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干涉》 序言 曾经邂逅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序言曾经邂逅 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世界,又孤独地离开这世界--寂寞的夜街上,像是毫无目标,又宛若在寻找什么似地张望着,终于在蓦然回首时,发现了你的身影 在离别之刻,不说道别之语,也不立再会誓言,只是仿佛要遗忘地,凝望着你不舍的眼瞳,松开了紧握双手,步出了记忆。 我们,都有着不甘寂寞的灵魂,但那害怕触痛的心,却述说着不愿服从。 以着坚定不变的意志,干涉着彼此。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 所以 --我们都是孤独的,却也因此不孤独。 第一章 干涉的存在,被干涉的存在 第一章干涉的存在,被干涉的存在 之一委托者 十月十九日,下午五点四十七分。 咖啡厅【avalon】内。 【avalon】座落在天碧公园边侧的隔街,四周是半落地式的大型窗户,洒入的日光使得店内光线充足,而店内充满古意的原木桌椅、优雅的摆设,有着安静悠闲的气氛。 现场烘焙的咖啡豆香味浓厚,自制的小甜点蛋糕口味独特,加上价格适中,使得这里不但成年上班族常来,也受到不少低年龄层消费者的青睐。而此时,店里一名少女默默独坐。 她的名字是范依涵。 现正是下班放学的时刻,店内也有着相当的人潮,或学生,或下班前来放松的上班族,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更显那独坐角落的少女,身影是如此的落寞。 她身上穿着的制服,是属于私人设计的风格,不同于一般高中的制式设计,黑紫色系的制服上衣及红色的百折裙,领口系上的缎带,以及过膝的黑色长袜,充满着优雅的柔美,而这正是一间小有名气的私立学校,【私立凤创高中】的女性制服。 少女秀气的脸庞上,覆上了一股不属于她这般正处青春活力的年纪,所应有的忧郁之气。 将视线向窗外望去,街上正巧走过数名嘻笑打闹着的女学生,那开朗无忧的模样,自己在数星期前,是不是也像她们这样理所当然的拥有着呢? 理所当然--这个名词只存在于过去。 然而不管如何,那也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但反过来说,却也是因为渴望着那么理所当然的东西,自己才会在这里。 一切,都发生在那天。 那是学校才开学不久的时候,在某个周末,班上一群同学们呼朋引伴的,浩浩荡荡地相约去玩。 那时他们才高二,所谓学业的压力,对他们而言并不是问题所在,如何把握青春,用力地在岁月刻下快乐的痕迹,才是重要的。 在学校集合后,一众约十来人的男女同学,就这样相约逛街去了。 在华纳看完一部早场电影,大家在麦当劳用过了午餐后,接又应各人要求,进行不同的行程,逛百货啦,照大头贴啦,打打电动啦,或是逛书店,总之,就是单纯地进行着可以消耗时间的任何事物。 老实说,范依涵对这些活动并不特别喜欢,虽然也不讨厌,但要不是她的好友们怂恿着,嚷嚷说是朋友就该一起出游去玩之类的话,这些行为恐怕她是不会去尝试的。 --不过很多时候,确实很多事情重要的并不在结果,也不一定是过程,而是身边陪伴的人,而那被称为友谊的东西,曾经是少女深信不疑的重要存在 时近傍晚,少年少女们结束了逛街,打算找个地方打发掉晚餐后,解散回家。 一面走着,一面喧哗聊天着,众人一路嘻嘻哈哈的,沿着繁华的商店街走着。 然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领头走在前的男同学,在嬉笑玩闹间不慎擦撞上迎面走来的男人。 那本是相当普通的一件事,通常道个歉后就没事了,但是那男人却一拳揍在那名男同学脸上。 他当场倒了下去。 霎时,纠缠在众人之间的气氛喧闹了起来,或许是为朋友打抱不平吧,亦或是在女同学前不想丢脸,又或是因为自己这方占了较多的人数优势,总之逞着男人无谓的自尊,男同学们围了上去,用着相当强硬的口气,想替自己这方的人讨回公道。 但是在不觉间,被包围起来的,却是凤创的学生。 那是多达二十多人,看来便是一副不良少年模样的男人们,似乎在听到争执后,互相呼传招集而来。 后来,范依涵才知道,这群人其实原本就是这一带相当有名的不良少年集团,在某位头头的带领下,一众达三十人以上的各式辍学生、逃家青年,集合在一起,到处仗势作威,是令这一带的住家相当头痛的存在。 学生们被压到一旁的小巷去,毫不留情地被人拳脚相向,女同学则是瑟缩着身体,脸色苍白的彼此相偎着,只能无助地发抖啜泣着。 在肆虐之后,脸上带着嘲笑面容的男人们,在蜷曲于地面的少年们怀中搜出了钱包,当然,少女们也不会例外。 虽然也想要反抗,但招来的反是更多的殴打。 于是,只能屈服。 这世界并不是独一的,而现在此处是他们的领域。 喂,女人,还不拿出来!一名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男子,拉扯着玫君对她吼道。 但少女却只是眼角衔着泪水,摇着头不依的反抗着。 范依涵明白,这是因为今天玫君的皮包里,有她瞒着家里、学校偷偷打工半年、辛苦存的一万多元,那是她原本打算今天晚上要买计划已久,朝思暮盼的新款式数位相机的钱。 玫君的眼眶滚动着因不甘而涌出的斗大泪水,但终究不敌男子的力道,被一掌推倒在地,皮包被夺走,无助的啼哭着。 你们,够了吧! 突然,她喊了出来,这是连自己都不知从何涌起的勇气,也或许,那只是怒气吧为着眼前不合理现状的反制。 你们这群人,难道不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吗! 少女的话并没有带来任何省思,反而惹得对方一阵大笑,以及种种的冷嘲热讽。 靠,这俏妞还真呛啊! 其中一名男子带着色意,走向范依涵,伸手摸向她的脸庞。 啪! 少女躲开了伸来的手后,随即双手一伸将对方用力推开。 难看地稳住了脚步后,男人恼怒的神情充分显示在脸上,以着愤恨的手抓扯着少女的秀发。 此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住手。 喝止的不是凤创的学生们,也不是常常出现在电影中拔刀相助的英雄,在现实的世界里,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正因为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所以没有奇迹这种东西存在。 出声的男子,从那群不良少年的人群中走出,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的他,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叫人不舒服的靡堕气息。 大哥! 迅哥! 那群人出声叫着男人,范依涵很快就理解,这个人,是那群人的头头。 在耳垂、下唇处穿着银环的男人缓缓走近,以着几乎要接触到的距离,盯着自己。 浑身充斥着压迫感,仿佛光是这样被盯着,寒气便从眼中射出,刺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那是,某种不适合的气息拥有者。 然后--这女人,我喜欢。 那男人开口了。 而就这样简单一句,决定了少女之后的惨痛日子。 那个夜晚结束了,但事情才正要开始。 男人们盯上了凤创的学生,从当天的皮包中,以及嘴中逼问出的资料,他们抄下了所有人的住址和身份,日复一日的勒索着。 男人们在这一带有着广大的眼线,他们留下了深刻的警告,如果想要尝试报警或是作出反抗,之后绝对会受到比现在更狠烈的报复。 他们都渴望脱离烦闷的学生生活,但如今他们才发现,原来之前平凡的生活,其实竟是那么宝贵。 而对范依涵而言,最凄惨的事情却才正要开始。 被对方头头盯上的她,虽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持续被恐吓取财,但每天一下课就会被守在校门口的人给载走。 她在身心上受到的压力,反应到她的课业和作息上,不明就里的家人和师长开始对她予以责备,斥责她开始堕落、爱玩、课业退 步,并对她那被对方硬是染红的长发,更是深深感到不满,很快的,女孩被贴上了所谓不良少女的标签。 少女的情况并没有受到朋友们的怜切,反而是明显之至的排斥和疏离,甚至连那天的好友们亦同。 少女的父母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故她想向师长反应,却反而受到周遭人的制止。 对他们而言,定期支付保护费,远比冒险招惹对方的报复要好的多了,反正时间久了,或许他们就会放过自己了吧。 毕竟,保有现状要比突破现状简单多了。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范依涵实在不明白,但就结果而言,她却是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曾几何时,她的已是孤影独人了。 原来所谓的友谊,只是这样脆弱的存在。 原来所谓的友谊,只是一味的幻想而已。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少女每晚都含泪自问。 直到某一天,少女在学校的抽屉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留着的是一列不认识的网址。 范依涵并不知道这是谁留的,在那天之后,所有知情的人都回避着她,深怕靠近她会沾上什么不祥似的。 而不知情的人也受他人态度影响,下意识地排斥着她,没多久,便已没有人会尝试接近她了。 那天晚上,少女抱着疑惑与好奇的心,在电脑输入了那列网址。 那是一个私人架设的网站,在首页有着【twilightfate】几个字。 在点击进入之后,网页作的并不特别绚丽,有的只是简单的一些网站介绍和留言版,少女在浏览过后,明白了这是怎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专门收取委托,代为完成请求的一个网站。 委托事项的范围没有局限,种类亦没有限制,只要留下委托的内容,以及相关的来由,凡是受理者接受了,便会回以密件答覆。 少女并没有抱持着什么期待,带着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心情,在留言板上留下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经历,没有刻意的请求或是委托。 这只是很单纯的,想要述说着自己的委屈,在这未知的地域,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外,对着不认识的人。 但是,很快的她看到了回覆。 对方表示,如果自己对现况有所不满,期待着有所改变的话,那就反抗吧。 --委托,与否。 少女的指头在键盘上停留犹豫着,但只是短暂的片刻,她发出了回覆 而在隔天,少女收到了相会时间。 所以,今日她来到了这里。 范依涵看了看表,在她片刻的回忆后,距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先前叫的咖啡也早已喝完,不过她却还是毫不烦躁地等着对方的到来。 等待,是对于突破现状的一种期盼。 一位穿着店里制服、年轻的少女服务生,第二次过来询问是否需要续杯,她则是第二次给予回绝。 这时,店门开启的声音吸引了少女的注目。 就像之前半个小时内所做的一样,她总是对进来的客人投以期盼的视线,但他们往往只是对她的视线留神了一下,便转头选个座位,没有理会她地坐下了。 而这次走进来的,是个少年,范依涵只是望了一眼,再次小小的叹了口气后,便收回了视线。 但那位少年,却在走进来后四处张望着,接着在看到少女后,直直的向她走去。 你就是范依涵吗? 少女愣愣地仰头看着站在桌边的少年。 是的,请问你是? 那名少年笑了。 你正在等的人 之二 被委托者 之二被委托者 范依涵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或许该用少年来形容较为恰当,那犹带着稚气的脸庞,及腰的长发在后背束起绑成了马尾,一身深黑色的上衣外,尚套着短袖的连帽白衣,下身穿着红黑配色的滑板裤,从那身打扮看来,不过就像是个普通的十四、五岁少年罢了。 这么说,你就是【twilightfate】的人吗? 少女问道。 是啊,我们不是约在这里见面吗? 少年答道。 这样说是没错,可是,可是你的年纪看来比我还小啊! 她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呢?少年耸耸肩,轻轻笑道:你终究还不是得拜托我。 呜,算了,那么你 等等,少年打断少女的话,用开朗充满元气的声音对着走过的女侍叫道:给我一份冰淇淋松饼,还有一杯卡布奇诺。 呃喂你可是迟到了快半个小时喔,你不觉得你该先道个歉还是什么的吗?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都等了。 在范依涵面前的位置,少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坐下。 喂喂,这是迟到的人该说的话吗! 少女的声音出现了一丝火气。 就算我迟到一个小时,那么你家隔壁邻居小孩养的狗,所不小心咬到的路人,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吗? 啊? 对于少年突然丢出的问题,少女陷入思索。 邻居小孩的狗咬到的人你在说什么,不对!这和你迟到不道歉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听不懂吗,如果简单的翻成你能理解的话,那就是干我屁事。 你说什么! 人与人之间啊,是由各式各样的关系所联系起来的,而对于没有关系的他人,不管是像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你,或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某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意思,不过就是个路人般的存在罢了,啊谢谢。 少年接过了送来的冰淇淋松饼,对着女侍答谢后,一面将冰淇淋均匀抹在松饼上,一面继续说着。 和你约时间的是别人,又不是我,通知我来这里的可也不是你。所以喽,对现在的我而言,你就跟那个被狗咬到的路人一样,是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我真要道歉的话,也不会是对你。 (我是被狗咬到的路人?)看着眼前自说自话,愉快地吃着松饼的少年,范依涵简直要被他气炸了,不过终究还是勉强忍住了不悦问道:那、么!在迟到了这么久之后才出现的你,究竟是来这里干嘛的? 就如我刚刚说的,在一切之前,必须先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对我提出了委托,而当我接受它之后,我们之间委托者及被委托者的关系才得以成立,否则我可没必要帮你啊。 好吧,那怎样才算是建立了关系?少女努力压下了怒气。 少年伸出了手。 握手吗? 范依涵也伸出了手,撘在少年的掌心上。 才不是咧,是契约金契、约、金! 少年甩开了范依涵的手,大声说道。 契约金? 没错,【twilightfate】的网页上应该有提到吧,因应委托内容的不同,会随着完成难度、时间及方式而有所不同的佣金。 呃,我当时是有看到,可是邮件上好像没有约定金额,那么契约金是多少呢? 你的情况我还不怎么清楚,虽然可能还会因过程而有所变化,但看你这穷酸样,大概也没多有钱,就姑且先和你收个十分之一的佣金就一千吧。 十分之一的话,也就是说全部一万啰?虽然这数目对一个学生而言并不小,不过如果真能解决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少女在心中想着。 一千元是吧? 范依涵从皮包中掏出了一张钞票,递了出去。 但手,却停留在半空。 眼前自若吃着松饼的少年,对比于三十人以上的不良集团,少女产生了任何正常人都会有的犹豫。 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放心啦、放心啦。 少年探手接过了纸钞,咧着嘴露出牙齿地笑了。 那么,委托成立,联系构成。 不知怎地,看着对方的笑脸,少女突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不由叹了口气。 (一万元,如果这样就可以解决一切的话)唉,算了,既然如此,身为委托者,我至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吧,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好像怪怪的。 少年歪了歪头,不以为意地说:会吗?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的话 我的名字是易鹫。 易鹫是嘛。那你几岁啦?还有,你要怎么解决问题呢,你可得明白,如果没处理好的话,可是会引来他们的报复喔。 那被称为易鹫的少年露出了不耐烦的模样。 你的问题还真多耶,我快满十五岁了。 也就是说你只有十四岁喽,那不就比我还小两岁? 易鹫似乎对自己的年纪很在乎,才刚听到少女的话,马上就直悍地冲声回道。 怎样!有意见啊?再吵我就吃掉契约金,放你一人继续和他们甜甜蜜蜜去! 呜 易鹫一句话就叫范依涵乖乖闭嘴,看着她的模样,少年的嘴角弯出了得意的角度,继续说道:至于对付他们的方法我是还没想啦,等稍微调查过他们的底细后,再来决定就好了。 慢着,虽然不确定,但从他刚才那句话听来,难道他 你、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想过,就接下了我的委托吧? 少女大惊,眼前的少年真是超乎她想像的白痴! 当然啦,之前我又和你没关系,干嘛为你多花时间。 易鹫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假如你根本无法解决的话,你要怎么办! 范依涵带着不祥的预感问道。 还能怎样,就拉倒喽。易鹫喝着卡布奇诺说道:反正我都收了契约金了,也吃到好 久没吃的松饼,值得啦。 你、你,少女瞪大了眼,声音颤抖着:难道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 没有等范依涵说完,易鹫很干脆的爽朗应道。 当然是因为【avalon】的冰淇淋松饼很好吃喽,咖啡也不错喝,至于委托嘛算顺 便吧。 (顺、顺便!)我的天啊 范依涵捂着脸,头低了下去。 委托才成立不到五分钟,她已经后悔了。 --怎么会遇到这么没职业道德的家伙啊! 哈哈哈,算啦算啦,一切就交给我吧,反正你契约都定了不是吗,多想也没用。 易鹫拍拍肚子,站了起来。 放心,我这么人可是从不说谎的。 也就是说,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过就对了--少女在心中哀嚎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一切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心等我消息啰。 仿佛看透了依涵的想法,少年嘻嘻哈哈的背着她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 唉 范依涵真不知要说什么,那样吊儿啷当,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少年,真的解决得了她的困 境吗? 搞不好,他连事情的发展都不清楚呢,不,说不定弄巧成拙的机会,要比成功的机会大的多了! 唉,不过都上了贼船,只好死撑到底,否则只好乖乖沉到死海底去了。 不过范依涵突然发现,自从那件事情后,她似乎是第一次为着这样单纯的事情生气呢。 少女不由得笑了笑 ,也罢,至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人说过话了。 该笑则笑,当怒则怒,就像个普通的学生,普通而不须压抑心情。 这样才是自己熟悉的范依涵啊。 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 --易鹫没有付钱就走了,而帐单还放在她的桌上。 那个家伙 范依涵和易鹫迄今不过认识不到半个小时,不过少女已经准确地掌握到少年第一个特色。 他实在是个很引人火大的小鬼! 之三 探索者 之三探索者 十月二十一日,晚上十点四十七分。 呼回家又要被骂了。 范依涵叹了口气,今天她又让那群人给带了出去,被半强迫的带着到处晃荡,到终于可以离开时,又已经是这个时刻。 虽然他们是想直接把她载到家门前,但若被父母看到的话,想必又要惹来不悦与责备了吧。 所以少女总是选择在离家约十分钟路程的地方,便要求下车,至少可免去那机车狂啸的声响,也免得附近邻居的抱怨带给父母困扰。 不过,或许爸妈他们也早已放弃自己,不再在乎了吧--少女自嘲着。 虽然和他们在一起,并不会受到什么欺负,不但不用像其他同学得持续缴交保护费,那群人对自己似乎也不坏,自己就像个名符其实的大哥女人般,没人敢随便动她,但,这一切都只是外人的看法。 那个男人--被其他同伙称作迅哥的老大--总是给少女强烈的压迫感。 纵然他从来不碰她,但不论是在干架、赌博、还是勒索等等时,他总是会故意拉着她在一旁看。 虽然在他的部下们看来,迅哥似乎是把范依涵当作自己马子,所以他们对待她的态度虽然随便,却也不敢太超过。 但是,少女很清楚,那个男人骨子里根本不存在着爱或是喜欢这种东西。 那个男人根本只是以他人的不悦和反抗为快乐,所以他选择了不温驯、带着强烈反感,却又无力反抗的自己在身旁。 没错,他只是充分享受着那种高高在上,强人一等的操控感。 少女在这段时间里明白到,一但她丧失了对迅的憎恶,而选择了服从,那么,在迅对自己失去兴趣之时,就是她既存的现况结束之刻。 到时,会是怎样的情形虽不知道,但绝不会是自由的解脱,而肯定是比现在更凄惨的结局吧。 范依涵处于这样的心境中,一个人进行着那寂寞而无力的反抗,一直到最近。 自从接触过【twilightfate】后,少女的心中开始燃起了一丝丝的期待之炎,纵然那名叫作易鹫的少年,看来并不怎么值得信赖,但那仍是在这孤独的黑暗夜空中,隐约闪耀着的希望之芒。 拥抱着希望,纵然那只是小小的机会,却仍是一股心灵寄托,这两天少女那早已苍白的感觉,甚至都鲜明了点。 在经过路旁的一家便利超商门口,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这条仅有灰暗的街灯照耀,而显得了无人息的住宅区街道上,商店门口明亮的灯光额外令人注目。 而此时有两名男性正站在门口,倚着橱窗对话着,而其中一名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啊,那个人,难道是 范依涵小跑步地踏着步伐,朝超商门口前去。 那个人正和一位叼着烟的二十来岁男人说着话,在注意到少女的来到之后,结束了和对方的对话。 那么我知道了,就先这样,你可以走啦。 呿,这样就把我打发掉啦,算了,记得你答应的啊。 那男子小小埋怨后,苦笑着摇头走了。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对方了,对他的态度也早已习惯了,而在叼烟男人和范依涵错身而过时,还特别瞥了她一眼。 少女回望了一眼,确定是不认识的人之后,便没多加反应,朝着剩下那名倚着店门的少年开口了。 哈啰,易鹫,想不到刚好遇到你。 怎么,委托人小姐,有什么事吗? 少年喝了口手中握着的饮料,以带着一股淡淡不耐烦的口气回道。 因为我正巧看到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还有请你不要这样叫我,我应该说过我的名字是范依涵。 随便啦,反正知道在叫你就好嘛。 易鹫无所谓的挥挥手。 唉,果然还是一样啊,那种态度--少女暗暗叹了口气。 那易鹫,你这么晚了还在这做什么啊? 搜集情报。 情报?做什么用的? 少年搔搔脸颊,似乎是感到短时间内无法结束话题,于是背靠着超商的透明橱窗,坐了下来。 还不就你的事啰。要对付迷落走人之前,总得弄清楚他们的详细情形吧,不然单靠你所描述的浅显印象,根本什么屁都作不了。 等等,迷落走人?那是什么? 范依涵皱起了眉头。 就是你那群甜甜蜜蜜的好朋友们的自称,事实上,这附近的人多少也都知道他们。 所以你这几天就是在附近搜集有关他们的情报喽。 是啊,迷落走人近来还算小有名气,是今年才组成的非正式集团,成员大多都是一些辍学生、逃家青年等等不良少年,像这类人其实本就满街都是,不过在一位叫作迅的男人刻意整合下,成了人数多达三十人以上的团体。 原本就存在的恐吓勒索、打架闹事、收保护费,在人数剧增后,举止更是变得猖狂,附近一带的店家住户都叫苦连天。 他们平常是聚集在【行俾路】那条路上的一个倒闭工厂里鬼混,或是在街上晃荡着,但一有事,就会很快的互相呼告集结起来。 易鹫一番随意的话,却已叫范依涵听的目瞪口呆。 好厉害,才两天而已,就知道了这么多事。 小姐,你也拜托一下,这种事情只要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了好不好。 是这样嘛,不过像刚刚那个人年纪好像比你还大,你也认识啊,难道你都是这样到处跟朋友打听情报的吗?这么说来你的人际关系好像满好的喔。少女吐了吐舌头,笑道。 哼,人际关系?少年低着头,轻声嗤道:那是这世上,最微弱,也是最没有意义的联系存在 站着的范依涵从上往下望去,易鹫那黑长浏海下的眼眸里,有着一股坚毅却也显得寒冷无比的情感,那是少女对眼前这印象中随兴而无礼的少年,所无法联想到的眼神。 夜里的冷风吹着,吹得少年深黑的长发飘飞,不知是否心理因素,夜的温度似乎冷了这么点。 那种莫名的气氛压的少女插不了口,只是愣愣的低下了头,不言一语。 终于,不知是否易鹫发现了现场的尴尬气氛,亦或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站了起来同时伸了个懒腰,用着原本的语气开口了。 总之,如果只是要解决迷落走人倒没有什么问题,烦就烦在之后如何让他们不找你的麻烦。 啊,还有我的同学们情形也是一样喔。范依涵补充了一句。 唉呀,像他们那种人,管他们干什么? 可是、可是,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他们也少女连忙替同学们说情,但随即被易鹫打断。 是、是、是,随你高兴吧。反正现在我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瓦解他们的组织。 瓦解他们?可是这样的话,问题根本一样啊,他们还是可能回来找我们麻烦的,不是吗?范依涵提出了疑问。 只要不被发现是你们干的,不就好啦,委托人小姐。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先调查的原因了。 少年摊摊手,道:因为我要破坏他们组织的方法,是要引他们和人互斗。 易鹫的脸上浮现一抹狡诈的微笑。 之前就说了,他们是在今年才出现的团体,确实他们的实力快速的增长,却也因为如此,忽略了原有的既定势力范围。 像他们这样嚣张的乱搞,其实除了一般住家外,也已经惹怒了原有的势力者,如果能找出直接的利害关系点,就能点燃适当的引火苗,引发双方的冲突。 那,所谓的引火苗是? 毒品贩卖。 毒品!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有在作这种事?我和他们在一起时,虽然是看过有人吸毒,但也没听说有人贩毒啊。 这也是只要经由管道查查就知道了,其实想也知道,利润这么高的买卖,像他们那种人怎么可能不干,搞不好其中不少毒虫也是因为迅提供他们低价的来源,才乐意和他在一起。 一般来说这种地下市场的交流量是固定的,增长量不会太大,迷落走人这样硬介入这个市场,想必也引来不少纠纷,虽然他们的人数是不少,但若和原有的其他势力相较,倒也还有相当差距。 当他们的组织溃散之后,像他们这种不成群结队就没胆量的俗仔们,我想也就没有这个能耐再找你们麻烦了。 是这样吗,如果真的能解决的话,那就太好了。少女的脸上绽放一丝淡淡的欣慰笑容。 --终于可以结束了吗,这段时间的痛楚。 明天我就会先到他们的集聚处晃晃,找点可以利用的事物或证据,而你啊,这几天最好是安分点,摆出你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丧家犬嘴脸,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才不会引来他们的疑心。 没礼貌!你说谁是要死不活的丧家犬模样啊!范依涵红着脸抗议道。 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而且这么容易就被他人影响心情,是没有办法在这世界生存的喔。 易鹫看了看表,道:而且,这么晚了小女孩还是快回家吧。 什么嘛,你年纪可是比我还小喔,说这种话不对吧。 易鹫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开玩笑,在这世上,年纪根本就不重要,至少我可不像你被那么多无谓的东西束缚着啊。 呜好啦好啦,跟你说话真是自找苦吃,我先走了。 少女没好气道,挥挥手离开了。 不会迷路吧,委托者小姐,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不、用!还有,我叫范依涵!少女向后大吼。 (呼,真是的,明明就和我差不多年纪,个性怎么会这么奇怪。)范依涵一面走着,一面喃喃自语。 但是,少女突然想起。 (咦,对喔,他也只不过十五岁,但是)范依涵向后远远遥望,易鹫的身影在这黑夜中显的更是渺小。 他所生活的世界,和她相差好大--少女缓缓闭上了眼。 --这个世界好大。 之四 干涉者 之四干涉者 十月二十二日,下午四点四十一分。 行俾路,迷落走人的集聚废弃工厂。 今天是周六,不过范依涵仍是在一大早时,就被一堆四无忌惮的喧哗机车群给接走了,直接被载到了废弃工厂。 这里是某公司倒闭后,荒废无人管的厂房,后来就被迷落走人们给占据了,四处堆放着各式的杂物和叠置起的大货箱等等。 少女看着眼前群聚的人群在赌着博,抽烟嘻笑,今天的人虽比平常还来的多,不过做的事情仍不外乎平常做的那些事,没啥长进。 事实上,如果这群人能有一些比较阳光正常点的兴趣的话,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副德行了吧。 此时,范依涵身旁响起某人的声音。 你最近的心情似乎不错喔,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啊? 转头一看,那被同伴称为迅哥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站在她身后。 没有啊,不就跟平常一样嘛。 少女将头转开,光是和那个男人视线相交,就足以叫她身体浮现一阵不愉快感。 喔,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看来我必须为我不礼貌的臆测和行为道歉了。 咦,什、什么意思? 对于那个男人,范依涵虽然不敢说了解,但也确定他不是如此谦虚有礼的人,少女心中泛起一阵不安。 自从你上次说什么身体不舒服,下课后没有跟我们来就先行回家的那次后,我总觉得你好像抱着什么心事,整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了呢。迅上身微微前移,将头贴靠在范依涵耳侧,细声轻道。 你自从和我们在一起后,一向都是很忧愁而无助的,我啊,就是最喜欢你那种忧郁的冷漠表情了,但怎么最近突然又变的不太一样了呢?那种带着神采的眼神实在不适合你。 我在想,你该不会是认识了什么新朋友,还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吧? 但是偏偏你又这么害羞,不敢和我们讨论,所以啊,我只好弄了个东西,放在你的包包里 (我的包包?) 范依涵闻言一惊,赶紧打开了随身的提包,在一阵翻寻后,找出了一样拇指大小的机械。 这是 窃听器,不过个人是比较喜欢叫它第三者专用秘密分享器啦。对我这出于善意而作出的举动,想必你不会在意吧? 迅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少女脸上的血色就像被此举吸食殆尽般的迅速翻白,身体无力的软坐在地,微微发抖。 (完蛋了,被他知道了)男子邪邪一笑,右手上举,弹了个清响的指头。随即一旁数人快速按下开关,放下了铁闸门,旁侧的小门也碰地合上锁紧。 那么,那位依涵的新朋友,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如何,我知道你已经来了。迅昂声说道。 过了一会后,一道身影从高叠起的货柜阴影旁出现了。 那是易鹫。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股安然无事的神情,一步步踏了出来。 随即一旁数人缓步将他包围起来,连周遭的男人们都停下了动作,注视着他,隐隐形成一圈近二十人的包围网。 喔,真是出乎意料,想不到有胆量找我们麻烦的人,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小鬼啊。 迅微微一愣,随即重重推了范依涵背后一把,令她一阵步伐踉跄向易鹫而去。 去跟你的新朋友好好聊一下吧。 少女走向少年,低着头不敢直视他,递出了掌中之物,低声歉道:易鹫,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受不了。少年轻轻叹了口气,用双指拈起范依涵掌心中的器械看着,接着一松落地,用脚将其踏个粉碎。 此时,迅已慢慢走至易鹫眼前,视线在他身上扫望着。 面对迅的凝视,易鹫也毫不畏惧的直直回望向他的双瞳,过了一会,迅笑了出来。 嘿,看不出来你这样子,倒还满有种的嘛,可惜你帮错了人怎样,后悔了吗? 老实说,我的确是满后悔的。 少年搔搔头,低垂的前额黑发盖住了他的双眼。 满诚实的嘛,我喜欢,可惜我更讨厌这种有恃无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而且事到如今,可不是道个歉就能没事走人的,不过你放心,除了你之外,那个小妮子的同学、朋友们,我也会一视同仁的好好加强照顾他们一番。 哼,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突然,少年抬起了头,脸上挂着一丝不羁的笑。 我所谓的后悔,是指我早知道终究都得动手把你们统统干掉的话,就不用花这么多无谓的时间在情报上,真是白浪费了前几天的精力。 易鹫耸耸肩,一副无奈模样。 什么? 哈哈哈,小鬼你吓疯了吗? 醒醒吧你,小子。 呵哈,白痴吗你,也不看看我们有多少人! 听到易鹫的话,四周众人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爆笑并开始嘲讽了起来,连迅也摇头苦笑。 唉呀呀,原来你不是有种,只是比较愚蠢而已啊。你难道连这边有多少人都看不出来,也不懂要如何颤抖求饶吗? 就凭你们这种不群聚在一起,不互相倚赖,不借众壮势,就不敢出外见人,半夜上厕所还要找妈妈陪的没胆俗仔们,就算人再多,又有什么好怕的,请问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这群无耻可悲的小混混求饶呢? 易鹫嘴一撇,带着不保留的鄙斥神情说着。 什-- 当场众人被易鹫的话激到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迅以手掌捂着脸仰头大笑,不过从那指缝中能看见的,却是他充满阴狠的惨虐神情。 你这小鬼,不但是愚蠢而已,还非常的擅长挑起别人的怒火啊! 范依涵看着身旁的少年,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她实在无法反驳迅的话,连她都不禁觉得,易鹫这小鬼实在太不知死活了。 男人作了个招手的手势,随口说道:坚山,给他一点教训,不要弄死就好。 迅说完,围在一旁的其中一名男子走了出来,易鹫和他高壮魁梧的身材相比之下,显的更是娇小而不堪一击。 身高只达对方胸口高的易鹫,仰头看着对方,开口了。 啊,上面空气很稀薄吧。 名为坚山的男子额头爆出了青筋。 小鬼!还有空说笑啊,等等就让你哭着找妈妈去! 露出了大块的手臂二头肌,搓弄着手指关节,喀喀作响地走近易鹫。 就在男子不经意的靠近并伸手向自己之时,少年身形微倨前冲,在闪过探前而来的大手之际,奋力以膝撞在那人的腹部,猛烈的力道叫男人两公尺高的身躯整个弯了下去,两人的身高差瞬间消失。 接着易鹫右手向身体左侧一拉,腰身一扭,一记猛烈的手刀斩在蹲踞的坚山后颈,男人一个闷哼,便晕了过去。 少年拍了拍手,任凭坚山软倒在脚旁,说道:再来呢,这样就没了吗? 周遭男人见状,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涌出的满腔愤怒。 你这小鬼!竟敢把坚山-- 宰了他! 妈的,别小看人啊! 众人群情激愤,也不知是为了同伴被打倒,抑或是因为被眼前这毫不起眼的小鬼小看,所引起的愤慨,总之,这次多达五人夹攻了上去。 然而即使面对数人的迫袭,易鹫却看不出任何惊慌,只是将依涵推开一旁,自己则是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首先接触的是前后夹击的两人,少年先是上前俯身低伏,闪掉前方 挥来的拳头,同时一记旋身后踢,将后面来人踹飞,接着顺着转势一个转身进步,揍在方才挥拳的男人腹部,再 一个上勾拳将他的下巴打的整个仰了起来。 面对紧接迫来的另外三人,易鹫不退反上,一个前冲后高高跃起,一个漂亮的凌空飞踢在对方颜侧,犹未落地,便倚靠刚刚的那股劲道,空中扭身旋踢,黑长发尾翻动之间,以脚跟击倒了另一人。 臭小鬼-- 最后一人趁易鹫落地时出现的一个空档,自背后猛抱住他,但少年不慌不忙,身形突然剧蹲,探手抓住背后男人衣领,趁男人失去重心瞬间,以过肩摔将他甩了出去,重重的摔撞在水泥地上。 不过才一瞬间而已,方才的数人皆已倒卧蹲伏在地呻吟着了。 怎么,这么逊的实力,迷落走人这么响亮的名号可是会哭泣的喔。再来啊,不是要给我一点教训吗? 少年一面笑着嘲弄,一面勾勾手指作出挑衅的手势。 他不屑的举动终于彻底惹火了众人,除了迅之外,其余人皆不顾一切,发狂似的咆啸着冲了上来。 嘿!想追我,来啊! 少年在其他人迫近之前,便转身跑离。 这工厂中充满了各式的杂货和巨大货柜,易鹫就在之间不断躲藏逃着,但间中又不时突然反身对抗,在闪躲中交错着反击。 呜啊! 一名男人刚追着易鹫,但甫绕过货箱弯角,便被少年突然探出的一拳打翻,然后少年的身姿又再消失匿藏起来。 在那边! 被某人发现,在两个货柜的夹缝中,易鹫再次被双面夹击,不过少年往前直冲,接着向旁跃起点在两侧箱墙,藉着反作用力的猛烈一脚将对方踢退,撞在墙壁,就这样又被他窜了出这困境。 他妈的,这小鬼竟然-- 在旁侧看着的迅脸色阴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也看出了少年对抗自己这方所用的手法。 易鹫虽然身型矮小,体格也远逊对手,但完全善用了本身的速度,以着猛烈的冲势加上干净俐落、毫不浪费力道的打击,足以弥补他本身力量的不足。 而面对压倒性的数量差,他先是以本身的速度逃离,在当自己这方的人们追上之时,便会因为彼此的速度不同而拉散了战力,少年便藉此机会来反击。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探查过的,那小子竟然反过来利用这仓库的掩蔽,让自己不至于一次面对太多对手,而能个个击破。 就是使用这种手法,才让少年足以面对近二十人的局势,仍有反击余地。不过,终于也有人因应这点作出了反制。 混帐小鬼,不准动,再动我就宰了她! 一名男人大声吼道。 易鹫闻言向那方向一看,发现范依涵被从后制住,正扭动着身躯挣扎着。 嘿嘿,臭小子,不能再逃了吧。一名表情狰狞,理着飞机头的男人,笑着向易鹫逼了上去。 终于轮到我们了,小鬼,乖乖受哇! 少年一拳揍在毫无防备的对方颜面上,那名男子捂着脸孔,鼻血流下,狼狈地哇哇叫着。 你、你、你这笨蛋!难道你没听到那女人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吗? 所以呢? 少年耸了耸肩,持续向那男人走去。 所以你你如果乱来的话,她就会被我们被我们这样那样喔! 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搞不清楚,男人保持着一手捂着鼻孔,一手前举威胁少年的微妙姿势。 ─那又怎样。 易鹫一个踏步上前,抬腿上踢,将那飞机头男人踢个人仰马翻,以着奇怪的屁股朝天姿势倒卧。 少年一个回身,直视向挟持住范依涵的那方,悍然说道。 虽然我和她的关系是委托者和被委托者,应该保护好她的安危,不过这是建立于我能存活的前提下。如果我就这样乖乖束手就擒,那不但完成不了委托,连我自己都要赔下去,与其这样,那我当然是选择放弃她啦。少年持续侃侃而谈的态度,丝毫不理会周遭各人听傻的模样。 而且如果真不得已保护不了她,那就算契约失败,关系终结后,那个女人就更和我没关系了,你们要怎样都随便你们啦,就算要杀了她也是你们的事。 啊,不过杀了人就和之前你们所作的行径不一样啰,警方势必会展开相当程度的搜查,到时你们可就没那么轻松啦,哈哈。 看着其他人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易鹫不知怎地雀跃了起来,开始毫不忌惮的像小鬼般挑拨着。 怎样,要杀就杀啊,我不会阻止你们的。怎么,怕了吗?我就知道你们没种!怎啦,干嘛摆出这种狗屎脸,带种就杀啊,杀啊!嘿,我知道你不敢动手对不对,你没种,你没种! 挟持着少女的男人身躯气到发抖,但下手也不是,不下手又实在看不下眼前这小鬼的嚣张样,不过在这之前,某人已经先忍不住了。 范依涵手肘向后一撞,打在男人腹部,在奋力挣脱后,脚跟往后猛力踹在男人要害,当场叫他倒地不起,倒卧在地抽搐着。 呜-- 那一定很痛吧─在场所有的男性身体一颤,光是看着,似乎就能感到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 哈哈,好厉害啊,好一记绝子绝孙踢啊。 易鹫哈哈笑着,不过话才说完,范依涵已猛然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那刚才那么多的男人都逮不到的身影,在少女爆发无比愤怒的速度之下,根本无法相比。 你这小鬼!你刚刚说的是什么鬼话,不但不救我,还怂恿他们杀了我,你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哈哈哈,别这么生气嘛,你瞧瞧,这下不是很漂亮的脱困了嘛。所以说,刚刚是你事先设计的啰? 啊,这倒不,我刚刚是实话实说,现在的脱困是单纯巧合。易鹫毫不犹豫的说了。 什么!你这该死的小鬼,如果我刚刚被弄死了怎么办啊,你说啊,你给我说啊--少女猛烈的摇晃着易鹫,大声吼道。 啊啊所、所以说嘛,反正都没事了啊,哇啊啊--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周遭的人都陷入呆滞状态。 此时,锵--! 一道枪响划啸在工厂中,清锐地回响着,众人的声息瞬间熄没。 玩够了吧 易鹫向出声的方向望去,只见迅高举着手枪,面容阴沉,嘴唇紧闭,枪口还隐约冒着白烟。 这场闹剧也够久了,我已经没有耐性再陪你们玩了。 迅冷冷说着,同时手臂打直,将枪口瞄准着易鹫。 认出了对方手中之物,易鹫淡然说道:改造m1907手枪吗?连这种东西都拿出来了,这可不是一般混混会随身带着把玩的东西喔。 即使面对枪口,少年的脸色依然看不出有何惊慌。 哼,还在强作冷静吗,难道你认为我打不中吗?还是你料定我不敢下手? 这个吗,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不管怎样,我可不觉得我会死在这里,更不觉得会死在你这种人手中。 易鹫 少女紧张的拉着少年的衣衫,不过少年却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呵呵呵,虽然你相当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你弄错了一点,我啊,可不是那种能够压抑自己冲动的人,永别了。 无情的话语吐出,男人的手指抵住了枪械扳机。 然后─就在这一刹那间,范依涵突然感到一阵奇妙的感觉,那是从易鹫身上所传来的,好似某种无形的存在流窜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扳机扣下,子弹射出,然后贯穿少年的胸膛─本来是该如此的。 匡啷! 迅手中的m1907突然崩解,本互相紧扣的墨黑古银的金属零件,分解散落。 怎、怎么回事? 迅错愕的看着手中的残件,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何事,不过当他抬头和易鹫的视线相接之时,发现那小鬼的神情中带有某种了悟和得意。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来是那小鬼做了什么─迅想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蝴蝶刀,一阵翻甩现出银亮的刀刃后,向易鹫冲去。 面对挥向自己的凶暴刀刃,少年眼神无惧,不闪不避,只是缓缓举起了右手,迎向朝己而来的锐刃。 去死吧--! 不过,依旧。 什么? 和刚才一样,紧握在手的蝴蝶刀还未接触到对方,便又崩解成数块铁片零件飞散,只余手心中的刀柄挥击,被少年轻轻松松的接了下来。 趁着对方错愕身体一滞,易鹫一拳狠狠揍在对方肚子,接着一个旋身侧踢,将迅远远的踢飞,直至撞在堆放的木箱堆,木片匡啷碎散。 迅倒在木片残骸中,以着不甘却无法理解的愤恨神情开口道:呜呜,你这家伙,你到底作了什么? 嘿,也没做什么啦,我只是中断了联系罢了。 少年缓缓回答。 中断?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宰了他! 迅一声大吼,一旁剩下的众人这才大梦初醒,开始有所动作,向易鹫围去。 易鹫!少年悠然的站着,反而是他身旁的范依涵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放心吧。 突然四周叠放的货箱肃然倒塌,巨大的铁片将站在一旁不及走避的男人们压倒。 哇! 怎么了? 哇啊,好痛! 喝啊啊啊啊! 一名拿着金属球棒的男人挥棒朝易鹫打去,少年侧身一闪,紧接一记正拳击在他的腹部, 另一名高举组装铁架的混混,则是还来不及砸出,就在易鹫回头一瞪之后,手中铁架随即溃散,零件一一雨落头上。 其他冲向易鹫的数人,也如方才般,遇见怪事,像是那原本高悬在空的屋顶铁条,铁架与悬挂物等等,突然松脱,砸了下来。 小心啊! 哇啊! 上面!上面! 沉重的铁料摔落在地,闷沉的声响和弥漫的烟尘碎片中,有的人不幸被砸到昏死过去,侥幸闪掉的人,也对这无法理解的情形,几乎被吓破了胆。 怎、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小鬼干的? 怎么搞的? 在场所有的混混们陷入了恐慌之中,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出来。 那个小鬼不是人,他会使妖术啊!快逃啊! 凡事只要有人起头,就会有人跟从,接二连三的,除了倒卧昏迷的、被铁箱压住的,及受伤或根本脚软走不了的人之外,所有人皆走的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剩迅一人。 你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迅不敢置信的看着同伴一一逃去,愤恨说道。 妖术?才不是什么妖术呢,我刚刚就说了,我只是干涉并中断连系而已。 听着少年的话语,迅睁大了眼,仿佛想起了什么,讶然说道:干涉? 难道,是那个传闻中的?你是难不成你是干涉者吗? 喔--不愧是混过的,居然听过这个名词啊,了不起。易鹫露出小小的惊讶表情道: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干涉者。 听到易鹫干脆的承认,迅微微一愣,紧接低头愤斥。 可恶,想不到干涉者是真的存在,我还以为那不过是无谓夸大的都市传说罢了,你这该死的怪物! 干涉者?怪物? 范依涵虽然不知道实情如何,但看到了方才易鹫所作的各种不可思议的事,加上迅充满怨意的话中,夹带的一丝恐惧语气,少女不由得暗暗退了数步。 嘿,放心吧,委托人小姐,没什么好怕的,我和你们没什两样啊。 察觉到少女的举止,少年很快就猜到她现在的心思,开口应道。 一样?开什么玩笑!正常人做得到这种事吗! 迅一拳捶在地面,冷恨的说着。 哼,当然一样了。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来到这世界,终也要孤独的离开这世界,然而,生为这样的人们,做的又是什么呢? 总是在意着别人的看法,想要改变他人对自己的印象;对别人看不顺眼,便会与他产生争执,逼他顺从自己的意见;喜欢一个人,也就想让他有着喜欢自己心意 手掌向前一摊,少年淡然说道:─人类明明就是独立的存在,却总是想要干涉别人的思想和见解,这样子,和我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差别, 在于你们是对他人干涉,而我们是对法则干涉。 范依涵愣愣地听着少年的话语,陷入思索,不过迅这边可就不一样了。 只见他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充满阴狠,嘴中吐出凶辣的话语。 呸,管你说这么多,那现在呢你要杀了我吗,小鬼! 不用了,今天之后,迷落走人已不可能再复前景,凭你一人,也作不了什么。说完,带着范依涵,少年转身准备离去。 哼,你不敢杀我,我可也不会这样算了。小鬼,别太小看人了!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在半夜、在小巷,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还有你的一切,我会统统毁掉的! 被对方无视,迅发狂般的嘶吼着,眼直瞪着易鹫背影不放。 少年身影停了下来,转身走至迅的眼前。 呵呵呵哈哈,怎样,要来互相残杀了吗?来啊,就算你是什么见鬼的干涉者,我 也不会怕你的! 少年默默无语,只是缓缓走至迅面前,以着少女听不到的音量,对迅说了几句话。 不久后,易鹫一个转头,马尾旋甩,迈步离去了。 只见听完少年所言后的迅,神色呆滞,不甘的闭上了眼,缓缓咬着牙软跪在地,失去了反抗意志。 看着易鹫走回,少女仍不由得回头暗暗看了一眼,低声暗道:就这样放着他不管,没关系吗? 放心啦放心啦!易鹫自顾自的走着,嘴中随口应道。 少年走到铁卷门旁,按下了开关,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后,铁卷门缓缓上升了,自门缝外渗入了夕沉的红光。 不知觉间,已经到了日落时分了。 沐浴在温暖的红芒之下,少年伸了个懒腰。 不管了,总之就这样,委托结束!少年搔搔头,回头说道。 不过,啊啊啊,肚子饿了,晚餐该吃什么呢? 看着易鹫的背影,少女笑了。 (那小子,还真的自始自终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将视线往远方拉去,那将一切都染红的落日,正往地平线隐没。 这个景色,她至今已经看了不知多少次了,但这个和往日无异的景色在现在的她眼中,却有着迥然不同的美。 ─眼前的紫红街景,是她看过最温暖也最充满生机的夕沉了。 之五 倾听者 之五倾听者 十月二十三日,上午十一点五十六分。 某公寓二楼。 叩叩。 范依涵敲了敲门,然而静待了会,里头依然没有反应。 眼前挂着【207】的门板,是她所要找的人居住的房间,少女看了看手中的纸条,确认无误后,再次敲起了门。 叩叩叩。 这间公寓不知怎地,房间居然都没有门铃,少女只能以纤纤细手努力扣敲着,不过发现还是毫无回应后,一丝怒气暗暗燃起。 搞什么,该不会是不在家吧? 依涵手中的节奏逐渐加剧,力道也随之加重,动作由敲开始转变成了捶。 叩叩,叩叩!叩叩叩! 喂!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 约略持续了三十秒后,一道含糊的人声从里面传出。 吵死了,谁啊! 大门倏地打开,一面脸庞从门缝探出,少女差点止势不住的捶了上去。 那张带着浓浓睡意的脸上,眼眸半掩,平时绑起的长尾辫,如今却是凌乱的黑发乱丝。 啊,早安啊,易鹫。或该说午安。 少女看到约定的人,愉悦地招呼道。 --喔,午安,再见。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将门阖上。 喂喂,给我等一下! 范依涵连忙将手探进门缝,阻止了他给这道闭门羹。 你现在是想怎样,我们不是约好十二点吗?你好歹也请我进去坐坐吧。 约好?我什么时候跟你约了,等等,在这之前,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啊?你睡昏头啦,你昨天不是发了mail给我,说是要谈事情嘛,还附了地址不是? 易鹫无神的听着,像是思索着什么,然后搔了搔发鬓,以着一丝无奈的口气喃喃叹道:唉,原来是她又自做主张了算了,既然这样,那你就进来吧。 少年拉开了门,自顾的走了进去,少女一声那就打扰了后,便也跟了进去。 易鹫的房间大小,趋于一般小公寓和大套房之间,除了一张摆设在角落的单人床,小小的茶桌和浴室外,甚至连厨房都有,虽然只是个附带瓦斯炉的小流理台,但以这样一个人居住的格式来说,也算是相当完善了。而除了一些生活必须的设备外,其他一些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孩所该有的摆饰都没,不要说电脑或是音响了,连电视都是小小的十五吋荧幕,放置在靠墙处,古旧而染有灰尘,看来也不知多久没开过了。 范依涵进屋后四处观望着,房间内和他之前想像的完全不同,环境干净明亮,只是好像少了这么点生气就是。 耶--原来你的房间是这样啊,还不错啊。 马马虎虎啦,该有的都有,价格也算合理,不过附近宁静,住户也少这点我倒是相当满意。 少年在洗手台处冲洗着脸,一面努力恢复精神,同时开口问道:那么,你今天来是有何事啊? 啊?就是要把之前的钱付清啊,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睡到现在,你未免也太懒散了吧? 呿,还不都为了你。 少年在床沿坐下,对着少女说道:昨天我后来为了处理善后,做了一些保险和售后附带服务,搞到两三点才回来,累的要死,结果才睡的正熟,你就碰碰响的把我弄醒啦,真是话说回来,你从刚才就一直提的是什么? 易鹫发现到范依涵手中提的袋子,随口问道。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我昨天煮的炖牛肉,还剩不少,就顺便提了过来,你有瓦斯炉是吧,我帮你热一热后吃吧。 说完,少女自顾自的走向炉子,帮易鹫热起了炖牛肉。 不久后,范依涵很熟练的在翻找后,搜出了碗筷,便将其端至餐桌上。 既然你刚睡醒,应该还没吃东西吧,就趁热吃吧。 少年看了看她,坐了下来。 谢啦。 易鹫轻轻舀起一口汤,缓缓吞进口中,脸色闪过了一丝诧异,但不作声色的,继续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少女见状微微一笑,也在他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 那,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易鹫一面将食物送入口中吃着,随口问道。 啊,是有关之前的契约金,虽然你没有说何时该付,不过,我想还是趁早解决就是,少女从皮包中掏出了钞票,递给了易鹫:扣去订金,这是剩下的九千。 少年右手持着汤匙,伸出左手接过,随意瞄了一下金额后,开口了。 不对,这样还不够喔。 不够?不是总共一万吗? 一万是最初的金额没错,不过现在不同啦,要两万。 易鹫慢条斯理的说着。 两、两万!搞什么,怎么会贵了一倍? 少女瞪大了眼。 当然啊,我收费是视委托内容及方式来决定的,最初的确是报价一万,但后来因为你,不但让我的行动增加了那么多麻烦,而且对手还持有枪械,逼的我不得不干涉,那个也是今天会这么累的原因之一。 你要搞清楚喔,我可是赌上了性命去干的,意思地多收个一万不算过分吧。 易鹫举起汤匙直指向少女说。 范依涵意图反对地说:可是、可是,你应该要先跟我说清楚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枪杆子的瞄准下,还得先跟你报备一声这样吗?喔,我懂了我懂了,你是想说事情都解决了,就可以赖帐了是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当初不知是谁哭哭啼啼的跪在我面前拜托着呢,亏我昨晚还四处奔波要为 等等,我当初哪有哭哭啼啼的跪在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两万是吧,我乖乖付就是啦,只是你可能得再等一阵子我才能凑出钱来。 嘿,没关系,只要肯付就好,而且看在你还是个死穷学生,我就不另收利息啦。 死奸商少女忍不住低头暗道。 完全无视范依涵的臭脸,易鹫自若的吃着。 喵-- 此时,一声细细的嘶鸣响起,少女左右张望,发现一只黄色毛茸茸的小小猫,从相对于大门另一侧的墙壁上的半阖窗缝,钻跳了进来。 黄毛小猫轻灵的走近两人桌侧,抬起头仰望着易鹫,轻轻地喵喵叫着。 少女自小猫从窗缝钻进走至脚旁之间,一直维持愣愣的无语样。然后,范依涵猛地伸手抱住了小猫,以脸庞来回磨蹭着。 哇!好可爱,好可爱喔--易鹫,这是你养的吗,好小好软,好可爱啊! 范依涵兴奋地叫着,就像个看见新奇事物的小孩般。 小猫扭动着身躯挣扎着,但那柔软的毛发触感反而叫少女更加紧抱,不忍释手。 看着她的模样,易鹫说:别傻了,我怎么可能会养猫,我才不想负起饲主的责任呢,也不是那种因为寂寞想要有人陪的家伙,养宠物这种事情我才不要咧。 咦?可是这只猫 少女闻言抬头之时,小猫趁隙一挣,钻出了范依涵怀中。 啊少女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黄毛小猫紧接一个弹跳,跃至易鹫大腿上,似乎对他正吃着的炖牛肉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努力尝试要攀爬上桌。 易鹫一把拉开它,指着一旁墙脚的小钢盘说道:不行,这你不准吃,你的食物在那边。 小猫看了看易鹫所指方向,却没有理会他,仍是持续想要用前爪去勾桌上的碗盘。 少女看着眼前一猫一人,说道:它看来和你很熟不是吗? 这是她自己跑进来的,就算赶走,没隔多久也还是会跑进来,把 门窗关好,又会在门口喵喵叫,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养宠物啊,既麻烦,又不能吃,受不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喂它,就不要理它就好了啊。 少年拧着小猫的背颈,将它拉开,举在眼前望着,黄毛小猫则往前探着前足,无力地挥动挣扎着。 这家伙的母亲被车撞死了。 咦? 听到易鹫突然吐出的话语,依涵为之一愣。 那天它就在母猫的尸体旁边哀鸣着,当时附近的车流正多,我看它一副哀嚎着要死不活的鸟样,就忍不住踢了它一脚,结果后来不知怎地,它就跟着我回来了。 (踢了这样可爱的小猫一脚?)少女再次望了小猫一眼,忍不住念了起来。 你啊,真是没血没泪的臭小鬼,乱没良心的你。 怎样啦,反正当时它那样摆明就是死定啦,从小就被母猫带大,既不懂得觅食,更不懂得保暖,随便来个寒流,不饿死也冷死了,啊,在这之前,大概就先被往来的车辆压扁了吧。 是喔是喔,那你现在干嘛又照顾它呢?当初就不要管它嘛。 少女的口气既臭且酸,透出满满的不悦。 这个啊,是因为它都跟来了,如果它就这样挂在我家里,我也颇麻烦,而且,它和我满像的 咦? 易鹫搔弄着小猫眉心,引得它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如果当时它就这样偎在母猫身旁,就这样选择软弱的死去,那也就罢了;但既然它选择了要生存下去,那我就拉它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事实上,它现在也独自活的很好啊,虽然有时还是会跑回来讨食物吃,不过时至今日,倒也活的好好的。 默默地望着逗着小猫玩的易鹫侧脸,少女第一次觉得,那张脸庞是如此的纯真,也如此 成熟。 这孩子,似乎没有我想像的糟喔─范依涵暗忖。 好啦,去吧,今天没有你可以吃的。 易鹫将小猫往前一送,小猫轻巧的落地后,回头一望,便又由窗缝中离去了。 少女看着少年的侧脸,心中暗暗想道:虽然他的嘴巴和态度是差了这么点,不过,其实他的个性并不差,他只是比较率直而已。 ─坦率的心,无伪的意,这只是单纯的,毫不做作的人生观。 思及此,范依涵不自觉的笑了。 干嘛?笑的这么诡异。 少年讶问。 没,没什么事--呵。 看着少女不知怎地莫名地笑开了的脸,少年搔了搔耳鬓。 女人,真是奇怪。易鹫嘀咕道。 啊,对了,既然你都要求加价了,那我以委托人的身份问一个问题好吗? 少女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嗯?要问什么? 就是昨天啊,你不是用了什么干卸还是什么的吗,就把一堆东西都拆掉了,你是怎么做的啊? 喂,那是干涉,不是干卸;而且我也说过了,我那是中断联系,不是拆开物体的啦。 唉,我就是不懂才要问你的啊,你不详细说,剩下的一万我就不付了喔。 不知何时,少女已掌握了对易鹫的主动权。 你算了,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你的话应该没差。昨天那是我的干涉,个人是称做命缘中断,是一种能把物体间的联系中断掉的能力。 啊?那不就是拆掉嘛,有什么不同? 拜托,听起来虽然差不多,但在概念上是完全不同的,算了,我直接举个例子吧。 无奈的,少年解说了起来。 如果你想要打开大门锁的话,你该怎么做呢? 啊不就转开门把喽。 面对太过简单的问题,少女反而错愕了一下才回答。 虽然这样说也是没错,但还有另一个说法是,让门不要锁着。 咦,这有什么差别,我不懂? 范依涵歪着头道。 那我再换个方式说吧,门之所以是锁上的,是因为锁扣之间是互相紧扣住的原因,所以当我们拿掉了门锁互相紧扣这个联系,那么紧锁的门将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非紧扣的门。 也就是说门自然就会打开了,但门的开启并不是因为打开了锁,而是由于它并没有锁上。 啊,呃喔,是这样啊。 看着少女呆愣的表情,易鹫明白她一定还不了解。 算了,真是笨蛋,我直接试一次给你看吧,钥匙借我一下。 啊,好。 少女从包包中找出钥匙,递了出去,少年接过之后,将其握在掌心中。 看吧。 几乎只是随合即开,易鹫张开了手掌,范依涵随即注视着。 啊? 开始范依涵还不清楚要看什么,乍看之下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当少女仔细一瞧,发现原本钥匙炼上的炼条,居然通通散了开来,变成一个个的小铁环。 但神奇的是那些环居然保持得好好的,丝毫没有因受外力拉扯而产生的变形或缺口。 我中断了铁炼相互环扣的联系。易鹫开口道。 少女讶异地看着,要将彼此完整没缺口、相环扣的铁环解开,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而这就是所谓的联系中断吗?不过须臾后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样我的钥匙圈不就坏掉了吗,你这家伙,快帮我修好! 哈哈,谁叫你需要示范的啊,我的干涉只能中断不能复原,所以才借你的啊,你只好买一个新的吧。 呜呜呜呜!可恶,被你骗了。 少女咬牙切齿,不过其实牺牲小小一个钥匙圈,就能看到媲美魔术,不,是远超乎魔术的领域现象,已经是很值得的了。 罢了,不过你刚刚说了这么多次的干涉,那到底是什么啊,我也可以学学看命缘中断吗? 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少年毫不犹豫的说了。 先不说干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至少每个人的干涉都是不同的,像我的命缘中断就是我独一的干涉,我学不了他人,但他人亦学不了我。更何况,干涉是一种意识的觉醒,那是精神层次上的领悟,无法教的。 这样啊,既然如此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抱着什么期待,不过听你这样说,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干涉者啰。 嗯,应该吧,不过其实我真正遇过的并不多,而且很多关于干涉的事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原来这样啊,呵,有机会还真希望能遇见其他的干涉者。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想,干涉者通常没几个个性是正常的。 哼哼,这样说也是啦─看着眼前的实例开口啊,就是特别有说服力呢。 少女撇开头,哼声笑道。 呜,总觉得你的个性和最初比起来相差颇大喔 易鹫再次无奈地叹息。 呵呵,那是你的错觉。啊,时间有点晚了,我要走了。东西吃完了吧,锅子给我,我回去洗就好。 范依涵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袖,准备离去。 嗯,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刚刚的炖牛肉是你做的吗? 嗯,是啊,怎么了吗? 原来是你啊,老实说,真的看不出来呢,你煮的东西啊真是出乎意料的 出乎意料的? 一边打包着装袋,少女竖起了双耳,期待地听着。 易鹫开朗的笑了,就像个普通青春活力的少年。 --出乎意料的难吃。 匡啷! 铁锅削过易鹫的脸庞,打在背后的墙壁上,肉渍随着响声溅散。 你、你这臭娘们!这样很危险的不知道吗! 你活该,说什么很难吃,那你还高高兴兴的吃见底是想怎样! 我没吃早午餐嘛,肚子饿的要死只好勉强吃了,否则还不是要倒掉! 要嫌就不要吃啊,我宁可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稀罕啊!说什么给狗吃,狗才不吃咧!附注一下,刚刚不给喵咿吃,是怕它吃了上吐下泻,弄脏我屋子! 你、你、你这臭小鬼! 怎样,有胆量端给人吃,没肚量听人评价啊! 咕呜呜呜呜呜呜!收回前言,你这家伙 范依涵低着首,身躯微微颤抖,然后在抬头的一瞬间,一道足以响彻整栋公寓的吼声爆出。 个性真是烂透了-- 飞翔夜,夜撕裂 飞翔夜,夜撕裂 之零飞翔的少女 吹拂着的夜风,在百米高的大楼顶,益加寂寒。 这里是座落在市区中的某大楼顶,那既不是什么大型娱乐百货,也不是任何一间豪华饭店,而只是一间单纯的商业大楼,因此想当然耳,位处顶点的平台上,也就不会具备任何休闲景观。 并不需任何特别的通行许可,只要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打开略显古旧的铁门,就可来到那荒凉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上班时间的时刻,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在的。 但,一名少女例外。 谁都不在的楼顶,吹着没有温度的寂寥寒风,她深黑的过肩乌丝随着高处的劲风,狂乱地劲舞着,但少女却没有丝毫要以手梳整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齐眉的泽丽浏海被风打乱。 将双手倚在胸高的边缘围墙上,她静静地眺望着眼前的夜都。 夜入眠,而城市无眠。 少女的脸上寂静无波,但那过于平静的感情,在她标致的脸庞上却显的太过落寞。 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黑,而不曾表达的哀伤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来。 不眠的少女看着不眠的城市,但其实,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安然睡去,深沉地睡去,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寂静之夜中,永远安眠。 但,她做不到,因为早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回去了。 抱着污秽的身躯,只会染污了洁净的归属;拖着秽泥的脚步,只会留下羞耻的脚印。 少女默默俯眺着。 街道和行车的灯火,随着距离在这遥远的上空,逐渐晕开而形成朦胧的光雾。 而越是往上攀升,天际的颜色就越是脱离了俗世的灯芒,和夜色融为其一。 ─啊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肮脏? 少女感叹着,所以,她不想再让自己这颗心,污染了眼前这幕美丽的夜。 继续污辱着世界,也污辱着自己。 少女攀上低矮的围墙,双足踏在手掌宽的扶手上,然后左右张开了两臂─就像展开了她所没有的翅膀一样。 站在这里,视野开展辽阔而去,平常看不见的景物,也一举映照入瞳孔中,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小了。 点点的灯芒在大地组成了耀眼的辉之星海,顺着大楼街道蔓延而去,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没有云层阴影的天际,一览无疑,层层叠递的夜彩覆盖着这都会,就像是无垠无边的宇宙般。 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大。 在这样的星球上,其实自己不过是毫不为重的渺小存在罢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突然她想通了。 啊,是啊,何必难过呢。 缓缓阖上了眼,少女释怀地笑了。 如果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我的归属之地,那么,就离开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大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归到夜空的彼方去吧。在那里,一定有着能够包容接纳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天空下起了仅有一滴的雨,飘落在城市。 然后,少女纵身跃出。 --开始飞翔。 飞翔夜,夜撕裂 之零飞翔的少女 吹拂着的夜风,在百米高的大楼顶,益加寂寒。 这里是座落在市区中的某大楼顶,那既不是什么大型娱乐百货,也不是任何一间豪华饭店,而只是一间单纯的商业大楼,因此想当然耳,位处顶点的平台上,也就不会具备任何休闲景观。 并不需任何特别的通行许可,只要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打开略显古旧的铁门,就可来到那荒凉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上班时间的时刻,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在的。 但,一名少女例外。 谁都不在的楼顶,吹着没有温度的寂寥寒风,她深黑的过肩乌丝随着高处的劲风,狂乱地劲舞着,但少女却没有丝毫要以手梳整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齐眉的泽丽浏海被风打乱。 将双手倚在胸高的边缘围墙上,她静静地眺望着眼前的夜都。 夜入眠,而城市无眠。 少女的脸上寂静无波,但那过于平静的感情,在她标致的脸庞上却显的太过落寞。 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黑,而不曾表达的哀伤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来。 不眠的少女看着不眠的城市,但其实,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安然睡去,深沉地睡去,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寂静之夜中,永远安眠。 但,她做不到,因为早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回去了。 抱着污秽的身躯,只会染污了洁净的归属;拖着秽泥的脚步,只会留下羞耻的脚印。 少女默默俯眺着。 街道和行车的灯火,随着距离在这遥远的上空,逐渐晕开而形成朦胧的光雾。 而越是往上攀升,天际的颜色就越是脱离了俗世的灯芒,和夜色融为其一。 ─啊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肮脏? 少女感叹着,所以,她不想再让自己这颗心,污染了眼前这幕美丽的夜。 继续污辱着世界,也污辱着自己。 少女攀上低矮的围墙,双足踏在手掌宽的扶手上,然后左右张开了两臂─就像展开了她所没有的翅膀一样。 站在这里,视野开展辽阔而去,平常看不见的景物,也一举映照入瞳孔中,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小了。 点点的灯芒在大地组成了耀眼的辉之星海,顺着大楼街道蔓延而去,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没有云层阴影的天际,一览无疑,层层叠递的夜彩覆盖着这都会,就像是无垠无边的宇宙般。 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大。 在这样的星球上,其实自己不过是毫不为重的渺小存在罢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突然她想通了。 啊,是啊,何必难过呢。 缓缓阖上了眼,少女释怀地笑了。 如果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我的归属之地,那么,就离开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大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归到夜空的彼方去吧。在那里,一定有着能够包容接纳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天空下起了仅有一滴的雨,飘落在城市。 然后,少女纵身跃出。 --开始飞翔。 飞翔夜,夜撕裂 之零飞翔的少女 吹拂着的夜风,在百米高的大楼顶,益加寂寒。 这里是座落在市区中的某大楼顶,那既不是什么大型娱乐百货,也不是任何一间豪华饭店,而只是一间单纯的商业大楼,因此想当然耳,位处顶点的平台上,也就不会具备任何休闲景观。 并不需任何特别的通行许可,只要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打开略显古旧的铁门,就可来到那荒凉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上班时间的时刻,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在的。 但,一名少女例外。 谁都不在的楼顶,吹着没有温度的寂寥寒风,她深黑的过肩乌丝随着高处的劲风,狂乱地劲舞着,但少女却没有丝毫要以手梳整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齐眉的泽丽浏海被风打乱。 将双手倚在胸高的边缘围墙上,她静静地眺望着眼前的夜都。 夜入眠,而城市无眠。 少女的脸上寂静无波,但那过于平静的感情,在她标致的脸庞上却显的太过落寞。 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黑,而不曾表达的哀伤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来。 不眠的少女看着不眠的城市,但其实,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安然睡去,深沉地睡去,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寂静之夜中,永远安眠。 但,她做不到,因为早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回去了。 抱着污秽的身躯,只会染污了洁净的归属;拖着秽泥的脚步,只会留下羞耻的脚印。 少女默默俯眺着。 街道和行车的灯火,随着距离在这遥远的上空,逐渐晕开而形成朦胧的光雾。 而越是往上攀升,天际的颜色就越是脱离了俗世的灯芒,和夜色融为其一。 ─啊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肮脏? 少女感叹着,所以,她不想再让自己这颗心,污染了眼前这幕美丽的夜。 继续污辱着世界,也污辱着自己。 少女攀上低矮的围墙,双足踏在手掌宽的扶手上,然后左右张开了两臂─就像展开了她所没有的翅膀一样。 站在这里,视野开展辽阔而去,平常看不见的景物,也一举映照入瞳孔中,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小了。 点点的灯芒在大地组成了耀眼的辉之星海,顺着大楼街道蔓延而去,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没有云层阴影的天际,一览无疑,层层叠递的夜彩覆盖着这都会,就像是无垠无边的宇宙般。 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大。 在这样的星球上,其实自己不过是毫不为重的渺小存在罢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突然她想通了。 啊,是啊,何必难过呢。 缓缓阖上了眼,少女释怀地笑了。 如果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我的归属之地,那么,就离开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大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归到夜空的彼方去吧。在那里,一定有着能够包容接纳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天空下起了仅有一滴的雨,飘落在城市。 然后,少女纵身跃出。 --开始飞翔。 飞翔夜,夜撕裂 之零飞翔的少女 吹拂着的夜风,在百米高的大楼顶,益加寂寒。 这里是座落在市区中的某大楼顶,那既不是什么大型娱乐百货,也不是任何一间豪华饭店,而只是一间单纯的商业大楼,因此想当然耳,位处顶点的平台上,也就不会具备任何休闲景观。 并不需任何特别的通行许可,只要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打开略显古旧的铁门,就可来到那荒凉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上班时间的时刻,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在的。 但,一名少女例外。 谁都不在的楼顶,吹着没有温度的寂寥寒风,她深黑的过肩乌丝随着高处的劲风,狂乱地劲舞着,但少女却没有丝毫要以手梳整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齐眉的泽丽浏海被风打乱。 将双手倚在胸高的边缘围墙上,她静静地眺望着眼前的夜都。 夜入眠,而城市无眠。 少女的脸上寂静无波,但那过于平静的感情,在她标致的脸庞上却显的太过落寞。 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黑,而不曾表达的哀伤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来。 不眠的少女看着不眠的城市,但其实,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安然睡去,深沉地睡去,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寂静之夜中,永远安眠。 但,她做不到,因为早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回去了。 抱着污秽的身躯,只会染污了洁净的归属;拖着秽泥的脚步,只会留下羞耻的脚印。 少女默默俯眺着。 街道和行车的灯火,随着距离在这遥远的上空,逐渐晕开而形成朦胧的光雾。 而越是往上攀升,天际的颜色就越是脱离了俗世的灯芒,和夜色融为其一。 ─啊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肮脏? 少女感叹着,所以,她不想再让自己这颗心,污染了眼前这幕美丽的夜。 继续污辱着世界,也污辱着自己。 少女攀上低矮的围墙,双足踏在手掌宽的扶手上,然后左右张开了两臂─就像展开了她所没有的翅膀一样。 站在这里,视野开展辽阔而去,平常看不见的景物,也一举映照入瞳孔中,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小了。 点点的灯芒在大地组成了耀眼的辉之星海,顺着大楼街道蔓延而去,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没有云层阴影的天际,一览无疑,层层叠递的夜彩覆盖着这都会,就像是无垠无边的宇宙般。 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大。 在这样的星球上,其实自己不过是毫不为重的渺小存在罢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突然她想通了。 啊,是啊,何必难过呢。 缓缓阖上了眼,少女释怀地笑了。 如果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我的归属之地,那么,就离开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大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归到夜空的彼方去吧。在那里,一定有着能够包容接纳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天空下起了仅有一滴的雨,飘落在城市。 然后,少女纵身跃出。 --开始飞翔。 飞翔夜,夜撕裂 之零飞翔的少女 吹拂着的夜风,在百米高的大楼顶,益加寂寒。 这里是座落在市区中的某大楼顶,那既不是什么大型娱乐百货,也不是任何一间豪华饭店,而只是一间单纯的商业大楼,因此想当然耳,位处顶点的平台上,也就不会具备任何休闲景观。 并不需任何特别的通行许可,只要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打开略显古旧的铁门,就可来到那荒凉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上班时间的时刻,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在的。 但,一名少女例外。 谁都不在的楼顶,吹着没有温度的寂寥寒风,她深黑的过肩乌丝随着高处的劲风,狂乱地劲舞着,但少女却没有丝毫要以手梳整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齐眉的泽丽浏海被风打乱。 将双手倚在胸高的边缘围墙上,她静静地眺望着眼前的夜都。 夜入眠,而城市无眠。 少女的脸上寂静无波,但那过于平静的感情,在她标致的脸庞上却显的太过落寞。 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黑,而不曾表达的哀伤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来。 不眠的少女看着不眠的城市,但其实,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安然睡去,深沉地睡去,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寂静之夜中,永远安眠。 但,她做不到,因为早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回去了。 抱着污秽的身躯,只会染污了洁净的归属;拖着秽泥的脚步,只会留下羞耻的脚印。 少女默默俯眺着。 街道和行车的灯火,随着距离在这遥远的上空,逐渐晕开而形成朦胧的光雾。 而越是往上攀升,天际的颜色就越是脱离了俗世的灯芒,和夜色融为其一。 ─啊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肮脏? 少女感叹着,所以,她不想再让自己这颗心,污染了眼前这幕美丽的夜。 继续污辱着世界,也污辱着自己。 少女攀上低矮的围墙,双足踏在手掌宽的扶手上,然后左右张开了两臂─就像展开了她所没有的翅膀一样。 站在这里,视野开展辽阔而去,平常看不见的景物,也一举映照入瞳孔中,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小了。 点点的灯芒在大地组成了耀眼的辉之星海,顺着大楼街道蔓延而去,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没有云层阴影的天际,一览无疑,层层叠递的夜彩覆盖着这都会,就像是无垠无边的宇宙般。 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大。 在这样的星球上,其实自己不过是毫不为重的渺小存在罢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突然她想通了。 啊,是啊,何必难过呢。 缓缓阖上了眼,少女释怀地笑了。 如果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我的归属之地,那么,就离开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大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归到夜空的彼方去吧。在那里,一定有着能够包容接纳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天空下起了仅有一滴的雨,飘落在城市。 然后,少女纵身跃出。 --开始飞翔。 飞翔夜,夜撕裂 之零飞翔的少女 吹拂着的夜风,在百米高的大楼顶,益加寂寒。 这里是座落在市区中的某大楼顶,那既不是什么大型娱乐百货,也不是任何一间豪华饭店,而只是一间单纯的商业大楼,因此想当然耳,位处顶点的平台上,也就不会具备任何休闲景观。 并不需任何特别的通行许可,只要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打开略显古旧的铁门,就可来到那荒凉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上班时间的时刻,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在的。 但,一名少女例外。 谁都不在的楼顶,吹着没有温度的寂寥寒风,她深黑的过肩乌丝随着高处的劲风,狂乱地劲舞着,但少女却没有丝毫要以手梳整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齐眉的泽丽浏海被风打乱。 将双手倚在胸高的边缘围墙上,她静静地眺望着眼前的夜都。 夜入眠,而城市无眠。 少女的脸上寂静无波,但那过于平静的感情,在她标致的脸庞上却显的太过落寞。 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黑,而不曾表达的哀伤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来。 