀害皇孙的罪名,这样才可保住郭觅的太子位。如此,姐姐你还是素妃,郭觅就是你的儿子了,将来郭觅成了皇帝,姐姐就是太后。至于我,我替姐姐顶下所有罪名,自会去死。” “郭辰也要为郭觅担下下毒的罪名去死吗?”穆芦问道了最重要的一点,对她来说重要的一点。 穆苇劝她:“姐姐,郭辰已经是这样无药可救了,您不如放弃他,反正郭觅是你的外甥,他会将你当亲生母亲的。姐姐,我们姐妹两小时候受尽别人的白眼,如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我们的母亲,一定不能都颓散落魄下去,所以姐姐,我为你顶罪保住你,让郭辰为郭觅顶罪保住郭觅。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娘亲在地下开心啊。” 穆芦瞥她一眼:“穆苇,你想地可真美妙,用你自己这烂骨头来换得你儿子的太子位,可是却要牺牲我的郭辰,这在我看来可不公平。” 第二百六十一章 郭启勋你被那女人绿了大半辈子 “姐姐,现在没时间多想了,你也别算来算去了,趁着现在皇上病着,赶紧做决定吧。我们姐妹两个不能被世人笑话啊,将来你帮我洗清罪名,郭觅继承郭辰的责任来孝顺你,这是我们想要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了。”穆苇觉得自己这么劝是有用的,以前这么劝穆芦是屡试不爽的。 但现在,穆芦问了句:“你的儿子郭觅也同意你这么做吗?” 穆苇点头:“是的,郭觅说他一直将你和我当作母亲,他有两个母亲。” “真是笑死我了,”穆芦飙开喉咙来说道:“郭觅连你这个生母的命都可以不顾,他将来会对我这个姨母有多好?我很难想象。” “姐姐,”穆苇不知道穆芦没那么蠢了,那就要继续说服她。 但是穆芦不想听:“穆苇你还是不要说了,我告诉你,我恨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在皇上身边会过地好好地,至少我这个素妃可以做到老,而郭辰呢,他就算当不了太子,那做个郡王也很好啊。可是现在!” 穆芦对穆苇怒目要食人一般:“我在皇上这里的独宠没了,郭辰连一个郡王都做不安稳。朝臣中那些地方官都看不起郭辰。这都是你造成的。你还想跟我来说让我帮你救你的儿子,还是让他去死吧!” 听到这些,穆苇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你以为没有我你就能在皇上身边安心地做个独宠的妃子?告诉你,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在了靖州郭府里了。要是没有我,你在这皇宫里也不知被后妃们害了多少次了,你这张用来生存的脸也早就被人毁了!” “滚,穆苇你给我混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穆芦不得不承认穆苇所说的,但是又不愿意去面对,那么就只有发火来维护她高傲的尊严了。 穆苇对她最后通牒:“穆芦,现在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你决定好,要不要与我合作保住郭觅?如果你不答应,那现在我就有办法让你和郭辰都去死!” “你想去皇上面前告状吗?去啊,去啊,看皇上会不会相信你。滚,不要说一炷香,点香的时间我都没法忍你!”穆芦一点都受不了。 穆芦不知穆苇更加受不了她,穆苇忍了她大半辈子,要报复了:“好,这是你自己找死!” 穆苇往广平宫去了,在那里整整跪了一下午也不见皇上郭启勋宣她进去。 广平宫里面,贾云岫觉得是时候了,就对郭启勋说着:“穆苇从来没这么固执过,这次不知是有什么重要事,可别又出什么丑闻了,还是让她进来说个清楚吧。启勋你歇着就行,我来处理就是。” 郭启勋点头,贾云岫示意宫女:“将郭涛带出去玩,其他人都退下。” “是。” 广平宫里,郭启勋坐在躺椅上,对那跪着的穆苇十分烦躁又愤怒:“怎么了?朕还没定你的罪,你就急不可耐地来寻死了?” “皇上,奴婢是该死,因为奴婢有一重要的事情,从奴婢见到皇上的时候就瞒着了。所以,皇上将奴婢碎尸万段都可。”穆苇这此是很有斗志啊,但就是不知她这是在做什么。 贾云岫知道她刚从穆芦那里过来,看这样子生气不小,是吵架怄气了,那就是来告状了?穆苇最会是油嘴滑舌了,那她会说穆芦什么呢?贾云岫这下要好好看看穆苇是怎么将穆芦给弄得彻底翻不了身的。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皇上了,那就说了吧。要是你举报有功,本宫看看能不能帮你求求皇上,给你减罪。”贾云岫问着,身上没有丝毫动。 郭启勋因病而半眯着眼:“穆苇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还谈什么减罪啊?皇后,你太好心了。” “皇上皇后请听奴婢说,大皇子郭辰不是皇上的儿子,是穆芦与其他男子所生,穆芦欺骗了皇上,在靖州郭府的时候就骗了皇上。”穆苇一语动翻天啊。 贾云岫看着郭启勋,刚才还是半眯着眼昏昏欲睡,现在一听这事就站了起来,过去给穆苇一巴掌:“你敢胡说,看朕不割了你舌头!” 贾云岫没有作声:是这样的事啊?的确惊悚,比我预想的还要吓人,她们姐妹居然闹到这个地步了。只是,这是真的吗?郭启勋,如果这是真的,你会怎么样?好似,你对这件事很在乎,就算郭辰再没用,他在你心里也是穆芦与你的儿子,现在听到这个消息,难受了还是? 但听穆苇道来:以前穆芦穆苇还未出嫁,她们两姐妹因为常被人瞧不起是庶出,所以就想着要找个好靠山。因为她们的姑母穆氏嫁给了轰动全国的郭家,所以穆芦穆苇都向往着。 有一日郭正南也就是郭启勋的父亲来穆家住了几日,被穆芦姐妹看见了,穆芦费尽心思去引起郭正南的注意。但是郭正南坐怀不乱,没有给穆芦任何机会,穆芦没得手。 再一次,郭正南带着三儿子郭启烨去穆家观赏一些书画,因为郭启烨喜欢书画,所以那时候郭正南是特意带着郭启烨去的。于是穆芦就瞄准了郭启烨,对他使尽挑逗技能,郭启烨一下子沦陷在穆芦的裙子下了。两人风花雪月了几日,郭启烨离开说一定会来娶穆芦。 可是穆芦没有等到郭启烨来。一个月后,穆芦身体不适,与母亲林氏一起去看郎中,发现自己有孕,这无疑是郭启烨的孩子。穆芦急了,想要打掉那孩子,但又不敢。 恰巧那时候郭启勋跟随穆氏来穆家探亲。穆芦决定再拼一次,抓住这个机会,在莲花池边引得了郭启勋的注意,并与郭启勋定了终生。才有了后来穆芦嫁给郭启勋为妾室直到现在成为素妃。 那时候在郭府,所有人都以为贾云岫和穆芦在差不多的时候怀上了郭启勋的孩子。但是穆芦早产了两个月,实际不是,那是因为穆芦在和郭启勋同房之前就怀了郭启烨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现在的郭辰! 故事很简单,但是这跨越时间好长,跨过了郭启勋的整个青年盛年。郭启勋无法忍受,他曾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的女子会是这样的人,一步步走到穆苇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穆苇举双手发誓:“我是无意中听到了我娘亲与穆芦的对话才知道的,而且我还保存有穆芦那个时候用过的药方,是郎中开的打胎药和保胎药各一张,皇上要是不信,奴婢可以拿给皇上看。皇上或许以为奴婢在伪造,但是皇上如果让郭辰与郭启烨滴血验亲,那么是绝对没错的!” 郭启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无数苍蝇在叫喊,他觉得恶心,觉得愤怒,几乎要晕倒。贾云岫过来扶着了:“皇上,此事重大,不可轻易做论断。” “宣郭辰入宫!”郭启勋在贾云岫的搀扶下来到穆芦的丝缕殿。 穆芦不知为何郭启勋贾云岫会来找自己,再看看后面跟来的穆苇还在气呼呼,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一定是穆苇告状说了什么了。 “皇上到此,不知何事。”穆芦赶紧跪下。 这椅子也准备好了,郭启勋和贾云岫坐下了,那么来伺候他们的就是穆苇了。 “拿开,朕不想喝这里的水。”郭启勋将穆苇端来的杯子给一甩,老远,掉在地上,也没有谁赶去捡。 这事要郭启勋自己来问:“穆芦,朕问你,郭辰的父亲是谁?” 穆芦不知怎么会有这个问题,她第一回答就是:“郭辰是臣妾为皇上生下的长子啊,是皇上的大皇子。皇上就是他的父亲,是皇上教他刀枪各种武器……” “朕会教出这样的儿子来吗?”郭启勋手都在抖着:“难怪啊,难怪啊,从小,郭辰就不如郭柠,什么都比不过郭柠,可惜朕那时候是瞎了眼,曾经怀疑郭柠不是朕亲生的,原来郭辰才是个野种!” “皇上何必再说以前的事呢?郭柠早就入土为安了,皇上要再说这些,只怕他无法安心。”贾云岫默默说着。 穆芦听着,问着:“皇上你在说什么啊?郭辰是您的儿子啊。他确实不如郭柠优秀,可他是您一手教育出来的啊。” “朕教了一条蛇来咬死了朕两个优秀的儿子,这就是老天爷对朕有眼无珠的惩罚!”郭启勋自嘲自骂,然后指着穆芦:“贱妇,你现在所,郭辰的父亲是谁!快说。” 穆芦感觉不安了,再看一旁的穆苇,猜到什么了,是穆苇在皇上面前胡说了吧?于是穆芦就回答:“皇上,千万不要听别人胡说啊。郭辰就是您的儿子。是他走火入魔杀了郭柠郭佑,如果皇上给他机会,他会用这辈子的时间来为郭柠郭佑祈祷。” 郭启勋听够了这些谎言:“穆芦,朕再问你,你说实话,郭辰的父亲是谁?” 穆芦不相信谁会知道她的秘密,除非她母亲林氏复活了,所以坚持不能让郭启勋知道:“皇上,臣妾要怎么说您才肯相信啊?郭辰就是您的儿子……” “别说了!”郭启勋受不了了:“穆芦,朕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什么机会啊?穆芦还没反应过来。 外面,天黑了,穆芦的儿子郭辰和穆芦的奸夫郭启烨来了,是被暗中押着来的。 穆芦这才反应过来郭启勋所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这下她是没有机会了:穆苇居然知道这件事,还告诉了郭启勋,那我和郭辰这辈子还有就吗? 接下来,郭启勋不想说话,一切都交给贾云岫去做,贾云岫不想,但是可以看到穆芦穆苇自食其果,那就去做这恶心的事吧。 折红取来了一碗水,郭启桐拿来了针,滴血认亲开始。但郭启烨不知道要做什么,现在的他是残废的,被割了舌头又被切了手指,一切都是穆芦指使的。 郭启烨嚎着向穆芦扑过来,要杀要剐。郭启桐将他一把拉回:“三哥,现在皇上皇后在场,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郭启烨怒气冲冲地冷静着。 郭辰却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让母妃跪着啊?让三叔和五叔来干什么?” 郭启勋不想说,那么贾云岫说?贾云岫对穆苇说着:“穆苇,将你刚才在广平宫说的话再说一遍给郭辰知道。” “是。”穆苇说了一遍,简单地说着,最后总结:“郭辰其实是郭启烨的儿子,并非皇上的儿子。” “不可能,父皇,你别听信别人所说啊,我是您的儿子啊,我从小敬佩您,希望有一日能变得像您这么勇敢……” “勇敢?不去杀敌却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这就是朕教你的吗?”郭启勋冲出喉咙一句话:“赶快检验,让他无话说!” 这被检验的还有郭启烨啊,他恨穆芦,穆芦一直在欺骗他的感情,也恨郭辰,因为郭辰将他残废成这个样子,说不了话,写不了字。 郭启烨一直摇着头叫着,那表情就是在拒绝:这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要。 郭启桐必须控制好这对将要认亲的父子:“不要闹也不要吵,马上检验。” 于是郭启烨和郭辰每个都被滴了一滴血在水里,融在一起了,好了,贾云岫宣布:“郭启烨和郭辰的血融在一起了,那么这就如穆苇所说,郭辰是穆芦与郭启烨的儿子。” 贾云岫说地很冷淡,一点看不出在嘲笑,她也奇怪自己为什么嘲笑不起来呢,为什么没有取笑鄙视的感觉呢?现在应该开心才是啊。 之后这宫殿里的痛哭就让他们哭去吧,他们没有缺少哪个亲人,有什么资格哭? 以前贾云岫失去两个儿子的时候,哭的差点没命。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必要这么难过吗? 贾云岫只有这么挖苦着这些人,在心里而已。 穆芦现在是再也无法辩驳了,她只有承认地向郭启勋亏着到他面前来:“皇上,我对不起,对不起你。” “想当初,朕见到你的时候确实是一见钟情,那时候,就算知道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也不会怪你,依然会接受你,可是你用这孩子来骗朕。那么多年了,朕被埋在鼓里,一点不知你的心机。穆芦,朕原本想要一脚踢死你,但现在不想了,你走开,免得坏了朕的鞋子!”郭启勋连骂都不想骂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一处罚 “穆芦,皇上让你走开。”贾云岫在旁念着。 穆芦现在终于肯对贾云岫求饶了:“皇后娘娘,求您饶了我吧,劝皇上饶了我吧。” “让我怎么饶你?你还真是脸皮厚,带着你那个外来的儿子,害死本宫两个儿子,连带一个女儿,也是因你谋害本宫而死。你让本宫有什么理由来原谅你?”贾云岫的理由已经将穆芦压地死死的:你就等着受刑吧,我不会让你死的,会让你活着好好地过日子。 再看就是郭辰,他现在是要面对自己换了一个父亲的事实,可他不愿意啊,刚才还是皇帝的长子,现在变成了叔父的儿子了,而且这个叔父完全残废了。 