不眠的少女看着不眠的城市,但其实,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安然睡去,深沉地睡去,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寂静之夜中,永远安眠。 但,她做不到,因为早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回去了。 抱着污秽的身躯,只会染污了洁净的归属;拖着秽泥的脚步,只会留下羞耻的脚印。 少女默默俯眺着。 街道和行车的灯火,随着距离在这遥远的上空,逐渐晕开而形成朦胧的光雾。 而越是往上攀升,天际的颜色就越是脱离了俗世的灯芒,和夜色融为其一。 ─啊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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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感叹着,所以,她不想再让自己这颗心,污染了眼前这幕美丽的夜。 继续污辱着世界,也污辱着自己。 少女攀上低矮的围墙,双足踏在手掌宽的扶手上,然后左右张开了两臂─就像展开了她所没有的翅膀一样。 站在这里,视野开展辽阔而去,平常看不见的景物,也一举映照入瞳孔中,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小了。 点点的灯芒在大地组成了耀眼的辉之星海,顺着大楼街道蔓延而去,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没有云层阴影的天际,一览无疑,层层叠递的夜彩覆盖着这都会,就像是无垠无边的宇宙般。 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大。 在这样的星球上,其实自己不过是毫不为重的渺小存在罢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突然她想通了。 啊,是啊,何必难过呢。 缓缓阖上了眼,少女释怀地笑了。 如果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我的归属之地,那么,就离开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大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归到夜空的彼方去吧。在那里,一定有着能够包容接纳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天空下起了仅有一滴的雨,飘落在城市。 然后,少女纵身跃出。 --开始飞翔。 飞翔夜,夜撕裂 之零飞翔的少女 吹拂着的夜风,在百米高的大楼顶,益加寂寒。 这里是座落在市区中的某大楼顶,那既不是什么大型娱乐百货,也不是任何一间豪华饭店,而只是一间单纯的商业大楼,因此想当然耳,位处顶点的平台上,也就不会具备任何休闲景观。 并不需任何特别的通行许可,只要走上通往楼顶的阶梯,打开略显古旧的铁门,就可来到那荒凉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上班时间的时刻,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在的。 但,一名少女例外。 谁都不在的楼顶,吹着没有温度的寂寥寒风,她深黑的过肩乌丝随着高处的劲风,狂乱地劲舞着,但少女却没有丝毫要以手梳整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齐眉的泽丽浏海被风打乱。 将双手倚在胸高的边缘围墙上,她静静地眺望着眼前的夜都。 夜入眠,而城市无眠。 少女的脸上寂静无波,但那过于平静的感情,在她标致的脸庞上却显的太过落寞。 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黑,而不曾表达的哀伤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来。 不眠的少女看着不眠的城市,但其实,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安然睡去,深沉地睡去,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寂静之夜中,永远安眠。 但,她做不到,因为早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回去了。 抱着污秽的身躯,只会染污了洁净的归属;拖着秽泥的脚步,只会留下羞耻的脚印。 少女默默俯眺着。 街道和行车的灯火,随着距离在这遥远的上空,逐渐晕开而形成朦胧的光雾。 而越是往上攀升,天际的颜色就越是脱离了俗世的灯芒,和夜色融为其一。 ─啊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肮脏? 少女感叹着,所以,她不想再让自己这颗心,污染了眼前这幕美丽的夜。 继续污辱着世界,也污辱着自己。 少女攀上低矮的围墙,双足踏在手掌宽的扶手上,然后左右张开了两臂─就像展开了她所没有的翅膀一样。 站在这里,视野开展辽阔而去,平常看不见的景物,也一举映照入瞳孔中,在这一瞬间,世界变小了。 点点的灯芒在大地组成了耀眼的辉之星海,顺着大楼街道蔓延而去,隐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没有云层阴影的天际,一览无疑,层层叠递的夜彩覆盖着这都会,就像是无垠无边的宇宙般。 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大。 在这样的星球上,其实自己不过是毫不为重的渺小存在罢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突然她想通了。 啊,是啊,何必难过呢。 缓缓阖上了眼,少女释怀地笑了。 如果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我的归属之地,那么,就离开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大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归到夜空的彼方去吧。在那里,一定有着能够包容接纳我的地方 此时,她的天空下起了仅有一滴的雨,飘落在城市。 然后,少女纵身跃出。 --开始飞翔。 之一 分割的清晨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一分割的清晨 九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五分。 某街道小巷。 眼前人潮汹涌。 这并不是因为位处上班时刻的尖峰时段所造成的,真要说的话,聚集的人潮大多以附近人家的家庭主妇为主的旁观观众。 十来名穿着警衣的男人们,以布条区隔开现场,并阻止非关系者的进入。 旁观者们的目标在于某小巷中,但由于有着就算已经无法进入了,却仍不放弃凑热闹而来的群众,才会造成正辛劳工作的人民保母额外的困扰。 事件的开端在于今日早晨,某早起的妇女,正走出家门准备取大门口所放置的报纸时,意外发现了那样物体。 当场她便放喉尖鸣,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吸引了附近人家的关注,但关切而出的几名邻居,却也不例外的为之呻吟,在一阵惊慌失措后,终于有人勉强提振心神,回家中拨打电话。 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很快便赶来了,随即清散现场,在一个半小时后的现在,现场已经收复完毕了。 但若通过警方的人墙和阻隔布条望入,仍可看见水泥地面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以及沿着原有尸体的形状,所描绘的白线轮廓。 白线画出围绕成的区块有两部分,但死者只有一人。 并不需要出色的观察力也能轻易看出的,地上曾经存在的尸体有两段,分别是由某人左肩直划至右腹,所分成的两个部分,以及不远处的一截断腕。 毫无疑问的,死者─不,应该用受害者来称呼比较恰当─是被某种外力残酷地硬生生剖成两段,难以想像究竟是怎么样的凶徒,才会干下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不过事实上,现场警方的疑惑,则是在法医到达现场检查后,攀升到了新高点。 张警官,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一名中年的额头半秃刑警,从制服里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火燃起。 现场证物的搜集和目击证人的口供都已准备妥当,尸体也已移交化验,相信受害人身份也很快就能查出,如今留下来的人,大多已经暂时没事做了,只准备在线索整理后,开始搜索犯人。 另一名年纪约略二十后半,警官年资尚浅的男子,则是在听到了前辈的问话后,放下了正纪录着的记事本,略加思索并回答了。 根据附近住户的问话,至少在昨晚某人午夜一点回家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加上医生对尸体血液凝固和伤口的情况判断,可以确定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介于今日一点到两点二十前后。 不过这附近并没有设置监视录影机,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线索了。不过,从尸体的伤口看来,果然和前两次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吧? 感受着深入胸腔的尼古丁味,中年刑警吐出白色烟雾,无奈地说着:才一个星期不到,类似的事件就发生了三次,再这样下去,警方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啰。 张姓警官点头同意叹道:唉,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凶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啊? 取出了资料夹中的照片,上面是现场血淋淋的尸体拍照建档,虽然这次的法医检验还没出来,但根据方才对尸体的印象,以及和之前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尸体的伤口八成又是和前两次的受害者一样。 受害者并不只是单纯断成两截,而是被分割开来的。 那断面已经不是用干净俐落就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熟知人体结构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偏移和缺痕地光滑彻底切开肉体,因为会受到人体肌肉和骨骼的影响,要像这几次事件一样,漂亮地分割成两段是绝不可能的。 那简直就像是用超高热雷射光束直接切断的,但在伤口又找不出任何高温烧烫的痕迹,对目前的警方来说,除了赶紧找出受害者间和犯人的可能关联外,判断出犯人的行凶工具,也是有助于推断犯人身份的迫切事项。哈,难不成凶手是某个有着高超剑艺的武士,手持利刃,埋伏在夜巷中,然后在看到目标出现后,冲出去唰的一下地就把受害者斩开了?想不出凶手的可能,张姓警官半开玩笑地说着。 应该不是吧,世界上可没有哪种人会乖乖地站着让人砍啊,如果有挣扎有抵抗,就不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吧。 用着像是反射性口气回答的人,并不是叼着烟的中年刑警,也不是张姓警官的自言自语。 在听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个陌生声音后,张姓警官和秃头刑警连忙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名少年靠着警车车门,正低头翻阅着什么。啧啧,真是惊人的伤口呢。 看着那名少年自顾自地翻阅着资料照片的模样,张姓警官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紧握在手的资料夹中的文件,竟然被人抽了出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喂,少年!那个东西你不能看,快还来! 张姓警官气急败坏地走去欲讨回失物,不过少年却将身体往后仰靠在引擎盖上,一个翻身滚躲闪避开来。 干嘛这么小气,借看一下是会扣薪水喔。 大剌剌地蹲在前车盖上,年纪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绑于后颈、长度及腰的黑发马尾,穿着无袖的宝蓝色衬衫,以及松垮的滑板裤,他那稚气犹存的年轻脸庞上,挂着对眼前错愕刑警们不以为意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小鬼!你看的可是重要文件,快乖乖还来后回家去吧,否则晚上作恶梦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啊。 将口中的烟一吐,中年刑警用脚踏熄后,和伙伴一起围了上去。 但还没来得及触及他,那少年一个筋斗,甩动着黑长马尾后空翻下了车,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高举着资料挥动着笑道:谢谢你们啦,两位大叔,你们的资料我就抱着感激的心情拜收了,反正你们回去再追印加洗就好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奔跃过了阻隔告示,窜进了外边的人潮中。 混帐!臭小鬼别走! 但在秃头刑警推开人潮追出后,卷带走事件资料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余气未消地看着街道的中年刑警。 以及呆愣着的张姓警官。 我我才二十六岁啊。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造成了对方的自尊伤害,手持着干来的受害者资料,少年在远离事件现场后停了下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少年开始快速翻阅着刚才取得的战利品。 啧啧,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好搞,难怪对方付钱这么干脆啊。 越看手中的资料,他的苦笑表情就多增了一丝愁虑。 但,也只是一丝丝,这并不足以对少年坚定的意志造成阻扰。 算了,总之还是赶快继续调查吧,看来这次是拖越久越麻烦啊。 像是对自己下了决定,阖上了资料,少年立身奋起。 伸手拨甩着颈后长发,为了完成工作,他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工作的内容是完成委托者的委托。 少年的名字是易鹫。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二寻求的午后 之二寻求的午后 九月十五日,正午十二点二十八分。 私立泉谕高中,后门。 穿起事前准备的制服,易鹫打开了后方小门,进入校园。 当然,门是不可能没锁的,不过锁这种事,对他而言根本是没意义的存在。 守卫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自顾看着守卫室中的小电视,为自己支援的篮球队伍哟喝着,易鹫就这样省下了潜入的注意力和集中力。 他并不是这里的学生,当然更不会有旁听课的可能,对少年来说,进来的原因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工作。 在几天前,那个女人又擅自代替他在【twilightfate】的网页上,接受了委托,不但如此,她甚至还直接订下了契约。 虽然无奈,但也没办法,自己这边都已经收下了连契约金在内的全额委托金,易鹫也只能收受这份工作。 委托内容很单纯,那就是找出一名失踪者。 但是相对的,相关的情报可以说是没有,委托人只有给了关于失踪者的姓名和就读学校班级,以及一张像是不小心拍到的,混杂了路人的校园学生照。 开什么玩笑,像这样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人,老实说,若由警方来找还比较方便,但委托者却表示希望务必抢先在警方之前,找到失踪者。 虽然无法理解对方的动机,但委托人却似乎因为某种因素,不想开口,看在对方爽快给付了全额委托金,易鹫只好自己开始调查行动。 首先第一个线索,就是委托者给予的校名。 私立泉谕高中─是一间在某个领域来说,相当出名的学校。 之所以出名,并不在于它的高升学率,事实上,里头的学生素质落差极大,这是因为私立泉谕高中,是一间只要暗里支付高额金钱就能入学, 后门大开的学府。 里头的学生大多出身于显赫的家庭,要不就是某某企业大亨之后,再不就是某政界相关人士,而剩下的,也多少都有他们独特的身家背景。 学校所独占的资源远超乎一般学校,甚至连公立学校亦大有不如,这是因为来自各界家长校友大笔的金钱援助,让泉谕高中有了丰厚的助力。但相对的,也造成了学校对学生的政策性歧视,父母投以越多金钱援助的学生,就拥有师长、校方越多的关切照顾,虽然扭曲,但这就是这所学校的真貌。 虽然不可否认的,泉谕高中大多成员都来自名门家庭,校园中有相当数目是只仗着家庭背景而混吃混玩的学生,但仍有不少继承了高凛家风的杰出分子,在毕业后也都有着优异的表现。 学校开设的网页相当完善,除了应有的校方资讯,连学生的大致建档也都很齐全。 在易鹫进入【请假.缺旷课】的项目中,调出了资料后,他发现在这星期中,无故缺旷课纪录的人数有十七人,连续旷课已达三天以上的,则有五人,而其中一人,正是他收受委托的任务目标。 三年七班.二十四号,白绫苑。 身为现今名议员白镇宇独生女的她,纵然处在这权势之校中,也属于中上之位了,然而,像这样的人,居然闹失踪了。 总之,现在的情形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先搜集情报吧。 趁着午休时间,易鹫开始探听情报。 虽然犹豫过是否要直接向那个人询问详情,不过想想如果愿意,当初他也就说了,所以易鹫决定另向他人查问。 由于考虑到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易鹫并不是随便询问的。 靠着本身的经验和直觉,少年以旁敲侧击的方式,从白绫苑的同级生中适切的人,探听着她的消息。 不过很快的,易鹫就发现不对劲了。 虽然多少因为身为陌生人,在应话上会有些顾忌,但大多人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多半会浮现某种像是厌恶,以及嘲谑的神态? 开始原本以为,是白绫苑的个性和待人不佳所致的,但直觉上又不是如此,在得不到什么有用情报后,少年决定将问话目标集中在同班同学身上。 在三年七班教室附近排徊着,他找着适当的时机上前向人攀话。 由于目标变成了同班同学,所以问话的方式也就稍有改变,而是以间接的方式询问着她在班上的相处情况。 咦,你说白绫苑啊?我认识啊。一名女学生回道。 在几个人之后,易鹫发现了该班一位落单的女子,似乎是刚由导师室回来,感觉颇为多话,直觉是个适合的人选,少年上前搭话。 如果收起他那份太过率直而任性妄为的个性,现今装出乖巧有礼的模样,开口询问的易鹫,看起来就像个单纯而惹人怜爱的可爱少年。 而大多数人也因此降低了不少警戒心,事实上,易鹫本身也很清楚这点─只不过除非有必要,他实在千万分不愿意装出这副鸟的要死的小鬼样。 我跟她其实并不算很熟啦,在我印象中,她总是一副文静而庄重的模样,不过虽然有那样的父亲,对我这个普通小公司老板的女儿,她倒也很少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易鹫说:真的啊,那她应该很受欢迎啰? 女学生愣了一下:呃,应该算吧,本来在我们学校中,她算长的还不错了啦,不过有点太内向就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反而让她增加了不少人气耶,从高一刚入学,追求者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喔。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接受过就是啦,大概是眼界太高了吧,真不知道那女的在想什么。 哼呵,忌妒啊,真是有够丑陋的,果然这种人就是特别会惹来同性的不满呢─易鹫暗忖着。 不过他当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易鹫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故意试探地问道:这样啊,可是我听说她似乎很久没来上课了耶,但好像大家都不怎么在意,也不怎么担心的模样耶?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事情传开后,那女的大概也没脸再来学校了,现在应该是躲在家里面吧。 不加思索,白绫苑的女同学随口应道。 事情? 似乎是惊觉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名女学生脸色微变,轻捂着嘴,止住了话题。 啊,没什么,不过就是传闻罢了,白绫苑大概再过一阵子就会回来了吧。总之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直像是逃难似的,那女学生略显慌忙地跑进了教室。 虽然只有一瞬间,不过易鹫确实听见了。 (传闻?)这么说来,那就是刚才一直遇到的人,每每在听到白绫苑后,都会露出那种奇怪表情的原因啰? 或许这也是白绫苑之所以失踪的理由,看来,是有必要好好的查查了。 在情报方面有所得之后,易鹫决定沿着这条线走下去。 相信尽头所系着的,正是失踪少女的迷途脚步。 坐在十七吋的液晶荧幕前,少年一下下地敲按着键盘,眼前黑底白字的画面不停地翻跳转换着。 这里是私立泉谕高中特设的计算机中心,即使是供学生自由使用的电脑教室,也有着超过四十台的高级配备电脑,易鹫来到这里后,打开电脑,进入了泉谕高中设置的bbs讨论板。 以访客的身份登入,易鹫由三年级的各班板开始一一浏览。 快速阅读着文章,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渐渐明白了所谓传闻是指什么。 约在十天前,某班班板上突然出现了一篇文章,文章的内容很明白,可以简化成七个字。 白绫苑被强暴了。 这消息很快地传开来,迅速蔓延到各班班板,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风波。 身为校园中大多男性憧憬、女性羡慕的白绫苑,在某天晚上被人强暴了的传言,开始越演越烈。 加上当时同班同学表示,那几天白绫苑确实举止恍惚,精神不振,和平常给人的优雅气质完全不同,这番异常的转变,配上正巧出现的传言,让这可能性窜入了周围学生们的猜疑中。 开始当然有人予以驳斥,认为这是没有根据的人身攻击,于是持正方和反方的两侧人马开始了激辩。 但是原本均衡的情形,在白绫苑某位要好友人留话表示,的确曾经私下向她询问过,虽然没有明白说出,但她却没有否认后,这被当成了是某种程度的默认。 然后隔天,校方约谈了她,同学间也开始私下批评着、猜忌着。 谣言逐渐变本加厉,越演越烈,不知不觉间,甚至连其实白绫苑平时就有私下进行援交的传闻,都开始流传着。 然而自始自终,白绫苑都没有尝试澄清过。 于是,围绕着少女的眼光变了。 男性原本渴求着她的眼神转为鄙视,女性对她的忌妒成了不掩饰的嘲斥。 终于,在谣言风波开始后的第三天,少女的身影就不再出现于校园中了。 静静地看完了文章,事情的始末也大致有了个底,易鹫结束了bbs的视窗,离开了电脑教室。 前后对照谣言的出现时间,白绫苑的失踪,以及委托者的请求,少年心中已有了想法,也能推测出事情的因由。 只是,他心中仍有着几个疑问。 接下来,还必须和一些人印证,才能够解开另一方的行动出发点。 所以,下一个目标。 白绫苑的家。 之三 撕裂的夜晚 之三撕裂的夜晚 某夜,卧房。 少女坐在书桌前,双手小心地捧着相框,痴痴地盯着死板的纸片上却不死板的他,虽不是顶英俊,却有洋溢着阳光的笑容。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不用在意他人目光地,全心全意地看着他。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心意。 ─没错,不知何时起,自己的目光就一直只有停留在那个人的身上了。 他是隔壁班的同学,也是篮球队的队长。 泉谕高中的篮球队并不强,事实上,即使是在县际比赛中,也是属于很少突破第二轮比赛的大烂队。 烂队,却不是烂人。 至少他不是 这所学校里,有太多学生都是仗着家势在学校里混学历的,他们的功课通常不好,体育也不怎么杰出。 没有坚持的意志,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光是要凑齐有意愿一同为获取胜利的愉悦,而辛勤练球的五人,就很勉强了,想当然耳,队友的实力也难强到哪里去。 纵然他有优秀的球技和杰出的领导,无奈篮球并不是能靠一个人打的,每逢比赛总是、总是、总是被对方压倒性地痛宰着。 但是,他从来不曾沮丧。 鼓励着队友,激励着彼此,纵然落后也不放弃,纵然落败也绝不丧志,他总是那么充满朝气,洋溢着生命的坚强意志。 少女好羡幕他,那是她一直憧憬的生活方式。 而不知不觉的,那份憧憬演变成了另一种含蓄,却更加强烈的感情。 但她却只能看着,什么都不敢做,甚至连只是走近与之说话的普通行为都不敢。 少女知道大家对自己的评价,也知道自己受到很多人的注目,但这反而成了她前进的绊马绳。 他是怎么看自己的?光是这样想像着,就已足够让自己脸红起来。 所以,她只是继续看着。 扣扣! 敲门声,以及母亲的问话。 绫苑,我进去啰。 开启的房门,突来的惊愕,没有料到的少女,慌张的将照片塞入抽屉下与大腿间的缝隙,用力夹住。 但举止太过匆忙,一个不慎,碰的一声将相框摔落在地。 少女的母亲好奇的走近,抢先女儿一步地捡了起来。 啊!那、那个那个是 只能用手足无措来形容的白绫苑,慌张地想要夺回却又不敢,想要辩解却又无法言语,于是羞红着脸,将头低下。 看着手中的相框,又看了女儿的反常模样,母亲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到了事情的真相。 绫苑,这是你喜欢的人吗? 嗯。 少女的声音很细很细。 他知道吗? 母亲问。 没有回答,只是低首揪紧裙摆,摇了摇头。 母亲也没有说话,难道她生气了吗? 正当白绫苑这么忐忑着,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扶起。 眼前,是母亲温和的笑容。 那么,告诉他吧。不让他知道自己的感觉的话,怎样都没有用的。 母亲的眼中是满满的慈祥,还有像是怜惜一样的东西。 怜惜她?还是自己? 可是,母亲你不生气吗?对这样的我 少女怯怯地说。 不让她说完,妇人敞开双臂,将女儿拥入怀中。 ─那不知是惊讶,还是怀念对那已经许久不曾有过的拥抱,少女错愕了。 傻瓜,有什么好生气的,绫苑是我最重要的宝贝,能看见你快乐的模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捏了捏少女的脸颊,母亲轻轻笑道。 母亲的关怀化成流动在血液中的暖流,温和了少女的心。 不知不觉地,她对母亲无所隐瞒地畅言着秘密,默默的凝注,深藏的爱恋,以及那说不出的心意,还有胆怯的自己。 不过对这样的她,母亲只是洒然一笑,什么都没说地,拿起了发梳站到白绫苑背后,为她整理着乌丽长发的同时,静静听着女儿的说话,白绫苑也感受着这母女间好久没有的亲密举动。 结束了梳整之后,母亲将一支宝蓝色的发夹,束在她耳梢,将少女转了过来面向长镜,透过肩膀看着她,母亲笑了。 你瞧瞧,那镜子里面的,可不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天使吗?不可能有人会拒绝你的所以放心吧,不要隐瞒心意,去掌握自己的幸福吧,不要在幸福消逝之后,才懊恼着退缩的曾经。 那句话,是身为一位母亲给与女儿的关怀;也是一名伤逝着过去的人,给予犹豫在如今的人的告诫。 或许并没有感受到话中的遗憾之意,但那终究给了少女勇气。 ─追求幸福的勇气。 九月十七日,凌晨一点五十七分。 某街道小巷。 某男子的身影探头缩尾地,在街道转角张望着。 他的名字是李起修,私立泉谕高中的一位高三学生。 虽然是学生,然而距离他上次去学校,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自从他见到了那个新闻后,随即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然后决定不再出门。 如果只是一个人就算了,但连续两个人都被那种残酷的手法杀害,他可不相信那只是巧合而已。 虽然现在警方还没察觉两个人的关系,但他很清楚,那两个人和自己以及其他人,都是那件事的共犯。 但是,究竟是谁? 想当然的,一定是和那女的有相当的关系吧,难道,会是她的家人吗? 虽然以她们家的财势,是有可能也有理由雇人报仇,但是事情刚发生时,她的家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和报警行动啊。 当初自己这伙人还半开玩笑地说,搞不好女方根本想要他们负责,选他们当白家驸马爷咧。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像,连女儿被强暴都不在乎的家族,应该不会冒着名誉受损的风险,派人来杀自己吧? (对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那倒是有可能。)没错,一定是他,如果是那个没种的家伙,搞不好会乱来也说不定。 那天他听说那女人没再来学校后的表情,还颇奇怪的,听说阿达的死讯时,也只是露出小小惊讶而已,现在想想,实在很可疑。 他妈的!对,一定是那个混蛋!明天就带人去找他好好的问清楚! 重重地蹬了一下地面,李起修狠狠地低叱道。 想清楚了可能,他豁然开朗,肚子也就感到饥肠辘辘了。 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刚刚他实在是因为饿到受不了,家里又翻不出东西吃,才忍不住潜出来,打算要去最近的超商买点东西吃。 加大了步伐,他转过转角,抄了小路准备穿过巷子。 突然,他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 该死,不会吧? 胆颤心惊的转过头,在灰暗的夜巷另一方,一道人影自后跟上。 一步,再接着一步,那道身影在黑暗中缓缓走近,李起修额上冒出了大滴的冷汗汗珠,但是却一步也动不了。 随着对方的移近,大约十公尺远的距离,突然,他认出了眼前的人。 白绫苑? ─在黑暗中,少女漠然伫立。 身上穿着黑色的套头长衣,以及淡色的牛仔裤,长长的黑发自两肩流瀑而下,工整修饰的齐眉浏海,就像是述说着她端正严谨的家风。 然而,她娇美的脸庞却嫌太过平静而淡默,配上略微飘动的衣摆,让原本就纤细的少女 身躯,显的更是柔弱。 呃呵呵,原来是你啊,白绫苑,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大大地深呼了一口气,男人戒备尽释地放松了身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穿着校服之外的服装,在这夜里也就一下子没有认出她来。 眼前的少女,是不会有什么威胁性的,因为早在一个多星期前,他就已亲身验证了这一点不是吗? 你怎么啦,听说好久没去学校了,我们好担心呐。 似乎是自认和她有了某种关系,男人甚至连态度都亲匿起来了。 啊,难不成嘿,绫苑是在想念我,所以才这么晚了,还特地跑来吗? 浮现了某种想法,男人擅自对她的行动下了解读和定义。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名为欲望的激素已经充满了他的大脑,反正都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就好好的享用吧。 回想起了那一天,眼前少女娇嫩的躯体,以及甜美的悲鸣声,就算直到现在,都仍叫他难以忘怀啊。 男人的脸上泛起了某种笑容,靠上前,伸出右手摸向她的脸庞。 但,也只是打算。 因为男人发现自己的右手不见了。 自手肘向下的部分整个消失了,刚才只见眼前少女一挥手臂,一道隐约可见的银线闪划而过后,自己的手腕就飞舞在空中,然后跌下。 李起修贫乏的大脑在三秒后才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并且抱着喷洒着血雾的断口,跪伏在地放声低嚎着。 呃呜呜呜呜啊啊! 蜷曲着身子,强烈的剧痛让身躯也为此颤抖不已,连嘴都合不拢的嘴角滴下口水,费尽全力才扭动了颈部,男人抬头上望。 在黑暗中,少女漠然伫立─在那撕裂与绝望的黑暗之夜中。 在一瞬间,他明白了,这段时间来所死的两个人,正是眼前这名为白绫苑的少女所为。 他开始无法自制的强烈颤抖着,甚至连胯下都好像有股湿热的感觉蔓延。 求求你,别杀我 在死亡面前,不需任何尊严。纵然他早已忘却,在最初那个入夜时分,眼前的少女也曾啜泣哀求着他们,但这根本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是的,在那个时候,在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少女的嗓音响起。 你放心吧,我并没有要杀你啊。 不带感情的漆黑眼眸述说着平静,不具任何杀意的精致脸庞上,她绽放了小小的笑容。 然后,纤细的白皙右臂高举。 --我想杀的只是 白绫苑究竟想说什么,李起修并没有听清楚,只是在瞪大的眼瞳中,映下他人生中最后的景色。 少女的手臂,划下。 夜,撕裂-- 之四 舍弃的黄昏 之四舍弃的黄昏 九月十六日,下午五点三十三分。 白家大门前。 易鹫眼前是一间三层式的欧式洋房建筑,优雅的外观设计,以及相当的占地面积,毫无疑问的,可说是相当价格不菲的住宅。 走近并按了电铃,过了一会,答应声传出。 请问您要找谁? 那是个声调起伏不明显,带有奇特腔音的语音,就直觉判断,似乎是外来非当地人的样子,以白家的情形来说,那大概是请雇来的菲佣之流的吧? 清了清嗓子,少年回道:请问白镇宇在家吗? 抱歉,白先生外出和人商谈,要到明天才会回来。 那白振宇的妻子在吗? 白夫人在,但请问您有事前预约过吗? 没有,但请你转告她,我是为了白绫苑的事情而来的。 好的,请稍候一下。 并没有等候很久,大约在一分钟之后吧,白家的大门就开启了,然后一位穿着佣仆服装、皮肤黝黑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用着恭敬的口气,对眼前这年纪比她还小的少年说道:白夫人要我带您进去,请跟我来。于是,易鹫也不多说,尾随着进入了。 房屋内的摆设,完全没有侮辱房宅外观的疑虑。 光是进门的玄关走道,就比少年所住的单人套房要大了。 充满空间感的装饰和地毯,巧妙地连结了通道和房间,跟随在菲佣女子之后,少年来到了疑似会客厅之类的地方。 那里有着一套看起来就以万计价的高级黑皮沙发和原木摆桌,明亮舒适的环境,让人浑身放松。 佣仆对原本就静站在客厅中的一名女子恭敬说道:白夫人,人我带到了。 谢谢你,可以先下去了。 完成了任务,佣仆微倨着身,离开了。 看着刚才的对答,那女子当然就是白绫苑的母亲,许芷姗。 年过四十的她,仍是位风韵犹存,端庄儒雅的貌美妇人,但那不是单因保养得当或是身上那件所费不赀的套装而已,优雅而娴静的气质,才是让她有着高贵却不俗气的贵妇人形象的真正原因。 根据易鹫所查,她亦是某商业大亨之女,当年备受政界瞩目的白镇宇,和望族名媛许芷姗的婚姻,绝对是商政两界最成功的结合。 事实上,两方家族也确实获得了他们所期待的成效,如今的白镇宇,更早已是政界发言举足轻重的人物。 或许是没料到来访者的年纪竟然这么小吧,许芷姗在看到易鹫后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收起这反应,在请少年坐下后,开口问道:刚才听说你是为了绫苑的事情而来的,那么,请问你带来了绫苑下落的消息是吗? 只这么一句,就让易鹫听出了一件事实。 并不只是长期跷课而已,少女甚至逃了家,现在,她正是处于名符其实的失踪状态。 白绫苑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 并没有回答问题,少年反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已经第五天了,这段时间来,完全没有任何有关绫苑的消息。我本来还以为你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对了,这位小弟请问你是绫苑的同学吗? 我叫易鹫,但我并不是泉谕高中的学生,今天来此,是因为受人所托希望找出白绫苑。 咦,受人所托?难道那个人是我丈夫?可是,你的样子 不知是为了委托者的可能性,还是单纯因为易鹫的年轻外表,让人无法联想到被委托者的身份,许芷姗似乎有些疑愕。 因为自己的年纪和外表而使能力受到质疑,让少年的语气显的有些小小不满,不过大概是为了工作吧,他并没有将不满大肆发泄。 当然不是啦,如果是的话,我还特地来问你干嘛。 啊,是这样吗 不知为何,貌美妇人的脸上闪现了落寞神情,不过很快地她便提振精神,挤出了笑容说:那么,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如果这样能有助于你找到绫苑的话,我会尽力帮忙的。 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件事你们知道吗,大约一星期多前的那件事? 并不需要点明,因为知道就是知道。 当然知道,那天绫苑回来的模样,我怎么可能忘记 虽然少女的母亲口气消沉,但是该问的终究得问,少年开口了:那么,可以请你说说你所知的情况吗? 对这个提问,许芷姗犹豫着,没有回答。 毕竟,她是白绫苑的母亲,说出了女儿的伤痕,亦是说出了自己的伤痕,少年不打算逼问,只是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她才打破沉默,开始说了。 那天晚上,绫苑没有马上回家,虽然有点担心,不过也只能等着。 一直到过了九点之后,才等到她回来 我一看到绫苑,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回来时两眼无神,身上穿的制服有好几处被撕裂,紧缩的身体也有着几处血污,我当场吓到了,赶紧抱着她,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芷姗顿了顿,眼中衔着泪光,说了:─结果那孩子当场哭了出来,她一直哭,一直哭,什么都不说地,只是在我怀里不停地哭着,就这样一直哭到声音都哑了后,才用着哽咽的声音,小声地告诉我,她被强暴了的事 感伤的母亲的话停了下来。 看着她的模样,易鹫悄悄叹了口气。 虽然不愿,但回忆还不能就这样停下,所以少年问了另一个让他感到不解的问题,迫使妇女继续说下去。 那么,为什么你们没有向警方报案? 在来此之前,易鹫就已经事先调查过了,却发现这两个星期来,并没有任何人向警方登记相关的案子。 此外少年也注意到了,甚至这段时间来,纵然白绫苑失踪已久,白家却迟迟未向警方报失踪或协助搜寻。 在知道绫苑发生什么事之后,我赶紧请佣人准备热水药物,为她清洁身体,包扎伤口后,我送她回房间,并陪伴安抚着她,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吧,镇宇回来了 并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许芷姗跳过了,但易鹫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妇人自会继续说下去。 一看到他,我便告诉他绫苑发生了什么事,并要他赶紧报警,但镇宇却制止我,说是要独自到绫苑的房间和女儿谈谈。过了好一阵子后,他出来了,但是,他却制止我们报警,而且还不准我们宣扬出去。 为什么? 少年无法理解。 为什么呵、呵呵 少女的母亲神情黯淡,苦笑着。 他认为,如果自己女儿被强暴的事情传出去,会对白家名誉造成极大伤害,将来在许配时,也会因此而大受影响自始至终,那个男人考虑的都是他的白家,而不是他的女儿白绫苑啊。 所以,你们就这样决定放过那个强暴女儿的人吗?难道你们没想过等等!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易鹫皱着眉头沉思着。 你刚刚说,白镇宇不准你们将这件事泄漏出去,那么,你们真的就什么人都没有说吗? 嗯,因为那男人坚持如此,所以事情就这样压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奇怪了。 听到少年的话,许芷姗露出不解的神情。 易鹫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解释着自己的疑惑。 在白绫苑失踪前,泉谕高中突然流传着她被强暴的事,但是如果你们都没说出去,那谣言的源头到底是从哪来的?那个人又是如何知道的?虽然我不是很了解白绫苑,但我不觉得她会是那种自挖伤疤告诉别人的人,加上从她在那件事传开后就紧接失踪看来,这件 事和周遭人的鄙视,对她造成莫大的压力,所以才会离家出走。 怎、怎么会这样,学校发生这种事,我居然完全不知道但是,为什么绫苑不跟我说呢? 妇女捂住脸,将头埋在两腿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落着。 为什么要说?说了又有什么用? 看着此景,易鹫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跟我们说,那至少 别傻了,早在最初就是你们舍弃了她,而不是她不依赖你们,在她最需要安慰时,不能成为受伤的白绫苑,而只能被迫当白家的坚强女儿;之后又遇上学校众人的另眼相看,最终才导致她忍受不了下选择离家出走,不是吗? 这种事像这种事 妇女支支吾吾想要解释什么,但在话说出口时,却又无法组成有意义的句子。 算了,反正我知道大概的情形了,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吧。 判断已经再得不到什么有利资讯,易鹫站起,准备离开。 等等,那个你有办法找到绫苑吗? 谁知道呢,虽然我有我的办法,但那是在她还活着的情形下,如果她死了可就难说了。 听到易鹫的话,少女之母大惊失色,猝然站起,以苍白的脸色看着少年问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如果她离家出走是因为被强暴的影响,那在家中得不到抚慰,亲友找不到支援,法律寻不得公义,那么再无任何依赖的她,在这种心境下,选择自杀并不是不可能吧? 易鹫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地说道。 自杀?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颤抖着。 不过,我所接受的委托内容是找到白绫苑,并不是将她带回家,所以其实如何都一样啦。 没有理会因错愕而颓然坐倒的许芷姗,易鹫自顾自地离开了。 但是,在他还没走出房宅前,妇女从后追上搭住少年的肩膀。 那个易鹫,拜托你,也请帮我找回绫苑吧,钱多少都不是问题,我以她母亲的身份拜托你,帮我找回绫苑吧! 手中抓着刚才紧急拿的钞票,妇女低头递交给少年,哀声恳求道。 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女子模样,易鹫心中浮现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一把甩开对方的手,然后不屑的留下漫飞的金钱,飘落在跌坐在地的女子身旁。 以母亲的身份?开什么玩笑,如果真是这样,就不该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舍弃了她,让她一个人承担着不曾拥有的坚强 冷冷地留下话,易鹫头一偏,不理女子地走开了。 不过,许芷姗没有放弃。 甚至来不及站起,女子半跪半爬地揪住了少年的裤管,从自己的衣袋中拿出了什么,塞入了易鹫的手掌中,慌乱地说着:至少这个,在遇到她之后,拜托帮我转交给她,告诉她不 管怎样,妈妈很担心她,请她快点回来吧 跟你说过不干我的事了! 猛然抽回了手,许芷姗顿失重心摔扑在地,但少年没有理会,就这样离开了。 只留下背后,一位痛恸的母亲。 以及,悲伤的啜泣声-- 走出了白宅大门,外边已经是黄昏时刻。 走没几步,易鹫停了下来,仰头看着红染的天际彩云,深深地呼吐了一息。 唉,真受不了。 叹了口气,少年自语道。 然而并不知道的是,易鹫此时口中的受不了,指的是方才许芷姗那纠缠不放的态度,或是什么其他的事。 缓缓举起右手,张开了五指,少年掌心躺着刚才对方塞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女性用的发夹。 母亲吗 喃喃说着,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少年的眼中有着某种情感,那是虽然早已舍弃,却总是忘不了的存在。 放眼遥遥望去,远方街道一片鲜红,那是夕照的光辉盖在大地所造成的。 日沉时分,大地显的分外伤寂,时间越是流逝,天色越是黯淡,越是孤凛。 --那就宛如被太阳舍弃的,遗落黄昏。 之五 撕裂的夜晚二 之五撕裂的夜晚二 九月十七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 某街道。 天空高挂着弦月。 略显黯淡的月光无力地映照着城市,不圆之月的缺牙,透着淡淡的苍芒,好似述说着这寂寥夜晚的不安。 易鹫独自走在街上。 他并不急,因为距离约定时间仍有一小段时间,而对方绝不拥有提早赴约的可能性。 然而虽然不急,却仍有些困扰。 困扰,则是为了自己下判断的迟疑。 今天早上在来到他家附近,看到警方的同时,易鹫不禁啧了一声,因为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晚了一步的事实。 就仅仅差了一晚,那个人就已经被杀死了。 昨天在和白绫苑的母亲会谈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事。 白家并没有将女儿被侵犯的丑事泄漏出去,而白绫苑本身也不太可能将这件事告知他人,但最终泉谕高中却也都知晓了这件事,这都是因为有人放出了这件事,而那人会知道那件事,这只代表一个可能。 --强暴白绫苑的人,就是该校的学生。 在有了这个想法后,易鹫随即展开了行动,进行了相关资讯的调查。 他先对当日留言者进行了调查,虽然留言者采取了隐藏名称和ip位址的做法,但却也不是无法查出的。 在易鹫拜托他人逆侦查回去后,果不其然,对方是该校高三的学生,而且,还是那种身世显赫,位处父母捐款最顶级的那种人。 这样一来,也就可以了解为什么校方知情后,并没有采取行动。 这大概是除了考量到金钱之外,更重要的名誉问题吧,假如爆发如此严重的丑闻,对校方的打击可也是相当大的。 因此,少女被牺牲了。 但真正的问题却才开始。 这周来一直没有来学校的人有五人,而除了白绫苑之外的四个人里,死了三个。 这不会是巧合。 只要和委托者的请求一印证,真相就大致可以推测出来。 大概,他们几人一起强暴了白绫苑吧─易鹫做出了推论。 其实在昨天之前,未到校者和死亡者的重叠数目只有两个,但就在今天一早,少年来到预定目标家时,就发现对方已经不能再以自我意识行走在这污秽世界了。 虽然警方尚未发现,但凶手肯定是那件事情的直接关联者,而且八成 (是白绫苑吧?)在看到了凶案现场的照片时,易鹫有了这个直觉。 像她那种情形,觉醒成干涉者的可能性相当高。 而身为相同存在的易鹫,很了解那意味着什么。 这个世界,并不是独一的。 属于他人的世界,属于自我的世界,充满光明希望的世界,沉浸在痛苦绝望的世界,纵横交错在人们之间的,是因认知的差异而产生,那无法跨越的拒绝领域。 物质存在的基本构成,是接受自我与外来的情报认知后,得以确认自我存在,而维持固有的形体。 --但是,存在是可以改变的。 当扭曲了构成该物体所接受的外来情报,进而混淆该物存在的自我认知,就能在固有的物理法则外,改变该物的状态或特性,重新对此定义。这种行为,称为干涉。 而干涉者,是藉由接收改变世间情报,扭曲物理法则,并重新予以定义,而对世界进行干涉的人们的一种代称。 没有例外的,所有的干涉者,都有痕的存在。 而少女,有着很大很深的痕。 正因为缺少着什么,才会想要去改变什么,然而并不是藉由改变自我来融入世界,而是选择改变世界来迎合着自己,那正是只有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才会有的行为。 所以,人们一直在干涉着,一直一直干涉着。 虽然是孤独的存在,却无法接受孤独的事实;然后在接触到无法协调的存在时,拒绝接受,但又无法舍弃 所以,只好改变。 改变自己,改变他者,以改变去扭曲不变,以不变去接受改变。 --最后,干涉存在。 没有人是相同的,所以也不会有人拥有相同的痕,正如易鹫自己那能够终结联系的干涉,想必白绫苑也具有她特有的干涉。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她的干涉真貌,但易鹫也只能警戒在心,继续完成委托。 继续走着。 易鹫朝着约定的会合地点而去,这次的事情远比他预料的要麻烦,时间也拖的比想像中 要久的多,少年感到有些烦闷。 他想要赶紧解决它,然后恢复到平日的状态。 因此,他稍稍加快了脚步,纵然这对未到的约定时间没有帮助,却有助于他心情的调适,好像这样就可以加快事情的完成。 晚安。 突然,易鹫听到了人声。 那是非常突兀的声响,少年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在对声音来源进行追踪,最后易鹫捕捉到了位置。 那是在一旁住家二楼传来的,一名女子的声音。 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穿着那实在是太华贵显眼,但却又不知为何和这夜色非常搭的黑色细肩晚礼服,该女子光着白皙的光裸纤足,在空中悬挂踢着,在看到易鹫投过来的视线后,侧头回以微笑。 附近没有其他人,所以她应该是在对自己说话才对,抱着这个想法,虽然不知她有何意图,易鹫姑且回话了。 干嘛? 纵然语气平稳,但少年那台词和眼神实在过于无礼。 不过对方并没有生气,只是再次绽放娇艳无匹的貌美笑容,愉悦地轻笑说道:不为什么,只是单纯地和你打打招呼罢了。 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少年不带好气的回应。 眼前的女子,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 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她出声前,易鹫完全不曾察觉她的气息,那就像是划裂了夜晚,突然出现一样。 不,或许她早就已经存在了也说不定。 ─在话语之前,在月升之前,伴着降临的夜暮,融入在夜色中。 轻风吹起,女子按着简直如黑夜般深黑的飘飞秀发,继续说着。 或许是不认识,但那皎洁的下弦月,静寂的夜道,吹拂的凉风,你不觉得这是个很适合邂逅的夜晚吗? 不觉得。 少年毫不犹豫地回话。 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 纵使如此回话,女子脸上却看不出什么遗憾,只是一派依旧的微笑。 但就算如此,那仍是无法逃避的必然,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啊。 好个诡异的女人! (像那种疯子,少理为妙,假如被缠上可就麻烦了。)快速作出了决定,易鹫不再多浪费时间,准备离开。 唉呀,那个女孩今晚没有飞翔,所以你就算慢慢去,也没关系喔,因为那正是你们的邂逅。 易鹫的脚步煞住。 带着错愕的眼神往后方望去,那女子眯着眼,朝他半举着右手在胸前摆动,打着离别的招呼。 (那女人?)少年心中的疑惑加深,不过这不是现在的要事。 察觉时间已经又流逝了不少,易鹫硬是将疑虑埋在心头深处,收回视线,迈步跑离。 留下背后的礼服女子凝视。 ─下次再见了,易鹫。 看着消失在街道尽头的少年,女子微笑。 九月十八日,凌晨零点十一分。 某街道。 已经过午夜了,随 着时间的流逝,连温度也不欲多加停留。 夜越深,风越冷。 而少女窥视。 表情平淡,站在街角偏侧,白绫苑远远地凝望着某户人家。 她在等待。 等待他的出现。 虽然等待的对象一直没有出现,但少女却不急,事实上,这已经是她所等待的第三个夜晚了。 风抚弄着她的乌黑青丝,露出了她白皙的娇嫩后颈,寒露自衣服被撕裂的缝隙中窜入,纵然是晚夏之夜,也是过嫌寒冷,但白绫苑并没有因而退缩,甚至连蜷缩身子的情形都没有,只是继续凝视着,一直凝视着。 那场景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大概会误认她是坠入情网,殷殷期盼着恋人出现的痴情少女吧。 只是很遗憾的,那是和事实差距颇大的一种猜测。 束缚她的不是爱情的羁锁,而是另一种,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 继续等着。 月亮开始放弃对天际的挑战,寂寥地地落,回归大地,然后 等待的人出现了。 身上披着长衣摆的黑色大衣,那人畏畏缩缩地将头探出门外,左右张望着,虽然他将衣领翻起,遮住了大半的脸颊,但是 不会认错的。 少女绝对不可能会认错的。 因为,那张脸孔并不只是见过而已,而是深深地印在瞳孔中,烙在记忆之痕里。 在张望之后,男子小心但快速的关上并锁紧门锁,朝外迈着小跑步的步伐,离开远去。 白绫苑并不知道对方要去哪里,但那不重要,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剩下来的人。 所以她衔尾跟上。 男人一面跑着,一直保持着四处观望的紧张样,但在这样的夜里,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背后远远跟随着的少女。 只是持续朝着目的地慌惧地跑去。 ─慌惧,因人而慌,为罪而惧。 过了几分钟后,男人来到了附近的一所公园。 站到公园大门,看着耸立的门扉石柱,男人深深地缓了口气,很明显地放松了,这里,似乎就是他的目的地。 但只过须臾,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再次提起戒备的心,像是受惊的猎物般四周观望后,进入了公园。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就在这里吧─少女默默地跟上。 并且,加快了步伐。 拉近距离,也拉近生死与终始的境界。 只是没料到的是,进入公园没多久,男人突然发奋狂奔,少女没有预期之下,迅速被拉远了距离。 (被发现了?)只能这样想了,白绫苑也全速追上。 原本女性的速度就不如男性,加上她即使在女性中,体能也绝对是属于后半段的那群,因此很快的就被拉远了距离,在几个转折弯角后,跟丢了他的背影。 呼呼 少女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喘着气,左右寻望的眼神中,有着小小的急躁。 那或许是,一直平静得近乎没有感情的她,难得一见的感情。 沙。 少女的正后方,传出了声响。 白绫苑猛然回头,正好捕捉到一道身影自草丛中窜出,一个翻身在转角消失。 (那件外衣,是他!)虽然只是一瞥,但少女看到了那件大衣衣摆晃动的模样,加上这个时刻,不会再有另一位像他这样惊慌奔逃的人了。 不再多犹豫,白绫苑赶紧追上。 这次可不能再次跟丢了。 而的确她没有跟丢。 因为对方停了下来。 才跟着弯过那个修整过的树丛转角,少女赫然发现前方一道背影伫立着。 他在等着她。 但白绫苑诧异地发现,眼前的他似乎有点不同。 虽然的确穿着的是同一件黑色大衣,但是,那长长的衣摆却盖至脚踝,而衣袖甚至长过了手掌。 改变的不是衣服,是人变了。 你是谁? 少女疑惑地问。 那人双手交错一抽,随着转身之势,随手将黑长大衣甩向一旁草地。 虽然是在这样的灰暗月光下,但仍可看出眼前那犹带着稚气的脸庞主人,蓄绑着长长马尾的他,不过是个顶多十四、五岁的少年罢了。 但为何这样的少年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呢? 不,最重要的是,他刚刚的行为和举动,难道是在帮助那个男人吗? 那又是为什么? 她迷惘了。 制造迷惘者,吐出解开迷惘之词。 --我是,接受委托的人。 看着白绫苑秀眉微蹙,眼中满是不解的模样,易鹫嘴角一弯,笑了。 这也难怪她无法了解。 因为早在黄昏之时,自己就查出了最后一人,涂柏毅他家的电话,并和他定下了计划。 当然,刚开始涂柏毅是矢口拒绝合作,坚持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态度。 一直到易鹫将自己所调查的事情一一说出,尤其是在谈到他的几个死党,亦即当天的共犯一个接一个地被杀死后,他终于软化态度,吐出了详情,并且恳求着易鹫的协助。 坦白,并不代表悔过,那只是单纯的怕死而已。 但鄙视与否,那都和少年没有关系,他只在乎要如何完成委托而已。 现在的白绫苑很危险,一个不小心,或许会引来相当的麻烦,所以最好还是把时间场所限定在自己预期中的位置为妙。 因此他和涂柏毅定下了计划,由男人将白绫苑引至公园,然后剩下的就统统交给易鹫自己就好。 这计划很简单明白,只是想到必须冒险出门,涂柏毅又龟缩了,这搞的易鹫另花上相当时间才说服他乖乖合作。 然后就这样,趁着月色不明,少年提早一步到公园埋伏着,涂柏毅则是在约定的时间,抱着颤抖恐惧的心,做着引诱白绫苑到公园的任务。 就这样,简单的计划很顺利的达成了,在易鹫中途换班吸引了少女的同时,涂柏毅则是趁机落荒而逃,回到了家中,继续着他这几天来抱着枕头,龟缩在棉被中颤抖的不变举动。 所以,现在白绫苑的眼前才会站着易鹫。 委托?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委托吗? 少女开口,语音淡漠。 不是,严格说来,涂柏毅是受我要求引你来这的。 得到了来自少年的答案,少女不再多说,转头就走。 既然和那男人无关,那就不重要。 对现在的她而言,除了杀死那个存在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值得在意的事了。 当然,那位马尾少年也不例外。 如果快一点的话,她或许还有机会截住那个男人。 喂,等一下,你也听我说完要做什么再走啊。 抢先一步拦在少女之前,易鹫嬉笑着。 我没有兴趣听。 白绫苑答道。 别这样说嘛,事实上,是有人拜托我将你带去见他一面。 请恕我拒绝,我还另有事要做,而且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少女的声音娴静但却显得凛冽,在空荡的公园中低低地回吟着。 迳自留下话语,她自易鹫身边走过。 但是─你就这么急着要杀光那些侵犯过你的人吗? 少年的言语传出。 少女的脚步止住。 两人都没有转身,但却已开始彼此互对着了。 我并没有打算要杀他们。 但他们的确被你杀死了。 白绫苑陷入沉默。 易鹫也没有开口。 少年的目的是找到白绫苑,并将她带往委托人之处,但这被对方拒绝了。 少女原本的目标是涂柏毅,但在刚才突然出现的少年阻扰下,被逃脱了。 一个人要带走另一人,另一人却打算离开。 因此,方向相反。 白绫苑没有停留太久,正如原本的想法,她唯一该考虑的,唯一该做的,一直都只有一件事不是吗? ─只有杀死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犹豫呢?只要继续下去,那么 杀光了又如何? 正当少女正准备踏出步伐,少年突然开口。 杀死涂柏毅后,你又要怎办呢?把他们统统都杀死后,你就可以解脱了吗?这样就可以斩断那些记忆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让我带你去找涂柏毅吧,等你杀死他之后,我再完成委托也是无妨,只是 来自背后的声音没有停止,白绫苑也一直没有迈出那一步,就这样听着易鹫的话,默然无语。 如果你憎恨的是被强暴的自己,和强暴你的他们的话,那你就更不该杀死他们,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很多种,有的关系联系可以中断,有的却是怎么也斩不断的。 而杀人者与被杀者之间,正是那种无论如何也无法宣告终结的关系,你越是杀了他们,越是无法摆脱他们。 但,不是这样。 他弄错了一件事。 少女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句话。 ─对于那个你憎恨的存在,就撕裂它吧。 没错。 我想杀的,从来就不是他们 那是宛如梦呓般的细语声。 易鹫愕然转头,然后正好迎向偏转娇躯,侧头回望的白绫苑。 我想杀的─ 少女的脸庞挂着静静的笑。 但那却是,无比深沉,也无比哀伤的笑。 她虽然在笑,但其实不是笑。 那只是没有眼泪的哭。 --是那个污秽的自己。 少女没有哭地哭着说。 灰暗的房间内,只有书桌上一盏台灯独力亮着。 沉入深深的黑暗中,些微的烛芒就已足够,或许,对许芷姗而言,连那都是不必要的存在。 真正渴望的光芒只有一个,那也是她赖以寄托的幸福。 但是已经不在了。 已经被自己舍弃了。 独自一人,待在女儿房间里,许芷姗一一走着看着,碰触着室内的摆设,好像这样就能感受谁都不在的房间内,那不存在的残存体温。 --没有错,那孩子一点错都没有,但是 为什么要让她背负那样的痛苦? 原本只是想让她去掌握住的,那自己不曾有的幸福,但却反而害她失去了一切吗? 那孩子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啊。 看着白绫苑的相片,悲伤的妇女喃喃自语着。 相片中的少女带着端庄的微笑,那笑容,是真实的。 但却已经不在了。 在那个夜晚,那孩子失去了很多很多 而自己唯一能给予的,身为一位母亲的胸怀慰藉,却没有继续为她敞开。 该怪丈夫吗? 但是,自己却没资格。 因为毁害这一切的原因之一,正是那名叫许芷姗的女人。 叫我为女儿着想?你是指那个不知是跟谁生的杂种吗? 在丈夫将医院的报告书甩在自己面前,冷冷说道时,原本为了他对女儿的残酷决断而前往与之争论指责的自己,词穷了。 (那个男人知道了。)血型a的他,和血型o的她,却有着具有b型血的女儿。 这是不可能的,却也是可能的。 因为白绫苑,并不是许芷姗和白镇宇所生的女儿。 诞生下白绫苑的爱,是自己和另外一个男人。 所以,自己的丈夫才能狠下心,放弃那不是女儿的女儿,换保白家的名誉。 也或许,那之中有着男人对那被侮蔑的自尊的报复吧? 许芷姗没有资格指责丈夫,因为那是身为白家之妻的自己,所犯下的错。 回想十八年前,她嫁入了白家。 女子没有反抗家族的能力,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但纵然如此,许芷姗仍有着选择爱的意志。 在婚礼的前夜,她前往另一个男人那儿,投入了他的胸怀中。 请你爱我吧,就像我爱你那样至少,让我在最后,留下与你的记忆。 隔天,她流下了泪水,也留下了再也拿不回的幸福,离开了。 然后许芷姗成为了白家的许芷姗。 既已嫁入白家,就已打算抱着忠贞为人妻,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就在那个夜晚,他留下了孕育幸福的种子。 这是命运的决定吗? 虽然也曾犹豫,但最终她仍决定瞒着丈夫将她生下。 --那是许芷姗硕果仅存,唯一的幸福。 所以。 回来吧,绫苑 将女儿的相框深埋胸怀,低下头,母亲的脸颊滑下了泪水。 微光,泪光。 都照不出幸福所在。 眼前的少女凄然地笑着。 易鹫将视线投入她双眼的漆黑中,却什么都看不到。 少女已经一无所有了。 对她而言,生命已经没有意义,驱使着她继续生命的理由,就是为了结束她的生命。 易鹫终于明白,自己完全搞错了。 你根本就不打算活下去是吗? 洁净无瑕的白绫苑已经死了,剩下来的,是那个不被任何人肯定,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那个被玷污的白绫苑。 所以,少女选择自尽。 选择杀死那个贞洁不再的自己。 但只杀死自己是没有用的,因为还有其他肮脏的白绫苑活着。 --活在那个污秽的夜晚,也活在那些污秽的男人脑中。 所以,必须杀死他们。 所以,必须杀死自己。 只剩一个了,只要再杀死一个,我就可以杀死白绫苑,然后 少女闭上双眸,飒然地绽放笑容。 恢复到以前那个白绫苑,这样一来,我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吧? --回到少女所期盼的,归属之地。 只是,有人不同意。 寒风夜袭,吹起飘动的万千发丝和衣襟。 也吹皱了易鹫的眉心。 你做不到的。 少年言语倾吐,少女身躯一颤。 杀死他们之后,你就可以安然地选择离开吗?这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你走了,周遭的人会留下来;生命结束了,记忆仍存在。到头来,除了自己的生命,你什么也带不走,这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淡然地,易鹫说了。 那是很浅显,也很单纯的表明。 但对少女而言,那却是太过残酷的事实。 呜,不是的,只要我把那些污秽的存在都杀掉了,这样一来 然后呢? 那这世上,就再没有污秽的白绫苑了。 哼,那又怎样。 少年嗤笑。 不可能结束的,就算你死了,人与人的联系也已经构成,蜘蛛网就算断了三、四条线,仍然是稳固不摇的。 搔了搔脸颊处的发鬓,易鹫翻掌向前一摊,续道:甚至不用多说,光站在你面前的我,就很了解你口中那位污秽的白绫苑。 被学校的同学轮暴,带着满身心 的伤痕回家后,却得不到任何抚慰,为了顾及家中名誉,怕女儿的丑事传出,甚至不能对犯下暴行者求以制裁 白绫苑两手捂着双耳,紧闭着双眼,将头低压左右摇晃低吟着,流瀑而下的深黑长发晃动着,掩盖着她的脸,也掩盖着夜。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无情的话语,一字一音地传出,深入少女不愿回首的记忆。 血未干,伤未愈。 痕,犹在。 但是少年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不但家中如此,连学校中都因可恨的强奸者得意洋洋的散播,导致周遭师友皆知,人尽鄙视;所以这样的你,已经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了,因此你开始离家出走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白绫苑用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低低地呻吟着。 那是不愿回忆的记忆,也是不想认清的事实,因此现在从别人口中说出,而无法拒绝地听到的她,更是难受。 然而难受,不代表不用接受。 独自一人漫游街上,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而又如何过活,但最终你开始残杀起当初那些施暴者,就以你的那种能力,不是吗?就像当时没有反抗余地的你一样,斩杀了同样没有反抗余地的他们别说了─ 突然,少女咆啸。 银痕,一闪! 在少女有所反应,以着纤细右手,由下往上一挥后,易鹫乍见一道银色的闪迹划出,完全不及多想,近乎本能地紧急侧身,勉强避过了那道光弧。 然后,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轰隆响声。 回头一望,看到了 一截只余一半的金属柱,以及另一半倒落旁侧,上半截的街灯。 真是有够危险的干涉啊,看来他们就是被这个分割的吧? 易鹫凝重地收回视线,前方的少女正低喘着。 那像是一般娇贵小姐的娴静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她有这样惊人的能力。 但或许正是因为她有着和外表相符的纤细内心,所以才更会留下如此深的伤也说不定。 还未弄清白绫苑的干涉真貌,易鹫小心地走近她。 说中你心中的痛了吗? 少女沉默。 其实我刚刚说的你也很清楚吧,所以你反应才这么激烈,激烈到想杀了我。 少年缓言。 我并不想杀你。 易鹫双手一摊:是这样吗?不过刚刚要是正常人,大概已经死了吧。你和他们没关系,我不想杀你。 白绫苑又重复了一次。 所以呢?要是我和他们有关,那你就要杀了我吗?算了吧,你杀都杀了,杀三个杀四个其实差不多啦,反正都改不了你杀人的事实,不过我也不在乎就是。 少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但这样下去也有点烦了,我再问一次,可以跟我走一趟吗?有个人希望见你一面。 我不愿意,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打定了主意,不欲再和易鹫多加纠缠,白绫苑这次直接转身就走。 看着对方的背影,易鹫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我只好强行带走你了。 语毕,易鹫急冲上前。 听到了背后的话和急促的脚步声,白绫苑回头一望,刚好迎向少年朝她颈部侧劈而去的手刀。 啊! 虽然因反射动作的缩退,意外闪过了对方攻击,却因失去平衡而坐倒在地的白绫苑,眼光上移,对上了低头俯视着她的易鹫。 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坚持不肯跟我走,那我只好费力点先打晕你,再带你走了。 口气带着些许的无奈,甩弄着手腕,易鹫走近。 坐着,少女由下往上望去,对方背着昏暗路灯走近的威胁身影,在一瞬间,和她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了。 在那一夜,残酷的身影。 那是,叫她既恨且惧的身姿 不要! 一声尖叫,带出白绫苑左手划出的银弧轨迹,向外扩闪而去。 这次早有所戒备,易鹫从外套内层暗袋中抽出一把弹簧刀,翻出刀刃朝其挥去。 银刃和银弧交会,在一声很细很细的微响后,易鹫的刀刃沿着闪划的轨迹,断成两截。 开什么玩笑,这把可是精钢制成的高级货啊! 看着干净俐落的镜面般断面,少年吐着舌头低叱道。 和刚才的灯柱一样,刀刃并不是被斩断的,严格来说,是被错开。 在白绫苑挥划出的银弧穿闪过后,被强行撕裂分割的。 那是少女在那个哀痛之夜,历经无比痛苦、无比绝望后,所觉醒的能力。 --所以,她的干涉是撕裂的贞夜。 就如同她活生生地被残酷撕裂的贞洁和自尊一样,白绫苑的干涉,同样撕裂了违逆她的物体。 撕裂心,撕裂夜,撕裂存在! 此时白绫苑的眼瞳依旧是一片深邃之闇,但却染上了一抹叫人不寒而栗的凛色。 不在乎死的存在,同样无视命的存在。 啧啧,这下可真是头痛了。 看着缓缓站起的少女,易鹫意识到要制止她是多么困难的事。 不过他现在没有选择余地。 或该说,那正是他的选择。 所以 命缘中断对上撕裂的贞夜! 之六 贞忏的破晓 之六贞忏的破晓 那天,黄昏时分。 少女在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远方的天际已经由蔚蓝转至嫣红,并逐渐染上一抹苍紫。 心中没有因等待而生出烦闷,只有那混合了期待和恐惧的复杂犹豫。 在那天下午,她默立转角,在看准他一人走经时,迅速窜了出去,并递出了昨夜花上数小时重复撰写又揉掉再撰写后,才诞生的信。 这、这封信,请你看看 少女小心地用双手指尖捏着信纸边缘,颤抖地伸了出去。 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这时候的她,早已是羞的满脸通红,连耳根都是一片火烫。 不敢直视他的脸孔,所以连他现在的反应是怎样都不知,是惊讶呢? 又或是嗤笑? 总之,只是低头凝望着他的脚尖,然后在感到信封被抽走之后,立刻,少女头也不回地转身飞奔地跑掉了。 那信中写着少女对他那满满的心意和想法,并且希望在放学后,在体育馆的后面等他的到来,也等着他的答覆。 只是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难道是被拒绝了,所以不来了吗? 少女用力摇摇头,挥散这种想法。 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再等等,他一定马上就来了。 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灰心的,正是母亲给予的勇气话语。 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在阴影即将覆盖整片大地时,终于少女听到了脚步声,欣然地转向来者的方向。 只可惜,那并不是他所等待的人。 来人有四名,都是和她同年级,似乎是他的几个朋友的样子,不过少女都只敢远远遥望着他,对他的朋友当然就更不熟了。 她潜意识地想离开,但对方却围靠了过来。 唉呀,这个人好眼熟啊,这不是白绫苑吗? 耶,是喔。 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啊? 并不想和他们多加牵扯,加上他们的出现破坏了少女期待的等待心情,于是她迈出脚步,穿过他们的包围,准备离去,只是 你这样走了好吗?你不想看看你在等的人吗?他在别的地方,跟我们来吧。 少女停下了脚步。 回头,背后的他们脸上露出某种叫她不安的笑容,她想要退缩,却想起了母亲对她说过的话─不要因害怕而失去了掌握幸福的机会。 纵然她的理性告诉她,不该和眼前那群不认识的人离开,但感性却要她不要放弃那丝可能性。 那是他的朋友吧,或许,是他有话要转告吧? 相信,要相信自己的勇气,要相信自己掌握幸福的心。 所以,她决定跟他们去。 那是第一次,她有着那样坚定的意念去获得什么东西。 就那么一次,她做出了这辈子唯一一次错误的决定。 --而那是摧毁了她生命的决定。 撕裂了 被撕裂了 哀求被撕裂了 眼泪被撕裂了 然后少女也被撕裂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唯一有的,只有那残脆不堪的身体,以及破碎的灵魂。 你是我的天使,也是我最重要的幸福。 好像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但她此时却想不出来那是谁说的。 但已经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天使,是一种有着翅膀,能够飞翔的存在。 但是她的翅膀却已被撕裂了。 沾染了太过残酷的现实,羽翼已然太过沉重,再也拍不了挥不动,只能从青贞的高空,坠下。 染污的洁白羽翼,不是天使应有的东西,不能飞翔的她,只能放弃翱翔天空。 已经飞不了了。 已经摔下来了。 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自己,只能躺卧在地,仰望那遥不可及的夜空。 天空好暗好远。 幸福也好暗好远。 她好想哭,好想哭,好想哭 但少女终究没有哭,因为-- --泪已哭干。 寂静之夜,冷清的公园里,深暗的夜空闪耀着银牙。 那一划而逝的圆弧,伴随少女挥动双臂的舞姿,化为重重的闪迹,撕裂了所有触及之物。 易鹫奔闪着,藉由周遭的遮蔽物掩蔽身躯同时,以白绫苑为中心,以接近圆形的轨道闪躲,并尝试找出接近的机会。 连续不绝的攻势,外加无可隔挡的断裂,让少年纵然抓准了时机拉近与对方的间距,也会马上被逼退。 和子弹那一次元的贯穿狙击不同,那撕裂一切的银弧,是呈二次元的断面袭击而来,纵使拉近了攻击半径,在钻近少女身前之前,她也并不会产生空隙,反而只是造成自己闪避的反应时间减短而已。 连接不断的撕咬银芒,宛如凶狠的地狱阴风,夺魂蚀魄,只要稍作停留,易鹫将立即被死神之镰毫不留情地斩裂身躯。 虽然他早在之前就考量到众多变数,而选择这空旷无人的夜之公园,让自己免于巷道中狭隘而无处可避的局面,但再这样下去,当少年的体力耗尽之时,亦将是终结之刻。 呿!真够狠的,那家伙被痕侵蚀了吗? 易鹫口中吐出忿然之语。 少女凄厉的进逼,根本无法和先前那娴静的姿态连结,她漆黑冷漠的瞳孔扫视之处,随即紧接而至的是切肉断骨的灭绝之牙。 是人格改变了吗? 并不是的,那只是少女的某种意识情感,强化展露在具体的行为上而已。 因为有痕,所以才干涉。 然而干涉的现象并不是单向的,在影响改变某物的同时,也必定因该物的改变而影响到自己。 这是因为人们之所以要干涉某种存在,必定是因为该存在和己身有着某种的联系,而通过该联系干涉存在后,联系将产生某种程度的变化。 而当那个变化,透过联系回流至痕时,将造成痕和干涉的激烈冲突,干涉者的意志将被情感的冲动所征服。 --那种现象,即称为痕的侵蚀。 侵蚀尤其常发生在初觉醒的干涉者身上,因为不熟悉干涉的运用,往往无法控制承担逆干涉的反弹。 而白绫苑很明显的就是这种情形。 在少女表面冷静如镜的颜面下,此时早已是澎湃的心流激潮,不过也多亏此,在她毫不节制的攻势下,易鹫终于观察出白绫苑干涉的几个特征了。 (一、二、一、二果然最多只有两击吗?)闪避的同时,少年也暗中在默数着对方所施放出的咬痕,纵然在击中后会消失,但整个空间中,最多只存在着两道,那分别是由左右双手的挥动所画出的银色闪弧。 此外,他也研判出了撕裂的型式和现象。 疾奔的易鹫,在路经公园走道两侧的草地时,身势压低,跑冲而过时顺手抄起一架铁栏,那是少年以其干涉命缘中断,终结了网状铁栏和水泥地间的紧扣联系后,能办到在短短一瞬间就拔起紧固铁栏的原因。这时,另一道的银闪来了! 这次没有退避,易鹫两手扶正那长约一公尺,宽四十公分的交错网状铁栏,看准袭来的闪芒,奋力推去。 银弧在接触到铁栏的一瞬间,倏然收缩包缚住所触碰到的第一根古旧铁支,而其势没有停止,在继续直线前进吞咬剩下所有的交错铁支后,随着闪芒的消失,铁栏也沿着银牙的轨迹,断裂成两半,摔落在地。 果然没错。 眼看刚才的实验,加上先前被横断的 路灯、剖断的榕木、撕裂的金属刀,还有照片中受害者那连服饰、肌骨一同分割的死者,从那众多例子来研判,少年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撕裂的贞夜,那闪划的轨迹所斩裂的,是一个存在的单体。 与大小没有关系,跟厚度没有关系,更和硬度没有关系,只要那是单体存在,就必将沿着闪划过的轨迹,分断绝裂! 虽然仍有着些许疑虑,但在察觉这点后,对于少女的应对方式有了更多的选择。 其实若真要杀死白绫苑或许还比较简单,但如今难就难在易鹫根据委托内容,并不打算杀死她,只能选择让她失去意识,这势必得冒险突入少女的周围一公尺内,才有可能做到。 因此,易鹫决定速战速决。 将身体压低,少年眼睛盯着白绫苑,缓慢而小心地横移着。 少女漠然屹立,高举了双手,在发梢上缘交错成型后,朝左右斜斜扯下,两道闪芒纵出! 面对来袭的锐痕,这次易鹫没有选择退避,反而是直接迎冲上前,然后整个身体剧跪伏下,在交错的银色轨迹自头顶后背擦过的刹那,手掌撑地,脚尖一顶,整个人藉着那股反作用力疾冲上前。 只可惜双方的距离间隔不够近,在易鹫离白绫苑尚有五、六步之遥的距离,方才划出的闪迹已然撕裂了远方的物体,少女第二轮的攻势再开。右手后拉,然后随着白绫苑右足一个前踏,手腕由下朝夜空一甩,一道垂直的凄厉银闪,以着宛如连那朦胧夜月都要撕裂的去势飞划而出! 前冲之势一煞,少年扭身抽腿,勉强闪过斩裂的轨迹,只是白绫苑竟然顺着刚才前踏之势,身体随着左脚跟向右方的一个后拉,娇躯迅然左旋,平举的左手水平划出第二道的闪迹。 才正因躲避而失去平衡的易鹫,根本不可能闪得掉这齐胸高度,水平而来的撕裂一咬。 不过这早在他决定特攻之前,就有了应变之道,但见易鹫抽出系在腰间的皮带,双手抓住两端,上下用力一扯,迎向撕裂的贞夜! 那是挡不住的,但却也无所谓,只要那是一条皮带,一个存在即可,那就足以抵销一次的银牙。 断掉了,易鹫手中的皮带。 但那是意料之事,抓准了少女因错愕难得一现的犹豫,少年终于逼近可以施予白绫苑打击的范围了。 少女的面容出现慌张意态,往后一退试图拉远距离,但此时,视野前方却突然出现某样物体,自上而下碎散在她跟前。 那是易鹫的命缘中断! 早在刚才就事先估计了自己的突袭,白绫苑会有怎样的反应,而在一边闪躲的同时,引诱少女到预定的位置,以干涉中断了道路灯上缘的灯罩器,让它失去了灯架固定的联系后,自空摔落。 那突然而来闪过眼前的异物,还有匡啷的巨响,以及溅散的玻璃碎片,让少女心神一震,注意力为之分散,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等她回神后,少年已消失在她的眼前。 不见了? --在后面! 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易鹫在转移她注意力的刹那,已然藉着草丛闪身绕至她背后。 除了会干涉之外,白绫苑不过是个普通少女,面对突然而来的变化,根本来不及反应,对这样的她,根本不需要武器。 搓指成刀,全力劈下,虽然刚刚没有成功,但只要打中正确部位,马上就结束了。 一击就要让她晕倒! 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压力,少女匆忙回身挥腕,甩出光弧。 但早已有所准备的易鹫已在移动同时,顺手捡了一支断落残干,将它朝银牙抛去,意图抵销相毁。 --但是银色闪迹却穿过了树枝! 没有抵销,也没有撕裂,只是宛如树枝不存在般的穿越而过。 那是发生在短短一瞬间的事。 白绫苑的手臂正回划了半圈,那漆黑而透着狂气的眼瞳,也才刚随同甩动的乌发回望而来,甚至连那抛出的树枝都还未及落地,但易鹫已经来不及躲避那迎来的死神镰刃 咕呜! 来不及转变惯性的易鹫,只能身体全力往后一拉止住去势,同时右手往后一探,揪住外套后领,然后 撕裂! 从中断成两截的衣衫往两旁无力飘落,而易鹫则是惊魂未定的蹲倨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在刚才那须臾间,易鹫中断了外套和自己身体间的穿着联系,并及时将其甩出,抵销了那记几乎叫他翻船没至无底海沟中的银色闪牙。 实在是太险了! 刚才几乎连他都认为自己死定了,虽仅是一个小小失算,就叫易鹫差点赔上一条命。 不过,那也终于让他搞清楚了,她的干涉的弱点。 白绫苑的撕裂的贞夜,是以双手挥划出的银色闪弧,断裂任何一个接触到的单体存在,一种概念性的他者干涉。 然而,那个单体存在是如何认定的呢? 答案就是少女的双眼。 干涉,是一种藉由扭曲该物体构成所接受的外来情报,进而混淆该物存在的自我认知,在固有的物理法则外,改变该物的状态或特性,重新对法则定义的行为。 而少女则是经由双眼的注视,来获取情报的接收,因此斩裂的存在判定,则是完全由白绫苑当时所看见的认知来决定。 所以前几次少女撕裂那几个男人时,是连衣带肉地将他们断骨裂身,并没有因为穿着的衣服也是一个单体存在,就因此抵销因为在少女眼中,衣服和男人是被归属在同一个个体。 同理,方才斩断灯柱时,也没有因为灯柱中还包含了电线等等其他配置,就只有剖开外层的金属壳因为在少女眼中,那就只是一个竖立在公园走道旁的灯柱。 所以刚才的险境也就得以解释了,方才虽然易鹫尝试以树枝抵销对方的干涉,但因为白绫苑还没完全回头,所以不在视线中的物品银弧是无意义的存在,而在树枝穿过闪迹后,随着少女的确切凝视,撕裂的轨迹才和她的认知合而为一地具体化了。 既然让他明了了这点,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手中握着那个临时完成的秘密武器,易鹫无惧地坦然向白绫苑走去。 少女眼中出现困惑,不过只有一下子,随即被深暗的杀意掩过,再次跳起了撕绝之舞,荡出银辉的闪芒。 (还差一点,现在还不是时候!)易鹫尽力避着,拉近着彼此间的距离,一直到大约只剩五步的间距时,少年侧身旋躲,并抛出了他手中紧握的那样东西。 那样东西去势并不快,因为击中对方本来就不是少年的目的,白绫苑在看到后,反射性地挥出闪迹,撕裂了那个存在。 断裂,尘砂溅出! --那是易鹫刚才以从衣衫撕下来的破布,在包裹了树丛下抓取的碎砂后,绑扎起来的小布团。 纵使白绫苑能斩裂一切单体存在,但也仅限于认知的物体本身。 所以就算布裹被撕开了,里面的砂团也断裂了,但那无数的砂粒子依旧存在,随着布袋的分割,砂屑呈砾幕散飞进少女的眼中。 异物侵入眼瞳中的刺痛,令白绫苑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这一闭上眼,不但失去了反抗之力,连刚才另一道的闪牙,也形同虚物的穿过了朝她疾冲而去的易鹫。 胜负关键就在两秒间分出! 在白绫苑忍住眼中刺痛,分泌出泪水勉强微张开眼皮时,易鹫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左右手分别抓住她的孅细双腕,带着那股冲势将她扑倒。 骑在倒躺在地的白绫苑腹部,右膝压住少女左腕,左掌束缚另一只右臂,少女已经失去反抗余力。 --那正是 撕裂的贞夜的另一个弱点。 不以双掌带动挥舞,白绫苑就划不出足以斩断万物的银之闪弧! 已经无法反抗了,但对这危险至极的少女,易鹫仍不敢轻视,于是他紧握着空出的右拳,准备挥打少女腹部,将她击晕。 不过已经挥动的拳头却在半空停了下来。 因为易鹫看到了身下少女的眼神。 方才的狂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惧。 漆黑的眼珠在眼中微微抽动着,不,不只是瞳孔而已,易鹫感觉得到,少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血色褪去,原本就白皙的娇嫩脸颊变得像是病态的白,眼角的泪光集结成斗大的泪珠,在眼眶中翻滚着。 在害怕吗? 少女在害怕着什么? 少年不解,刚才和他厮杀的白绫苑,不可能会对自己害怕至此才对啊。 那么她到底在害怕着什么? 突然,少女哭了出来。 那是近乎歇斯底里,精神崩溃的嚎哭。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让我走,让我走! 开始转为剧烈的反应,白绫苑甩头挺身,不顾一切的强烈挣扎,让易鹫差点压制不住她,紧抓的手腕留下丝丝血痕,令人难以置信,那竟然是一个弱女子有的反抗力道。 可恶! 使尽全力压制着她,那可是易鹫好不容易才掌握住的机会,如果再让她挣脱,可就麻烦了。 过了不久,少女的反抗转弱,声音也开始变低,却有着越来越浓的哭音。 呜放开我求求你们,让我走求你们,别这样 霎时,易鹫明白了。 少女此时的眼瞳中,看见的并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他人。 --在那个夜晚,撕裂了她的生命的他们。 是自己刚刚那压制着她的行为和身影,和那天的人影重叠了吗? 不知道。 少年真的不知道。 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少女开始蜷缩起身体,颤抖着,哭泣着 小小的娇躯,在这个无边际的黑夜中,显得是如此无力。 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反抗吗? 易鹫根本没有考量过,她已经没有危险了。 任何人只要看到此时的她,都不会认为她有危险的。 此时在那里啜泣的人,只是一个伤的很深很深的少女。 没有依赖,没有救赎,只是一个人拖着伤痕累累的小小身躯,哭泣着。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忍心伤害眼前的她? 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无止尽地折磨着她?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少年此时才发现,他根本完全不了解白绫苑的恸。 你很难过吧,明明很难过的不是吗?明明就那么憎恨着他们不是吗?那为什么要压抑着自己,该死的人不是你是他们才对啊。 易鹫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答覆。 没有人知道答案,少年不知道,少女也不知道。 杀了谁都没有用的,但如果杀了某人,就能稍微抚慰少女的忿怆呢? 但是没有用的,被撕裂的少女,只懂得去撕裂他者。 所以她选择撕裂自己。 撕裂了撕裂。 依旧愈不了撕裂的伤 易鹫看着少女,默默转身走向公园中设置最近的电话亭,拨了一通电话。 嗯,没错,找到了要过来吗在柏晓公园里嗯,我等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少女已坐起了身子,但却只是低垂着头,任由深黑的长发掩盖了她的颜面,死寂不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也说不定,少女早在数十天前,就已经死了。 ─风继续吹,夜继续飞,还有少女不停绝的泪。 大约在电话的十余分后,公园里出现了第三个人影。 气喘吁吁,足见那个人是在电话后,便匆忙赶来的。 看见他后,易鹫比了比坐倒一旁的少女,那个人便朝她缓缓走近。