郭启烨呢,这个一直被穆芦牵着鼻子走的无用男人,做尽了坏事,但是却没有换来穆芦的心,反而遭到鸟尽弓藏的命运。 好在他没死,指出了穆芦的恶毒,但是现在,得到了一个儿子,是他曾爱如命的穆芦生下的儿子。 郭启烨该高兴还是?他不要,一直在摇头,看这样子是不接受不承认郭辰了。 “皇上,这么晚了,您也该去休息了,臣妾都困了。”贾云岫催着郭启勋现在就做出决定,然后贾云岫再看看决定如何,来做做修改。 郭启勋的决定很简单——死。 下令:“郭辰既然不是朕的儿子,那就回到他父亲身边去吧。郭启烨三弟,你既然无子,那朕就下令将郭辰过继给你为儿子。这样也不要让这丑闻传出去。我们郭家,受不了这些乱闻了。至于穆芦,你,怎么死,白绫匕首鹤顶红,你自己选一样。” “皇上,奴婢求您……”穆芦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依然不想死。 放心,贾云岫会让你活地很痛快的。 贾云岫给皇上郭启勋建议道:“皇上,你要以什么理由让穆芦死呢?编造一个理由吗?臣妾以为让穆芦活在宫里就是了。” “谢谢皇后娘娘为奴婢求情。”穆芦磕头不止。 皇上郭启勋心里,穆芦已经死了,那就依着贾云岫的意思:“好,就让穆芦住在宫里吧,就住在这丝缕殿里,不得出去。” “谢皇上皇后不杀之恩。”穆芦磕头。 郭启勋也没空回答他,他还要对郭启烨和郭辰的未来做决定:“郭启烨,你是朕的三弟,与穆芦郭辰合谋杀了朕的两个儿子,朕恨不得将你碎尸,” 说道这里,郭启烨就要去撞墙了,郭启桐抓住。 皇上郭启烨继续处理他:“但是因为皇后曾答应过你的娘亲保你一命,为了不让皇后食言,朕就不取你的命,以后让郭辰来孝顺你这个亲爹吧。” 郭启烨没法撞墙就要去撞地面,总之就是要去死。 皇上郭启勋再对郭辰说着:“郭辰,你现在就去给你的亲爹养老送终吧。朕会让人看着你,要是你爹郭启烨有任何闪失,你也就跟着去吧。” 郭辰没得选择:“儿臣,臣遵命。” 处罚不止如此,还有呢:“朕即将晋封郭启烨为垠王,郭辰为越王,到临郡冰凝县去驻守,要来京必须得到允许。” 临郡冰凝县?那是全国都知道的地方,那不是因为那里有多美妙,而是因为那里留不住人。那里冰冷荒芜,种什么都难生长,除了水里的鱼之外,那里的人都纷纷地往外走,离开那个寸草不生的土地。 穆芦为这事就不愿意了,哭着:“皇上,临郡冰凝县是个什么地方啊?那里没人愿意去住,也没有靠近其他国家,也没有什么外来国的人来侵犯,为什么要让郭辰去那个鬼地方啊?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穆芦知道的还挺多的,是学习了一下国家地图啊,还是听了别人说那个地方呢? 皇上郭启勋一番话将穆芦说地抬不起头:“朕让郭辰去那里是保住他这条命。要是让他去重要的地方驻守,他行吗?只会用下三滥的伎俩来陷害自家兄弟的人,如果去面对敌人,只会被敌人给抓去做人质。不过,朕不会在意郭辰这个人质的。就让他以身殉国留个好名声吧。那样的话,穆芦你愿意吗?” 穆芦没有条件与郭启勋谈判了,只有同意这样的结果。可郭辰并不想去,再那里喊着:“皇上,父皇,皇上……”一时改不了口。 “待天气稍微暖和些郭启烨郭辰,就立刻去临郡冰凝县。”郭启勋这话,大有“再也不要怀来”的意思。 此时还有一人没有得到处置呢,就是始作俑者穆苇,她现在处境也不是很好,虽然是揭发了穆芦的终极丑闻,但是也无法将她自己给就了,也很难保住她儿子郭觅的太子位。 贾云岫考虑到这点,现在要让穆苇放下心来:“穆苇,你揭发穆芦的恶行有功,本宫会求皇上为你减刑的。先回去吧。” 穆苇回去了,不知次日会如何,但她现在虽然是揭发了穆芦,却也没有能感到什么开心,因为她自己难预料接下来的事情了。 很快,郭启勋那头晕的病就好了,这也是因为他急着要让自己好起来去处理国事家事。主要是处理家事。首先向朝臣们宣布了对郭辰的处置:因朕的三弟郭启烨无子,朕将长子郭辰过继给三弟郭启烨。封郭启烨为垠王,封郭辰为越王,前往临郡冰凝县驻守。 朝臣们不是那么好骗的,都觉得这里面有情况:临郡冰凝县是不需要驻守的,皇上这是在处罚郭启烨和郭辰吧?说是封了王,但也不给相应的兵马和权力,这明着就是处罚。是什么原因呢…… 猜测吧,这个够各位官员晚上遐想了。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太子郭觅,意图杀害皇孙郭涛,心思之恶毒,不宜为太子,今日废了其太子之位。” 郭觅坐在太子位上发呆。郭启勋一声令下:“郭觅,还不下去!” 郭觅走下太子位向郭启勋磕头:“些父皇恩。”摘下了太子的帽,恭敬地捧着,太监过来将那帽子给收了回去。 朝堂也议论起了早就在议论的问题:皇上两个太子都被废了,以后要立谁为太子呢?这一开国就遇上这事,会不会是征兆不好啊…… 总之,这立谁为太子就成了下一个问题了。在这之前,郭启勋还要对穆苇郭觅做个处置。 宣了穆苇来一趟,对她说道:“朕已经让郭觅择日去群州驻守了。” 那里比临郡冰凝县好不了多少,郭觅在那里要怎么过日子啊?穆苇想要为郭觅请求,看着贾云岫:“皇后娘娘,求您不要让皇上这么处罚郭觅好吗?郭觅相比郭辰要好得多啊。” “你是想说郭辰杀了朕两个儿子,但郭觅只是想杀朕的孙子而且没有得手,所以郭觅的罪比郭辰轻地多,是吗?以五十步笑百步,这,朕不接受,”郭启勋说着摇头道:“告诉你,朕原本是要杀了郭觅。皇后说不必如此,因为郭觅还有妃子和女儿要照顾。” “啊?”穆苇难说什么了,其实自己是早知道郭觅在郭启勋心里不如郭辰重要的,因为自己不如穆芦重要。 再听郭启勋对郭觅的处罚:“撤了郭觅的太子位,再撤了他的郡王位,就让他以公子的身份去临郡。只可带一百兵士和护卫。” “皇上,这要郭觅如何生活啊?”穆苇觉得这根本就是让郭觅去死,以后再无出头之日。 郭启勋的说法让穆苇无话回答:“因为郭觅会像你,让朕都觉得害怕,他哪天要是勾结哪个心思不好的臣子来,朕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 穆苇已经是脑子糟了无语了,但郭启勋还有处罚:“若是郭觅哪个妃子生下了男孩,格杀!” “皇上为何做这样的事?郭觅的儿子是您的孙子啊。”穆苇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没了。 郭启勋对她解释道:“郭觅敢杀他的侄子,那么朕要断了郭觅的所有念头,也要断了你的所有念头。” 是啊,郭觅如果没有儿子,那将来就没有后续了,穆苇的一生努力可以说是都白费到零了,甚至可以说是负数。 那么,皇上郭启勋对穆苇的处罚呢:“朕不会让你死的,看在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这也是皇后为你求的情。但是处罚,你等着吧。” “谢皇上谢皇后不杀之恩。”能说会道的穆苇现在只有这句话了。 好了,现在这些对手都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这是他们应得的,贾云岫想让自己满意,但无法满意,自从儿子连连死去之后,她就想着终有一日要来对付这些作恶者,可是今日终于来临,她却无法让自己感受到胜利的快乐。 原来现在才知道,在郭柠郭佑死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现在能让她心情好受一点的,就是去看看这些作恶者沦陷的情况了。 首先是去了郭启烨的府邸,此时的郭启烨和郭辰是亲生父子,自然是要住在一起。但是这府邸内没有半点喜悦的气氛,所有护卫侍女都叹息着,想着离开这对没有希望的父子。 不管这些,贾云岫先去看望郭启烨,郭启烨在写字,没有了手指和舌头的他只能靠嘴咬着毛笔来写字。见到贾云岫来了也只能跪下磕头,说不出欢迎的话,只有满脸的道歉。 “郭启烨你写了什么,让本宫看看吧。”贾云岫想要知道郭启烨现在所想,就只有看郭启烨的纸笔了。 拿过来一看:罪臣不想要郭辰这个儿子,罪臣后悔与穆芦那个贱妇有奸情,后悔……,一大堆后悔,罪臣对不起皇后娘娘,想去死。 贾云岫对郭启烨现在的悔罪没有任何好感:“郭启烨,现在你悔罪已经来不及了。本宫也知道以前你是爱着穆芦,但是你的母亲不允许你娶他,你为何不勇敢一些将事情说出来,那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了穆芦,也不至于你们这辈子偷偷摸摸地坐着见不得人的事,不至于你的亲生儿子郭辰一直对皇上喊着父亲。” 郭启烨只有点头表示“是,我错了”,但一切都晚了。 贾云岫还要批评:“本宫怎会让你死呢?本宫会劝导郭辰孝顺你,劝导他娶妻生子,为你留后代。” 郭启烨摇头,十分讨厌郭辰,在纸上写着“臣弟没有这样的儿子,宁肯无人送终”。 贾云岫轻蔑一笑:“你这么想啊?难怪你的妃子一直没有孩子,你是在等着穆芦来给你生儿子吧?现在知道了,穆芦早就给你生了郭辰,可你却不要了。这就是你的命,你自己给你自己创的苦命。胆小的你,却在阴暗中杀了本宫的儿子,所以,本宫会让你活下去,面对你不想要的儿子郭辰,受尽心灵的折磨!” “啊,啊”郭启烨想要说,但是说不出来。郭启勋离开去看看郭辰落魄成什么样了。 一股酒味道袭来。贾云岫甩甩鼻子前的酒位,对下人说道:“以后不得让郭辰喝酒!” “母后?”郭辰赶紧跪下。 “这俄称呼注意一下,喊错了的话,不要怪本宫心狠!” “皇后娘娘。”郭辰立刻给了称呼。 “这没有本事呢,就不要去妄想,结果把自己给陷入了泥潭沼泽了。郭辰,你那狠心事,本宫也说了你几次了,真懒地再说。想着要怎么处罚你,不想你居然不是皇上的儿子,你的生母骗了你这么久啊?现在感觉如何?”贾云岫问着,鄙视地笑着。 郭辰无话与贾云岫道歉了,只有低着头敲打着地面:“此生不该啊,不该出生!” “出生与否不是你能决定的,只要你以前能够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不去杀害郭柠郭佑,那么,或许你会以长子的身份成为太子。就算你姨母揭发了你的真实身份,那本宫也会为你说情。可是现在,本宫也为你说情了,皇上觉得蒙羞本来是要取你性命的,本宫请求皇上留你一命让你来孝顺你的亲爹。”贾云岫给郭辰分析着,让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郭辰也无法改变什么:“皇后娘娘为什么要留下罪臣的命啊?罪臣这么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啊,郭辰你真可怜,你没有孩子,却杀了戚子叶和她腹中的孩子,那是你唯一的孩子吧?你还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割舌头手指。你杀了未出生的儿子,残害生父,原来上天早就在报应你了。真是罪有应得!”贾云岫一甩手离开。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们的现世报来了 郭辰哭着,有将死之心,贾云岫命令:“郭辰,你最好不要死,要是你死了,你的母亲穆芦,本宫就会处死她!” 这真是让郭辰的下半生寂寞又遭人唾弃,却还得苟且地活着,用无翻身之日。 还有要去探望的就是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穆芦了,如今是躲在丝缕殿里不敢出来了,没日光,这头发也白了不少,不过呢,年纪到了,头发自然也会白,或许不关太阳的事。 那么现在,要对这个又蠢有恶毒的女人说些什么才能让贾云岫心里得到平衡呢?说什么都没法让贾云岫心里平衡了,但是必须要说才能让穆芦难过,那样的话贾云岫心里会稍微好受一点。 穆芦居住的丝缕殿还是她的丝缕殿,穆芦也还是素妃,一切没有变。但这丝缕殿有个小小的变化,就是没有镜子。贾云岫特意让宫女将丝缕殿的所有镜子都带出去了,这样就让穆芦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穆芦不知这其中的意思,就以为贾云岫在降低她的生活水准。不过穆芦没有镜子也能将自己的头发梳理成妃子该有的样子,搭配好应穿的衣裳和裙子,化好最合适的容颜脂粉。 “穆芦,到这个地步了,还打扮,是想什么呢?等着皇上一来就看到你的样子吗?”贾云岫看穆芦就是这个心思。 穆芦确实也就是这么想的,自从她知道郭启勋曾对她一见钟情后,她就无时不刻地不在意着自己的形象,要让郭启勋随时都能看到她唯美不过的一面。以前年青可以不化妆,现在五十多了,肯定是要化妆的,不对着镜子也能化妆。 “皇后娘娘。”穆芦还是知道自己现在在郭启勋心里的想象大打折扣了,所以要对贾云岫行礼了,在这无他人的时候也要有礼有节。 可贾云岫不在乎这些了,她就是来问一句:“穆芦,曾经,本宫特意将你的母亲凌氏从靖州接到京城来,让你们母女团聚。可是不想凌氏会在东宫的门前上吊自尽。本宫对凌氏心有愧,就来问一句,你和穆苇对你们的母亲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聊聊,皇后娘娘,真的没有什么。”穆芦回答。 贾云岫半信半疑了:“那凌氏对你们说了什么?” 穆芦还是对贾云岫说了实话,她害怕贾云岫会去审问穆苇,怕穆苇胡说陷害自己,于是就全部倾泻而出:凌氏让长女穆芦毁容,让穆芦的儿子郭辰自主退下太子之位,让次女穆苇出宫削发为尼姑,并让穆苇的儿子郭觅永远不得觊觎太子位。 贾云岫听后瞬间明白了凌氏的做法和想法:“果然是母爱深沉啊,你的母亲再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穆芦你和你妹妹穆苇的未来下场,所以为你们坐好了计划。现在你想明白了吗?为什么你母亲会对你们做这样的安排,为什么她会上吊自杀?” 穆芦摇头:“不知道啊,臣妾一直为此不安,可是臣妾无法接受臣妾的母亲给的无理的安排。” “你的娘亲已经看透了一切,她那么做是为你和穆苇好!是你们自己不懂,你们把你们的娘亲气地走向了死路!”贾云岫骂着。原本只是打算在穆芦这里问一下这件事,却不想这件事让自己如此激动。 穆芦着急了:“皇后娘娘请息怒,请息怒。”穆芦这么说着,她还不知道贾云岫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有“请息怒”。 贾云岫就给她解释一下了:“凌氏已经看出你们姐妹的野心和恶毒了,之所以让你毁容是不想让你以色谋权地去迷惑皇上造成无法预知的灾难;让郭辰自主退下太子位是因为她觉得你们杀害了郭柠郭佑,心里有愧,郭辰也没有能力担任太子成为储君,不如早些退位;让穆苇削发为尼姑是因为穆苇的心思太重太细密,让人摸不透,穆苇这么耍心急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让穆苇出宫永不回宫;让郭觅永远不登太子位是为了保住郭觅,那时候郭觅还没有参与你们的恶事。” 穆芦幡然醒悟:“原来臣妾的母亲是在为臣妾着想,可是她为什么不直说啊?那样我就会按她的意思做了,也不会让她气得上吊自尽啊。” 贾云岫鄙视瞪着她:“那个时候的你是骄阳似火的日子过着,就算你的娘亲把她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你会按照她的意思毁容吗?就算到现在,你也不愿意毁了你的容貌,你要靠着这张脸来过这一辈子。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穆芦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让郭启勋来到她身边的,因为郭启勋曾在他的卧铺上受过“世上唯穆芦称朕心”。这话,穆芦不知道意思,还特意去请教了一个念过书的宫女才知道自己在郭启勋心里是最得意的。 可是穆芦不知道男人在她房里的时候什么事什么话都能说,都能发誓。一出她的房门,那就难说了。 贾云岫离开了丝缕殿,对折红下令道:“是时候让穆芦出来透透气了。” 折红得令,高兴了,可以看穆芦的丑态了。虽然皇上郭启勋有言在先说穆芦不得离开丝缕殿,但是贾云岫现在就是有特权,让穆芦走出丝缕殿一次看看。 这天呢,就在众妃嫔聚会的时候,折红去给穆芦开门:“今日皇上皇后赏赐,让素妃出来走走。” 穆芦乐得赶紧出去了,也不用打扮了,她每天都打扮了,随时等待着见到皇上郭启勋来看到她。她算着郭启勋几日没见到她了,一定心痒难耐。 按折红的说法,就去流远宫与其他妃嫔聚会吧,她又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不知为什么,穆芦路过时候遇到的宫人太监都对她指指点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避开穆芦?穆芦不解,难道是贾云岫将皇上处置我的事给说了出来?那就要去找皇上说这事了! 先去流远宫吧,让那些妃嫔们都知道她的气势还是后宫第一。可是到了流远宫后的情况与她所想的是大相径庭。虽然她确实还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但是那些眼神却不像是以前那样仰慕崇拜的了,而是诧异惊讶错愕的,逐渐还有鄙夷的目光和嘲笑了。 “穆芦素妃,你这脸是怎么了?”“难怪那么多天不见穆芦素妃,原来是因为这样子啊?”“皇上多日不临幸穆芦素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原来皇上喜欢的就是穆芦的脸啊。哎呀,一朝容颜不再,一世宠爱全无”…… 这些嘴啊,一个比一个厉害,将穆芦的骄傲给打落到谷底了。穆芦逐渐知道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会有这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知道了。 贾云岫趁现在要教导嫔妃了:“都安静,不可嘲笑穆芦素妃。大家只要记住,以色侍人,色衰爱弛。多读些诗词古籍,琴棋书画多看看练练,这才是应该。” “是,臣妾听从皇后娘娘所说,绝不步穆芦后尘。”嫔妃们齐刷刷而言。 穆芦跑回去丝缕殿,想去看看她自己的样子,这次找到了一面镜子。那是折红在穆芦出去之后放进去的。 这镜子里面的穆芦是满脸斑,这些斑点都是有颜色的,平日用手是摸不到的,所以穆芦化妆的时候从未感觉到。这就是俗称孔雀斑,花斑,等等,其实就是老年斑。穆芦这个年纪生老年斑是早了些,但是她平日不注重身体保养,随意耗费,这样就让她的五脏六腑提前衰老。 虽然她的外贸完全看不出来她早衰了,但是这一旦显现,是如大雨倾盆一样挡都挡不住。她真的是老了。可为什么之前皇上见到她的时候都不说她老了丑了?因为皇上在恨她所做的事啊,已经无暇顾及她的容貌了。现在,穆芦是彻底地不敢出去了,也不用谁来看守了。 “怎么了?今日一句话不说就跑回了丝缕殿?”贾云岫出现在穆芦身后。 穆芦气地将镜子往桌子上一推:“贾云岫你是故意让我去被看笑话吧?” “看你一次笑话还不行吗?你对我做的恶可远比这个笑话要狠千倍万倍啊!”贾云岫一字一句地提醒着。 穆芦不服:“那又怎么样?我脸上生了斑,皇上只是因为我脸上生了斑才不来我这里。” “你的意思是皇上还会来看你?那本宫问你,你现在知不知道,你除了这容颜之外,还有什么能让皇上来到你身边?”贾云岫讽刺着。 穆芦明白了自己的情况了,其实她自己也在对自己隐瞒,想瞒着自己内心。但现在知道,就如贾云岫所说,容颜没有失去也再得不到郭启勋的宠爱了。 “皇上除了临幸你还有什么对你好?你没能靠着皇上的临幸而保住郭辰的太子之位,也没能靠着皇上的临幸阻止皇上惩罚郭辰。你觉得你的容貌有什么作用?”贾云岫要得意地走开。 但穆芦的一句话给了贾云岫极大的打击:“女人这辈子要的是什么?不就是男人的宠吗?皇上这辈子就是对我临幸最多。现在贾云岫你虽然是笑到了最后,可是你这一辈子都在哭!而我虽然到了最后无法笑了,但我这辈子都在笑!是我赢了你!” 贾云岫没有回答,没有反驳,她承认穆芦的话。确实啊,自己用了大半辈子的泪水换来最后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有时候,过程会比结局更值得回味。穆芦有许多足够多的过程去回忆,但是贾云岫去回忆什么?初婚时候的那点点甜美吗?早就散去了。 心情糟透了贾云岫要去打击一下她这辈子苦难的始作俑者穆苇。穆苇仍然住在她的空山斋,过几日会被安排到西山宫去。 贾云岫去看穆苇的时候,假她是平常打扮。穆苇就这样,早就对皇上郭启勋的临幸无望,所以打扮一直很素,与以前没两样。 贾云岫的来临让穆苇普通跪下了:“皇后娘娘。” “穆苇,曾经本宫将你的母亲凌氏特意从靖州接到京城来,是想让你们母女团聚。但是不知为何凌氏会在东宫上吊,你们姐妹对凌氏说了什么?凌氏死之前有什么征兆?”贾云岫对穆苇的问话,和穆芦是一样的。 穆苇就比穆芦多一百个心眼,回答就是:“不见什么征兆。” 贾云岫再问,穆苇还是:没有征兆。 “那好,本宫来告诉你,凌氏对穆芦和你说的话……”贾云岫将凌氏所说过的对穆芦穆苇的安排都一字不漏地说一遍。 穆苇低头了:“原来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请恕奴婢撒谎。” “你撒谎也不止一次了,本宫就算想要饶恕也不知能否饶恕地完。”贾云岫嘲笑着:“穆苇,你自己说,你母亲凌氏为何对你们做那样的安排?是不是不近人情没有道理?” “奴婢不知道奴婢的母亲为何会说那样的话,可能是因为情绪不好,但至于为什么,奴婢真的不知。”穆苇摇头说着。 贾云岫奇怪道:“这可真是天方夜谭,居然有你穆苇都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且是你母亲的话,你都不知是什么意思。本宫也不知你现在是不是在撒谎,也不想费精力去猜测。就直接告诉你,你母亲那时候是为了你和穆芦的未来着想,不想让你们走入思路……” 贾云岫把她对穆芦分析的那段话说了一遍,说道穆苇的那部分,尤其激动:“你母亲就是认为你是个满肚子恶水的女人,所以那时候就让你出宫做尼姑永远不得回宫。她也看出了你在利用你姐姐穆芦给 你自己铺路,所以你母亲想要停止你们的恶事,就必须让你离开皇宫。可你和穆芦都不听从,那你母亲就只有在东宫的门梁上上吊。依本宫猜想,她是想让你和你姐姐依照她所说的去做。可怜她以死相逼也没能换来你的清醒。到现在,你也还不理解你母亲的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怜的不止是凌氏的心,还有贾云岫的心,还有穆苇的心,她这些日子已经看清事实了,自己在没出头之日了,回想到以前母亲所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为何不让郭治做太子? 但是穆苇更明白目前状况,她还想求一线生机:“皇后娘娘,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奴婢姐妹两个如母亲所语言的那样获得了报应。穆芦她已经是未老先衰,没有了容貌,而奴婢是被赶出去尼姑庵,现在回宫也没什么两样,郭辰的太子位没了,郭觅的太子位也没了。这两孩子将来的一生全部毁了,不如没有出生。” “现在知道后悔了?但是能怎么样?你无法让本宫的儿子活过来,本宫也不会让你以后有好日子。”贾云岫不否定她要来实施刑罚。 “皇后娘娘,奴婢愿意一死求得郭觅一生安宁。”穆苇哭着来搂着贾云岫的腿。 贾云岫不会受这母爱哭泣的感染了:“你死?穆苇你不觉得你想得太美了吗?你做了这么多恶事,就想一死了之?告诉你,”贾云岫凑近了她:“你好好活着,要是你死了,本宫就让你儿子郭觅跟着去地府见你,还有郭觅的所有女儿都通通来地府孝敬你!你就在地府儿孙女满堂!” 够狠啊,贾云岫不是圣人,她要报复,纵使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可现在她也受不了让那些孩子去为穆苇的恶毒付出生命的代价。 穆苇不敢说不敢求什么了,于是就提出一个合乎情理的请求:“皇后娘娘,奴婢会按您所说的活着等死,但是现在,奴婢叩头请求,让奴婢见郭觅一面吧。郭觅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以后就难见到他了。” “想见你儿子吗?那你知不知道本宫有多想见本宫的儿子郭柠郭佑?被你和穆芦害死的郭柠郭佑!但是本宫连这点希望都没有了!而你却还可在这个地方幻想着有一日你的儿子来看望你,你比本宫走运多了。”贾云岫蹲下后起身:“不可见郭觅了,本宫已经下令了,就算郭觅回京,也不能来这里看望你。而你,穆苇,必须好好地活在这个无人愿意来的地方,一直到你寿终正寝。如果让本宫发现你是自了了,那么就像刚才所说,郭觅也就跟随你下地狱了。” “皇后娘娘……”穆苇痛苦不已,心里将强的穆苇这辈子也没有过这么难过的时候。 更惨的在后面,贾云岫喊道:“来人。” 折红端来了一碗汤药。贾云岫对穆苇说道:“喝了。”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啊?”穆苇有些害怕,这肯定不是致死的,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贾云岫说道:“这药会毁了你的喉咙,从此你就失音了。穆苇,本宫这是为了这个后宫这个皇族着想,因为你的恶毒都是从你嘴里跳出来的,所以本宫就要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再说话。就算这个地方没有人来跟你说话,本宫也不会让你说!” “皇后娘娘,求你……” “折红,给她灌下去!”贾云岫一点不留情。 处理了所有该处理的人,似乎贾云岫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了,但是她还有一件事挂在心上,就是远在西边兖州的郭治。根据兖州来报说,平西王郭治已经荡平了西边的三个胡虏国,派遣了官员去管理胡虏人,将整个国家的面积整整怎家了十六个州的面积那么大。 这是多大的功绩啊?已经远超了他的两个哥哥了,也已经威胁到了郭启勋了。郭启勋为此是喜忧参半:为何是这个恨自己的儿子成了最优秀的儿子?他成了国民心中的英雄了,创立的功绩是史上无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让郭启勋再度恐惧起来了,不知在恐惧什么。于是,在这样的心情下,郭启勋将郭荡招入宫谈话。 郭荡是郭启勋的六皇子,是现在京城的两个皇子之一,要是郭启勋现在选太子的话,就是郭荡的年龄最合适了,郭荡与郭治郭觅是差不多年龄的。 只不过,郭荡曾经有过这想法,但是在看到郭辰郭觅接连从太子位上落下后,郭荡的母亲许锦元改变了看法,与郭荡商量目前的情况,许锦元看到了未来的走向,于是对郭荡说道:你资质并不高,不足以做太子,要是强行成为太子,不如做一个平庸的皇子,安宁地度过一生。 郭荡也接受了郭辰和郭觅的教训,听从了母亲许锦元的建议,那么要怎么拒绝郭启勋的“好意”呢? 在广平宫,郭启勋一脸问了郭荡几个问题,郭荡一一回答,按他的才学来回答,一般般吧,能做个不错的守成之君。 贾云岫对这事也有所了解了,郭启勋意洽从不与郭荡单独聊天,今日是有重要事吧?如果没猜错,那就是立郭荡为太子,或者直接将皇位传给郭荡。可现在郭启勋身体还行,不会传位,所以肯定是要立郭荡为太子了。 郭荡啊,本宫对你是不熟悉,但是也了解你并不出奇,所以本宫希望你能保住你自己。聪明人要学会放弃无法得到的才不会失去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 朝堂上。 