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绫苑。 听到这个声音,少女的身体轻轻一震,抬起了头仰看着那道人影,她的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是她等待已久的人。 郑柏翰同学 那个名字的主人,是远在十天前,她就一直在等的人。 没有赴约的他。 以及等不到幸福的她。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但是青年,又何尝愿意相信,眼前那名少女,就是白绫苑。 明明才过了一个星期多而已啊,不过就一个多星期不见而已,但是,她却变了这么多 变的如此憔悴,变的如此哀凄,变的如此让人心痛。 绑着长长马尾的一名年轻少年走近,对着他说道:抱歉啦,委托人,我实在是没办法将她带去找你,所以只好要你自己跑这一趟。 没有关系的,在哪里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在她找到我之前,先找到她。他回答道。 啊?少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也难怪他不懂,因为那是只有青年和白绫苑才知道的事。 和别人约了时间,迟到的人应该要主动道歉,而不是让等待的人来找自己啊。 郑柏翰笑笑地答道。 易鹫似懂非懂的,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易鹫,我们当初的委托内容是找到白绫苑,并让我见到她,所以我的委托你已经很漂亮的完成了,现在你可以先走了。 听了郑柏翰的话,易鹫说:耶,虽然你钱是早已缴清,我的工作也完成了,不过,你难道不知道她 将视线往少女那看去,虽然现在的她是那个模样,但若任由郑柏翰和她独处,难以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 思索着要怎么告诉对方这点,不过郑柏翰却看出他的困扰,只是拍拍易鹫的肩膀,说了。 你不用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才找你。 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少年露出了某种带有深意的苦笑。 早在第一个人被杀死的隔天,他就得知了消息,在得知她离家出走失踪后,开始四下寻找着白凌苑。 而那天晚上,他在街角捕捉到她的背影,并自后追上,却看到了那一幕 --撕裂夜,少女撕裂。 他吓到了,并且作出了第二次的退避,没有如计划中的上前问话,只是颤抖地躲了回家。 他惊惧颤抖,但是,却也深深内咎。 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才会害白绫苑变成了那样。 他可以原谅白绫苑,却不能原谅自己。 于是,他下了一个决定 虽然委托人没有对易鹫多加解释,但是他的眼中却透露了太多。 --那是觉悟。 所以少年也懂了,的确,再来已经没有他插手的必要了。 不过在离开前,还有一件该做的事。 走至白绫苑面前,易鹫从口袋掏出某物,抛在少女的眼前地面。 这个是 那个东西,她好眼熟。 曾经有人也委托我带你回家,不过我拒绝了,也就没有资格收受任何东西,更不想留下那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这个我不要了你自己拿去还她吧。 那是委托的最后,易鹫留下话语后,抓起一旁撕裂的外衣,以及另一侧留草皮上的长大衣后,没有回头地走了。 背后的少女,双拳紧握着那个东西,深拥入怀。 没有哭声,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 ,以及眼角流下的清泪。 少年走了,但剩下来的人还要继续 也须结束。 郑柏翰朝向白绫苑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白绫苑。 仰望着那不知在暗里凝视多少次的熟悉脸庞,少女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的,已经没关系了 没错,已经没关系了。 只是,假如十天前那天,他有来的话,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其实我那一天是想去的,只是我害怕了 看着少女,青年的眼中和自白言语中,有着浓浓的某样情感。 对方是学校里的偶像白绫苑,而我却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功课既不好,家势也不显赫,在收到你的信时我真的很惊讶啊,所以,我才会不小心跟朋友开口商量 但是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所以才会害怕那种高兴的心情,只是一场闹剧。 他说要和其他人帮我先去探探情形,然后要我在另外的地方等。现在想想,相信他们的我真是个大笨蛋,不对其实不敢亲身去赴约的我才是个大笨蛋! 青年咬紧了牙,紧握的指甲深陷掌心,眼中充满了对他们,也对自己的愤怒。 等我觉得事情不对劲,赶过去时已经没有人了,因此我只好乖乖回家,但想不到过几天居然听到了那个消息虽然我想问你,不过就算只隔着教室的窗户看,我也知道那是真的 --因为你美丽的双眸已经失去光彩了,只剩下悲伤的黑暗。 我虽然赶去找他们理论,但他们却毫不理我,反而狠狠打个一架;跟老师他们报告,却因为他们都是权贵之后,以及为了学校的名声,硬是压了下来。然后当我察觉时,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学校中了 少女一直听着。 但她心中又是怎样的感受? 所以现在我才会在这里 --所以现在你才会在这里。 忍受着孤独与绝望,持续地撕裂着自己。 但是,今晚就让它结束了吧,只剩一个人了不是吗? 青年走到了少女面前蹲下,让视线与她同高,温柔地将双掌搭在她肩上。 少女不解地回望着,疑惑道:还有一人? 站起身子,青年往后退了数步,左右水平张开了双臂。 该杀的人,还有一个不是吗?其实打从开始,该杀的人就只有一个。 所以,就该结束了吧,这个一直没有结束的夜晚 --并不是被你找上的,而是主动来找你的。 在那个没有赴约的黄昏,少女被遗留在那里。 现在也还遗留在那里,等着。 等着没有到来的自己,等着救赎。 虽然他终于到了,但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至少,让我接你回来吧。 既然最后你决定了要撕裂自己,那就成全你。 开始是我,就由我作结束。 少女颤抖地站起,带着发白的双唇,以及犹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子。 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少女也了解了他。 一切再不需要言语。 所以,少女微颤而缓慢的手,举起。 就像是要撷取那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朦胧之月,以及幸福。 看着眼前她的举动,青年欣慰地闭上了双眼,滑下泪痕。 没错,就是这样,你不需要犹豫的。 只要挥下那手臂,撕裂那一直束缚着你的绝望之夜。 这样一来,你就可以 --变回我所喜欢的那个白绫苑了。 尾声 归属的黎明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折翼的天使,已经再也无法飞翔了,所以 就用双脚走吧。 如果疲倦了,就停下脚步,回到栖身之地去。 少女将手搭上门把,迟疑着,却终究缓缓地将其转开。 门没有锁。 少女走了进去,就像她记忆中的,玄关点着的壁灯稳定却昏暗的亮着。 脱掉并置好了鞋,她小心静寂地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朝内走去,然后在经过客厅时,看见了那个背影。 趴伏在茶桌上,她疲倦的身子在不觉中睡着了。 少女悄悄走近,看着她的睡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没有因而放松。 因为她依然在等,依然在等着自己,等着幸福的归来。 母亲 忍不住,少女轻轻呼喊着。 或许是睡的很浅吧,听见了那道语音,女子模模糊糊地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身旁的她。 绫苑 颤抖着声音,女子不敢置信地探出了手,一直到触摸到了她白皙但憔悴的脸庞之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睡梦中的虚幻身影。 站了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女儿。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少女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到那是一种称为拥抱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却忘了,忘了那个自己怀念不已的温暖。 是啊,已经不用再忍耐了,没有什么好忍耐的了。 不管是哀伤,还是难过,都没关系了 所以她哭了。 我回来了,母亲 满溢的哭腔,满溢的感情。 就像母亲的紧抱,少女也毫不保留地,紧抱着彼此。 黑夜过去了,晓日终将归来。 在没有灯光的客厅中,只有窗帘透进的淡淡晨曦,映着滴落的泪光。 --以及少女深黑秀发上的发夹,那闪烁的宝蓝辉芒。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折翼的天使,已经再也无法飞翔了,所以 就用双脚走吧。 如果疲倦了,就停下脚步,回到栖身之地去。 少女将手搭上门把,迟疑着,却终究缓缓地将其转开。 门没有锁。 少女走了进去,就像她记忆中的,玄关点着的壁灯稳定却昏暗的亮着。 脱掉并置好了鞋,她小心静寂地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朝内走去,然后在经过客厅时,看见了那个背影。 趴伏在茶桌上,她疲倦的身子在不觉中睡着了。 少女悄悄走近,看着她的睡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没有因而放松。 因为她依然在等,依然在等着自己,等着幸福的归来。 母亲 忍不住,少女轻轻呼喊着。 或许是睡的很浅吧,听见了那道语音,女子模模糊糊地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身旁的她。 绫苑 颤抖着声音,女子不敢置信地探出了手,一直到触摸到了她白皙但憔悴的脸庞之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睡梦中的虚幻身影。 站了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女儿。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少女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到那是一种称为拥抱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却忘了,忘了那个自己怀念不已的温暖。 是啊,已经不用再忍耐了,没有什么好忍耐的了。 不管是哀伤,还是难过,都没关系了 所以她哭了。 我回来了,母亲 满溢的哭腔,满溢的感情。 就像母亲的紧抱,少女也毫不保留地,紧抱着彼此。 黑夜过去了,晓日终将归来。 在没有灯光的客厅中,只有窗帘透进的淡淡晨曦,映着滴落的泪光。 --以及少女深黑秀发上的发夹,那闪烁的宝蓝辉芒。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折翼的天使,已经再也无法飞翔了,所以 就用双脚走吧。 如果疲倦了,就停下脚步,回到栖身之地去。 少女将手搭上门把,迟疑着,却终究缓缓地将其转开。 门没有锁。 少女走了进去,就像她记忆中的,玄关点着的壁灯稳定却昏暗的亮着。 脱掉并置好了鞋,她小心静寂地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朝内走去,然后在经过客厅时,看见了那个背影。 趴伏在茶桌上,她疲倦的身子在不觉中睡着了。 少女悄悄走近,看着她的睡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没有因而放松。 因为她依然在等,依然在等着自己,等着幸福的归来。 母亲 忍不住,少女轻轻呼喊着。 或许是睡的很浅吧,听见了那道语音,女子模模糊糊地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身旁的她。 绫苑 颤抖着声音,女子不敢置信地探出了手,一直到触摸到了她白皙但憔悴的脸庞之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睡梦中的虚幻身影。 站了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女儿。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少女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到那是一种称为拥抱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却忘了,忘了那个自己怀念不已的温暖。 是啊,已经不用再忍耐了,没有什么好忍耐的了。 不管是哀伤,还是难过,都没关系了 所以她哭了。 我回来了,母亲 满溢的哭腔,满溢的感情。 就像母亲的紧抱,少女也毫不保留地,紧抱着彼此。 黑夜过去了,晓日终将归来。 在没有灯光的客厅中,只有窗帘透进的淡淡晨曦,映着滴落的泪光。 --以及少女深黑秀发上的发夹,那闪烁的宝蓝辉芒。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折翼的天使,已经再也无法飞翔了,所以 就用双脚走吧。 如果疲倦了,就停下脚步,回到栖身之地去。 少女将手搭上门把,迟疑着,却终究缓缓地将其转开。 门没有锁。 少女走了进去,就像她记忆中的,玄关点着的壁灯稳定却昏暗的亮着。 脱掉并置好了鞋,她小心静寂地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朝内走去,然后在经过客厅时,看见了那个背影。 趴伏在茶桌上,她疲倦的身子在不觉中睡着了。 少女悄悄走近,看着她的睡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没有因而放松。 因为她依然在等,依然在等着自己,等着幸福的归来。 母亲 忍不住,少女轻轻呼喊着。 或许是睡的很浅吧,听见了那道语音,女子模模糊糊地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身旁的她。 绫苑 颤抖着声音,女子不敢置信地探出了手,一直到触摸到了她白皙但憔悴的脸庞之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睡梦中的虚幻身影。 站了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女儿。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少女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到那是一种称为拥抱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却忘了,忘了那个自己怀念不已的温暖。 是啊,已经不用再忍耐了,没有什么好忍耐的了。 不管是哀伤,还是难过,都没关系了 所以她哭了。 我回来了,母亲 满溢的哭腔,满溢的感情。 就像母亲的紧抱,少女也毫不保留地,紧抱着彼此。 黑夜过去了,晓日终将归来。 在没有灯光的客厅中,只有窗帘透进的淡淡晨曦,映着滴落的泪光。 --以及少女深黑秀发上的发夹,那闪烁的宝蓝辉芒。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折翼的天使,已经再也无法飞翔了,所以 就用双脚走吧。 如果疲倦了,就停下脚步,回到栖身之地去。 少女将手搭上门把,迟疑着,却终究缓缓地将其转开。 门没有锁。 少女走了进去,就像她记忆中的,玄关点着的壁灯稳定却昏暗的亮着。 脱掉并置好了鞋,她小心静寂地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朝内走去,然后在经过客厅时,看见了那个背影。 趴伏在茶桌上,她疲倦的身子在不觉中睡着了。 少女悄悄走近,看着她的睡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没有因而放松。 因为她依然在等,依然在等着自己,等着幸福的归来。 母亲 忍不住,少女轻轻呼喊着。 或许是睡的很浅吧,听见了那道语音,女子模模糊糊地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身旁的她。 绫苑 颤抖着声音,女子不敢置信地探出了手,一直到触摸到了她白皙但憔悴的脸庞之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睡梦中的虚幻身影。 站了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女儿。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少女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到那是一种称为拥抱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却忘了,忘了那个自己怀念不已的温暖。 是啊,已经不用再忍耐了,没有什么好忍耐的了。 不管是哀伤,还是难过,都没关系了 所以她哭了。 我回来了,母亲 满溢的哭腔,满溢的感情。 就像母亲的紧抱,少女也毫不保留地,紧抱着彼此。 黑夜过去了,晓日终将归来。 在没有灯光的客厅中,只有窗帘透进的淡淡晨曦,映着滴落的泪光。 --以及少女深黑秀发上的发夹,那闪烁的宝蓝辉芒。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折翼的天使,已经再也无法飞翔了,所以 就用双脚走吧。 如果疲倦了,就停下脚步,回到栖身之地去。 少女将手搭上门把,迟疑着,却终究缓缓地将其转开。 门没有锁。 少女走了进去,就像她记忆中的,玄关点着的壁灯稳定却昏暗的亮着。 脱掉并置好了鞋,她小心静寂地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朝内走去,然后在经过客厅时,看见了那个背影。 趴伏在茶桌上,她疲倦的身子在不觉中睡着了。 少女悄悄走近,看着她的睡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没有因而放松。 因为她依然在等,依然在等着自己,等着幸福的归来。 母亲 忍不住,少女轻轻呼喊着。 或许是睡的很浅吧,听见了那道语音,女子模模糊糊地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身旁的她。 绫苑 颤抖着声音,女子不敢置信地探出了手,一直到触摸到了她白皙但憔悴的脸庞之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睡梦中的虚幻身影。 站了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女儿。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少女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到那是一种称为拥抱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却忘了,忘了那个自己怀念不已的温暖。 是啊,已经不用再忍耐了,没有什么好忍耐的了。 不管是哀伤,还是难过,都没关系了 所以她哭了。 我回来了,母亲 满溢的哭腔,满溢的感情。 就像母亲的紧抱,少女也毫不保留地,紧抱着彼此。 黑夜过去了,晓日终将归来。 在没有灯光的客厅中,只有窗帘透进的淡淡晨曦,映着滴落的泪光。 --以及少女深黑秀发上的发夹,那闪烁的宝蓝辉芒。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折翼的天使,已经再也无法飞翔了,所以 就用双脚走吧。 如果疲倦了,就停下脚步,回到栖身之地去。 少女将手搭上门把,迟疑着,却终究缓缓地将其转开。 门没有锁。 少女走了进去,就像她记忆中的,玄关点着的壁灯稳定却昏暗的亮着。 脱掉并置好了鞋,她小心静寂地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朝内走去,然后在经过客厅时,看见了那个背影。 趴伏在茶桌上,她疲倦的身子在不觉中睡着了。 少女悄悄走近,看着她的睡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没有因而放松。 因为她依然在等,依然在等着自己,等着幸福的归来。 母亲 忍不住,少女轻轻呼喊着。 或许是睡的很浅吧,听见了那道语音,女子模模糊糊地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身旁的她。 绫苑 颤抖着声音,女子不敢置信地探出了手,一直到触摸到了她白皙但憔悴的脸庞之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睡梦中的虚幻身影。 站了起来,她猛地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女儿。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少女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到那是一种称为拥抱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却忘了,忘了那个自己怀念不已的温暖。 是啊,已经不用再忍耐了,没有什么好忍耐的了。 不管是哀伤,还是难过,都没关系了 所以她哭了。 我回来了,母亲 满溢的哭腔,满溢的感情。 就像母亲的紧抱,少女也毫不保留地,紧抱着彼此。 黑夜过去了,晓日终将归来。 在没有灯光的客厅中,只有窗帘透进的淡淡晨曦,映着滴落的泪光。 --以及少女深黑秀发上的发夹,那闪烁的宝蓝辉芒。 尾声归属的黎明 九月十八日,清晨五点四十分。 白家大门前。 现在的时间正处于黑夜和白昼的交会点,街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曙光,撕裂了黑夜。 少女,伫立家门前。 七天前,七天后,同样的人,同样的伤,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她又是否有所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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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是因为我能够从本文外的文字,间接认识作品的诞生过程,并因此令自己更加深入享受故事吧。 只是我虽然喜欢后记,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这样地写下后记,所以这段文字的存在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真的,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只亚于这本书的存在。 而关于这个作品诞生的原因,最初只是因为想要转换写作心情,才敲键盘打出的短篇独立故事,但却随着各章节人物们的一一登场和邂逅,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逐渐成型了,并开始编织出超乎我所预料的篇章。 只是,就算如此,也请各位这么记得,这并不是一段充满热血与勇气的伟大冒险故事,这只不过是一部描写着许多的人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中,寻求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并努力生活下去─这样子单纯的故事。 身为一位新人,能够出版第一本书,写下第一次的后记,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后记啊,你真的令我的心飞跃起来了(笑)。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写后记,我会继续更努力地撰写波动干涉的! 最后,再次感谢那些从我开始创作这个故事时,就一直给我支持和指教的人们,虽然数目很稀少,但你们的意见和感想真的超受用的。 本书的绘师zeco,多谢你将故事人物画活且增色不少,多次因自己意见而影响你还真抱歉啊;还有辛苦的编辑,感谢你的赏识和收稿的耐性;当然还有目前正持着书本,观看这段文字的你们呃,应该不会只站在书店把后记看完就算了吧? 总之,下次的后记见了。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一日,中原大学商学电脑教室,笔。 【后记、袭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妈,我上后记啦--(兴奋挥手样)(你是时雨吗) 咳咳。 我是一个很喜欢读后记的人。 或许换个方式说,只要是作者在故事本文外所撰写的文字,或创作秘辛,或生活相关,又或是故事的设定,统统都是我乐意用心去阅读的部分。为什么? 我想,那是因为我能够从本文外的文字,间接认识作品的诞生过程,并因此令自己更加深入享受故事吧。 只是我虽然喜欢后记,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这样地写下后记,所以这段文字的存在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真的,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只亚于这本书的存在。 而关于这个作品诞生的原因,最初只是因为想要转换写作心情,才敲键盘打出的短篇独立故事,但却随着各章节人物们的一一登场和邂逅,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逐渐成型了,并开始编织出超乎我所预料的篇章。 只是,就算如此,也请各位这么记得,这并不是一段充满热血与勇气的伟大冒险故事,这只不过是一部描写着许多的人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中,寻求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并努力生活下去─这样子单纯的故事。 身为一位新人,能够出版第一本书,写下第一次的后记,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后记啊,你真的令我的心飞跃起来了(笑)。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写后记,我会继续更努力地撰写波动干涉的! 最后,再次感谢那些从我开始创作这个故事时,就一直给我支持和指教的人们,虽然数目很稀少,但你们的意见和感想真的超受用的。 本书的绘师zeco,多谢你将故事人物画活且增色不少,多次因自己意见而影响你还真抱歉啊;还有辛苦的编辑,感谢你的赏识和收稿的耐性;当然还有目前正持着书本,观看这段文字的你们呃,应该不会只站在书店把后记看完就算了吧? 总之,下次的后记见了。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一日,中原大学商学电脑教室,笔。 【后记、袭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妈,我上后记啦--(兴奋挥手样)(你是时雨吗) 咳咳。 我是一个很喜欢读后记的人。 或许换个方式说,只要是作者在故事本文外所撰写的文字,或创作秘辛,或生活相关,又或是故事的设定,统统都是我乐意用心去阅读的部分。为什么? 我想,那是因为我能够从本文外的文字,间接认识作品的诞生过程,并因此令自己更加深入享受故事吧。 只是我虽然喜欢后记,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这样地写下后记,所以这段文字的存在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真的,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只亚于这本书的存在。 而关于这个作品诞生的原因,最初只是因为想要转换写作心情,才敲键盘打出的短篇独立故事,但却随着各章节人物们的一一登场和邂逅,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逐渐成型了,并开始编织出超乎我所预料的篇章。 只是,就算如此,也请各位这么记得,这并不是一段充满热血与勇气的伟大冒险故事,这只不过是一部描写着许多的人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中,寻求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并努力生活下去─这样子单纯的故事。 身为一位新人,能够出版第一本书,写下第一次的后记,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后记啊,你真的令我的心飞跃起来了(笑)。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写后记,我会继续更努力地撰写波动干涉的! 最后,再次感谢那些从我开始创作这个故事时,就一直给我支持和指教的人们,虽然数目很稀少,但你们的意见和感想真的超受用的。 本书的绘师zeco,多谢你将故事人物画活且增色不少,多次因自己意见而影响你还真抱歉啊;还有辛苦的编辑,感谢你的赏识和收稿的耐性;当然还有目前正持着书本,观看这段文字的你们呃,应该不会只站在书店把后记看完就算了吧? 总之,下次的后记见了。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一日,中原大学商学电脑教室,笔。 【后记、袭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妈,我上后记啦--(兴奋挥手样)(你是时雨吗) 咳咳。 我是一个很喜欢读后记的人。 或许换个方式说,只要是作者在故事本文外所撰写的文字,或创作秘辛,或生活相关,又或是故事的设定,统统都是我乐意用心去阅读的部分。为什么? 我想,那是因为我能够从本文外的文字,间接认识作品的诞生过程,并因此令自己更加深入享受故事吧。 只是我虽然喜欢后记,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这样地写下后记,所以这段文字的存在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真的,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只亚于这本书的存在。 而关于这个作品诞生的原因,最初只是因为想要转换写作心情,才敲键盘打出的短篇独立故事,但却随着各章节人物们的一一登场和邂逅,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逐渐成型了,并开始编织出超乎我所预料的篇章。 只是,就算如此,也请各位这么记得,这并不是一段充满热血与勇气的伟大冒险故事,这只不过是一部描写着许多的人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中,寻求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并努力生活下去─这样子单纯的故事。 身为一位新人,能够出版第一本书,写下第一次的后记,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后记啊,你真的令我的心飞跃起来了(笑)。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写后记,我会继续更努力地撰写波动干涉的! 最后,再次感谢那些从我开始创作这个故事时,就一直给我支持和指教的人们,虽然数目很稀少,但你们的意见和感想真的超受用的。 本书的绘师zeco,多谢你将故事人物画活且增色不少,多次因自己意见而影响你还真抱歉啊;还有辛苦的编辑,感谢你的赏识和收稿的耐性;当然还有目前正持着书本,观看这段文字的你们呃,应该不会只站在书店把后记看完就算了吧? 总之,下次的后记见了。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一日,中原大学商学电脑教室,笔。 【后记、袭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妈,我上后记啦--(兴奋挥手样)(你是时雨吗) 咳咳。 我是一个很喜欢读后记的人。 或许换个方式说,只要是作者在故事本文外所撰写的文字,或创作秘辛,或生活相关,又或是故事的设定,统统都是我乐意用心去阅读的部分。为什么? 我想,那是因为我能够从本文外的文字,间接认识作品的诞生过程,并因此令自己更加深入享受故事吧。 只是我虽然喜欢后记,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这样地写下后记,所以这段文字的存在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真的,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只亚于这本书的存在。 而关于这个作品诞生的原因,最初只是因为想要转换写作心情,才敲键盘打出的短篇独立故事,但却随着各章节人物们的一一登场和邂逅,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逐渐成型了,并开始编织出超乎我所预料的篇章。 只是,就算如此,也请各位这么记得,这并不是一段充满热血与勇气的伟大冒险故事,这只不过是一部描写着许多的人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中,寻求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并努力生活下去─这样子单纯的故事。 身为一位新人,能够出版第一本书,写下第一次的后记,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后记啊,你真的令我的心飞跃起来了(笑)。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写后记,我会继续更努力地撰写波动干涉的! 最后,再次感谢那些从我开始创作这个故事时,就一直给我支持和指教的人们,虽然数目很稀少,但你们的意见和感想真的超受用的。 本书的绘师zeco,多谢你将故事人物画活且增色不少,多次因自己意见而影响你还真抱歉啊;还有辛苦的编辑,感谢你的赏识和收稿的耐性;当然还有目前正持着书本,观看这段文字的你们呃,应该不会只站在书店把后记看完就算了吧? 总之,下次的后记见了。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一日,中原大学商学电脑教室,笔。 【后记、袭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妈,我上后记啦--(兴奋挥手样)(你是时雨吗) 咳咳。 我是一个很喜欢读后记的人。 或许换个方式说,只要是作者在故事本文外所撰写的文字,或创作秘辛,或生活相关,又或是故事的设定,统统都是我乐意用心去阅读的部分。为什么? 我想,那是因为我能够从本文外的文字,间接认识作品的诞生过程,并因此令自己更加深入享受故事吧。 只是我虽然喜欢后记,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这样地写下后记,所以这段文字的存在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真的,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只亚于这本书的存在。 而关于这个作品诞生的原因,最初只是因为想要转换写作心情,才敲键盘打出的短篇独立故事,但却随着各章节人物们的一一登场和邂逅,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逐渐成型了,并开始编织出超乎我所预料的篇章。 只是,就算如此,也请各位这么记得,这并不是一段充满热血与勇气的伟大冒险故事,这只不过是一部描写着许多的人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中,寻求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并努力生活下去─这样子单纯的故事。 身为一位新人,能够出版第一本书,写下第一次的后记,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后记啊,你真的令我的心飞跃起来了(笑)。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写后记,我会继续更努力地撰写波动干涉的! 最后,再次感谢那些从我开始创作这个故事时,就一直给我支持和指教的人们,虽然数目很稀少,但你们的意见和感想真的超受用的。 本书的绘师zeco,多谢你将故事人物画活且增色不少,多次因自己意见而影响你还真抱歉啊;还有辛苦的编辑,感谢你的赏识和收稿的耐性;当然还有目前正持着书本,观看这段文字的你们呃,应该不会只站在书店把后记看完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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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套装窄裙,留着一头俏丽齐肩黑发的女子,听到易鹫的话后,头微微一歪,面带微笑地伸出了手,两指捻住了易鹫的左耳扭!你这家伙?你叫我你这家伙?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啊? 少年仅存的所有睡意都被痛楚吹飞了。 啊!好痛、痛、痛!住手啦,虹铃! 虹.铃? 女子慢慢地再念了一次后,加大了力道,手腕还追加扭转回拉的劲势。 当场少年哀嚎声又升了一个八度。 哇啊!对不起,是虹、虹铃姐!虹铃姐,快住手啦! 易鹫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双手颤抖着想要拨开女子扭紧的手,但在她愉悦地增添力道一扯后,所有的反抗抑制都无力地溃不成军了。 终于过了一会,看着摊倒在床上的易鹫,女子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轻声哼说: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呜、咕呜 温柔地以手指抚摸轻拂着耳垂,感受着它红通通的火辣,少年才能确定自己的双耳总算还保持有对称美,而不是残缺美。 他小心地用手捧着,好像不这样做耳朵就会掉下来一样。 易鹫眼角衔着眼泪开口:虹铃姐,今天怎么有空来,你不是应该正在上班中吗?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啊,加上刚才出外务,经过这里附近,顺道绕过来看你。 这样啊不过虹铃姐,你这是摸鱼喔。 胡说,这叫做适当的休息,是有助员工提升工作品质的一种合法举动。 我听你在呜。 见虹铃凌厉的眼光一扫,易鹫立刻把想说的话乖乖吞了回去。 啊,对了,女子响指一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易鹫你应该还没吃午餐吧? 废话,他才刚被吵醒,去哪吃那见鬼的午餐 不过易鹫只是这样说了:是啊,所以咧? 他并不是畏惧恶势力,只是懒得多找麻烦而已易鹫这样告诉自己。 我突然想吃松阪屋的牛井饭,顺便去帮我买吧。 虹铃俏脸笑咪咪,易鹫口气臭歪歪。 有没搞错,顺便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吧,想吃自己买去,我没义务帮你。 你好像忘了以前最照顾你的是谁喔,现在帮我买个午餐会死啊。 那又怎样,少了虹铃姐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还敢说现在,【twilightfate】都是谁在帮你整理网站的忘了吗? 我没提你倒是先开口了最近虹铃姐擅自主张帮我接的委托有好几件都很难解决,前次还玩掉了我半条命咧。 想起了当时的惊险狼狈样,易鹫的火气就不由升起了。 喂喂,我可是好心帮你接case耶 鸡婆,谁要你多事的,我一个人就够了。 哼,是这样吗?虹铃嘴角微微向上一弯:那你倒是说说现在住的屋子,是托谁的福才租得到的啊? 呃,可是房子是我自己找的 易鹫的口气突然嗫嚅起来。 察觉他的退缩,女子马上乘胜追击:但是当初屋主说绝对不租给未成年人时,又是谁自愿作你的监护人担保,让你顺利租到屋子的啊?凭你现在这种年纪,可以一个人住在外面,又是托谁的福啊? 是是你,虹铃姐。 易鹫万分不甘愿,却又不得不承认地开口。 女子朝着少年的鼻,竖出食指,一副颐指气使的胜利者之貌地说:知道就好,那还不快去买! 咕呜! 心不甘情不愿地随手抓过了薄风衣披上,将钱包塞进口袋,易鹫不吭一声地闷闷走出了房间,一旁的虹铃则是慵懒地躺卧床上,一边按下房间内仅有的一台古旧15吋小电视的开关,并对着易鹫即将走出的背影追加了一句。 记得带一杯【皇后先生】的葡萄柚绿茶回来啊! 碰! 房门被少年重重甩上,然后女子又笑了。 日式料理店【松阪屋】约是走路十多分钟的距离,正巧是走路稍嫌远,搭车又费事的距离。 其实在走出住处没多久,少年的心中就已经不抱着任何怨气了。 没必要,不值得,更没好处。 反正都是一定要做的事,何苦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 就这样,易鹫恢复悠闲的心情走着,而在约略五分钟的路程后,他看到了那个人。 身处商店街上,行人当然不会只有他一人,事实上人数也还不少,而为什么他会特别注意到那个某人呢?这并不是因为那人的穿着奇特,正确来说,奇怪而吸引了易鹫注意的是她的行为。 龟缩在店门口外所竖立的招牌板内侧,那名少女穿着该是其学校的制服--易鹫印象中那是【新瑞高中】的女性制服--两脚蹲跪、双手撑地的倚靠在招牌边,探出半颗头来偷偷窥视着易鹫这边,后脑杓两辫长长马尾都快拖到地了。 今天明明就非周末,而且现在还是正常上课时间,为什么这位大摇大摆穿着学校制服的高中女生,还在这种地方干着这种自以为偷偷摸摸却一点都不隐密的行为。 不过只过了一会儿,易鹫就发现那位女学生偷窥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虽然她是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然而即使现在易鹫都这样直直盯着她了,她也不以为意,仍然毫无所觉,只是继续偷偷望着易鹫或该说是易鹫这个方向后的某件事物。 顺着女孩穿过自己的视线转过了头 ,前方锁定的目标是一位青年的背影,虽然不能确定,但从那制服的式样和配色推论,那名青年应该和那女学生是同学校的学生吧?也就是说他才是那位女学生的真正目标吧? 但那又怎样,终究和易鹫没有关系,那不过是在某天所遇上的某个陌生人所做的某件事罢了。 所以他转身走开。 但是走没几步,背后那位少女,就又因为她跟踪目标的移动,也轻快地跑动起来,而在来到易鹫附近的时候,前方那位新瑞的男学生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那位绑着双马尾的女学生一惊,连忙将身体藏进一旁摆置了众多娃娃机的店里,假装只是位普通的客人。 喂,你对就是说你,少年。 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少女所看的方向除自己之外别无他人,易鹫才确定那个女学生是在和自己说话。 帮我看一下,外面那个穿着制服、看起来很诡异的男生他回头了没? 诡异? (哪里诡异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你比较诡异吧,而且) 易鹫朝前方看去,那位男学生发现到他的注目,耸了耸肩,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笑,对着他轻轻点了个头,像是请他谅解、包容、别在意的意思。 这时又再看了那个自以为小心地缩着身体的少女,看她那眨着双眼,一直低声囔着喂,他到底回头了没啊的聒噪模样,易鹫就感到深深的无力。 (对方根本早就注意到你的存在了嘛,只是不想理你而已吧。) 但虽这么想,易鹫不想多管闲事,也根本不想甩她,只是随便敷衍了一句他没注意到你就走开了,同时转换了原定路线,没有再继续跟在那位新瑞男学生后面。他遇过的怪人怪事实在太多,这样的小女孩的三流侦探跟踪游戏他根本不想理会。 手提着外带的食物,易鹫走出了【松阪屋】。 买完了吃的,剩下就只剩虹铃指定的冷饮了。 不过他才不想理她咧,【皇后先生】可是完全不同路线,客人又总是多到爆,回程路上随便找家卖饮料的买买就是了,反正她连钱都没给,也别想要求太多。 十字路口,红绿灯转为黄色了,少年加快脚步走过,身后却突然传来急按不停的喇叭声,和好几名年轻人的叫嚣声。 回望一看,在斑马线上有一名老朽的婆婆,手提着一袋看似刚从生鲜超市采购完的蔬果食物,缓缓地走着,而由于动作比较慢,灯号都已经转成了红灯,人却还在路中。 两辆各自载着人的机车,乘坐的几名年轻人,对着那名老人大吼着要她快点,结果老婆婆一个心急,反而不慎将袋中的食物摔倒在地,连忙辛苦弯腰一一捡起,看见此幕的年轻人们,反而开心地喧闹讥笑起来,将喇叭按出越来越快的节奏,叫老婆婆更加慌张了,动作也更不灵活。 一旁的路人看到了,并没有主动上前帮助她,那蹲下的老妇人和满地的四散食物,就像是什么危险区域似的,人人不动声色地绕过了她,深怕一靠近就会惹上什么麻烦事,只是任由她一人努力着,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易鹫也没有例外。 过了一会,才终于有一位皮肤黝黑,差不多十四、五岁的少女看不下去,跑过去弯下了腰帮忙捡拾。 看到这情景,刚才那几名机车青年没有被她的举动所感动,反而是喷着乌黑的烟雾,骑在她们身旁打绕着,后座乘客还抢过了少女善意捡起的东西,互相传来丢去,同时这儿摸一下手、那儿拨一下头发地戏弄那位少女。 真是一场丢脸的闹剧。 易鹫不愿再看,自顾走开,不过却突然后脑一痛,被某种东西丢到。 脚边滚着黄澄澄的柳丁,那是骑机车的年轻人在传丢时一个失手漏接,打在少年头上,不过他们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或是根本没有在意。 易鹫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捡起那颗水果--此时,机车年轻人们还在继续骑着车环绕着她们闹着,那位少女脸色开始变了,眉毛角度开始逐渐形成倒三角。她捏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准备上前把对方揪下车,只是那位老婆婆却是暗暗拉着少女的手阻止她,不愿将事闹大。 喂,没关系吗? 众人听到这突然加入的声音,朝着来源一看,那方才开口、在后背扎起一头长长马尾的少年,缓缓走到了老婆婆身边,将手中的柳丁往那位少女手中塞去。 什么没关系? 机车年轻人们一头雾水。 轮胎掉了没关系吗? 易鹫的嘴角微微一弯,没有提着袋子的那手,用食指分别朝着机车后轮指了一下。 啊?正当他们想再开口时,突然身体重重一挫,机车震了一下,然后正行进中的机车后半在地上磨着,发出嘎嘎的刺耳巨响,后座的人还差点摔下车。 连忙踩了煞车,年轻人们停车一看,却赫然发现 --后轮不见了。 两辆机车,两个后轮,正直立着滚啊滚地往旁边远去。 没了后轮的机车年轻人,张大了嘴看着这幕荒谬场景,直到易鹫提醒一句再不捡就不见啰后,才开始懂的哀嚎出来,连忙朝越行越远的轮胎追去。 少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她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实在是让她看得满爽的,真是活该遭天谴啊。 而那位降下天谴的少年,则是在周遭的路人一片爆笑声中,悄悄的走开了。 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呢。 以命缘终断终结了后轮和机车相连的联系,这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举动,是一个很快就将遗忘、一段不被放在心头的小小插曲而已,对他而言,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错 干涉者.易鹫,现在还要继续他来自虹铃的小小委托--将采买的午餐带回去。 第三章 君瞳瞬刻·意动轨迹 第三章君瞳瞬刻意动轨迹 所谓的不平凡,其实就藏在平凡之中。 之一那个男人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两个星期前。 啊呀,这么说可能有语病啦,严格说来,其实我和他同班已经一年多了,不过你也知道嘛,一个班级这么多人,总有一些和自己特别熟的,相对的也有一些比较不熟的人啊。 和他的关系,也仅限于见面时会打个招呼,但平时却没什么交流的同班同学而已。 不过呢,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我知道,那个人啊,和正常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关键性的不同,虽然外表看起来并没什么差异,但那一定只是他装出来的。 没错,因为他被我看到了那一幕 还记得那一天,晴空万里,艳阳普照,是个适合把少女娇嫩的皮肤晒成见鬼黑炭的好日子,然后体育老师心血来潮的决定要同学们进行一场挥洒着青春汗水的棒球赛。 去你的青春汗水。 请恕我口出秽言,虽然身为一名淑女,理当要谨慎自己的言语礼仪,但如果你亲身暴露在那种可以轻易造成保健室的病床爆满的阳光下,还得戴着手套追着一颗芭乐大的白球跑时,我相信大多数的人都会跟我一样。两个小时的体育课,包含集合分组所花的时间,在仅仅二十分钟后,所有的女生都不例外地,放弃了挣扎,各自选择了阴凉的地方偷懒去。 这时我实在不得不佩服那些男生们,居然大部分的人都还留在场上,和那穿着无袖t-shirt的无脑肌肉男,一边冒着臭汗,一面热血地打着球。那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么说或许对全国各地众多的棒球爱好者们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并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啦,事实上,只是因为我对现存许多的运动,都有点提不起劲。 本来嘛,像是十几个人在小小的场地上抢着一颗球,然后再努力把它弄进篮子里的比赛,何必呢,这么喜欢,一人给一颗不就得了! 或是用一根小小的细杆子,小心地把一堆球排成倒三角形的形状,然后再把它们撞散,努力地把一颗颗鸡蛋大的球统统撞进台子上的四个水沟洞里;还有一种名义上是要抱着一颗变形的怪球冲到对方阵地,实际上却是联合队友一同对敌队进行冲撞的疯狂大干架 真是够了! 像这种莫名其妙,却又乏味之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却偏偏有一堆人热衷其中,这真是让人搞不懂啊。不过说来也不能怪他们,这世上有趣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而且发生了也不一定遇得到,唉,难道这世上就不能再多一点有趣的事吗? 比方说像是生存游戏,还是杀人现场或密室杀人的目击之类的。 不过每当我这么跟朋友们说时,她们的脸上就会出现好像看见外星人还是特异人种的诧异表情。干嘛,如果我真有这么有意思的身份的话,还用得着你们来提醒我吗? 不过现在渐渐的,她们也开始不再大惊小怪的了,大多时候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有所感慨的说果然这样才像你啊。 怎样,不懂就算了,居然还说这种话,真是够无趣的了。 就在我持续着这样的思考时,场上的比赛也在进行着,虽然实在很无聊,我又不想跟其他那群人一起讨论昨天连续剧里,某某某又绑架了谁,还是喜欢的到底是哪个人,诸如此类的话题,所以我选择坐在球场旁,和几个女生一起看着场上的人跑来跑去的模样。 比赛似乎是到了七局了吧,但由于也快下课了,落后的a队还输一分,自然急着要追回差距,想当然尔的也分外认真守备。 不过那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在一旁打着哈哈看着,倒是一旁的欣嬅急着不知什么劲的。 守备方的投手表情凝重,看着根本没意义的投手指示,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高举。 球,投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听到一旁某人发出呼喊。 小心! 啊,小心啥? 锵! 我不解地朝发出高喊的方向望去。 班上一名站在我右边不远处的男同学朝我这边冲来,正当我犹未明白他要干嘛时,他已冲至我们身旁,然后一掌推向欣嬅的肩膀,将她整个推倒,还撞到我身上来。 搞什么鬼啊,你在 我甚至还来不及生气,一道白线就从我和他之间削过。 碰! 刚才划出白色轨迹的物体,打在了后方的铁网上,弹了回去。 我和欣嬅呆呆地看着那个东西缓缓的滚到我脚边,然后将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颗棒球。 那似乎是刚才打击者面对投手投出的一球,在奋力一挥后击出的擦棒球,好死不死的,这速度奇快的一球,正巧朝我们这边飞来。 要不是他刚才的那一推,从落球点看来,恐怕会砸在欣嬅的脑袋上吧,然后轰她个头破血流这样。 呼,真是危险,没事吧? 他伸出手说道,惊恐未定的欣嬅握着他的手掌,让他拉起。 谢、谢了,游君翔。 好说,没事就好。 他拍拍手掌,对着欣嬅一笑,然后朝着自己的队友喊道:喂,小心点啊。 抱歉抱歉,不过真多亏你啦,好快的反应啊。 方才的打击者挥着手高声回应着。 而我则是愣愣地望着游君翔走离的背影。 好快的反应? 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 我握紧拳头。 难道都没人注意到吗,刚刚发生的事情有多奇异? 没错,他的反应的确是很快,但刚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单靠反应快就能做到的。 或许在击出擦棒球到飞向我们之间,由于他站离我们不远,要来得及反应还说的过去,但由于我刚才并没有太专注于球赛上,所以我有注意到 --刚才他的那句小心,是在球棒击中球之前就喊出的! 虽然时间点几乎同时,但就算这样,我仍然可以确定那声音比球棒打中的一瞬,快了这么一点。 如果是这样,那他到底是怎么察觉的那球会朝我们这里飞来的事实? 从投手的球路轨迹和打击手的姿势? 别傻了!就算我不懂棒球,我也可以确定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和人类的反应无关,因为那早超越了反应的时间。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既然问题不是人类的反应速度,那么重点就一定在于某种我不知道的东西。 哼,很好。 虽然我不懂为什么,但像这么有趣的事,我决不会放过的。 就算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我也绝对会找出真相的。 一定会的! 自从那天后,已经过了快两个星期,在这段时间内,我也没有闲着,除了平日对他的监视,在课余时也做了不少额外的调查和询问,然后发现,原来游君翔这个男生,还真的和一般学生有点不同。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其实真要说也还好,不过就是在学校运动加学术性总计五十余种的社团中,参加了一半以上的社团罢了。 而且,参加的总类也五花八门,完全找不出任何规律,像是体育性社团就不用说了,一些柔道或是空手道等等武术同好会也有参加,此外,连一些棋艺、天文、辩论等等完全凑不上边的社团,也都有接触。 虽然他并没有在哪个社团待上较久的时间,但也不是单纯挂名而已,大多都在该领域有了相当的熟识后,才又快速转战新战场。 或许因为他在许 多领域都有不坏的表现,加上对他这种奇怪的行径早有耳闻,大多数的社团并不会太计较他在活动方面的配合度不足,甚至有时那些社团在参加一些比赛时,还会抓他来充实战力。 说到比赛,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了。 他这个人参与活动算是相当踊跃,除了团体战外,有时他也会参加一些校内、外的个人赛,不过很奇怪的,有相当多的比赛,他却坚持不参加,比方说羽球桌球啦,还是柔道等等的比赛。 据那些社团的学生所言,他的实力倒也不算太差,但却从来不肯参加任何正式比赛,反而是像西洋棋或是辩论比赛倒是从不避讳。 真是搞不懂他。 啊,或许有人会想说为什么我不直接去问他就好了。唉,拜托一下,谜题这种东西,就是要拿来解开的,直接问出答案,不就像是看侦探小说,却直接翻到最后看真凶是谁一样的无聊吗? 从他的所作所为,我总隐约察觉到什么,虽然还说不出具体的内容,但也差不多了,只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资讯,我就可以确定事情的真相。目前虽然只能推测,不过现在的我倒也有了一个可能的猜测,那就是 他能穿梭时空! 等等,先且慢笑,我知道这想法很奇怪,不过这样不是很合理吗?不然怎么解释他能够事先判断未发生的事呢? 不过这样说好像也怪怪的,能穿梭时空的人,应该不会只拘泥于那种小事吧,而是会做些更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比方说组织秘密结社,称霸地球之类的。这么说,或许他并不能穿梭时间改变过去,事实上,是他看的见未来吗? 这样想想似乎比较合理一点。比方说曾因不小心掉进时间洪流,又被吐了出来,结果时间轴因此和我们有了差异,而能察觉尚未发生的未来这样的设定好像也不错喔。 哎呀,就算我自己随便创造一些连我自己都不懂的新名词,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啊。 总之,还是进行实验吧,嗯! 我轻轻抛弄着手中的橡皮擦。 如果是从正面来,就算他闪开或接住了,那也只能证明他的反射神经好,那么! 甩出。 白色的物体划出抛物线后,落在他旁边的地板上。 没中,那就再来一次。 咻!但这次虽然击中了,命中的却是他右边的同学后背。 呿,难道是我误判了我的技巧值检定吗! 我看着手中仅存的最后一枚炮弹,小心地握紧。 喝哈啊啊啊啊! 我阖上了眼,在心中累积着气势,并不断对自己进行心灵的深层催眠,逼出自己潜藏的无限可能,要说服自己,要让自己相信,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没有我打不中的目标, 也没有失误的可能, 本来这个橡皮擦, 就是为此而存在的文具! 块魂一掷! 正如我的呐叱,这次的子弹漂亮地直击他的后脑,啊,不对啊? 我看着他困惑地回头环顾的模样,我暗暗咬紧了牙。 如果依照我推测,他应该可以很漂亮的闪开才对,怎么会这样? 你玩的倒是很高兴嘛,方岚倩? 糟糕,看来我太大意了。 老师站在我的后方,青筋微露,嘴角抽动的瞪着我笑着,呃你要怒要笑选一个嘛,不然这样会让你本来就很畸形的脸,变得更畸形喔。 这么无聊是吧,你给我带着课本站到最后面听课去! 呜壮志未酬身先死。 我抓起课本,不甘心地离开了座位。 此时我发现在班上一众嘻笑声中,只有游君翔看着我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地、带有某种难以形容的神情,难道被他发现我的企图了吗? 可恶,看来投石问路的策略不但失败,还暴露出我的位置,这下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像这样的小挫折是不能阻碍我探求真理之路的,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骗世人的话,那你就错了。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 我笑了,而且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没错,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认输的! 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一句话很适合拿来用喔,奇怪了,那是什么来着? 我在脑海中搜寻着那句词汇。 啊,我想起来了。 --为了不负爷爷的名誉! 我握紧了拳头。 之二 眼中看见的是-- 之二眼中看见的是-- 我败了! 虽然前阵子还信心满满,不过之后的这几天调查却毫无进展。 不知是否我的举动被他发现了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尽管我再仔细的观察或测试他,却再也没有发生任何类似当日的情况了。 应该说,是有这么几件,但都是微不足道,难以作为确切证据的小事情。 此外,我甚至还看过他在整理理化教室时,被挂在墙壁上无意间松落的挂图打中,这种和我推测完全矛盾的鸟事。 可恶,难道要查出这个特异点,真的是这么难以跨越的高墙吗? 真实,就真的在那么遥远的彼岸吗? 曾经有人这么说过,不足的地方,就靠勇气弥补吧,只要有勇气,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听他在放屁! 这么了不起的话,就叫他靠勇气查出真相试试啊,还是靠勇气allpass给我看,这世上可不是只要大吼大叫就可以把所有麻烦事都变光的! 唉,老实说,我实在有点沮丧。 虽然,也只有这么一丁点啦,跟西瓜子差不多大小的程度吧。 本人方岚倩,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女人! 今天,终于有变化产生了。 那个家伙,游君翔在上到第二节课后,向老师请假外出。 这是很稀奇的事情。我可不认为他会因为感冒不舒服还是什么贫血经痛之类的事,而得告病假回家休养,他不是那种人。 而且我也隐约记起,去年似乎这个时候,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天啦,他好似也如今天般中途请假离去过喔。 看来,这并不是单纯的巧合而已。 我敢说,这之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没错,这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我突破现今困境的好机会! 我不会放过的,呵哼。 于是,我收拾了书包,尾随着他,离开了校园,唯一的差别是他从大门离开,而我是从侧门翻墙而出的。 是的,我翘课了。 不过这也是不得已的。 人没有什么牺牲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那就是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而那也是世界的真理。所以,我的翘课是无可奈何的事。为了探求真实,我已经有了牺牲学习时间的觉悟,我相信老师知道后,也一定会体谅我的作为,并为我坚强而壮烈的决心感到骄傲。 呜呜,太感动了,说着说着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 我就这样抱着刚毅而不动摇的信念,小心地跟在游君翔后面。 正如我所料的,他前进的方向并不是他家。 啊啦,不需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吧,那当然是因为我调查过了啊。 不管怎样,总之我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有某种关键性的突破。 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第六感吗? 总之,我持续地跟踪着他的步伐。 值得一提的是,游君翔自从走出校门后,脸上就开始笼罩着某种近乎忧郁的漠然神情。这和他平常不一样,平日的游君翔虽然还不至于称得上是什么班上的开心果或发笑桶,但倒也微笑常驻,几乎不曾见他发飙咆哮过,总是一派悠哉乐观的模样。 虽然我不太能够分辨这之间的差异究竟有何含意,不过这让我更加确定他此行的目的地,必定有相当重要的事。 一路跟踪下去,真不是我要自夸,我都很顺利的隐藏着身影,没有被他注意到。 哎呀呀,看来我有着超乎自己想像,做一位一流跟踪者的潜力啰,看来以后若学校毕业了找不到工作,似乎还可以考虑去做征信社的工作喔,或是转职成警察跟监嫌犯的线民之类的职业。至于深喉咙的爆料者这就算了,大嘴巴的三姑六婆不是我的型。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步伐也越跨越快,让我要一边跟上他的脚程,还得注意隐藏起自己行踪的行动,益加吃力。 真是的,干嘛不坐公车还是计程车呢?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他上车后,高高的举起手叫住另一台计程车,然后潇洒地开口。 --什么都别问,给我跟紧前面那台车就对了! 哇,这样不是很帅气嘛,真是。 正当我对着自己碎碎念时,前面的游君翔在走到十字街口的红绿灯旁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一望。 糟糕! 我吓了一跳,此时附近正巧没有障碍物可以躲,连忙找了个最近的街角躲了起来。 他狐疑地朝我这个方向看了看,在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后,轻轻搔了搔颈部,转头继续移动了。 我轻轻呼了口气,好险本人反应快,要不然就被他发现了。 啊,不对! 在游君翔走过斑马线的同时交通号志已经转成黄灯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街口的号志变换,要达五十秒啊。 开什么玩笑,盖特林十秒可以跑一百公尺,如果等上五十秒那还得了! 可恶,这下可不能等了。 也不管这样不保持距离地跟上会不会被发现,我迈大脚步地跑追了上去。 结果在这个时候,我犯了一个错误。 而且,是连我自己都无法置信的愚蠢错误。 我跌倒了。 不知道是我太急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在那平缓的斑马线,没有任何阻碍物的地面上,我居然就像个漫画人物般地,被空气给绊倒了,还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好险我及时用手撑住,才没有跌得四脚朝地。但我还来不及为我自己的白痴行为感到不可思议,我就听到了一声急锐的喇叭声,于是我转头一看。 那是一辆砂石车。 就在我人生第一次如此狼狈的摔倒同时,又这么刚好的有一辆为抢黄灯而加速疾驰的卡车出现,命运真是捉弄人。 不要觉得奇怪,事情就是这么的神奇,虽然我也希望它是一台可变形的机动铁马,或是圣诞老人驾驶的驯鹿车,但它最终仍然残酷地只是一辆蓝色的卡车一辆即将压扁我的卡车! 我当场吓到软脚,只是无法动弹地眼睁睁看着那辆砂石车,止势不住地向我冲来。 --一秒。 啊,再见了,我那短暂的十六年岁月。再见了,没有解开的谜,虽然只差一点点,但终究仍是没有成功,就当你不战而胜吧。再见了,这个我最近才正开始喜欢上的世界,虽然和你不熟,但我会想念你的。再见了,再见了人生--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人生的跑马灯之类的,很小气的一张都没有。 真是的,老天你也太吝啬了吧。 就在我光速般回顾着我的一生时,我突然感到肩膀被人一搭,好像有人来到了我身边,我转头一看。 是游君翔! --两秒。 他身躯微倨,半蹲在我身边扶着我,神态在慌张间仍有某种镇静。 但是接下来他没有动,只是带着气魄的眼神,悍然地直瞪着前方。 蓝色的卡车车身在我眼界中由小迅速变大,拖着刺耳的刹车声,朝我们滑冲过来,看那车势已是来不及止住了。 但游君翔仍然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看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发射出beam融掉卡车一样。 你这笨蛋!难道你也和我一样吓到脚软了吗,如果不行就不要逞英雄,耍什么帅啊,好死不如歹活,多活一个算一个啊! 就在我以一秒一千次的频率痛骂游君翔时,卡车已经离我们只有两公尺远了。 --三秒。 霎时,游君翔终于动了,粗鲁的紧抱住我,然后向右一扑。 同时,卡车司机方向盘向右急转,车头一扭,整辆车就这样从我们左侧擦身而过,车势啸起的劲风自我脸颊抚过,扫动我的头发。 那间距只有半公尺不到! 沿着刺鼻的煞车黑痕焦味,空气中扬起灰尘,砂石车就这样斜停在路中央,被阻碍的车流就这样混乱的塞成一团,喇叭声四起,卡车司机冲了下来,但却不是如我预期般的关切慰问,反而是指着我们破口大骂。 你妈的小兔崽子不想活啦!想死自己找边边撞墙自杀去,别跑到大街上给老子找麻烦! 我愣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 混蛋!你还敢说,明明还没绿灯,是你闯红灯耶!你难道不知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司机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们会小心点的。游君翔插入我们中间说着。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游君翔你在说啥鬼 我才刚开口,他就马上伸手捂住我的嘴,连拉带拖的把我拉退到一边,同时还跟司机持续点头致歉。 没气魄!胆小鬼!对恶势力屈服的懦夫!亏我刚刚还对你佩服了一下!把我的敬意还来! 完全不顾我的反抗,他把我拉到一旁,放任那恶司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上车离开了,而少了那阻隔物,混乱的大街也很快的回复正常车流运行。可恶,来不及了。 在我终于能够自由行动后,那司机早已车去人空,我开始转头骂他。 你这家伙!明明就是他不对,干嘛跟他道歉啊,难道你是怕了他吗,胆小鬼! 游君翔并没有为我的指责感到汗颜,反而只是万分无奈样地叹了口气。 干嘛干嘛,你那什么表情? 你还敢说,你刚刚做的事有多危险知道吗?你可是差一点点就被辗过去了喔。罢了,刚刚的事情暂且不论,他转头直视着我:请问这位方岚倩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喔。 呃,糟糕 啊、啊哈哈,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真是奇怪啊,啊哈哈,大概是天气不错,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出来逛逛啦对、对了,好巧啊,刚好遇到你耶! 天哪,我说出来的玩意连我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游君翔眯着眼,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可恶,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支支吾吾的,赶紧尝试转移话题。 刚刚啊,那个谢谢你喔,要不是你的话,我可就真要名副其实的仆街了喔,哈哈。 好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喔喔,成功转移焦点,继续! 虽然刚刚有点危险啦,但是最后没事就好,不过你刚才还真神耶,假如再晚一点点,还是闪错方向,那可就真的稀里哗啦惨啰,还真亏你的反应准确,简直就像能看穿那司机的心思似的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低着头陷入了思索。 方岚倩? 游君翔的声音传了过来。 --刚刚简直就像能看穿那司机的心思似的? 假如不是简直就像,而是根本就是呢? 线,开始串联起来了。 由刚刚他闪避车辆前没来由的停顿,以及从结果来看精准无比的判断,再搭配前阵子我观察所得到的结果,都在说明同一件事,那么,这个代表的可能只有一个。 这就是胜利的钥不,关键之钥! 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 我抬起了头,带着胜利的微笑对游君翔开口。 你其实看得见人的思想吧! 之三 意动的轨迹 之三意动的轨迹 游君翔倏地一下转了过来,那脸上充满了错愕的神态。 嗯,很好,那表情不错。 你刚刚说什么? 哼哼,还想装下去吗? 没用的,你的秘密已经全部都被我识破啦! 我向前直指着他的鼻头,宛如胜利者的姿态般是根本就是胜利者的身份宣判终局。 他现在的表情非常微妙,那并不是因为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或是某种胡言乱语的台词会有的神态,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不过那些表情我看过太多次了,实在是熟悉无比。 而现在游君翔的表情并不是。 他那摆明是被揭破了秘密而有的窘迫神色,错愕中犹带有一丝不解。 呼,不懂是吧,好! 就让我一一说明吧,让你以后仍能带着无憾的心情,来面对秘密的克星、谜题的终结者--方岚倩,也就是本人! 开始了 最初时我曾经认为,你能看的见未来不过那是错误的推测,事实上也因为那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我早前有了推理上的盲点,对于这点,我不否认我自己的错误。 看见了吧,这就是格,就像华盛顿练空手道时无意用手刀劈倒樱桃树后勇于承认一样,这是我身为一位伟大人物所必备的气度,即使犯了错,我也不会耻于承认。 然而在刚才那事件的一瞬间,我弄通了,虽然只是小小的现象,但我没有放过,而那正是开启沉重的谜题大门,最关键的一只钥匙。 我顿了顿,噎了口口水。 首先,你的能力发动时都有一个重要的共通性,那就是注视! 那些你没有注视着、看不见的事物,就没有办法准确的判断,这点我在课堂上已经证明过了。 嗯嗯,合理。 游君翔手倚下巴,另一只手撑着手肘,沉吟地点了点头。 喔,好家伙,居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看来你的等级也不低,至少也有宿敌级的水准! 我心中暗暗佩服,继续说道:接下来一点,你对非生物的纯物质存在,也没有办法发动能力,虽然第一次引起我注意的棒球事件时,那是非生物没错,但那却是由人所引发的事件! 原来是那时候啊 他低声自语道,从他的话听来,看来我暗中调查他的事,也已被他注意到了,看来若不是今天的偶发事件,我大概也没有办法查出真相,真是侥幸。 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今天胜利女神已经被我俘虏啦! 加上后来我发现,比方说落下的画框、还是被风吹起的领巾,诸此之类的物体走向,你都无法判断,综合刚才那些,你的能力只适用于有思想有意识的生物! 喔喔!了不起的观察! 他小声的赞叹,甚至一副差点要鼓掌的模样。 最后,在刚才发生的事件中,你虽然终究看出了车辆的走向并漂亮地闪开了,不过老实说却非常惊险,事实上你应该有更充裕的闪避时间才对,而且你也早已直视着那名卡车司机的脸了,但你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当时的确是还看不出来,因为那名司机当下根本还没做出要如何闪避我们的决定! 嘿,虽然短暂,不过也该结束了,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很愉快,再见了,准备迎接我最后的一击吧! 所以总结以上讯息,你!游君翔!是个拥有看穿他人思想能力的人! 正如惯例,在向凶手一一叙说完我精湛的推理和判断后,然后接着的,应该就是等着凶手乖乖地吐露出自己的动机和悔悟啦,哈哈哈哈。 他愣愣地望着我,难道是在看我的脑袋在想什么吗? 无所谓,要看就看吧!不过在这之前,请你做出你应该负的最后责任,像个男子汉的承认吧! 来吧来吧,我正等着呢。 咦,怎么了?他突然低下了头,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唉呀唉呀,难道他是在哭吗?不会吧,难不成是怕我之后会将他的秘密说出去吗? 呼呼呼,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岂是那种人,秘密就是要越少人知道才越有趣的,别紧张,抬起头来看着我啊,这样你就知道我不会随便说出你的秘密啦! 放心放心,抬起头来看着我,来,笑一个。 噗哇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没错,就像这样开怀地大笑着 给我等一下! 怎、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就算照我的观察,你的确不是会就此沮丧失志的那种人,但也绝不该像现在这样爆笑出来啊! 那家伙给我捧腹狂笑到几乎要抽搐的地步,一手扶着路灯断断续续地笑着,看他那模样,就算他等等在街上滚来滚去地笑着我也不觉得惊讶。搞什么,看他那样子真是让人超不爽的! 游君翔终于努力抑止笑势,轻轻擦着眼角的泪珠,开口了。 很遗憾,你猜错了。 什、什什么,你说什么!?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啊似乎不只是愣住的水准。 怎么可能猜错!我这么精妙至极的推理,绝对没错啊,游君翔你别骗人了,像个男子汉的承认吧! 我没骗人喔,如果你猜中的话就算了,不过既然你猜错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呀。 呜呜,怎、怎么会这样? 我好歹也在这段时间内,对他仔细、深入的了解过了,加上他现在这副有恃无恐的表情,看来的确也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说来,真的是我的判断错了吗? 可是,感觉上应该没错啊,而且也满合理的。 呜呜哇哇--哎呀,都这个时候了。 游君翔看了看表,然后对我挥着手说道:那就这样啦,我要先走了。然后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我都差点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我还没查出他到底要去哪里呢,事情还没结束,这是最后一次的逆转! 等一下,我也要去,反正都被发现了,那我也不需要继续躲了,带我一起去吧。 带你一起去 他歪着脖子,困扰地看着我,不过我也用着坚决无比的眼神望了回去。 怎样,从我坚毅的眼神中看到我坚定的意志了吗? 没多久,他率先放弃了。 唉,算了,看来是不可能说服你了,爱跟就跟吧。 很--好--! 我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边。 那么,这位游君翔同学,既然你都打算让我跟了,那可以先说一下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吗? 这位方岚倩同学,既然你都打算要跟了,那说不说都终究会知道不是吗? 这样说是也没错啦。 我耸耸肩。 无所谓,正如他说的,知不知道都没差,到时就明白一切了。 然后又走了几条街后,他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了下来,买了一束花。 我话先说在头,就算你买花送我也没有用喔,我跟定了。 虽然看起来还满漂亮的说,不过我没兴趣。 想太多,这不是给你的啦。 这样啊,其实有一点点遗憾说,不过我当然不会说出来就是。 不过你居然连贿赂的手段都不懂,好一个死老百姓,扣分! 终于,在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不过、不过,大出我意料之外的,那竟然是一个墓园! 这下连白痴都猜的到那束花要拿来干嘛的了。 你今天是来祭拜的? 嗯,总不会是来捡骨的吧。 那 你要祭祀的对象是谁? 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的救命恩人。 他只简单的留下一句,然后就进去了。 我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跟上去。 因为我看见了他在笑。 虽然他在笑,不过那是自责的笑。 那对漆黑眼瞳中有我不熟悉的深深感伤,隐藏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那里面,没有我可以容身的空间。 一段时间后,我终忍不住地朝里面走去。 不过,这次我只是单纯关切他而已,刚刚他的那副表情实在很令人在意。 进去墓园后,我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发现他了,毕竟在这个时日,并不是什么扫墓的节日,也没有太多的人可以误认。 远远望去,墓碑前放置了两束花束,当然其中一束是游君翔的。 除了他之外,另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年纪和我们差不多,穿着附近学校凤创高中制服的一名青年。 另一个是从外表判断,年纪看来约略三十出头的一位美貌妇女。 游君翔正跪在墓碑前,上了一束香,虔敬地双掌交合,拜了拜。 然后站起来后,他又对着那名少妇,深深地鞠了个躬。 虽然远远的听不见,但看样子似乎是他正在道歉的模样。 少妇将他扶了起来,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旁边那名青年也拍拍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不知说了什么。面对他们的体谅,他看起来更加愧疚了,我总觉得,他似乎随时一副要跪下去的模样。 老实说我很讨厌这种场面,并不是排斥,只是不能承担这种气氛。 不过我没有离开。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我没有离开,只是继续看着。 一直,注视着。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段时间。 他们又交谈了一段时间,不过那股弥漫在他们之间的哀伤气氛似乎淡了不少,甚至,中间那名少妇还指着我这边,不知问了什么,但见游君翔回头瞥了我一眼,随即对他们挥动着双手表示否定样,接着又不知说了什么后,那三人居然笑了起来。 这感觉真糟! 本来嘛,被别人指指点点,却不知对方在说什么,那种心情实在很难好得起来不是吗?不过好在这种情形没有维持很久,又过了几分钟后,游君翔跟他们点头致意后便挥手告别了。 我想反正刚刚已经被他们看到了,所以也没有特别躲起来。 看到他走近,我努力用我最温柔善解人意的语气开口问道:结束了吗? 啊咧,这么有气质的口气不像你喔。 什么! 我气到当场差点冲口就给他痛骂下去,不过想到这里是墓园,终究硬是忍了下去。 看着我的模样,游君翔那家伙竟然还给我笑了出来。 嗯嗯,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还来得及上下午的课。 啊啊? 真的假的,你都请假了不是,干嘛还特地赶回去啊? 真的真的,而且你也没请假不是,当然要赶回去点名啦。 唉,看着他现在这副嘻皮笑脸的样子,真怀疑他刚刚是不是装出来的,真是白费本姑娘难得的怜悯心了。 你不开口问吗?这不是你跟来的目的吗? 正当我们返回学校的途中,他突然说了。 算了啦。 我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刚刚的那些画面,让我实在提不起兴致去问,也不好意思去问。 此外我累了,也倦了,一连串的事件加上推测失败,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不由得灰心丧志啊。 叹了一口气,我迈大了步伐,超过了他。 干脆回去睡觉吧。 此时--我看的见轨迹 背后的游君翔突然开口。 咦?你说什么? 我回过头,只见他定定望着我,再重复了一次。 我说,我看的见轨迹。 那家伙一派从容的笑容。 其实你之前的推测很正确,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猜中了,不过可惜最后仍然猜错了,因为我确实看不穿他人的思想为何。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下子说我的推理是正确的,一下子又说我的结论是错误的,那到底是怎样。 对了。 我向他踏出一步,右手后拉,然后--打不中的。他说道。 什么! 我的右手臂停在空中。 你这家伙,果然看的见我在想什么是吧! 我大声喝道。 刚刚我几乎甫在脑海闪过那念头时,就随即让身体反应,做出我打算要做的事。 --那就是赏他一巴掌! 不过才正打算要动而已,却已经被他看穿说破了。 没这回事,我是真的看不见你在想什么啊。 骗人! 你是白痴!笨蛋!说谎的智障!自恋狂!萝莉控!恋尸癖--我在心中不断的大声骂他。 怎样,受不了了吧,那就快承认吧啊啦,你怎么还在笑? 我没骗人啦,我刚不是说了吗?我看的见的不是思想,而是轨迹--意动的轨迹。 意动的轨迹? 那是什么鬼? 你以为随便自创名词,就可以将我唬弄过去了吗? 这个嘛既然你都相信我可以看见人的思想了,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看见轨迹呢? 这是两回事,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不能相提并论!就算拳四郎的北斗神拳再厉害,也没办法变成超级赛亚人啊! 游君翔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罢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释清楚,不过还是试试吧。 其实和你的推测很接近,我的确是能看见一些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不过那不是思想,如果要确切说的话,应该是思想的动作轨迹听不懂。我说。 当然啦,有人如果敢说听得懂的,十个有九个是骗子,剩下那个是神经病! 我自认很正常,所以听不懂也是很合理的。 游君翔看着我,叹了口气。 我再解释一下吧,我个人之所以称之为意动的轨迹,因为那是人们产生意识后而准备动作前,所显现的一种预见轨迹。简单的说明,的确是和预见未来有一点点相似,不过我只能看见有意识的生物直接或一次间接影响的动作现象。 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 所以当时那个擦棒球,虽然是非生物,不过因为那是由投手直接投出的球,被打击手的挥棒动作击中所导致的,就算打击者本身无法判断,仍是由有意识的动作所直接影响的,所以我仍能看的见。 等一下,这样一来,那其实和我的推测的确是差不多耶,那我懂了! 虽然在结果上不太一样,但原理仍是相同的。 那你当时闪不掉我的橡皮擦,不是因为你看不见我在想什么,而是因为你看不见我预备投出的擦子轨迹啰。 我说出了我的判断。 没错,所以如果你当时由正面投来,那我就有办法接到或闪掉,剩下的,只要换上同样的逻辑,就都和你的推测一致了,不过啊你那一下真的很痛耶。 他摸着当时的伤口位置,吐着舌头说。 哎呀哎呀,那还真是抱歉哪,不过为了寻求真理,多少都得有所牺牲啦。 那下次请牺牲自己好吗,而且你似乎搞错了牺牲的定义喔。 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 豁然开朗! 原来并不是我猜错, 那根本就是解答错误,这就好像选择题的选项只有a、b、c、d,结果答案却是e、f、g一样,本来就该送分嘛。 所以,照这样判断,有错的是出错题目的游君翔这家伙,而本人当然就算不战而胜啦! 啊,不过还有一个疑点。 我突然想起,对他问道:游君翔,你为什么有些比赛固定不参加? 我本来以为你参加辩论或棋艺比赛是因为可以看透对方思考,较占优势,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这回事耶。 他愣了一下,笑笑道:想不到你连这都注意到了,不过其实你只要反过来想想我不参加的,其实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太无聊了。 咦? 我转了身,倒退着边走边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着什么。 太无聊? 啊!我懂了! 像剑道、桌球,还是柔道之类的东西,料敌先机是很重要且关键的,即使我只能看到对方有思考反应时的短短一瞬间,不过那对比赛的影响却是很大的,这样子,就算赢了也一点意义都没有啊,我参加那么多社团是希望能多方位的尝试体验我不熟悉的新世界,并不是单纯想要获得胜利的快感。 耶耶,关于这点,我满能体会的,说不定我的想法出乎意料的和他颇像喔。 我双手叉胸,低头思索着。 对了,方岚倩 嗯?怎么? 还有什么我没弄懂的吗? 我转头看向他,而他正伸手直指着我。 前面 啊,是我后面吗?什么东西? 我回头向前方看去。 碰! 我的脸整个撞上了街道上凸出来的商店招牌。 呜呜呜,痛死了!游君翔你看到是不会早点说喔,看的见轨迹了不起啊! 我捂着额头大喊着。 那家伙仗着有能力居然给我骄傲起来了! 你是白痴吗?那种东西不用轨迹也看的到好不好。 他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奈何个头! 好、好,游君翔你好样的,我记住你了,居然给我玩这招! 我偷瞥了他一眼,还是那副笨头笨脑的样子,好家伙 之后回学校有得你受的! 哼哼,不过他看不透我的意识真是太好了。 没错,你可得供起我之后的学生生涯里,玩弄你的乐趣啊! 我笑了,嘿嘿。 --看来以后的生活,会比现在有趣的多了。 第四章 蹴空无依.不落天碑 第四章蹴空无依.不落天碑 至今支撑着不落的,是当时的梦 之一希冀梦归 --在那个宿命的午后,我和他相遇了。 那场命运的邂逅, 带领了我, 见识到这世界的真实之刻。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但是,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不但没有遇到具备特异能力的敌人,也没有出现神秘的秘密机关或极恶结社;唯一有的,就只有一个过着一成不变、枯燥乏味的生活的男人。而此时,那位一成不变、枯燥乏味的男人正坐在我眼前翻着杂志。 如果你这么无聊,为什么不去找个敌人还是什么的来对决? 听到我的问题,游君翔合上书页,抬头看着我。 先不说我并不无聊,倒是你要我去哪生出个敌人来对决啊? 这还用说吗?根据定律,任何具备特异能力的人,天生都具有吸引同类的未知引力,就靠这个找出那些人,然后把他们通通打倒! 你在说哪门子的定律啊而且我干嘛自找麻烦去找人家的碴啊? 他叹了口气。 哎哟,不然你闲闲没事做不觉得很无聊吗?与其看这种东西,倒不如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不是更好吗? 比方说,打倒恶魔党之类的 我掂起桌面那本书的封面看着。 啥啊,天下杂志?什么鬼东西,你才几岁而已就在看这种东西,这玩意哪有什么好玩的啊,呿。 我不觉得找人打架是什么有意义的事喔,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没志气! 我奋力撇开头。 --距那一天我得知了游君翔能力的真相后,已经又过几个星期了。 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发生任何一点特别的事,纵然我已经解开了他神秘能力的真相,但也仅限于此,我或他的生活,并没有因此改变。 说到这我就生气! 空有一身特异能力,居然甘心屈居于这样平淡的生活,真是太浪费了,有哪个主角会跟他一样啊!由此可见这家伙实在是天生的配角命,还是那种过关用过就丢的三流npc村人。要是我跟他一样的话,那我早就啊,对喔。 我居然忘了还有那一招啊! 我望了望教室中,现处下课时间,周遭虽然有许多人,不过大多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太注意我们其实也不是没有啦,只是总在看到我之后,大多会转移视线,偷偷拉远了距离。 怎么回事,我有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也罢,这样让我方便说话。 游君翔,那你教我!教我怎么看轨迹。 我将头靠了过去,小声地对他说。 听到我说的话,他肩膀一垮,满脸无奈样。 喂喂,你那什么态度啊,我是看的起你才拜托你哟! 我上次不是才说过而已嘛,这种东西学不来的,甚至连要解释都很难吧,这单纯是一种体会、一种领悟。懂了,就是懂了,就好像走路一样,只能凭自己去学、去感受,他人教不来的! 你骗人!既然你会走路,那我也可以走,那以此类推,你看的见的,我当然也能看的见啊!我愤然说道。 那家伙,一定是想藏私,有这么好玩的能力,居然不肯分享,真是太狡猾了! 我没骗人啦,说走路只是个举例,而且就好像有人视力可以好到2.0,但也有人却是天生眼盲,很多事情在人一出生时就决定了。而且,就某方面来说,你看不见轨迹搞不好也是好事。 怎么说? 我不懂,看的见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什么不好? 话说在八年前的那件事后某日,我才突然觉醒的。但是在刚开始,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游君翔身体往后一倒,双手反勾,靠在椅背上,喃喃遥叙着。 当时我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虽然隐约察觉到这是自己所引发的结果,但却完全无法控制。当时我还不像现在一样,懂得如何压抑轨迹的规模,结果我的世界瞬间陷入了混乱 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苦恼表情。 走在路上,就跟喝得酩酊大醉的酒徒一样,行人的身影闪晃带动着重重的线轨残影,乱七八糟的交错干涉着,越是想要闪,反而会撞上;过个红绿灯,简直就跟赌上性命似的,每次都是胆战心惊的,深怕看到的轨迹其实是实物,随时会将自己撞倒。 去看医生,当然也查不出问题,因为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变化,再先进的仪器也检查不出来,我甚至因此不得不休学了半年到我真正能够顺利自由的判断轨迹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 这样啊我微微咋舌。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这么说来游君翔还比我大了一岁是吧,原来他为了使用现在的眼睛,其实也吃了不少苦头啊,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啦,我光是想像他现在眼中所注视的世界,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唉,看来我是注定没有机会拥有那样有意思的特异能力了。 不过仔细想想明明身旁就有这样的人,却没有可以引发事件的环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埋怨起来。 啊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别的学校都有事件可以发生,我们学校就没有! 事件?小姐,你该不会是在指泉谕高中的那件事吧? 游君翔问道。 没错,就是那间什么传说中的贵族学校,之前不是爆发丑闻弊案吗,就是有学生集体强暴同学,结果校方知情却故意隐瞒,最后却还是因为有学生向外界告发,整个消息爆了出来,导致社会轩然大波,校方管理阶层也因此饱受谴责。 既然你知道,那就该清楚,对当事人而言,这是一件很可怕的惨事,并不是什么值得欣羡的事情吧? 哎呀,这我当然知道啊,不过我也有注意到喔,就是在那个事件前后,有几个身为事件关系人的学生都刚好死掉了耶,可是到最后却不了了之,也没有找出凶手我看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惊人的黑幕或阴谋在里面,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可是我看你脸上难掩兴奋之情耶。 那是你的错觉。 哼,最好是 游君翔竟然敢对我的人格不表示同意,而嗤之以鼻,呿! 此时,钟声正好响起。 走吧,下一节是体育,该出发去操场了。 喂,等一下,刚刚的话题还没完呢 游君翔不理我地起身,随意收拾了东西后,便准备朝外走去,那模样根本就是想逃避我刚刚的话题嘛,真是的! 罢了,也没时间跟他耗了,体育课当然不会在教室里上,所以我和教室中其他的人也不例外的,纷纷整理了东西后,朝操场移动。 根据课程表,这一周似乎也是上排球的样子。 先说好,如果有分组比赛的话,我要和你同一队喔。 在走廊上移动着,我对走在旁边的他这么说。 是、是,方岚倩小姐,有分组的话,我会选你那队的。 真是没诚意的语气啊,不过算了,原谅你。 啊,当然我是不太在意输赢啦,不过有个厉害一点的队友,可以安全且轻松一点倒是真的,不是嘛,嘿。 这可是我上周亲眼目睹某位同学在以颜面接下杀球后,喷着鼻血轰然倒下的一幕后,所得到的宝贵心得。 一边和游君翔说着话,我同时在人潮中超车移动着。 搞什么,怎么走路这么慢,宝贵的生命就是被你们这样不知不觉浪费掉的知道吗? 由于现时 正处上下课的交界,走廊上有相当数量的学生。 不管是准备回教室的,还是像我们一样准备转移上课地点的人,都踏着步伐往各自的目标前进。 不过此时我发现前方有一个身影和周围的人群景色格格不入。 那是一位留着披肩黑发的女学生,之所以很容易地发现她,是因为她正用比他人缓慢许多的速度前进着。 缓慢,是因为不方便。 她双手各倚着一只柺杖,一步一步地小心走着。 周围的人见状,大多也识趣的让开道路,让她方便通过。 不过,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细心,在这世上白目的人永远少不了。 有两个男学生自她后面,像个白痴地嘻笑追逐打闹着。 喂喂,你们好歹也是高中生了,成熟点不行吗? 这两人举止低能到不禁让我怀疑,他们是否是哪位老师所带来的小鬼学生,在走廊上的人潮中追逐着,然后,在经过那位不良于行的女学生身旁时,不经意的擦撞了她的肩膀。 啊! 结果,她步伐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往前跌倒。 就在此时,我的身旁窜出一道身影。 我根本不用看脸,也知道那是游君翔。 那家伙往前疾驰,就这样在她跌倒前一刻,及时赶及地探手拦住她的腰,扶着她的身躯。 --想必是游君翔的眼睛看见了那个轨迹,所以才来得及吧。 啊啊,谢、谢谢。 她的表情犹惊惶未定,看着扶着她的肩膀的游君翔,细声答谢道。 哪里,这没什么,呐,请拿好。 游君翔捡起了倒落地上的柺杖,递给那位女学生,轻柔地开口道:那就这样了,请小心点。 嗯,我会的,谢谢。 她接过了柺杖,回以一个微笑后离开了。 不过很奇怪的,在她离开后,游君翔仍愣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这呆头呆脑的模样,让我看了很不顺眼。 喂,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还不走! 我捶了他的背一下。 方岚倩,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嗯嗯,知道啊。她是三年级的周玮学姊,曾经是学校田径队备受期待的明日之星,连我都听说过。可惜几个月前出了车祸,才变成这样,她好像也是这几个礼拜才又回到学校来的。 喔,是这样啊。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答着。 我满意外的耶,没想到你居然不认得她,我还想说你参加过这么多社团,应该认识她的。 不巧的是,我并不是田径队的人,所以不认识她也是很正常的,虽然以前是有听过这件事,不过我不知道当事者就是她。 这样啊,不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家伙不知为何,对她似乎特别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爽。 呃,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之前都没看过她,今天正好遇到,顺便问一下罢了。好啦好啦,已经迟到了,还是快点走吧。 还敢说咧,是你自己拖拖拉拉的喔。 我臭着口气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那家伙,还真是有点奇怪耶。 罢了,这不重要。 和迟到得罚跑操场四圈比起来,那种事就像是饮料杯中喝剩的冰块一样,不足为重! 体育课结束了,顺带一提的是,刚才由于体育老师难得的迟到,才免去我的四圈操场健行,真是好家在。 男生们一一贴着洗手台,大把大把地用手掌捧着水,往脸上泼洒着,也有更多的同学们大口地灌着福利社买来的运动饮料。 我和其他群人往教室走回。 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发出了惊嚎。 喂,你们看那边!真是帅啊! 喔喔喔,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抱着期待的心情,连同其他人一起朝刚才出声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方向,是专供教职人员使用的停车场,当然的,我看到的也不例外的是一辆辆的房车,而不是出乎意料的bmp-1步兵战斗车还是m109自走炮等战斗车辆,更不是什么新锐as。 什么嘛,害我期待了一下,那刚刚是大惊小怪心酸的喔。 我不满地嘀咕着。 不过相较于我,其他不少人倒像发现了什么宝似地,喧哗的跑了过去。 哇靠,这不是老王的车吗? 对啊,怎么变这样 有特色,我欣赏! 咦? 我靠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其中一辆白色雅哥的前车引擎盖上,竟有着一个深深的凹陷。 那个凹痕,并不像是撞击或是擦撞所留下的,那看来仿佛受到垂直地面角度的强烈冲击,所留下的陷落,而且从凹陷的痕迹看来,就像是被什么钝物所重击过,严格说来,如果手持大号的铁锤奋力一击,留下的成果大概就跟现在这样差不多吧。 哇,还真惨啊。 游君翔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不知何时,他也过来凑了热闹。 老师一定很难过吧,他一向很爱惜车的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痕迹还真诡异啊。 游君翔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 耶,对喔,是怎么撞的啊,怎么会撞成这样? 拜托一下,不管是撞人或被撞,都不会凹在那个地方吧?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啊? 呃,这个嘛说不定是被特大号的鸟屎打中的吧。 白痴啊你!哪有这么重的鸟屎啊? 那大概是那只鸟便秘太久了吧。 众人笑成一团,然后又一个个好奇地摸过车痕后,才嘻笑满足地准备离开。 真受不了他们! 这时,我看到游君翔突然一个回头,举首望着博爱楼的高处,表情凝重地不知在看着什么。 喂,怎么啦? 我拍了他一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但那边的走廊只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事没事,走吧。 他收回了视线,迈步离去,我离去前再次抬头望了一下。 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今天的他,真的有点奇怪喔。 又到上课时间了。 不过虽然上课了,教室中还是一团乱,姑且不论是否安静,连乖乖坐在座位上的也没多少人,满是喧闹的声响。 虽然老师还没到,不过这不是造成现今局面的原因,因为其实他在不在都差不多;不过换个角度来说,的确同学们会这么肆无忌惮,也是由于他的关系。 大约在钟响后五分钟吧,这堂课的老师才走了进来。 同学们,上课了。 这个怯懦的声音主人,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规矩的蓝衬衫配西装裤,脸上还戴着方框眼镜,是那种只要混在校园中人群里,绝对认不出来的那型--不,说不定因此额外显眼也说不定。 他发现众人似乎没啥反应,于是又用着大了一丝丝的音量开口道:啊那个,同学们,已经上课了麻烦,快点坐好吧。 终于,他那微弱的呐喊引起了同学们的注目,但那只是另一波喧嚣的起始。 喔喔,是老王啊,你来了! 老师老师,我们看到你的车子了,好惨啊! 是啊,你不是上礼拜才刚修好吗? 老王真是超倒楣的啦! 事件的主角,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断断续续的苦笑着。 嗯,是啊还真是倒楣,我才刚修 好啊呵、呵呵 啊,在这之前我最好补充一下,这位被称为老王的中年人,正是我们这堂物理课的老师。 此外,虽然总是被老王老王地叫着,但他其实并不姓王,而是姓陈,至于本名叫什么呢,这我倒忘了,一个人的头脑里,能容纳的空间那么有限,哪可能再多浪累时间去记啊。事实上我也很少主动去记人姓名,反正那种没办法留在我脑海中的小脚色,忘了也罢。 而且其实不只我们,连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一起喊他王老师,虽然最初他似乎有尝试澄清,不过并没什么用,久而久之的也就随大家叫了,好在资格文件等等都是由电脑中直接列印出来,否则搞不好以后他在领薪时会收不到薪俸也有可能。 说到老王这个人啊,简单的形容,也就是滥好人一个。 和一般教理组老师不同的,他的个性实在好到不行。上课完全管不住学生,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看漫画的甚至直接大摇大摆的放在桌上看;每回出作业必遭强烈反弹,结果搞成课堂解题;期考考试选择题占了四十分不倒扣,剩下题目统统都是课本例题,一字不改,然后考试时不会甚至还可以叫他提示呢! 以上种种现象,就让他不知被校方约谈多少次了,就身为一名老师的立场,这实在有些糟糕,不过话虽如此,其实他这个人实在相当不错,不论是教材的事先准备或是授课的细心度都没话说,私底下对学生也非常关心,只要有问题必定细细解说到懂为止。 这方面倒是让部分认真的学生们,格外欣赏,不过,那也只是少数而已,大部分的人只是把握这点,尽可能地榨取好处,连其他师长似乎也多少怀有这种心态。 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怜,不过我只想对此说一句 他自找的。 我对他并没有反感,不过我并不欣赏这种没有魄力的男人,年纪都这么大了,应该能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感受,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他这种个性,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课堂中仍是一团乱,大家仍是围绕着老王的车这个话题,反正不管什么,都比那什么见鬼的白努力定理要有趣的多了。 不过老王,你的车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车祸啊? 一位坐在讲台前的学生聊天似地发问。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这样了,大概是昨晚被人恶作剧了吧,因为赶着要上班,只好硬是开来,好在稳稳跑倒也撑得到学校,就等放学后再开去修就好,呵呵。 物理老师支支吾吾地,傻笑着回道。 那还真是好凶好凶的恶作剧啊。 是啊,咱们老王人畜无害,怎么有人这么恶劣啊! 班上的人开口应话着,不过从口气中感受不到什么诚意就是。 短短时间就得进场修车数次,老师你干脆办贵宾卡好了。 是啊,不过才半年不到就已经三次了,光是保险费就不知涨了多少,哈。 而刚才一直没什么答腔的游君翔,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突然有了反应,但见他贴近方才说话那人,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喂,阿潘,你刚刚说这是老师半年来的第三次,这是什么意思啊,但就我所听说的,类似的事故应该才第二次而已吧? 这个啊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啦,他们班的导师刚好就是老王,好一阵子前有听他说过,好像半年前他的车子也出问题过,今天刚好想起。 游君翔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问道:那,你那个朋友是谁啊,可以说一下吗? 十一班的周煜,我记得他是足球社的咦,你好像也有参加过喔,干嘛问这个? 没有啦,随便问问而已。 游君翔笑了笑,又坐回了座位。 我看着他,那家伙拿出了笔,开始在课桌上的一张纸上东画西涂的不知在写些什么。 然后,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整堂课都维持着那个模样,直到下课。 钟响,代表了物理课的结束,同时也是今天最后一堂课的结束。 我收拾着书包,发现游君翔那家伙匆匆地收好东西,便往外走出去。 喂,你这么赶要去哪? 我跟了上去,好奇问道。 据我所知,就算要参加社团,时间应该也没这么赶啊。 我有点事要问人,怕晚了他就走了,就这样,明天见啦。 喂、喂,等等! 完全不理会我,他背对我挥挥手,就跑着离去了。 好家伙,居然无视于我的存在是吧! 我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不过,对于他这不寻常的反应,我嗅到了某种事件的预兆。 那是我所期待的,麻烦又有趣的事。 我不会放过的! 我抓起了背包,尾随着他离去的方向跑去-- 偌大的操场草皮上,有着众多的人在上面奔走着,虽已逼近黄昏,但余日的照耀依旧明亮地覆盖这片大地。 游君翔站在操场旁,观看着他的目标。 足球场极占空间,想当然尔学校并没有多余的场地可以兴建,所以由四百米跑道所包围着的广大草皮,就成了足球社半公认的社团活动场地,任他们践踏萌发着生机、挣扎地存活着的杂草们啊啊,这就是杂字头的宿命吗?此外,在椭圆型草皮的直径两端,也摆放了两架球门。 方才下课后游君翔去了十一班要找某人,但一问之下,才知原来那人已经前往参与足球社的社团活动了。 于是,游君翔只好再转向操场亦即足球场地,而由于他们正在进行着比赛,无奈之下只得在一旁静待着。 两方球员并没有特意穿着可供分辨的服装,由此看来似乎也只是社内球员间的练习而已。 虽然我觉得这不过是小小的训练赛之类的,直接进去把要找的人揪出来问话就好,不过游君翔那啰唆的小子坚持要等到他们结束,在苦劝不听之下,我只好乖乖和他待在一旁看着。 而反正都得等了,我也就随便看着场中超过二十数目的人们跑来奔去的热血样。 此时,某一方在好不容易守住了对方的攻势后,逮住机会一记长传,发动了绝地大反攻,该侧位居中场的三人立即全速冲上追着半空中投射下的球影。 喔喔!好快啊! 我的赞叹不禁脱口而出。 实在是太快了!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速度很明显的远超其他队友,以着肉眼就可明显看出的惊人的相对速度,硬是追上了我原本认定过头的一记长传。 看旁边暂任的裁判没有吹哨,看来他应该是没有犯那个越界还是什么的规则。 一个、两个 他盘球前进的速度连不带球的对手都仅能勉强跟上,就这样让他穿越许多人后,在球门前才被后卫群包围截住,纵然他球技再强,面对三人的包抄,也只得停下了脚步。 但见那人先是作出了一个往左侧闪切的假动作后,后脚跟轻轻一带,身体急停,脚尖将球一挑,在空中划出了一记漂亮的弧线越过了后卫群。紧接着,后方的队友终于及时赶上,配合着时机,高高跃起,在和守门员一对一的对决中,一记头捶将球顶入进网。 身负吸引敌人注意的功臣和顶进此球的两人喧喝着双拳互击,其他人的脸上则满是无奈却又佩服的神情。 但看到这一幕,我反而有意见了。 有没有搞错,头捶?小朋友踢球才用的把戏!是男人就该用雷兽射门爽快地贯破球网啊!搞什么靠头得分,你们在踢的是足球不是吗?难道你们看过有人排球杀球用脚的吗!? 但当我 这么和游君翔表示后,他却只是苦笑地别过头去,不予置评。 罢了,我早就知道孤高的我是没办法被世俗所认同的,只是连游君翔都这样子,让我有点不甘愿,我还以为他一定能了解我的,呿。 很厉害吧,那家伙和他姐姐一样都有一双出色的腿。 突然有另一个女声插入我们的对话中。 我转过头,不知何时,我们身边站了一位穿着运动外套,留着短发,外表看来约略三十上下的女子,看来刚才开口的正是她。 啊,老师,好久不见。 游君翔打了招呼。 她是一位体育老师,因为女性的体育老师不多,所以让我隐约留有一丝印象。 对了,你旁边的是?她问。 她是我同班同学,方岚倩。不过老师怎么会在这,这时候你不是要带田径队练习的吗? 哈,刚刚我们才在旁边跑道做完折返冲刺训练,现在他们还累摊在一边休息,我也顺便趁机偷闲一下,结果远远看到你,就过来寒暄一下。这样啊,对了老师,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指周煜吗? 嗯,就是刚刚盘球前进那个,啊你应该认识不是吗?他跑的可不是普通的快喔,前阵子才测过,只差一点就跑进十一秒了啊,如果好好锻炼,要挑战十秒的界限也不是不可能喔。可惜周煜对足球的兴趣较大,真是遗憾啊,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啦,毕竟没有兴趣没有心,也练不起来。 女老师双手叉腰,摇头叹气着,故意装出一副万分遗憾的样子,由此看来田径队有战力不足的可能,所以准备玩小动作挖足球队的墙脚?想不到连社团都有着这么残酷的黑暗面,真是可怕呀。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同时,游君翔开口问道:啊,老师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他有姐姐? 啊嗯,是啊。他姐姐就是周玮,有听过吗? 咦,这个名字 我愣了一下,不就是今天下午才刚碰到的那位学姊吗? 这么说来,他们的确都是姓周没错,那还真是巧啊。 嗯嗯,我之前没听他说过家庭成员原来他们是姐弟啊,这我之前倒是不知道。游君翔沉吟。 老师说道:是啊唉,说到周玮,就忍不住要为她惋惜。不是我要吹嘘,她是我教过的学生中不,就算是我见过的女生中,恐怕也没人能出其右,有着那样优异的双腿,兼具柔软和韧性的肌肉,加上比任何人都要热爱跑步的心,要不是发生那件不幸的事,保送体大几乎可以说是确定的事了吧。 不知是为自己先前努力的教导白费,还是可惜学生的才能就这样消逝,总之她的眉间充满了深深的惆怅。 我虽然跟周玮学姊不熟,不过看到老师的模样,也不禁为她感到遗憾。 这时,足球社的对赛练习似乎已经告一段终了,但见他们一一分散喝水休息去,为等一下的活动储蓄体力,游君翔看到后,向老师告退,然后就往周煜那儿走去。 我跟在游君翔后面走近的那位男学生,裸着满是汗渍的上身,右肩挂着一条湿毛巾,正在大口大口地灌着水。 嗨,周煜,练球辛苦了。 那人抬起头,用着上吊的眼神冷淡地看着我们。 游君翔你不是不踢足球了吗,还来做什么? 呃,这个口气实在 啊,我有件事想找你问问。 找我?干嘛,跟你很熟吗? 呜,我快忍不住了,虽然我只是在一旁听着,但这家伙说话的态度实在有够差的! 不过在我发作前,游君翔回头瞄了我一眼,手在大腿侧暗暗做了个手势,那含意不言而喻,大概是他察觉到我的愤怒,赶在我发作前钳制住我,但由他一下子就做出反应,看来他大概也认为对方的态度不佳,所以才会有阻止我的举动。 罢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少教训他一顿,静静在旁边听就好,反正本来也就不干我的事,不过下次再遇到,可绝不轻饶! 我想请问一下有关你们班导的事,因为昨晚他的车子又出了一点意外,又听说你知道几个月前,他的车曾经出了一点事是吗? 他的眉毛挑了一下,不知怎地神色中透出一丝敌意。 你们问这要干什么? 啊啊,其实没什么啦,只是单纯好奇老师的车是不是有奇怪的地方,否则怎么三番两次的出问题,所以想要问一下。 他用着狐疑的眼光瞪着我们,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你们班的潘咸佑,是我以前的同学,他有个亲戚在开修车厂,然后经我拜托后,让我在放假时在那里打零工。然后在某个周末大概五个月前了吧,某次我在打工时,突然发现老王,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好像车子有问题要送场维修,情况如何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工读生了解的了,我知道的就这样。我知道了,谢谢你,周煜。 那如果没事,就离开吧,我们准备要练球了,最近有新的比赛快到了,所以和你不同,忙的很,非社员麻烦请离开! 周煜冷冷说完,起身转头无视我们存在地自顾走开了。 哇靠,你什么态度啊,你当球场你家开的吗! 甩什么架子啊,我就偏要待在这、赖在这!还要在球场中间打牌聊天睡午觉,本姑娘高兴还打算在这里吐口水怎样! 我气冲冲地对着周煜的背影叫道,只差还没比中指破口大骂而已。 好啦好啦,没关系啦,是我自己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而且你们不是曾经都是队友嘛,他还那种态度! 我真是不懂,好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第二个王老好人喔。 就是因为曾经是队友,所以他才这么生气啊。 何解?请翻译。 你也知道我有跨好几个社团,去年我还在时,正巧碰上县大会四强赛,赢了就有机会参加全国赛。但是你也清楚,我有不参加某些比赛的坚持,结果在当时正巧有人受伤、极度缺乏战力的情况下,遗憾落败,从此和他处的很不愉快,后来考量到社内的气氛,我就自愿退社了。 他露出了苦笑。 不过我不怪他,虽然看起来那个样子,但周煜其实人很好,只是对某些事比较认真,所以相对的也特别无法谅解我坚持不参赛,近乎是背叛队友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一场比赛而已嘛。 哈呵,算了算了,我不在意啦。 他搔搔颈子,装出一副释怀的样子。 我说,不在意才有鬼。 看你那个样子,就是一副欠他几辈子债的内疚样,你又没欠他什么,要比不比是个人自 由好吗?就算你抢了他的马子,也是你的自由啊! 但想归想啦,我还是没有开口,这种事情我无力解决。 只是我一直不懂的是,到底游君翔为什么这么在意老王的车。 虽然我有问过,但他却是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说是现在还不确定,过一阵子再考虑跟我解释清楚。 所以,我只好抱着这个疑问,和他告别后返家,一直到我在那天沉沉睡去前,都还在想着这件事。 --曾备受田径队期待的周玮学姊,同样体育天分优越的弟弟周煜,还有游君翔莫名在意的,老王那多次受创的爱车 之二 遗人不再 之二遗人不再 隔天,游君翔来到学校后,开始了他的行动。 先是向潘咸佑询问出他那个不知名亲戚所开的修车厂地址,然后又在午休及下课时间,在教师休息室中,跟几个老师不知在聊着还是什么其他的。 连上课中都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然后那天下课后,又匆匆忙忙地前往了该修车厂。 想当然尔的,闲闲没事的不,是求知欲强烈的我也跟去了。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样,他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也好,看来他已经明白了我对探求真实的意志有多么坚定,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小人类所能阻止的了的。 那间修车厂离学校并不远,我们搭乘公车,约过了四、五站后下车,再走了约十分钟后就到了。 那是一间私人性质的修车厂。 虽然不及正式厂房般有广大的占地,只有小小无装饰的大门,以及陈旧凌乱又沾满油污的店面,但相对的收取价格较低,工作人员的效率技术也相当优越,并不输大型公司。 即使碰上难得的较严重的整修,也能够靠管道调到需求设备,在附近地区的生意似乎也经营的相当不错--以上统统是来自游君翔所探听的情报内容。 五个月前整修的车体资料吗?虽然我们是都有归档,不过随意将客人的资料提供出去似乎不太好耶。 车厂的老板,亦即潘咸佑的叔叔,在听到游君翔的请求后,露出了小小的困扰表情,不过后来看在自己侄子的同学的身份上,外加我们保证绝无不良用意后,终于答应找出资料借我们观看。 不过还真奇怪啊,在短短三个星期内,你们就已经是第二个查问这车辆资料的人了,那辆车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多久,老板找出了五个月前的旧资料。 似乎是因为没多久前才有人做过和我们一样的要求,所以在寻找这份资料的时间并没有花费太多。 游君翔在听到后,眉间闪过了一道慎思的神情,好奇道:第二批 是吗?那请问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个人是谁吗?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耶,因为已经好一阵子前了,而且那天刚好人手不足很忙,加上那人只是随意问问那辆车的修理情形,我也没特别留意或问其姓名,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那老板抱歉的说,而游君翔则是摆摆手笑笑地表示无所谓。 没有斥责他是不是老年痴呆还是什么的,只是在接过了维修资料后,找了个小木椅坐下观看。 随着时间流逝,他始终沉默不语,而表情也益显沉重。 我好奇地凑了过去看了一下,无奈对那些相关的用语根本不认得,于是很快地就举手投降了。 大概在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后吧。 准确时间我不确定,反正也不重要,游君翔就交回了资料,并再次向老板道了谢后,便离开了。 走出了店门,那家伙停住了脚步,愣愣着不知在想着什么,不言一语。 喂,怎么了,干嘛呆呆站着。 我推了他一把,游君翔转了过来看着我。 再来我还有点事,不知道会拖多久,你要不要先回去? 他这么说。 开什么玩笑,我都跟这么久了,你居然想把我赶走,难道你认为有那种看到一半会断电赶客人走的电影院吗! 算了,你的回答也在我意料中了,爱跟就跟吧。 当然要跟了。 会怕的就不是方岚倩,不管是万魔殿还是阿鼻地狱,都尽管给我放马过来吧! 由于当时已经到了傍晚,我和游君翔各自为晚归打了电话回去告知一声后,便找了间简餐店打发了晚餐。 等到出了店门时,已经是夕阳西沉之后了,天际抹上一色黑暗,街灯也一一亮起。 我抱着期待的心情,尾随着游君翔走着,心中猜测着等会将有着怎样的刺激冒险,不过很遗憾的,最终我们的目的只是间很平凡的住宅区中的平凡三楼房屋。 我失望地看着这间房子。 普通的骑楼加上四拉式玻璃门,除了那正门外侧贴着不协调的米色壁纸,单由这种格局,实在看不出等会要找的房屋主人会是怎样了不起的人物。 真要说,先前那修车厂的老板,还比较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啊,我可没有以貌取人喔。 严格说来,我是以屋取人。 游君翔走近门侧梁柱,按了电铃,须臾后,一道女性声音从答话机传出。 请问是哪位? 不好意思,我们是陈建安老师的学生,有事想找他,可以麻烦通知一声吗? 陈建安? 这名字是不是在哪里听过,我苦思绞脑不得其解后,宣告放弃。 过了一会,开门锁声传出,玻璃门扉拉开一条缝,一道脸庞从中探出。 唉呀,你们不是游君翔和方岚倩吗,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老王! 这么说来,他第一次上课时是有自我介绍过,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他居然记得我们的名字,一下子就叫了出来,还真厉害,啊不过在这之前,连老王的原名都还记得的游君翔一点也不输他喔。 请问老师已经休息了吗,我想要和你谈谈事情。游君翔道。 我已经吃饱了,没问题的,你们是要问课业上的问题吗?那就进来里面坐吧。 老王露出邻家老伯般的笑容,亲切说道。 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因为我想谈的是和老师您的车子有关的事。 我我的车,你在说什么啊游君翔? 老师的笑容僵硬了。 不知道吗?那么如果我说五个月前的那件事呢,这样你会不会比较有印象? 此时游君翔正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但是老王在听到他那句话之后,脸上闪现出极度震惊的表情,方才的微笑荡然无存。 你、你我不 我好奇的看着游君翔。 连我都不清楚他指的那件事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是什么重要的关键字,而且老王也知道,才会令他出现那样的反应。 老师脸色苍白,辛苦地噎了口水后,结巴地开口。 你们等、等我一下 他进入房子交代了事情后,披上了一件薄皮衣,领着我们走到了附近的社区公园里,找了个周遭没人,刻有楚河汉界线、平日供人下棋的石桌椅坐了下来。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附近公园亮起了耸立的路灯,但我们所处的这区由于正巧偏离主要走道,在只有远方余芒和夜空残月的银晖照耀下,略显黯淡。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游君翔和老师的神态,显的有些阴沉。 那游同学,你想问的事到底是什么? 真相。这阵子你车子被人破坏的真相不对,应该要说原因。 这、这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耶,怎么和刚刚不一样了? 我敢确定,就老王刚刚的举动判断,那件事非比寻常,他根本就知道什么。 我望向游君翔,他也回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了。 想装傻了吗?好吧,你不说,那我来帮你吧。你的车的确是被人破坏的,不过,那并不是单纯的恶作剧而已,那是 游君翔缓了缓,说:报复! 老王偏开了视线,支支吾吾地开口。 报复呵、呵,别乱说,好好的没事怎、怎么会有人要报复我,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游君 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搞错吗?唉既然这样,那就听听我的猜测,让我胡言乱语一下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五个月前的一个星期五夜晚。当日在导师室中,有人提议平日同事间不常聚会,希望邀约大伙儿晚上一起去烧烤店,而大多数的老师们都答应参加了。那天大家兴致高昂,时间一直持续到将近午夜,才各自解散。 在回家的归途中,老师你开车撞倒了人,而那个被你撞倒的人 仿佛不愿说出残酷真相般,游君翔闭上了眼顿了顿,却终究说出了那个事实。 --是周玮学姊没错吧。 什么! 我错愕地看着游君翔的脸,他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 不会吧? 那么说来,的确听说周玮学姊是在上个学期末的某天被车撞到的,时间点的确是差不多,原来那个肇事逃逸的人,居然就是老王吗? 沉默了一阵子,老王才低沉地说道:为什么,游君翔,为什么你会知道? 将头整个埋入双臂,老师趴伏在石桌上,语气消沉却没有否认。 因为车子的维修资料。我借阅过了,五个月前的那次送场维修,损坏的情形和近两次都不同,车头板金受损,微微凹陷,前挡风镜也有受冲击留下的刮痕,由资料数据判断,车体受损不严重。 再配合撞车留下的痕迹,可以推断出,你撞到的不是其他汽车或是电线杆等物体,而是人 游君翔继续说。 而凑巧的是,根据我所询问得来的消息,老师你们当天聚餐和周玮学姊出车祸的时间都是同一天同样都是五月十七日晚间!此外,由当天聚餐的烧烤店和风往老师家的路线,有经过车祸现场。 而车子进场的维修日是五月十九日,正巧是在车祸后两天,所以根据这所有的一切,我做出了方才的推断。 作出结论之后,游君翔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定定看着老师。 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我意料,所以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是该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劝他早日自首? 还是狠狠骂他个狗血淋头吗? 或是干脆点一拳把他扁晕后拖去派出所? 我最恨那种敢作不敢当的人了。 但老王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却无法和那位肇事逃逸的小人连结在一起,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做,相信游君翔自有他的打算,这次我就乖乖站在一旁什么都别管吧。 偶而当个不开口的华生也不错。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老王开口了,他双掌捂着脸,声音微颤地吐叙道。 那天我喝了酒,虽然有点喝过了头,不过那晚没人能顺路载我回去,我想说意识还算清醒,只是开车应该没问题的。那时路上很暗,结果、结果当我看到路中间的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老师的声音蕴藏着哭音。 我那时慌了,看着后照镜中的她的身躯,已经一动也不动了她死了吗?被我撞死了吗?我好害怕啊!因为那时我不但没及时踩下煞车,甚至还误踩到油门那个身影,还是个女人,她被我撞死了啊! 结果在隔天去到学校后,我就听到了那件事,当时我立刻就知道了,干下那件事的混帐就是自己! 他的声音在颤抖着,身体也在颤抖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而游君翔也是。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怕,所以才逃走了。 呜呜我很后悔,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那么胆小居然居然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居然就这样放着自己的学生不管,这样的我究竟有什么资格称为老师啊 我看着老王,此时的他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那个细声啜泣的男人背影,看起来好软弱,也好可怜我实在无法苛责现在的他。 --正因为他是那样的好人,所以这段时间来,想必他已经累积比正常人要多上数倍的罪恶感了吧,还有那无比深沉的内疚。 我后来原本想去自首的,但是在病房门口,见到了他家人那无比愤怒的悲怆样,我退缩了,没有将自己的错误说出口,反而逃回家去老师抬起了头,犹带着未干的泪痕的双眼看着我们。 游君翔、方岚倩,请你们尽管说出事实吧。已经够了,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也只是继续对双方造成伤害而已,就说出事实吧,不管会不会被原谅,至少也是一种负责。 不过游君翔似乎并不这么想。 要道歉是一定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师,请问关于这件事,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很可笑吧,连我太太也不知道,我怕她看不起我。 那就奇怪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针对你报复而来的人,到底是谁呢? 游君翔缓缓说着。 很明显的那个人知道真相,不过既然他不举发你,却仍持续着他的泄愤行为,在这种情形下,他要的并不是法律对你的制裁,而是他自己对你的制裁! 如果不化解他的心结,就算你再道歉恐怕也没用,虽然现在只是针对你的汽车下手而已,但却难保之后会不会有激烈的报复举动老师,你可以说明一下这段时间来,所发生的事吗? 啊嗯。 老师思索了一下,道:最早开始,是在两个星期前,有人在我家正门喷上漆字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开始我以为只是恶作剧,没有太加理会,只是重新清洗掉;但后来又连续发生了几次类似的情形,所以干脆就简单贴上壁纸掩饰。 啊,原来那个没品味的壁纸是这样来的! 我轻轻击掌。 听到我的声音,游君翔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本来嘛,哪有人玻璃门这样贴的,又不是在贴春联! 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听老师说完吧。 这样发生了几次后,我开始察觉他可能在暗示那时的事,然后终于在上个星期,某天早上起床后,发现我的车,除了后照镜被打断,玻璃也被重物击碎了,于是我只好送场整修;然后在我取回后的隔天晚上,发生了第二次 老师不知怎地,犹豫了一下。 再来的我也很难解释清楚,总之那天晚上我夜归回家时,在行经至我家附近的一条巷子时,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狠狠踏在我的引擎前盖上,紧接又一跳离去,我一惊之下,急踩油门,下车察看时,周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然后车子就变成了你们知道的那样。 等一下,我有问题! 我像个小学生般的举手发问:请问你刚刚说人影从天而降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用字似乎有点诡异喔。 老王面露苦笑道:我想你们可能不相信,不过就如我字面的意思,当时我很确定前方附近都没人影,而那个人就是宛如从正上方的天空垂直踩下般地,直接出现落在我前方视野的车盖上 这也太神了吧!你当他是蝙蝠侠啊! 老师,会不会是他躲在一旁的房子上还是什么地方埋伏起来,等你经过再跳下来呢?这次是游君翔问道。 感觉不像,而且在我停下车后,附近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这就真的奇怪了罢了,总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老师。 请你修正用词遣字,改为第一人称复数型好嘛,是我们喔,我.们! 游君翔无视我的抗议,继续说道:现在你先暂时不要管,感觉上那个 神秘人士的举动明显地越增激烈,请老师自己注意一下安全。 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我 没关系啦,再来的事就交给我们玩不,是处理就好。 我拍拍胸口,打包票说。 没错,难得事情好似开始有趣了,如果这样放着不理真是太可惜了,也就枉费了我之前的努力--虽然动都是游君翔在动,但我好歹也都有跟,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方岚倩说的没错,老师你身为当事者可能也不方便,所以就交给我们吧。今晚就先这 样,我们也得回家了。 嗯,那就拜托你们了,拜托了。 老师低下了头,而我们在挥手道别后,迈步离去。 我回头一望,老师的身影在远方的黑暗中,逐渐隐去。 叮咚-- 游君翔按了一下门铃。 不好意思,我们是周玮的同学,昨天打过电话通报约过时间了。 我有听周玮说过了,你们稍等一下喔,我叫人去开门。 答话机中传出疑似其母亲的声音。 好的,麻烦你了。 游君翔礼貌地回话。 我抬头看着,就外观来说,这房子是合格了,至少要比昨天老王的家,来的不落俗套多了。 喔式的双层楼建筑,前庭还有小庭院,就算是在住宅区中,也算是颇优越的存在,看来周玮学姊家的家境倒还不坏。 而至于为什么我们现在在这里,就要回顾到昨晚回家的时候了。 在返家的路程及候车的空档间,游君翔问及我对凶手的看法,然后我回答他,九成九是利害关系者或家属最有可能吧,他同意了我的猜测。 可是到底要怎么办呢,难道要去把周玮学姊的家人朋友一个个抓起来拷问吗? 这样好像也不错喔,就这么办吧。他笑笑答道。 咦? 结果,那只是他夸大化的说法而已。 根据他的想法,与其对不知数目的亲友一一询问,他有一个更根本的中心人物想要与之谈谈,也就是周玮学姊。 听到原来他只是开玩笑而已,这让我不禁有些失望。 刚才在一瞬间,我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如何将众嫌疑犯们一一囚禁拷问,并用各种心理精神上的压力及巧妙的诱导,来逼出真正的犯人。 --哼!刚刚的那句话已经泄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凶手就是你! 诸如此类的,无奈这只是空话。 总之啦,游君翔后来打了通电话给周玮,说是希望以校刊社的身份采访她一番,而她也答应了,时间就约在隔天的周六下午三点。 结果那小子,居然给我在两点就出门了! 要不是今天我心血来潮,兼以防万一,提早到游君翔家门口等他,那我不就被他放鸽子了嘛! 真是可恶,明明到周玮学姊家也不用花太多时间,事实上在我们到达时,也才两点半而已。 不过我们这样好吗,居然伪装成校刊社的。 伪装的只有你好吗?我本来就是校刊社的啊,虽然并没有实际参与编辑部分,但我也一直都有提供一些文稿喔。 游君翔歪着头侧看着我,眼中带有一股无可奈何之意。 啊,对喔,这么说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时才又确切感觉到,这家伙真是超强的啦,为什么有办法碰这么多东西,而且成绩也不算太差,真是太不公平了! 喀滋。 谁啊? 大门口拉开,一个人影探出后,发现是我们后,那个人随即面露不悦的神态。 你们来我家干嘛? 那个臭脸那个滥口气那个足球社的家伙周煜! 我都忘了,既然她们是姐弟,那理所当然的,会住一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呸,谁要找你啊,我们来的是周玮学姊家,要找的是周玮学姊,和你这吃闲饭的米虫没关系! 碰! 门关上了。 妈,按错门铃的啦!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谁跟你按错门铃啊,混蛋! 我冲上前猛按电铃,连续按、间断按、拚命按,以不规律的频率一直一直按--烦死了,别再按啦! 他的头探了出来吼道,然后随即就被我揪住领子,往外一扯,他则是拉着我的辫子死命抵抗。 要不是他母亲听到声音赶紧出来阻止我们,我们两个大概就打起来了吧。 之后他母亲一边跟我们道歉,一边领我们进去。 不过虽说是亲人,不过这家伙的个性和他妈妈也差太多了。 看来要不是遗传变异,就是他遗传到了父亲那方。 由此判断,他那刚好不在家的老爸八成也是个凶猛无礼、粗暴蛮悍的男人吧。 那种人最容易变成偏激狂,如果让他知道老王就是害她女儿变这样的人,肯定是当场就拿起球棒杀到凶手家门前吧。 不知为何,我认为这个推测有很高的可能性。 支开了周煜,周妈妈领着我们上了二楼,敲了敲某一间的房门。 阿玮,你学弟来找你了喔。 咦耶喔,好,你们进来吧。 帮我们开了门后,周妈妈就先告退了,放我们自行进入。 哇-- 我在看到周玮学姊的房间后,不禁发出羡慕的感叹声。 她的房间相当大,大概有将近十米见方,少说也有我房间的两倍大。 不过相较于这么广大的空间,房间内的摆设显的额外稀少,只有一张双人床、衣柜、大书架和书桌,一台小电视以及配署了电脑的专用桌和置物架。虽然我是没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过这还真是个很少女性摆饰玩偶、相当男性化的房间呢。 周玮学姊正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摆着的一本书,似乎是她刚才正在看的小说。 应该不是我家时钟慢了吧,我想是你们来早了。周玮学姐对我们微笑道。 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第一次来,为怕迟到,所以提早出门,如果造成你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游君翔说。 麻烦是不至于啦,只是有点惊讶而已。话说回来,你旁边这位是? 周玮学姊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我。 啊,我是游君翔的同班同学方岚倩,周玮学姊你好。 游君翔这家伙! 看学姊的反应,他昨天在联络的时候一定没有把我算在今天的会谈人员内! 好在周玮学姊并没有因为我这多出来的访客,而有所意见,反而很亲切地跟我道了声好。呜,真是客气啊,和那个叫做周什么煜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啊! 然后简单地寒暄了一下后,游君翔很快的进入了主题,在房间内另外找了两张椅子坐了下来,游君翔由包包中取出了笔记本和签字笔,开始了发问。 游君翔的问题,大多都是以学姊对于田径方面的经历提问。 比方说何时开始接触这方面的领域,如何被人发掘才能,如何在田径展露才华,以及许许多多的心路历程和磨练时的甘苦和喜悦,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而周玮学姊也不避讳地一一道出。 这段时间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 期间的会谈中,随着游君翔和我的问题和意见,学姊一一回顾着她的曾经,或对获胜的欢笑、或对训练辛劳的埋怨,她的表情和情绪一展无遗,但这所有的一切集结起来,都在在说明了一件事 --周玮,是个比任何人都热爱跑步的人。 当日在操场老师也曾这么说过,这句话此时我也终于感受了解了。 后来那次圣诞夜,老 师居然还要我们加强特训,真不敢相信是吧,结果那次集合连我在内到的还不到五个人呢,老师的脸都录了,哈呵 想起了当时的旧事,她绽放着毫不做作的开怀笑脸。 游君翔也笑着:哈哈,我可以想像喔,那一幕应该很恐怖吧。 呵呵呵,是啊,那个脸就算疯狗看到也要夹着尾巴逃走呢啊! 这个你可不能写进校刊里喔,被老师看到那我可就惨了。 放心吧,这我不会写进去的,因为我遇到她的机会还颇大的呢。 那我以后说她坏话可要小心别被你听到了。 周玮学姊吐吐舌头,和游君翔相顾一笑。 那么,可以请学姊你说说自从发生车祸后,你的一些心情吗? 听到游君翔的这个问题,周玮学姊头低了下去,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啊,如果学姊不愿意的话,就不用勉强了。 看到学姊的反应,游君翔连忙说道。 没关系的,我只是想说,这些不知对田径队的学弟妹们,有没有帮助罢了。 学姊轻轻摇了摇头,眼眸微闭,像是缅怀,又像是感伤。 当时车祸之后,一下子我也很不能适应,别说不能再跑步了,到我能再用自己的腿走路,也是前几个星期前的事了。 学姊你真的很厉害耶,一般人应该没办法像你这样坚强,早就放弃了,我很佩服你耶。我开口插嘴道。 这不是客套话,我家那老爸有时候看个电视,连从沙发上挪动一下屁股,到冰箱拿饮料都懒。 假如砍了他双腿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尝试复健,反而会理所当然地用这个当理由叫我帮他服务吧? 周玮听了我的话,并没有高兴,反而低着头苦笑着,那神态不知怎地,居然让我感到她的无奈和自嘲? 坚强?没这回事自这段艰苦的复健期以来,我不知道暗地里哭泣了多少次,也放弃了多少次,要不是有我家人和老师朋友的相信及鼓励,失去了双腿的我,恐怕没办法支持到现在,而且还有 学姊奋力摇摇头,举首望着我们,努力挤出了开朗的笑容。 不好意思,怎么越说越感伤,越说越灰暗,这样子根本不能登在校刊中给学弟妹们作借镜和激励啊,抱歉喔。 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学姊的故事很棒的,一定很有用处的! 对啊对啊,学姊很厉害的,是少数能叫我佩服的人喔。 游君翔连忙摆动着双手澄清,我也赶紧附和着。 呵,那真是勉难你们的抬爱了。 不会啦,而且说实话,学姊比你那个弟弟好多了!我真搞不懂,都是同一个父母生的,怎么差这么多,态度差,脾气坏,还长的一副废社脸 你说谁是废社脸啊! 我说到一半,房门碰地一声,以猛烈的气势被打开,周煜红着眼冲了进来。 啊,说人人到,废社脸的。 你在叫谁啊,不要给人乱取绰号好吗!? 啊,放心,那不是绰号,从今以后就是你的正式名称了。 你说什么! 我和周煜视线交会之处喷闪着蓝靛色的雷光,我终于也体会到何谓游君翔那能看见看不见的事物的感觉了。 那缠绕在我们之间的,就是斗气!不,是杀气! 好啦好啦,周煜,算了啦。 周玮学姊打了圆场。 可是,姐 没错,小鬼弟弟就该乖乖听姐姐的话,到边边玩金钢战士去喔,咻咻! 你! 那家伙将手中一直端着的盘子放下,作势要冲过来,我也马上站起,握紧拳头摆出迎战模式。 怎样,要打就来啊,我可是无场地无流派无差别格斗术的信奉者喔,像你这种程度的角色,我还不放在眼里咧! 所以,来战吧!恩恩怨怨就在此时此地分出个胜负! 喂!方岚倩,你也少说两句吧 游君翔从背后把我往回拖至椅子上压着,并对那家伙道歉。 抱歉啦,周煜,她总是这样旁若无人的猪突猛进样,别在意啊。 你说谁旁若无人、猪突猛进啊! 周玮学姊也对那家伙说道:好啦,没事了啦周煜你到底是上来做什么的? 呼 他深深喘了口气--喘什么,喘死你吧--端起地上的餐盘,上面摆着一些小蛋糕和疑似冰奶茶的东西,将其递给了周玮学姊。 妈要我给你们的。 是喔,谢谢了。 完成任务后,那家伙便不理会我们的离开了,在走经我身边时,还故意哼地一声将头偏向一边,不看着我。 真是个坏脾气的家伙。在他离开后,我说。 该不会有毒吧?还是里面放了铁钉?如果是那家伙拿来的话,倒有这可能 看着手中的蛋糕和饮料,我小心地试吃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嘛,就是奶茶不够冰。 别这么说,其实跟他熟了就会发现,他人真的不坏的。 游君翔你这叛徒,居然帮他说话!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碰上你,脾气就变这么差了呢。像他其实对朋友或是我们家人,都很细心关心喔,证据就是 周玮学姊也为那家伙辩护了。 刚刚他进来的时机,以及 游君翔接着话,然后周玮学姊又再接了下去。 饮料都退冰了,最重要的是他进来时 游君翔和周玮学姊面面相觑,同时露出邪恶的笑容。 眼眶是红的,而且还泛着泪光! 这么说来,难道? 我站了起来,往外冲出将门把奋力一拉,探头向外一看。 人虽然不在,不过匆忙的下楼脚步声和碰碰的响音,已被我所捕捉到。 --那家伙居然在偷听啊! 噗哇哈哈哈哈,真是不干脆啊,明明就很在意还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爆笑着。 呵呵,在我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是常常假装有事没事的走进来,陪我聊天说笑,谈点学校或是打工社团的趣事,虽然常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却是在暗暗鼓励着我。 这样啊,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咦? 这时我突然发现摆满了学姊奖杯奖牌和各式荣耀战绩的置物架上,有一块相框,我好奇的拿了起来。 这个人是学姊你吗? 相片中有着穿着运动服的数十人,相互拥着嘻笑的模样。 那背景是学校的操场,而画面中站在那天的女体育老师旁的一位短发女子,看起来虽较年轻一点,不过仍看的出是周玮学姊。 看到我指的人物,学姊噗哧笑道:呵,头发很短是吧,那个时候因为练习量太大,留长发既热又不方便,所以都只好剪短呢,这样说来,像现在这样留着乌黑漂亮的长发,已经很久没有了呢! 学姊轻轻拨动颈部后长长的马尾,对着我们笑道。 我说:这样啊,其实我也曾经考虑要不要把头发再留更长一点呢。 我好歹也是女人,所以也能体会学姊的想法。 不过我却发现此时游君翔愣愣看着学姊,怎么难道是太漂亮所以看呆了吗?真是丢脸的家伙。 轻轻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游君翔才恍然回神,然后站了起来说道: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了,我们先离开了,今天真是谢谢你。 好说,那让我送你们下去吧,啊请帮我拿一下柺杖好吗? 我左右探望了一下,找到了放在床铺另一端的柺杖,跑了过去拿起并递给学姊。 学姊持着柺杖 ,原本还很担心她如何下楼,不过后来发现其实根本不需我们紧张,她自己就做得很好了。 看来是也经历过不少练习吧。 送我们到门口,学姊表示今天很愉快,也欢迎我们以后再来。我们连忙答应称是,游君翔并保证会写出一篇出色的报导后,我们就离开了。 在回家路程中,我问游君翔今天的收获如何,他告诉我虽然仍不敢确认,不过对他心中的底案倒是更加深了一点。 喔?这么说来他早就有怀疑人物了搂我猜一定是周煜那家伙! 对我的看法,游君翔那家伙笑而不答。 最后在分开前,我们做下了决定,既然还不能确定嫌疑犯,那就只好埋伏起来,正所谓捉奸在床,如果在他犯案时直接揪出他,谅那家伙也无法否认。 于是,我们约定在晚上十一点后在老师家门前附近埋伏起来,为了这点,我则是早点做了必要的准备,并为晚上的守夜提前休息。 看来这将是长期奋战了! 之三 曾经奔驰前祭 之三曾经奔驰前祭 我在黑夜中跑着。 有点对不起方岚倩,我骗了她。 今晚的事不适合她介入。 不只是在实际面,或是情感方面,我都希望她能保持现在的原样,所以我不想让她面对接下来的事。 也因此,我才故意约了我不打算赴约的时间地点,而独自前往埋伏。 来到了估计的地点,我平复了喘息,将身子隐没在夜巷的阴影中。 我不敢确定那个人会在何时出现,但直觉告诉我就是今天。 时间流逝。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了。 原本这里就是较少人行经的地带,加上已过了午夜的现在,附近生活正常的住家应该也早就入睡了吧。 但我仍持续等着,平静的等着。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自转角窜出,那人穿着整套的运动长裤和长袖高领风衣,套上了连衣的头套,那人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中而模糊不清,就像其位居在暗巷中的身影般。 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从隐藏身躯之处走出,阻在他面前。 发现是我,那人似乎有些小小惊愕。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但我喝止住那个人。 不用走了,就算去陈老师那儿,也找不到他的。 那个人的身子定住了。 所以,请放弃吧,这段时间来一直威胁老师的神秘人,还是该这么称呼你 我沉吟了一下,喊出了她的名字。 周玮学姊-- 之三曾经奔驰前祭 我在黑夜中跑着。 有点对不起方岚倩,我骗了她。 今晚的事不适合她介入。 不只是在实际面,或是情感方面,我都希望她能保持现在的原样,所以我不想让她面对接下来的事。 也因此,我才故意约了我不打算赴约的时间地点,而独自前往埋伏。 来到了估计的地点,我平复了喘息,将身子隐没在夜巷的阴影中。 我不敢确定那个人会在何时出现,但直觉告诉我就是今天。 时间流逝。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了。 原本这里就是较少人行经的地带,加上已过了午夜的现在,附近生活正常的住家应该也早就入睡了吧。 但我仍持续等着,平静的等着。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自转角窜出,那人穿着整套的运动长裤和长袖高领风衣,套上了连衣的头套,那人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中而模糊不清,就像其位居在暗巷中的身影般。 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从隐藏身躯之处走出,阻在他面前。 发现是我,那人似乎有些小小惊愕。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但我喝止住那个人。 不用走了,就算去陈老师那儿,也找不到他的。 那个人的身子定住了。 所以,请放弃吧,这段时间来一直威胁老师的神秘人,还是该这么称呼你 我沉吟了一下,喊出了她的名字。 周玮学姊-- 之三曾经奔驰前祭 我在黑夜中跑着。 有点对不起方岚倩,我骗了她。 今晚的事不适合她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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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在实际面,或是情感方面,我都希望她能保持现在的原样,所以我不想让她面对接下来的事。 也因此,我才故意约了我不打算赴约的时间地点,而独自前往埋伏。 来到了估计的地点,我平复了喘息,将身子隐没在夜巷的阴影中。 我不敢确定那个人会在何时出现,但直觉告诉我就是今天。 时间流逝。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了。 原本这里就是较少人行经的地带,加上已过了午夜的现在,附近生活正常的住家应该也早就入睡了吧。 但我仍持续等着,平静的等着。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自转角窜出,那人穿着整套的运动长裤和长袖高领风衣,套上了连衣的头套,那人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中而模糊不清,就像其位居在暗巷中的身影般。 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从隐藏身躯之处走出,阻在他面前。 发现是我,那人似乎有些小小惊愕。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但我喝止住那个人。 不用走了,就算去陈老师那儿,也找不到他的。 那个人的身子定住了。 所以,请放弃吧,这段时间来一直威胁老师的神秘人,还是该这么称呼你 我沉吟了一下,喊出了她的名字。 周玮学姊-- 之三曾经奔驰前祭 我在黑夜中跑着。 有点对不起方岚倩,我骗了她。 今晚的事不适合她介入。 不只是在实际面,或是情感方面,我都希望她能保持现在的原样,所以我不想让她面对接下来的事。 也因此,我才故意约了我不打算赴约的时间地点,而独自前往埋伏。 来到了估计的地点,我平复了喘息,将身子隐没在夜巷的阴影中。 我不敢确定那个人会在何时出现,但直觉告诉我就是今天。 时间流逝。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了。 原本这里就是较少人行经的地带,加上已过了午夜的现在,附近生活正常的住家应该也早就入睡了吧。 但我仍持续等着,平静的等着。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自转角窜出,那人穿着整套的运动长裤和长袖高领风衣,套上了连衣的头套,那人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中而模糊不清,就像其位居在暗巷中的身影般。 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从隐藏身躯之处走出,阻在他面前。 发现是我,那人似乎有些小小惊愕。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但我喝止住那个人。 不用走了,就算去陈老师那儿,也找不到他的。 那个人的身子定住了。 所以,请放弃吧,这段时间来一直威胁老师的神秘人,还是该这么称呼你 我沉吟了一下,喊出了她的名字。 周玮学姊-- 之三曾经奔驰前祭 我在黑夜中跑着。 有点对不起方岚倩,我骗了她。 今晚的事不适合她介入。 不只是在实际面,或是情感方面,我都希望她能保持现在的原样,所以我不想让她面对接下来的事。 也因此,我才故意约了我不打算赴约的时间地点,而独自前往埋伏。 来到了估计的地点,我平复了喘息,将身子隐没在夜巷的阴影中。 我不敢确定那个人会在何时出现,但直觉告诉我就是今天。 时间流逝。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了。 原本这里就是较少人行经的地带,加上已过了午夜的现在,附近生活正常的住家应该也早就入睡了吧。 但我仍持续等着,平静的等着。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自转角窜出,那人穿着整套的运动长裤和长袖高领风衣,套上了连衣的头套,那人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中而模糊不清,就像其位居在暗巷中的身影般。 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从隐藏身躯之处走出,阻在他面前。 发现是我,那人似乎有些小小惊愕。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但我喝止住那个人。 不用走了,就算去陈老师那儿,也找不到他的。 那个人的身子定住了。 所以,请放弃吧,这段时间来一直威胁老师的神秘人,还是该这么称呼你 我沉吟了一下,喊出了她的名字。 周玮学姊-- 之参曾经奔驰 之参曾经奔驰 寒风吹徐,穿梭在深夜的暗巷中低响着。 她静静站着,仿佛和这夜色相应着,右臂轻举捏住帽沿,然后向后一拉,露出了她沉静又迷惘的脸庞。 为什么你知道是我? 平日过肩的乌黑长发,此时在后脑处高高扎起了马尾。纵然带着疑惑,学姊的眼神仍有着不同昨日的锐利。 很简单,如果要说谁会是最憎恨着老师的人,那理所当然的,一定是那位被夺走生命中最宝贵事物的学姊你。 比师友的期待落空更深,比父母的哀伤更痛,比弟弟的遗憾更沉的曾经奔驰的周玮,却不复往日的英姿。 但在这之前,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办法做到,我的双脚,在大家的面前,看起来是那个样子啊。 她静静的询问着。 的确,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留下警告字句,破坏老师车辆,却又不曾被他人发现的夜行者,居然会是不便于行的周玮。 但这一点,反而却是我怀疑她,甚至是促使我行动的最重要因素。 --正因为是她,正因为是我,所以才知道。 原因有好几个。昨天在你房间里,我发现到一件事,那就是不便于行的你,应该是随时将柺杖携带身旁的。然而昨天我们进房间时,你的柺杖却放置在离你书桌座位有数公尺远的床边,这点并不合理,我想是我们的提早到达,让你疏忽了吧。 她紧抿着唇,带有一丝淡淡不忿地开口。 只因为这点吗?这应该不会是你怀疑我的主因吧 不是,这只是更加确定我的猜测,打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你是做出一切的人。 那就奇怪了,如果是这样,怎么说都不合理。 学姊不解道。 这是当然的,因为我当初也为那件事深深不解,所以才展开了行动,也因此无意间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 开始的契机,是在那一天 学姊还记得吗?有一天下午,我们曾在走廊上遇见过。 我差点跌倒被你扶起的那次吗?当然记得,那天的事多谢你了。 念及那天的事,周玮学姊微微一笑。 不用谢,因为根本不需要我的搀扶,学姊也不可能会跌倒。 什么意思? 看来她没听出我提起这句话的真意。 --我并不是因为今天的对峙,才否定当日的协助;相反的,正是因为当日的协助,才有今日对峙的局面。 我看的见轨迹那天学姊你被人推倒的一瞬间,我看到你反射性地踏出了脚,企图稳住身躯的画面,那个潜意识的动作,反应和速度都和常人无异,这才造成了我对你双脚伤残的怀疑。 周玮蹙起了眉头,对我的解释露出了迷惘的神情。 看的见轨迹?看到我踏出脚步?那时明明你不就只是扶住了我,那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就像现在周玮学姊的腿一样,我的眼睛映照的景物非同常人,一般人不能理解是很合理的。 不过如果是她,应该可以 虽然不敢确定,不过我想学姊你应该和我一样,曾经影响或是干涉了某种东西吧? 她的脸色变了。 原来你也是吗? 我点点头。 果然没错。 就像八年前的我一样,周玮学姊也是因为某个契机而有所感应领悟,因而觉醒,并在改变影响了某种法则后,得到了某样能力。 而想必那个能力,就是她如今,能够在半身不遂的情况下,仍能使用着双脚走路的理由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就像你领悟感受的某件事那样,我则是拥有能看见他人下一瞬间动作的双眼。 周玮学姊很聪明,只瞧她闭眼略一思索,已经大略了解了我的话意。 原来是这样啊,就是在那天被你注意到,所以之后才会刻意注意我,昨天的访谈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啊。 我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又碰巧得知了老师的事,在事前就有所怀疑的情况下,我开始了调查。虽然我也曾想过周煜会不会有暗中帮忙的可能,但是由那次修车厂老板的话中,得知了在我之前,还另有人前往询问过汽车的维修资料。 而那人老板并不记得他的脸孔,换句话说,也就是那人是老板不熟识的人,身为工读生的周煜理所当然的也就不是了我想,那人应该是学姊你没错吧? 嗯,原来你也去过了,难怪你会知道这件事。 学姊直言不讳。 由此可以确定周煜确实不曾参与,否则学姊也就没有必要冒着被人认出的危险,亲自去询问车子的维修资料。 这样也好,因为如果连周煜都介入这件事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他那个人个性率直,对于坚定相信的事大概很难再改变他的想法。 那么,既然游君翔你都知道所有事情的起因,那么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心情,所以请你让开,别再插手管我的事了。 不,我不明白。既然学姊你都能够恢复正常走路了,为什么还要拘泥于对老师的仇恨?我晓得要你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老师他也为自己的作为感到深深的愧疚,即使不用这种方式,还是有别种让他赎罪的方法才对啊? 听到我说的话,周玮低下了头,娇躯微颤,肩膀抖动,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 --那笑声好悲哀。 恢复正常?你在说什么,你是在指如果不靠像这样子异类的双腿,就没办法下床走路的我,也算是恢复正常了吗?别开玩笑了! 低首看着自己的腿,周玮的那双脚,在颤抖着。 不干涉的她,如今的双腿,连要站立都很困难吗? 已经五个月了,我的脚已经衰弱至这种程度,虽然只是要走路或许还勉强可以,但是要再像从前那样,不靠任何人、也不仰赖任何外力,就这样凭藉着自己的双腿尽情奔跑,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了解她的意思,因为我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正由于那是她无可取代的自尊与骄傲,所以更不愿意仰赖着别种力量来取胜,这一点,她和我并没两样。 然而,纵然我和她很像,但是却有着关键性的不同。 因为我并不是受害人,我所位处的是不可原谅的那方。 周玮的双瞳染上了愤怒的神色,握紧着拳头,她低嚎了起来。 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踏上赛场,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奔驰,你说夺去了我最重要事物的那个男人,要我怎样去原谅他-- 心好痛。 霎时我无法多说什么。 因为那个人的每字每句,都宛如铁针般地深深刺入我心中。 --不能原谅。 在我眼中,周玮愤怆斥责的身影,和另一人重叠了。 同样的无助,同样的悲愤,同样的失去了最重要而无可取代事物的人。 那是我毕生引咎的对象。 --无法原谅。 尽管一直渴求着原谅,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赦免我 因为连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 来自她们的原谅。 那是以别人的幸福为代价所换来生命的我,没有资格获得的东西 所以游君翔让开!周玮学姐对我喊道。 我身处的这条路,是连接周玮家和老师家所必经的,不被他人所注目的偏僻小巷。 穿越它,就是复仇目标。 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因为现在穿越这条路,就代表了她绝不回头的复仇意志,所以 我不让。 绝不能再让复仇扭曲了心。 现在的她,眼中看不到未来。 而幸福,也不存在。 所以我想帮助她,就像帮助当年的自己一样。 你,游君翔! 我不会退让的,这不只为了老师,更是为了她。 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 她压抑着怒气,蹲倨着身子,然后,突然冲了过来。 --好快! 这已经不是用普通的快就能形容了。 那完完全全超乎人类的极限,以这个速度,只要她有心,绝对可以轻轻松松破世界纪录的。 也难怪她说没办法再踏上赛场,因为这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 十多公尺的间距在一瞬间就消失了,眨眼间她已经冲到我面前了,抬腿一脚朝我踢来,我举起双手立在胸前,但是 呜--! 那贯穿我防御的冲击,直穿入我的胸腔,我整个人硬生生被踢退了两公尺,同时双手也都麻痹了,这是怎么样的脚力啊? 学姊再次朝我突近。 不行,那样的踢击我可撑不了几下。 正当我做出戒备姿势时,周玮突然往旁边一跳。 她脚抵在墙侧上,身体和地面呈九十度垂直,连续踏出步伐,名副其实地飞檐走壁着,越过了我的身边。 可恶! 对她的动作感到讶异,甚至来不及回头。 我只能扭转身体,同时用刚恢复感觉的右手往后一探,及时握住了她的脚踝,然后顺势旋身奋力拉扯一甩。 呜! 周玮学姊在空中翻转了身体后,稳稳落下,维持着手撑地的屈身姿势,我则趁机再次拦在她前方。 游君翔,你就这么坚持要妨碍我吗! 她的眼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没错,而且我在开始时就说过了,就算你现在去老师家,也没有用的。 你是什么意思? 前一阵子我去找过老师了,也和他厘清了我的疑问,在确认他的想法后,我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当然,也包含了这一切的真相,以及你的存在;而在我的规劝之后,我请老师先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所以你已经没办法再做什么了。 当然,这是骗人的。 我并没有告诉老师。 因为在此之前,我还不敢百分百确定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而且也没有自信能够让老师了解我的说明。 最重要的是--以老师的个性,如果知道了犯下一切的人是周玮学姊,为求负责,内疚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乖乖任周玮处置。 我认同老师的想法,但现在这种情形下,那却是于事无补的举动。 --换来的,只会有越来越深的,两个人的伤痕 游君翔,你实在太多管闲事了老师去哪里了,快告诉我! 我拒绝。如果学姊真的那么想知道的话,那就打倒我吧,就像你打算对老师做的那样,逼我说出来啊! 游君翔! 学姊吼道,我用毫不相让的眼神瞪了回去。 周玮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我本来以为你应该能够了解我的,但既然你坚持要站在那个人那边很好,那我就连你一起干掉! 局势比我想像中还要糟,但正因为如此,我更得这么做。 学姊这段时日来的不满和积愤,在一直没有机会对外人叙说发泄的状况下,不断地积蓄,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出来。 既然如此--你的悲哀和愤怒,就让我来承受吧! 随着一声低呼,周玮一个箭步上前,朝我踢了过来。 呼啸着锐响,我低下了头,躲过那股带着猛烈气势,几乎连大气都能撕裂的踢腿。 眼看没踢中,周玮收脚同时连带转身一记踢腿交错,连环直突而出。 就像她刚才超乎常人的跑步速度一样。 她这番连续踢击不但同样迅速凌厉,而且在配合着高速踢出的劲道同样惊人,即使她身为一个女性,我也完全不敢轻视她的非凡力道。 不过既然接不住,挡不下,那就全部闪开吧! 我凝住意识,将全部的心神集中在双眼。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自从懂得如何控制这双眼睛起,为了配合生活,我一直压抑着我的双眼。但在此时,为了学姊,我竭尽所能地注视着这个月夜。 视野扩展而去,接受光线而映入我双眼中的景物改变了。 世界没有变,改变的是我。 --集中一切意念地凝视吧意动的轨迹! 映照在我眼瞳中的世界,延展了。 位处世界中心的周玮学姊,动作牵引出重重黑白残影般的移动轨迹,虽然我跟不上她的速度,但那无所谓,我所需要避开的,仅仅只有那些轨迹! 腿影轨迹,自左下斜上,然后从头顶贯下,闪。 在我错开了轨迹同时,紧接而来的腿影在我身边擦削而过,落下的脚踢碎了柏油路面,溅起黑色的残片。 之后尾随而来的脚影踢击没有间断,速度甚至更为增快。 但却仍没有一击能触及我,虽然轨迹和实体两者间距连一秒都不到,不过够了 要阻止现在的她,光靠这一秒就已足够。 看紧时机,我托开她突踢而来的一脚。 掌压住她的左肩,往前挥出一记掌底打,将周玮学姊的身体往后击退。她踉跄地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可恶,为什么会踢不到 虽然她的动作远比我还快,但被太过激昂愤怒的情绪所驱使的动作, 反而更容易看穿。不过我还不敢放松注意,因为我知道还没有结束。 果不其然,周玮深深吸了口气后,再次朝我突冲而来。 我不打算伤害她,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就保持现在这样吧,至少让我承担她的怒气,这么一来,一定 然而这次,她改变了战术,就在快跑近我时,周玮突然高高跃起。 好高! 她那奋力一跳的高度居然远超过了两公尺,然后就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带着重力加速度的朝我踢 --不对! 就在我以为她要朝我踢来之时,我眼中她的意动轨迹,突然有所变化,虚幻的身形在空中再次跃起,然后越过我头际,消失在我眼界中。 糟糕! 呜! 我猛地回头,刚好跟上空中的她神奇在空中的二段跳后,一记身处半空、身躯翻转的倒挂金勾! 我使劲全力扭腰,脚尖削过鼻前,在惊慌失措之下,我赶紧拉远了距离戒备。 刚刚那一瞬间,我敢确定在半空中没有任何施力点,但周玮仍旧做到了那不可思议的举动。 那双理应无法自由行走的腿,此刻不但拥有远胜常人的速度,甚至还能在半空中改变方向,以及二段跳跃。 这是完全违反了三次元空间的力学法则,一项不可思议的行为! 原来这才是周玮学姊你的特异吗? 那天老师所看到的一幕,就是靠着眼前的学姊的能力所做到的吧? 和我不同的,方才那个才是学姊她在干涉定律后,所得到的改变点。 我的眼以及她的腿 同样都是来自创伤所留下的疤痕。 我再问你一次,游君翔,快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 带着凌人的气势,周玮学姐侧站着,夜风吹动的那身黑马尾悄然摇晃,对我放声冷冷道。 我也再说一次,做不到 ! 没错,我绝不要放着你不管。 此外,我也终于懂了,你所憎恨的,还有你所恐惧的,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你和我一样,却也完全不一样。 该醒醒了,周玮学姊,你还不了解吗?那一直背负着什么,在逃避着什么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啊。 不过既然身陷愤怒之中的你没有发现,那就算了,就尽管待着吧。 然后 让我来救你! 之四 如今依旧 之四如今依旧 --我在奔跑着。 迈出步伐,手臂也随着韵律摆动。 什么也不须考虑,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往前方不断的前进,再前进。 急促的呼吸、喘气,肌肉紧绷的感觉,以及那肌酸的累积,都化成了我在奔驰时的充实感。 意识催促着双腿,再快、还能再更快! 眼前注视的只有终点。 剩下的一切,不管是对手的背影、观众的声响、大气之风,还是我的思想,都随着速度一一消逝在后方。 在这一刻,我再次确定了我果然最喜欢跑步了。 没错,周玮是最喜欢奔驰的啊!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须想,在这一瞬,我能感受到自己确实是活着的。 这是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更是我不同于他人 身为周玮的证明。 --奔驰,是我活着的证明。 夜里,我自学校走出。 已经快到比赛了,老师将我们集体留下集训。 然而我甚至在集训后,还自愿选择留下来延长训练。 最近的状况很好,几次的测速下来,我接连破了自己的最佳纪录,连我都为自己的表现满意不已。 我有感觉,这次的大会,我一定可以不负众人的期望,跑出很好的成绩。 不过毕竟是练习太久了吧,我感觉到肌肉有着满满的酸痛。 