郭启勋还真的就是要立太子了,这连所有朝臣都没想到。朝臣们都认为:连续两个太子都被废了,皇上不会再立太子了。 可是郭启勋就是这样让朝臣们猜不着:“六皇子郭荡上前听封,今日朕封你为太子,愿你能安守本分,接受前两位废太子的教训,坐好储君一位……” “父皇,”郭荡跪下,行大礼,头砰地:“恕而成不能接受父皇的册封。” 郭启勋这怒气来了:“郭荡,你敢拒绝这太子之位?” “父皇,不是儿臣拒绝,是儿臣知道自己无能担当起这太子之位,无法扛起储君的责任,儿臣不想让父皇失望,也不想让这新建立的过度毁在儿臣手中,所以儿臣就算今日被父皇惩罚也不能接受这太子的位置。请父皇收回成命。”郭荡再次回礼。 郭启勋脸面没地方放啊,只有下令:“拖出去,杖责!” “谢父皇隆恩。”郭荡回应,然后去挨打。挨打没事,现在挨打好过那些废太子被流放。 朝臣中,郭启桐对郭荡是点头赞许的:六皇子,你做的很对,就该这样,保你自己一命。以后你自己要好好表现,能力不高就不要冒头了,否则只会让你自己没命。 对于郭启勋想里六皇子为太子一事,贾云岫也知道了。但是很难过,郭荡不想成为太子,那是明智之举,可郭启勋你为什么要打郭荡呢?你就这么想立郭荡为太子?为的就是不愿立郭治为太子吧? 好啊。好啊。郭荡和他母亲是聪明的,避开了这个争夺,可以保他们一生无忧,但是郭启勋你的皇位要怎么办?既然不想传位给郭治,那么皇子中就只剩下八皇子郭琦了,今年六岁,那还要等多久才可以对他施于治国的教育? 不知郭治现在怎么样了,郭启勋,现在郭治是可以与你匹敌了,你还不把他放在眼里吗?或许是你太把他放眼里了,害怕他夺你的皇位?可是他本来就是你的儿子,继承皇位也是理所应当啊。都到了这份上,你还如此讨厌郭治? 贾云岫没有去找郭启勋说此事,没有去为郭治要这个太子位,她知道太子位不是要来的,必须是皇子自己争取到的,如果是要来的谋来的,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和失误而退位,就想前两任太子。必须是实实在在的靠着自己的实力争取到而且能够对抗外界的种种觊觎和骚扰,那样才能保证太子位不被夺取。 以前的郭辰和郭觅都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么贾云岫相信只有自己的儿子郭治可以做得到。他不但有本事有能力,而且经历了种种暗算,都躲过来了,看尽人间各种风霜雨雪人情冷暖,他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可是关键问题是郭启勋没有意思要立郭治为太子。而且,郭启勋最近是每日都让八皇子郭琦去广平宫听他“演讲”。这可真寒了贾云岫的心:郭琦能听懂什么啊?郭启勋你让郭琦去听你说话,无非是想树立他的威信,可是郭琦会懂吗?至少要过七年,郭琦才可以坐在那个太子位上啊。 贾云岫在椒房殿里想着,看着自己的孙子郭涛每日跑着玩着,无忧无虑,贾云岫就教他一些诗词,这小家伙虽然不懂意思,但是也跟着背诵,劝背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管她呢,反正我背出来了就不会被皇祖母骂。 哦,对了,郭涛还要去接受武术教育,不能只做个握笔的君主,“君主”这个词只在贾云岫脑海里伤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郭涛啊,你还是不要去想那君主的事,做个平常的皇族子孙就好了。 皇祖母,可是我什么都没想啊,管他君主平民,我只要开心就好了。小孩子才没那么多想法呢。四岁的孙子郭涛就是这样的。 贾云岫去请郭启勋教郭涛武术,但是郭启勋斑下了脸,贾云岫不再说什么,就让郭涛去跟着皇宫的护卫队操练。别人看起来朕好笑,这个四岁的娃娃拿着木剑木枪在干什么呢?不过这小郭涛对武术是有天生的喜好,就像他的父亲郭治,他的祖父郭启勋,有很大的喜爱。 贾云岫也开心着:好啊,这样就可向郭治夫妇交代了,一定要教育好郭涛。 再去看看郭启勋,似乎他的时间空闲多了起来,常来找贾云岫聊天,却聊不上几句。 “启勋近日来都不用去批阅奏章了?可是懒了?”贾云岫问道。 郭启勋摇摇头,喜悦中回答道:“这不是有郭启桐吗?现在他已经是首辅了,朕将许多事交给他,他是处理地又快又好,这效率比我年轻时候还要好。果然以前父亲说的没错,我这六兄弟里就数我和延钢最能顶起郭家的奖赏。现在没想到我和郭启桐都顶起了这大好河山了。” 贾云岫对此却不以为意,并不是怀疑郭启桐的出事能力,而是担心郭启桐的心思,所谓欲壑难填,怕是郭启桐也难逃这一关啊。郭启桐是皇亲国戚,是皇上郭启勋的异母弟弟,深得皇上郭启勋的信任,现在是权利在握,已经做到了最高职位——朝廷首辅了。这相当于是宰相啊。 郭启桐来京才十年吧?以四十岁的年龄做到了丞相的位置,这在历来王朝中都罕见。但也不能忽略郭启桐以前在地方积累的经验。可是贾云岫始终有一事在心上:去年是自己将郭涛给劫走了,而郭启桐却能凭他的能力找到郭涛,但是并未说出郭涛被劫的真相。 这在贾云岫心里一直是根刺,觉得郭启桐在隐瞒什么或者有什么计划。 又一次的皇族家宴,这次的家宴冷清了许多,因为郭启勋有五个皇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就只有在京城的两个皇子,郭荡和郭琦来参加,外加他们各自的母妃,还有就是皇后贾云岫,另外就是这位权势如日中天的郭启桐。 皇家宴会啊,除了皇上郭启勋的妻儿之外,就只有这位皇叔郭启桐了,这让贾云岫头疼:启勋,你就一点都不防着郭启桐吗? 难道让贾云岫出面想办法去防着郭启桐?可是贾云岫也还没有能攻到与男人斗心机的地步,对于官场的事情,她只是了解可以预料,但没法参与,参与了也不懂去处理如何。那要怎么办? 这将会是怎么回事啊?原以为处理了那些恶毒的妃子皇子后就无事需要担忧了。 可是郭启勋你的江山却让我感觉岌岌可危啊,不如让郭治回京为你稳住江山? 郭启勋你不会愿意吧? 贾云岫决定自己去帮郭启勋说几句话,在皇族宴会结束后,贾云岫和郭启桐碰面了,其实郭启桐也是有话要和郭启桐说的,但不想郭启桐先来找贾云岫:“皇嫂,很久没与你问安了,不知皇嫂身体可无恙?” “只有皇上和皇上的江山无事,本宫才能无事。如果皇上的朝政有半点不对,本宫也会为皇上而寝食难安。”话已经很清楚了:现在你郭启桐大权在握,我很不安。 郭启桐也很快明白贾云岫的意思:“皇嫂真是一切都为皇上着想啊,臣弟真是为皇嫂高兴又敬佩。记得臣弟来京时候,皇嫂的幼子郭治亲自来迎接,臣弟一直难忘,尔后皇嫂将燕儿赠送给臣弟,臣弟也感激不尽。说来说去,皇嫂对臣弟的关注,是臣弟一直不会忘怀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保护你 “那就好,本宫就告诉你,本宫对你的照料也是因为皇上,所以郭启桐你要报答的话就该忠心于皇上。遥记得你小时候是最听本宫和皇上的话了,相比现在也是如此吧?”贾云岫点明到。 郭启桐知道这意思了,贾云岫是在怀疑他夺权,不过郭启桐也不否认,他确实在夺权,不夺权怎么行?不夺权就无法实施他以后的计划。 但现在要稳住贾云岫,以免贾云岫在郭启勋面前乱说:“臣弟自然是记得的。曾经臣弟的职位并不高,所有皇子都不待见臣弟,只有郭治对臣弟十分恭敬地称皇叔。臣弟一直记得郭治的尊敬呢。” 贾云岫这一下乱了,就赶紧对郭启桐说着:“原来郭启桐你与郭治的叔侄情谊那么深,这也是对皇上的忠心,相信你们会一直忠心与皇上的。” 赶紧走开。 贾云岫心里在做斗争:郭启桐的心胸不小啊,愿望也抬高了,他是想和郭治联合起来做什么呢?该不会是弑君?这就太可怕了? 虽然贾云岫恨郭启勋恨地要命,但是并不希望郭启勋被害死。于是贾云岫坐不住了,她想为郭启勋做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她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是郭启勋没少让她干政,所以去提醒郭启勋关于郭启桐的事情,那是必定的,郭启勋也会听她所说。 这样,贾云岫就在广平宫里等着了。 朝堂上,郭启勋下令了:西边的胡虏三国已经被荡平了,将军队撤去三分之二,让他们回乡。 这遭到了一些有识之士的反对:皇上,那胡虏三国被荡平刚不久,若是将军队撤出大半,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民变啊。要让他们的民众学习我汉人的文字,将汉人的文化和生活习俗都传过去,直到改变他们的四象,那样才可撤去一半军队,这方能让人省心。就算那些胡虏人全部心归属于汉人了,这军队也不能撤那么多,最多撤去一半,否则难以面对更西边的外族。 还有提议的:皇上,那些人毕竟是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还难控制,如果没有军队,只怕是会造反,所以这军队是车不的啊。西平王郭治在那里守住也难。 …… 这些反对撤军的官员都被郭启勋给降职并降俸禄了,郭启勋是铁定了心要撤去西边的军队,也就是镇守胡虏三国的军队,那就是郭治手下的军队了。 在广平宫等候的贾云岫,已经从罗公公嘴里知道了这事了:“皇后娘娘,皇上要将西平王手下的军队撤掉七成。” “本宫知道了。”贾云岫点头,心里已经大逆转了。 郭启勋,你是在防着郭治吗?害怕他造反吗?若是撤掉郭治手下的三分之二的军队,只怕郭治难以镇守那些葫芦人,更怕郭治会战死在那个地方啊! 郭启勋,你不担心近在眼前的郭启桐谋权,却担心着你的儿子郭治会早饭来夺你的皇位,你是脑经有问题吗? 贾云岫在广平宫里不停地走着,想着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对郭启勋说呢?一片混乱。是要劝郭启勋不要撤去郭治的军队吗?那不可能,郭启勋是不会同意的。 那么郭治,贾云岫想到郭治会这么做。郭治这孩子,一定能看出郭启勋的想法,他是不会按照郭启勋的指令去做这件事的。好不容易荡平了那些骚扰边疆的胡虏国,郭治是不会让他们再从手中溜走的。 那么郭治会这么做?如果不按郭启勋的旨意行事那就是违抗圣旨了,但是郭治知道事情该怎么处理,是绝对不能按照郭启勋的意思去做的。既然不能背着违逆圣旨的罪名,那么郭治就会,除非郭治自己成了皇帝,那他就不是违逆圣旨! 贾云岫已经可以想得到郭治的想法了,现在郭治有强大的兵力做后台,在京城有郭启桐做呼应,在民间的声誉十分好,那他要是做这弑君夺位的事,不会很难。 那么贾云岫这个被夹在中间的母后该这么做呢?看着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夫君吗?不,不能这样。但是也不能看着夫君毁了儿子的一生! 好,那就只有这样了:启勋,如果那一天来临,我会以命护你周全的。 郭启勋回到广平宫,看见贾云岫在那里等候,也感到意外,于是就和她聊起来他在朝堂上的事:“那些官员不听朕的话,朕就降职,罚他们的俸禄。” “启勋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是不敢轻易处罚某个朝臣的,现在,谁敢违逆启勋,启勋说罚就罚,那就是说明启勋已经坐镇天下了。”贾云岫夸着,可心里明白:启勋,你就这么乱下去吧,迟早会出事。而你处罚官员,完全是有郭启桐给你顶着。 郭启勋还不知这些事呢,就对贾云岫说着以后的计划:“我还是打算让郭治在西边允州镇守,郭治的儿子郭涛就在我们身边。如果云岫想念郭治,那就看看郭涛了,可否啊?” “当然好啦,郭涛在我身边,给我解闷不少呢,这小子,将来是个淘气的家伙,现在已经弄坏了宫里许多烛台窗棂了。”贾云岫说着,心里想着:只怕郭涛长大后又会成为你的眼中钉,郭启勋,我很难相信你,但是又要保护你,难为啊。你要是多想想,就不该对郭治那么惨,一而再地刺激郭治,是想让他怎么样啊?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父子为敌。 允州,郭治的军营。 郭治已经收到了圣旨,撤军的圣旨,与几个上将商量后,还没有得出结论,没有得出结论的意思就是不想遵循这撤军的圣旨! 回到府邸,郭治与王妃林氏商量着。林氏也是蹙眉着:郭治,真的要这么做吗? 郭治每次想到郭启勋都是咬牙切齿的:“郭启勋对我没有父子情,我何必对他有义。郭启勋已经不配为一个君王了。” “郭治,此事,如果成了,那你会背上不好的名声,如果不成,那你我的性命还有我们孩子的性命都会有危险。”林氏担忧地说道。 郭治搂她在怀:“你担心什么?我有失败过的事吗?以前是斗不过郭启勋才被迫离京城来到这西边,却不想我在这里大展宏兔了,算是因祸得福吧。现在这实力起来了,该是我像郭启勋反击的时候了。” 感觉林氏有些发抖,郭治松开她,看着她脸,安慰道:“妙歌,不要害怕,我已经想好办法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了。如果这次成功不了,那我就把郭启勋的其他皇子都给杀了,让他不得不按我的意思行事!” “我会为你和孩子们祈祷,”林氏说道:“对了,我们的郭涛在皇宫呢,幸好他被找回来了,在母后的照料下肯定是没事的。” 郭治点头:“这自然是,母后绝对不会让郭涛有任何危险。”郭治肯定道,因为他已经知道赏赐的郭涛失踪一事其实是母后贾云岫所为,为的就是保护郭涛。 这些信息是郭启桐来信告诉他的,所以现在郭治与郭启桐是暗中往来的,也要暗中防备他倒戈。 京城皇宫,贾云岫几乎是每日带着郭涛到郭启勋的广平宫去看望他,给他准备好饭菜,话也多了起来。小郭涛对他的皇爷爷郭启勋也不那么害怕了,在饭桌上也大开小嘴了。 郭启勋有些奇怪,但只是在心里:经历了那些事,就是郭柠郭佑的死,那都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没有早些将穆芦穆苇姐妹给查出来,云岫一定十分恨我,可是现在,云岫每日来伺候我,享受这年老的天伦之乐。难道云岫不在乎我以前的错了? 去你的吧。 贾云岫只是害怕郭启勋很快会没了,于是要在郭启勋的最后一点时间内与他度过,算是了了这辈子的夫妻情分吧。怎么还有夫妻情分吗?不是早就被消耗尽了吗? 贾云岫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还有那么一点,于是就凭着这点若有似无的夫妻情意来一起用膳,一起聊天。用膳还可以,吃就是,聊天却不行,聊什么啊?可以聊的都没了。 那就只有聊聊小郭涛了,哦不,郭启勋并不喜欢小郭涛,只是看在贾云岫的面子上才对郭涛好一些。他现在是想着让八皇子郭琦来继承他的皇位。 那么贾云岫就和郭启勋聊聊八皇子郭琦:“最近郭琦的学业不知怎样了?” “还好,我给他请了翰林院的先生,每天三个先生教不同的课题,诗词,文史,书画,经贸,民生……”郭启勋一口气说着,说道天方夜谭去了,也不知他说了多少们功课。 天哪,八皇子郭琦正好六岁的样子,快七岁了,这么多功课要怎么学啊?郭启勋你是想让他做太子,但又想到自己五十好几了,等不及了,所以就给六岁的郭琦猛灌输各类知识吗? 也不知那些翰林院学士是怎么一个个给郭琦轮流上课的,整个教室就郭琦一个学生,先生却十来个,教材比郭琦这个人还要高,要这孩子怎么去接受这些知识啊? 其实不用郭启勋说,贾云岫也可以知道那些翰林院学士很为难,谁都知道郭琦这个年纪是很难接受这么多知识的,尤其是一些特别难懂的,诸如《资治通鉴》、《左转》、《春秋》、《楚辞》,连读起来都觉得拗口,更别说去理解了。 再说了,郭琦的资质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贾云岫可是了解过的,郭琦这孩子算是皇子里比较聪慧的,根据贾云岫的经历来看,郭琦是有一番作为的,七岁看老嘛,能看出来的。但是依照郭启勋这样填鸭子的方法,郭琦会被撑死的。 可怜这个最小的皇子要承担着郭启勋最重的期望,而且会失败。因为郭治不会让郭琦成功。郭琦也没想过要怎么成功。现在的郭琦虽然才六岁,但是这体形都快变样了,很胖,胖地超过了同林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贾云岫作为嫡母,也为郭琦担心了。但就是不明白郭启勋这个父皇会像没事人一样。 郭启勋,难道你看不出郭琦过得很累吗?他也不敢说什么,每日三餐,吃晚饭,一点都不能休息,立刻去尚书房,背诵着那些他不懂的东西,还要在翰林院学士的知道小记住这些东西的意思,是生生记住,因为不理解,那就等长大后理解吧。 反观郭涛,是郭启勋和贾云岫的长孙,今年四岁,贾云岫对他从不逼着去学那些枯燥的东西,而是从最简单的识字开始,一点点的,让郭涛感兴趣,在识字的时候顺便背诵诗词和有趣古籍。这样学起来就有趣多了。 还有就是习剑,郭涛没有谁指点,就是自己跟着朝廷护卫屁股后面练习,用棍子或者木剑,学得像模像样。贾云岫每每在远处看着,都会露出久违的笑容。 郭启勋啊,你的长孙郭涛和你的幼子郭琦,差不多的年龄,但是将来的路途和作为却子啊你的一念之间。贾云岫无从干涉,管不了郭琦怎样,但是郭启勋你不要害了郭涛的童年就好了。 郭启勋以为自己和贾云岫的夫妻回到了正常,但却不知这只是贾云岫的表象,也是整个朝政的表象。在朝政内里暗流涌动着的是儿子郭治。郭治将那两个传圣旨的钦差给敷衍回京城了。然后他自己就悄悄带着妻儿从允州来到京城。 这途中,买通了一些人,也杀了一些人,还有一些是郭治早就安排好的。但总之,郭治回京的路上已经死去一大批人了。 王妃林氏为此很难过:“郭治,我们这下背的罪恶可不小了。” 郭治安慰她:“妙歌,如果我按照郭启勋的圣旨去做,撤掉西边三分之二的兵马,那西边就会起民变,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是这几个了;若是我明着与郭启勋斗,在西边起义,就势必会造成一场大战,到时候好不容易平安日子的百姓就要又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了。也不知会牺牲多少无辜将士和平民。所以说,我这样做是用最少的牺牲来换取最好的结果。” 第二百六十六章 如期而至的逼宫 “你,臭小子,你反了你!”郭启勋向前一步要对郭治动手。咳咳死郭启勋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了。 “郭治说地有理,但愿你一举成功。那些死去的人,就让我们为他们背着这罪孽和业障吧,这无关我们的孩子。”梁氏看着郭治,与他信心和希望。 郭治握住她的手:“是的,我们来为这些性命赎罪,无关我们的孩子。” 去往京城的驿道上,一辆不起眼的民用马车在奔驰着,速度不是很起眼,但是前前后后十几辆马车都是在给这辆马车做掩护的,有的开道,有的断后。 郭治返京,谁也不知,他是带着妻儿返京的,这违背了郭启勋当初的命令。郭启勋曾经给郭治的旨意是:没事不得回京,除非朕允许,回京带的军队不可超过一千。 郭治不可能按照郭启勋所说来做,如果郭治事事听从郭启勋,那么这辈子都别想返京,所以就秘密回京。 而在京城接应郭治的,就是郭启桐,郭治的五叔,也就是郭启勋的五弟。郭启桐对这个侄子觉得是最有可造型了,最初的原因还是因为郭启桐进京的时候无人知晓无人待见,却只有郭治尊重郭启桐。这些相互看重,不仅是因为看重对方的能力,也是因为感激对方的识人之恩。 郭启桐将他的官场每个圈子都调动起来了,包括他最重要的吏部和兵部,吏部是六部之手,只要吏部都对郭治持赞同的票子,那么郭治的成功就有了一半了。 还有兵部,靠的是他们的兵力。兵部已经悄然将御林军统领换人了,郭启勋以前很注重御林军统领,但是安定下来后就没有多过问,也不知今日的御林军统领已经不是他信任的人了。那个统领命运也难说了。 郭启勋和贾云岫在广平宫,这天,很晚了,贾云岫也不舍得走,不是不舍得郭启勋,而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几日在皇宫里都看到了奇怪的眼神,在这个角落,那个树木后,湖泊旁,栏杆前,都会有未曾见到过的眼神,似狐疑,似防备。 总之说不出的感觉,让她觉得这几天都很危险,留在了广平宫。郭启勋以为贾云岫是舍不得离开自己,于是就老夫老妻地问道:“云岫还是不想离开,赖在这里,那就在这休息吧。只是……”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身边打着瞌睡的小郭涛就不开心了。且不说广平宫里是不允许皇子皇孙留宿的,就郭涛而言,他可不是郭启勋喜欢的人啊,完全是看在贾云岫的面子上,郭启勋才让郭涛在广平宫里玩耍。 贾云岫并不管郭启勋的想法,现在安全最重要,她要保证郭启勋无事,也要保护郭涛无恙。那要怎么保护呢?就是将他们都放在自己身边。 “郭涛醒醒,醒醒,别睡。”贾云岫让他醒来,捏着他鼻子。 郭启勋就将脸一扭:“云岫就让孙子睡吧,他现在正是要睡的时候。” “不能让他睡!”贾云岫不知自己这话怎么会那么大声。 郭启勋也奇怪:云岫今天不开心了? 云岫入宫后就没几天开心过! 贾云岫想着这个皇宫,哪里都不是躲藏的地方,不如就在这个广平宫与来者面对面地谈条件。 小郭涛睡了又被贾云岫给叫醒了,来回几次,小郭涛不开心了,闹着要走。 忽闻外面擂鼓声轰鸣,尔后火光四起。小郭涛特别激动兴奋,跑着去窗棂处看热闹。 贾云岫和郭启勋已经听到有厮杀和刀剑声音了,他们知道了:是有人造反了。 “是谁在外面?要逼宫吗?”郭启勋喊着:“信不信朕剐了你!” 没有谁回答郭启勋,只有小郭涛闹着要出去,他现在眼里,外面是上元节一样热闹。 外面有太监和宫女进来,将门窗都关地死死的:“皇上,大事不好,不知谁攻入了朝阳门,攻入皇城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郭启勋喊道:“到底是谁?为何没有一点征兆?” 废话,要是有征兆还能有这出逼宫的戏码吗? 随着郭启勋的“到底是谁”,门被破了,一声令他害怕的熟悉的雷鸣声想起:“是我!” “郭治?”郭启勋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指着他说道:“朕让你镇守边关,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郭启勋,你想让我在边关等死吗?我可没那么傻!再不回京,我都不知我将来会葬身何处!”郭治手持寒光闪闪的剑,剑尖上滴着血,是捅了人来的。 小郭涛看见郭治来了,就立刻开心地喊道:“爹爹!”笑地嘻嘻的。 可是贾云岫拉着小郭涛,不让他去靠近郭治。 郭治与母亲贾云岫是久未见面,此刻有许多话要说:“母后,儿臣来不及解释,先让郭涛到我这里来吧。” “不行,母后现在想让郭涛留在母后这里,母后老了,没几日了,让孙子在旁边说说笑笑,没错吧?”贾云岫嘴里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又不能让郭治收回他今日的举动。 如果郭治放弃,那么就立马会被以“弑君弑父未遂”的罪名给处死,所以贾云岫不能让郭治收回这次行动。 那么看郭启勋怎么说吧,他死死地看着郭治:“郭治,你好重的心思啊,这是在朝廷里勾结了多少人才能在朕的眼皮下偷摸进来?” 郭治对郭启勋不屑道:“就在你与你的妖妃穆芦恩爱的时候,我早就联络了很多人。郭启勋,今日我想要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为了避免更多杀戮,你还是自主退位吧,郭启勋!” 都直呼了几次了,这让郭启勋恼火地挂在眼睛里,指着郭治道:“你,你居然敢直呼朕的名字?朕是天子,是你的父皇!” “可你有没有将我当儿子?你处处提防我,你想要至我于死地,可是你怎么不早动手?你犹豫不决,那么就休怪我先发制人了!郭启勋,马上退位!”郭治命令着,剑指郭启勋,不容否定。 郭启勋对这突如其来的逼宫毫无准备,那这应变能力就没有了,只是,郭启勋的性子注定了他不会轻易屈服,尤其是他不想被自己的儿子给逼下了皇位。 “郭治,你有种,不愧是朕的儿子,那你就把朕杀了……” 贾云岫将郭启勋的话打断:“有话好好说,郭治,你一定要将你们父子关系闹得这般僵硬吗?” 贾云岫心里有一计,就是让郭启勋继续坐在皇位上,但是这大权都给郭治,那样的话郭启勋也不会太丢人,他一生高傲的头也不必低下来。 “好好说?怎么好好说?你看你生的好儿子,用剑直指着我,这是要弑君弑父啊!”郭启勋向苍天叫屈了。 郭治想呸他:“郭启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骂我?说我不是好儿子吗?那你看郭柠哥哥,平定北边沙漠三年,被穆芦姐妹害死,你不知道也不去查;郭佑哥哥,镇守北边沙漠三年,被穆芦姐妹害死,你不去查也不想查;可惜郭柠郭佑哥哥,为你的开国大业献出了生命,却是被你那个妖妃给害死了。这就是做你的好儿子的下场!” 郭启勋迷茫了,回头看了看贾云岫,唇边打颤地问道:“郭治都知道这些事?” “你不要问我母后!”郭治将剑收了收:“我早就知道了,郭柠哥哥离世的时候,我母后哭地伤心欲绝,她说是穆芦在作怪;郭佑哥哥离世的时候,母后痛彻心扉,说是穆芦在做鬼。我都听到了,都记在心里了,我要为郭柠郭佑哥哥报仇!那就要杀了穆芦,不过现在穆芦已经得到报应了,连带着穆芦的妹妹和儿子郭辰郭觅,他们都该死!那我就还有一个没有报仇的就是你,郭启勋!” 不对,郭启勋感觉哪里不对了,既然郭治早就知道这些事,那么是多久的事了?郭启勋回想道:“郭治你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事情了?”那这积怨不知多少年了,难怪会将他逼着来弑君弑父。 郭启勋想着,郭治嘴角一丝笑都没,都是积存的恨,那一直存在他眼里心里对郭启勋的恨意都爆发出来,如根根弓箭直对准郭启勋:“是的,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穆芦害死了郭柠郭佑哥哥,想让她的儿子郭辰继承皇位,还想取代母后的位置!” “那么你小时候,选太子的那天?”郭启勋默默地回忆起了那次奇怪的选太子,至今让人津津乐道的皇家趣事。 “郭启勋你现在明白了吧?从那时候开始,不对,从那时后之前,我就在装,告诉你,我的才能远在所有皇子之上,但是我不敢有丁点表现出来。因为母后担心我会像郭柠郭佑哥哥那样被人陷害致死,却不被人知晓。母后说我必须韬光养晦,我就忍辱负重,直到后来我到了束冠之年才开始结交各路官员,为的就是报仇!”郭治终于可以在今日将他忍了多年的仇恨全部说出,但是这全部说出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郭启勋不可思议道:“你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要杀我?” “是的,除了那些贱人之外,你,郭启勋,也要为郭柠郭佑哥哥殉葬!还有郭贤姐姐,那时候你听信谣言对母后用鹤顶红,是郭贤姐姐替代母后喝下了鹤顶红。现在你觉得怎么样?郭启勋?”郭治耻笑着了,这次是耻笑的。 郭启勋摸着胸口,这气堵着啊出不来,痛啊:“郭贤,你为什么要说到郭贤啊?是朕用鹤顶红,这孩子为什么那么傻要喝下鹤顶红啊?只要她说一句,朕就会放了你母后啊。” “真的不知道父皇是这么宠爱郭贤姐姐的。那就告诉父皇吧,是我把郭柠郭佑哥哥的死亡真相告诉了郭贤姐姐,郭贤姐姐对父皇是恨之入骨,虽然她没有对我说,可是我现在回想,那时候郭贤姐姐是故意喝下鹤顶红,她知道你宠她疼她,那么她就要杀了你疼爱的人来让你后悔一生!”郭治吞了一口水,继续说着郭启勋的罪孽:“郭贤姐姐就是你最宠爱的公主,你对郭贤姐姐的宠爱超过了所有的儿子对吧?