但这无妨,只要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定又能再恢复最佳状况。 自学校最近的便利超商走出,我将运动饮料含在嘴中,一口一口的缓缓吞入喉咙。 左肩背着书包,右手提着替换的衣服,我加快脚步往家里出发。 虽然之前已经事先报备过了,爸妈他们也很为我的努力鼓励着,但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他们想必还是会担心吧。 尤其是周煜那小子更是爱唠叨个不停,真是搞不清楚谁是姊姊,谁是弟弟了。 我对自己笑着,所以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么,走吧。 深晚的夜,连车流也为之减少。 交通号志前,我停了下来,因为红绿灯显示的是危险的红。 须臾,灯号转绿了。 我用力眨了眨那疲倦的刺酸双眼,往前踏出了脚步。 这时,我突然感受到左侧的灯芒,然后感受到什么的存在,我转头往旁边一看。 --冲击,强烈的冲击! 我的视野突然乱七八糟的翻转扭曲着,身体在空中飞舞着,然后重重落下。 呜 发生什么事了? 我倒在大街上,仰望着星空,刚刚发生了什么,完全无法了解。 意识从空白中恢复,麻痹的身躯此时也才恢复触觉,然后泉涌而来的是宛如肌肉撕裂般的剧痛,满布着全身。 好痛,好痛啊身体好痛啊! 到底怎么了?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是车祸吗?我被车撞了吗? 尝试着要站起来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怎么回事?脚呢,为什么我的脚不能动? 我将脸偏到一侧,前方的街道上,斜停着一辆银白色的小客车,轮胎拖引着焦黑的煞车痕。 动啊,动啊,身体快动啊,脚也快动啊! 我鼓尽全身意志,努力地移动身躯,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 --拜托,救、救救我,好痛我的身体不能动了啊 尽管我多么努力求救,但喉咙却只能发出蚊子般的细微话语。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 但车上没人下来,没过多久,那台车发动引擎,开动离去了。 什么别走,我在这里啊。 救救我,求求你别走啊! 别走啊。 视野中的车子逐渐远去,我的眼角流下了泪。 我在这里 世界模糊了,我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眼前的他带着毫不犹豫坚定的眼神望着我。 那眼瞳透露出,绝不说出那个人现在所在地的坚毅意志。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阻止我,游君翔! 我还认为如果是你,应该能够体会我的悲哀。 但是你现在居然站在那个男人那边,站在那个夺走我幸福的男人那边吗! 难道你认为错的人是我吗? 不是,才不是! --我只是想要再次奔跑而已。 纵然被爸妈和周煜以及师友们所包围安慰着,我不得不装出坚强的模样。 因为这样才不会让他们为我悲哀,因为这样才不会因为他们的悲哀,而意识到我的不幸。 但是我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有谁知道?多少个夜里,我在棉被中暗自啜泣。 又有多少次,为着永远不能再次奔跑而诅咒自己的命运。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要不是他酒驾闯红灯,要不是他畏罪潜逃而置我不顾 那么,周玮就可以继续她最喜爱的奔跑 所以,我绝不原谅他! 那天,我在极度的绝望中,突然有所感受,而了解到那件事,领悟到原来我能做到那种事。 但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呢? 来不及了,周玮的脚,已经无法再踏上赛场了。 将近半年了。 就算我在复健后能够不靠那种能力就自行行走,周玮的脚,也已经无法再复当日的极限了。 那这种能力,要来何用? 后来在那一日,周煜仍旧像往常一样找个理由进来陪我聊天。 然后他谈起了在修车厂打工时,遇到那个男人的事。 突然,我的心中浮现了某种怀疑。 因为我想起了当初刚入院时,那名我不熟的男人,也曾来探望过我,他当时闪烁着怯弱的眼神,让我有了某种猜测。 难道会是他吗? 我抱着这个想法,决定进行调查。藉着那个能力,我伪装成有所好转,而能搬出医院,接着,开始了我的调查。结果越是调查,越是加深了我的疑虑。 尤其在某晚潜行而出,来到那个男人家时,我确定了。 纵然在模糊的眼界中,我也不曾忘记过那台车的形体。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懂了,我的能力是要来干什么的。 --那是,拿来制裁夺走我幸福的对象的能力! 我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的。 我要让你那仅存的小小内疚,在受尽良心煎熬后,再让你尝尝和我同样的滋味! 你夺走我的人生,我就毁灭你的幸福。 所以,现在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的。 如果你游君翔想妨碍我,那我就连你一起打倒-- 喝啊! 我向游君翔冲去,朝他踢击而去。 以我的能力所带动的踢击,连水泥墙都能踢碎。 只要能够确实踢中,一击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只要踢中 虽然是这样,我却仍然为眼前所见感到不敢置信。 统统都被闪开了,在这样近距离的攻击中,我居然连一下都踢不中。 可恶,怎么会这样? 我气喘呼呼,不得不止下攻势。 突然,我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 --对了,那是因为他所指的轨迹吗,我的动作被看穿了,所以都被他闪开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留情了。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在失去了双腿,在无比绝望中所换来的能力的真正用法! 我朝后一跳,拉远了距离,但见他也摆出了防御姿势。 或许你闪的掉看的见的东西,但看不见的呢? 我往前飞纵而去,脚底往空中一踏,身体瞬间改变了方向,闪到了他的背后。 但见他虽然努力将视线紧咬着我,不过单凭那速度是跟不上我的! 连续变换着轨迹,围绕着他的周围,或跳或纵。 我不落的身躯,三度空间的立体移动,你看的见吗? 就是那里,中! 他在慌忙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游君翔被我横脚一踢,整个人飞弹了出去,重重撞在墙脚。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他抚着腹部,又再站了起来。 可恶,这似乎是因为刚才在踢中他的一瞬间,及时以掌抵住我足,同时向后一纵,减轻了不少冲击。 但就算如此,他的身躯依旧受了影响,脸色也略显狼狈。 怎么样,你还要坚持下去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和他为敌。 他不该是敌人的,我渴望的是另一种关系。 不对,现在仍在坚持的人是学姊你。再这样下去,痛苦的人也只会是学姊啊,为什么你就是不懂!他苦着脸,这么说道。 没错,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你要这么坚持,为什么你就一定要阻止我! 我错了,我居然渴望他的理解,真是大错特错。 果然吗?毕竟不曾遇过,就无法体会。 我的痛苦,终究不是你单靠想像就能了解的。 别再装的很了解我的模样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情这种就算一辈子也无法挽回事物的遗憾,你可曾经尝过吗?你又能懂得那种滋味吗-- 我朝他怒吼之后,瞪着他,余气未消的喘气着。 而他,平静了下来,带着某种感情地望着我。 --我当然懂,因为我也曾经碰过。 他静静地开口。 什么? 我错愕地看着他。 游君翔低着头,缓缓说道:在八年前,我曾经碰上了一件毕生难忘的事故。我还记得,那天是个假日,我父母带着我去看电影,结果,在回程时,碰上了一个正在逃亡中的犯人 或许是被逼急了吧,那名犯人抓了附近一名孩童当作人质威胁。那个犯人有吸毒习惯,加上在当时那种压力下,已经显得歇斯底里,近乎疯狂。 但手持枪械的他,却又没人敢随意接近,怕误伤了那名人质,警方在不得已下,只得乖乖依照他的要求,让开包围网,并提供车辆给他。而在最后,那名犯人在搭上了车辆后,居然将孩童踢出车外,并疯狂地举枪作势要对其开枪 他淡淡地说着,我却一个字都无法插口。 当时那个孩子摔落地面,眼睁睁看着已经处于戒断征兆的犯人举枪对着自己,在场没有人来得及作出反应,他的父母来不及,警察也来不及,那孩子在那时,毫无疑问地了解到,那就是自己的死期 而就在那犯人开枪的一瞬间,突然一名便服男子冲了出来,他是一名休假中的警官,正和妻孩出来逛街,见此状毅然决定挺身而出。最终那名孩子得救了,但那位勇敢的警官却为那孩子挡下了子弹而不幸逝世 我看着游君翔,说着这件事的他面无表情,口气也很平缓。 但是,却充满着深深的哀伤。 她们从此失去了经济的来源,更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当时他大可不必冒险的,他有妻子,有家人,而且还是在休假中,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人会怪罪他,但他仍然选择挺身而出。 像这样了不起的人,就为了救我,而再也无法回到他家人的身边了。 我永远无法忘记,在前往他家殡丧致意时,他的孩子望向我的眼神中,有着多么深刻的愤恨和悲伤。 纵然今日他的妻子和孩子早已不再挂怀,但我仍旧不会忘记,我这条生命,是牺牲了多少人的幸福所换来的 就算她们不在意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如果不是我,她们就不必被迫艰辛而坚毅地生活着,是我夺走了她们不可取代的幸福说到这里,他抬起了头,直直地望着我。 我欠她们的,永远也无法偿还,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浪费我这条命!我答应过她了 游君翔握紧了拳:这条被她丈夫所救的命,绝对不会白费的!我要好好的珍惜这条命,善用每一分每一秒,接触更多更多的东西,然后不只自己,还要连她们失去的幸福,好好的坚强活下去-- 好沉重。 他让自己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东西,虽然可以选择放下,但他却不肯。 这是他的温柔,也是他的坚强。 那是我所没有的东西。 游君翔 他和我一样,我们都有着希冀着却无法挽回的东西。 一念及此,我居然有种欣慰,难道是因为他是有着和我相似际遇的人吗? 不管怎样,果然他是可以了解我的。 --我,并不孤独。 然而学姊你呢?口口声声说着要报仇,嚷着失去了幸福,但是在我看来,你只是在逃避而已! 但是当我犹为他的际遇而有所感触时,他突然这样说。 他瞪着我,眼神带着斥责之意。 你说什么?我在逃避? 我愣住了。 我才正因为你能了解我而感到高兴,你却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你应该明白的,你应该能够明白的啊! 向老师报仇什么的,根本只是你的借口,如果你想要大可以干脆点告发他,但你却只是重复着威胁逼迫,看着老师的悔咎,藉此满足自己的被害心理,并逃避你这懦弱自我的事实! 住口住口 别再说了,你应该了解我的,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说这种会让我失望的话了。 我每天都面对着自己双腿不能再复往日奔跑的痛苦,承担着幸福被夺走的悲哀,现在要面对我的仇人时,你却说我在逃避? 只要继续怪罪着别人,就可以暗地靠着责备他人,听着亲友的怜悯安然入眠;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个无法像以前一样奔驰的自己可以拥有漂亮的理由,正大光明的选择怯弱,放弃挑战再次站起来的那一天。 不是的,不是的!我才没有这样! 我是我是! 你和我根本不同,你又懂得什么? --没错,我的确和你不同!虽然我也曾经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遗憾,但我的双眼却仍然选择往前看;但你却只会怀抱着他人的罪,停下脚步滞留原地,自怨自怜着,你根本只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而已 给我闭嘴-- 够了!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不准再侮辱我的梦了! 游君翔你太让我失望了。 果然打从开始,我就不该抱持着什么幻想的,你根本就不能了解我! 除了自己,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明白我,我是孤独的。 既然这样,我也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果然还是该继续我的行动。 结束这一切! 我压低了身势,就像刚刚一样。 你根本没办法抵挡我的攻击,这一次,我要毫不留情把你打倒。 但我却不由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发现游君翔移动了身躯,背靠着围墙直视着我。 这样,你就没办法绕到我背后了吧。 可恶,想不到才一下子,他就想出了应变方法。 既然如此,就我也不啰唆了,就来直接比比看吧 究竟是你的眼快,还是我的脚快? 全力疾冲上前,在他的面前我跃起于半空,甩出一记回旋踢。 虽然被他低头闪掉,但还早的很呢,有办法全部闪开就试试看啊。 空气爆着声响,我在空中交错不断地踢出,游君翔则是一边闪避,一边努力地想要反击,但却统统被我的双脚给震踢开来。 一记横踢,他低头匆促闪过,几丝黑发扫落。 我脚一蹬,紧接斜踢出第二脚,虽然仍旧被他避开。 但那其实只是我的战略,为了闪这一脚,他的身体已然失去平衡,面对我接下来这击,已经无法再闪避了。 结束吧! 我足踏大气,身体在空中翻转半圈,右脚全力自上而下地奋力甩踢劈下。 --你已经闪不掉,也挡不住了! 然而就在即将踢中游君翔那高举交错抵挡的双臂时,他的身体微微一偏,手腕没有直接接下我的一击,而是往旁边轻轻卸开后,顺势抓住了我的脚踝。 糟糕! 我在空中以另一只脚踢向他的手腕,逼的他不得不松手。 还来的及,就这样的高度和姿势,我还能够 正当我准备修正姿势落下时,眼前却看见了游君翔突冲而来的画面。 他双手紧紧抓住了我双脚的脚踝,逼的我无法在空中使力后,全力用肩膀往我胸膛顶来,连我一同全力冲撞上小巷中的墙壁! 啊--! 撞击从脊椎透入我的身躯,痛楚瞬间传遍全身。 我在弹撞墙壁后,软倒在地。 游君翔站在我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可恶,还可以我还可以 绝不放弃,如果就这样放弃了,那我要怎么继续生活的动力? 我的梦想已经粉碎了。 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意志都无法维持,那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不能放弃,站起来! 不管多痛苦,也要挣扎地站起来! 但这时我却听到游君翔开口了。 已经够了吧,学姊,不要再勉强下去了,这样不适合你啊 我抬头仰望着他,那直视着我的眼瞳深处,里面是无比深遂的黑色。 不能映照出任何一丝的光彩,也看不到任何景物的光影 --但是却反而显得无比的纯粹而真诚。 我不懂。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后,还能有这样的眼神? 我做不到,也放不下。 但同样放不下的你,却有着我所没有的东西。 有着这样诚挚眼神的你,却是这样阻止着我,难道说我真的错了吗? 难道学姊已经忘记了吗?你究竟是为什么才跑步的,难道是为了要赢过任何对手?还是要获得别人的称赞吗?请试着回想吧,最当初的你,最早以前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 游君翔这么问。 脑海一片空白。 我为什么要跑步? 不就是因为我有着比任何人都优异的才能,所以才要好好练习,并胜过其他人? 不对,那并不重要,我比赛的对手一直都只有自己而已。 那难道是要证实自我吗? 我如果不能跑步了,就和一般人无异,得不到别人的赏识,也得不到称赞? 那也不对,我想要的,只有来自自己的认同。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要开始跑步呢? 究竟在什么时候,我居然忘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我认识的周玮学姊,是个光是聊起跑步时,就会绽放笑容、热爱着跑步的人。而你呢,学姊认识的自己又是怎样呢?他开口道。 笑容吗?是笑容吗? 我之所以要奔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好像记起来了,并没有很复杂的原因,也甚至没有其他理由。 唯一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周玮是个比任何人都热爱跑步的人。 我想起来了。 曾几何时,自从事故后,我就遗忘了最重要的东西,却换得了无意义的仇恨。 这些日子来,我到底渴望的是什么? 又将所有的心思,浪费在什么没用的东西上? 不敢面对别人,更不敢面对自己。 只是这样一味地,将梦想埋葬在懊悔与憎恨中。 这样子的周玮,这样子的人,实在是太懦弱了,懦弱到不敢坚持梦想。 没错,我真是个大笨蛋。 本来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奖励。 就算只是这样奔驰着,我就能得到无比的幸福。 快不快也无妨,能不能获胜也不重要。 只要在忘情的奔驰中,我就可以感受到充实的快乐。 但我却忘了那种纯粹的心情。 眼角有股湿润感,滑落了脸颊。 是啊,我本来就只是单纯的热爱着跑步而已,我怎么会忘了呢 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吗,游君翔?我还有办法再次奔驰吗? 我哭了。 已经失去的东西,我还能够再取回来吗? 像这样软弱的我,能做到吗? 曾经奔驰的我,是否还能依旧? 一定可以的。 游君翔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温柔地看着我,口气中充满着毫不犹豫的坚信。 只要现在开始复健,就算没有办法再像往日般,但总有一日,你一定可以再次自由奔跑的。 总有一天吗? 如果是他,我应该可以相信吧? 有着那样眼神的你所说的话,我愿意相信。 已经失去的东西或许再也回不来。 但是剩下来的,也仍然是存在的。 就这样坚信着,只要我继续向前迈出脚步,我一定可以到达重新奔驰的那一天。 没错 --曾经奔驰的周玮,如今依旧能继续。 尾声 步伐再起 尾声步伐再起 喂,你不要再摆着臭脸了啦,这样很难看耶。 哼! 别开了脸,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游君翔那家伙的脸,就一肚子气。 那天明明约定好十一点的埋伏,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先例,所以我十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了。 结果这次他根本连到都没有到。 我就这样痴痴地等,呆呆地等,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直接迎接了日出。 啊啊,多么美好的日出啊。 多么地充满生机,就像我正萌发的昂然杀意。 尤其那天正好遇见出门时的老师,实在是尴尬之极。 最后,我就抱着无比的怨怼和疲倦,回家补眠去了。 好在那天是星期日,否则学校书桌这么难睡,趴整天一定闪到脖子。 然后对他累积了整整一天的怒气,则是今天一早来到教室时,听到他瞧见我的身影时,所发出的那一声啊,糟糕后,爆发了出来。 --那个混帐,摆明完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嘛! 看到我的样子,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啦,我那天真的不小心睡过头了嘛。 呿!如果说声道歉就可以了事,那这世界还要女仆做什么! 你是指警察吧 随便啦! 总之这种理由也敢拿出来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咧。 哼! 我走出了教室,准备前往餐厅去,那家伙可能真的很抱歉吧。 游君翔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方,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终究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好吧,就原谅你好了,等等叫你请我一顿午餐就是,嘿。 走着走着,前方走廊突然看到了一位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物。 周玮学姊? 那个手持着柺杖的女性,怎么看都是周玮学姊没错。 不过,她将原本留的长长的乌黑秀发给整个剪短了。 尤其后颈的发丝,还是那种短到和男生差不多的及耳长度。 我吓了一跳。 此外,让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宛如换了个人般的眼神。 和我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 周玮学姊面容焕发着风采微笑,浑身上下有着难以言喻的活力。 这个转变--对了,简直就像是我当日看到照片中的那个人一样。 学姊走了过来,向我和游君翔打了个招呼。 虽然学姊头发剪短了,不过反而更漂亮了喔。 我由衷赞许道。 谢谢你,方岚倩,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这个造型呢。 学姊对着我开朗笑着。 对了,游君翔,昨天老师来过我们家了。 周玮学姊续而向游君翔开口道。 咦? 真的假的,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刚开始我们家的人都非常激愤,尤其我爸和我弟更是差点就对他出手动粗,不过最后由于老师很有诚意、也非常诚恳的表示愿意负起一切的责任,加上我的表态,后来我们也就终于决定私下和解了。 呵,这样啊。 此外,我也和苏老师聊过了,她也很欢迎我在复健成功后,再次回到田径队对我予以指导,并表示愿意无限期的一直等着我喔。 听到这段话,游君翔笑开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恭喜你了,周玮学姊。 呜怎么回事,这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有点变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距离那天校刊访谈后,只过了一天啊。 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这种置身事外的排挤感,真是叫人有点不爽。 谢谢。啊,对了,游君翔你有空的话也请到足球社晃晃吧,周煜那小子说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比赛,但至少偶而去和他们踢踢球也无妨吧。喔,周煜说的?游君翔脸上偷偷浮现笑意。 我只是帮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反正他常常在家里动不动就念着什么,游君翔那小子不踢足球很可惜,想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真是快乐啊,还有你何必耍别扭真的坚持要退社之类的 学姊背叛了那小子,一一条列了出来。 噗,他那个人还真的很爱装喔。 哈哈,我懂了,最近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上次校刊的特别文稿我已经大致完成了,应该会很不错的。 喔,那我会期待看到的那一天。那么再见了,游君翔。 学姊再见。 和她道别后,游君翔微笑着看着周玮学姊离开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一股我不了解的,像是欣慰般的表情。 但总之,他们之间那种让我无法介入的气氛,让我看的越是无名火起。 哼! 我不理会他,大步大步自顾离开,后面游君翔连忙赶来。 喂,走慢一点啊,方岚倩。 大碗咖哩猪排饭加味噌汤配波霸奶茶,你请客! 啊,会胖喔。 要你管!还有明天后天这星期统统都让你请了! 喂喂,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自找的,活该! 尾声步伐再起 喂,你不要再摆着臭脸了啦,这样很难看耶。 哼! 别开了脸,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游君翔那家伙的脸,就一肚子气。 那天明明约定好十一点的埋伏,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先例,所以我十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了。 结果这次他根本连到都没有到。 我就这样痴痴地等,呆呆地等,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直接迎接了日出。 啊啊,多么美好的日出啊。 多么地充满生机,就像我正萌发的昂然杀意。 尤其那天正好遇见出门时的老师,实在是尴尬之极。 最后,我就抱着无比的怨怼和疲倦,回家补眠去了。 好在那天是星期日,否则学校书桌这么难睡,趴整天一定闪到脖子。 然后对他累积了整整一天的怒气,则是今天一早来到教室时,听到他瞧见我的身影时,所发出的那一声啊,糟糕后,爆发了出来。 --那个混帐,摆明完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嘛! 看到我的样子,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啦,我那天真的不小心睡过头了嘛。 呿!如果说声道歉就可以了事,那这世界还要女仆做什么! 你是指警察吧 随便啦! 总之这种理由也敢拿出来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咧。 哼! 我走出了教室,准备前往餐厅去,那家伙可能真的很抱歉吧。 游君翔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方,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终究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好吧,就原谅你好了,等等叫你请我一顿午餐就是,嘿。 走着走着,前方走廊突然看到了一位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物。 周玮学姊? 那个手持着柺杖的女性,怎么看都是周玮学姊没错。 不过,她将原本留的长长的乌黑秀发给整个剪短了。 尤其后颈的发丝,还是那种短到和男生差不多的及耳长度。 我吓了一跳。 此外,让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宛如换了个人般的眼神。 和我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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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警察吧 随便啦! 总之这种理由也敢拿出来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咧。 哼! 我走出了教室,准备前往餐厅去,那家伙可能真的很抱歉吧。 游君翔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方,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终究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好吧,就原谅你好了,等等叫你请我一顿午餐就是,嘿。 走着走着,前方走廊突然看到了一位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物。 周玮学姊? 那个手持着柺杖的女性,怎么看都是周玮学姊没错。 不过,她将原本留的长长的乌黑秀发给整个剪短了。 尤其后颈的发丝,还是那种短到和男生差不多的及耳长度。 我吓了一跳。 此外,让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宛如换了个人般的眼神。 和我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 周玮学姊面容焕发着风采微笑,浑身上下有着难以言喻的活力。 这个转变--对了,简直就像是我当日看到照片中的那个人一样。 学姊走了过来,向我和游君翔打了个招呼。 虽然学姊头发剪短了,不过反而更漂亮了喔。 我由衷赞许道。 谢谢你,方岚倩,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这个造型呢。 学姊对着我开朗笑着。 对了,游君翔,昨天老师来过我们家了。 周玮学姊续而向游君翔开口道。 咦? 真的假的,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刚开始我们家的人都非常激愤,尤其我爸和我弟更是差点就对他出手动粗,不过最后由于老师很有诚意、也非常诚恳的表示愿意负起一切的责任,加上我的表态,后来我们也就终于决定私下和解了。 呵,这样啊。 此外,我也和苏老师聊过了,她也很欢迎我在复健成功后,再次回到田径队对我予以指导,并表示愿意无限期的一直等着我喔。 听到这段话,游君翔笑开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恭喜你了,周玮学姊。 呜怎么回事,这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有点变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距离那天校刊访谈后,只过了一天啊。 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这种置身事外的排挤感,真是叫人有点不爽。 谢谢。啊,对了,游君翔你有空的话也请到足球社晃晃吧,周煜那小子说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比赛,但至少偶而去和他们踢踢球也无妨吧。喔,周煜说的?游君翔脸上偷偷浮现笑意。 我只是帮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反正他常常在家里动不动就念着什么,游君翔那小子不踢足球很可惜,想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真是快乐啊,还有你何必耍别扭真的坚持要退社之类的 学姊背叛了那小子,一一条列了出来。 噗,他那个人还真的很爱装喔。 哈哈,我懂了,最近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上次校刊的特别文稿我已经大致完成了,应该会很不错的。 喔,那我会期待看到的那一天。那么再见了,游君翔。 学姊再见。 和她道别后,游君翔微笑着看着周玮学姊离开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一股我不了解的,像是欣慰般的表情。 但总之,他们之间那种让我无法介入的气氛,让我看的越是无名火起。 哼! 我不理会他,大步大步自顾离开,后面游君翔连忙赶来。 喂,走慢一点啊,方岚倩。 大碗咖哩猪排饭加味噌汤配波霸奶茶,你请客! 啊,会胖喔。 要你管!还有明天后天这星期统统都让你请了! 喂喂,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自找的,活该! 尾声步伐再起 喂,你不要再摆着臭脸了啦,这样很难看耶。 哼! 别开了脸,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游君翔那家伙的脸,就一肚子气。 那天明明约定好十一点的埋伏,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先例,所以我十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了。 结果这次他根本连到都没有到。 我就这样痴痴地等,呆呆地等,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直接迎接了日出。 啊啊,多么美好的日出啊。 多么地充满生机,就像我正萌发的昂然杀意。 尤其那天正好遇见出门时的老师,实在是尴尬之极。 最后,我就抱着无比的怨怼和疲倦,回家补眠去了。 好在那天是星期日,否则学校书桌这么难睡,趴整天一定闪到脖子。 然后对他累积了整整一天的怒气,则是今天一早来到教室时,听到他瞧见我的身影时,所发出的那一声啊,糟糕后,爆发了出来。 --那个混帐,摆明完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嘛! 看到我的样子,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啦,我那天真的不小心睡过头了嘛。 呿!如果说声道歉就可以了事,那这世界还要女仆做什么! 你是指警察吧 随便啦! 总之这种理由也敢拿出来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咧。 哼! 我走出了教室,准备前往餐厅去,那家伙可能真的很抱歉吧。 游君翔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方,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终究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好吧,就原谅你好了,等等叫你请我一顿午餐就是,嘿。 走着走着,前方走廊突然看到了一位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物。 周玮学姊? 那个手持着柺杖的女性,怎么看都是周玮学姊没错。 不过,她将原本留的长长的乌黑秀发给整个剪短了。 尤其后颈的发丝,还是那种短到和男生差不多的及耳长度。 我吓了一跳。 此外,让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宛如换了个人般的眼神。 和我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 周玮学姊面容焕发着风采微笑,浑身上下有着难以言喻的活力。 这个转变--对了,简直就像是我当日看到照片中的那个人一样。 学姊走了过来,向我和游君翔打了个招呼。 虽然学姊头发剪短了,不过反而更漂亮了喔。 我由衷赞许道。 谢谢你,方岚倩,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这个造型呢。 学姊对着我开朗笑着。 对了,游君翔,昨天老师来过我们家了。 周玮学姊续而向游君翔开口道。 咦? 真的假的,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刚开始我们家的人都非常激愤,尤其我爸和我弟更是差点就对他出手动粗,不过最后由于老师很有诚意、也非常诚恳的表示愿意负起一切的责任,加上我的表态,后来我们也就终于决定私下和解了。 呵,这样啊。 此外,我也和苏老师聊过了,她也很欢迎我在复健成功后,再次回到田径队对我予以指导,并表示愿意无限期的一直等着我喔。 听到这段话,游君翔笑开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恭喜你了,周玮学姊。 呜怎么回事,这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有点变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距离那天校刊访谈后,只过了一天啊。 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这种置身事外的排挤感,真是叫人有点不爽。 谢谢。啊,对了,游君翔你有空的话也请到足球社晃晃吧,周煜那小子说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比赛,但至少偶而去和他们踢踢球也无妨吧。喔,周煜说的?游君翔脸上偷偷浮现笑意。 我只是帮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反正他常常在家里动不动就念着什么,游君翔那小子不踢足球很可惜,想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真是快乐啊,还有你何必耍别扭真的坚持要退社之类的 学姊背叛了那小子,一一条列了出来。 噗,他那个人还真的很爱装喔。 哈哈,我懂了,最近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上次校刊的特别文稿我已经大致完成了,应该会很不错的。 喔,那我会期待看到的那一天。那么再见了,游君翔。 学姊再见。 和她道别后,游君翔微笑着看着周玮学姊离开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一股我不了解的,像是欣慰般的表情。 但总之,他们之间那种让我无法介入的气氛,让我看的越是无名火起。 哼! 我不理会他,大步大步自顾离开,后面游君翔连忙赶来。 喂,走慢一点啊,方岚倩。 大碗咖哩猪排饭加味噌汤配波霸奶茶,你请客! 啊,会胖喔。 要你管!还有明天后天这星期统统都让你请了! 喂喂,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自找的,活该! 尾声步伐再起 喂,你不要再摆着臭脸了啦,这样很难看耶。 哼! 别开了脸,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游君翔那家伙的脸,就一肚子气。 那天明明约定好十一点的埋伏,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先例,所以我十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了。 结果这次他根本连到都没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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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距离那天校刊访谈后,只过了一天啊。 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这种置身事外的排挤感,真是叫人有点不爽。 谢谢。啊,对了,游君翔你有空的话也请到足球社晃晃吧,周煜那小子说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比赛,但至少偶而去和他们踢踢球也无妨吧。喔,周煜说的?游君翔脸上偷偷浮现笑意。 我只是帮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反正他常常在家里动不动就念着什么,游君翔那小子不踢足球很可惜,想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真是快乐啊,还有你何必耍别扭真的坚持要退社之类的 学姊背叛了那小子,一一条列了出来。 噗,他那个人还真的很爱装喔。 哈哈,我懂了,最近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上次校刊的特别文稿我已经大致完成了,应该会很不错的。 喔,那我会期待看到的那一天。那么再见了,游君翔。 学姊再见。 和她道别后,游君翔微笑着看着周玮学姊离开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一股我不了解的,像是欣慰般的表情。 但总之,他们之间那种让我无法介入的气氛,让我看的越是无名火起。 哼! 我不理会他,大步大步自顾离开,后面游君翔连忙赶来。 喂,走慢一点啊,方岚倩。 大碗咖哩猪排饭加味噌汤配波霸奶茶,你请客! 啊,会胖喔。 要你管!还有明天后天这星期统统都让你请了! 喂喂,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自找的,活该! 尾声步伐再起 喂,你不要再摆着臭脸了啦,这样很难看耶。 哼! 别开了脸,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游君翔那家伙的脸,就一肚子气。 那天明明约定好十一点的埋伏,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先例,所以我十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了。 结果这次他根本连到都没有到。 我就这样痴痴地等,呆呆地等,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直接迎接了日出。 啊啊,多么美好的日出啊。 多么地充满生机,就像我正萌发的昂然杀意。 尤其那天正好遇见出门时的老师,实在是尴尬之极。 最后,我就抱着无比的怨怼和疲倦,回家补眠去了。 好在那天是星期日,否则学校书桌这么难睡,趴整天一定闪到脖子。 然后对他累积了整整一天的怒气,则是今天一早来到教室时,听到他瞧见我的身影时,所发出的那一声啊,糟糕后,爆发了出来。 --那个混帐,摆明完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嘛! 看到我的样子,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啦,我那天真的不小心睡过头了嘛。 呿!如果说声道歉就可以了事,那这世界还要女仆做什么! 你是指警察吧 随便啦! 总之这种理由也敢拿出来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咧。 哼! 我走出了教室,准备前往餐厅去,那家伙可能真的很抱歉吧。 游君翔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方,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终究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好吧,就原谅你好了,等等叫你请我一顿午餐就是,嘿。 走着走着,前方走廊突然看到了一位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物。 周玮学姊? 那个手持着柺杖的女性,怎么看都是周玮学姊没错。 不过,她将原本留的长长的乌黑秀发给整个剪短了。 尤其后颈的发丝,还是那种短到和男生差不多的及耳长度。 我吓了一跳。 此外,让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宛如换了个人般的眼神。 和我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 周玮学姊面容焕发着风采微笑,浑身上下有着难以言喻的活力。 这个转变--对了,简直就像是我当日看到照片中的那个人一样。 学姊走了过来,向我和游君翔打了个招呼。 虽然学姊头发剪短了,不过反而更漂亮了喔。 我由衷赞许道。 谢谢你,方岚倩,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这个造型呢。 学姊对着我开朗笑着。 对了,游君翔,昨天老师来过我们家了。 周玮学姊续而向游君翔开口道。 咦? 真的假的,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刚开始我们家的人都非常激愤,尤其我爸和我弟更是差点就对他出手动粗,不过最后由于老师很有诚意、也非常诚恳的表示愿意负起一切的责任,加上我的表态,后来我们也就终于决定私下和解了。 呵,这样啊。 此外,我也和苏老师聊过了,她也很欢迎我在复健成功后,再次回到田径队对我予以指导,并表示愿意无限期的一直等着我喔。 听到这段话,游君翔笑开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恭喜你了,周玮学姊。 呜怎么回事,这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有点变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距离那天校刊访谈后,只过了一天啊。 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这种置身事外的排挤感,真是叫人有点不爽。 谢谢。啊,对了,游君翔你有空的话也请到足球社晃晃吧,周煜那小子说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比赛,但至少偶而去和他们踢踢球也无妨吧。喔,周煜说的?游君翔脸上偷偷浮现笑意。 我只是帮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反正他常常在家里动不动就念着什么,游君翔那小子不踢足球很可惜,想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真是快乐啊,还有你何必耍别扭真的坚持要退社之类的 学姊背叛了那小子,一一条列了出来。 噗,他那个人还真的很爱装喔。 哈哈,我懂了,最近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上次校刊的特别文稿我已经大致完成了,应该会很不错的。 喔,那我会期待看到的那一天。那么再见了,游君翔。 学姊再见。 和她道别后,游君翔微笑着看着周玮学姊离开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一股我不了解的,像是欣慰般的表情。 但总之,他们之间那种让我无法介入的气氛,让我看的越是无名火起。 哼! 我不理会他,大步大步自顾离开,后面游君翔连忙赶来。 喂,走慢一点啊,方岚倩。 大碗咖哩猪排饭加味噌汤配波霸奶茶,你请客! 啊,会胖喔。 要你管!还有明天后天这星期统统都让你请了! 喂喂,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自找的,活该! 尾声步伐再起 喂,你不要再摆着臭脸了啦,这样很难看耶。 哼! 别开了脸,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游君翔那家伙的脸,就一肚子气。 那天明明约定好十一点的埋伏,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先例,所以我十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了。 结果这次他根本连到都没有到。 我就这样痴痴地等,呆呆地等,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直接迎接了日出。 啊啊,多么美好的日出啊。 多么地充满生机,就像我正萌发的昂然杀意。 尤其那天正好遇见出门时的老师,实在是尴尬之极。 最后,我就抱着无比的怨怼和疲倦,回家补眠去了。 好在那天是星期日,否则学校书桌这么难睡,趴整天一定闪到脖子。 然后对他累积了整整一天的怒气,则是今天一早来到教室时,听到他瞧见我的身影时,所发出的那一声啊,糟糕后,爆发了出来。 --那个混帐,摆明完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嘛! 看到我的样子,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啦,我那天真的不小心睡过头了嘛。 呿!如果说声道歉就可以了事,那这世界还要女仆做什么! 你是指警察吧 随便啦! 总之这种理由也敢拿出来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咧。 哼! 我走出了教室,准备前往餐厅去,那家伙可能真的很抱歉吧。 游君翔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方,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终究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好吧,就原谅你好了,等等叫你请我一顿午餐就是,嘿。 走着走着,前方走廊突然看到了一位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物。 周玮学姊? 那个手持着柺杖的女性,怎么看都是周玮学姊没错。 不过,她将原本留的长长的乌黑秀发给整个剪短了。 尤其后颈的发丝,还是那种短到和男生差不多的及耳长度。 我吓了一跳。 此外,让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宛如换了个人般的眼神。 和我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 周玮学姊面容焕发着风采微笑,浑身上下有着难以言喻的活力。 这个转变--对了,简直就像是我当日看到照片中的那个人一样。 学姊走了过来,向我和游君翔打了个招呼。 虽然学姊头发剪短了,不过反而更漂亮了喔。 我由衷赞许道。 谢谢你,方岚倩,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这个造型呢。 学姊对着我开朗笑着。 对了,游君翔,昨天老师来过我们家了。 周玮学姊续而向游君翔开口道。 咦? 真的假的,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刚开始我们家的人都非常激愤,尤其我爸和我弟更是差点就对他出手动粗,不过最后由于老师很有诚意、也非常诚恳的表示愿意负起一切的责任,加上我的表态,后来我们也就终于决定私下和解了。 呵,这样啊。 此外,我也和苏老师聊过了,她也很欢迎我在复健成功后,再次回到田径队对我予以指导,并表示愿意无限期的一直等着我喔。 听到这段话,游君翔笑开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恭喜你了,周玮学姊。 呜怎么回事,这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有点变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距离那天校刊访谈后,只过了一天啊。 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这种置身事外的排挤感,真是叫人有点不爽。 谢谢。啊,对了,游君翔你有空的话也请到足球社晃晃吧,周煜那小子说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比赛,但至少偶而去和他们踢踢球也无妨吧。喔,周煜说的?游君翔脸上偷偷浮现笑意。 我只是帮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反正他常常在家里动不动就念着什么,游君翔那小子不踢足球很可惜,想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真是快乐啊,还有你何必耍别扭真的坚持要退社之类的 学姊背叛了那小子,一一条列了出来。 噗,他那个人还真的很爱装喔。 哈哈,我懂了,最近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上次校刊的特别文稿我已经大致完成了,应该会很不错的。 喔,那我会期待看到的那一天。那么再见了,游君翔。 学姊再见。 和她道别后,游君翔微笑着看着周玮学姊离开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一股我不了解的,像是欣慰般的表情。 但总之,他们之间那种让我无法介入的气氛,让我看的越是无名火起。 哼! 我不理会他,大步大步自顾离开,后面游君翔连忙赶来。 喂,走慢一点啊,方岚倩。 大碗咖哩猪排饭加味噌汤配波霸奶茶,你请客! 啊,会胖喔。 要你管!还有明天后天这星期统统都让你请了! 喂喂,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自找的,活该! 尾声步伐再起 喂,你不要再摆着臭脸了啦,这样很难看耶。 哼! 别开了脸,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游君翔那家伙的脸,就一肚子气。 那天明明约定好十一点的埋伏,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先例,所以我十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了。 结果这次他根本连到都没有到。 我就这样痴痴地等,呆呆地等,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直接迎接了日出。 啊啊,多么美好的日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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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置身事外的排挤感,真是叫人有点不爽。 谢谢。啊,对了,游君翔你有空的话也请到足球社晃晃吧,周煜那小子说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比赛,但至少偶而去和他们踢踢球也无妨吧。喔,周煜说的?游君翔脸上偷偷浮现笑意。 我只是帮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反正他常常在家里动不动就念着什么,游君翔那小子不踢足球很可惜,想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真是快乐啊,还有你何必耍别扭真的坚持要退社之类的 学姊背叛了那小子,一一条列了出来。 噗,他那个人还真的很爱装喔。 哈哈,我懂了,最近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上次校刊的特别文稿我已经大致完成了,应该会很不错的。 喔,那我会期待看到的那一天。那么再见了,游君翔。 学姊再见。 和她道别后,游君翔微笑着看着周玮学姊离开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一股我不了解的,像是欣慰般的表情。 但总之,他们之间那种让我无法介入的气氛,让我看的越是无名火起。 哼! 我不理会他,大步大步自顾离开,后面游君翔连忙赶来。 喂,走慢一点啊,方岚倩。 大碗咖哩猪排饭加味噌汤配波霸奶茶,你请客! 啊,会胖喔。 要你管!还有明天后天这星期统统都让你请了! 喂喂,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自找的,活该! 非曲 the man,girl,aand gun 非曲theman,girl,aandgun 黄昏时分,在行人纵横的街道上,有一名男人正在走着。 因为工作因素而来到这个城市的他,正要回到他暂居的一间旅馆歇身。 老实说,男人并不喜欢都市生活。 他出生在传统淳朴的乡村,虽然长大后因为某些因素而离开了故乡,在国外生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仍选择回到了他的故国--只是,那里早已和他遥远记忆中的模样不同了。 他偶而会想起幼年时乡村的平静和悠闲。 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都市生活的繁荣和现代化真的有它便利和优胜之处,更是时代变迁的必然趋势,只是城市演进的太过极致后,却也将遗失更多的东西。 这点,他有着深深的体认。 毫无经过规画的市容,规格不统、新建和古旧混杂在一起的建筑,人行道满被随便摆放的机车脚踏车阻断,甚至还须注意那不时凸出的店家招牌。 地上散布着人们随手丢弃的垃圾,和那东溅西吐的鲜红槟榔汁。 开辟出的大条马路,却衔接着不配合的紧纠在一起的单线道,仅供参考的交通号志,让车流缠绕在一起无法动弹。 路旁还有着暗巷通往不知名去处,被城市吞没、地图遗忘的所在。 这里就是个遭受改变与滞留的交错冲击,现代革新及骚动的开发中城市。 上班回家的人们,无业倒坐一旁的流浪汉,放荡的年轻人,浓妆艳抹的风尘女郎,各式各样的人们,看似矛盾,却又理所当然地处在同一条大街上,都一一勾起了他不愉快的回忆。 男人横扫了四周一眼,脸上毫不掩饰他的不快,但却也不能做什么,只是再次拉紧了那背在肩上,放置了替换镜头和相机的黑袋,暗暗加快了脚步。 不管是人,或者是物,甚至仅仅只是飘逸在空气中的空气和气氛,所有的一切,他都无法喜欢。 这时,他突然感到裤管一紧。 停下了脚步,男人扭颈低头一望,原来是一只小手正拉着他的西装裤摆。 那是一名小女孩。 身高只到他腰高,女孩仰着头直直盯着他的脸,斜斜朝上伸出了右臂,摊开掌心。 --给我钱。 她这么说。 小女孩看起来似乎还不满十岁,穿着破旧的上衫和牛仔裤,满是补丁的衣料外露出了较之常人黝黑的小麦色皮肤。 一头没有整理的杂乱长发覆盖了整个后背,一撮发丝自额前滑落,主人却不在意地任它掩断双眉直下鼻梁。 一张肮脏的小脸面无表情,只是以两颗冷淡的乌黑双眸直盯着他看。 给我钱。 她又重复了一次。 就像那是长辈给孩子零用钱那样理所当然的事,语气冷漠不带一丝起伏,也不具有任何期待之味。 男人微微皱了眉头。 大概是住在这附近的小孩吧,或许是落魄的失业者小孩? 稍微犹豫了一下,男人自腰间掏出了钱包,取出了里面最大面额的一张钞票,递给了女孩。 连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她就这样很快地抽过了男人指缝间的钞票,转身跑掉了。 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将钱包塞回了口袋。 然后转身继续移动,离开。 距离那天后的第二个下午,男子又经过了那条街。 今天该做的事提早结束了,就像前两天做的事一样,他依旧穿着同样的服装,披着同样的长大衣,背着同样的相机袋,走着相同的路,只是时间往前提早了数个时辰就是。 突然,男子的裤管又是一紧。 以着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角度,转头低下望去,和那天同样的少女揪住了他的裤管,仰着同样的角度,睁着同样没有温度的大眼,伸出了依旧脏兮兮的手掌。 给我钱。 同样的语调,同样的话。 但不同的是,这次男人少去了皱眉的动作,只是默不吭声地掏出了钱包,取出了和上次一样面额的纸钞。 女孩接过了钱,很快地塞进口袋,仍是什么都没说地,转身跑掉了。 女孩在离开男人后,继续对着附近走过的人们,一个个拉住了他们的裤管或衣摆,伸出了她那肮脏的小手。 只是,对女孩冷漠表情和请求有所回应的人,并没有因此增加。 人们纷纷不理会地拨开她的手走了开,而女孩也没有因此产生遗憾的表情,只是继续对着其他的行人,扯住了他们的裤管。 男人凝望着女孩的背影,缓缓阖上了眼睛,又再睁开。 然后迈步,离去。 隔天,先发现到对方的是男人。 甩着那头光看就令旁人觉得烦热的浓乱长发,女孩跑进了街上的一家便利超商中。 男人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他隔着壁窗,看着女孩垫起脚尖,停在几乎和她身高一样的柜台前。 隔条街和窗户的他,听不见女孩对收银台旁的工读女学生说了什么,只知道她那黝黑的侧脸,依然是那冷漠的表情。 就像是习以为常般。 工读女学生很快地从冷藏室中取出了数个便当和面包饭团--那是便利超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因过期而丢弃的食物--交给了女孩。 而女孩则是熟练地快速将食物微波加热后,小心地捧着那叠起来高过她那张小脸的食物,离开了超商。 视线大半被叠起的食物遮住的女孩,注意力都放在移动上的平衡,并没有发现到男人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好奇吧,或是其他自己不清楚的理由,他跟在女孩的后面走着。 并没有花很多的时间,仅仅数分钟,在附近某个十字路口,女孩走下了斑马线旁的地下道。 男人在下地下道的转角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女孩小心地捧着食物,走向了靠在走廊墙侧,一个胡渣杂生、满脸落魄的中年男子。 那个男子颓压在报纸上,他面前的白磁空碗,孤单地躺着几枚铜板。 发现了女孩的走近,中年男子粗鲁地,一把抢过了大部分的食物,开始自顾自的狼吞虎咽了起来。 而女孩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捡起掉在一旁的面包,在中年男子身旁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啃着食物。 地下道中并不只有他们,其他来来去去的人们,视若无睹地移动着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凝视着这一切,男人转身离去。 留下女孩,还有她捕捉到某人背影的视线。 这天,男子又被拉住了裤管。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为这件事惊讶了,女孩拉住裤管,男人掏出钱包。 那是默契,他们之间就这么简单。 所以这次他根本也不需回头确认,就很顺地转身同时抽出了钱包。 但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熟悉的少女,熟悉的举动,但在她那小麦色的深色脸庞上,男人发现了他所不熟悉的红肿。 女孩没有说话,依旧默默伸出了手,摊开掌心,等着。 男人盯着她,她盯着男人,两个人的表情都没有变动,只有路人好奇却没有停留的眼光,扫过了他们。 这次男人没有再给她一同以往的那张面额钞票了。 --因为他把所有钱都给了女孩。 每一张的钞票,甚至连拉链里的每一枚铜板都不留地,统统掏了出来,放在女孩的手心上。 然后男人第一次看到了女孩的另一种表情。 虽然 嘴唇依然紧抿,但那对深黑的眼眸微微睁大,眉毛也轻轻佻了一下。 男人想,这应该可以看做是女孩惊讶的表情吧? 所以他心满意足转身走开了--即使他的表情也是看不出变化。 隔天,男人并没有遇到女孩。 这没有什么,他知道少女同时在两、三条街上活动着,因此有时当天没遇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然后隔天,女孩还是没有来揪住男人的裤管。 男人有些困惑,但依旧没有在意。 只是再来的两天、三天、四天,女孩还是一直没有出现,男人开始担心了。 担心? 为什么?又有什么必要?他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为那位素昧平生的女孩担心才对啊。 不过男人并不打算否认他心中的那股情感 那股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的情感。 他很清楚,这两天工作时,他确实感受到了心头那股淡淡的焦虑。 他在这里的工作就要结束了,这意味着他将离开这里,当然以后也不会有遇到女孩的机会。 本来他们两人所处的世界就完全不同,这段时间的相遇,只不过是光影的短暂交会而已,这在一开始,就是早该知道的事情。 是啊,早就该知道了。 但那又如何? 他就是担心。 为那位认识还不到两个星期,在一起时间总合还不到五分钟的小女孩担心,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既然这样,就行动吧。 他开始在自己认知中,女孩活动的范围内来回走着。 男人没有询问路人,因为那是没有用的。 像那样的女孩,会被那些人们无意识地排除在记忆外,所以他只是来回地走,把可能的所有地方,都走了一次。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一直找不到女孩的踪影,甚至连当时那个地下道里,也寻不到他记忆中的人物。 找不到,男人就是找不到。 该放弃了吗? 反正打从开始,那就只不过是个会拉住他裤管讨钱,一点都不可爱的女孩罢了。 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 放弃很简单,只是他不愿意在将来看见其他的女孩时,会有着其他人的身形叠影。 所以还是继续找吧,继续找吧 然后终于在黄昏的落日都快隐没时,他在某座天桥的走道上,看见了被余晖染红的女孩身影。 朝她走了过去,在身边停了下来。 即使身处血红的光芒中,男人依然可以看出女孩的身躯手臂和脸庞上,有着怎么样的瘀伤。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透过栏杆的间缝,默默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车流。 脸上,依然是那张男人熟悉的无表情。 --只是男人仍然能从那女孩的无表情中,看出里面少了些什么,也多了点什么。 对这个世界,他一向自认无能为力,即使对方只是这样的小小少女,他也没有办法为她做什么。 他很清楚,比起能做的事,他做不到的事要多太多了。 但就算这样,他仍然想要给女孩一个机会,所以他开口了。 你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吗? 女孩转过了头望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于是男人缓缓说了出来--男人说话的时间很短,但女孩沉默的时间却很长。 云层越来越紫,天色越来越暗,只不过在男人和女孩间的宁静,一直没有变化。 四周传来的喧嚣声没有停歇过,但两人间却没有发出过一声一语。 一直到夕阳完全掩没在地平线彼端,城市里的夜灯开始一盏一盏地逐渐稀疏亮起后,女孩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是我爸爸。 她的回答。 这样啊。男人说道。 既然她已做出了决定,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也只能离去,毕竟这里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地方,他只是个过客。 --终需离开。 所以他迈出了双脚,自天桥走下。 就在此时,他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裤管拉扯,以及微弱的语声。 他是我爸爸,但是 男人转过了身。 背后,女孩轻轻地伸出小手揪住裤管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帘。 熟悉的举动,熟悉的人。 唯一陌生的,只有那流露自少女漆黑双眸,沿着脸颊滑落汇集于颚尖,然后滴下的泪珠。 --我想活下去。 夜深人静,冷风呼袭。 在一间窄小的旧屋里,睡着两个人。 其中一名中年男人裹着毛毯,倒卧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床铺上,身旁还摆着瓶瓶罐罐的空酒瓶。 另外剩下的那一名女孩,则是兀自蜷缩在破旧的沙发上。 此时很轻很轻的脚步踏进屋内。 门并非没锁,只是被无声无息地打了开来。 来人身披一件长大衣,在黑暗的屋内没有办法马上看清楚景物,在屋内观望了一下后,他找到了目标,缓缓走去。 来到了中年男人的床铺旁边,闻着他满身的酒气,以及满屋的残瓶落罐,来者完全清楚这些买酒的钱是怎么来的。 所以他将手伸进大衣口袋,然后掏出了一把通体乌黑的组装型手枪。 一边缓缓在枪头加栓上圆筒形消音器,同时站到了酒醉男子的身前,只是这时他却踢到了地板上的一个空罐。 咖锵。 空瓶滚动后撞在墙壁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屋内显的分外吵耳。 中年男子呻吟地睁开了眼,正待要破口大骂时,却突然发现眼前站立了一位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 你是 啧! 面对目标出乎意料的清醒,风衣男子连忙举枪便扣下板机。 通过消音器射出的子弹,削出小小的风声及火光。 不知是因为太过着急或是单纯因为中年男人运气好,子弹并没有击中,只是将他背后的墙壁打出碎屑,留下了弹痕。 虽然宿醉未醒,中年男子脑袋还不够清醒,但他至少还知道眼前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是要来杀自己的,如果不赶快逃的话,绝对会死的! 可惜就算他知道了这点,身体也没办法灵活运作,才刚下了床,就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地。 呜呜!等、等一下,你是谁,为什么要! 根本来不及站起来,也来不及把话说完,大衣男已然站到了他的面前,枪管直直对准了他,手指搭上了板机。 扣下--爸! 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另一声喊声发出。 方才的吵闹声,已足以惊醒沉睡中的那位黑肤少女。 但见她朝着两人这边冲了过来,一阵混乱中,黑暗中再次闪起一丝火光。 火光闪灭。 中年男子和大衣男之间站着女孩。 女孩捂着胸口,缓缓回头看着父亲。 鲜血从她押着胸口的指缝间泉涌而出,女孩的双唇像是想要说什么似地嚅嗫着,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接着缓缓软倒在地。 似乎是因眼前场景而愣住了,女孩父亲和大衣男子的身体都止住不动。 不过很快地,那女孩的父亲首先拉回了心神,迅速抓过了地板上的空酒瓶,朝着大衣男砸去。 大衣男一个不备,错失制敌先机,连忙闪身避开,而女孩父亲则是趁这个机会,夺门而出。 看着女孩父亲快速逃走的背影,大衣男并没有追上,只是缓步走回了倒 在地板上的女孩身体旁,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以悲哀的眼光注视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唉,还是逃走了。对着女孩小小的身子,男人这么说。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许多感叹,在各种意义上都是。 然后,女孩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立起了身。 没关系的。 少女的眼中是一如往常的冷漠无表情。 少女身上的血流已经停了,因为那只是血浆包,而子弹也是空包弹。 方才的所作所为,完全说明了女孩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只不过 就算这样,他仍然是女孩的父亲。 所以这样,她也是没有关系的。 你妈妈呢?他这样问。 很久以前出了门,就没有回来了。她这样说。 不过女孩不怪她。 就跟她一样,母亲也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已。 对生下她的爸爸,女孩以生命回报。 少女死了,也活了下来。 只是,再来呢? 男子将屋内做了适当的处置后,移动了身体来到出口。打开房门,他背对着屋内,停下了脚步。 我啊,其实不喜欢别人拉我的裤管。 男子突然开口。 这样啊。 听到了男人的话,女孩低下了头,眼中出现了罕见的落寞。 是啊,一切都只是她任性的行为。 本来男人就拥有拒绝的权力。 似乎没有注意到背后女孩的反应,男人只是自顾继续说道。 所以拉别的吧 咦? 女孩愣愣地抬头看向男人的背影,而刚好,男人也微微侧了身,然后--伸出了右手掌心。 要跟来吗?他这么说。 女孩默默看着男人,原本她想要说点什么,却在看到他眼中的温柔之时,明白到她根本就无需多说。就像当初遇到他那时一样,只要看着他,多余的话是不必要的。 所以女孩只是露出了男人所没看过,属于她的笑容。 嗯! 女孩小小的手搭上男人大大的掌心,紧握。 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这个晦暗的房间。 房门关上。 --而新世界开始。 后记、完稿之后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回归到正题,本集的故事共收录了四个篇章,或长或短,或轻松或严肃,虽然连写作出的时间点也差异很大,但其中却有共通的一点就是都是刚好让我写的很愉快、很顺利的故事。 尤其某位方姓女子,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受到传说中故事人物不按作者剧本演出擅自乱来的事情。 也托她的福,让我在写所谓游君翔篇的两段故事时,字数大大暴走。 虽然我对文字量的掌控很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啦,但比预期还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也是头一遭就是,这一集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好塞进去的呢。还有关于本集第四章的部分,如果凭直觉在猜犯人的也就算了,反正嫌疑犯也没几个,但若是有人正经地对故事进行推理的话,那可就抱歉了。这本来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推不出凶手是很合理的(耸肩)。 题外话,因为当时初发表时曾有人问过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最好也补注一下比较好,那就是某人在故事中没写出的干涉名就叫做不落天碑。至于为什么要取这名称,我就不想多解释了,这是因为个人颇不喜欢将设定一窝蜂贴出来,许多资讯应该要顺着故事需要才揭露出来。 在我认知中,里设定是给作者自己用的,不是拿出来现的。 反正有很多事情本来只是单纯一种感觉,取名称的理由说太明味道也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对于取名称本身的确是有某种执着就是,不管是人名或是特殊名词,我都或多或少会花上相当心力去构思。 只是要在现有的华文习惯中取出既不太过俗气,音节适当,又要配合故事气氛而布袋戏和武侠奇幻味不致太重--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方向啦--还真是颇有难度,而且也令相当多的人认为我的故事用字太怪就是(苦笑)。 而且关于刚刚说的用字怪癖,我也马上吃到苦头了就是第一集的校稿似乎因为没有和校字人员沟通好,导致易鹫的干涉命缘终断全部都被误改成命缘中断了。 关于这点如果造成阅读困扰真是非常抱歉,但套句赤木队长的话:这是因为编辑们太用心所造成的,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不舍,但无奈现实的页数就是这么残酷,还是请下次同一时间准时欣赏吧。 --在那里,你将看见作者的眼泪。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坜自宅中,笔。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回归到正题,本集的故事共收录了四个篇章,或长或短,或轻松或严肃,虽然连写作出的时间点也差异很大,但其中却有共通的一点就是都是刚好让我写的很愉快、很顺利的故事。 尤其某位方姓女子,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受到传说中故事人物不按作者剧本演出擅自乱来的事情。 也托她的福,让我在写所谓游君翔篇的两段故事时,字数大大暴走。 虽然我对文字量的掌控很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啦,但比预期还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也是头一遭就是,这一集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好塞进去的呢。还有关于本集第四章的部分,如果凭直觉在猜犯人的也就算了,反正嫌疑犯也没几个,但若是有人正经地对故事进行推理的话,那可就抱歉了。这本来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推不出凶手是很合理的(耸肩)。 题外话,因为当时初发表时曾有人问过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最好也补注一下比较好,那就是某人在故事中没写出的干涉名就叫做不落天碑。至于为什么要取这名称,我就不想多解释了,这是因为个人颇不喜欢将设定一窝蜂贴出来,许多资讯应该要顺着故事需要才揭露出来。 在我认知中,里设定是给作者自己用的,不是拿出来现的。 反正有很多事情本来只是单纯一种感觉,取名称的理由说太明味道也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对于取名称本身的确是有某种执着就是,不管是人名或是特殊名词,我都或多或少会花上相当心力去构思。 只是要在现有的华文习惯中取出既不太过俗气,音节适当,又要配合故事气氛而布袋戏和武侠奇幻味不致太重--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方向啦--还真是颇有难度,而且也令相当多的人认为我的故事用字太怪就是(苦笑)。 而且关于刚刚说的用字怪癖,我也马上吃到苦头了就是第一集的校稿似乎因为没有和校字人员沟通好,导致易鹫的干涉命缘终断全部都被误改成命缘中断了。 关于这点如果造成阅读困扰真是非常抱歉,但套句赤木队长的话:这是因为编辑们太用心所造成的,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不舍,但无奈现实的页数就是这么残酷,还是请下次同一时间准时欣赏吧。 --在那里,你将看见作者的眼泪。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坜自宅中,笔。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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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回归到正题,本集的故事共收录了四个篇章,或长或短,或轻松或严肃,虽然连写作出的时间点也差异很大,但其中却有共通的一点就是都是刚好让我写的很愉快、很顺利的故事。 尤其某位方姓女子,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受到传说中故事人物不按作者剧本演出擅自乱来的事情。 也托她的福,让我在写所谓游君翔篇的两段故事时,字数大大暴走。 虽然我对文字量的掌控很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啦,但比预期还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也是头一遭就是,这一集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好塞进去的呢。还有关于本集第四章的部分,如果凭直觉在猜犯人的也就算了,反正嫌疑犯也没几个,但若是有人正经地对故事进行推理的话,那可就抱歉了。这本来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推不出凶手是很合理的(耸肩)。 题外话,因为当时初发表时曾有人问过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最好也补注一下比较好,那就是某人在故事中没写出的干涉名就叫做不落天碑。至于为什么要取这名称,我就不想多解释了,这是因为个人颇不喜欢将设定一窝蜂贴出来,许多资讯应该要顺着故事需要才揭露出来。 在我认知中,里设定是给作者自己用的,不是拿出来现的。 反正有很多事情本来只是单纯一种感觉,取名称的理由说太明味道也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对于取名称本身的确是有某种执着就是,不管是人名或是特殊名词,我都或多或少会花上相当心力去构思。 只是要在现有的华文习惯中取出既不太过俗气,音节适当,又要配合故事气氛而布袋戏和武侠奇幻味不致太重--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方向啦--还真是颇有难度,而且也令相当多的人认为我的故事用字太怪就是(苦笑)。 而且关于刚刚说的用字怪癖,我也马上吃到苦头了就是第一集的校稿似乎因为没有和校字人员沟通好,导致易鹫的干涉命缘终断全部都被误改成命缘中断了。 关于这点如果造成阅读困扰真是非常抱歉,但套句赤木队长的话:这是因为编辑们太用心所造成的,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不舍,但无奈现实的页数就是这么残酷,还是请下次同一时间准时欣赏吧。 --在那里,你将看见作者的眼泪。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坜自宅中,笔。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回归到正题,本集的故事共收录了四个篇章,或长或短,或轻松或严肃,虽然连写作出的时间点也差异很大,但其中却有共通的一点就是都是刚好让我写的很愉快、很顺利的故事。 尤其某位方姓女子,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受到传说中故事人物不按作者剧本演出擅自乱来的事情。 也托她的福,让我在写所谓游君翔篇的两段故事时,字数大大暴走。 虽然我对文字量的掌控很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啦,但比预期还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也是头一遭就是,这一集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好塞进去的呢。还有关于本集第四章的部分,如果凭直觉在猜犯人的也就算了,反正嫌疑犯也没几个,但若是有人正经地对故事进行推理的话,那可就抱歉了。这本来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推不出凶手是很合理的(耸肩)。 题外话,因为当时初发表时曾有人问过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最好也补注一下比较好,那就是某人在故事中没写出的干涉名就叫做不落天碑。至于为什么要取这名称,我就不想多解释了,这是因为个人颇不喜欢将设定一窝蜂贴出来,许多资讯应该要顺着故事需要才揭露出来。 在我认知中,里设定是给作者自己用的,不是拿出来现的。 反正有很多事情本来只是单纯一种感觉,取名称的理由说太明味道也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对于取名称本身的确是有某种执着就是,不管是人名或是特殊名词,我都或多或少会花上相当心力去构思。 只是要在现有的华文习惯中取出既不太过俗气,音节适当,又要配合故事气氛而布袋戏和武侠奇幻味不致太重--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方向啦--还真是颇有难度,而且也令相当多的人认为我的故事用字太怪就是(苦笑)。 而且关于刚刚说的用字怪癖,我也马上吃到苦头了就是第一集的校稿似乎因为没有和校字人员沟通好,导致易鹫的干涉命缘终断全部都被误改成命缘中断了。 关于这点如果造成阅读困扰真是非常抱歉,但套句赤木队长的话:这是因为编辑们太用心所造成的,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不舍,但无奈现实的页数就是这么残酷,还是请下次同一时间准时欣赏吧。 --在那里,你将看见作者的眼泪。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坜自宅中,笔。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回归到正题,本集的故事共收录了四个篇章,或长或短,或轻松或严肃,虽然连写作出的时间点也差异很大,但其中却有共通的一点就是都是刚好让我写的很愉快、很顺利的故事。 尤其某位方姓女子,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受到传说中故事人物不按作者剧本演出擅自乱来的事情。 也托她的福,让我在写所谓游君翔篇的两段故事时,字数大大暴走。 虽然我对文字量的掌控很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啦,但比预期还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也是头一遭就是,这一集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好塞进去的呢。还有关于本集第四章的部分,如果凭直觉在猜犯人的也就算了,反正嫌疑犯也没几个,但若是有人正经地对故事进行推理的话,那可就抱歉了。这本来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推不出凶手是很合理的(耸肩)。 题外话,因为当时初发表时曾有人问过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最好也补注一下比较好,那就是某人在故事中没写出的干涉名就叫做不落天碑。至于为什么要取这名称,我就不想多解释了,这是因为个人颇不喜欢将设定一窝蜂贴出来,许多资讯应该要顺着故事需要才揭露出来。 在我认知中,里设定是给作者自己用的,不是拿出来现的。 反正有很多事情本来只是单纯一种感觉,取名称的理由说太明味道也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对于取名称本身的确是有某种执着就是,不管是人名或是特殊名词,我都或多或少会花上相当心力去构思。 