郭启勋?” 郭治还在耻笑着郭启勋的悲催,自造的悲催。 郭启勋哭着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不是这样的,郭贤不会那么做,她是朕贴心的女儿啊。” 郭治眼神凶狠道:“是啊,郭贤姐姐最知道你最宠爱她,于是就用鹤顶红杀了她自己,因为她恨你,要让你痛苦,所以杀了你最宠的人,就是她自己!现在你明白了吧?郭启勋,郭贤姐姐到死都是恨你!” “不!”郭启勋要疯了。 贾云岫也在哭:“郭治你别说了,郭贤是母后唯一的女儿啊,是你的亲姐姐,你别再说她了。母后受不了这打击!” “我不说就无法让郭启勋清醒,我要让他为自己的行径后悔,那时候,如果郭贤姐姐不死,郭启勋也不会原谅母后,母后你要相信我所说。郭启勋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郭治劝着哭泣的贾云岫。 贾云岫摇头:“那又如何啊?他是你的父亲,他已经悔过了啊,让那些作恶者都得到了报应。你还要他怎么样呢?”贾云岫不想看到丈夫和儿子刀剑相向。 郭治说完了集聚在胸口的话,终于舒坦了,那么今日该说的事该做的事也就说吧:“既然我要报仇,那就必须让你退位,郭启勋,去写退位诏书!”郭治命令着。 这退位诏书是一定要写的,否则郭治将来的皇位就胜之不武,难让民众信服,纵使他现在的声望再好,也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朕不会将皇位传给你!郭治,朕已经把你恨的那些人都处罚了,你还要来逼宫,你是怎么做儿子的?你扪心……”郭启勋想要对郭治进行父慈子孝的教育。 拉到吧,你以前干什么去了?现在郭治听得进你所说的吗? 果然郭治就断了郭启勋的话:“你的皇位是郭柠郭佑哥哥帮你打下的,现在我要为郭柠郭佑哥哥争得这皇位,郭启勋,你不可传给任何人,只有传给我!”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退位的太上皇和太后 而郭治也早就反了:“郭启勋,你的其他皇子呢,有去世的,有被你流放的,现在在京城中的就是我,郭荡和郭琦。你要是不传位给我,那么我告诉你,郭荡和郭琦就都没命了。” 说完这话后,郭治一拍手掌:“来人,带进来!” 带什么啊?带进来的是郭荡和郭琦,被押着进来的。 郭治用他们来跟郭启勋谈条件:“怎么样?郭启勋,看看吧,郭荡和郭琦无错无罪,我希望他们不要因为你而无辜地去死。你看着办吧。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父皇救命啊。”郭荡和郭琦都跪着喊着,对郭治也求着:“郭治哥哥,我们不会争夺皇位的,放过我们吧。” “郭治,你这是要造孽啊?”贾云岫无奈地说着,是自己以前对郭治的教育太严格苛刻了吗?以至于郭治现在恨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无辜兄弟也拿来做道具。 郭启勋却也是死了心了:“罢了罢了,朕是遭天谴了,才会失去所有孩子!现在就让你们都随朕去死吧!”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退位?郭启勋你是舍不得你那皇位还是不想传位给我啊?郭治彪了。 用剑对着郭荡的脖子:“父皇,你写还是不写?” 郭荡的脖子上已经见血了,很危险啊,贾云岫不准这么下去:“郭治,你收手!” 郭治对贾云岫很为难:“母后,对不起,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开弓没有回头箭。” 郭启勋还是不写:“就算朕的皇子都没了,那就让朕的侄儿来继承皇位吧,让朕想想,就让启桐的儿子来继承皇位。” “父皇说的是五叔吗?”郭治说完喊道:“五叔,请进来吧。” 郭启桐进来,对郭启勋贾云岫很恭敬:“皇上皇嫂。” 郭启勋这才反应过来:“好啊,原来郭治你这小子可以闯宫来逼宫,是和你五叔串通好了啊!”再对郭启桐骂道:“启桐你这昏胀,朕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就用来逼朕下位!” “皇上,大哥,你老了,不如将皇位传给郭治吧,你心里也明白,郭治做的不会比你差。”郭启桐劝着郭启勋。 郭启勋还在固执着:“你们杀了朕吧。” “我不会先杀你。”郭治的剑还在郭荡的脖子上。 贾云岫不愿看到惨事发生,于是就拿出了匕首对着小郭涛:“郭治你看着,郭涛在我手上,你要是敢对你懂得兄弟郭荡下手,那么我就杀了你的儿子!” 谁也没想到贾云岫会来这一招,郭治简直要被气晕了:“母后,你为什么要帮着郭启勋?他害了你这辈子不够惨吗?现在我就算杀了郭荡郭琦,那也是郭启勋的错!与你无关!” “你放下剑!要不然我就杀了郭涛!”贾云岫狠下心来,在郭涛的手腕山割了一刀,郭涛哭啊:“皇祖母?” 郭治最终是败在了贾云岫手里了:“好,母后,你既然要帮助郭启勋,那儿子无话可说,但现在要怎么办?我这一出去就是弑君弑父之最,让我去死吗?母后,我要怎么办?” “这皇位是你的,郭治,朕这就写诏书去,你不要再闹了。朕听着累了,心也痛。放了你的兄弟和所有无辜的人吧。”郭启勋说这话时候,顷刻间感觉自己老了。 郭治也就剑押着郭启勋,郭启勋在郭治的剑下,在儿子的威逼下,写下了这份退位诏书。 次日,在朝堂上,郭启勋先出现,由太监念退位诏书:朕年岁已老,愈敢身体不适,今日传位与五皇子郭治…… 随后,郭治出场在这个朝堂,也从此出场在整个国度的最高殿堂的金座上。 郭启勋贾云岫从皇上皇后晋升为太上皇太后,也从皇宫搬走到闲静宫了,带着所有嫔妃。 皇宫里是新景象了,郭治称帝,改国号,换新政,更新吏治,等等一切。 郭启勋在闲静宫里十分不舒服,一下子清闲下来很不自在,他想找贾云岫谈,想聊天,但是贾云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贾云岫了,她每日念经吃素,在佛像面前祈祷,敲着木鱼,数着佛珠,念念有词。只不过这词里面有没有郭启勋啊? 郭启勋不知。 他没有心思去临幸其他嫔妃了,现在该叫做太嫔妃了。他只想和贾云岫说话,但是总是找不到贾云岫给他一点空隙。 孙子郭涛也被接走了,他们膝下十分冰凉,感觉这一生都落空了。至于外面是什么样子,郭启勋很想知道。 终于等到贾云岫有空闲了,郭启勋趁着这空闲道:“云岫,你看我们搬入闲静宫也有一年多了,不知外面怎么样了,也不知郭治是怎么处理国事的。” “郭治自然是有他的方法的,但不会偏离你太远。他从小学了那么多治国安邦之道,一定会将国家治理好。”贾云岫深信,转而说郭启勋:“你担心还是什么?就算你想赞赏郭治,郭治也不会接受,就算你认为郭治的做法不合理,你的批评也不会在他眼中。启勋,你知道郭治恨你。” 郭启勋看着贾云岫的背影,总是只能看着贾云岫的背影听她说话,感觉很不舒服,云岫你不想与我说话了?还是怎么样?你还在恨我吗? 郭启勋决定自己去找贾云岫说话,在贾云岫念经的时候,他在后面说着他想说的:“佛祖在上,请恕我与妻子说话扰您清修。”然后是对贾云岫说:“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贾云岫反问道,继续敲木鱼。 郭启勋说着:“郭治逼宫那日,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会失去皇子,可能会有更糟糕的事。云岫,我问你,那日,你用匕首对着郭涛的脖子的时候,真的下的去手吗?” “下不去,那几日我一直将郭涛留在身边,就是想着用郭涛来保护我们。我自然是不会对郭涛动刀,如果郭治那日对郭荡和郭琦动手的话,我会立刻自刎。”贾云岫说着,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激动不起来。 郭启勋却无法平静:“为什么?你抓得住郭治的软肋?” 贾云岫没有回答。 郭启勋闭上眼叹息:“是我没有能了解郭治,是我在害怕他。可是云岫,你告诉我,那些日子你一直在我身边是为了保护我吗?你早知道郭治要谋反?” “不是知道,是感应道。郭治是我一手带大的,他会怎么想怎么做,我都可以感知得到。”贾云岫停下木鱼声,对郭启勋缓缓道来:“有一日,我去广平宫找你,想与你谈谈郭治的事,也想听你说立太子的事。可是朝廷中已经传出你要将郭治的并对减少三分之二。这是不合理的,这会激起兵变民变。更会让郭治对你的父子情义全无。” “所以你就来保护我?带着郭涛做人质?”郭启勋问着:“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我你的想法?如果我知道了,就不会有这次郭治造反了。”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郭治还有活路吗?”贾云岫反问:“你从来就讨厌郭治,无理由地讨厌他。你的八个皇子中,最优秀也最令你讨厌的就是郭治了。我始终不明白,郭柠郭佑郭治都是我亲生,你那么赞赏郭柠郭佑,为何会讨厌郭治?可知道郭治身上汇集了他两个哥哥的优点,都超越他们了?你看不出来吗?” 贾云岫说地很重。 郭启勋无法逃避这个事实了:“我不知为何不能面对郭治的双眼,他从小看着我总是怪罪的,郭柠郭佑的恨,郭贤的怨,都在郭治的眼里了,对我而言就是复仇。我一直不明白郭治为什么会这样,原来如此,他从小把我当仇人了。我无法回避,我感觉有一日会死在郭治手中,果真如此,我的江山和皇位就被他夺走了。” “启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郭治会谋反,你会置郭治于死地吧?”贾云岫再问道这个。 郭启勋沉默不语,他想说真话,但是又怕贾云岫伤心。 贾云岫也知道郭启勋的意思了,将沐浴放下,佛珠停下,加重语气:“我知道郭治不会杀你,所以我没有告诉你,只是担心会闹出什么不妥的事。但是你要是赢了,你一定会杀郭治,因为我懂你的心,你有其他皇子和侄子,不缺郭治。但是郭治就只有你这个不合格的父皇,他再恨你,也不会杀你,因为他怕我难过。” “云岫,”郭启勋觉得自己是犯罪了,真的不知该如何说了:“我和郭治,都是有罪的人,我们父子却是开国的皇帝。这世间真凶狠残酷。你,在这中间很难过吗?” 问什么问?这需要问吗?自己想去。 又是一年,时光荏苒,两年过去了,郭启勋贾云岫真的就快要无话可说了。不是郭启勋无话,是贾云岫在以前的心凉中,次次被锥心,心僵硬地不想说。 云岫你想念儿孙吗?让他们来看看咱们吧。郭启勋想提议,但是给贾云岫一个惊喜好了。说来这郭治也真不够孝顺,将父母关在这闲静宫里一关就是两年,看都不来看。 于是呢,郭治就收到了太上皇郭启勋的信,说是太后贾云岫想你了,带着妻儿过来瞧瞧。 郭治看着这信,坐在龙椅上,轻轻一弹,信纸飞出去,然后被郭治踩在脚下。 郭启勋的信是沉落大海了。 贾云岫不知此事,当郭启勋承认自己对不起郭治的时候,贾云岫会数落到:“你曾对郭治多次掌掴,脚踢,踩他手指,我都记得很清楚,没一次,在哪个地方,因为什么事情。可是郭治每次都忍住了,这忍就忍到了现在,对你的恨不知要何时才能解开。” “这辈子能解开吗?如果郭治要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皇帝,那对自己的父皇宽怀一些可以吗?不要再让我们这么老年孤独了。”郭启勋虽然知道自己这话是脸皮厚了,但是说了出来:他想看看孙子孙女。 又是一个韶华年。郭启勋唉声叹气地算着自己的孙子锦年多大了。 贾云岫笑话他:“你连孙子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记得他们的年龄?” 郭启勋聊着:“是啊,我现在想要告诉郭治,多生几个女儿好,女儿可以嫁给将军,儿子闹心啊。” “你还念着郭贤吧?以前我们都对她没照顾好。郭启勋,其实,我让郭贤嫁给林大人的孙子,那也是为了拉拢林大人。你现在回想,那时候我在朝中是满眼生疏,我不确定你对我的爱,对孩子的爱,于是我要为孩子夺得皇位,那就必须拉拢首辅林大人。于是郭贤就嫁到林家去了。其实郭贤并不喜欢林大人的孙子,我看得出来。可是那是我只顾着儿子的未来,却不在乎郭贤所想。可能那时候郭贤已经有了心中的情郎吧。但是这孩子也听话,知道我有苦衷,就按我的意思嫁给了林家。”贾云岫说起来这事,冰冷的心终于化出一滴泪了。 郭启勋对贾云岫这些年的愧疚暂时隐着了,现在是愤怒:“你就这样草率地安排了郭贤的婚事?以前我说过,我们的女儿选夫婿,必须是经过我一道道的考验,必须是女儿喜欢的我们也喜欢的。可是你就这么随意地安排了郭贤的婚事……” “可是郭启勋你从来没有问过啊,郭贤出嫁的时候,你在和穆芦相亲相爱,哪里想到了郭贤的婚事?你口口声声多宠爱女儿,可实际上,你为她做过什么?结果她死的时候,是为了报复你而死!郭治都说过了,你忘了?”这段激情的话被贾云岫说地平淡如无风的水。 郭启勋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人生中的所有重大打击,但不想到了现在,从君临天下的帝王到被儿子篡位逼宫的太上皇,他却还有不知到的打击。 郭启勋瘫倒地坐在椅子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那里很美,可是这映照出郭启勋的心情极端悲惨,原来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啊,拥有了一切却又失去了一切。 “云岫,我还会有什么打击啊?你告诉我吧。我一人承受不起。”郭启勋请求着敲木鱼的贾云岫。 贾云岫停了一下,继续敲着木鱼。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叔侄相争,谁赢? 