只是要在现有的华文习惯中取出既不太过俗气,音节适当,又要配合故事气氛而布袋戏和武侠奇幻味不致太重--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方向啦--还真是颇有难度,而且也令相当多的人认为我的故事用字太怪就是(苦笑)。 而且关于刚刚说的用字怪癖,我也马上吃到苦头了就是第一集的校稿似乎因为没有和校字人员沟通好,导致易鹫的干涉命缘终断全部都被误改成命缘中断了。 关于这点如果造成阅读困扰真是非常抱歉,但套句赤木队长的话:这是因为编辑们太用心所造成的,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不舍,但无奈现实的页数就是这么残酷,还是请下次同一时间准时欣赏吧。 --在那里,你将看见作者的眼泪。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坜自宅中,笔。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回归到正题,本集的故事共收录了四个篇章,或长或短,或轻松或严肃,虽然连写作出的时间点也差异很大,但其中却有共通的一点就是都是刚好让我写的很愉快、很顺利的故事。 尤其某位方姓女子,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受到传说中故事人物不按作者剧本演出擅自乱来的事情。 也托她的福,让我在写所谓游君翔篇的两段故事时,字数大大暴走。 虽然我对文字量的掌控很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啦,但比预期还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也是头一遭就是,这一集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好塞进去的呢。还有关于本集第四章的部分,如果凭直觉在猜犯人的也就算了,反正嫌疑犯也没几个,但若是有人正经地对故事进行推理的话,那可就抱歉了。这本来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推不出凶手是很合理的(耸肩)。 题外话,因为当时初发表时曾有人问过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最好也补注一下比较好,那就是某人在故事中没写出的干涉名就叫做不落天碑。至于为什么要取这名称,我就不想多解释了,这是因为个人颇不喜欢将设定一窝蜂贴出来,许多资讯应该要顺着故事需要才揭露出来。 在我认知中,里设定是给作者自己用的,不是拿出来现的。 反正有很多事情本来只是单纯一种感觉,取名称的理由说太明味道也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对于取名称本身的确是有某种执着就是,不管是人名或是特殊名词,我都或多或少会花上相当心力去构思。 只是要在现有的华文习惯中取出既不太过俗气,音节适当,又要配合故事气氛而布袋戏和武侠奇幻味不致太重--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方向啦--还真是颇有难度,而且也令相当多的人认为我的故事用字太怪就是(苦笑)。 而且关于刚刚说的用字怪癖,我也马上吃到苦头了就是第一集的校稿似乎因为没有和校字人员沟通好,导致易鹫的干涉命缘终断全部都被误改成命缘中断了。 关于这点如果造成阅读困扰真是非常抱歉,但套句赤木队长的话:这是因为编辑们太用心所造成的,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不舍,但无奈现实的页数就是这么残酷,还是请下次同一时间准时欣赏吧。 --在那里,你将看见作者的眼泪。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坜自宅中,笔。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回归到正题,本集的故事共收录了四个篇章,或长或短,或轻松或严肃,虽然连写作出的时间点也差异很大,但其中却有共通的一点就是都是刚好让我写的很愉快、很顺利的故事。 尤其某位方姓女子,更是让我第一次尝受到传说中故事人物不按作者剧本演出擅自乱来的事情。 也托她的福,让我在写所谓游君翔篇的两段故事时,字数大大暴走。 虽然我对文字量的掌控很差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啦,但比预期还多了三分之一的量,也是头一遭就是,这一集可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好塞进去的呢。还有关于本集第四章的部分,如果凭直觉在猜犯人的也就算了,反正嫌疑犯也没几个,但若是有人正经地对故事进行推理的话,那可就抱歉了。这本来就不是推理小说了,推不出凶手是很合理的(耸肩)。 题外话,因为当时初发表时曾有人问过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最好也补注一下比较好,那就是某人在故事中没写出的干涉名就叫做不落天碑。至于为什么要取这名称,我就不想多解释了,这是因为个人颇不喜欢将设定一窝蜂贴出来,许多资讯应该要顺着故事需要才揭露出来。 在我认知中,里设定是给作者自己用的,不是拿出来现的。 反正有很多事情本来只是单纯一种感觉,取名称的理由说太明味道也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对于取名称本身的确是有某种执着就是,不管是人名或是特殊名词,我都或多或少会花上相当心力去构思。 只是要在现有的华文习惯中取出既不太过俗气,音节适当,又要配合故事气氛而布袋戏和武侠奇幻味不致太重--虽然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方向啦--还真是颇有难度,而且也令相当多的人认为我的故事用字太怪就是(苦笑)。 而且关于刚刚说的用字怪癖,我也马上吃到苦头了就是第一集的校稿似乎因为没有和校字人员沟通好,导致易鹫的干涉命缘终断全部都被误改成命缘中断了。 关于这点如果造成阅读困扰真是非常抱歉,但套句赤木队长的话:这是因为编辑们太用心所造成的,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不舍,但无奈现实的页数就是这么残酷,还是请下次同一时间准时欣赏吧。 --在那里,你将看见作者的眼泪。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坜自宅中,笔。 后记、完稿之后 各位好,又再次见面了。 虽然当大家看到这篇后记时,时间理应无情地迈入九月,不过此时我的时光可还在七月呢。身为学生,理所当然地假期是一项非常珍贵的存在,所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更该浪费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嘛--比方说,暑修 咳咳! 话说回来,今年的夏天真是热得异常,好一个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啊! 连打个字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怕随时心血会因为电脑过热而罢工,全部付诸流水。 --别这样嘛,伙计,不就热一点,咬着牙就过去了,老哥我也很拼呀! 不然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几千字几千字地豪爽喷掉,我可是没得豪爽地一笑置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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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缺口而下的山崖下方,密林中窜出黑烟,往着天际攀升而去。正喷着黑烟的来源,乃是车顶朝下、一台倒塌翻覆的房车,而那里面并没有人。唯二的乘客,正在移动着身躯,不过严格来说,踏动着脚步的,只有一人。 男人抱着女子,万分艰辛地,好不容易沿着另一侧的陡坡爬上了街道,他一手穿过她的腋下,一手绕过膝下,将女子怀抱于胸前。 --绝不能死 男子衣衫扯破,脸色苍白,浑身染满了暗红的血渍和炭烟之墨,但相较于他,另一名女子情况却是更危急的多。 胸口剧烈起伏,痛苦地呻吟着,身上有着多处的伤口,要不是男子在她耳际不断地呼唤着她,恐怕连意识都没有办法保持下去。 已经撑不久了,女子的生命濒临终点,但男人也不可能靠一己之力,徒步赶及带女子前往求医,所以,只能将希望放在那过往的来车中。 --绝对绝对不能死! 他在逐渐隐晦暗去的夕阳中挥着手,试图拦下来车,拦下希望。但来往的车辆却大多加速离去,唯恐避之不及,只为怕被那满身沾染了血污的男女惹上麻烦。 男人的手一直一直挥着,女子的生命一点一滴流失 于是,一年后-- 十月十五日,上午十点十三分。 【千年之彩】,正门入口前。 建筑物的正门口,满是人潮。 这一天是周六,没有被工作或课业所缠的人们,怀抱着某种目的来到了这里。并不是想要欣赏新上映的电影,或是听音乐剧之类的,来到这里的人,只为了那被称为艺术的存在而来。 纵然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为了欣赏创作而来,其中也穿插了众多因商业或是交际的因素而来的人们,但不管如何,适当的装扮是需要考量的。因此,大多数的人潮组成分子--多为有一定年龄的成年男女--皆穿着笔挺的西装服饰或套装,至不济,也会换上一身正式的合宜打扮。 所以,此时那站在正门的一位少年,便显得非常突兀。 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他,留着一头长长的黑发,在后背处用着一条红色缎带随意地绑扎了起来。 穿着简便合身浅蓝素色衬衫,配上棕黑色七分裤,孤身一人地伫立在门前的牌坊下,但那模样和态度,看起来既不像在等人,也不似是跟着父母所来的孩子,不少走过的人们对他投以好奇的眼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由于是开放式的展览,因此少年并不需要购买门票,便大步踏入了建筑物里。 【千年之彩】是创设于约五十年前,由当时三名年轻的创作者,合力募资创立的画廊。 经营理念以追求艺术的纯粹性为依归,时常师法国际间大画廊,以提倡创意向之经营手法,不以哗众取宠,也不刻意炒作的方式经营梦想。 秉持着这样的原则,久而久之,【千年之彩】逐渐在画廊界竖立起一个清流形象的代表。 持续地随着时代进步而提升自身的经营层次,不但克服了最初出现的画廊潮的强烈竞争冲击,更在之后持续地与艺术产业整合,在数十年的奋斗后,开始在国内艺术界占有一席之地。 随着名声的打响和根基的稳固,现今的占地已然有百坪之大,高达十一公尺,足以进行大型的展示活动。 除了最初的艺术工作室,现今更是极具指标性的各式创作展示场,现在的经营者也延续着当初的创设信念,除了不定期展出各界名家的创作,有时也会重金外借世界名作来供民众参观,是个培养和提供创作者交流的好地方。 而这期【千年之彩】所展览的,乃是一名国内的年轻画家,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的他,竟能够被这个国际性的画廊推出展览,足可证明他作品被外界的肯定。 走过了正厅,少年来到了此次的展览会场。 喔,人还满多的嘛。 出乎少年意料,展览处的人潮还满多的,不知道这是因为假期,还是由于今天是展览的第一天,又或是画家的因素呢? 室内投照着柔和却不失明亮的洁白灯光,两侧的墙壁挂上了将近三十几幅的画作,此时皆被小心地置放着,那些都是从画家作品中精选出来的杰作。 不过这些少年都不在乎。 因为他今天的到来,本来就和这里的展览品没有关系,他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事情。 他来到此的目的是为了工作,接受了来自他人的委托,并完成之。 那就是名为易鹫的少年,来到这里的原因。 而事情的源头,必须追溯回两天前,那个稍嫌躁热的午后 抬头看了天空那肆无忌惮地张扬着烈焰的太阳,走在街道旁的易鹫,脸色懒散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实在是太热了。 这天毫无来由地万里无云,让本来打算要出门吃午饭的自己,才走到半途就开始感到后悔了。 天气热到他胃口全失,连心情都不由烦躁起来,陷入了要吃吃不下,不吃又奇怪的矛盾中。 此时,一台深蓝色轿车缓缓减了速,在他的身旁停了下来。 墨黑的车窗微微摇下,只露出了小小的隙缝,以及里头后座看不清楚的人影。 请问你是【twilightfate】的易鹫吗?有事想跟你谈谈。 就这么一句,便可以确定对方不是想要问路还是其他什么来着,而是冲着自己而来,但易鹫只是朝对方看了一眼,然后说了:我不跟没脸见人的家伙说话。 随便丢下一句话,少年自顾地转身走开了。 抛下轿车,易鹫拐了个弯,穿过路旁的小巷捷径,这里对他而言就像是家里后院一样,根本没有迷路的疑虑。 啊,去吃个豆花吧--完全没有把刚才事情放在心上的少年,一打定了主意,便马上朝着最近的店家而去,反正都出门了,随便吃点可消暑的东西再回去,才不枉自己白白走动这一趟。 在店里坐了下来,点了放有三种配料的布丁豆花,外加一杯沁凉的柳橙冰沙,易鹫开始满足地吃了起来。 但当他心情正要转好之时,突然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开口问道:请问这位置有人坐吗? 易鹫抬起了头,眼前说话的是一位矮胖的中年人,而他的身后则是站了一位穿着深蓝的长裤配上花衬衫,以着一手叉腰的姿势,将眼神直直朝前方看着易鹫的健壮魁梧男子,那模样一看就知是矮胖男人的部下或是保镳之流的。 将视线在店里快速扫了一次,以及看了店外停着的深蓝色轿车一眼后,易鹫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桌前的甜食,淡然回答:还有其他空位不是吗? 那位矮胖的中年人朝着身后的花衬衫男子作了个眼色,随即他便挪动身躯,占据了店里剩下的另一组空桌,然后中年男子面露微笑,再次问道:不好意思,没有空桌了,我可以和你共坐一桌吗? 易鹫眉头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中年男子便当作这是他的默许,坐了下来。 易鹫你好,我 你们占了位置,却什么都不点吗? 中年男子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只有一瞬间,他便调整了回来,很快地举手叫了老板过来,不只自己,连同他一起来的那位部下都一块点了凉食。 感觉自己总算没什么可以挑的事情之后,矮胖男子整了整衣服,开口说:你就是【twilightfate】的易鹫吧,久仰 了,想不到今日实际一看, 比想像中还要年轻呢,果真是英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别在这里碍眼。 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易鹫只是继续进行着他一扫眼前甜点的动作。 纵然被这样说,但对方似乎也没有动气,反而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呵呵,简单干脆,我喜欢。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希望能够委托你,帮我找回一样失物。 你要不要我给你地址,你直接去警察局报失比较快。 矮胖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呃老实说,那样东西现在正在某人那里,委托的内容正是将那样东西取回来。 既然都知道在哪里了,为什么还要拜托我?先说好,我对做小偷可没兴趣,建议你最好还是另请高明吧。 唉呀,这中间有着很多复杂的原因,不便详说,但请你相信我们,那样东西是真的属于我们的。 举起了手,矮胖男子在空中勾了勾手指,刚才那位花衬衫男子随即拿了一只牛皮纸袋,恭敬地递了过去。 接过了纸袋,矮胖男子将之放在易鹫桌前。 里面是我们所要的目标内容,以及目前持有人的一些简便资料。佣金价格可以商量的,请你务必接受我们的委托。 终于,少年有了反应。 但见易鹫接过了牛皮纸袋,取出了里面的几页文件和数张照片,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将文件通通塞回了纸袋中,轻轻往桌面一抛。 一百万。他说。 啊?一下子没有了解到易鹫的话意,矮胖男子愣了一下。 我说,契约金一百万。 少年将身体往椅背一靠--摆明就是吃定了对方的姿态。 矮胖男子小心地客气问道:这这是公定价还是什么的吗?以契约金来说似乎有点贵啊,价格是怎么决定呢? 视我心情决定。 心情? 是啊,因为我讨厌你们嘛。 易鹫笑了,那笑容非常之灿烂,灿烂到某人都忍不住感动地咆哮出来。 开什么玩笑,小子!别太得寸进尺了啊! 忍不住喊出来的并不是矮胖男子,而是他一同而来的花衬衫男。 只瞧他怒气冲冲地拍桌站起,霎时店内气氛一变,几名客人见状不妙赶紧留下了钱离开了。 就可怜了老板胆战心惊却不能就这样丢下店子不管,所以只能将身体缩在厨房内,偷偷露出半颗头来偷看着。 他巨大的身躯盯着易鹫,原本身材就矮小的少年坐着,更是显出双方压倒性的气势差,花衬衫男瞪着易鹫,开口:小子,你喊的价格最好给我改一下。 是吗,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一百五十万好了。 少年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随即便被对方狠狠揪住了衣领。 你还敢说! 两百万。少年依旧。 你、你再给我乱喊价看看! 不以为意,易鹫歪着脖子,斜斜往顶上瞄去,继续说着。 三 臭小子! 但这次话还没说完,揪住他的花衬衫男举起拳头,用力一握,便是要砸下。 就在此时,一道怒吼。 你在干什么!给我住手,谁准你乱来的! 关键时刻,刚才一直不动声色的矮胖男人终于出声。 不过,大哥 看到他的模样,花衬衫男尴尬地动作僵在那,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不过什么是你大哥还是我大哥!还不退下! 和刚才客气的笑脸不同,完全展现出他的愤怒的矮胖男子之语,让花衬衫男不由得乖乖放开了手,不过仍是忍不住,忿忿地低声撂下一句。 算你好运。 --你也是。 将右手从风衣内层收了回来,易鹫嘴角的弧度向上一弯。 深呼吸后,矮胖男子将刚才的面貌隐藏了起来,恢复成最初的笑脸姿态。 哎呀,刚刚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易鹫,请原谅我部下刚刚的失礼。 至于刚刚谈的价格方面,这样吧,为表示我们的诚意两百五十万,事成后再多加两百五十万。 总合起来亦即是五百万元之多,这实在不是笔小数目。 看见易鹫看起来像是为了金额而犹豫心动的皱眉模样,矮胖男子当机立断,马上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支票,在上面快速地写了什么,将之递给了易鹫。 这是可以兑现的本票,你大可等确定兑换了之后再行动。 看着易鹫终于伸手接下了之后,男子释怀一笑,这代表他接下了自己的委托,掏出了张小纸片,和之前的牛皮纸袋放在一起。 这是我的联络电话,那么,我就期待你的佳音了。 语毕,付了钱之后,便带着那位部下上了那辆深蓝色的轿车离去,走前那名花衬衫男还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完全被易鹫忽视了就是。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现在易鹫脑袋正在考虑,是否要就这样吞掉契约金不理的话,他们的愤怒之火应该会烧的更旺更烈吧。 时间拉回到现在,人潮越来越多了。 易鹫身旁和他人的间距开始缩小,本来就对这场展览没有兴趣的他,现在更是兴致缺缺,只是为了达成他今天到此的目的之前,他还不能离去。趁着这段时间,他也稍微观察了到此的人潮,除了意料中艺术界的四、五十岁的人士之外,也有不少看起来像是政商界的人。 或许,今天这场盛事,也是某种社交场合的一种吧,更是要显示自己品味的一种名片。 而意外的,其实场中也是不乏年轻人士,除了二十余岁的青年女子外,易鹫更看到了他熟悉的人,或该说是熟悉的制服。 那个不是凤创的制服吗?看来我还和那间学校真有缘啊。 像是玩笑地说着,不过易鹫此时倒是不懂了,明明今天就是周末,眼前那群五、六人的凤创女学生们,又为什么要特地穿了制服来画廊?不过反正他也不在乎,因为根本就和他无关,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了。 过了一会儿,时间的指针终于停在了十点三十分。 然后易鹫此行的目标出现了。 从另一侧的通道走出了一男一女,而其中一位年纪看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是此次画廊的参展人,李宗彦。 穿着一身工整的西装裤配上白衬衫,一头发丝用发胶向后抹去,虽称不上是什么俊男,脸色也稍嫌有些阴沉,但五官倒也不失端正,这样站了出来,的确不枉青年才俊之称。 而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穿着黑色礼装,脸覆头纱的女子,则是他的妻子左碧芸。 其亡父左思翰,以前亦是美术界举足轻重的大师级人物。 她似乎自一年前的一场车祸后,在公开场合就都以黑纱覆盖容颜,因此也有传闻是在车祸后脸上留下了疤痕所致。 这样一对佳人才子同时走了出来,不免受到众人的注目,除了相关人士连忙靠了上去恭贺寒暄,也少不了虽禁止拍照,但仍积极上前访问的美术杂志记者。 而这一切,都被易鹫看在眼里。 根据手中的资料,委托人所要寻找的某物,就是在李宗彦那里。只是不管怎么看,他都不是那种黑道人士不特意委托他人,就无法摆平的人物。所以说,要不是自己见识不足看不出对方的深浅,就是这件事里面隐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内情。 看来这件事似乎开始有挑战性起来了。 虽然并不会因此而让易鹫感到高兴,甚至可以明白推测,这件工作将比表面上来得麻烦,不过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对这委托之间的 真相,浮起了些微的好奇。 所以,就照他的习惯干下去吧。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找出牵系在艺术家和黑道之间,那隐藏的联系。 之二 双影之彩 之二双影之彩 十月十五日,上午十点九分。 【千年之彩】,入口。 一名少女在正门口处不安地张望着。 她的身上穿着黑紫色系的制服,配上红色的百折裙和过膝黑袜,前襟正中系着一条缎带。 那身不同于一般学校的非制式独特设计,如果是熟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正是私立学校凤创高中的女性制服,而会穿着这身打扮,想必那名少女也是那所学校的人吧。 那名凤创女学生留着近肩长、尾端羽毛剪削的黑发,脸颊左侧的发丝连同发鬓一起绑成了一撮可爱的短辫,此时这位少女轻喘着气,不安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四处观望着,不知在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找不到目标的她,犹豫了半晌,下定了决心,迈着小小的步伐,跑了进展览场。 里面的人潮要比外面更多,少女小小的身材在纷乱的人群中移动着,同时将视线四处流转搜寻着,过了一会,终于让她发现了目标。 盈惠-- 喊着对方的名称,少女跑向了会场里一群和她穿着同样制服的女学生们。 听见了她的喊声,凤创的女学生们将头转向来者,刚才那个被称为盈惠的女学生,看着跑了过来,气喘呼呼的少女说道:啊,是萧若羽啊,怎么现在才来? 抱歉,因为早上没赶到车,所以迟到了,等我到时在外面又找不到你们 因为我们想说时间到了,所以就先进来了,你到时应该会自己进来才对。 这样啊,那其他人都到了吗? 萧若羽探了头,看向盈惠身后的同学们。 另一名同学雅婷,用着讽刺的口气对她说道:都到啦,你是最后一个哦。 啊,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少女随即反射性地道了歉。 没差啦,你到了就好。盈惠无所谓地对她一笑,然后转身和其他人说了:走啦,人越来越多了,赶快把画看一看打发掉吧。 于是,连同会合的萧若羽,凤创女学生一众六人,便继续朝着会场游览看了进去。 虽然后来才到的萧若羽还有前面部分没看,不过想到要配合其他人的行动,她仍旧乖乖随从其他人一起看着。 进来到了现在,萧若羽才开始注意到场内的展览,三十余幅的油画细心地挂置墙壁,置入各式挑选搭配过的画框,墙侧有着柔和的灯光斜斜照着,但却不会因为太过强度的亮光反射而影响了画作的欣赏。 虽然她对画并没有钻研,不过那由色彩所编织成的画面,却能让她深深感受到画家下笔时那一抹一撇的神韵和意念,完满圆融的绘图,却又带着一种寂寥的气息--不知怎地,少女觉得自己或许在身体深处和画家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吧,说是感动吗?那倒也不完全是,那种对画中意念的细细感触,毋宁说是一种灵魂的呼应。 由单纯三原色去交流汇聚,竟演化出鲜艳却自然的柔和色彩,藉着细腻的笔触,化作为芸芸众生的森罗万象。然而那样美妙的构图中,却时而让萧若羽感觉其中似乎欠缺了什么,在那圆满的协调中,但又似乎遗漏了什么,形成一种像是因缺憾而美的存在。 在那一幅幅的画作前萧若羽看愣了,等注意到时,自己已经落后盈惠她们后面有一定距离,于是她连忙跟上。 我刚刚就一直想问,为什么放假我们还得穿制服啊?虽然是不难看啦,不过感觉实在是怪不搭调的。 前面的姿芳一边抱怨,一边像是嫌弃般地拈起裙子下摆。 啊,你忘了哦,是老师要求的啊,说是这也算是学校活动的一环,所以得穿代表学生身份的制服。 唉,那老头规矩还真多耶,硬要我们来看这个,我们又不是学美术的,美术课明年就没了,这么计较干嘛,而且连服装都要规定,真麻烦。算啦,其实这样也不错,看看展览,整组一起交一份作业,就能打发掉期中考试报告,也满轻松的啦。 这样说也没错啦,去年那个校内写真素描才是差点整死我,画什么素描,我们又不是念美术班的。 没错!去年我就是因为那个画不好,差点就被他给当了! 哼,还真是越想越气,而且那老头还常常色迷迷的站在奇怪的角度偷瞄我们,乱恶的。 搞不好这次他要求我们必须穿制服,也是他自己的怨念而已哦。 哈,有可能哦,那个死变态。 几个高中女生一边移动着,同时在背后高兴地大声说着让旁人听得冒汗的话题,已经几乎遗忘了此行目的的她们就这样嘻笑聊天着。 而萧若羽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正如她们所说的,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正是由于她们的美术老师,似乎颇为欣赏这位年轻画家,认为机会难得,要求她们必须抽空前来观赏,并交出相关的主题报告一份,抵作期中作业成绩。 老师要求班上同学以六人为一组,而正好缺了一人的盈惠她们,便找了萧若羽加入。 由于她们这组认为这种报告早点解决早点轻松,因此在今天开展的第一天,便先行来到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场内似乎起了小小的骚动。 正一边看着导览手册,一边欣赏画作的萧若羽,在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发现了躁动的来源,连忙拍了拍同学的背,指向某个通道口。 你们看,好像是画家本人耶。 听了她的话,凤创的女学生们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放在了那新登场的人物身上。 被簇拥而上的人潮所围着的,有两个人。根据萧若羽身旁低语的人们所言,那人似乎便是此次画展的艺术家李宗彦,还有他的妻子左碧芸。 从萧若羽这个角度看过去,穿着一身洁白衬衫配上深蓝西装裤的他的侧影,配上站在他身后,穿着黑色礼服、脸覆薄纱的妻子,当真给人一种才子佳人的深刻印象。 虽然这展览的主角登场了,不过本来就对这赏画没啥兴趣,只是为应付作业而来的凤创学生们,除了萧若羽还抱着几分好奇地注意着他们,剩下的人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丧失兴趣地弃之不理了,开始自顾聊起天来。而渐渐的,在这个展览会场中,几名高中女生们的喧闹声不知不觉越来越大声,甚至开始有旁人不时用着责怪的眼神,偷偷看着她们低声细语指道。 萧若羽虽然感到自己这边的行为似乎不太好,不过也没有出声提醒她的同学们,但此时,却突然有一阵压过她们音量的大喊。 什么--两百万! 几乎响遍整个展览分区的呐喊,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注目,萧若羽愕然转头,捕捉到了出声者的位置。 将场内绝大部分人们的视线方向延伸交会之处,有着两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女,其中一名青年捂着另一位看起来像是他朋友,将头发在头顶两侧绑成双辫的少女嘴巴,把她往一旁拉去,同时向四方点头示歉。而该是刚才发出大喊那名少女,则是将双手乱挥乱抓地尝试挣扎,就像是只正在打架的野猫。 这会场中的小小插曲很快的就被大家遗忘了,开始各自恢复先前的行动。 啊--结束啦! 走出了会场,姿芳大大地伸着懒腰,几个伙伴也是一副解脱的模样。 时间还不到十一点,但是她们本来就志不在此,只是为了敷衍老师的作业,才前来观看的。 而在取得导览手册后的她们,可以说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 当然,也就不会多花时间在那高中女生根本就不感兴趣的涂鸦玩意上了。 不过说是这样说,到时实际要缴交的主题报告依旧是很令她们困扰的。 一般来说,这种类似的作业不外乎就是上网抓一抓心得感想,再随便剪贴整理一下交上去就好了。 不过这次那个什么李宗彦的,不知道是因为太年轻了还是怎样,网路上打入关键字所跳出的资讯实在太少了,根本搜寻不到什么东西。 加上老师之前也特地警告过了,如果让他发现有人随便盗用前人心得就交上来的话,分数保证让她们很难看。 所以剩下的方法,也就只有作一份对此次展览画作的观后评析,不过这点在她们看到一半时,就宣告放弃了。 不过与其说是她们做不到,倒不如说是她们根本打从开始就不打算要做好,连画作都只是随便看过,怎可能写出什么像样的心得。 那么,我们的报告到底要怎么办啦! 盈惠的一句,同时也说出了大家此时的困扰,不过见她们东一句西一句的,也不外乎是不知道耶,怎么办、随便做做就好了啦、先等别组做完,再参考别人是怎么做的吧之类这种不算结论的结论。 这个时候,萧若羽心中突然有了某个主意。 那个我们作李宗彦的访谈怎么样? 少女突然的意见,打断了正在讨论中的同学们,一个个转过了头盯着她,维持了短暂的几秒沉默。 耶,这主意不错哦。 雅婷击了一下掌,露出了认同的表情,其他人也是纷纷表示肯定。 对啊,反正都来了,直接跟他问几个问题,应该满快的。 反正别组之后才来,也不可能和我们一样,这样到时交上去的内容应该没人跟我们一样才对。 这招妙哦,萧若羽,有你的! 听到了其他人对自己提出意见的肯定,萧若羽不由浮现了笑容,暗暗为自己能够对小组有所贡献而感到雀跃。 好,那访问就拜托你啰,萧若羽。 咦? 不知为何一下子结论会变成这样,少女发出了疑问。 只、只有我一个人吗?你们不一起来哦? 少女的同学们相顾一笑,盈惠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解释。 其实我们本来就约好等等要去看下午一点的电影,连票都买好了,如果拖太久怕会赶不上,所以只好拜托你了。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好啦,拜托你了啦,我们又不可能继续等,反正访问这种事一个人应该就够了,我们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对吧? 萧若羽想要说出的拒绝在口中嗫嚅了一下,看着同学们投射而来的期待目光,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只是夹带一丝无奈地把话吞了回去,点点头接受了下来。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交给我吧。 听到她的回答,其他人欢呼了起来。 耶,萧若羽你人真好,选你加入果然是对的! 是啊,就知道你最可靠了! 喏,我的mp3就借你拿去录音好了,小心别搞坏啦。 姿芳将包包中的ipod交予萧若羽后,然后众人便朝她挥挥手告别,先行一步离开了。 那访问就拜托你啦,我们先走啰。 听着她们的委托,萧若羽将掌心的mp3随身听小心握紧,默默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刚才的不快感在看到她们高兴的模样后,就统统消逝无踪了。 是啊,既然她们这么信任她,那自己就更该做好,不要让她们失望,毕竟这可是关乎整组的成绩啊,以及--众人对她的观感。 没错,一定要做好,毕竟这已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所以,少女再次转身进入才刚走出的入口。 和刚才来时一样地,一个人。 萧若羽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出乎意料地,李宗彦和妻子左碧芸两人,似乎在刚才出场没多久后,就离开了,她晚了一步,没有拦截到他们。 少女陷入了苦思。 怎么办,刚才都那么信誓旦旦地接了下来,结果却没做到,这样到时盈惠她们一定会很失望吧。 但是又能怎样呢?人已经走了,就怪自己动作拖拖拉拉的,才会来不及,如果当初能再更灵敏点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就算再怎么反省,也没有用了。 正当她烦恼着星期一要怎么跟其他人解释时,她突然想到了一点。 刚才她和同学们一直站在门口,可是并没有看见李宗彦夫妇走出来,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由前门离开的,而是由侧门之类的地方离去。所以虽然刚刚没有看到人,说不定他们其实也还有没走啰。 想到了这点,萧若羽开始四处张望着。 虽然不确定,但萧若羽推测他们应该是开车来的,那应该在某处会有附设停车场之类的地方。 她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观众而已,想要从馆内的别处通道前往后门恐怕是行不通的,所以只好沿着画廊外侧去找后门出口的通道。 片刻后,少女发现了一条沿着建筑物直通向后的巷道,而那感觉上,连接着停车场的机会似乎还颇高的。 连忙走了进去,但萧若羽的脚却停了下来。 甫出巷口,和画廊建筑物的一扇像是后门的出口处外,停着一台通身暗蓝的房车,虽然看不到里面乘坐着谁,不过却有一名身着花衬衫的高魁男子叉着手站立车门旁,看起来就像是守卫或是保镳般的人物一样。 虽然对他的存在感到畏惧,不过在想到或许李宗彦夫妇就正坐在车中,萧若羽仍硬是鼓起勇气,朝那名看起来有些吓人的男子走去。 她还未及开口,发现有人靠近此处的花衬衫男人,用着粗哑的声音冲她冷道:小女孩,干什么? 那个,请问你知道李宗彦先生在哪里吗? 嗯?你说什么! 花衬衫男对少女低如蚊蚋、根本听不清楚的声音感到不耐烦,分贝数又往上拉了一级,吓得少女原本就结巴的声音更难开口了。 我、我说,那台车里面坐的是李宗彦先生吗? 鼓尽凝聚了所有的气,少女好不容易才再次说出了想说的话,不过却在对方不知为何面露不快的一吼后,整个溃散掉了。 啥!你问这个做什么,车里坐的是谁又干你屁事啦! 萧若羽身体一缩,几乎想马上转身离去,不过想到同学们的期待,尽管她的身体就要发起抖来,仍逼着自己再次开口。 因为我想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李宗彦先生,所以 烦不烦啦,你又他妈的是李宗彦的谁啦!大步往前跨出,花衬衫男一掌伸出抓住了萧若羽左腕,将她整个扯至面前吼道。 好痛! 少女纤细的手臂哪堪男子这样毫不留力的紧握,疼到眼泪都几乎要流出来了。 将她拉近在眼前,花衬衫男就这样瞪着她,虽然萧若羽努力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只是让她自己的手臂被扯得更痛而已。 --不要违逆他,只要顺从就行了。 少女这样告诉着自己。 没错,反抗只会引来别人的不满,所以刚才,也一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才会害对方发怒的,就像以前一样,不要尝试反抗。 只是就算这样想着的她,都已经道歉了,那个男人却还是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意思,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萧若羽不懂。 为什么?她明明就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要被对方这样对待? 只不过是想要问个问题而已,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凶? 此时的她怕得不得了,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只是将全身的体重往后倾倒,想要挣脱,不过在发觉那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行为后,少女受不了了。 就算只是一下子,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不想了。 没错-- 本来就没有忍耐的必要,就拒绝吧! 马上、赶快、立刻、随即,她要尽速离开这个地方。 没错,就像以前一样。 离开这个她不该待的世界--如果是她的话,一定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了不属于在场的萧若羽以及花衣男子,另一位某人的呼喊声。 --住手! 之三 轨迹之彩 之三轨迹之彩 十月十五日,上午十点十五分。 【千年之彩】,展览会场。 喂,我们回去了啦,很无聊耶。 你要走先走没关系啊,我没有拉着你喔。 你这样说很不上道耶,怎么可以放了女伴一个人走啦。 我本来就是打算一个人来看的啊,是你坚持要跟的说。 会场中,两位青年少女正对话着,严格来说,是跟在青年背后的那位嘟着嘴、满脸不耐烦的少女一直嘟囔地碎碎念,而走在前头的青年则是自顾自地欣赏着挂在墙侧上展览的画,貌不经心地回应着。 青年的名字是游君翔,而少女的名字为方岚倩。 这天是周六,没有课要上的游君翔,在听说【千年之彩】即将举办这场连续九天的画展后,便决定计划好要前来观看。 不过,在某次闲聊时意外地被他的同班同学方岚倩听到后,便吵着要跟来,心想反正也不需要门票还是什么的,也就没有拒绝她的跟来,只是没有料到方岚倩在进来不到十分钟后,就开始吵着无聊,要拉游君翔离开。唉哟,我们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把大好青春的时光浪费在这种地方呢?难得的周末假期就应该好好把握,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啊,而不是花在这种看了也填不饱肚子的没用东西上面啊,你说艺术?那是什么,能吃吗? 不肯放弃,方岚倩持续用手指戳着同伴的后背,尝试改变他的主意。 艺术这种东西是用来陶冶心灵、洗涤精神用的,不是拿来吃的,如果说你真的一定要拿来填什么东西的话,那也该是用来滋润人们在烦俗的生活中,那逐渐干涸的心灵。 其实并没有特别想着什么,游君翔只是把平日受到少女培训,所习得的对限定单体专用自动回话技能给使用出来而已。他大部分的精神,其实还是贯注在观赏四周之画上,毫不理会来自背后少女不停歇的背刺和话语轰炸。 不过老实说可以做到这样,大半的因素还是因为他已经在和少女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渐渐适应并发展出在不同场合所应有的应对方式。 真是搞不懂你耶,为什么年纪轻轻地,就会有这种老头子的兴趣啊?一般来说像我们这种正处于花样年华的学生们,应该不会把时间花费在这种东西上吧? 发现想要扭转同伴想法、让他提前回去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但少女仍是不甘心地念着。 没这回事喔,你看,除了我们之外,还是有一般学生来看啊。 游君翔将手指比向某方,方岚倩顺着手指看过去,发现那儿的确有着数名穿着制服的女学生。 哎呀,那个不算啦,那不是凤创的制服吗?我记得那间学校有收美术班学生,那么说她们一定是那些脑袋塞颜料,吃饭啃炭条的人,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来算的。你看,连放假来这种展览场都不肯脱下制服,这摆明是爱现嘛! 喂,喂,你这样是人身攻击耶,而且你又知道她们是美术班的了? 好啦,就算这样,那边还是有其他年轻观众,而且年纪比我们还小喔。游君翔又有了发现,将手指转向了另一方。 再次转了头,这次方岚倩看到了是一名外表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穿着休闲服般的轻松便服配上垮裤,在后背拖着一头长长马尾的少年。呜这、这就更不能算数了,那种年纪的小鬼哪里懂什么艺术,八成是哪个家长一起带来的吧,你瞧他那种吊儿啷当的模样,哪像是来赏画的啊。 你还真是以貌取人喔,有个词叫深藏不露,你没学过吗? 我是有学过相由心生这个词啦,再说怎么样的个性,就有怎么样的穿着,黑人拉出来的屎,能白到哪里去。 你说话真是有够低级的,算了,随便你说去。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游君翔终于理解到和方岚倩的谈论,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事。打从开始,就应该无视她的意见,好好的看画去就是。 而随着时间的经过,会场内的人潮也逐渐增加,而且其中大多都是有相当年龄,貌似各艺术界而来的人。在偶然相遇之余,也不忘相互寒暄问好,或是对着那一幅幅的画作,品头论足起来。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后,游君翔突然感觉到周遭的人潮似乎有往某处移动的趋势,而且谈话的气氛也有了变化。 察觉到了这点的方岚倩,也疑惑地问了起来。 咦?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清楚耶,啊,搞不好是你看那边。 思索了一下后,游君翔看了一下导览手册,想起了什么,然后在观望四周后,拍了拍方岚倩的肩膀,向她指出骚动来源。 在展览会场的另一处通道,有两名男女走入,周遭的几个人看到后,纷纷上前和那位男子握手问好,其他几名较年长,看起来似乎是相关业界的资深人士,也都主动靠了上去与之谈话。 怎么了,他们是谁啊?少女疑惑。 那个男的应该就是这次展览的画家李宗彦吧,后面那个应该是他妻子左碧芸。 李宗彦身穿着雪白的高领衬衫,系上淡黄色的领带,配上烫得无一丝皱痕的西装裤,这样直挺挺地站着,倒也颇有格调在。而或许是因为长居室内吧,肤色比之一般人略为白皙,尽管态度语气并不差,但和人会话时的他脸色仍因此显得有些阴沉。 而他的妻子左碧芸则是身穿一套高雅却不致俗气的深色礼服,长长的黑发用发髻别了起来,脸庞虽不知为何带了薄黑纱而看不清,不过从游君翔这边看过去的脸型轮廓,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浅笑容,配上她窈窕的身材,给人不错的印象,应该也称得上是个美人吧。 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一会后,方岚倩说出了她的感想。 原来李宗彦是长那个模样啊,怎么穿得那么人模人样,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怎么?刚刚那个穿的随便你看不顺眼,现在这位穿得正式又碍到你啦。 不,不,这位客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故作沉着地摆起了脸,方岚倩对着游君翔直直伸出了手,左右摆动着食指,啧啧说道:自古以来,所有的真正杰出的艺术家,没几个是正常人的。君不见乎?正因为他们都有着放荡不羁、桀傲不驯的狂气,才有办法创造出那种超脱世俗眼光的作品,而那种人大多是披头散发,衣装随便。而他,除了脸色还有这么点煞气,其他实在是还不够格,就连他妻子的装扮,也都比他要有非人的神秘感多啰所以我说啊,李宗彦实在是还未够班啊! 听方岚倩拉里拉杂地说了一大堆,还真是叫游君翔苦笑不得,莞尔说道:未够班个头听你说得好像多懂似的,不过你明明连画都没看过几幅吧? 喂,不要太小看人了,我好歹也有几幅欣赏的名画哦! 方岚倩摆起了脸,面露不悦地抗议着。 哦,真的?比方说? 游君翔挑了挑眉毛,眼露好奇的目光,那个方岚倩居然会对这领域有兴趣? 比方说蒙克的呐喊! 少女得意地报出答案。 --呃,就许多角度来说,真的很像是你会说出的答案。 游君翔无言了。 什么嘛,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那可也是世界有名的名画哦,可值钱的咧。 的确,那也是世界有名的名画之一啦,不过你用价格来衡量似乎不太好喔,像这里的画虽然也不便宜,可是你也看不上眼啊。 本来就是嘛,与其画这种写实风格的作品,那用照相机拍不是更快吗?不过你刚刚说值很多钱,是多少? 多少啊我是听说有好几幅画,曾经有人私下喊价到两百万啦。 什么--两百万! 听到那个数字,方岚倩失控咆哮了出来。 倏地,场内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声回响在房间的呐喊给吓到,动作和对话一瞬间停了下来,纷纷不解地朝着骚动来源探头了过来。 游君翔连忙尴尬地将那个罪魁祸首抓了过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往一旁没人的地方扯了过去,同时一面朝着四周点头致歉。 而方岚倩则是一直扭动着身躯、咿咿呜呜地挣扎着,绑起的两条马尾辫甩动在游君翔脸上,双臂朝后乱伸乱抓地反抗着,不过在青年的钳制下仍是没有用就是。 噗哈!你搞什么啦! 甫被放开,方岚倩随即怒气冲冲地握紧了粉拳,对游君翔摆出了架式,怒目瞪着他,就像只正处于战斗姿态的野猫。 你才是搞什么啦,叫这么大声不丢脸喔。 青年无辜地说着,他脸上和手臂刚才被攻击到的抓痕还在隐隐发疼着。 啊就忍不住,我有什么办法,谁想得到那种东西值那么多钱。 什么这种东西那种东西的,看来你真的不清楚他厉害的地方喔。 对啦对啦,我就是不知道怎样,既然如此,就请博学多闻的游君翔大爷说来听听如何? 少女鼓起了两脸脸颊。 你口气很酸喔,算啦,想听我就说。 游君翔扁了扁嘴,润了一下喉咙后开始说明。 他的画风主要是属于所谓浪漫主义画派,是十九世纪初期所发展出来的一种技巧,不同于古典主义和学园派,很注重艺术家的创意和感受,主题多为现实生活、中世纪传说和文学名著,具有强烈热情色彩、奔放笔触。 但是李宗彦又融合了他个人独有的特色,让画中充满了他内蕴的诗意与调和的色调,在现实的构图中,还带有一丝女性般内敛的柔和及细腻的笔触,这也是他最为人赞许的地方 方岚倩呆呆地看着游君翔,连嘴巴都因错愕而忘记合上地微微张着。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太神了吧。 我来之前有先上网做过功课了,不过其实大部分还是从导览手册里面看来的,话说回来,你不是也有一本吗? 啊 听到对方的话,方岚倩默默抓起了刚才进馆时,门口管理者所发的一本小手册,她闷不吭声地随便翻了翻后,然后两掌一合,将书盖上,鼻子轻轻哼了一下气。 像那种说明书,外行人才需要的东西。 你就是所谓的外行人啊! 游君翔简直要掩面哀嚎了。 勉强平复了精神,青年继续解说。 算了算了,回归话题,其实真要说他倒也还不至于称为世界级的,我想大部分的收藏者和【千年之彩】,主要也是看中他的未来性吧,毕竟他还这么年轻,发展空间可说是无可限量呢。 那他老婆呢,怎么认识的知道吗?少女突然想到,随口发问。 游君翔答道:似乎是在李宗彦美术大学念书时认识的吧。话说回来,左碧芸的父亲也是个很了不起的艺术家喔,事实上他也是正统浪漫主义画派的画家,在艺术界似乎还颇有名气,而在油画的创作外,他也是个兴趣广泛的收藏家呢。 可惜他已经过世了,家产似乎被女儿继承,就某方面来说,李宗彦和左碧芸还真是很适合的一对夫妻呢。 方岚倩点点头:嗯当红的画家才子和前艺术名家的美貌女儿,这就是所谓的狼狈为奸? --是郎才女貌吧。 随便啦。 少女不予置评。 就这样,两人就在类似的话题中,结束了画廊的欣赏修正,打从开始就只有游君翔一个人在看而已,名为方岚倩的少女只是在妨碍他,虽然她自己完全不这样觉得就是。 受不了方岚倩的干扰,又过了一小段时间后,游君翔终于放弃继续看画,伙同少女走了出来。 喂喂,你再来还有什么活动吗? 大概是终于摆脱了馆内肃静的气氛吧--虽然早已被她破坏的差不多了--方岚倩又开始骚动了起来,看着游君翔,不知在兴奋个什么劲地问说。 想了想,青年小心翼翼地回道:没事是没事啦你想干什么吗? 方岚倩嘴角一咧,笑道:今天听说有一场私人举办的双手封印.相扑力士肚腩碰碰大对决哦,有兴趣吗? 那是什么鬼东西? 哼哼,说到这你就不懂啦,那是 正当方岚倩兴致勃勃地要开始解说时,突然一旁的巷子隐约传出了少女的细细叫声,游君翔眉头微皱,朝着声音来源跑了去,同时对着背后方岚倩喊:方岚倩,你待在这里等! 谁甩你! 完全不犹豫,少女也拔腿追了上去。 没时间也不打算跟她多扯,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游君翔沿着【千年之彩】旁的一条小巷道而去。 声音来源并不远,只一下子就到了,在巷口另一端,连接到画廊后方出口的地方,停着一辆深蓝色的房车,而就在车旁,有一名高魁的花衬衫男子正扯着一位少女的手,而少女则是不依地反抗着,刚才的叫声应该就是她发出来的。 眼见此幕,游君翔远远看到,就先大声遥喊:--住手! 突然听见另外来者的声音,花衬衫男愣了一下,而那名少女则是趁机将手一抽,往他这边跑了过来。 那身穿着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派角色,那衣着装扮加上满脸的煞气和举止,深怕人家不知道他是干哪行的。但换个角度想想,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或许也真有他的好处也说不定。 总之那位花衬衫男脸色不悦,朝着游君翔走了过去,冷道:小子你谁啊,管什么闲事? 游君翔轻轻一笑,语气客气地回答:我是她的同学,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衬衫男瞄了躲在他身后,微微颤抖的少女和满脸盛气凌人的方岚倩一眼,开口:和你无关,现在是我和那女的的事,闪开! 说话同时,花衬衫男伸出右手,朝着游君翔身后的少女抓去。 但手才伸出到一半,就被他眼前的那位青年截了下来,手腕被他轻轻握住,按了回去。 这位大哥,有事好好说,且别急着动手。 看着游君翔那人畜无害的自若笑脸,男子反而开始起火了。 区区一个小鬼也敢管他,更重要的是竟一点都看不出对方有怕他的感觉,这让他感到颜面无光,鼻头一紧,卯起拳头便要挥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他才五指一捏,正有要举起拳头的念头而已,恰巧那名青年就往前踏了一步贴近他,一手将他正将举起的手压了回去。而当他心头不快要踢出左脚时,对方又恰巧将另一只手往他肩膀轻轻一推,让他失去平衡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方才那脚当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莫名其妙。 没错,此时花衬衫男的心头就是这种感觉,要说刚才对方的举动是巧合阻止了他吗?但那有恃无恐的态度又让他很不爽。 正当花衬衫男皱起了眉头,准备再次动手时,突然那辆车中某人说话了。 --凯元,算了,回来吧。 听到了那人的话,纵然花衬衫男仍心有不满,却也乖乖地转身走回,不过不忘狠狠瞪了游君翔等三人一眼就是。 看到对方停手了,游君翔拉着刚才的少女沿着原路回去,而虽然那位少女不知为何又朝后方看了一下,不知在犹豫什么,但终究决定同游君翔和方岚倩走出了巷口。 谢谢你们刚刚的帮忙,真是得救了。 刚才那名少女低了头,细细地答谢着。 她身穿着凤创高中的制服,年纪看来和游君翔、方岚倩差不 多大,留着近肩的黑发,左边脸颊扎着一辫短短的鬓发。 少女秀气的脸上还犹存方才的惊惶未定,面色微白,虽然不知为何没有和刚才的同学们在一起,不过游君翔也没有多问。 游君翔客气回道:哪里,不过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我也不知道,刚才只是上前问事情而已,结果他就突然生气了。 少女也露出交杂着不解和惊惧的表情。 算啦,总之最终没事就好了,没错吧,游君翔? 从头至尾反应都没有变化的只有方岚倩,方才发生的事感觉对她来说是稀松平常,不过倒也不是她常遇到这种事,只是单纯神经大条,不放在心上而已。 少女看着她们,想了想,怯怯问道:那个我叫萧若羽,刚刚你们说是我学校的是吧,我是二年五班的,请问你们是几年几班? 啊哈,抱歉抱歉,刚刚我是随便说的,其实我们两人都是新瑞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我是游君翔,那位是方岚倩。游君翔抓了抓头,不好意思道。 这样啊,不管怎样,还是很谢谢你们,真的 不知为何,那名为萧若羽的少女,在听到他们不同校后,脸色看起来好像有点遗憾之意,不过只是一下子而已,她就努力露出了笑容,跟游君翔他们道别,先行一步离开了。 然后看着少女的离去,游君翔也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不过此时却突然一只手臂搭住了他的肩膀。 等一下,别急着走,你还要陪我去看双手封印.相扑力士肚腩碰碰大对决啊。 方岚倩的双目直盯着青年,里面烧着莫名的热情火焰。 呃,我不记得我答应过要跟你去喔。 你是没有啊,但那又怎样? 方岚倩灵黠地眨了眨眼。 游君翔也呆滞地眨了眨眼。 然后最终他还是无力抗拒地被拖去看那场神秘莫测的比赛了。 之四 虚妄复苏之馆 之四虚妄复苏之馆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有一名绘画者,正独立站在面前那张硕大的绘布前,画布固定在木制立架上,高度甚至高过普通的成年男人头顶。 因为地上和周遭满置了画布纸和颜料瓶,地上随便丢弃了抹色用的各式彩笔、混色盘,废稿也毫不留恋的弃置一旁,所以纵然原本应是一个舒适休闲的房间,也终究变得杂乱而让人不舒服。 不过绘者不在意。 对艺术家而言,环境并不一定是那么重要的,内心能否流淌着灵犀的清泉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现在身边还有那个人在。 绘者转过头看着一旁的爱人,静静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如以往的温柔笑容,默默地支持着自己。 没错,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那能够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伴侣在,自己就了无遗憾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绘者却已经将近一年都画不出满意的作品了。 是灵感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绘者很清楚问题症结在什么地方--那就是生命力,自己缺乏了投入艺术的生命热诚。 没有生命的创作是没有用的,所以自己只能创造出或许外界能够欣赏,但却连自己的心都不能打动的作品。 可是没有办法,自己对生命所有的热诚,通通都只想贡献给那最重要的爱人。 正因为无可取代,无可挽回,所以才可贵--那份情感和心意是真挚的,而自己也相信,亲爱的伴侣也绝对是一样的。 啊,看吧,就像呼应着我的想法,默默地望着我,在眼中的那份热切感觉绝对不是虚假的。 啊,看吧,走了过去,以双手环抱着彼此,这总是让我沉醉不已的相拥,也绝对是真实的。 那么,又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我的这份爱,毫无虚假。 所以不要犹豫这是正确的,一定是正确的。 嗯? 有人进来了。 难道又是那些人吗?上次已经差点就永远拆散了我们,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绝不再原谅了! 我转身正要走出,却突然感觉手被人轻轻拉住。 是爱人,用着担忧的眼神望着我,虽然没有开口,但我知道那意味着要阻止我离开。啊啊,我懂,我很了解爱人的想法,但这次不能再放任他们了,一定要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才能保有我们之后的幸福。 我轻轻地吻了爱人的双唇。 不用担心,我马上回来。 是的,我不会再让任何可能分离我们的事物存在了。 于是,绘者踏出了房间。 --虚妄的生死之舞开始。 十月十八日,下午两点三十分。 易鹫踏进了公司中,那旁若无人的模样,马上引来里头数人的注目和不悦,众人起身围了上去。 小鬼,这里不是育幼院,赶快回家去吧。 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长一副简直就像在脸上写了我是混黑道的小尾流氓痞子一样的外表,只是易鹫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你们老大请我来的,乱来的话到时被切小指的是你们自己喔。 在某一人的鼻前秀出了之前那名矮胖男子的名片,那几个大男人看了看,狐疑了会,终于某人跑进去通报告知。过了不到一分钟,那人又很快的跑了出来,表示老大要见易鹫,请他进去。 而打从开始就不打算跟他们客气的易鹫,大摇大摆地上了楼,然后走到老大的办公室前,用力推开了门,玻璃窗户的铝门顺着转轴撞在墙壁上,发出碰的巨响。 你就不能客气一点吗? 在专用办公室里,老大坐在黑色的真皮董事长椅上,将双掌押在桌前,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形成一种接近苦笑的表情开口。 --不想。 易鹫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给予回答,而且他的答案还不是不能,而是更过分的不想,并自动在办公室中间的的一套沙发组倒坐了下来。 老大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展露他在属下前也没露出几次的和蔼笑容。 那么易鹫,你今天到来是有什么好消息想告诉我吗?才没几天而已,真是有效率啊! 少拍我马屁,我不吃这套,还有我今天是来问问题的。 啊,请说。 你们损失了几个人? 易鹫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老大沉默了一下没有给予回答,却反而在下一刻突然爆笑了出来。 看着他那愚蠢的模样,易鹫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就这样笑了一阵子后,老大倏地收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带有深意的微微笑容。 总共七个,而且后来的五个都有带枪,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像你们这种人,部下用免钱的,肯花钱请我,想也知道一定是碰了不少钉子,再来就简单了,事务所里面有没少人,跟下层的人辗转套套口风就行了。 易鹫不经意地说着,也的确,这件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接下来要说的事。 还有,你们要拿的那样东西,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李宗彦的岳父左思翰吧?他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老大将身体往后一靠,轻轻哼笑。 我只能说,他以前跟我的关系不错,也合作过几次,可惜几年前因为某件小事我们小吵了一架,他竟然一个意气用事,将属于我的东西带了就走,后来不幸出了一点意外过世了,那东西也不见了。 直到前阵子才终于听闻,东西原来在他女儿女婿手上,只是欲跟他们讨回,却坚持不肯,所以才希望你帮忙。 意外过世吗? 易鹫的话中透出一丝讽刺之意。 左思翰是大约在一年半前某次一人爬山时意外遇难,尸体是在某悬崖下发现的,被外界认为是失足摔死;而几个月后,继承了他所有遗产的李宗彦夫妇,也发生车祸。 而这两件事,少年不认为只是单纯巧合,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多说,因为所有的事情众人心知肚明。 易鹫欲确认的事情完毕后,知道也多问不到什么后,不多费唇舌地转身离去了。 大哥,为什么你要顾请那种目中无人的小鬼? 是啊,可以找的人那么多,干嘛偏偏是他! 当易鹫离开后,终于开始有人忍不住,对老大何以坚持要花钱雇用这样的小鬼而大表不满。 但老大却只是浅浅露出了刚才一直隐藏起来的真正笑意,看着窗户外正离开大楼的易鹫身影,缓言:--那家伙,是干涉者。 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一名黑衣部下讶道。 没错,还有根据上次逃回来的宪仔所言,李宗彦那家伙八成也是吧所谓以毒克毒,干涉者就用干涉者去对付。就算小鬼没办法干掉对方,但多少也能有些效果吧,而剩下来的 用着眼角余光瞥向部下,有所领会的他们立即收拾了东西,率领了几个人开了车,跟在易鹫后方而去,留下指使猎犬的猎人在办公室里,笑出胸有成竹的得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 谁是蝉?谁是雀? 十月十八日,下午七点零七分。 某洋馆前。 易鹫虽然年轻,但可不是个蠢蛋。 这几天他早已藉由自己的情报来源,得知有某人在里到处打听有关干涉者的风声,而自己似乎也或多或少被对方探听到,而过没几天,那个男人就来到了自己眼前,这他可不认为是巧合。 从刚才会话的对方细微神情,以及自己所搜集到的情报判断,委托目标的持有者,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干涉者,要不然也是需要干涉者对付的棘手角色。因此可能的话,能够在不起冲突的情况下完成委托,是最好不过的了。 因此,他来到了李宗彦和左碧芸所居住的洋宅。 翻过了围墙,他沿着正门旁的围墙,来到了洋馆右方别院旁的一扇窗户,易鹫伸手推开,小心地将身体翻了进去,那自然的动作完全看不出他有丝毫担心窗户打不开之貌--这是因为少年只要确定一件事,那即是窗户没有锁上就够了。 屋邸的内部和刚才所见到的宛如别墅般的外观相符,有着非常华贵的室内设计,而根据资料,那是左碧芸之父死后,所遗留给他们的遗产之一。易鹫注意到洋馆里有其他人在,而那并不是李宗彦和左碧芸的声音而已,看来似乎他很幸运地,此时正好有其他人的来访。虽然易鹫对于究竟是怎么样的客人会来此感到好奇,但当下更重要的应是趁机好好搜查这间洋馆。 一般人的习惯,最重要的事物会藏在自己比较有安全感的房间中,也就是卧室或书房等等地方,而那些地方,通常不会在住家一楼。 好在此洋馆也只有两层,易鹫便小心观望没有他人之后,自前厅楼中楼式的环绕楼梯,来到了二楼。 真的很夸张啊 少年暗忖道,随着这样随便走着。豪宅里的房间,无论是家具摆饰,或是考量到配色后所选的壁纸,都有着相当融洽的稳重风格。 此外,房间中的摆设实在是多的惊人,走廊上耸立一旁的全套白银铠甲装,或是瓷器收藏,甚至还有整间的野兽标本。 虽然是有听说左思翰除了是名艺术家,也是位收藏家,只是这么多种类的收藏品和这间豪阔的洋馆,真的是艺术家的身份所能拥有的吗? 恐怕,那就是他和黑道维持那种关系的原因了。 又过了几分钟,在巡视过几间不重要的房间后,易鹫发现了一间书房,从内里的摆设,他判断那要不是左思翰就是李宗彦的专用书房,由于特地上了锁,这更让易鹫直觉认为这里必定存在着什么关键。 易鹫在房间探索一阵子后,虽然没有找到那片储存着资料的光碟,却从书桌中找到了某样目标外的重要事物。 那是左思翰的日记。 虽然并没有每日都写,但从那里面的间断记载和先前的资料推断,他终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左思翰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和黑道有着紧密的接触,连系着他们的,当然是金钱利益。而黑道最能赚钱的一项生意,就是毒品。 由于左思翰经常游览多国,也认识了许许多多各国的同好门路,经由左思翰当中间人,以着不用和其他组织互相竞争的通路,让不管是毒品的流入流出,或是成分的来源,都有相当的助益,双方的合作非常顺利,都大大饱足了银行中的存款。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左思翰结婚、妻子生下了爱女左碧芸后,让他在想法上开始有了转变,开始想要抽身离开这个市场。 只是,当纯粹的原色染上了异色后,欲回复原本的单纯,是没有这么容易的。 尤其当时来自南美所研发出的新型混合毒品devildance,若是一介入市场,那其中的利益纠葛少说也有千万以上,就算左思翰想放手,他人也不会准许。 而推下关键一把的,则是左思翰之妻。 在结婚后,多少开始察觉了丈夫的所为,便极力劝阻他停止那种作为,左思翰也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原本就身体不好的妻子迈向人生之路的终末时,仍不忘提醒他赶紧离开。 挚爱妻子的遗愿,终于坚定确立了他的意志,不但一举抽手所有的毒品流通管道,甚至连devildance的成分比率组合资讯,也一并带走。最重要的是,那资料里头还包含了这么多年来毒品交易的资讯,如果那被警方得到了,不啻是警方搜查羁捕的明证。 这一切当然惹怒了黑道,最终他决定和对方进行最后的谈判--然后,也就没有回来了。 从日记的最后几篇记载,左思翰也多少明白对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而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女婿留下最终的保障,将先前所拥有的资料都存在一片光碟中,作为他们最后的谈判用工具可惜,那最后却成了他们不幸的导因。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一年前李宗彦等人出车祸的原因,确实是为了闪避山路弯道突冲而出的一辆货车,而不慎擦撞后地下山崖。只是那条山路,是没有货车会选择走的路线。 之后根据一些辗转的消息得知,后来有人曾在那山路载了一对男女前往就医,而根据该司机所言,当然男子虽然貌似无啥大碍,但其怀中的女子,却是重伤垂危。只是那人后来送他们到最近的医院后,也就先离开了,因此也不清楚接下来的详细事情。 易鹫合上了日记,事情的因果已经大致明了。 真相的脉络,也多少掌握住了。 --你也是他们派来的吗? 突然,房间内响起了低沉沙哑的话语之声。 易鹫猛地回头,房门口不知何时,李宗彦已然站立于那,冷淡地凝望着他,而左碧芸则是不发一语偎在丈夫背后。 真糟糕啊,居然分心了--易鹫完全没有察觉对方的到来,他们简直就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 不回答吗?那么,就当你默认了。 默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你想叫警察来吗? 少年故作镇定。 如果是以前,或许吧,不过--如今在我的世界里,用我的法则决定。 李宗彦默默说完,却没有易鹫预期中的行动,只是将脚步缓缓后移,而这个时候,少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不适切的存在,那是违反了某种东西,改变了某项法则后所产生的产物。 没错同样身为干涉者的易鹫很清楚,那是干涉,而且是强大的足以让他清楚感知到的法则干涉。 门外传来一阵阵的金属踏响,不一会,房间内走进了让易鹫不禁瞪大了眼的存在,那正是先前他在走廊上所看到的白银铠甲,但如今却有两具走进了房间中。 透发着无机质的刺骨杀气,白银铠甲举剑平指向自己,而李宗彦和左碧芸则是无声无息地离开房间,顺手锁上了门。 只是就算面对这样诡异之局,易鹫的嘴角依然微微向上弯着。 嘿,也不过就是两具金属娃娃,只要 话声倏止,少年不羁的笑容僵住了。 易鹫刚才并没有动作,什么也都没有发生,白银骑士继续朝自己走来。但那正是叫少年震惊不已的原因,因为他发现他的干涉居然没有效用! 命缘终断,那是名为易鹫的少年所拥有,是一种可以断绝所有物体间联系存在的干涉。刚才他之所以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无视门锁,也是因为他将所有门锁相扣的联系都终结掉了,将上锁目标转变成了未上锁的概念。 但刚才他尝试将那些白银骑士的铠甲零件的结合联系中断,却失败了。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易鹫的干涉有一项特别的限制,也就是干涉目标须限定为不具意识的非生物,其中甚至包括对生物主体的间接干涉都不行。唯一的例外是他自己本身,但也无法对自我肉体进行直接的干涉。 也就是说,易鹫眼前的白银骑士,并不只是傀儡或机械控制而已,而是真正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 如果造成眼前这一切的,正是对方的干涉能力,那么从刚才就一直从李宗彦那边感受到的 --虽然易鹫不愿 意这么想,但或许左碧芸当时并不只是重伤垂危而已 虽然有了惊人的联想,但情势却不容易鹫思索,白银骑士的攻击已然朝自己而来,虽然手中握的是未开锋的剑,但在它们疾挥振出的速度和重量加成下,易鹫闪过的一击,仍具有斩断劈裂书桌的威力。 少年双手交叉探入腰间皮带,抽出了某物,指间紧扣数柄飞刀,双手一振,银光飞射而出,只是打在金属骑士身上后,却毫无效果的被弹飞,只在上面留下小小的凹痕而已。 呿!易鹫轻叱,虽然他这次出门早有心理准备,或许会有对上干涉者的可能,身上也带了不少惯用的武器,却没料到这次的目标拥有的干涉,居然是赋予物体生命这样麻烦的能力,就许多方面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他干涉命缘终断的克星。 小小的房间内,易鹫被逼的苦不堪言,那种脚踢拳击都无效的对手,实在是太难应付了,想逃出去,偏偏它们又守着唯一的出口。 (罢了,既然没有出路,就自己开一条!)退到了房间的另一侧,好在这间房间是以全木造建筑,易鹫一口气将木质板壁一片片相连的联系连续中断,硬是将墙壁开出了一条新路,窜了出去。 从他开创的第二出口奔离,易鹫赶紧沿着走廊原路而退,不过就算如此,少年也很清楚这样只是暂避一时,在未正式离开这间洋馆之前,没有安全可言。 这间虚伪之馆,狂妄者的生死之舞踏祭才正要开始而已-- 之五 少女独行之馆 之五少女独行之馆 那一天的上课,萧若羽整天都坐立不安,心神不定。 上周末在画廊前和同学们道别前所答应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达成,而一想到至时其他人听到时的表情和反应,少女就不由被忧郁所侵袭,整个周末假期都心神不宁,甚至今天上课还故意拖到钟响前才进入教室。 自后门走进,萧若羽的动作放得很轻,不动声色的朝座位走去,未正式上课前的教室略显吵闹,也有几个人正走动着,或许是这样吧,似乎没有特别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没有人特意跟她打招呼。 首节课的老师来了,开始了平板如昔的授课内容。 而课堂半途,正专心在课本上做着重点的萧若羽,突然发现有一张纸片自一旁丢到她的桌上,少女疑惑地摊开对折两次的小纸条,上面写着这样的话--上次那位画家的访谈怎样啊? 萧若羽转了头,寻找着传递纸片的来源处,看见坐在她斜后方的盈惠以及隔壁座的姿芳,嘻笑着对她在桌下挥了挥手。 很快地将视线转回前方,少女皱起了愁眉。 (糟糕。)虽然早就知道她们一定会问,但实际碰上时还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要明说吗?可是若说是因为自己碰上事情所以被阻碍到,她们八成会说自己骗人而不相信,或是想个什么理由瞒混过去好了,比方说他们那天太忙了没空接受采访?还是根本就被拒绝了? 正思索到一半,又是一张纸条丢了过来,大概是盈惠她们眼看萧若羽一直没有回应的动作,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萧若羽扳开了纸条,这次上面是这样写的--怎么啦,干嘛都不理人的? 呜,看来她们似乎有些不满了。 萧若羽在无可奈何之下,取出了一张便条纸,写上了那天自己进去后,发现李宗彦他们早已离去,所以自己并没有达成访问李宗彦这任务的事实。 将纸条往后方传了回去,萧若羽甚至不敢回头看她们的反应,就这样整节课动也不动地直直盯着眼前的课本和笔记,头也不抬地直到下课。 钟响,盈惠以及其他当日一起去画展的同伴们,一同来到了萧若羽的座位旁。 想不到你居然没有访问到李宗彦,真是让我失望耶。 盈惠这么说,然后姿芳也附和着。 是啊,你怎么搞的,那天不是说一切都交给你了吗?那现在要怎么办啊? 那是整组的报告耶,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人的成绩哦。雅婷也说。 (既然是整组的报告,那就不该只叫我一个人做啊,假如当初大家一起去的话,搞不好一下子就解决了也说不定。)虽然脑中这么想,但萧若羽并没有说出口,反而只是低下了头。 抱歉 算了算了,反正当初本来就不该相信你的这下只好以后再想办法了。 看着她那很快地道歉不语的愧疚模样,围着她的女学生们也很难再念下去,所以在姿芳跟她讨回ipod后,就各自纷纷离开了,只留下萧若羽一人,依旧不发一语地站在原地。 啊啊,又被留下来了吗?好不容易这次才有机会和她们一组,只是又被自己的笨拙给搞砸了,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们应该很气很气吧。 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就因为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她,才会惹得别人生气。 这点,她自己也知道。 --一个人,萧若羽是什么也不能做的,所以她才总是努力依附着别人的身影,在别人的眼中,找寻自己的容身之地。 只是这一切又被自己破坏了。 不过,应该不是没有办法的,既然现在是因为她没有完成当初的请求才让盈惠她们不满,那也就是说,只要重新补足完成,也就没有问题啰?嗯,没错,如果真的要做的话,绝对不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的萧若羽,已经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十月十八日,下午六点四十分。 洋馆前。 少女独自一人站在那正门的铁栏杆前。 眼前的洋宅远出乎她意料的大,除了现今正隔阻着她的外壁围墙和高过两公尺的铁栏杆正门,自这里看进去的欧式房屋,那已经远离市区接近郊区的房子,也因土地空间的宽裕,也几可比得上大部分人眼中的大型别墅等级。 这里就是李宗彦和左碧芸的家。 昨天回去后,她就上了网路,设法查到了李氏夫妇的所居地。 在今天放学后,她就一个人独自坐车到了这里,期间也没有回家,带着书包,身上还穿着制服就直接过来了,连家里的人都是打通电话通知的,说是有事要和同学讨论作业,不回去吃饭了。 萧若羽的手在空中举起又放下,硬是没有办法按下那铁栏杆正门旁的电铃,对她而言,随便去按如此成就非凡、且又毫无认识的人家门铃,需要极大的勇气。 就这样犹豫了几分钟,甚至数度有转身离去的冲动,最终还是因想起朋友们失望而不满的表情,驱使了萧若羽按下门铃。 请问哪位? 过了一会,答话机传出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啊,我、我叫萧若羽,上次的画廊我有去,所以也有看到李宗彦先生,所以我啊,我想说的是,我想访问一下李宗彦先生 啊!我不是记者还是杂志什么的,我只是一个学生凤创高中的学生,就是我们美术课的老师,他要我们作一份报告,所以,所以我才想说可不可以采、采访你突然听到对方的声音,萧若羽莫名地慌了起来,口不择言地结巴说着。 静静地听着少女断断续续的答案,答话机的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应道:好吧,我开门你自己进来吧。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了! 也不没考虑到对方能不能看见,萧若羽马上弯下了腰,大声感谢着。 过了一会,少女耳闻机械的喀嗤一响,正门旁的一扇小铁门便自动打开了。 走了进去,随手将小门合上,经过一段小小庭园后,萧若羽来到了洋馆的前门。 她才正要敲门,那桧木制的双扇式大门便朝内被拉了开来。 敞开了大门,穿着休闲的居家用衬衫和黑蓝长裤,李宗彦没有使用发胶的头发倾覆前额,一如当天所见到的苍白脸色,将萧若羽迎入。 请进。 见到主人居然亲自迎接她,萧若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和少女一般习惯不同的,这间洋馆内并没有供人脱下置换拖鞋的地方,而是直接穿着现有外出用鞋直接进入。 一入屋内,映入眼帘中的便是广大的两层楼挑高正厅,前方是一宽长的楼梯,在往上数阶后便是一个小平台,台侧两翼沿着墙壁延展出圆弧型的楼梯将一楼玄关包围起来,形成气派的楼中楼格局。 光是这个前厅,就足以叫萧若羽大开眼界,她活了十六余年来的岁月里,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豪邸。 对少女而言,像这样的屋子,根本就是只有在电影中才看得到的景象。 自上方两翼楼梯下走过,下方另有几扇小门,李宗彦打开了其中一扇门,萧若羽跟在其后走了进去。 那里连接的是一个类似客厅般的小房间,里头有个几张宽大的沙发组和木质的茶桌,地面是短毛绒地板,连木质墙板上都刻着精细的花纹,尤其房间内的墙壁上挂有许许多多的饰品,但却不会因太过杂乱而造成室内气氛的破坏,反而和家具以及壁纸达成微妙的色彩协调。 而更令萧若羽惊讶的,是在这房间内,除了他们两人外,连李宗彦的妻子左碧芸也在这里。 左碧芸身着一件黑色连身洋装,并套着一件 丝质的短外套,两件服装颜色互衬,简便却不失高雅,不过她的脸上却依旧附着那幕黑色薄纱。 在褐色茶桌上放置了几样简单的糕点,左碧芸手持着瓷器茶壶,往桌上几杯精致的茶杯中倒入了红橘色的液体。 不讨厌红茶吧?左碧芸看着萧若羽,淡然问道。 啊,不会,我很喜欢!少女连忙低下了头回话。 看着她这明显的紧张模样,一旁的李宗彦拍拍她的肩膀,缓缓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坐下吧。 嗯。少女选定了一个最近的空位坐了下来,挺直了腰,双手平放双腿,书包小心地靠在身旁,正襟危坐;而李宗彦则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左碧芸也在丈夫身旁坐下。 不好意思,都晚上了还来打扰你们。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也很久没有正式的客人来拜访了,没错吧,碧芸? 嗯,我们不在意的。 从书包中掏出了笔记,萧若羽开始了她的来意。 起初还由于太过紧张,导致少女说话结结巴巴的,难以顺畅地表达出她想问的问题,好险对方虽然感觉有些吓人,却出乎意料的亲切,和他看似冷漠的外表不同。 在李宗彦的耐心与乐意应话之下,萧若羽的拘谨感渐渐消失,和对方的访谈也越来越流畅。 不但顺利问到了许多例如学画的一些过程,连像是他是怎么对绘画产生兴趣的,一路走来有怎样的艰辛和挫折,都成功的得到回答,反而是问到了他对自己那么多杰出的作品有怎么样的感想,李宗彦却只是客气地给予也不怎么样啦,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之类的答案。 --不过,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你们两个人住吗? 想问的问题和资料早已远远超过,少女开始好奇地聊起这间洋馆。 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是有雇请佣人,不过后来就遣退了,毕竟家里还是熟识的人比较自在。左碧芸缓缓答道。 是啊,我们还是习惯两个人相处。李宗彦接话。 不过这么大的屋子,打扫起来真的很麻烦呢。左碧芸补充了一句。 呵,可以想像呢。 环首一顾,少女忍不住一笑。 光她每次在帮家里清理打扫时,就觉得很累了,何况这么大的屋子,若真要只靠两个人清理,可真麻烦啊。 说了这么多话,萧若羽喝了口红茶,并在对方的怂恿下,拿了几块小饼干糕点起来吃后,轻捂着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好吃!这是你自己烤的吗? 这饼干是她从没见过的形式,加上还有着微微的热度,少女猜测这并非市场货。 萧若羽率直的反应,是给烹制者最棒的称赞,但见左碧芸黑纱下的嘴角露出了微笑,轻轻回答:谢谢你的称赞,不过以前我还烤不好,总是乌漆黑焦时,也仍旧是逼着宗彦吃下去呢。 想起了往事,左碧芸和李宗彦相视一笑。 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连萧若羽都沾染到了那丝洋溢在他们之间的幸福,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啊,可以冒昧问一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啊,我们是在美术大学念书时认识的。 李宗彦说着,同时举起右掌,温柔地抚拨着身旁妻子的发丝,左碧芸则是温驯地将脸颊主动贴了上去。 那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呢。黑纱女子像是缅怀般地细细念着:有很多快乐的事,也有很多悲伤的事,和他一同度过的日子里,曾经欢笑,也曾经哭泣。不过这一切,统统都是我现在最重要,也是无可取代的宝贵回忆啊!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觉中陷入了一人世界里,左碧芸恍然回神。 真是抱歉喔,说这种事情让你听。 不会,不会的啦! 萧若羽赶紧摇手表示不在意。 不会就好,不过想当初咦? 突然,李宗彦的话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房间外的某个方向。 先是快速瞄了左碧芸一眼,他站起了身,对萧若羽说道:不好意思,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有事先离开,待会就回来。 语毕,紧随李宗彦之后,左碧芸也起身离开了,而留下的萧若羽就这样一个人留在这个茶室里。 本来以为只是一点小事而已,马上就能解决,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女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李宗彦夫妇怎么还没有回来? 一口,又一小口,不知不觉的,杯中的红茶已经喝完,而甚至连萧若羽都主动多添了一杯,并追加了几块小饼干后,依旧不见他们踪影。 看了一下时间,似乎也不早了。 该是时候离开了吗? 其实想问的早已问到,甚至收获还远超乎自己想像,应该是可以写出一份关于李宗彦的不错报告。 一想到明天自己上课时拿出了这份瞒着她们意外的惊喜时,盈惠她们多少也一定会对自己有所肯定吧? 想到这里,萧若羽不禁浮现了满足的笑容,此行的付出并不会白费的。 该走了,只是不管怎样,都该在礼貌上告知他们一声,并感谢对方的帮忙。 所以少女将身躯移出了沙发,往方才李宗彦离开的那扇门走去,转开了门把,萧若羽往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准备向他们告别。 不好意思,李宗彦先生,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她对着另一端说道,不过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少女又提起嗓子喊了几次,但却依然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在走道中孤独轻响着。 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下,萧若羽决定再往里面看看。 往里面走去,少女隐约听到什么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判断那应该是李宗彦夫妻所发出来的,她顺着那音波来源慢慢找去。 但本来就对这间房子不够熟悉,加上有隔音不错的墙壁和回廊,萧若羽绕了一会,并没有马上找到欲寻的目标,提声喊着,还是没有回应。 心想再这样胡乱走下去,搞不好到时迷路的就是自己,想想干脆还是乖乖回到开始的地方等吧,如果再过一会李宗彦夫妇仍没有回来,那自己留张纸条也就是了。 所以她又开始往回走。 但刚才本来就是顺着那隐约可闻的声音而行的,少女竟然在回程时迷路了。 (糟糕,是不是刚才的那个转角弯错边了?)方才没有太在意,结果搞错了左右,拐错了那个弯,导致路越走越陌生,甚至有些错乱了。房子大还真是有它的麻烦之处,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这间屋子真是自己的,又怎会有迷路的顾虑呢? 算了,总之就是顺着刚才来路逆向走回去吧。 不过这个时候,萧若羽突然听到了某种声音。 像是低唔,又像是呻吟,若有似无的淡淡语音,少女甚至连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都不敢确定。 是人吗? 那大概是李宗彦夫妇啰,因为他们不是说这间洋馆中住的只有他们吗? 传播的空气震动沿着走廊而来,萧若羽朝着声音走了过去,来到了这条回廊的尽头,只有着一扇门,门没有关紧,露出了小小的一缝。 轻轻地拉开了门,萧若羽将头探了进去,该扇门连接的是一往下而去的阶梯,那高度约是一层楼,所以说这大概是储藏室之类的吧? 下面颇暗的,毕竟是地下室,平常也不会特别开着灯,不过少女将视线往下投去,似乎隐约有什么很弱很弱的光透出的样子,想到刚才听到的人声,还有怎么都找不到的李宗彦夫妇,难道他们就在这下面吗? 李宗彦先生? 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少女小心地在黑暗的窄小通道中,一步一步踩着阶梯,往下走去。 好像有什么人声。 刚才虽然听不听楚,但是下到了地下一楼后,那种声音就更清楚了点。 很细很细,像是努力从喉咙中挤出,气若悬丝的低吟声。 地下一楼还有着一扇小门,门缝中微微透出的光芒,形成一左右相反的ㄈ状光圈,在这连盏小灯都没有的地下室,显得更是明显。 李宗彦先生?左碧芸小姐? 那一直隐约可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求救般的呻吟,想到那陷入了需要救助的出声者,可能就是李宗彦夫妇,萧若羽便连忙往那地下室的房间靠了过去,拉开了房门。 没有人存在。 萧若羽左右观望了一下,就像她之前所料想的,这的确是储藏室之类的地方。 低矮的天花板亮着一盏小灯,十坪左右大小的空间里,满置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像是不用古旧的家具,破损的生活用品,许许多多封贴了胶带的大小纸箱,几尊石膏雕像,数张未完成的画作和外框,以及其他诸此之类的杂物。 只是,偏偏就是没有看到李宗彦夫妇。 但声音还在。 --而且更明显了。 有人在吗?李宗彦先生?左碧芸小姐? 萧若羽继续轻轻呼喊,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不过那声音是确实有的,是男人的嗓子,而且还肯定是在这个房间里。 是被什么东西挡到了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暗室之类的? 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并将身体慢慢往声音来源靠过去,视线左右扫动着。 (这里,我在这里)这次的声音就在耳旁,萧若羽猛地转向,正好直对着一尊石膏人像。 四目相对。 灰白的白色外层里,露出了两颗鼓动而充满血丝的眼珠,近距离地直瞪着她。 少女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救命 充满血丝的瞳孔收缩,石膏人像的颜面部分出现几道龟裂,白色的粉末和碎屑剥落了部分,露出了里面人类所独有的部分肌肤。 求、求你放我出来 嘴唇部分勉强动着,那石膏人像发出如同死者般的深沉嚎泣。 萧若羽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颤抖。 (那是什么?)而仿佛应合着一样,小小的房间内也开始彼起彼落地响起了其他的呻吟声。 霎时被怨声泣语所包围着,少女脸色苍白地转动了脖颈,发现房间内其他的石膏像,眼眶也都缓缓移动起了眼瞳,注视着她。 被诡异的视线所包围,无法理解的萧若羽缓缓后移着屁股,但一看到她的举动,声音随即骚动起来。 别走 救命啊! 求求你,放了我吧 拜托,别走. 少女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捂着嘴轻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那些是石膏像吧?是石膏像没错吧? 但石膏像是不会说话的。 而且石膏像不会拥有人类的那种眼睛。 所以他们是人,被封在石膏像中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以着倒坐在地的姿势倒退到门边了,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想起她现在该做的事。 逃吧。 没错,就像她一直以来的处世方针。 顺从现实,规避危险。 所以逃吧。 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意志终于压过了恐惧,夺回了身体的操纵权。萧若羽撑起了身子,头也不回地窜出了房间,将一切抛在脑后,踏上阶梯,然后逃离那个她所无法理解的地方。 不过就在少女要回到一楼时,那扇小小的门口,多站了一个人。 逆着地下室外的走廊亮光,那人影占据了通往外面的唯一路口,就这样往下漠然俯视着错愕的少女。 --结果还是看到了吗?真是让人头痛啊,明明就请你不要乱跑了。 像是有些无奈、有些遗憾,却也有些不以为意的口气,那人这样说了。 萧若羽的直觉告诉她,那人知道那个房间里的一切。 而这间房子里住的人只有两人,也就是说 那个那个石膏像里的人,难道! 瞬间臆测到了事情的可能性,少女开始对眼前那人影产生了畏惧。 糟糕,要逃,不逃不行! 少女收身欲退,却在慌忙间忘了她正在阶梯上,往后一踏的脚掌踩了个空,整个人重心一失,身躯往下层滚落。 呜 躺倒在地下室,被痛楚侵袭的萧若羽呻吟着,努力张开的双眼往上看去,那融在黑影中的人影盯着她瞧,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但少女没有听到。 最后那人缓缓地转过了身,将手搭住了门,往后一推。 门碰然阖上。 然后少女失去了意识。 之六 伪者新生之馆 之六伪者新生之馆 哟,早啊,游君翔。 一看见他走进教室,方岚倩就很兴奋地靠了上去。 上次那个双手封印.相扑力士肚腩碰碰大对决感觉不错吧,听说主办人已经在筹备第二次的大会了哦! 别说了,上次看完那场,害我连续两天都吃不下油腻的食物,连看到肥滋滋的肥油控肉,都会有想吐的冲动,痛苦的要死。 将背包往旁边一挂,游君翔在座位坐了下来。 他真是超后悔那天跟方岚倩去了那场诡异的大赛,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时浮现那种肥肉甩动、油脂飞溅的可怕景象。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想要举办那种大会? 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愿意参加那种大会? 虽然游君翔不懂,不过想想,世界上都有方岚倩这种兴致勃勃地参观的人了(还不只一、两人而已啊),那些其实也都不算什么问题了。 不过真要说的话,他倒是另外有点小疑问。 那天离开展览后的所遇到的少女和深蓝礼车,实在让他有些在意。 那男人应该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吧,或该说是与黑道有牵连的人,但又为什么像李宗彦那种人会和他们有所牵连呢? 还有另外一件事,虽然无关痛痒,不过那天在展览会场旁侧开的一间小室,也很令人在意。 根据他询问会场工作人员的说法,那是李宗彦对【千年之彩】提出的要求,说是希望在举办画展同时,也务必希望能够额外增加一间展览室,而就在那间十五公尺见方的房间中,摆置了相当数量的各式大理石雕刻品。 虽然那天因为有方岚倩在一旁闹着,他并没有仔细观看,不过里面大部分都是以人物像为主。 有类似生活主题的人物像,也有以希腊神话为主题的众神像,以及典籍和传说中相关的异形野兽。 而其中最让他特别有印象的是,那被放置在展览中央,一具男女相互拥抱的雕刻像。 仅有半身,尚未完成的恋人像,身旁被云雾所簇拥着,眼光互相凝视着对方,仿佛世界上就只有着彼此--永远依偎,永远爱恋。 虽然他对雕刻这门艺术,可以说是毫无了解,但若就最单纯的直觉感官来说,那些作品或许细部雕刻精细度仍有所欠缺,算不上是栩栩如生,甚至某些部分称之粗糙也不为过。但是那种不拘于线条弧度的创作,却反而充斥着满满的生命力和存在感,给他毫不亚于其他参展画作的震撼。 只是像这样杰出的创作,到底是谁的作品呢? 从常理来推断,当然会认为是李宗彦吧。 虽然世界上的确也有像米开朗基罗.伯纳罗地这种同时精通绘画、雕刻、建筑的天才巨匠,但李宗彦应该不是这种人,否则早在他的学生时期,就该声名大噪了才对,但他却也是到了这几年,才真正窜红了起来。 那么,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单纯抱着疑问--其中也多少抱持着点莫名的不安预感--他在周日时对李宗彦再做了点调查,好歹他总算是个名人,有许多资料光是网路上就可以取得不少,其中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虽然真要说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但实在是很令他在意,一直放不下心。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回过神来,方岚倩不知又说了什么,被后面用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左右摇来摇去的--题外话,少女的座位当然不是在游君翔后面,只是原座位的主人也懒的理她,暂且自动让贤了。 有啦有啦。 根据经验,大概她劈哩啪啦说了一堆,也不会有什么重点,随便应一下就行了。 方岚倩面露喜色:那也就是说你答应啰。 答应什么? 参加第二次相扑力士肚腩碰碰大对决啊! 请容我全力拒绝。 十月十八日,下午七点四十分。 李宗彦及左碧芸家洋馆前。 天色已经晚了,游君翔独自一人站在洋馆前,按了一下门铃。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关于那些展览场的人像,他倒是有些问题想要请问李宗彦,但直觉判断可能会有什么不便告人的隐情,于是他决定要私下会谈。 又再按了一下门铃钮,依然没有人回应。 奇怪,是刚好不在家吗?游君翔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般情形来说,主人不在家也是没什么,不过偏偏这时的屋内灯光开了好几盏,从外头看进去,偌大的洋馆并不显得阴暗,感觉上应该是有人在里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忘记关灯。 不过按了几次都没有回应,游君翔终决定放弃,看来或许是正在忙吧?还是真的外出了,没回应也没办法。 而正当他准备要离开前,却突然瞥见沿着洋馆围墙的另一侧,停了一台车;其实停了一台车也没什么,不过奇怪的是,靠着车门叼着烟的一个人,引起了游君翔的注意,那人似乎并不是他第一次见过。 靠了过去一看,果不其然,他正是那天在【千年之彩】外,扯着凤创女学生的那名花衬衫男。 游君翔鬼鬼祟祟地张望着,那人很快的就发现他的靠近。 将烟蒂往地上一丢,用脚尖踩熄,花衬衫男对着游君翔低喝:喂,你这家伙在这做什么?没事就快走开,别碍事! 对方似乎没有认出自己,于是游君翔走到他面前,将视线投往靠在一旁围墙的折叠铁梯望去,缓慢地回答:在这做什么?那也要先问你们才对,一般客人拜访别人家通常都是走正门吧,你们想做什么? 从车子前座留下的食物垃圾和眼前那人把风的行为看来,恐怕已经有一人以上的同伙潜入洋馆中,虽然不知有何用意,但从对方那种见不得人的举动研判,动机绝对是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游君翔已然决定要插手管这闲事,他可不能眼睁睁放任那些人对李宗彦夫妇乱来,所以又往前了一步。 劝你还是赶快叫你的朋友们出来吧,趁还没发生什么事之前。 啥,我听不懂你在说啥,我不能停下来抽个烟吗? 如果你要这样说也没差啦,不过我相信警方应该不介意来巡逻一下,某个路人所通报的可疑分子吧? 耸了耸肩,游君翔故作若无其事之样地转身准备走开,但却突然听到喀嗤一声,后脑感到金属异物的顶触。 小鬼,你太多管闲事了!花衬衫男人从外套内层取出了手枪,抵着游君翔的后脑,冷冷说道。 此时只消他食指轻轻一扣,灼热的子弹就会从后脑贯穿前额,乱七八糟地喷出里头的脑浆,不过游君翔并没有任何紧张之样,只是叹了口气。--这样我就是正当防卫啰。 左脚往斜后方一踏,游君翔转身急扭,左手先是快速扣住了花衬衫男持枪的手腕,夺去他的攻击能力,右手随即由下而上地揪住对方前襟,一记干净俐落的过肩摔将花衬衫男重重地甩撞在地。 三秒间,事情就结束了。 游君翔带着一丝怜惜的眼光看着呈大字型躺倒在地,两眼翻白的男人,刚才紧急之下他没有留力,这样一记重摔在水泥地面上,恐怕去了对方半条命了吧?不过在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的他,可以等到醒来才感受到那股痛苦,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将昏迷的男人拖到车子后座丢着,游君翔看着那架铁梯,思索起来。 刚才这人的同伙不知已经进去多久了,看他居然连枪都有配备,情况可能不太好,加上刚才按了门铃里头又没有回应,难道李宗彦已经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行,还是要赶快进去才行。)下了决定,游君翔随即 攀上了架在围墙上的铁梯,往里头攀了进去,小心地观望了一下,围墙的另一侧没有人在埋伏把风,于是他由墙顶跃下。他所处的地理位置是正门进来后的洋宅左侧,一小小的庭园,附有着花圃的走道。 游君翔谨慎地移动着身体,毕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赶快找到可以进入屋内的地方,赶在李宗彦遭遇危险之前告知他--又或者是,帮助他脱离危险。 虽然不是没有想过要打电话找警察,但自己并没有手机,那位花衬衫男的衣装中也没搜到,附近也不知哪有电话亭,故想了想,还是先解决眼前之危,电话什么的就等到屋内再打了。 突然--喝啊啊啊啊! 是尖叫声? 没有听错,那个是男人的呐喊声,难道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可恶! 游君翔往洋馆后方,即声音来源奔去,青年祈求自己还来得及帮的上忙,只是很快他就发觉自己错了。 需要帮忙的对象弄错了。 前方有两位男人朝着自己这儿跑来,看他们的服装,貌似是方才外面那位守风的花衬衫男子同伙,只是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游君翔预测中的状况,他正愣了会,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异变突生! 一道苍白色的物体闪划而出,两名男人中的其中一名被该动作中的物体撞倒,随即被其压在身下挣扎哀嚎着。 施袭者是一匹野兽。 前半段是马的身体,后半段却是公鸡的身体,长有四只脚,长相非常怪异的一种野兽,模样正如古代希腊神话中的怪物之一hippalectryon的描述一样,只不过其外形颜色却是清一色的乳白。 张大了嘴,怪物一口咬断了身体下那名男子的咽喉。 看见同伴的凄惨死状,剩下的那个男人像是崩溃般地嘶吼着,手中紧握的枪枝接连喷出火花,毫不保留地将所有的子弹统统射出,只是那急速旋转的金属铁弹,并没有多大用处,只是将异形野兽的身体脸部击落下片片的灰白碎屑,却完全无阻它的行动,最终仍是同刚才的男人一样,被扑倒在地,撕裂了喉咙。 那是什么 游君翔目瞪口呆地看着。 仅在短短的瞬间,两个活生生的男人就这样在他眼前被夺去了生命。 只是事情还不到可以松懈的时候,那匹野兽在终结了身体下的男人之后,将目光转移至新的目标身上,而那个新目标正是游君翔。 青年和异兽之间只有十公尺不到,然后那个距离却连三秒钟的时间差都无法维持,在白色魔兽一个蹬脚突冲而出后,瞬间便达到了冲撞的距离。游君翔一个闪身,险险避过了对方的攻势,但却根本连一个缓息的空闲都无法获取,白色异兽没有狙击中目标的身形急煞,随即又是扭转了头颅方向,策动身躯朝青年那边攻去。 (这样下去不行!)虽然接连几次避过了魔兽的追击,但再这样下去,在他体力耗尽之时,就是终结之刻。 只是闪避是不行的,然而逃跑又是不可能的事,以刚才的资讯判断,自己顶多跑出二十公尺就会从后被扑上,不设法反击不行。 但又要如何反击? 面对这无预警中的怪物,游君翔终于还是被逼退至死地,背顶靠着墙壁,而眼前是猛撞而上的异兽,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不是,这一切只是青年刻意的导引。 没有犹豫,无须惊慌,唯一剩下该做的,就只有继续直视着对方,睁开眼睛。 --在那瞬间,游君翔眼中的轨迹延展而开,魔兽的动作由未来投映于现在! 游君翔往前迎上,异兽身躯以毫厘之差擦过他的胸膛。青年扭身一跃,环首抱住了那魔兽乳白色的脖颈,同时以着四两拨千金的手法,将己身之力加上对方本身的冲势,将异兽往一旁奋力一甩,瞬间改变了它的去向,猛地一头撞上洋馆的外墙。 轰隆闷响中,破碎的水泥砖墙往屋内崩进,异兽本身也在那记激烈的反震中,前半身撞得粉碎,溅散四地。 魔兽的残躯只余公鸡身体外貌的后半段,不再动弹。游君翔走近,弯腰拾起了异兽的残屑,将鼻头凑近,用指尖触摸。 他手掌心中的那种乳白色物质,毫无疑问的是普通的雕刻用石膏块。 所以这下问题可大了。 如果那真是青年从来没看过的奇珍异兽那倒也罢,只是现在的情形却是刚才袭击众人,散布杀戮之祸的石膏像,竟然拥有生命。 没错,一宗寻常的雕刻像拥有生命,那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这件不可能的事,却经由青年的双眼,得到无庸置疑的确认。 意动的轨迹,那是名为游君翔的青年,所独有的特殊能力。 经由他那双眼的注视,可以将所有生命体,产生意识后而准备动作前的预见轨迹投现出来,也就是说凡举生物直接或一次间接影响的动作现象,不管在他们脑中是有意或是无意识地产生想法,都不会例外地被青年看入眼中。 --而刚才,游君翔确实看见了那匹乳白色的石膏野兽的轨迹。 这其中意谓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被人工创造出来的魔兽之像产生了意识--虚伪的生命,虚伪的存在。 游君翔抬头凝重地看了眼前的洋馆。 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办法了,想要获得事实的真相没有第二种选择,便只能上了吧? 所以,游君翔自刚才的墙壁破洞中,踏入了馆内。 泥瓦碎片散落于宅内的走道上,灰尘弥漫在回廊大气中,游君翔的身影从烟尘中走出,除他之外,没有其他人的动静。 这不合理。 在外面的打斗也就罢了,但刚才的那股震动和巨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没有发觉的那么,屋子里的人是因为有事绊住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总之不管怎样,还是赶紧先找出李宗彦夫妇吧。 破洞所连结的是一条走廊,游君翔左右观望了一下,捡定了右方开始移动脚步,虽然他根本就不清楚屋里的构造,但反正就是随便走,最终可以遇到人就好了,又或许,先找到电话也是不错的情形。 自墙壁破洞处沿着走廊走着,青年一边高喝着有人在吗,一边寻找着人影,却毫无所得,但虽然如此,游君翔却发现屋内传来一阵阵的声响。仔细凝听,声音来源似乎是来自于上层,所以他便将目标改成找出通往上层的楼梯。 竖起耳朵,那阵阵声响位置似乎也在移动着,游君翔捕捉着那相对位置快速走着,只是他根本就不熟悉走道的连结,一下子就跟丢了,而这时他却突然听到了另一道不属于那些的声音。 那是非常密集的敲门撞击声,以及女子的嗓音。 来源离游君翔不远,他马上转移了目标,朝着声音位置而去,而这次倒是满顺利的,很快地就发现了所在。 连接在那条小小走廊的尽头,有着一扇和这馆内装潢相比之下不甚起眼的木门,而刚才的敲门声就是从里面传出的。 随着他的走近,游君翔也听出里面有着一名少女急切的求救声。 你等一下,我马上放你出来! 判断门锁应该是从外面反锁起来的,游君翔跑了过去,而正如他的预料,便赶紧解开了锁,结果里面的少女大概是一直将重心靠着门吧,随着门的突然敞开,她整个人也顺着门轴往外扑倒,好险被眼疾手快的游君翔伸手接住。 你没事吧,怎么会被关在里面? 听到游君翔的问题,刚从黑暗的门之另一端突然回到亮光中,他怀中的少女眯着眼看着他的脸,突然两人都同时一声啊了出 来。 你不是那天在画廊外的那个 你是凤创的那个女学生 双方皆认出了彼此,原来那位被关在门的另一端的少女,正是当天游君翔在【千年之彩】外,所碰巧救助的凤创学生,萧若羽。 真的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已经是第二次受你帮助了。 看见眼前的青年原来是熟人,让原本还处于恐慌状态的萧若羽一扫忧郁之情,赶紧低头答谢着。 哪里,只是碰巧而已,你别在意。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被关了起来? 听到游君翔的问题,萧若羽又再想起了地下那个房间内的情形,煞地脸色翻白,肩膀微微发着颤,说不出话来。 发觉少女的恐慌模样,青年连忙安抚着她,终于过了一会,萧若羽才结结巴巴地将她到来的原因,和李宗彦夫妇见面的情形,以及在地下所看到的封在石膏中的活人场景,统统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等你醒过来之后,就发现楼梯外的门锁了起来啰? 游君翔问。 嗯,要不是你刚好到此,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如果真的照你所说的,在地下室难道这间洋馆中所发生的异变,是李宗彦他们造成的? 由萧若羽的口中,加上刚才外面惨剧,游君翔推论出这个令他忧虑不已的可能。 总之,我还是先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决定先要将下面的人救出,但游君翔才刚要踏出步伐,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回头,萧若羽正用着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我不敢一个人 看着少女欲言又止,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游君翔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先带萧若羽逃出这个难以预计的危险地方,那几名受困者就等之后连同警方一起回来拯救了。 而这次有萧若羽凭着些许印象的指引,两人过了一会就沿着原路找到最初她访问李宗彦的茶室,并通过那里,回到了正门口进入的楼中楼前厅。看到正门的出现,当他们即将高兴地要离开时,背后传来一道夹带着金属撞击的少年呐喊声。 该死,怎么那么多啊! 游君翔和萧若羽愕然回头,背后那叉分成左右两道的半圆形阶梯,一套全身的人型金属铠甲被某人踹飞,沿着左方楼梯滚翻而下,匡啷匡啷地发出好大声响;而尾随其后有一名少年跨过了倒躺的铠甲武士,飞跳而下,却在来到了阶梯下半看到另外两名不认识的人后,愕然停下了脚步。青年、少年与少女,同时停止了动作。 命运时刻的齿轮,开始咬合。 --易鹫、萧若羽、游君翔,三条由不同起始点所画出的轨迹,终于在这虚妄的傀儡之馆交会了。 之七 welcome to my world 之七weletomyworld 易鹫看着正厅中的那两人,陷入了思索,就他的资料中,洋馆里应该没有这两人,所以说这有着学生年纪外表的两人,应该是李宗彦的客人吧? 所以,那也真是太不幸了。 对于这间洋馆的真相并不知情的那两人,现在突然遭遇这种异变,一定慌张的不知所措吧--这是易鹫此时的想法。 喂,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一步一步踏下了阶梯,彼此不认识,易鹫也只是随口说着。 游君翔和萧若羽互望了一眼,然后前者疑惑地开口问道:你不是这间洋馆里的人吧? 当然啦,这种鬼屋子谁想住啊!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睡到一半就被床吃了。 留着马尾的少年面露厌恶之色。 听了他的话,游君翔微蹙着眉心,然而那并不是对那少年有所不满,而是因为他看见了某物的轨迹。 小心背后! 游君翔喊道,同时,易鹫的身后异变突起。 刚才已被踹倒滚落阶梯,倒卧在平台上的银色西洋铠甲,复再站起,双手高举骑士剑刃,朝着易鹫的后脑直劈而下。 眼神往后一瞥,少年当机立断往前一个跳跃前滚翻,刀刃自他身旁落下,没入地板。 一击不中,白银骑士继续劈动剑刃,对着易鹫猛攻不舍,由于少年意识到游君翔和萧若羽的存在而稍稍放松了专注,导致他失却了应对的先机,努力在银光闪动的锐斩中寻求身势的重整。 萧若羽看着此景,双手紧缩胸前,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而游君翔则是毫不考虑地就冲了上去。 另一位来者的迫近吸引了白银骑士的目光,暂且转移了目标,将剑锋前端指向了游君翔,也因此易鹫终于能取回一时的喘息空闲。 心中完全不存在着恐惧,游君翔面对刃器的身体,速度不减反增;配合着青年的突进,白银骑士的剑刃也画出圆弧的杀机,朝着游君翔砍去。双瞳映着轨迹,游君翔的速度倏地一变,微妙的速度变化,青年侧身大跨步的踏进白银骑士的肩旁,双手紧握敌人的刀柄护手之处,左脚抽腿踢出。 骑士弯起腹间,被踢退了数步,而光滑的金属手甲终究不如人类肉体皮肤的吸附,白银剑刃也就脱手被游君翔夺去。 夺取在手的剑刃,游君翔将之回转正握,趁着骑士铠甲尚未取回平衡,一剑往脑顶劈下! 只是纵然这一记都已将对方头盔砍得飞甩而出,没有脑袋的白银骑士却依然拥有行动能力,这点令游君翔大出意料而没有掌握继续进攻的机会,被对方敞开双臂扑上,这时--趁现在! 一旁的易鹫并没有因为第三者的加入而放弃战斗,从后方囚制住骑士双臂后大喊,而窥见了轨迹的游君翔也没放过这机会,剑刃水平往后一缩,配合易鹫的放手跳退时机,奋力突刺而出! 连着游君翔的体重加冲刺速度,剑刃一举贯穿了铠甲骑士的前胸,连同剑甲本身一同钉在墙壁上,银色骑士颤抖着身躯仍想挣扎,却仍在不一会后软下双臂,垂挂于钉剑上。 游君翔气喘呼呼地望着那位失去动静的铠甲,从失却了头盔处看入,无庸置疑那里面是空洞一片,而无人穿着的铠甲会自动行动,这情形和刚才他在外面所遇见的石膏魔物,有异曲同工之处。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应了游君翔的自言自语,是名为易鹫的少年。 是李宗彦,那家伙似乎拥有赋予物体行动意识的能力。 游君翔迷惑着:是李宗彦,怎么可能?他为什么 易鹫耸耸肩地走过了他的身边,往前方大门走去,顺口回答:虽然不敢确定,但这个能力应该是觉醒于近一年前吧,在他的妻子左碧芸死时 听见这点,在场的剩下两人身体一震,皆露出惊愕的表情,尤其以萧若羽为大。 从刚才突然眼见这么多的突发事项,已经让她彷徨不知所措了,在听到易鹫的那句话后,更是无法置信地开口。 死、死了这那不可能啊,因为我那天才在画廊看过她,刚刚不久前也才和她说过话而已啊 所以呢?跟她说过话又怎样?难道你以前也认为,没有人穿的金属铠甲会自动挥剑砍人吗?易鹫轻哼着。 游君翔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左碧芸跟我们刚刚看到的东西一样,是被给付生命而重生的死者吗? 虽然不认为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在现实,但是都亲眼见到刚才的许多不可思议现象了,也由不得游君翔和萧若羽不信。 游君翔沉吟着:只是,就算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驱使给予了死物生命意识,还杀死了那几个闯入者;而且根据萧若羽所言,并不只是这样而已,地下室里还关了数位身份不知为何的人,这几点都不禁让青年对李宗彦有了戒心。 --那种事情,轮不到你们管。 第四者的声音出现。 易鹫等三人猛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在二楼的回廊上,两道人影蓦然出现。 李宗彦! 萧若羽微颤的声音喊出来者身份。 男人惨白的脸上情感完全褪去,以冷冽的眼神俯瞰着下方的三人,那虚无目光所注视的并不是三个人,只是像是在看着三件无机质的物体一样;而左碧芸则是一同方才地脸覆黑纱,不发一语颔首着,伫立在其丈夫的身后。 啊啊,还真是连一点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啊。 眼看对方的现身,易鹫并不意外,因为那是在他意料中之事,他根本不觉得对方会这么轻松地放过自己,所以只是讽刺地碎碎念着。 不用担心,因为你将不再需要任何空气了。 语毕,李宗彦也没有其他动作,但众人却只闻一阵阵的蹬地重响,楼中楼的二阶走廊出现了多达六具,和刚才同样型式的金属铠甲武士,动作一致地耸立并站,当场萧若羽脸色翻白,游君翔也眼神凝重了起来。 数量是很多啦,但那又怎样反正我也不算和你们慢慢玩。 只有易鹫不把它们放在眼中,因为他根本也不打算正面和它们对抗,在【twilightfate】接了这么多委托,少年很清楚当面对自己无法对抗的存在,就绝不要勉强,适时的退避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在丢下那句话之后,易鹫转身便跑。 穿过尚在发愣的游君翔和萧若羽之间,易鹫直接往正门口奔去,只是正当他要将手搭在门把上,用力拉开时,游君翔却突然喝阻。 不要碰那个! 乍闻此声,易鹫只花了一秒不到的犹豫,便猛地将手抽回;而随着他手腕拉回的同时,双扇式大门上的纹路开始急速扭曲,挤现出一张锐齿咧牙的大嘴,上下颚喀哧咬合。 少年身体快速远离了大门,急退数步回到了另外两人附近,刚才要不是游君翔的即时出声提醒,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肯定会被咬掉一只手掌。想到这里,易鹫不禁怒目回望向罪魁祸首,冷笑道:还真够狠的啊,李宗彦! 只是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横了身后的铠甲群们一眼,金属骑士们便开始齐步踏下了阶梯,准备开始杀戮的战阵。 感受到那股压力,萧若羽开始慌了,她本来就只是个很普通、甚至要比常人更怯弱的女孩,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这场纷争,少女以夹着些微哭音,万分无奈地呐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遇上这种事! 默默地听着萧若羽的吐叙,李宗彦表情依然没有变化,甚至连眉毛也没挑一下,只是平淡地说了:很抱歉,我和你的确没有直接的仇恨在,可以的话我也不 想伤害你,只是 既然你不幸知道了这间洋馆绝不能被人知道的真实,所以为了我和碧芸的幸福,只好请你去死了。 易鹫听到这里,不以为然地给予全盘否定。 哼,我和碧芸的幸福?笑话,拥抱一个死人能算得上是什么幸福?你的行为充其量只是恋尸癖的升级版而已,你口中的幸福,也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一种虚伪幻想罢了。 少年的回答,似乎撩动了李宗彦的怒气,但见他难得地眉心一皱,脸上浮现不忿,也不再多说,驱使了骑士上前散布死亡之风。 这次再没有任何缓冲之机了,面对迎面而来的死亡骑士,易鹫率先拔腿就跑,在铠甲武士们尚未真正下到一楼前,往玄关两翼蜿蜒的右侧楼梯下方的门而去,看到他的举动,游君翔也赶紧拉过了因恐惧而寸步难移的萧若羽,硬是半拖半拉地领着她尾随在易鹫之后。 铠甲骑士们的移动速度并不算快,在下了楼梯之后,又因门扉的大小而被迫只能接续进入,在他们所走的走廊宽度又只能容纳两架铠甲骑士的并行,因此纵然拖着运动能力不佳的萧若羽,三人也仍顺利拉远了距离。只是正如李宗彦的有恃无恐,他们在心中有多少明白,只要还在这间屋子里,就还称不上是安全。 也才跑没几步,走廊前方传来嘶鸣,一只振翅的尖嘴飞鹰俯冲而来。 跑在前方的易鹫眉头一皱,没有停下脚步地神速射出两柄腰上系着的飞刀,只是飞鹰在空中几个滑翔摆动,穿过了易鹫的飞刀,朝他直袭而去。双手插入风衣,易鹫几个翻弄,右手持蝴蝶刀直指向对方,左手反握单刃折叠刀置于腰后,摆出了迎战的架式。 七公尺、五公尺、三公尺距离不断拉近,就在易鹫和飞鹰两者即将交会之际,后方的游君翔放声大吼。 左边! 已经是第二次了,易鹫这次没有怀疑,身体往右方一侧,同时左手的单锋刀刃顺势由下往上,画出一道弯月圆弧,正好将飞行轨迹正偏向他左侧的巨鹰逮个正着,银色的闪芒划裂了飞鹰的脖颈身躯,将其斩落。 虽然很顺利地击退了来袭的敌人,但也因为这么一个耽搁,后方又传来了铠甲骑士们的震地踏步声,于是易鹫又连忙加快了逃亡的脚步。 喂,没有时间让你们休息,不想死就快跑! 开始本来易鹫不愿理会落后后方的两人,但最终考虑许多因素,加上此时三人其实是同度一条船,仍是配合他们放慢了速度。 之后一路上,他们又碰见多次的异型野兽,几乎都是在一发现便赶紧转换方向,但由于洋馆内大多都是狭长的走道,真到无法绕路情形的话,则以游君翔的双眼和易鹫的随机应变,勉强护送萧若羽突破,但到了现在,他们已经用去太多体力了,然而对李宗彦而言却是没有丝毫消耗。 本想由当初游君翔进来的地方逃出,但必要道路要不有伪生者守卫着,就是其他窗户出入口和正门一样被封住了。 过了一会,在易鹫进馆前在宅邸外观察的大小,大约是在洋馆一楼正中的位置,他们终于发现了一间没有上锁的大型宴会室,那里面有着长条的长方形金属桌,众多的桧木椅搭配着原木地板,天花板有着两具精致的四叶片式悬挂转扇,整个房间的摆设比之萧若羽曾待过茶室的那种悠闲,别有一番风味。 易鹫和其他两人便连忙寻找着东西将出入的门口堵住,让众人休息一下,填补消耗过头的体力。而在没有办法之下,他们决定先商量一下战略,此外不管怎样,易鹫也还有一件事情得要先确认。 喂,那个男的 我叫游君翔,旁边这位是萧若羽。 随便怎样都好啦,名字不重要! 根本不理会游君翔本来想要简单相互介绍的用意,易鹫只是继续问道:刚才你对付铠甲怪的动作也就罢了,但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扇门会开口咬人的?还有那只飞鹰的动作你也判断的异常准确,可别告诉我你是靠直觉喔。 虽然那只是小小的几件事,不过少年并没有错失,刚才那种情形,摆明就是那青年事先就知道了,所以才有办法这么说出指示。 而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纵然易鹫明白了对方有赋予物体生命的能力,但在现今这种时刻,对方的能力已经不是问题,知晓彼此的能力,在合作时将默契发挥到极限,提高大家的生存机率,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着和易鹫同样的想法,游君翔也没有避讳,简单地将自己的能力说了出来。 --看得见轨迹吗?原来如此,你似乎是自我干涉型的,这倒是满少见的。 刚才听完游君翔一番所说的解释,萧若羽已经很吃惊了,现在易鹫开口,连游君翔也感到好奇,疑惑道:自我干涉?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你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啊,好吧,我就简单说吧 易鹫开始解释道:这世界上有某些人,能够藉由改变物理特性或扭曲世界的法则,而拥有各自的独有能力,这些人,就称为干涉者。 而像你这类干涉的范围对象,是以己身的肉体或是精神为主的,属于自我干涉型;而像我这种 话说到一半,少年将手掌往金属长桌一张,刹那间桌子便自动分解成了零散的零件倒垮,走了过去,易鹫无视其他两人惊讶的反应,自顾地抽起了一长条型的金属棒,用其卡住了来时的入口门。 --能够自由终断任何非生物的物体间联系,属于他者干涉型,干涉的对象为世界的法则。而李宗彦能够付予物体生命的能力,也归在这类。 只是那家伙实在很夸张,一般来说他者干涉型在干涉的持续力上是远远不如自我干涉型,不过左碧芸肉体的感觉,怎看也和正常人无异,没有腐坏的现象,也就是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居然一直维持着干涉的行为,即使在我所遇过听过的干涉者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少年以感叹作了结尾,一旁的萧若羽则是越听越一头雾水,反倒是游君翔毕竟本身就是干涉者,虽然有很多的名词他都没听过,但和往日的经历和认知互相对照,对易鹫的话便理解了大半。 那你呢,女人?你也是干涉者吗? 看到易鹫突然转头朝自己发问,萧若羽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否认。 不是,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这样啊,真是派不上用场。 虽然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说出事实,仍叫少女不由为自己的无力低下了头。 发觉这点的游君翔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图为她打气振作起来,少女回头努力地露出一丝微笑,只是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因为打从开始,若不能解决一切的症结,那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游君翔提问。 面对易鹫的问题,易鹫提出了他的想法。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在这边跟打不完的杂鱼海在这边玩躲猫猫,玩得要死要活根本也就没有意义,与其这样,倒不如想办法打倒李宗彦。他那型的干涉者只要失去了意识,其干涉本身应该也会断绝,到时要逃出这间洋馆也就好办了。 可是,那到底要怎么做?游君翔问。 毕竟对方身旁想必围有众多的守卫,想靠近他也不是件易事。 这个嘛,如果有办法和李宗彦正面对上,倒是还有值得一赌的方法 易鹫开始和游君翔讨论着方法,而萧若羽则是一个人走到了墙脚边,靠着坐了下来,她环抱着双腿,将头埋入其中。这样做,能够为少女增添些许的安全感。 从她进这间洋馆后已经过了多久了?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爸妈他们又有否为自己的迟迟未归而担心生气? 还是根本就不以为意,只继续顾着她那位令她自惭形秽的姐姐?最重要的是,她又到底能否顺利活着出去?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偎起身子颤着抖,尾随着他人。像现在要不是还有游君翔和那位名叫易鹫的少年,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距离萧若羽的精神界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她满脑子一片混乱,近乎无法思考,唯一希冀的只是想要逃走、逃走、逃走。 逃到那个,没有任何危险的世界--碰!突然,房间内的两扇门轰然一震。 该死,被围起来了吗? 易鹫环顾四周,唯二的出入口现在都是不停地饱受撞击,随时都会被破门而入。 萧若羽不安地左右张望,看着其他两人死命地找东西顶住入口,不让外人侵入,但她却只是挪移着纤细的身躯,不知不觉地退到了墙壁,以双掌捂住了苍白的脸,好似这样就可以不用看见这个残酷的世界,也就不用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易鹫和游君翔的努力很快的就被打破,铠甲骑士的剑刃刺穿了门板,自易鹫的脸庞削过,吓得他不禁缩手退了数步,而同时游君翔那边也被硬是撞破,整个人被往后震退,终于只有薄薄数公分厚的最后壁垒被突破了,四名银色骑士由两侧蜂拥而入。 局面瞬间陷入混乱,易鹫和游君翔且是自身难保,而毫不具有抵抗能力的萧若羽,更是马上就被其中一名转移了目标的银色铠甲迫到了房间角落,无处可逃。 发现此事的游君翔虽然想要赶去救她,却是对阻在他面前的双层剑之网壁无能为力,只能大喊着要萧若羽快逃。 快逃--这点少女又何尝不想要,只是她的身体早已失去了控制,被逼着倒退走的身躯不慎绊倒往后坐倒,只余下发白的脸庞,颤抖地抬头。滚着泪珠地张大双瞳,看着冷澈没有人温的银色铠甲,在她眼中将剑刃高举过头。 已经来不及了,游君翔来不及,易鹫也来不及,在此时此刻,再没有他人可以救她,只有萧若羽一人,面对着她所不愿面对的绝境。 (不要,为什么是我?我什么都没做错,明明什么都没错才对啊!我还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洁净剑身闪过银白锐芒,骑士斩落而下,少女在心中高声呐喊着,闭上了双眼 觉鸣鼓动。 ---- 游君翔惊愕地看着,就连易鹫也不例外,在他们的眼中,并没有出现骑士之剑劈开少女身躯的画面,反而是被接了下来--被萧若羽接了下来,没有任何金属交击的声响,只有一声闷重的低响。 倚坐在墙脚,少女低垂着头,刘海遮掩了双目,高举着纤细的左腕,骑士的剑刃停滞在她的掌心。而若看仔细一点,便会发现剑刃甚至连少女皮肤都没有接触到,只是被阻隔在半空中,就像有着什么隐形的墙壁存在于两者之间。 又逃走了,而且这次还留给我这么麻烦的问题啊 熟悉的声音,却有着陌生的语气,少女维持着同样的手势将剑刃上推,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金属骑士冷淡说着。 少女将左手腕一缩,骑士失去拘滞的剑刃随即落下,但她倏疾贴近金属骑士胸前,避开剑斩同时,左手扣住了对方手腕往自己一拉,随即将右手掌轻轻贴在其银色腹甲后,向前推出--轰崩! 一声巨响中,金属骑士腹间被一股莫名的巨力炸开,铠甲化作溃散的白银零件碎飞而出,雨般撞击在地板上、在尽头墙壁处。 少女提着连着肩膀的半截金属胳臂,默然伫立,随手将其像废弃物般往一旁抛弃而去,清响地摔在地面。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她。 有什么东西不同那并不是单指刚才发生的事情而已,而是某种在身体更深处的不同,虽然说不上来,但游君翔确实从萧若羽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变化。 而就像是呼应青年的猜测一样,少女光是这么站直了身躯,便给人一种凛然的气氛。她双瞳中的温驯和畏惧早已不存,只剩下冷冽的情感,以及那身难以言喻的敌意,漠然不语地横眉将室内扫望了一遍。 感受到压力,剩余的铠甲武士转移目标了朝少女而去,若是十分钟前的她,想必只是颤抖着身体动弹不得吧?但如今少女却是面不改色地主动迎上敌人。 面对凶险的刃牙,也仍是用着截然不同的灵巧动作闪避着,并灵活穿梭在敌阵中,银刃在她身躯咫尺交错着,却不见丝毫恐慌畏惧,善用了自己娇小的身躯和速度,反过来以少对多地压制了对方攻势。 偶而遇上夹攻而来、避无可避的斩击,少女也只是像刚才举起手掌,以展开的无形护盾将攻击档了下来,金属骑士们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被少女贴近了身躯,纤手一按,然后震得一块块的金属铁件碎散,七零八落。--那被满地的铁甲零件包围着的漠然之姿,就像是以少女为中心,所绽放的白银之花一样凄艳。 萧若羽,你还好吧? 战局在一瞬间就结束了,游君翔走近少女,以着小心疑惑的口气开口道。 刚才从他的双眼中,看见了刚才那场战役的真实轨迹,那是来自少女的身体中心,所张开释放的一道无形力场,而那正是何以少女能够空手接下剑刃的原因;而当她在极近距离瞬间张开力场所产生的冲击,应该就是一举击溃白银骑士的神秘力量。 但就算猜测得到能力的大概,最重要的事情仍然不知,那就是为何少女拥有这种能力? 萧若羽?你认错人了 侧着身,少女凛色双瞳斜斜回望,那里面找不出游君翔所认识的少女印象所在。 我的名字,霜。 听了她的发言,游君翔愣住了,一下子没有听懂她的话中含意,反倒是易鹫很快就有所领悟的笑了。 嘿嘿,原来如此,是双重人格吗?不同的人格,却拥有其独立的痕,这倒是第一次遇到啊。 刚才的东西,是你们搞的吗? 不理会易鹫的话,少女怀着敌意地注视戒备着另外两人。 啊,不是的,真正造成这一切的,是另外一个人。 游君翔连忙澄清。 没错,我是不清楚你怎么想啦,但反正都有相同处境敌人,就先暂且合作如何? 判断出那自称为霜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完全和萧若羽的记忆意识相通,易鹫再次试图暂且连结起彼此的同伴联系,只是少女却似乎不这么想。 --笑话,敌人的敌人终究还是敌人,我可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的习惯。 虽然有着相同的外表,但霜和萧若羽两者间的个性似乎迥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相逆相斥的存在。 抚过了裙摆上的尘埃,将衣袖上的铁屑弹去,霜抛下其他二人,孤傲地准备离去。 只是,想离去且须经过他的同意 在她的正前方房门出口处,出现了李宗彦的身影,以及偎在身后的左碧芸,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了这个房间满地的铁甲碎片一眼,那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了:看来,你似乎也不是普通人--罢了,反正终归要死,怎样都无所谓了。并没有因为银色骑士们的坏灭而失去战力,李宗彦益发惨白的脸上,嘴唇似乎念了什么,然后连接着这房间的两扇门,又再次涌入了另一匹乳白色的石膏异兽。 呿!霜毫不犹豫地率先迎上,她完全没有任何打算和其他两人合作的想法,只是打算直接击倒那一切异变的起源。 而将她拦阻下来的是一头成年男人大小的雄狮,脑袋大的锐爪一掌朝着霜打去。而少女则是再次张开了无形力场缓隔在外,并以一记漂亮的凌厉回旋扫腿踢在巨狮侧腹--只是她却不知,虽然看起来是活动自如的肉 体,但那其实却是石膏制成的存在。 虽然仍一脚踢出碎痕溅沫,却也反震得她胫骨剧痛,屈下了身。 白色雄狮见机趁隙张口咧咬,霜虽及时张开了力场迫开,却不慎被对方扭身一记兼具速度和重量、手臂粗的蛇尾甩中腰间,她那小小的身体飞了出去,撞在墙侧。 --少女所能张开的力场似乎范围有限,一次也最多只能同时张展一幕防壁而已。 虽然游君翔此时对萧若羽--不,也对那自称为霜的那位少女感到忧心,不过却没有任何闲暇可以遗漏。 正如他和易鹫所商量的,如果李宗彦真的隐蔽在馆中而不肯现身,只是不断驱使伪之生物来攻击他们,那他们恐怕也只能以烧屋来逼出对方,虽然那对他们自己也很危险。 而难得地李宗彦竟然因为太过小觑他们而亲自现身在这,要打倒他也只有这个时候,反击的机会稍纵即逝! 易鹫和游君翔两人同时攻上,面对首迎而来的雄狮,前者的少年先是看准时间,发动了他的干涉.命缘终断,天花板的一具金属挂扇被中断了和天顶衔接的联系,砸了下来--那是易鹫在一进此房间便发现预备好的秘密陷阱,而误中此人工发动机关的巨狮,便整个被压在下面。 而游君翔也没有闲着没事做,抄过了刚才霜抛在一旁地板上的白银之剑,绕过被挂扇压阻在下的巨狮身躯朝着李宗彦攻去,但对方的身前却出现了另一名铠甲骑士将他截了下来,连续不断舞刃前进,又将青年逼了回去。 不过那只是游君翔刻意造成的局面。 能看见轨迹的他,巧妙地将守卫引离了李宗彦的身旁后,才以手中之剑交缠压制住了骑士之刃,并弯下了腰;同时,易鹫从后飞冲而上,一脚踩在游君翔背脊,借力凌空高高跃过了敌人头顶,一口气来到了目标上空。 马尾翻飞,尚在半空的少年手腕一甩,一抹银光脱手射出,刺向左碧芸;李宗彦乍见此幕,反射性地将妻子扑倒,闪掉了易鹫的飞刀。 而那正是易鹫的目的。 考量到他对妻子的爱护之心,并没有将第一次的目标,放在有可能靠己身挡下这记的李宗彦,而是选择左碧芸;虽然这样是有些卑鄙,但也确实如他的预测般地,让对方分心了。 抓准了这绝无仅有的机会,易鹫甫一落地便疾驰而上,怀中翻弄出折叠短刀,朝着倒在地上,无法闪避的李宗彦刺去。 事情很顺利,但看着这一幕,跪伏在另一侧的霜却突然浮现了某种不安。 --确实在她的另一个模糊记忆里,那个地下室的门口所看到的人影是 未及起身的李宗彦被易鹫压在身下,刀刃整个穿过他的掌心,刃端被肌肉钳制住,没有顺利达成目的,但能像这样压制住他也不错,只是易鹫发现了一件事。 没有流血。 被尖器刺穿的掌心没有流出任何一滴血,而且表情也貌似没有感受到痛楚而有所丝毫变动,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地和少年对望着,易鹫也感觉到他那接触的肉体体温,远比常人要低。 (不会吧,难道!)仿佛应和着易鹫察觉的可怕事实,一旁无声无息中站起的左碧芸,纤纤细掌按在一旁的一支木椅上,瞬间被注入意识的木椅椅背张开双眼,四支脚宛如马匹般地踏动着,全力朝着易鹫撞去。 呃啊! 毫无防备的被木马玉石俱焚地舍身一撞,卷带着碎散肢解的木片,易鹫被远远弹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咕呜少年呻吟着,万分艰辛地站了起来,游君翔也终于击退了那最后一架金属骑士,赶到了易鹫身边扶着他,一旁的霜也才刚抚着腰侧,勉强站起。 你还好吧?游君翔关切着。 满脸不忿的易鹫推开游君翔,怒视对着另一边正挽着丈夫手腕,拉起他的女子。 可恶,原来不是李宗彦,那个真正操控着一切的,是你吗左碧芸! 刚才一阵混乱中,原本一直覆盖在左碧芸脸上的黑纱剥落了,露出了她的脸庞。 正如之前所窥见的朦胧轮廓,她确实是位很美貌的女子,只是那满布着血丝的双瞳,以及那围笼着眼眶四周的黑眼圈,黯淡的阴影折煞了她不少的精神活气。 易鹫之前的推论有个决定性的错误,当时那场车祸中幸存下来的人,并不是李宗彦,而是左碧芸。 方才易鹫他感受到的波动,其实是女子施予在丈夫身上的干涉。李宗彦在当时的车祸就已死去,是重伤垂危的左碧芸以她在无尽的伤恸和绝望中所觉醒的痕之干涉,无意识地唤醒了李宗彦,并由复而苏生的他抱着妻子,前往求医。 --死者是不需要治疗的,所以当时只有受重创的左碧芸接受抢救,活了下来。 当她清醒了过来之后,便领悟到了一切真相,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丈夫的左碧芸,选择日日夜夜都保持着她那赋予物体生命的干涉二之新生,维持丈夫生命的存续。 只是也因为如此,这年来她从没有一天真正入眠过,只是一直维持着假寐,深怕若自己不慎熟睡,李宗彦将因干涉断绝而身体腐坏再次死去。而支持着左碧芸能这样维持下去的,正是她对丈夫毫无疑惑的爱。 所以,她绝不容任何可能破坏她幸福的存在。 尤其自上次的侵入者口中,逼问出了之前一连串事件的指使者之后,左碧芸更是对那些为一己利益而剥夺了她的幸福的人们,深痛恶绝。而那种愤恨,随着时间的酝酿,已经失去方向性了,只剩下她那扭曲的渴望。就算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活过来就好。 就算那是虚伪也无妨,只要她相信就好。 错的是你们,如果什么都不要管不就好了吗?就让我们继续我们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对呢?既然你们今天意图干涉阻扰我们,毁坏我们的幸福,那么就消失吧我们的世界,不容许你们的存在! 漠然看着眼前或伤或疲的三人,左碧芸宣示了最终的审判。 侵犯她的领域者,死! 只是--哼呵,你说这里是你的世界吗?既然如此 断断续续地,易鹫的脸上浮现了某种不屈的笑意,往前踏出了两步,挺直了身子,和左碧芸面面对峙。 就让你瞧瞧吧--我的世界! 之八 不返的黄昏约束 之八不返的黄昏约束 易鹫平静地站着,然后在众人的眼前,阖上了双眼。 现在,他就站在这里。 所以,他就存在于这里。 并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地方,那只不过单纯的位于他的心之领域。 世界中包含了无限的独立世界,森罗万象的定义因个人认知差异,从来不曾统一,但就算如此,纯粹的唯一仍是存在的。 断绝了来自外界的情报读取,将意念投诸心灵,将意识回归自我;深入,更加更加深入就在超越记忆,超越灵魂的彼端,世界就在那里。 --以心痕连结,用思念投现,然后在那瞬间,属于易鹫的世界 降临了! 紫红色的辉照,无法归来的曾经。 易鹫睁开了双眼,艳绝的凄红自他身体中心迅疾扩展而出,将整个环境吞噬淹没,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却反产生了一种被吸入其中的错觉。 此刻时间明明处于夜半,室内的所有一切却尽皆被黄昏之色染红;而且,所有的家具、地板等诸此之类的所有物体,都好像瞬间过了千百个月的时间之流,显示出悠久的古旧之貌。 黄昏降临,来自不返的约束之地。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左碧芸无法理解,面露恐慌之情,而并不只是她,连游君翔和霜也都不例外地感到混乱错愕。 这是广范围的环境干涉?霜臆测道。 不对,和干涉不同,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 游君翔皱起眉头。 在场的众人都是干涉者,虽然有着各自不同的心痕和干涉,但本质上却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藉由改变外界的情报讯息,扭曲物理法则来达成自己渴求。 但现在的易鹫却不是这样的。 并不是以改变外界万物来配合自己,而是开放自己的痕,将心灵膨胀具现,强制将外界拉入自己重新定义的世界中,也就是说 --逆干涉。 若具体举例说明其中差别,那么他者干涉就像是主人离开了自宅,到外界去改变环境。 自我干涉则是主人重新修缮装潢自宅。 然而,逆干涉则是将自宅不断扩建,在超越现有格局占地的情况下,连外界已存的路人和环境都一并纳入其中,然后以自家的规矩,给予外人制约。 游君翔终于明白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的那种不舒服感觉是什么,那就像是没有经过他人允许,便随意侵入了陌生人的家中。 拘谨、不自在、没有安全感,现在的他们,便是所处在易鹫的心灵,和世界的叠影之中。 易鹫往前后各自看了一眼,房间所连结的两处早已被打破的门,竟然就像时间倒退般地恢复了原状。 这样就是换你被关起来了,这个房间里,没有太多可以让你使用操控的器具吧,刚才破门而入花了大约一、两分钟,那我只要这段时间内打倒你就好了。 怎么可能,你到底做了什么? 左碧芸面色震惊。 做了什么?我只是将原本的约定取消而已。易鹫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随口说道。 而正如他所说的,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将事情原本发生的因 给取消了。 而失去了因,就不会有果,而足以自由抹消事情诞生之因缘的能力,正是易鹫在自己心中所给予世界的绝对定义。 --没有约定,就无需实现。 黄昏的不返约束,那正是易鹫心痕所连结的世界之名。 房间内现有的虚伪生者都已经几乎没有了,要决定胜负就在这一瞬间。 易鹫朝着左碧芸直线而去。 但她当然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摸了身后的门一下,随即门板纹路开始扭曲成一张人脸,然后大大张大了嘴,而门外则由其口中窜入了一匹三头的地狱犬cerberus。 易鹫抓起一把白色骑士剑,回旋甩出,但却被三头犬的锐牙张口一合,断成数截。 易鹫! 游君翔本想上前帮忙,但却被少年喝止。 不要过来! 之前非到不得已,易鹫一直不愿展开世界,当然有他的原因在。 除了会有心灵被人窥视的不自在感外,最重要的是展开世界有着众多的制约,加上维持时间又与使用者的心灵息息相关,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精神崩溃之虑,那正是少年不想他人插手干扰的理由。 而且事实上情况也正如易鹫之愿,他绝非处于困境。 黄昏的约束之彩隐没,银色剑刃碎裂的事实不再,立刻回束收缩成原形,当场刚好将地狱犬的三头串刺在一起。 左碧芸见状一惊,心生退却之意。 她还搞不懂眼前的少年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实在太过不利,于是拉过李宗彦的手,准备先撤离此处,再以二之新生重新整备能操控的战力。 和对方有着相同的想法,易鹫当然也知道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而刚才暗布的伏兵也将派上用场了。 易鹫身上所持有的短刀共有三种,一把是蝴蝶刀,一把是可收缩的折叠刀,而剩下的那种,则是收纳在腰带上的投掷用飞刀,而刚才狙击左碧芸的正是这种,所以易鹫再次灭绝约束之彩--没有出窍的飞刀,自然就该回到他身上。 银光跳飞! 易鹫移动身躯,调整了他和左碧芸的轴心线,方才射出的锐刃自动飞回,猝然的变化,左碧芸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被利刃深深刺入后背。痛楚沿着神经窜流全身,女子表情整个扭曲,当场跪了下去。 她本身就只是个柔弱的女子,这年来又精神一直维持在极度压力下的紧绷状态,就宛如一条拉紧随时会绷断的弦线一样。 如今遭受剧痛,别说还想移动了,甚至意识一个松动,干涉出现断层,身旁的李宗彦随即失去动静往后软倒。 整间洋馆中的虚伪新生之存在,尽皆失去了动息。 左碧芸一见状想要伸手抱住他,却扯动背后的伤口,又是一阵刺痛,连着李宗彦身体一起无力倒了下去。 --弦,已绷断。 结束了。 紫红色的夕沉映照隐逝,易鹫的世界黄昏的不返约束消灭了,房间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本来就不打算杀死她,易鹫只是走到了左碧芸身旁,看着她忍着痛楚,满脸冷汗也要站起的模样,缓缓地说了:可以结束了吧?反正像这种虚伪的生命,是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的。 没错,女子的干涉.二之新生,根本就不是让物体真正拥有生命,那仅是以她心目中的认知,将设定的意识贯入其中,给予物体不用持续受令也能自由行动的能力,充其量不过是一种高层次的傀儡术而已。 只是,主人并不这么认为。 你说什么?左碧芸抬起了头,眼神里满是憎恨:你竟敢说那是虚伪的?你懂什么!我们之间不存在着虚假,这份心、这种感情、还有我的爱,都是确切存在,绝对不是虚假的! 越是坚信,越是不容质疑,女子愤慨地咆哮,一手用小小的身体撑住李宗彦不再动弹的身体,另一手掌压地面,然后整间屋子开始震动。 --真实和虚伪与否,由她自己来决定! 那女人想干什么? 霜感受到不只是洋馆结构本身而已,连整个空间都开始受到干涉的强力侵蚀。 左碧芸她不只是李宗彦而已,她想连整连同间洋馆的空间,一起固定成永久的意识生命吗! 正如游君翔的猜测,左碧芸已经开始有精神思考过度极端的情形了,在这三百多个日子里持续不断 地干涉着,终于在这个时候,她被痕侵蚀了。 如果连你也能够创造出世界的话,那我一定也行!我要、我要创造出我和宗彦都能一起永远活下去的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不接受她渴求的李宗彦存在,那她也不希罕这个世界了,只要创造出她想要的世界就好。 但是,这种事情又谈何容易,她对于干涉的使用方式,早已远远超越自己的极限,如今她完全是以生命为代价在苦苦支撑着,冷汗涔涔,神色苍白,却硬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继续着。 霜眉目一寒,朝着左碧芸踏步过去,却很快地被游君翔拉住了手腕。 你想做什么?他问。 甩开了他的钳制,霜道:废话,当然是趁现在宰了她,不然若她真的成功了,死的可是我。 不行!这样的事,我绝不允许! 这么回头对着少女大声回答,游君翔来到了左碧芸的面前,但自她的身体为圆心,散发着令外人不愉快的存在感。 周遭的空间因极端的干涉而开始扭曲,连易鹫都被迫退开,难以接近的青年只能试图开口劝阻她。 快住手了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没有办法和宗彦一起生活下去的世界,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左碧芸的意志虽然已经模糊,却依然坚定。 纵然她已经因过度干涉,存在概念开始被世界抵销,身体逐渐出现了朦胧的淡化情形,却仍执意不愿停手。 看来你真的是不懂啊,想要创造出世界,最先决的条件就是要能够直视自己的痕;而连自己的痕都不愿承认的你,是不可能创造出世界的。 但现在要她理解易鹫的话中涵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已经陷入固执的牢笼中,根本听不进外人的意见,任何人都看的出来她不可能成功,只有她一人兀自坚持着要构筑那虚伪的世界。 别这样,如果李宗彦还活着,绝对不想看见你这模样的! 游君翔开始急了,他清楚,距离左碧芸的极限已经不远了。 左碧芸双眼充满了血丝:就是想让他继续看着我,所以我才这么做的!只要能让他活下去,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做! --别再骗人了,害他一直无法活下去的元凶,不就是你吗? 突然,一直没有出声的霜这么开口。 女子的眼神先是出现了一丝错愕,然后复被狂气淹没。 胡说!因为我就是因为我的一直努力,他才能活到现在,要不是你们-- 霜打断了她,只是继续淡说道:他死了,而且不但死了,如今还因为你的关系继续保持着那种愚蠢的状态。难道让他说你觉得他会说的话,做你觉得他会做的事,这样子,就算是活着了吗? 那个人并不是李宗彦,只不过是你自以为所爱的那位李宗彦而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所爱的他,我所爱的他是 吞吞吐吐地,却无法说出驳回对方的话,左碧芸的意志出现松动,只是一年前,她这么选择,一年后,她也不会有所改变。 就算这样,就算牺牲一切,我也绝对要!左碧芸高声叱道。 那是贯彻了信念的决心,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所以再也没有任何害怕失去的了,即使只是为了挽回那个其实连自己都早已明了的虚伪存在,也绝不犹豫。在这世界已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的决意-- 除了他之外。 左碧芸的动作停止了。 就在她即将越过那将无可退却的最后界线前,两只熟悉的胳臂从后背抱住她,将她拉了回来。 不敢置信地呆呆看着将自己拥在怀中,那是她不知看过几万次也不曾厌倦的脸庞。 --已经够了,碧芸。 对着她,缓缓地,李宗彦温柔地展露了微笑。 那并不是她的干涉指示。 刚才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让他再次活过来,而努力创造着属于他们的世界,但全心想要唤醒的他却阻止了自己。为什么,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她只不过只不过是想要再多见他一面、多说一次话、还有多一次的拥抱,难道这样这样小小的渴求,也是错误的吗? 但是她的所作所为,为的到底是谁? --是自己,那个寂寞的自己。 对不起,害你这么痛苦,但是够了已经可以了,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为我痛苦的模样。活下去吧,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要连我的幸福一起 他缓缓说着,然后终于在语音渐歇之中,阖上了眼。 左碧芸滑下了泪水,因为她想起了。 是啊,那个总是比任何人都温柔,也比任何人都爱着自己的他,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呢? 在那一天,在翻覆扭曲的世界中,他最后是用着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自己呢?又是说着怎么样的话语,来传达最后的想法呢? 她忘了,但是也没关系。 因为他会说会做的行为,都很清楚地一直存在在她心中。 --活下去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一定要连我的分,坚强地活下去。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这样说吧? 如今还放不下的人,只是自己;也因自己的放不下,导致他无法离开。 那是因为,她实在太过想念他;而那思念,却也纠缠着他,以及自己。 直到现在,就连他死了,自己也仍然无法让他放心。 所以够了,是该松手的时候了 看着阖着双眼的李宗彦,那简直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的平和面容,依稀微笑着,她的真实情感终于溃堤。抱起了他,左碧芸开始哭了起来。 小小的啜泣声,孤独地回响着,回想着。 易鹫、霜和游君翔静静地看着左碧芸,看着眼泪持续地流下的她,那模样就像是要哭诉洗尽这一年来,所承担的所有悲怆。 宛若在倾诉着。 宛若在亲吻着。 仿佛是久违的重逢。 仿佛是永生的别离。 那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的拥抱。 然而纵使只有来自单方面的微弱力道,不过 --那却是左碧芸,最坚强的一次拥抱。 尾声 没有温度的温暖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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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尾声没有温度的温暖 在那之后,左碧芸放出了地下室石膏像中的四人,那是黑道的人物,虽然个个都奄奄一息,只余半口气,但也总算都还活着。 你们体内都被埋下了看不见的生物,如果以后你们或是其他人胆敢乱来,小心心脏随时被咬掉喔。 易鹫巧妙地放出半真半假的威胁,当下他们几人便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事务所去了,相信他们也不敢再乱说什么。但真要乱说什么的话也无妨,由他们口中说出的威吓性可能还更重一点。 此外,易鹫也说服了左碧芸,求得了她手中那张记载着其父资料的光碟,那是黑道之所以对他们下手的原因,易鹫保证从她那里拿走的东西,绝对会妥善运用,并加以谈判交涉,帮她解决剩下的问题,不再让对方干扰她后,然后与自霜的意识切换回来的萧若羽,一同离开了。 只剩游君翔还没有移动脚步。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问。 画廊里的那些画,真的是李宗彦画的吗? 左碧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向上一弯。 --是我画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少有些猜测成分在,李宗彦在美大时虽然是主攻油画,但他在那方面的成绩却不是很好,反而是在雕刻方面有着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修习的画派并不是浪漫主义画派,身为左思翰女儿的你才是。 嗯,事实上,我们当初刚交往时,我爸极力反对,认为宗彦的绘画资质不佳--他不承认宗彦在雕刻方面的杰出,后来是我自作主张将自己的作品冠上他的名字,让他专心在雕刻方面作研习,我刻意改变过些许笔触,我爸也没有认出来,对我作品的认同,慢慢的才让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左碧芸直言承认,也或许,她早已期待能够承认的一天很久了。 不过,也可能是父亲单纯认同了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而已--那李宗彦没有什么表示吗? 身为一位艺术家,开始当然他也很反对,只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早日有所成就后,再说出真相就行了。虽然只有我相信他,但迟早也一定会有人认同他的,可惜在他才正要开始之际,就过世了。 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的哀伤,游君翔由衷表示:没这回事,【千年之彩】里的那些雕刻展览是李宗彦的作品吧,虽然不懂如何说出感想,但至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欣赏。 听了青年诚恳的言语,左碧芸不禁为丈夫感到欣慰地,露出感伤的笑。 谢谢你,如果宗彦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为了已逝的丈夫,不惜继续着那伪造的荣耀,却想不到在他死后,反而出现了能够欣赏他作品的人。 --不是如果,他早已听见了不是吗? 偏着头看着左碧芸疑惑的脸庞,游君翔轻轻笑道。 虽然不一定有形体,但我相信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他都一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心中,以及记忆里。 左碧芸错愕地看着青年深邃的双瞳。 其实当时宗彦的那个拥抱和言语,说不定只是她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造成的而已,就连左碧芸自己都不由有这种猜疑,但是,也说不定是真实的。至少现在的她,愿意这么相信相信着当时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真挚拥抱。 没有温度的拥抱,仍给了她心的温暖。 表面的东西或许有所虚假,但无形的情感,却是不会骗人的。 虚伪的世界中,也能包含着真实的存在。领会到这点的左碧芸,终于真正露出了微笑。 --那个发自心底展露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 之一 双羽 之一双羽 萧若羽,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听到老师的声音,我惊慌的站了起来。 糟糕,这是老师在三天前的课堂上,要我们自行回去找答案的作业,对于完全遗忘这件事的我,根本答不出来。 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所以,无可奈何地,我老实回道。 上次不是叫你们回去要先预习这些问题了吗,怎么还不会呢,真是。那么其他有没有人要帮她回答一下的啊? 我用带着求助的眼光看向周遭的同学,但她们和我的视线交会后,只是装作没看到的转开了头。 你看看你,真可怜啊,都没有同学要帮你吗?受不了,坐下吧! 老师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口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讽谕味。 四周传来明显可闻的窃笑声,我低着头坐了下来,带着满心的羞愧。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时候可以将人们可以分成两类。优秀的人、弱势的人,前行的人、尾随的人,还有--领导的人,以及顺从的人 而我毫无疑问的,属于后者。 钟声响起。 时间到了正午的午餐时间。 学生们纷纷离座,前往张罗各自的餐点,我发现盈惠和姿芳等几个人围在书桌前面,很高兴地不知在聊着什么,由于看她们似乎也还没有准备午餐,所以我朝她们走了过去。 那个盈惠,你们还没有吃午餐对吧,那要不要一起去餐厅吃呢? 听到声音,盈惠她们抬起了头,发现是我。 啊,不用了,我们还在讨论下次放假要去泡温泉的事,你自己去就好了。 盈惠对我露出了歉意的笑。 这、这样啊,不过你们要去玩啊,是下周三天的假期吗,真好啊。 和班上女性中心的盈惠为好友的姿芳,听说有一个大学生的男朋友,放假时常常开车载她们出游去玩,老实说我还满想去的,毕竟我还从来没有泡过温泉呢。 不,或许我只是单纯想和她们一起去玩罢了。 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可以 正当我想要出口相问时,雅婷突然插口说道:对了,萧若羽你不是要去餐厅吗?那顺便帮我们带午餐回来可以吗? 咦?原本我是打算在那里吃,毕竟这样比较方便,但听到雅婷的话,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开口了。 对啊对啊,拜托你啦,反正就顺便买一下嘛。 我们还要讨论事情啦,拜托一下啦。 可是一起去餐厅的话,也可以边吃边讨论啊--我这么想,不过并没有说出口。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萧若羽,可以麻烦你吗? 盈惠双掌交合,摆出一副恳求的模样,唉,算了。 我暗暗叹了气。 好吧,那我就顺便帮你们买好了,你们要吃什么呢? 耶,谢谢你了,萧若羽,你真是个大好人! 嗯嗯,那我要排骨便当。 那我要炸酱面! 我要十颗水饺,谢谢你喽。 我是打卤面,麻烦你了。 我微笑着一一记下了她们所点的菜色,收好了钱,朝餐厅走去。 五份餐,一个人-- 嘿咻。 买完了自己和他人的食物,我离开了餐厅。 由于食物很烫,份量也不少,所以我一一叠了起来,小心地走着。 走廊上人潮不少,我一面注意不要撞上他人,同时还得小心不能令手中堆放的食物倾斜。 突然,眼前一个人影冷不防地冲了出来。 啊! 我止势不住,撞了上去的强烈冲击将我整个人往后弹摔在地,手中的食物也洒落在地,汤汁、面条、和各式饭菜,像是随意涂抹的油画颜料般,染散在走廊上。 哇啊啊,你这笨蛋,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弄脏了我的衣服要怎么办啊! 眼前拍拍衣袖,一脸怒容站起来的人我认得,她是一位三年级的学姊,是个在那方面颇受争论的不良少女。 周遭立刻围集了人潮,看热闹的人从来就不会少。 喂,学妹,你在干什么,怎么弄成这样的! 走廊的所属班级走出了了几名学生,看着自己的教室前变成这样,脸色微怒。 对啊,主轩,这女的根本没在看路,搞什么。 不对,刚刚是你突然冲出教室,我才会反应不及撞到你的。 我低着头,在心中说着,不断地重复说着。 喂,若叶,那个不是你妹吗? 我听到教室中某人开了口,朝教室的门牌一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正巧是姐姐所念的班级。 姐姐坐在她的座位上,朝外面看过来,不过在和我的视线相对之后,随即装做没看见的将头转开,离开了座位,转和一名男同学说话。 --也对,姐姐功课好,人缘佳,而且又长的漂亮,要是被人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妹妹,一定很丢脸吧? 我再次将头低了下去,暗暗紧捏着裙摆。 围绕着我的喧闹声和指责声源源不绝,最后终究是一位学长看不下去,出头打了圆场,要我自己下次注意点后,便让我走了。 不过走前我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饭菜残渣,想到我身上没有多带那么多钱,要再买一次的话,根本没办法。 我带着难以抑制的怨恨偷瞄了那名罪魁祸首。 该向她讨吗? 干嘛?看屁啊! 发现我在注视着自己,她冲着我叫道,我怯怯地收回了视线。 算了吧,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呢?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 捧着食物,我小跑步地朝教室而去。 糟糕,前前后后拖了这么久,盈惠她们大概等不及了吧。 然后就在我进教室前一刻,我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 萧若羽在干什么啊,怎么买这么久还没回来。 还说咧,谁叫你要叫她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 我哪知道她连买个午餐都不行啊,而且你还不是也叫她买了。 我停下了脚步,静静地伫立教室后门外。 只为听着了她们的话。 好啦好啦,好歹她也是帮我们跑腿,不要这样说啦。 盈惠,你就是这样,她才会一直缠着你。 唉哟,我也不喜欢这样啊,可是她眼巴巴的贴上来,又不好意思把她赶走。 也是啦,不过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大家说什么做什么,超没主见的耶,有够无聊的。 哈哈,不过她刚刚其实好像想要和我们一起去玩的样子哦,你们有发现吗? 有啊有啊,我就是发现,才赶快打断她的,不然假如让她跟来的话,可就兴致大减啦,搞不好她还会跟老师报告咧! 雅婷你超狠的啦,不过狠的恰到好处,哈哈哈 我紧按着餐盒,直到那热度烫到我时,才猛然回神。 闭上了眼睛,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发出很大的叫声,就像是什么暗号似地,我跑了进去。 大家,我回来了! 谢啦,萧若羽。 哦哦,真是久等啦! 好慢啊,我都快饿死了。 哈哈,不好意思,人实在太多了。 我笑着一一递上了她们的食物。 自始至终,一直笑着。 日落西山,夜幕高挂,又已到了晚餐时间。 妈妈是家庭主妇,在身为典型上班族的爸爸回家前,就会将晚餐准备好并放上餐桌,日复 一日的规律习惯,不曾变更。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爸爸会在这段时间里,一面配着新闻,一面谈论着我们的表现。 但是,一直以来谈论的内容,都是对姐姐的赞许,以及对我的期许。 而期许,代表不足。 若羽,你上次的小考分数不是很好喔,都上高中了,要更自动自发一点啊。爸爸一边将菜挟进了嘴,一面将空碗递给了妈妈,含糊说道。对啊,你要多跟姐姐学学啊,看看人家若叶虽然在跑社团,但功课也顾的很好啊。若叶,你有空也要多照顾妹妹嘛。妈妈为爸爸的碗添满了饭,递了回去。 妈,若羽都已经高二了,如果她有问题自己会主动开口,要不找同学帮忙也行啊,没错吧,若羽? 嗯嗯,是啊,有问题我会开口的。我含糊地顺着姐姐的话说着。 是啊,就算开不了口也无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 啊,对了对了,爸,我最近有一台想要的数位相机耶,买给我好不好,下次毕旅的时候可能会用到。 这样啊,好啦,反正你这次模拟考考进前三名,就当奖品买给你吧。 耶!最喜欢你了爸! 姐姐欢呼了起来。 而我,只是默默地吃着我自己的饭。 没错,即使没有姐姐,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如果从前的我可以,那以后的我也一定能撑过去的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打开了课本,开始复习着今天的功课。 我跟姐姐不一样,我没有她那样的天资,即使我比她花上好几倍的努力,我还是不如她。 这一切也都是无可奈何的,对于这点,我早已有所明白。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早就注定的,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公平这种东西打从开始就是不存在的,毕竟 我不像她一样自信开朗,我的个性内向。 我不像她一样漂亮,没有飘逸的秀美长发。 我不像她总是被围绕着,我总是围绕着他人。 --我只是我,一位叫做萧若羽的普通女孩。 阖上课本,我拉开了窗帘。 漆黑的天际万里无云,夜空一望无际。 半圆的月轮洒落着银光,映衬着点点星芒。 我遥遥望着,好像这样就可以超越孤寂的夜,到达那幽远的星空。 然后,找到自己 啊啊,没错,我啊,一定就像是那遥远彼方,那千亿星辰中的一个存在。 只是颗黯淡的星,千亿星辰中微不足道的一点星芒。 做不成孤傲的凛星,所以我只能依附着他人的光芒,正如组成任何星宿的繁星一样,若不互相依偎给予光芒,就无法获得自我的价值,不存在于星宿中的孤星,只是一颗夜空中没有意义的存在。 这是我的选择,否则就只能在那无尽的星空里,被忽略,被遗忘。 没错,那正是我唯一的命运。 --因为顺从,所以我存在。 之二 霜雨 之二霜雨 我讨厌这个世界。 要说为什么的话,很简单,因为从我有意识以来,就不曾碰过任何愉快的事情。 从来,没有。 如果说推着一个人前进的,是支持着她的生命意志和对未来希望的渴望;那么,我所拥有的,就只有对来自外界的苦痛和绝望,予以重复的拒绝,才得以确认自我的存在。 所以我拒绝着世界,拒绝着他人,拒绝着自己。 所以我,憎恨着她。 那名叫萧若羽的女人 周遭响着喧嚣的吵杂声,在黑暗中的我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那是我讨厌的,来自人类的纷闹声音。 我集中了精神,判断围绕着我的是什么样的情形,但我只察觉到自己处于被众多学生所包围着的情形,以及来自周遭他人的指责。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难道不会感到抱歉吗? 不是我要说,学妹你好歹也道歉一下吧。 你摆那什么臭脸啊,干脆叫老师来处理吧! 我陷入了短暂的迷惘。 她们是谁? 为什么要斥责我? --但那些事情不重要,因为和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了解,那些怀着敌意的生物是我的敌人,是我必须拒绝的存在,那就够了。 喂喂,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刚走过就看到了。 反正好像是那学妹干的吧? 闭嘴,干你们屁事! 来自旁观者的细语声和指责者的声音,混合成了刺耳的、混浊的恶意噪音。 吵死了,吵死了! 我努力忍着,忍住自己强烈的冲动。 然后,我发现了那女人。 她静默地装做没听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缓缓走离了座位。 --那样正好,反正我只要看到你那做作的模样就作恶,我太了解你被人们称许的光洁外表下,有着怎么样的肮脏内在。 要我接受你的帮忙,我宁可去死。 在我再次回头之后,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多了一位男人,那好像是刚才那女人谈过话的人。 但见他安抚着一旁愤怒的众人,让她们冷静下来。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下,她也不是故意的,等等我再清理就好了,别生气。 哼,多管闲事。 好了,学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下次记得注意一点啊。 眼前的男人摆出一副大好人的模样,但很遗憾的,我正巧最讨厌这种人了。 --故作清高的姿态,并不能改变污秽的世界。 哼。我撇开了头,准备离去,但在这之前,我发现了一名女子。 她那视线一和我对上,随即浮现怒容,冲着我吼道:干嘛?看屁啊! 呿,看屁?你可是比水沟沉积百年的秽泥还要令人闻之欲恶。 我不屑的转开了头。 但还没走上几步,我就感觉后领一紧,被人扯住。 臭婊子,你那什么脸!给我过来! 是刚才那女人。 不知怎地,从第一次看到她起,就有股莫名难抑的火气,看来难得地她也相当的讨厌她啊。 很好,反正我也不爽你,要走就走啊。 我甩开了她的手,冷冷说道:放手,我自己会走。 或许是我的态度和她预想中的不同吧,她的表情闪过了一丝错愕,不过很快的就转为恼怒的表情。 很好,跟我来! 哼,刚才的一股鸟气,就靠你来发泄吧。 我发现我笑了。 啪! 我扯紧她那染蓝得丑陋毫无审美观的微卷长发,一手将她的脸庞压着在女厕的地板上,让他们做个亲密的接触。 啊啊,贱人,放手啊! 她那扭曲的脸庞,发出杀猪似的哀嚎声,嘿,还真是适合她的叫声。 不远处站着两名女学生,那并不是打算如厕的人,那些人一开始就见势不妙闪身了,而是那地上哀嚎着的女人,请来站门的同伴。 正合我意,这样才不会有人来碍事。 她们两个脸色难看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瞪着我,既不敢去找老师,也不敢上前阻止我。 是因为她们身上刚刚被我痛殴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呢? 还是因为她们身上抽烟用的打火机被我拿在手,正贴在我脚下女人的头发上,一副欲点燃火石的模样? 究竟是哪个理由我就不知道了。 贱人,再不放手我宰了你! 那白痴女人还不放弃的打算威胁我,难道她不懂脸上贴的冰冷瓷砖,正迫切需要她的脸庞来擦拭? 或许我可以难得地提供服务,帮值日生清洁一下地板。 我警告你一次,快给我放手,不然等等我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哦?我倒是确定马桶里的东西就叫你吃不完了哦,要试试吗? 我指着便斗里的秽物,这次一句话就让她闭上了嘴。 你、你想怎样? 还真是没创意的台词啊,果然凭你的脑袋也只能存有这种程度的辞汇是吧。 这个嘛,让我想想 正当我犹豫着要怎么慢慢的玩她时,脑袋开始浮现另一道意志干涉着我。 --请住手了吧。 呜,给我闭嘴。 可恶,你躲起来这么久,现在才又要出来吗? 容忍着,规避着,是只有你这种人,才会选择的行为。 但我是我,不是你,所以我拒绝。 虽然我并不想甩她,不过她却持续地纷乱着我的思考,让我兴致大消。 哎,罢了。 给我带五人份的午餐回来。你们只有三分钟,否则的话,就请顺便买一顶假发回来吧。我一脚踩在地上的脑袋,朝着她们说道。 人在面对着无法避免的苦痛时,都是如何迎对的呢? 有人选择克服,有人选择承受 --而也有人,选择逃避。 在那个女人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承受着许许多多的压力,有些来自父母,有些来自姐姐,有些来自外界此外,也有更多来自她自己的。 但她逃走了,那个胆小鬼在不该、不需、不能逃避的时候,依旧选择了逃避。 她放弃了拒绝应该拒绝的意志,选择了逃避不可逃避的现实。 不知何时起,每当面临苦闷,她便想像着自己静静站在一旁,仿佛这样就可以平和地看着,看着不是自己的自己,看着别人。 结果她超脱了自己,留下了我。 --所以我才会存在于此。 她放着我受怨,她看着我受怨,她逼着我受怨。 我,厌恶这世界,但我更厌恶那个放弃反抗的女人。 我不想再像她一样,当个怯弱而忽视现实,只懂得安慰自己然后在下着凄冷雨水的心中,不断哭泣的无力女人。 所以,既然她无法决定,那么就由我来吧。 这是我的选择,我的意志决定拒绝-- 一股刺痛传来。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未知街道的小巷中。 我的身旁掉落着书包,加上天空似乎稍稍微显昏暗,看来,现在的时间已是放学之后了吧。 坐倒倚靠着墙脚,眼前五、六名陌生的男子围绕着我,其中一人的身旁,依偎着一位我认识的女人。 喂,小琳你有没有搞错,这样的货色都搞不定啊,这跟你下午的形容,会不会差太多啊?一名男子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这跟她中午时完全不同啊。那个女人看着男人辩解道。 哼,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拍拍衣袖,慢慢站了起来。 打架打不过,所以找男人哭诉吗? 听到我的话,她们的注意再次拉回我的身上。 不过三、四、五,对付一个女学生,居然来了这么多人,真是丢脸啊。 眼前的男人明显年纪都在十八、二十之间,看来八成都是外校或是附近混混吧,看这样子,也难怪她又龟缩起来了。 带头的那个男的走近我,探手摸向我的脸颊。 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不过,谁叫你惹怒了小琳?说什么我也不能放着不管。这样吧,反正刚刚的教训你应该也尝够了,不如你跪下来,好好跟她道个歉,我就原谅你,怎样? 腹部左侧留着隐约的刺痛感,脸颊火烫,刚刚干了什么,不用想也猜得到。 下跪求饶就行了吗?看来,一定是我刚刚的样子,让他们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小题大作了吧。 居然还找了五个人来。 要是她的话,一定毫不犹豫的就道歉了,不过 我拒绝。 啪! 说那时快,我拨开他的手,一巴掌狠狠甩在男人的脸庞。 那想必是一股火辣辣的好滋味吧,不过在反应到痛楚之前,他的愤怒倒是先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男人的表情整个扭曲起来,尤其在听到周遭朋友传来的戏嘲声,更是反应激烈。 怎么?看不起女人是吧,那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 你、你、你!你这该死的贱人! 咆哮着向我冲来,那男人这么单纯的动作实在太好闪了。 身体轻轻一侧,闪过了他的擒抱,我一脚踢在他的屁股,结果他整个人就这样撞上了墙壁。 噗哈哈哈,历德你也太丢脸了吧! 那群男人们并没有害怕,只是毫不保留的嘲讽着。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你居然 但正当最前头的其中一人还没说完,我一个踏步上前。 进步、曲身、抽腿--我一记由下而上的侧踢扫在他的侧脸,毫无防备的他,身体当场在空中翻飞半圈,摔落在地后,失去了意识。 咦! 刚刚那一下,当场震惊了他们所有的人。 想想也是啦,刚刚那记和我外表不相符的踢腿,想必让他们大大吃了一惊吧。 混蛋,还不宰了她!刚刚那位名叫历德的男人爬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吼着。 然后,剩下三个人在互相张望了一眼后,就朝我逼了过来。 加女人,剩下五个吗? 然后,我微微笑了。 好久没用那个了,今天就试试吧。 我向前缓缓张开了手掌,动作正巧迎上第一个冲上前的男人。 碰! 约略离我还有一公尺远的距离时,好似撞上了透明的墙壁似的,那名男人整个弹飞了回去。 满脸的鼻血,染红了他的前衫,倒坐在地的他一副错愕的模样,完全不知刚刚是怎么回事。 这也难怪,因为他根本不清楚我做了什么。 另一位男人不理他,朝我挥出了拳头,但和刚刚一样的,宛如挥拳打在无形之墙上,他奋力挥出的拳头当场报销,捂着拳弯腰痛嚎着。 见鬼了!另一名男人张大着嘴看着,然后不信邪的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棒,朝我的侧腰打了过来。 那是我的意志造成的--在这个充斥着哀伤的世界,只有自己独身一人面对着无数的苦境。 我不愿意逃避,纵使逃避也终究存在;我也不愿顺从,因为那是自我的消灭 所以我,选择拒绝。 这是我绝对不变的决定。 