你觉得你一人承受不了这些打击,难道以为我就受得了这些打击?忘了我以前是怎么独自承受儿女一个个死去的了?你却在快活逍遥。郭启勋,你想想吧,这辈子你都无法理解我。 要说还会有什么打击来刺激郭启勋,就是他们现在的儿子,如今的皇帝郭治了。这儿子也真够狠心的,将父母丢在这闲静宫里,一下就是五年。不管郭启勋怎么写信给他,他就是不来。 “郭治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得下啊?五年的花开花落,你就将爹娘放在这寒冷的闲静宫里不闻不问吗?就算你恨我,可你也要关心一下你的母亲啊。”郭启勋老了,有时候会这么囔囔念着。 眼角的皱纹似乎是一夜之间生出来的。但是在贾云岫看来这很自然,因为每日在一起,看着也不奇怪。 至于郭治有没有关注他们,那是有的,郭治一直有关心他们,派人去看他们的身体如何,但是没有说是自己派去的,就这么着,郭治完全知道郭启勋贾云岫的日子,他的想法就是:郭启勋,你活该这样! 郭启勋贾云岫在闲静宫里五年了,终于等到了有人来探望他们了——郭启桐。就是帮助郭治篡位夺权的郭启桐。 太监在头一天来向郭启勋贾云岫说了这事:“摄政王要来看望太上皇和太后。” 摄政王?郭启勋和贾云岫听到这个名称都觉得不对,开始蹙眉起来了,已经是皱纹满面的脸也更紧了:“郭启桐本来是首辅,现在居然有了摄政王的名号了,这权力已经可以和皇帝相提并论了啊。” 面对贾云岫的担心,郭启勋是忧虑啊:“我的儿子是皇上,我的五弟,最得我赏识的兄弟,成了权力与皇上相同的摄政王,这还得了?他们都没有看出这其中的危险吗?” 贾云岫也点头道:“确实如此,郭启桐的权力危及了郭治,那就是权可敌君了,那以后不知会如何,郭治能斗得过郭启桐吗?对于郭治来说,郭启桐可是老油条啊。” “云岫以前一直是赞扬郭启桐的,郭启桐也曾给我们许多帮助,如果没有郭启桐,说不定我们早就在靖州郭府丧命了。现在云岫却是明显地站在郭治这边了啊。”郭启勋问着贾云岫的心思。 贾云岫反问他:“启勋你是希望你的儿子获胜还是你的兄弟赢?纵使郭启桐对我们有再多的恩惠,纵使你再不喜欢这个儿子郭治,你也不希望你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吧?” 一语说中郭启勋的心思,郭启勋点头:“确实如此。但是这权力争夺只会弄得你死我活,郭启桐从小是油头滑脑的,谁都想不过他的脑子,不知郭治能不能斗得过郭启桐。” “启勋你总算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好受一点。不过你是在为你的江山着想,只是希望这继位者身上留着你的血而已,你对郭治也不是那么爱,甚至还有一些恨意,不,是很大的恨意。”贾云岫算着,不想算了,等着明日接见郭启桐吧。 “云岫,你别这么想,我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是我咎由自取,如果郭治能管理好这新的江山,那我自然是欣慰的……”这些大话无法让贾云岫高兴起来。 今日的话很多,却都是关于时政的,无关郭启勋贾云岫之间的感情。可悲?可喜? 次日,郭启桐来探视。如今的郭启桐已经是“九千岁”了,权力如日中天,十五月亮。 这些话,都是忠心的太监告诉郭启勋贾云岫的,但是贾云岫早就说过,世间只有一个太阳,就是君王,其他弄权者都是月亮,到了权力巅峰的时候,如果掌控不住,那就会缺了,渐渐从圆月成缺月。 不想这些了,就看现在容光焕发的郭启桐吧,今年四十多了,正是盛年时候啊,能做到权力巅峰,真的是不易,但对郭启桐来说,是很轻松吧?郭启桐天生就是弄权的人,他的思维可以超越几个聪颖人加起来的想法。 那么郭治能斗得过这个厉害的叔父吗? “太上皇,皇嫂,臣弟有礼了。”即使是成了“九千岁”,郭启桐还是能做到所有礼节不失,不让他人抓自己的把柄。 郭启勋和贾云岫坐着,对郭启桐说道:“免礼。” 相比之下,郭启勋贾云岫夫妇是比郭启桐老了很多啊,相差不过十岁,但容貌上看上去是相差了二十岁,这就是生活场景改变一个人的相貌了。 难得郭启桐还认得出郭启勋贾云岫夫妇,与他们一起聊着,但丝毫不说政事,只说着一些风花雪月和孩子的事,说了许多之后,郭启桐说道:“如今皇上有六个皇子四个公主了,臣弟每每去庆贺的时候,这些侄子侄女都对臣弟十分尊敬,喊着‘五皇爷爷’让臣弟都受宠若惊。” 这话简直让郭启勋贾云岫掉口水。他们可是那些孩子的亲爷爷娘娘啊,却没有听到他们喊过自己,但这位皇叔却是可以常见到他们。 郭治啊,你这臭小子,不孝啊。 郭启桐看到了郭启勋贾云岫脸上的细微变化,从满心欢喜到略微的忧伤。于是郭启桐赶紧换了话题:“不知太上皇和皇嫂在此处过地如何?” 能如何啊?直想哭!这事郭启勋的心情。贾云岫则是没有感觉。 不过,心情再差,郭启勋也还是要保持礼仪:“还好,不用担心。” 记得郭启勋贾云岫刚搬进这闲静宫的时候,郭启勋每日心情不定,除了哀痛他的过失外,一直骂着郭治和郭启桐联合起来逼宫篡位,对郭启桐的话是:“这个郭启桐,朕是那么相信他,他居然撺掇朕的儿子来用剑指着朕,朕要杀了他!” 如今五年过去,郭启勋对权力的心思也淡了,对郭启桐的恨意也钱了,有时候甚至认为郭启桐当初所做是正确的:如果郭启桐不帮郭治篡位,可能自己会找理由杀了郭治。 现在,郭启勋对郭启桐的心思很复杂,他希望郭启桐能回归到老家靖州去,可是正值盛年的郭启桐怎过了得了权力欲望这一关啊?那么朝政的再一次突变造成的血泊就难以避免了吗? 一山不容二虎,郭治作为皇帝,能容忍一个权力危及自己的人存在吗?郭启桐已经到了权力顶风,眼看离皇位只差一步了,郭启桐控制得住这欲壑难填吗? 要不自己与郭启桐将事情摊开了说明了?这是很差的想法,还是不要这么做。郭启勋否定了。 那么就暗示郭启桐吧:“启桐啊,这官场很累吧?” “为我郭家的江山效力,怎会觉得累?大哥担心了。”郭启桐无所谓第说道。 郭启勋感觉自己无措:“你的孩子们,朕也见过,现在都成婚了吧?” 郭启桐对此很开心:“郭治对他们很好,都赐予了官职,出嫁的女儿都是用公主的封号和仪仗。郭治还赐予了臣弟几个妙龄女子。这小子,怎么想到这些啊。” 听到此,郭启勋贾云岫也知道郭治在做什么了,但是郭启桐你知道吗?看那你这心情,是不知道吧? 贾云岫心软,想劝劝郭启桐:“启桐啊,记得你小时候是历经不少挫折才成就了你这超越同林人的脑子,所以说孩子一帆风顺是不太好的,还是要让他们历练下。” 郭启桐点头:“皇嫂说地是。不过啊,郭治对臣弟的孩子是如亲兄弟,无事就带着他们去打猎游水,臣弟都不好怎么说了。臣弟这几个儿子啊,都被郭治宠地不像样了,在家还与臣弟顶嘴,把他们的娘亲都气着了。” 一口酒喝下,郭启桐很开心,开心的忘了什么。 郭启勋和贾云岫相视,不知该怎么说了。难道要将实话告诉郭启桐。不行,现在只有希望郭启桐见好就收,不要从巅峰跌入低谷。 待郭启桐走后,贾云岫和郭启勋谈论了起来:“你觉得郭治是在做什么?” “郭治在准备将他的亲叔叔郭启桐给除掉啊。”郭启勋痛心:“为何这皇家会这样啊?” 是啊,郭启勋贾云岫都明白了,从刚才郭启桐的话里就可知现在的郭治是在对郭启桐糖衣炮弹呢,将郭启桐抬到高地不能再高了,让郭启桐无法正确思考,郭启桐的高傲心渐渐起,分不清方向了。 一句话:郭治要毁了他的亲叔叔郭启桐。 郭启勋难接受:“以前,父亲说我郭家就数我和五弟郭启桐最有出息,现在验证了父亲的话,我成了开国皇帝,郭启桐成了九千岁摄政王丞相。但是父亲只估算到我们的前半生,没能预料到后半生。” 贾云岫合掌闭眼:愿一切和平结束。 郭启勋无法冷静,他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能稳住皇位,那就不会被自己的儿子和兄弟联手逼宫篡位。现在要算着儿子和兄弟相互争斗的结果:“郭治这是在逐步将郭启桐逼入险境啊。” 这么想着可真是件挖心的事。郭启勋问贾云岫:“云岫,你说郭治有几分胜算?” 贾云岫没作回答。 许久,贾云岫才说了:“郭治已经是个很会弄权术的皇帝了,这都怪我从前教他的那些历代皇帝的故事,教他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如今他能忍住一切。但是他连父亲都不放过,会放过他的叔父吗?” 或许该高兴郭治的胜算大,但是贾云岫难笑出来:“这样才好吧,这样才可成为一个稳定劝过的君主。” “我也是这么想的……云岫,你怎么了?”郭启勋搀扶住了晕倒的贾云岫。 贾云岫晕倒了,在卧铺上躺了几日没能起来,一是担心郭治的安危,二是担心这皇族的大战。 郭治在皇宫中听说了此事,才来到了宜修宫里看望他的父亲母亲。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终于肯来看看他的爹娘了,这恨不知是有多深,该慢慢消除了吧? “父皇,母后怎会突然晕倒?”虽然郭治的语气是那么生硬,但是对郭启勋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直呼其名了。这已经是有很大的改善了。可能这父子终归是父子吧。 郭启勋看郭治的眼神里,也少了以前的愤恨,或许是郭治的报仇成功了,他对郭启勋的恨也够了累了,不想再狠了。 郭启勋对郭治还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知道了郭治现在与郭启桐的暗中陷害,郭启勋就更害怕这个儿子了:郭治,你比爹厉害,够狠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食欲不好,这不进食就晕倒了。”郭启勋说着,想着怎么说出郭启桐的事。 贾云岫已经从房内出来,串串泪珠下来:“郭治,你真是狠心啊,都五年了,将父皇母后遗弃在这里,从本来看望,也不见你的孩子来,你就恨到这个地步了吗?你恨你父皇也好,恨娘亲也好,但怎么说,你父皇就是你爹,没有他就没有你,是他给了你生命!你不要在执拗下去了。复仇该结束了,复仇很累!” 对不起,母后,这复仇,虽然是淡了,但无法清除,总会在我夜梦醒来后出现,似有若无,不知该怎么面对,我不想见到父皇。 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看母后贾云岫,如今已经是黑发里银丝多过了青丝,皱纹爬上了脸,不是以前美丽的母后了,她老了,五年里就可让母后老成这样吗?郭治觉得是自己的错,从自己逼宫篡位开始,母后就伤心难过到现在吧。 “没有复仇,母后,你坐下,告诉儿臣,为何你没有食欲,儿臣叫人做些开胃的东西来。”郭治和贾云岫面对面坐下。 贾云岫摇头道:“不是吃的问题,是母后孤单啊。前些日子你五叔来说你有六个皇子四个公主了,可是却没有哪个来看望我这老骨头,你是想让我和你父皇想地心发慌啊。” 郭治低下了头,他其实呢,就是刻意不让他的孩子来看望郭启勋贾云岫,主要就是气郭启勋,谁让郭启勋以前对郭涛不好啊?但这也伤了贾云岫的心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下辈子不想遇见你 到现在,郭治想着该放下以前的怨恨了吧,至少在白天不要去记仇了,对郭启勋的恨不该连累到母亲贾云岫。于是郭治决定:“明日,所有孩子都来看望你们。” “真的?郭治你不说假话?”贾云岫都不敢相信郭治了,这个儿子虽是在眼前,但是离自己很遥远了,贾云岫难摸准他心思。他随时可以食言。不怪他,以前他的处境太危险,所以难免做出让人难接受的事来。 现在郭治还是那样的,但是这次他没必要在这事上说谎,就点头道:“真的。” 郭启勋对郭治,有点颤着过去问道:“郭治啊,父皇以前的事,你没有对孙子孙女们说吧?”配着他恳求的笑,是期待又紧张,生怕自己的丑闻被孙子们知道,那样会遭孙子鄙视的。 郭治此时有点想要骂郭启勋一顿,但是他提不起这个劲来,如今的郭启勋在郭治眼里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起不了风浪,但是郭治对他也没好脸色:“儿臣的皇宫比父皇的皇宫要干净,因为儿臣的皇后将皇宫打理地十分好。” 这话虽是没重口气,但却直戳郭启勋的软肋:以前郭启勋为帝的时候,贾云岫这个皇后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去管理后宫啊?那些嫔妃们个个觊觎后位,锁用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将贾云岫这个皇后害地惨啊。 现在郭治的皇后是在郭治的授意下稳固了位置,将皇宫管理第地恰如其分,郭治也吸取了郭启勋的教训,就算十分宠幸某个妃子,也不允许她说不该说的话。 贾云岫开心第问着:“郭治你的皇后是晶晶啊?不错,你的眼光不错,晶晶有旺夫相,将来一定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孩子,让你的管理更加昌盛。”不是拍马屁,是真心祝福。 “谢母后祝愿。”郭治说完就离开了。 这步子也太快了吧?来到宜修宫见到爹娘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要离开,郭治你这是多忙啊?简写日子郭启桐来的时候,谈笑风生地足足一下午,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时候才走。 郭治,你就不能多陪爹娘一会儿吗? 唉,来之前是希望,来了又离开是失望,失望他会不会真的再来。 这次郭治没有食言,他次日就和皇后梁氏,带着十个孩子来了,大大小小的不一,其中最小的还在襁褓中,最大的就是郭启勋贾云岫唯一见过的长孙郭涛了,如今十岁了。 郭涛来到郭启勋贾云岫面前,看着想着,很快露出笑脸了:“皇爷爷,皇奶奶。” “乖孙子,告诉你爷爷你都会什么了?以前真的没有白疼你,这一下就记起了爷爷奶奶的样子,可是爷爷奶奶都快忍不得你了。看你,长高了,这样子呢,也越来越像你的父皇。”贾云岫高兴啊。 郭启勋心里高兴也有内疚,也庆幸,庆幸这个皇孙郭涛不记得以前自己对他的凶狠。 郭涛在郭启勋贾云岫面前表演了他学到的剑术和各种武术。 郭启勋贾云岫叫好拍掌,然后看了看他们的其他皇孙和孙女。之后是与媳妇梁氏说话:“晶晶,这些孩子不都是你所出吧?” “其中五个是儿媳所生,另外五个是庶出。”梁氏回答。 贾云岫点头笑着:“嗯,好,晶晶,你也知道以前郭治经历过什么,如今你不能再让你的孩子经历郭治那样的过去了。” “母后,郭治他一直对媳妇很好,绝不让任何人位于媳妇之上。所以这些孩子都不会有危险。”梁氏说着,很孝顺。 但郭启勋听着,怎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和愧疚呢?贾云岫是在怪罪自己以前对她的不够关注吗? 没时间想这些了,珍惜着祖孙相聚的时光吧,郭启勋将郭涛叫来,开始说起了一大串道理:“郭涛,你是大哥,以后你要知道以身作则,还要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 “郭涛,没事就去玩吧。”郭治将郭涛叫走,不想看到郭涛听郭启勋说话。 郭涛还不知这其中的隐情,于是就蹦着去:“爷爷奶奶,我去玩了。” 郭启勋暗下了脸来:郭治,你心里还是无法释怀啊。就不能让我和孙子多说一会话吗? 不过这也不能都怪郭治,以前郭启勋做皇帝的时候,将郭涛接到京城来做人质,那时候有多少时间可以和郭涛说话啊,可是郭启勋对郭涛就是凶,吼。现在郭涛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就不错啦。郭启勋也别去妄想什么了。 到了皇孙们该回去的时候了,郭启勋和贾云岫将郭治留下来,这次一定要留下来,因为有重要事对郭治说。 他们都是神色凝重的,这让郭治不得不联想道:前些日子郭启桐来这里探望,是让父皇母后不开心了吗? “父皇,母后,不知是什么事?儿臣还有很多事……”郭治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他不想看到郭启勋。 郭启勋直接问着:“郭治,你是不是要除去你的五叔?那时候他帮助你篡位,对你来说是功臣,你为何要除去他?” “该不会是五叔来父皇这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不过呢,我觉得五叔是不明白他现在的处境的,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郭治没有瞒郭启勋。 反正郭启勋也是朝政老手了,瞒不过他。 郭启勋就和郭治摊开了说道:“郭治你真的要这么做?你难道这么快忘了你五叔帮你谋了这帝位吗?” “从逼宫篡位那一天开始,我就想好有一日要除掉五叔!”郭治咬重了说道。 郭启勋贾云岫不敢相信,贾云岫问道:“郭治啊,你那时候就有这想法?你怎么是这心思啊?你还是母后的儿子吗?” “母后,你心太善了,才会一生受苦。”郭治稳坐不动第解说着他的理由:“五叔那时候受父皇的恩惠从一刑部普通官员成为首辅,但是他却想着帮助我篡位,这是在为他的未来铺路。他的目的不在此,我在他的眼里是垫脚石,他想要的是皇位。如果我不除去五叔,难道要等着五叔来争我的皇位?” 郭启勋贾云岫听后,肯定郭治的说法没错,但是对那句话“逼宫那日就开始计划搞定五叔”,他们觉得眼前的儿子很陌生:“郭治啊,难道你对你五叔一点感情都没有?” 郭治简略一笑:“如果五叔知道自己该退出朝堂,那我不会对他如何,可是他自恃权力高,越来越不像样了。我不能容忍一个有能力有地位有皇族关系又有野心的人身居高位。这会让朝野动荡!” 郭启勋和贾云岫已经劝不动郭治了,也知道在这事上不能劝郭治,否则,郭治会死在郭启桐的刀剑下。 可是郭启勋贾云岫也心疼郭启桐啊,以前在靖州郭府那个小机灵,如今已经是生死难卜了。 贾云岫长长的哀叹:“郭治,母后求你一件事,你五叔对我们有恩,如果到了那恩断义绝的一日,留他性命好吗?你知道你五叔帮助过我们多少啊。” 郭治犹豫了一下:“好。” 不知过了多久,不到一年吧,消息传入宜修宫:掌权十几载的九千岁郭启桐被抄家了,随之被处罚的官员党派不知有多少。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郭启勋贾云岫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郭治没有食言,没有杀他的五叔郭启桐。 郭启勋去信请求见郭启桐一面,郭治准了。于是,蓬头散发,胡子未刮的郭启桐手脚锁着钢炼来到了宜修宫,相比以前那个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郭启桐,这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戚,谁认得出他来? “大哥,郭治他狠啊,杀了我的三个儿子,将我的女儿女婿全部流放!”郭启桐在郭启勋和贾云岫面前痛哭失声。 郭启勋拍拳头道:“这个逆子!” 贾云岫哭着:“郭治不孝啊。” 郭启桐听到这话,连忙说着:“大哥嫂嫂,别说郭治,要事被他知道了,这不得了啊。” “难道他还要杀了他的父皇母后不成?”郭启勋吼道。 贾云岫心痛:“启桐,你的孩子就这么都离去了?” “启桐,你现在后悔以前帮助郭治篡位吗?”郭启勋问着这没意义的事。 郭启桐该怎么回答呢:“后悔有什么用?那时候的情况,大哥你迷茫,你为何不知道立郭治为太子呢?他确实是最优秀的。臣弟是想帮他一把,臣弟也确实有私心,想要郭治给臣弟更多的权力。只是这欲望如黄河倾斜,无穷无尽,以至于郭治今年就撤去了我所有职位,还将我的家人都处罚了。” 郭启勋贾云岫不想告诉郭启桐“郭治早在逼宫那日就有这想法了,他早就坐好准备了”,还是不说这话,免得郭启桐更你拿过。 “现在,郭治要将你送去哪里啊?启桐。”郭启勋也是沧桑着问道,因他无法去否定郭治的决定。 郭启桐说道:“流放郴州,永不得返京。” 郭启勋起身,受不得了:“我这就去说那小子,让他送你回靖州老家,不能让你去郴州那个寒冷的地方!” “大哥别去了,”郭启桐似乎是比郭启勋更了解郭治的性子,因为一起共事久了,郭启桐回答说:“郭治已经将我的幼子送回靖州去了,贬为庶民,永不可来京。这样我就足够了,不求什么了。大哥嫂嫂,我不怪你们,只怪自己的权欲膨胀了。如今来向你们告别,恐怕今生难再见了。” 痛苦的诀别。 随后一年过去,传来了郭启桐在郴州抑郁而死的消息,郭启勋贾云岫一天没有吃饭。郭治来看望他们的时候,一句话没说,郭启勋也不害怕郭治了:“我从未想过五弟会这么早离开,他才四十五岁啊。郭治,你怎么可以做得这么狠?” “我已经按母后的说法,没有杀五叔了,他命不长,那只能怪他自己。”郭治的话让这个冬日更加凄凉。 贾云岫有点怔怔第看着郭治:“这皇族争斗到此为止,郭治,以后只要你待民如子就好。” “这自然是。”郭治离开,椅子还没做热就离开了。总是那么来去匆匆。 日子似乎漫长,又很快,一晃,九年过去了,郭启勋贾云岫在这宜修宫里住了九年了。真的是都老了,六十岁了。 但郭启勋身体还健朗,只是贾云岫,已经被心悸给折磨地起不来了。每过一段时间,贾云岫就会捂着胸口闯不过气来,脸开始通红,继而是惨白。这样被折腾一阵后,平定了,躺下了。 太医给的药也只能稳住贾云岫的病,无法根治。郭启勋贾云岫都知道这是无法治愈的病,很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一命呜呼了。 郭启勋常和贾云岫在院子里晒太阳,与她说着聊着:“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为什么在这宜修宫里,我们夫妻十年在一起,你都不愿与我说话?” “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皇后,除了这个,我对你而言,算什么呢?有时候,我真的羡慕穆芦,她虽然被你处罚得到报应了,可是她这辈子得到了你最多的宠爱。我想过要与穆芦换个身份,就算成为被众人唾骂的妖妃,也不想做这孤独寂寞的贤妻。”贾云岫一字一字第慢吞吞,带着点笑意,淡淡的,连风都吹不出。 郭启勋摇头:“不,云岫,你才是我的最宠啊,否则,我们不会一路走到今日还是一对夫妻。” “那是用我几个孩子的性命唤来的,现在我们在一起,是因为郭治将我们关在一起。他在惩罚你,郭启勋,你不明白吗?郭治觉得你欠我太多,想让你补偿我。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你的补偿什么。”贾云岫在郭启勋怀中已经很脆弱了,说的话也是那么细微。 但这细微,却在敲打着郭启勋的心,他抚摸着贾云岫的脸:“不是啊,你不是穆芦,穆芦怎可与你相比?” “可是她确实得到了你的独宠,我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罢了。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你的独宠,但是你总是在有事的时候来找我,没事的时候就与穆芦作乐。我是你的钟无艳,穆芦是夏迎春。就这样,我因为爱你而孤独一生。”贾云岫可笑自己也可悲自己。 郭启勋痛恨自己:“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怪我是吗?” “我以为,让郭治继承了你的一切就夺得了我想要的,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空虚。这十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但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们两个只有成亲时候的那一点爱意在我心里。”贾云岫回想着初婚的时候两个人少不更事的甜蜜,有了一丝回味的甜美。 郭启勋说着:“对啊,不是吗?我们虽然老了,但是也还是像年少时候那么在一起啊。” “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你不懂我心思了。郭启勋,我讨厌我自己,曾为了你而逃婚三次,才嫁给你,历经艰辛,只因为十三岁那年在靖州的上元节时候看见了你,听到了你游船时候说的‘一统天下’的话,就决定这辈子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现在我最后悔的就是那天了。要是那天我没有去游船该多好,就不会又这孤苦的一生了。” “有这么美好的开始,为什么不能完美地结束呢?”郭启勋搂着身体越来越轻的贾云岫,苦说着:“不,不要结束,下辈子再开始,我不要任何女人,只要你在我身边。” “没有下辈子了,我这十年来就在祈祷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只要不见到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贾云岫的话揪着郭启勋的心。 郭启勋贴着她的脸:“我郭启勋怎么会这么没用,无法让我爱的女人开心。云岫,你醒醒啊,看着我啊,记得我的样子,下辈子我们还是夫妻。” “不想记着,下辈子不要再见到你。如果再见了,那就是我今生的孽债没有还清,我会祈祷自己不要爱上你,就算见到了也不要爱上你。”贾云岫开始嗜睡了。 在疾病地折磨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醒来后说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下辈子不要再见到你”,让郭启勋心酸去吧,贾云岫也不知他是不是会很心酸。 人终于捱到头了,贾云岫在郭启勋怀中因为心悸怔忡而呼吸急促,最后呼吸停止而死。 任郭启勋喊着“云岫,再看我一眼”,贾云岫再也不睁眼,不想再看郭启勋一眼了。 郭治来看望了死去的母亲,安排了盛大的葬礼,谥号为“向瑞”,随后是对郭启勋说着:“以后儿臣事情多,没有很多时间来看你。”冰冷的脸看不到血色。 郭启勋注定要孤独了。他时常去贾云岫的坟墓前说着话:“云岫,又是一年来了,记得我们成亲那日,我们还吵了一架,后来都不知是怎么成了夫妻了……” “云岫,我又来了,你看这满山的桃花,好像你年少时候的傻样子……” 一年又一年,郭启勋不忘与死去的贾云岫说话,对任何女子都没了兴趣,此时越来越感觉到贾云岫在他生命里的重要,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呵护,那只有在她死后来陪着她的魂灵,不让她孤独了。 是上天怜悯他们还是在惩罚郭启勋呢?在贾云岫死后的一年又一年中,郭启勋一直来到贾云岫的坟墓边。这位开国帝王曾经的丑闻都被民间逐渐遗忘,只听到的是赞颂他和开国皇后的不离不弃的爱情。 第二任皇帝郭治驾崩,第三任皇帝郭涛继位,册封郭启勋为尊太上皇。此时郭启勋的嫔妃们都已经离世了。郭启勋也已经完全不是年轻时候的帅气了,如一白发苍苍的老者,随时会离世。 驾着拐杖站在贾云岫的坟墓前,这已经是贾云岫离世的地四十个春秋了,守陵的人对郭启勋的习惯都不觉得奇怪。 再过些年,郭启勋的孙子驾崩,曾孙继位,册封郭启勋为圣尊太上皇。这成了皇家的美丽传言:开国皇帝对皇后的爱矢志不移。 郭启勋在贾云岫离世后陪伴贾云岫的坟墓的时间超过了贾云岫在世的时间,有一日他拄着拐杖在贾云岫的坟墓前永远地闭上了双眼:云岫,我来寻你了,下辈子,你不爱我也好,让我来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