纵然周遭围绕着千亿的星辰,终究与我无关,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或许终将孤独一人,这又何妨,非我即敌,只要能够确认自我的存在就足够了。 没错,敌人的存在,正是我存在的证明。 既然我的诞生就是为了面对无数的苦难,那么就来吧! 在这个充满孤独的世界,我拒绝所有的恶意。 我之拒绝即我之意志,我之意志即我之存在--这里,是我的领域。 所以 --斥绝我域! 向前直举的手掌对向旁边一侧,那由左方平行挥打而来的铁棒和刚才相同地,在一声巨震后,自男人抓不住的手中飞甩出去。 摔落在地时,已是弯成可怕的扭曲样,那是他们自问即使全力挥打地面也无法造成的变形。 嗯? 在我击退刚刚持棒的男人时,那叫做历德的人也趁机从背后扑了上来,但我一个侧身弯腰,抓住了他的右脚踝,起身同时奋力一甩,将失去平衡、上下翻覆的他甩了出去,在地面滚倒数圈。 轻轻一拨耳际的发丝,我冷冷望着他们。 还要打吗? 那名叫小琳的女子即使发着抖,也仍旧不甘示弱的逞强叫道:废、废话,你现在要道歉还来得及! 唉,果真是个不知判断局势的白痴女人,我讨厌这种人。 我轻轻叹了气,朝她缓缓走去。 软坐在地的她,害怕到忘记爬起,就这样向后爬着,直到顶到背后的墙壁为止。 我继续走着,一直逼到了她的面前。 我举起了手,她随即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五指张开,靠在她的颈侧,我将手掌压着墙。 斥绝我域--可以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张开一幕可以排斥冲击、 或是物体的拒绝力场。 而随着距离越近,那排斥的力量就越大,所以--如果我将斥绝我域由零距离一口气向外张开,那么 轰乓! 那女人背靠着的围墙,由我的掌心向外的方向,整个炸裂开来,碎散的砖石随着无形的冲击飞溅溃散。 不只那女的,其他所有看到此景的人,全都瞪大了眼,呆愣愣地张嘴望着。 在他们看来,刚刚的那一幕,大概就像是我使用了什么隐形的炸弹之类,将围墙爆裂开来吧。 还要打吗? 我将脸庞贴在她的鼻前,再问了一次。 没有回话,也不需要听到回话,我知道今天的事已经结束。 拾起了地上的书包,我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随身一背,朝着小巷的出口走去。 在我要离开之际,背后传来了带着颤音的问句。 萧若羽,你、你到底是谁? 哼呵,我是谁? 在诞生的一瞬间,我就已经决定了。 我不是萧若羽,我的名字 我转了头,迎背着渐转橘红的日照,笑了。 --叫做霜。 被无尽的恶意包围着,我独自一人面对着只属于我的逆境世界。 千亿的星辰中,浩瀚的银河里,我是那唯一的独立存在。 如果我的生命就是为了面对无尽的苦痛和烦闷而诞生,那么,在绝望中迎接终末,就是我应该顺从的意志? 不对! 早就决定了,如果这就是我唯一的命运,那么我拒绝接受! --因为拒绝,所以我存在。 【决战、第三次后记】 【决战、第三次后记】 各位好,在下是面临截稿前夕还未生出第六集,却依旧大摇大摆地跑去ff8开拓动漫季摆摊卖本的那个苍羽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过既然现在敢跳出来写后记,就代表我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所以就请原谅我吧(跪)。 不过赶稿真的好累啊,我也好想学某人一样,前头才说今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后头就落下一句我还不想画,公然罢工半年之久(纪录持续刷新)。 只是正所谓,欲破富@,必先富奸,在下既富不得,亦奸不就,如果真的胆敢休下去,大概就是无限期休刊吧,也就是常人称之为腰斩的结局。 回归正题,本集算是《波动干涉》这个故事第一个关键点。整本虽然只有一个章节,可却塞满了整本书啊,而且还是在精简了部分片段后,才好不容易挤进去的。 除了三个主要主角的相遇,以及那个概念的带出,都是对之后故事有着相当影响力的要件。虽然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但那个和干涉本身的另一层意义,将在后面的故事中揭露出来。 此外,【因为顺从.所以拒绝】那章其实是我最初波动干涉的创作中,第二篇写出来的故事(已经两年以上了吧),也是我人生中首次写第一人称视角,现在个人笔法的大体确定,应该也是在那之后的事。 也因此,对这篇故事,我拥有特别的感情,除了是和【飞翔夜夜撕裂】并列我最喜欢的标题外,萧若羽这个角色也是我全篇中最喜欢的人物之一。除了那一点之外,萧若羽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物,平凡到可以在周遭,甚至自己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不过也由于书本编排的一些考量,导致原本易鹫.萧若羽.游君翔这个出现顺序也跟着改变了,不过就单从第五章的视点交错顺位,大概也还看得出一点踪迹吧?正如本文所提及,这世间的一切色彩都是由三原色交融变化来的,而波动干涉的故事也是以这三人的见识经历和人际关系,所编织构筑成的。 只不过以身为女主角(并非恋人定位考量)而言,萧若羽实在是太晚登场啦,而且真正要有戏分还是到下一集呢,呜呼! 而关于本集剧情,在此我就不说太多了,就像本人看书有先偷翻后记的坏习惯,相信有这种行为的人应该也不少,所以也将心比心的不泄漏太多。 不过必须补充的是,本集出现的dio,和某吸血鬼没有关系喔,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天才马术手,虽然会恐龙化,但是却不会暂停时间,不过左眼有哎呀!一不小心又说太多了。 咳咳,所以我就说嘛,看书先翻后记是不好的习惯啊! 总之下集预告:好不容易才集结起来的at小队,即将面临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特工、最强的司纸者.读子,方岚倩队长有办法率领她那群自闭又叛逆的队员们,阻止这空前绝后的强敌吗?敬请期待下回【大英图书馆的逆袭】啊,我忘了--次回作者外出取材,停刊一周。 二零零六年九月十八日,自宅中,笔。 【决战、第三次后记】 各位好,在下是面临截稿前夕还未生出第六集,却依旧大摇大摆地跑去ff8开拓动漫季摆摊卖本的那个苍羽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过既然现在敢跳出来写后记,就代表我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所以就请原谅我吧(跪)。 不过赶稿真的好累啊,我也好想学某人一样,前头才说今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后头就落下一句我还不想画,公然罢工半年之久(纪录持续刷新)。 只是正所谓,欲破富@,必先富奸,在下既富不得,亦奸不就,如果真的胆敢休下去,大概就是无限期休刊吧,也就是常人称之为腰斩的结局。 回归正题,本集算是《波动干涉》这个故事第一个关键点。整本虽然只有一个章节,可却塞满了整本书啊,而且还是在精简了部分片段后,才好不容易挤进去的。 除了三个主要主角的相遇,以及那个概念的带出,都是对之后故事有着相当影响力的要件。虽然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但那个和干涉本身的另一层意义,将在后面的故事中揭露出来。 此外,【因为顺从.所以拒绝】那章其实是我最初波动干涉的创作中,第二篇写出来的故事(已经两年以上了吧),也是我人生中首次写第一人称视角,现在个人笔法的大体确定,应该也是在那之后的事。 也因此,对这篇故事,我拥有特别的感情,除了是和【飞翔夜夜撕裂】并列我最喜欢的标题外,萧若羽这个角色也是我全篇中最喜欢的人物之一。除了那一点之外,萧若羽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物,平凡到可以在周遭,甚至自己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不过也由于书本编排的一些考量,导致原本易鹫.萧若羽.游君翔这个出现顺序也跟着改变了,不过就单从第五章的视点交错顺位,大概也还看得出一点踪迹吧?正如本文所提及,这世间的一切色彩都是由三原色交融变化来的,而波动干涉的故事也是以这三人的见识经历和人际关系,所编织构筑成的。 只不过以身为女主角(并非恋人定位考量)而言,萧若羽实在是太晚登场啦,而且真正要有戏分还是到下一集呢,呜呼! 而关于本集剧情,在此我就不说太多了,就像本人看书有先偷翻后记的坏习惯,相信有这种行为的人应该也不少,所以也将心比心的不泄漏太多。 不过必须补充的是,本集出现的dio,和某吸血鬼没有关系喔,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天才马术手,虽然会恐龙化,但是却不会暂停时间,不过左眼有哎呀!一不小心又说太多了。 咳咳,所以我就说嘛,看书先翻后记是不好的习惯啊! 总之下集预告:好不容易才集结起来的at小队,即将面临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特工、最强的司纸者.读子,方岚倩队长有办法率领她那群自闭又叛逆的队员们,阻止这空前绝后的强敌吗?敬请期待下回【大英图书馆的逆袭】啊,我忘了--次回作者外出取材,停刊一周。 二零零六年九月十八日,自宅中,笔。 【决战、第三次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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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因为顺从.所以拒绝】那章其实是我最初波动干涉的创作中,第二篇写出来的故事(已经两年以上了吧),也是我人生中首次写第一人称视角,现在个人笔法的大体确定,应该也是在那之后的事。 也因此,对这篇故事,我拥有特别的感情,除了是和【飞翔夜夜撕裂】并列我最喜欢的标题外,萧若羽这个角色也是我全篇中最喜欢的人物之一。除了那一点之外,萧若羽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物,平凡到可以在周遭,甚至自己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不过也由于书本编排的一些考量,导致原本易鹫.萧若羽.游君翔这个出现顺序也跟着改变了,不过就单从第五章的视点交错顺位,大概也还看得出一点踪迹吧?正如本文所提及,这世间的一切色彩都是由三原色交融变化来的,而波动干涉的故事也是以这三人的见识经历和人际关系,所编织构筑成的。 只不过以身为女主角(并非恋人定位考量)而言,萧若羽实在是太晚登场啦,而且真正要有戏分还是到下一集呢,呜呼! 而关于本集剧情,在此我就不说太多了,就像本人看书有先偷翻后记的坏习惯,相信有这种行为的人应该也不少,所以也将心比心的不泄漏太多。 不过必须补充的是,本集出现的dio,和某吸血鬼没有关系喔,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天才马术手,虽然会恐龙化,但是却不会暂停时间,不过左眼有哎呀!一不小心又说太多了。 咳咳,所以我就说嘛,看书先翻后记是不好的习惯啊! 总之下集预告:好不容易才集结起来的at小队,即将面临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特工、最强的司纸者.读子,方岚倩队长有办法率领她那群自闭又叛逆的队员们,阻止这空前绝后的强敌吗?敬请期待下回【大英图书馆的逆袭】啊,我忘了--次回作者外出取材,停刊一周。 二零零六年九月十八日,自宅中,笔。 【决战、第三次后记】 各位好,在下是面临截稿前夕还未生出第六集,却依旧大摇大摆地跑去ff8开拓动漫季摆摊卖本的那个苍羽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过既然现在敢跳出来写后记,就代表我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所以就请原谅我吧(跪)。 不过赶稿真的好累啊,我也好想学某人一样,前头才说今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后头就落下一句我还不想画,公然罢工半年之久(纪录持续刷新)。 只是正所谓,欲破富@,必先富奸,在下既富不得,亦奸不就,如果真的胆敢休下去,大概就是无限期休刊吧,也就是常人称之为腰斩的结局。 回归正题,本集算是《波动干涉》这个故事第一个关键点。整本虽然只有一个章节,可却塞满了整本书啊,而且还是在精简了部分片段后,才好不容易挤进去的。 除了三个主要主角的相遇,以及那个概念的带出,都是对之后故事有着相当影响力的要件。虽然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但那个和干涉本身的另一层意义,将在后面的故事中揭露出来。 此外,【因为顺从.所以拒绝】那章其实是我最初波动干涉的创作中,第二篇写出来的故事(已经两年以上了吧),也是我人生中首次写第一人称视角,现在个人笔法的大体确定,应该也是在那之后的事。 也因此,对这篇故事,我拥有特别的感情,除了是和【飞翔夜夜撕裂】并列我最喜欢的标题外,萧若羽这个角色也是我全篇中最喜欢的人物之一。除了那一点之外,萧若羽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物,平凡到可以在周遭,甚至自己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不过也由于书本编排的一些考量,导致原本易鹫.萧若羽.游君翔这个出现顺序也跟着改变了,不过就单从第五章的视点交错顺位,大概也还看得出一点踪迹吧?正如本文所提及,这世间的一切色彩都是由三原色交融变化来的,而波动干涉的故事也是以这三人的见识经历和人际关系,所编织构筑成的。 只不过以身为女主角(并非恋人定位考量)而言,萧若羽实在是太晚登场啦,而且真正要有戏分还是到下一集呢,呜呼! 而关于本集剧情,在此我就不说太多了,就像本人看书有先偷翻后记的坏习惯,相信有这种行为的人应该也不少,所以也将心比心的不泄漏太多。 不过必须补充的是,本集出现的dio,和某吸血鬼没有关系喔,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天才马术手,虽然会恐龙化,但是却不会暂停时间,不过左眼有哎呀!一不小心又说太多了。 咳咳,所以我就说嘛,看书先翻后记是不好的习惯啊! 总之下集预告:好不容易才集结起来的at小队,即将面临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特工、最强的司纸者.读子,方岚倩队长有办法率领她那群自闭又叛逆的队员们,阻止这空前绝后的强敌吗?敬请期待下回【大英图书馆的逆袭】啊,我忘了--次回作者外出取材,停刊一周。 二零零六年九月十八日,自宅中,笔。 之零 囚之兽 之零囚之兽 地点是一间窄小的金属房间。 四公尺见方的空间,是给一个人的生活环境。 没有任何的娱乐,更遑论电视或电脑等等的电子仪器,房间中唯一有的,便只有一架简陋的床,小小的排泄用厕所,以及几近于无的生活必备器材,但那些都是某人专用的设备,不是普通人身份的他,理所当然的也不会有像普通人生活的环境。 而虽然少了很多东西,但取而代之的也多了很多东西。 二十四小时监控的监视器,五公分厚的特制金属墙壁,可以在瞬间放出三万伏电压的特制手铐脚链,以上的这些东西,统统都是给予某人的专用品。 他,是名囚犯。更确切一点地说,他是名死囚。 有着削瘦的脸庞,凌乱的发丝,那是一名体格纤弱,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不过事实上,有多达八人的被害者,正是丧生在那貌似无缚鸡之力的双手下。 只是,罪也终将有偿还的一日。 唯一的一扇铁门缓缓开启,外部的光线,将两名持枪的狱警影姿照入室内。 其中一位男警瞥了一眼放置在床头,那装满了丰富菜色、却丝毫未动过的餐盘,然后以讽刺的口气冷道:哼,像你这种人,也会因为怕死而吃不下吗? 囚者没有反应。 狱警对他嗤之以鼻;早就说过没必要浪费粮食给这种人吃了,像这种冷血的生物,根本就没有必要施舍他最后的一餐,甚至还特别由外地餐馆送来。 不,或许他根本就是害怕被人下毒吧? 虽然餐厅的选择是乱数决定,但倒是可能会有那种偏激的分子,为了一泄心中不忿,而冒险下毒,这种心态,那些狱警倒是能够体会。 不过也考量到此,通常这些餐点是提供一模一样的两份,其中一份则要由狱警先行试吃过,而那些狱警,几乎都抱着或许会死的决心在试吃的,自嘲那是不知是否为最后一餐的一餐。 起来,是时候了。 不知是因为体认到自己终难逃一死,又或是早已有所觉悟,面对前来迎接自己前往刑场的狱警,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动。 被两人连同狱房外一众狱警小心谨慎地用枪指压住,瘦弱的死囚也不打算反抗,只是认命地一步一步走向刑场。 通往刑场前,是一条长长的窄小隧道,灰暗的隧道里,只有前方小小的光芒透出,随着步伐的前进,光芒也益加明亮,那就像是意味着解脱的赎罪尽头。 据说,那是刻意为了要给死囚犯在生命的最后,回顾反省一生的机会。 绝大多数的死刑犯,都会在这条有轮回道别称的长长走道,随着与刑场距离的缩短,脚步越增沉重,甚至有不少人会回忆起一生的众多往事,因而不舍或畏惧懊悔地嚎哭出来;不分体格剽悍与否,就这样软倒在地,寸步难移,最终只好由狱警拖着他们,前往刑场。 不过那男人脚步却没有减缓,就像他只是要前往拜访朋友还是什么的,从容自得的速度,以及无惧而无谓的神态。 刑场是一圆形的广场,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只是基于法律不提倡报复的理念,并不会有受害者家属或相关人士的旁观。 而除了基本的枪决执行者、护场的狱警队、检察官以及宣判的法官, 另外在一旁有名戴着金框眼镜,留着标准三七分边发型,看起来就像是名普通读书人,三十来岁的男子,那是死囚所指定的旁观者。 一般来说,死囚在刑决时,狱方都会给予权利,指定一人来旁观,而通常这种情形,死囚都是选择亲人父母或是好友前来,不过不知为何,这次的死囚却指定了一位狱中的犯人。 虽然为免犯人们有共同逃狱的可能,而不接受此要求,但由于死囚所指定的犯人,生平根本和他没有交集,甚至连在狱中也没有机会交谈过, 连名字都应该不清楚的他,狱方实在不懂为何要选择那人。 此外,被指定的犯人也并非什么穷凶极恶的死囚犯,连指定的方式都只是念出他所处的狱房编号而已,因此判定,死囚可能根本只是乱数选定后,狱方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让那名犯人静待在一旁看着。 金框眼镜男子无言地将刑场全域和死囚身影映入瞳孔中,而自始自终,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交谈过。 因为,没有必要 胡骏意,在最后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直到最后一刻了,男人仍是没有答话。 法官又重复了一次问题,静待了一会仍没有得到回答后,转头和身旁之人小声地交耳了几句,看了看口袋中的怀表,站了起来。 时候到了。 法官宣判了一如往常的宣示后,接着检察官对着死刑执行者下了眼色,然后枪决者移动了身躯,来到死囚的正前方,举起了枪,将眼睛凑近瞄准器。 绝对不会失手,让犯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死去,这是狱方最后唯一能给死囚的仁慈。 胡骏意即使面对举起的枪口,脸色还是没有变动,只是眼也不眨地盯着。 死之宣判时刻一分一秒逼近,终于枪手将食指扣上了扳机,深深呼了一口气后,屏息凝神。 然后指尖扣动。 锵-- 锐利的枪响,伴着急速旋转的子弹射出,撕裂了空气,贯向死囚。 直到这个时候,胡骏意终于微微笑了。 旋转,停止。 前行,停止。 速度,停止。 子弹,停止。 在场中旁观的众人错愕眼中,那颗自枪膛射出的子弹,竟然硬生生地停滞在死囚面前半空中,然后落了下来。 在场没有对此景感到惊讶的,只有胡骏意本人。 以及,旁观的那名金框眼镜男子。 还有他也是-- 同一时刻,另一间给予死囚的特制单人房。 一名将头发理短得近乎光头的男子,抱着胳臂,魁梧但不肥胖的身躯,靠在狱房的冰冷金属壁上,瞪大着双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他正在看着。 终于等到了。 发出低沉的嗓音,男子站了起来。 首先将双手交互按在那能因应状况,而放出三万伏电压的特制手铐上,然后只见一个轻轻震动后,合金制的手铐,就这样崩碎散落了。 弯动着许久不曾重获自由的双腕,男人走至狱牢门前,缓缓地将手掌贴在冰冷的金属上,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那厚达五公分的合金门, 在一阵巨震后,化为铁屑粉末。 踏出牢房同时,警铃大作。男子快速将视线扫望一遭后,趁狱警尚未赶来,他选定了目标。 要去的地方,将是他从来没去过,但却早已看过要如何前往的那处。 刑场。 枪决者看着眼前死囚那轻蔑的冷漠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误以为是否自己打偏了? 但那怎么可能?他确定自己的准心绝对没有误差,那又为什么子弹没有命中目标呢?确认的方法只有一个,于是他又再次扣下了扳机。 宛如影片重播一样,铅弹再次由枪膛射出,然后再次在胡骏意眼前停了下来,再次无力摔落地上。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现象,枪决者不信邪,也近乎赌气地一连上膛换弹开了两枪,但却仍是和刚才没有两样。 刑场中掀起了一阵喧哗,法官以及狱警和一旁的记录者与法医交头接耳,这么多年来,也执行过这么多次的死刑了,但这种怪事还是第一次发生,也怪不得他们手足无措。 在场只有两人没有因而显露出惊慌的 表情。 胡骏意,以及那位他所指定,戴金框眼镜的旁观者。 他们只是等着,等着最后一个人的到来。 狱方在短暂的讨论后,决定先暂将胡骏意扣押回牢房,再行讨论。 数名狱警谨慎地举枪逼近胡骏意,但这时刑场却突然传来了异响。 --来了。 刑场旁的某处墙壁刹那崩碎,砾尘中一道身影夹卷着飞屑冲出,朝着胡骏意所在方位直去。 劫狱! 第一时间,唯一念头。狱警们纷纷扭转了枪头,将目标转换锁定为那名不速之客,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却突然看见了。 并不是突然失去视力,也不是场中多出了什么东西,而是他们所有人眼中,映照在瞳孔中的景物,突然整个转换,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有的人看见的是由奇怪视角观看的刑场,也有人是被切到狱中的其他位置,也有人根本发现眼前所见的竟是牢房内的景观,那就好像在家看节目到正精采处,原本的频道却突然被切换了。 整个错乱掉了。 众人的视觉认知和动作无法相互衔接,眼睛看的,耳朵听的,和手脚的行动,无法顺利地结合在一起,被错误的视觉情报所干扰,狱警们甚至连要移动身躯都是举步维艰。 狱警们的反应完全在三位犯人的预料中,只见金框眼镜男从容地摆脱身旁警卫的监视,往胡骏意的位置而去;而魁悍男子也很自然的靠了过去,然后就如同他刚才在牢房中,对自己所做的事一样,粗大的手掌包覆在另外两人的手铐上,将金属手铐化为粉屑。 场中一片混乱的人潮,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刑场。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看不出有什么紧张,完全依循着既定的逃亡计划和路线,三位逃囚的身影,在监狱的走道中奔驰着。 他们的移动路线非常趋近直线,并没有因为监狱中设计的蜿蜒走道和防护栏而被迫转折,而在遇见阻碍甚至是墙壁时,由那位魁梧男人以他那已经超越怪力范畴的莫名能力,直接开出一条大道。 正当他们突破了某道墙壁后,浓烟中的他们终于来到了监狱的外侧, 只是呼应了警铃而开始行动的其他狱警,听见了这道声响,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不准动! 狱警们举起了枪喝阻着,但逃亡之囚们并不以为意,胡骏意以及那位体格壮硕的光头男,更是直接朝对方所在而去。 呜,开枪!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加上刚才接到的通报,又得知对方有两位是被判死刑的重犯,狱警们没有惊慌,锁定了目标,枪口纷纷喷出火光,雨般洒射向领前的胡骏意。 他止下了脚步。 是想要逃吗?但人的速度,又岂及得上子弹的速度-- 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 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 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哒搭! 十秒钟毫不止歇的扫射,近千发的子弹在一瞬间脱离弹匣,成为夺命的凶器,贯穿大气,直射向胡骏意。 --不过,速度不重要。 枪声停了,狱警们纷纷张大了嘴。 因为他们看见了,那数不清的铅弹,并没有如预期地击落那桀骜不逊的逃狱者,只是像被什么东西吸黏住,全都停滞在他面前的虚空中,就宛如一张保护着他的金属网一样。 胡骏意轻蔑一笑,所有的子弹同时哗啦摔落在地,然后他弯下了腰, 手掌抄过抓起地上的弹头,一把朝着前方,被错愕的锁链所束缚住的狱警们洒去。 呜啊啊啊! 被胡骏意所轻轻抛出的子弹砸到的狱警们,皮肤爆出了处处的血花, 混着铅弹,在空中绘画出了铁雾的红华后,倒下。 而少数几个运气不错,只有被零星弹屑打到非要害,没有受太大伤害的狱警,也在惊慌剧痛中,被趁乱窜上的光头男子,以他那粗壮的手臂, 一个个接连撂倒。 轻轻拂了拂手,光头男将脚边的狱警尸体踢到一旁,顺手捡了三把枪,将其中两把递给了同伴。 锵搭搭搭!几道枪响,他们脚边的土壤被打出飞泥,三人迅速找了掩护并回头寻望。 进行攻击的,是后方高处两名掌控着机枪台的狙击手。 眼看他们占据了地利,并准备再次进行攻击,这样下去,就算他们能不被击中,恐怕当拖到对方支援来时,也是他们完蛋之时。 而这时,突然高处的两名狱警不知为何,似乎动作乱了起来,不但停止了狙击,还站直了身体胡乱挥着手,像是要抓着什么似地。 光头男子和胡骏意看准机会,举枪朝他们扫射。 暂时了结了狱方附近现有的力量,但三位逃犯们却不敢松懈,因为他们很清楚这间监狱所拥有的警力之高,他们只是选了守卫最薄弱之处突袭,若等警备人力集结起来,是不可能对抗的。 于是趁着狱方还在一阵混乱中,他们来到了监狱高耸的外墙旁,那是不可能攀出去的设计。 所以,他们并不打算攀爬。 光头男子将手掌贴在墙壁上,然后在一阵轰然巨响后,整道外墙大片崩溃垮落,在扬起的浓烟中,道路出现了。 就这样,三人迈出了脚步,踏足他们已经许久不曾接触到的狱外土地。 --囚之者,脱困。 之一 叹息的憧憬 之一叹息的憧憬 十一月七日,上午七点三十分。 新瑞高中,二年十四班。 这一天的教室里,洋溢着不寻常的气氛。 而不寻常的原因来自于某人不寻常的举动。 游君翔踏进了教室后,很快也感受到某种奇怪的气氛,而这个疑问则是在他要回到座位上时,得到了解答。 名为方岚倩的少女,不发一语地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分别捏住报纸的两缘,将之大大敞开,目不转睛地专心盯着。 好诡异。 这并不是针对方岚倩现在的阅读行为,因为她做的事千奇百怪,但有时倒也常看些课外读物;不过若她现在正看的是《怪奇杀人事件簿》,还是什么民明书房的刊物也就罢了,问题是她现在正在翻阅的居然是报纸? 是报纸喔,而且还是那种正统到不行的苹果日报耶! 甚至也有人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然后现在看到的,其实只是披着外皮伪装成她的非地球生物--不过想想,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她应该会兴高采烈地将敌方俘虏下来,然后搭着它们的圆盘飞碟,像个皇女般地大摇大摆来上课吧。 游君翔呆在那边,连书包都忘了先放下,忍不住靠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亲爱的方岚倩同学肩膀,问道:你还好吧? 是游君翔啊,我很好啊,怎么问这个? 转头看了游君翔一眼,方岚倩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报纸上,专注地盯着。 呃,没事啦,随口问问。对啦,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当然不敢直说,是因为担心她脑袋哪里有问题,才会这样子做不像她平常会做的事,看平常不看的报纸。 哦,就是这个,你看! 听见了问题,方岚倩将报纸塞到游君翔手中,并指着头版版面的某篇报导,眼中射出某种看不见,但却灼热无比的光芒,简直就像是凸透镜凝聚的热线光束一样。 从她手中接过了报纸,游君翔很快地就明白方岚倩所指的是什么。 【人心惶惶?三名囚犯逃狱!】 大大的标题打在报纸头版。 这是一件发生在前天傍晚的事情,近日不论是新闻或媒体都正吵得热滚滚。 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是因为这次不但有多达三人的囚犯逃狱成功, 而且还造成了狱方七死五伤的重大伤害,以身为国家高戒备等级的特设监狱而言,实在是异常严重的事件。 你看,那个监狱其实并不远耶,如果是开车还是什么的,只要一、两个小时就到了,也就是说,他们也不是不可能正在这个城市里,说不定根本就躲在我们学校,想想还真是超恐怖的啦! 方岚倩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情感,可是-- 恐怖?可是我看你脸上难掩兴奋之情耶。 看着少女满脸兴奋难耐的笑意,游君翔实在很难认同她的话。 那是你的错觉。方岚倩否认。 怎么你的回答好像以前我就听过了。 那是因为你的问题以前问过。 游君翔哑然失笑。 --果然是原本的方岚倩没错。 不过你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有畏惧的感觉喔,正常人听到这种事, 应该多少都会担心吧,还是方小姐你根本没有害怕的事? 嗯?害怕的事啊,嗯嗯? 方岚倩嘟起了嘴,视线盯着天花板,脸上满是思索苦恼的神情,然后在过了十余秒后,宣告放弃。 我是不清楚啦,不过反正害怕也于事无补,那干嘛要为那种根本就还没发生的事苦恼,没意义啊。 少女展露她招牌的开朗笑容。 原来笨蛋不但不会感冒,连害怕都不会啊。 真是的。 游君翔莞尔地轻轻叹息。 不过那却是青年他享受着一如往日的平凡,所逸出的笑意。 生活,本来就可以很愉快。 也的确,看着方岚倩那种天塌不惊的姿态,好像什么难事都无所谓了。 不过这时他却突然想起了,那位曾在某日遇见的少女,关于死囚逃狱的事情,她想必也知道吧? 和方岚倩有着截然不同个性的她,现在又是如何想呢-- 十一月七日,上午八点十五分。 凤创高中,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里,站了满满的学生,那是校内所有的学生。 学生们依照着班级和学级,分别规矩地排成了一列列的队伍,这是凤创高中每月固定一次的晨会,除了校长和主任们的例行训言,还有当月的各项颁奖和优秀学生表扬。 只是这种时候,从来就是台上归台上,台下归台下;学生嘛,谁理你想说些什么五四三的训话规劝?早点放他们走比较实在点。 而想当然尔,二年五班也不例外。 虽然身为社会组的他们以女性居多,但却没有因此显得比较文静,反而是女性同胞间的话题络绎不绝,即使教官多次呐喊着要台下学生安静, 却也拖延不了她们太多急于分享心情的分秒片刻。 聊着前晚的日剧或是韩剧,周末的综艺节目有多好笑,还是最近又有哪个新出的艺人团体多帅等等没有营养的话题;只是其中却有一位女学生,自始自终都没有搭话她并不是不想,只是不能,也不敢。 少女的名字是萧若羽。 虽然混在人群中,但她却只是漠然不语地听着周遭同学们的谈话,几次听到有趣的话题都想插口,却总要不因为声音太小声没被听见,就是所说的话题一下子就被随便带过去了。 喂喂,昨天的新闻你们有没有看呐,就是那个逃犯的事? 也不知怎地,女同学们的私下话题,由各式八卦新闻,转移到了刑事新闻上。而听到那女生的话,几个同学也纷纷表示意见。 有啊有啊,不是听说死了七个警卫吗? 超像电影的情节啦,不过真的被逃狱实在有够扯。 对啊,那个监狱的管理也太差了吧! 这件事情萧若羽也有听说,那是才刚发生在前天的事情,听说某个监狱里,有三个犯人逃狱了,其中两人还是死刑犯;他们在逃亡的过程中, 不但造成了相当的破坏,还造成七名警卫的死亡,引起了外界的瞩目。 只是不知为何过这么多天了,狱方一直没有对外界发表被逃狱的原因,倒是里面狱警们众说纷云,传出了不少奇怪的谣言。 刚得知这件事情后,萧若羽也是为此担忧不已,一方面是那几名死囚,听说都是恶名昭彰的杀人犯,这样逃了出来,难免不会再次犯案。 另一方面是因为那监狱距离这个城市说近不近,但要说远,其实也不过是隔了几个小县市而已,将近两天的时间,就算步行也够他们来到这了。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现在就和自己身处同一个城市中,也一点都不奇怪。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少女的身躯不禁微微一颤。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那又该怎么办?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一旦真的遇上那些人,该如何是好? 不过少女又转个角度想想,这个世界这么大,人又这么多,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没错,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所以根本就无须担心,自己只是在杞人忧天而已;况且她也不是一个人--萧若羽看了看周遭那么多的学生,混在这样的人潮中,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她本人,几乎都无法感受到自己。 是的,就连她自己也是 待在人群中,总是带给 她安全感,因为她可以清楚的认知到,她不是一个人,绝对不是一个人的。 这个时候,台上的主任报告也结束了,而来到了表扬的时间,现在所进行的部分,则是各班期中考优秀学生的领奖。 登上领奖台那种事情,对萧若羽而言是一种陌生的世界。在她印象中,从小到大似乎从没有任何杰出或特别的事项,可以让她上台;硬要说的话,恐怕也只有那毫无实际意义的全勤奖了吧。 她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是的,萧若羽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而已;这一点和那个人,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三年级第一名,吴姵蓉;第二名,萧若叶;第三名 广播器中传来了那个耳熟的名字。 萧若羽看着她那太过熟悉的身影,从容地踏上了讲台,飘扬的深黑长发,美丽又充满自信的脸庞,那个人的存在,总是这么地耀眼。 喂,萧若羽,你姐又考进年级前三名了耶。 身旁的同学轻轻触了她的背,少女转过了头。 微笑。 是啊,姐姐她一直都是我努力的目标哦,上个月也拿下了全市英文演讲冠军,和校内羽球杯女子组亚军,她的社团评鉴也是全校第三名哦。 她微笑。 是哦,也真是太强了点,不过你们两个不管各方面,都实在是差很多,如果不是之前有人跟我说,还真看不出你们是姐妹耶。 那位女同学这样开玩笑地说。 呵,是啊,姐姐真的和我完全不一样呢。 少女继续盯着台上姐姐接过奖状,点头致意的侧脸。 继续微笑。 没有错,从她出生后,那个身影就一直映在她憧憬的眼瞳中,深深地。 那就是她想要成为的目标。 又再次确认了,萧若叶果然就是萧若羽心目中的完成型。 她总是这样耸立在自己前方,走着。 总是充满自信而高雅的光芒,笑着。 啊啊,那个人的存在,就是这么地耀眼,所以 --她看不到自己的身影所在。 之二 脱之兽 之二脱之兽 三匹脱困之兽在密林中奔驰着。 脚步溅起泥壤,兽躯扯下枝叶,三道摆脱束缚的身影穿梭在绿色的山林中。 虽然一如计划般顺利脱出了牢笼,但他们却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放松心神,享受眼前这片清新空气的时候,因为他们的身上,尚系着无形的枷锁。 背后隐约传来猎犬的咆哮声,那就像是在督促着三匹野兽,仍未可停下脚步的警示声。 身体已经累积了相当的疲倦,肌肤也被树枝划出细细的红痕,但他们的心中却有着另一股渴望及冲动,驱使着他们继续。 只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 都已经为了这一刻忍这么久了,就再多辛苦一下又何妨? 前方重重的绿影已经越来越淡,白光在尽头微微透着,三人就像是要抵达终点线前的短跑竞速选手一样,冲破了绿林与白光的分界。 自一个有着小小高度差的山坡跳下,那三道人影脚下所站之地,乃是一条山区中的公路。 气喘呼呼,三匹脱囚之兽中,有着最高壮魁梧身材的男人,看着往两侧延伸而去的蜿蜒道路,开口:那么,再来该怎么办? 虽然已经大抵离开了监狱范围,但若再继续照这样下去,恐怕他们的体力也不堪负荷,很快地就会被狱方所派遣出来的追兵追上了吧。 那留着三七旁分发型的斯文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体力较差的他努力在急剧的喘息中,从嘴中挤出自己的意见。 抢台车吧--刚好,有一台要来了。 并不是看见车影,周遭也尚未传来声音,不知为何,他对于自己的判断似乎相当确信,连他身旁的另外两人,也没有打算开口询问的模样,只是顺从他所说的,等着山道上的来车经过。 约略十来秒后吧,远方果真听见了引擎声,他们随即戒备以待,准备截下那辆车。 不过由于他们此时还穿着囚服,看起来又是这番狼狈之貌,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愿意主动停下车来的。 所以,要以其他某种强硬的方法拦车。 名为胡骏意的男人,挪动了他的脚步,将其削瘦身子移至路中。 一辆银色的hondacivic房车甫弯过了弯,惊见竟然有人跳到路中、大剌剌地站着之时,想要减速已经太晚。 驾驶者急踩煞车,并扭转方向盘试图偏开行进轨迹,不过却太迟了, 撞上那人已是无法避免之事。 --只是,那是针对正常人而言。 就在银色车身即将冲撞到胡骏意的前一瞬间,整辆房车突然停住了。 没错,正是静止。 完全没有任何减速的情形,也看不出有缓冲的现象,由移动到静止, 中间的过程好似被省略了一样。 时速至少超过六十公里的房车,就这样突然停在胡骏意身前,宛如按下了暂停钮的影像一般。 不过那也只是指车而已。 里面前座的两位驾驶和乘客,突然遭遇这剧烈的速度变化,整个人被惯性的狂猛往前拉扯,那股冲击直入胸口,震得他们差点就丧失了意识。 亏你们有系安全带啊。 胡骏意隔着车窗,看着前座的一男一女,被安全带撑住身躯,往前无力软倒的呻吟模样,冷淡说着。 的确,要不是有安全带,那两名乘客早已随着惯性冲在挡风镜上,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了。 魁梧男子正待要上车,但胡骏意却阻止了他,从一旁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块,轻轻朝着银色车身抛去,在石块触及车体的同时,倏然,整个石块被震得粉碎。 刚才之所以胡骏意敢就这样傲然无惧地站在路中,正是因为他很清楚,不管再快的来车,都不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在他的那个能力之前,连受刑时的子弹都能停下了,区区的来车根本不算什么。 快点,快追来了。 而看到胡骏意将疾驰车辆的动能清除之后,魁梧男人走到车旁, 打开了前门,直接将前座两位还搞不清楚情形的倒霉驾驶和乘客拖了出来,甩在路旁。那位金框的眼镜男上了驾驶座,剩下两人也快速就座。 用力踩下油门,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及焦臭味后,车子往前冲出。 银色的hondacivic在山路中奔冲滑行着,就连在转弯处也不见他有减速的打算,直接就将车身打斜,甩尾过弯。 眼镜男的开法,连同伴中的那位脸颊削瘦的男子,都忍不住担心地开口问道:钟书凡,你会不会开太快了?等等撞上对面来车,不就功亏一篑了? 就算他有凝冻,如果自己这台车翻下悬崖,那也没救了。 放心吧,有车我看得见的。 那眼镜下的瞳孔,冷静而自信。 正如他所言,方圆一百公尺内的目标景象,都早已被他捕捉了。 举凡正连同警犬循着他们味道而来的狱警追捕队,或是山道上的其他驾驶者们,都逃不出他的双眼。 他者视觉,己之视觉。 相对于胡骏意的凝冻,被称为钟书凡的男子,也拥有属于他的独特能力。 --千目另视。 能够自由切换范围内他所捕捉到的视觉,除了能够偷窥他人的视点, 甚至也能强制转移其他人的眼界。 而事实上,他也是三个人之所以能够顺利逃狱,最大的功臣。 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钟书凡以着千目另视的能力,持续监视着狱中每个人的视野,试图找出可以相互协助的同志,并也藉此观察狱中的警力布置,以及可供逃亡的最佳路线。 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了胡骏意以及张岳两人。 但是身为死刑重犯的他们,受到严密的监控,别说是要和他们密谋了,就连要接触到他们都做不到。 所以,千目另视的真正价值就显露了出来。 在自己的牢房里,以着砂砾为布,指尖为笔,钟书凡就这样以字代言, 将另外两人的视线切换到自己的频道,藉之联系他们。 而在慢慢取得彼此的信任后,三人也开始用这种方式来沟通交谈,谁有意思想说话,就将其他两人转换至同一视野只是当然,对胡骏意和张岳两人来说,就必须谨慎不可被狱方的监视器察觉到异常之处。 而在有了共识之后,剩下的一切就好办了。 最大限度地将所有变数考量在内,并结合彼此的能力,在多次的重复计划推演之后,他们终于决定在胡骏意的行刑之日,展开计划。 先是藉由受刑者的权利,选出了看似和他毫无关联的钟书凡在一旁观看,一方面是可以省去会合的时间,也同时让他能够处于相较自己牢房, 更方便掌握刑场所有状况的位置,并将事情状况也让张岳看见。 所有的准备都已齐全,而也正如他们先前的推演,仰赖着胡骏意的凝冻和张岳的颤栗,在能够掌控所有眼线的情形下,他们终究有惊无险地逃脱监狱了。 钟,那我们再来有打算要去哪吗? 坐在后座的张岳,将粗大的胳臂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对着手握方向盘,正尽情享受许久不曾自由驾驶的钟书凡问道。 另一个前座的胡骏意虽然没有开口,但朝着左旁望去的眼中,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也是期待。 在不知不觉中,钟书凡已经隐隐约约有领导人的声势在了,或许是因为当初就是他,三人才能汇聚在一起;也或许只是单纯因为他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气质,给予其他两人信任的稳重感。 这个嘛,我的确是有预定要去的地方。 拉下了窗户,钟书凡左手挂在窗沿,呼扫的山风窜进车内,清新的自由之息被他深深纳入胸口,那种感觉,让他不禁浮现了解脱的神态。 悠然的笑。 --虽然车程有一小段距离,不过我想那应该会是个有趣的城市喔。 听见这个回答,胡骏意和张岳相顾一望,露出了有所体会,也有所期待的神色。 野兽的笑。 之三 束缚的…… 之三束缚的 傍晚时分,萧若羽家的厨房中,开始飘出了菜肴的香味。 妈妈围着围裙,站在厨房的瓦斯炉前,一面快炒着香味浓郁而刺激食欲的葱爆羊肉,也同时忙碌地顾着一旁的鲜鱼炖汤。 在身为公务员的丈夫到家前,这是她日复一日,例行的工作。 厨房外的客厅里,电视荧幕播放着当红歌手最新单曲的mtv,萧若叶的身躯靠在沙发里,嘴中跟着旋律哼唱。 而萧若羽则是位在房间的书桌前。 将当天老师教完的新部分不懂处,再重新读了一次后,并把桌面稍做整理,少女下了楼。 妈,要帮忙吗?探头进了厨房,萧若羽这么问道。 别的不敢说,但若只是帮忙洗洗菜叶,或是顾着炉火,这她倒还不成问题。 不过或许是因为准备已经告一段落了,妈妈只是谢绝她的帮忙,要她先到客厅去把碗盘筷子摆好就行。 很快地完成了工作之后,萧若羽犹豫了一下,走到客厅里,往沙发、姐姐的另一端坐下。 没有对话。 整个房子里只有电视的音乐旋律,以及厨房内传出的锅铲撞击与焰火沸腾的滚动声,然而两位少女却只是默默地盯着电视节目,不发声响。 萧若羽偷偷瞥了旁边的姐姐一眼,但见萧若叶完全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地盯着电视,手中捏着遥控器,开始百般无聊似地不断切换着频道, 却没有一项节目停留半分钟以上。 --那就好像是在说,即使这么无趣,也不愿意跟她开口聊聊吗? 想到这点,萧若羽又更沉默了。 这时,厨房内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有谁有空可以帮我去买瓶米酒和鸡蛋回来吗? 若叶瞄了妹妹一眼,正待要站起,但萧若羽却抢先一步答话应道: 啊,我去好了。 至少跑腿这种小事情,她还做得到。 因为如果连这种事都做不到,那她还能做什么? 萧若羽抓过一件薄外套披上,然后将钥匙塞进口袋中,出门了。 只是她却没有发现,她其实遗忘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啧。 抛出的酒瓶在半空划出了弧度后,在墙壁撞得粉碎。 张岳的神态极度不悦,他身旁大概所有能丢的东西,无一逃得出他发泄的魔手。 胡骏意没有理会同伴的暴躁,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到旁边,隔着窗户眺望街上的夜景。 啧。 这次是一脚踢开脚边的空罐,早已一饮而尽的空瓶撞在墙角,响出清鸣。用五指抓着发丝短削的头顶,张岳烦乱的意味越来越重。 喂,钟怎么还没回来?对着另一边平静地看着窗外景色的胡骏意,张岳问话。 我不清楚,反正时候到了,他就会回来了。眼珠没有转动,胡骏意继续看着不知为何的景物,随口答道。 自从昨天搭上钟书凡的车,暂且没有目标的他们,跟着来到了这个他口中有趣的城市后,便先找了个可栖身的场所;然而没多久,钟书凡便告知尚有要事,先行离开了,而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虽然刚开始他还因为沉浸在久违的自由环境,情绪高昂不已,但过了整整一天后,那种心情已开始消失。 照现在这种情况,那和之前在监狱里有何不同?不过就差在由四公尺见方的牢笼,转变为此栋房宅罢了。 这样的心情,他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张岳站了起来。 要去哪?胡骏意看了他一眼。 随便逛逛。张岳回话。 钟书凡说过要我们低调点,你忘了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更清楚自己要的。还有,其实你也一样吧? 离开前,张岳侧过了身,指着胡骏意垂放在大腿上的手。 那双纤细的手腕,以及瘦弱的手指,好似捏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空中微微虚划比挥着。 你以前干过什么,就算在监狱里,我也略有所闻啊。 留下了像是嘲讽般的话,刺入胡骏意心中的欲念,看着他展露共识般的微笑后,男人离开,投入城市之夜。 --没错,这个城市的确是牢笼,不过束缚关住的,将不再是他。 此时的萧若羽,正陷入一片慌忙的混乱中。 站在收银台前的她,将双手翻遍全身上下,偏偏就是找不到皮包。 惨了,是忘了带,还是搞丢了? 不管是哪样都好,迫切的问题是,她现在根本就付不出钱来。 正处于晚餐下班时间,生鲜超市的人潮正拥挤,萧若羽背后等着结帐的队伍排得老长,个个在后面窃窃私语,表示不满,并开始有人转换队伍。 连等着收钱的工读生,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显露出不耐烦的不悦神情。 被那么多恶意的视线盯着,少女感到浑身不自在,她开始犹豫是否要将位置让出,往后退开。至于要采买的东西嘛就只能怪她自己粗心大意,只好回家再出来一次了。 正当她准备将采买的东西放回购物篮,往后退开时,突然有人开口了。 钱在这里。 萧若羽错愕地抬头一看,萧若叶手中正拿着钱包,面无表情地站在付款道的另一端,自里面掏出了一张钞票,递给了收银员。 钱的问题解决了,少女当然也没必要继续阻在那儿,赶紧将东西收入购物袋,跟在姐姐身后离去。 啊姐姐,刚刚的事,谢 我看你没带皮包就出门了,所以就跟了出来,下次别再忘了。 萧若羽正要说出的谢谢两字被打断,听着姐姐淡漠的说明,让她不由得将话吞了回去,只能细细地低声回了句对不起。 然后两人间的对话又停止了。 走出了大型生鲜超市后,萧若叶走在前头,并没有特别理会后面的萧若羽,只是自顾地往前踏步走着,仿佛将钱交给了迷糊的妹妹后,就已经完成了她此行的任务,也没有再多言的必要。 萧若羽也不知为何,不敢和她齐肩并行,只是静静地跟在姐姐身后。 那个姐姐,恭喜你这次又考进前三名了。 努力想要找个话题,萧若羽忆起了今早的表扬,便提起了此事。 脚步顿了一下,萧若叶似是缓缓往后转动了颈部,但却仍是看不见其表情地,又开始恢复了原本的脚步。 这没什么,倒是你这次考试,不是退步到班上二十一名去了吗?而且地理还考不及格,你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吧? 口气并不带有责备,就好像只是朋友间寒暄客套一样地说着。 啊嗯,抱歉。 少女的头低了下去。 是啊,像这样的她,哪里有闲余的时间去管姐姐的事?连自己都顾不好了,又哪里能够去在意别人?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 --但只有她不一样。 此时的街道上,相较于早晨上班的尖峰时刻,傍晚时的人潮倒也不遑多让,然而即便这样,萧若羽的眼中还是只有一个人。 从来,就一直只有一个人。 肩膀旁交会着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或男或女,或年幼或成熟,但是那些人都没有停留在萧若羽眼中,因为她只是盯着走在眼前不远处,那长发飘逸的姐姐背影。 那道身影总是这样飒然地走着,从来不曾因为背后她的追赶,而有所暂缓,停下脚步。只是持续地走着,走着,将她抛在后面,越离越远。 那是她的目标,但尽管自己多么努力,距离却不曾有所缩短。 她的美丽,她的自信,她的优秀--没有一样,不是萧若羽渴望拥有的东西,但越是努力寻求,就越让她深深感受到自己的不足,以及怯懦。 那些东西,真的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吗? 因为得到了,所以她是萧若叶。 因为得不到,所以自己只是萧若羽。 --这就是差别。 那也是萧若羽在这些年来的追逐后,所得到的唯一东西。 认知对现实的残酷,以及自己的无力。 两个人间的距离维持没有变动,返家的路程在持续缩短。 时间大约是在六点半左右,路上的行人正多,却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少女此时表情的苦涩。 而这个时候,偶然--真的只是一个偶然,萧若羽往周遭人群随意扫望过的目光,捕捉到了某人的样貌。 少女的身躯蓦然一震,因为她认出了那某人的身份。 虽然他此时头上戴着鸭舌帽,下巴多了点胡渣,身上穿着花衬衫及天空蓝的牛仔裤,站在一家书店前的橱窗旁翻着杂志,那形象和电视与新闻报导有颇大的出入,但是少女仍然可以确定,那个人绝对就是他。 前几天的逃狱犯之一! 如果是别人,或许匆匆一眼还认不出来,但那个人逃狱的消息一传出,可是就叫萧若羽为此担忧畏惧了许久,他们三人的图像她也不知看过多少次了,绝对不会认不出来的。 他们不,至少他真的来到这个城市了! 但是这时少女却陷入了犹豫中。 到底她是该赶快报警呢?还是装做什么都没看见,以免多事惹祸上身? 萧若羽并不是那种会好管他人闲事的人,但这次的事情却是和这个城市息息相关,搞不好日后更有可能和自己有所牵连;如果这个时候能让警察将他逮捕,也算是免去了一个后患。 是该做,还是不该做? 再犹豫下去,搞不好他就离开了,那届时要再找到他,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怕事的她陷入了挣扎,而这时是萧若叶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停下脚步。 怎么了?她问。 姐姐,就是听见萧若叶的询问,萧若羽嗫嚅了一下,决定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指向那人的所在。 萧若叶乍听之下也是不怎么相信,但看着萧若羽脸上的表情,她收起了怀疑的态度,再次确认道:你确定那真的是那三个逃犯之一吗?如果搞错了会很尴尬哦。 呃,这我也不敢保证,可是真的应该是他没错才对。 被姐姐认真的眼光盯着,萧若羽的意志又松动起来,口气又变得不确定了。 但是看到妹妹的窝囊模样,反而让萧若叶打定了主意,直接往那家店里走去。这举动让背后的萧若羽大吃一惊,连忙跟上。 装作若无其事之样,走到了店里某位店员的旁边,萧若叶小声地悄悄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那边的那位,他好像在偷书耶,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听到了萧若叶的说辞,店员朝着少女所指的那人看了一眼,但见他将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动作又有些畏畏缩缩地,感觉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当下便朝着他走了过去,准备对他质询。 张岳从那两个年轻的少女走进来时,就起了戒心。 他刚才心血来潮,想要到书店翻翻杂志报纸,看有没有关于他的相关报导。 纵然明白这只是一种没意义的行为,但对他而言,了解到别人因为他而恐惧,是可以满足他虚荣心与喜悦的行动。 不过他也多少明白自己的处境,虽然表面上是在看着杂志,私底下可也从来没有放松对周遭的警戒心。 尤其刚才外面那位小小的少女,拉着一位年纪稍大她一点的女生,在对街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的,就已经引起自己的注意,低下了头装作没有发现,却暗地拉起了警报。 而果不其然,在她们进了店里不久,就有一名店员朝着自己这边,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不过他居然没有马上报警,那究竟是他尚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是根本小看了自己呢? 罢了,那不重要。 那名店员已经走至张岳身边,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先生,你的衣服里借我 打断店员问话的,是一记勾拳。 肩膀被搭住的一瞬间,张岳回头拍掉手掌,扭身将拳头砸在店员左脸颊上。 当下那无辜的店员便飞了出去,撞翻了一旁的书架,摔出满地的杂志新刊,以及他自己的鼻血。 店内先是瞬间陷入了无声状态,紧接马上喧闹起来,一堆搞不清状况的、恐慌的、旁观看戏的、统统都聚集在一起了。 刚开始还有几个人上前关切,扶起那位店员,并向他兴师问罪,不过却有人突然发现了他的模样,并喊了出来,刹那间,人潮开始纷乱起来。 张岳高兴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 是啊,像这样子的,才是他的个性,龟缩起来什么都不敢做,算什么男人?人们慌张恐惧的模样,往往能带给他最大的喜悦。 人群中,他发现了那两位少女,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岁左右,两个外表有几分相似之处,看来应该是亲戚姐妹吧? 那位留着长发,颇为标致的那位少女眼看状况不妙,拉着身后的女孩便要赶快逃出,不过张岳却抢先一步,阻在她们和出口之间。 怎么啦,不是对我很有兴趣吗? 长发的那位尽管面对着他有所害怕,却仍不甘示弱地直直瞪着他;倒是另外一名短发、躲在他人背后的,满脸苍白,浑身止不住颤抖地畏缩着, 那个姿态,正是他最喜欢的。 张岳正要朝她们逼了上去,外面却传来了警车声,这时间似乎比他料想得还要短了一点。 不准动! 两名巡警冲了进来,各自举起枪指着他,张岳轻啧了一声,他可不是胡骏意,没有办法无视子弹的存在,所以他选择高举了双手--不过,那并不代表他选择屈服。 两名警卫靠了过去,但当他们取出手铐,束缚住他的双手,正准备要以无线电通报上层时,却赫然发现,扣住张岳双腕的金属铐圈,竟在无息间化为了粉末。 惊慌下正要以枪压吓犯人时,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握住了双枪枪管, 然后两把枪沿着握把传来了一阵轻震后,竟被粉碎掉了! 趁着对方错愕所露出的大破绽,张岳各赏一记重拳揍在腹部,以及由下而上的勾拳打在下巴,瞬间中断了两名警卫的意识。 然后他转过了头,再次将目光转向瑟缩一旁的两位女子。 颤栗的少女。 以及施予颤栗的男人。 萧若羽畏惧地看着那名囚犯将手铐粉碎掉后,一举打倒了两名警卫。 接着,他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投来。 店里的人们起了一阵喧哗,往外逃窜去了。 像是故意地,那个魁梧的男人踏在一位地上的警卫腹部,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她那儿跺行而去。刻意放慢的脚步,反而给予少女无限加剧的压迫。 (糟糕,不逃不行。) 就像是猛兽盯上的弱小生物一样,少女的本能告知了她危险的讯息。 虽然理智上还搞不懂刚刚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萧若羽的心中却很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赶快逃才行。 但是,身体动不了。 打从身体某处勾起的颤抖,攫取束缚了少女的自由。 想要移动步伐,却是连脚跟都无法提起。 笨蛋,快走啊! 萧若叶拉 着萧若羽,想要将妹妹拖离这里,不过萧若羽却像是脚底被定住一样,动也不动地,只是瞪大了眼,看着对方的逼近,结果在这种状态下被萧若叶硬是一拉,就这样跌坐在地。 呿!轻声一叱,看着妹妹的姿态,萧若叶抓过了地上的一瓶铁罐,朝着男人丢去,不过却被他不以为意的偏头闪过。 终于,男人来到了萧若羽两人的面前,逐渐逼近的他,面带讥讽之意地扬着下巴,眼珠斜斜下望地瞄着两位少女。 萧若叶气不过他有恃无恐的眼神,右掌朝他甩出巴掌,却被男人在空中抓住了纤细的手腕。 唉呀,就这样啊?你这 啪! 说时迟,那时快,萧若叶的左手已然清脆地甩在他的脸颊上,老大一个耳刮子,在男人的脸上留下红通通的掌印。 错愕的男人缓缓将脸转了回来,看着眼前那毫不相让的少女,他开始燃起了怒意,一记手背反打,将萧若叶打翻在地。他正欲有下一步,不过这时警车的鸣笛声已远远传来,听那声势,恐怕不只是一、两台而已。 哼,看来玩太久了啊,不过 男人似乎陷入了思索,但只是须臾,他就露出了带有某种企图的笑容。 那抹笑意,让萧若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我可忍不下,就抓个人质吧。反正这种情况下,回去也交代得过去,只是两人不方便,那么该选谁呢? 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刻意说给对方听地,男人这么喃喃说道。 抉择。 犹豫的眼光在两位少女身上游移着。 事情很简单,姐姐、妹妹,其中势必有一人被选中。然而这个雀屏中选,却只代表了不幸。 萧若羽脸色翻白,因为她很清楚现在的处境,每当那囚犯的眼光在她身上停留,她的心跳简直就像是被恐惧紧揪住地停顿一缩。 是她吗? 不是她。 是姐姐吗? 不是姐姐。 --不要是她,不要是她!但是姐姐也不能是姐姐 彷徨的抉择,恐惧的决定,但选择的决定权却不在她身上,萧若羽唯一拥有的,就只有颤抖等待的资格。 啊,决定了。 男人的眼光,和萧若羽四目相接。 少女的脸色刹那翻白。 (不要!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男人大大的手掌朝着萧若羽伸去,掌心的黑影覆盖了她的眼界,也打乱她仅存的意志。 不公平,这不公平。 为什么又是她,绝对不要,这种事,这种事! 没错,这种事她才不想接受,但是却也不能不顺从。 恐慌,混乱,就在少女精神紧绷到极限之时,突然 --还是你吧。 男人改变了主意,手臂往旁边一伸,食、中指合并,抵在萧若叶的额头上,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少女头额微微一震,便失去了意识,身体无力地软倒,男人将手探过她的下腹,将萧若叶扛在肩上。 恭喜你啦。 就这样对着萧若羽抛下一句话,男人往店里的另一侧墙壁走去,掌心贴在墙壁上,整面水泥墙就这样崩塌,然后扛着失去意识的萧若叶,消失在少女的眼前。 警车已经到了,并出现数名警察窜进店内,但里面已经失去他们的目标,只余下一位少女。 侥幸逃过一劫的少女。 侥幸,应当感到幸运。但是,那种自她内心深处涌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是面对歹徒的恐惧? 还是对自己幸存的幸运? 抑或是对姐姐被抓走的担忧? 或许都有,但那并不是全部;因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又为什么自己会有种松了口气的解脱,以及摆脱不掉的罪恶感? 萧若羽不知道。 她已经,什么不知道了-- 之四 其实只是 之四其实只是 警方终究来迟了一步,劫持了萧若叶的张岳身影,早已从他自行破出的另一个出口离开,消失在这个城市的夜街里。 关于这次事件的相关目击者很多,不过大多数却不能提出有用的线索;于是,当时留在现场,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萧若羽,变成了警方重要的证人。 只可惜,这名目击证人并没有用处。 被带到了警局做笔录的少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无论警方如何安抚缓言,她却只是呆愣着不发一语,没有任何反应。 推断她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才导致现在的状态,因此警方的人也能体谅,就只是派了个人顾在她身边,让她好好静静。 萧若羽就这样双眼无神地坐着,到她眼前的杯中热茶都凉了,也没有丝毫动作。 这样的情形,直到警方由遗落在现场的皮包中证件,查出并通知了少女的双亲到来,才有了变化。 萧若羽在看到赶来的父母脸庞后,那积蓄已久的情绪一下子溃堤而出,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滚滚滑下。 赶来之前,萧若羽的父母已大略得知情形,也有了初步的心理准备, 但在他们的心中,仍隐约期盼着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但这个期盼,却在见到女儿的眼泪之后,终告破灭。 爸妈姐姐、姐姐她 看着父母来到了身边,少女哽咽着想要说点什么,却泣不成声地无法言语。眼看女儿这个模样,父母也只是将她抱入怀中,安抚着她。 什么都不用说了。 因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数十分钟后,萧若羽终于勉强平复了心情,开始抽搐地,断断续续将今晚的情况说了出来。而警方在将事情的经过记录下来,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尽力将那名逃脱的死囚逮捕到案后,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萧若羽回到了家,但那却已经是无法再给她往日安和感的归属之地。 因为,家有了缺口。 少了成员,有缺口的家,吹进了凄冷的风,吹寒家中众人的心。 少女在父母的规劝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顾好自己,不要让家人担心--纵使他们现在真正担心的人并不是她。 睡吧,不要多想,睡醒之后,隔天一定就会有所不同的。 就像一场恶梦,梦醒之后,一切都只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变,害怕的,困惑的,全部都不存在了,就像是每个往日一样。 所以睡吧,睡吧 但即使这么告诉自己,萧若羽依然无法入眠,太多太多的思绪,在她脑中不断冲击纠缠着她,让她翻来覆去许久,也无法获得丝毫的睡意。于是少女起了身,想要冲泡一杯热牛奶来喝,这个时候,走出房门的她听到了声音。 哭声。 来自父母的房间,有着细细的啜泣声传出。 明知不应该,但她还是挪动脚步,来到了房门口。 静静地,凝听。 别这样,不要哭了。 那是爸爸沙哑的嗓子。 呜我没办法因为我,若叶才会 那是妈妈浓浓的哭声。 我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你的错,那只是我们运气不好。 不对,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叫若羽去买,那若叶若叶也就不会跟着出门,呜呜如果我当初没有叫若羽去就好了 语音穿过了木门,透入萧若羽的耳畔。 也刺进她的心中。 如果我当初没有叫若羽出门就好了 母亲的话,并没有刻意的指责,但是却重重地敲击着少女的神志。 她转过了身子,往自己的房间跑回,飘下泪光遗留。 深深的自责。 少女趴卧床上,将脸颊埋入枕头中,努力地将哭声塞入棉絮里。 没错,爸爸说的对,错的人不是妈妈,有错的人是她自己。 要不是她忘了带钱包,那姐姐也不会跟出来。 要不是她认出了那名囚犯,姐姐也不会注意到。 要不是她告诉姐姐关于囚犯的事,姐姐也不会想要尝试接近他。 要不是自己当时因为太过害怕而无法动弹,姐姐说不定还来得及逃走。 这一切的错,都是来自于自己,没有她,姐姐就不会被抓走;没有她, 爸妈就无须难过。 那是她的愚蠢所导致的,所以现在一切的哀伤和难过,都是萧若羽应得的东西,没有别人可以怪罪。 --但是,我真的很难过吗? 不期然地,某个声音窜了出来。 萧若羽错愕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怎么可能不难过?那个人,是她最亲密,更是唯一的姐姐啊! 而且,她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憧憬,一直期望成为的对象,这样子优秀的姐姐被抓走了,自己是不可能不难过的。 一直以来追寻的目标不见了,那么她还能追寻什么呢?即使自己其实根本追不上,赶不及,只能够远远地、努力地看着她的背影追赶。 --看着她的背影追赶? 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萧若羽一直以来憧憬的对象,已经不在了,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追逐,也就可以停止了。 那道遥不可及的身影所拥有的一切,总是如此地叫她渴望不已,但是萧若叶所拥有的一切,却让自己越是追寻,就越发现自己的空虚,这样的感受,已经够了。 她累了,已经很累很累了。 努力的追逐,对现实的无奈,都化为沮丧的枷锁,束缚着她,让她无法自由地走出想要的人生。 所以,在萧若叶已然不在的当下,自己终于获得了解脱 --不对! 赫然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少女颤抖,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想什么,她刚刚在想什么可怕的事?这种想法怎么可能,自己又怎么可以这样想! 因为这样,不就好像她其实正为了姐姐的消失,而窃窃心喜吗? 不对的,自己认识的萧若羽,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也不可以是这样的人。 自己只是单纯羡慕着姐姐,她所拥有的美丽和优秀,他人的友谊及赞赏,还有父母的重视,因为那些都是自己所没有的。 不过那真的只是羡慕吗? 之所以羡慕,是因为她见到了拥有这些东西的姐姐,那么是不是只要姐姐不在了,她就不需要羡慕了呢? 是啊,只要打从开始就没有人拥有这些东西,那就算自己不曾拥有, 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只要拥有的人不在,那也等同没有人拥有。 姐姐被抓走了,她很遗憾,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对方可是杀了好几个人后逃狱的死囚,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面对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无计可施啊。 骗人。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我才没有。 不要再骗自己了,如果真的想要的话,一定还是有办法的。 --没这回事,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 她对那个声音呐喊。 是吗?你还想要装下去吗?正因为你是你,所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那个人的存在 另一个人,另一个自己。 --霜。 存在于自己体内,高傲孤凛的另一个萧若羽。 虽然不知道她是何时诞生的,但这几年来,早已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尤其,在上次的那个事件后,自己第一次这么确切地感受到体 内的她的存在。 是的。 每当自己畏惧每当自己逃避 --霜,就开始拒绝。 拒绝自己不愿顺从的一切。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或许有可能帮助到姐姐,不过以她的个性,也有可能不会帮助姐姐啊,因为她因为她是那么地讨厌 才怪,如果是她的话,只会把所有站在她眼前的敌人统统打倒。 但是当时她并没有出现,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是因为,你当时根本就不够害怕。 不可能不畏惧,当时那怀着恶意的手掌朝我伸来时,我不是害怕地颤抖不已吗? 不过当那只手掌转而伸向萧若叶时,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沉默。 因为害怕承认。 在那一瞬间,你是不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呢?在那一瞬间,你是不是有逃过一劫的感觉呢?在那一瞬间,当你看到萧若叶被抓走、消失在你眼前时,你是不是甚至有了庆幸的感觉呢? --所以,霜没有出现。 因为她并没有逃避,因为她并不感到悔恨,或许,那正是她渴望已久的事情 姐姐的消失。 是的,萧若羽打从开始就不只是羡慕萧若叶而已,同时也忌妒着。 忌妒着拥有她所没有一切的姐姐。 那就是唯一的理由。 所以,霜没有出现-- 那个质问的声音停了,不再开口,因为她想说的一切,已经说完。 她,谁都不是。 既不是任何人,也不是霜;她只是自己--那位体认到萧若羽卑鄙真面目的自己。 太差劲了。 这样子的萧若羽,只是软弱逃避的存在。 这样子的萧若羽,没有拥有幸福的资格。 所以所以 在这一刻,她终于领悟到那个她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名为萧若羽的少女,没有被人需要的价值。 十一月七日,晚上十点零九分。 在进入建筑物前的钟书凡,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的眼睛捕捉到,另一个不应该存在于此的视线。 (那些家伙,明明就说过要他们低调点了。) 大步踏进了里面,如预料,除了胡骏意和张岳外,房间还多了另一名少女。 她被绑在一张木椅上,双手和身体绕过椅背,被麻绳紧紧束缚住,一条白布巾自双唇间绑至后颈。 就算如此,那名少女眼神仍不失那股倔强的反抗意味,身体兀自扭动挣扎着,嘴中咿咿呜呜地像是在说着或是骂着什么东西,反正那不重要。 怎么回事? 钟书凡的双目看了两位同伴一眼,吐出了疑问,虽然他大致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胡骏意看了张岳一眼,没有答话,表示与他无关,暗示着要肇事者本人亲自解释。 那名大汉也无所谓地简单开口说明。啊就我今晚外出逛逛时,结果不小心碰上了警察,只好不得已地随手抓了旁边的一个女的当人质啰。 简化且扭曲过的说辞。 不小心?人质?钟书凡轻声嗤笑:对你而言怎么可能需要人质?真想逃,警察哪里拦得住你,你该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张岳耸了耸肩,一副不予置评的模样,钟书凡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任他,只是要求他自己抓来的,就要自己顾好。 听到这点,男人则是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应声答了句当然。 那少女可是他觊觎已久的猎物,在没有让他享受自己所要的乐趣之前,怎么可能会随便放任不管呢! 对多了一位人质这件事,钟书凡就这样随便地打发掉了,而这次则是轮到胡骏意用着他低沉的嗓音,开口提出了疑问。 钟书凡,你刚才这么久的时间,到哪里去了? 没怎样,拜访个老朋友而已。 老朋友?在这种时候?胡骏意的眼中透出疑问。 没错,老朋友。钟书凡露出深意的笑容,却避而未答。 见他那个模样,胡骏意也不再多问,毕竟他们之间本来素不相识,某些私事也不需要多问。 不过,过几天,我想介绍他给你们认识。 嘿,等等,该不会你带我们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张岳问。 啊啊,说不定是这样喔。 中指抵住鼻梁镜框推了推,镜面的反光掩去了钟书凡的目光,只余下嘴角边若有似无的微笑。 在他们三人之间,并不存在着友情,仅有那股一起合作逃狱的共患难意识,但那只建立在当前的危难之刻。 野兽并不需要友谊,只需要磨利捕猎的尖牙就够了。 在那之后,又两天过去了。 午休时间,凤创的教室里,萧若羽漠然寂坐。 她没有吃什么东西,这几天来少女的食欲一直不好,只是看着眼前桌上摆着的课本,静静地看着。 单纯地将视线维持在书面上,但那只是一种伪装而已。 教室中环绕着某种气氛,萧若羽知道那是什么。 消息早已传开,关于姐姐的事情在学校内已是众人皆知。 毕竟萧若叶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位有着强烈存在感的人,习惯的身影不在之时,总是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和她不一样。 这几天来,学校里已经有太多的人来询问过她了,师长、亲友、还有姐姐的同学知道消息后,都非常惊慌错愕地前来关切着,并为她的不幸感到难过,也都私底下祈祷着她的安全。 但是萧若羽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最初父母和警方他们还期盼着歹徒会打电话来,至少能够从对方的要求和电话中,获得一点转机与线索,只是已经整整一天了,却是丝毫联系也无。 最重要的是,少女也终于得知了当天那位歹徒的相关情报。 张岳,正是当日那男人的名字。 二十八岁的男子,是一名在工厂工作的普通员工,但悲剧的发生,起源于某个晚上,他对警方的自首通报。 在某个晚餐的酒后争执,他失手杀死了交往两年的女友,由于考量到他的自首,事件的意外,以及之后在狱中的良好表现,在五年后便让他假释出狱了。 但那次事件,就像只是将野兽体内某道拘束器解开的一个开端。 在出狱后的短短一个月内,张岳便杀害了数名无辜的被害者。 全部都是女性。 一个接一个地,男人开始绑架起女性,并在囚禁期间对她们施以暴力致死。 后来警方找到的每具尸体,无一不是伤痕累累,但是,却也都没有遭受性侵害的迹象;根据心理医师的研判,恐怕张岳患有以欺凌弱小,来满足一己高高在上的绝对操控欲。 而女人,正是他眼中的弱者。 也因此他从来不打电话勒索家属,因为他早已获得了最大的奖品-- 那毫无意义,扭曲的征服感。 一直到第四个牺牲者出现之后,警方才终于找到了他的隐居地,而这次,法官毫无疑虑地判了他死刑,只可惜死刑并未来得及实行,就让他逃狱了,而且还伙同了另外两名犯人。 所以虽然警方没有明说,但萧家多少心中有所自觉,不需要赎金的歹徒,那人质所代表的意味是什么。 --或许,已经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两天来不知已经多少次在他们的脑海中闪划而过,但是他们拒绝相信,纵然那剩下的希望之光是多么微弱,但那终究存在着。 萧若羽也是如此,姐姐的归来 ,是唯一能够洗涤她萦绕不去的污秽罪恶感的救赎。 周遭的声音持续响着,但少女并不打算去听,她只是站了起来,朝着教室外走出。 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不动的话,那就好像她并没有活着一般。 走廊上错身而过的学生,对着她投以特殊的眼光,才短短的两天之内,在某个角度上,她已然成为了校内的名人。只可惜那个存在感,却是建立在姐姐不幸的基石上。 喂,她就是那个人吧?、她就是萧若叶的妹妹吧?、是啊, 就是两个人中幸运地留下来的那个人。、唉呀,怎么会是她呢?如果是萧若叶留下来就好了。、歹徒也是有眼光会选择的嘛。、嘘, 小声点,别让人家听到 类似的话,少女已经由师生亲友口中听太多次了,或有意,或无心, 这些想法都由不得拒绝地听入耳中;太多太多次了,她只能试着去接受, 就像她一往的处世方针。 只是就算接受,但却没有习惯的可能。 并不是因为姐姐而显出她的差劲,因为萧若羽本人,是个没有人衬托比较,就没有相对价值的人。 她是有缺陷的存在。 纵使姐姐不在,也没有人会在意关心她,只是注目着身影不在的萧若叶。萧若羽只是影子,光辉簇拥的姐姐下的影子。 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意她,一切的一切,都只集中在萧若叶身上。 于是,失去价值的影子跑了起来。 奔跑着,奔跑着。 不知想逃离什么。 不知想远离什么。 没有价值的影子无视人群的讶异眼光,穿过了走廊,爬上了楼梯,然后将虚无的身影,投入了顶楼的阳光下。 祈求灼热的日轮给她温暖,给她生存的希望。 将身体倚靠在胸高的围墙,萧若羽的眼光,凝望着底下的大地,下方人们的身姿好小好小。 就跟她一样。 果然还是不行的,没有萧若叶的存在,萧若羽也就无法存在。 但现今一切痛苦的原罪,都来自于那个晚上,自己的退缩与逃避,所以她无法怪罪别人,所以她只能怪罪自己。 虽然她无能为力。 如果那一天,是她的话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霜。 如果那天她在的话,现在的情况一定就会不同了吧? 姐姐会还在,爸妈和周遭的亲友也无须担心,大家都可以过得很幸福,而自己自己根本不重要。 是啊,自己的存在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现在有价值的人,是她。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一件事了,只有另一个自己,才能做的事;不管怎样,她都一定有用的,至少会比我有用。 既然如此,你还在等什么? (出来吧,霜。) 少女捧着心口,对着灵魂的深处呼唤着。呼唤着自己,呼唤着她。 但是,没有回应。 连一个字、一点声音、一丝涟漪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霜? 萧若羽无法理解,明明明明以往只要在她面临极度的压力与恐惧时,逃避的意念,就将替换成另一个孤傲的霜才对啊,但为何这次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呢? 是因为自己的心志还不够迷惘吗?还是因为自己仍不把此刻当成无法接受的环境?抑或是单纯地,她不是那种愿意听人差遣的人呢?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萧若羽将双手一按,努力地将身体攀上了顶楼边缘的矮短围墙上;摇摇晃晃地,少女的身姿耸立在危险的边缘上。 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如果你不出来的话,那我就逼你出来!) 六楼的高度,足以让一个人的生命地落消逝了。 你看得到、听得见吧?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出来拒绝我吧。 但是她却依然不予回应。 原来如此,你不相信吗? 这里离地落的间距是非常短的,真的只需要轻轻的挪动脚步,往前跨出,就可以达到终点,达到我们的终点。 没有阻碍的风在耳际徐吹着,拨动了少女的发丝;空旷的视野,眼瞳映入广大但脆弱的渺小世界。 她在等着,但等待的声音没有回应。 (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出来) 可恶,我是真的会跳下去哦,你如果再不出来的话,再不出来的话! 心在呐喊,但她仍没有理会,更不打算阻止。 很好,既然你不出来的话,那我们就一起离开吧!反正这个世界,没有我存在的位置,没有姐姐的光芒,萧若羽连影子也当不成,而你也是一样吧? --没有萧若羽的顺从,就没有霜的拒绝。 所以就离开吧,没有价值的萧若羽,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叹息;这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没错,只需要将重心稍稍往前一倾,就可以放弃飞翔, 往终末地去。 只要踏出轻轻一步。 只要往前踏出。 踏出一步。 一步 身体不稳,脸庞发白着,踏出悬在半空的右脚掌微微晃动着。 少女在颤抖。 她做不到,虽然只是将脚步往前跨出这样简单的事,她还是做不到。 少女收回了右足,爬下了围墙,无力地软倒在地,没有作声,亦无动作,只是脸色苍白、双唇微颤地坐着。 然后她吐了。 头晕恶心的感触在脑中及腹部翻腾,少女跪伏在地、无声地干呕起来;眼泪和鼻水一塌糊涂地爬满了脸庞,就连哭声都显得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空无一物的腹里连酸水都呕不出,泪涕皆被风所抚干后,少女剧烈喘息的身躯,终于逐渐平复。 她坐直了身子,失去焦距的无神双眼看着前方,然后缓缓仰倒在地。 大理石板的温热透背而入,但她的心却是如此寂冷。 呵呵呵 将手臂横放眼前,任阴影掩盖了眼前的天际,她轻笑着。 是啊,本来萧若羽就是个没办法轻易往前方跨出脚步的人了,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这么简单的事实呢? 或许并没有人忘记,只是自己故意忽略而已。 早就知道了吧?所以霜没有出来。 因为她看穿了自己,那个怯弱胆小的萧若羽,根本就不敢往前跳出。 赌上性命去拯救姐姐这种事,她做不到,她只是在期待着他人的救赎。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却还是想要倚赖着别人、倚赖着霜,而不愿意去面对事实,总是这样欺骗着别人,欺骗着自己,这就是萧若羽的本质。 --以为逃避就能获得,但其实她却只是不断地在遗失。 仰躺的萧若羽上方,是无涯无际的天空;然而就连在这片叹息天空之下,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呵呵呵呵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开始对着自己,以及那远空笑着,大声地笑着。 然后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下。 --终于认知到了。 卑鄙。 虚伪。 胆小。 懦弱。 这就是她的真面目。 但这样子的她,却还是想活下去。 但这样子的她,却没有价值活下去。 --原来萧若羽,只是这样一个连自己不认同的无价值存在。 之五 三人 之五三人 十一月九日,下午五点二十分。 新瑞高中,校园。 放学后的校园里,走着许多的学生,而游君翔和方岚倩也是那人潮的其中之一。 喂,你不用去足球社喔,今天不是要练球吗?绑着双马尾的少女问道。 上星期才刚比赛完,所以这周暂且休息一次。 呿,真是懒散啊,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周煜那家伙,看来我叫他废社脸没有白叫,这种社团倒掉是迟早的事吧? 游君翔苦笑:喂喂,方小姐,不要随便诅咒人家好不好,况且周煜他也没有偷懒,他今天放学后,可是去医院陪周玮学姐复健了。 哼,谁叫周煜那家伙在上次我和你一起去球场时,居然把我赶走, 这根本就是性别歧视、差别待遇嘛! 呃,我想这和男女性别没有关系--任何人像你那样,在球场上使出美式足球的擒抱,将对手扑倒,都会被赶出去的。 还不都是足球!方岚倩一副愤慨不平的模样。 游君翔哑然失笑。 当天在场所有人张大了嘴的傻眼样,他可说还是历历在目呢!尤其那位因此扭伤了脚踝,至今走路还一拐一拐的可怜受害者,想必更是难忘吧? 两人一边朝校门走去,一边随便哈啦着,而就在他们走到校门附近时,游君翔发现了那道格格不入的突兀身影。 穿着外校制服的一名女学生,漠然地伫立在大门旁,离校的人潮在其身旁来往着,但她只是低垂着头,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那名少女,游君翔认得。 --萧若羽? 抬起了头看着游君翔的关切眼光,少女终于忍不住了,抽搐着小小的肩膀,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自脸颊滚落而下。 游君翔当场慌了,他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正当他欲上前询问时,一旁的方岚倩拉住他的后领,然后狠狠赏他后脑一记爆栗。 混帐游君翔,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搞什么我又怎么了? 完全弄不懂方岚倩是在怒气冲冲个什么劲,游君翔双手抱脑,刚才那一下可真差点把他的双眼都一起敲出来了。 你!你还想装吗!人家女孩子都哭哭啼啼的跑来学校找你了,还不想承认吗?咿啊啊啊,你这禽兽!淫魔!看她那个样子,还未成年啊! 你在说什么?你完全想歪了吧,那个人我们上次不是在【千年之彩】的画廊外,见过一面吗?她叫萧若羽,你忘了吗! 方岚倩停下了动作,狐疑的眼光看了一旁的萧若羽一眼,然后抓住游君翔,粉拳开始往他身上猛捶。 好哇!才见过一面、没几天就搭上人家,你这家伙也太过分、太没节操了吧! 所以我说你误会了啦!好痛!住手,快住手啦-- 游君翔在过了好一阵子后,才好不容易制止方岚倩那误会与惩戒的怒涛连击,纵使这代价是他身上换来的众多疼肿,但他终究还是将重心拉回了伫立一旁的萧若羽身上。 虽然有点被刚才的骚动,打乱了悲伤的来意,但看着眼前两人虽混乱但欢乐的模样,又勾起了她自惭形秽的感伤,泪水又开始囤聚在眼角,一颗颗地滑下。 游君翔走到她面前,软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萧若羽? 他虽然和这位少女并不太熟,严格来说也才相遇过两次,不过自上次在那间洋馆的事件后,多少有了患难与共的情谊在,加上见她这副悲不可抑的模样,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吧? 因此,他想要帮助她。更何况以方岚倩来补充说明的话--那家伙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爱管闲事的滥好人个性。 环顾了一下周遭,发现萧若羽的存在似乎吸引了不少人注目,在考虑了一下后,游君翔便带着步伐蹒跚的她,到校园里一处较少人经过,路旁休息用的小圆木桌。 当然,方岚倩也不可能不跟去的。 让萧若羽坐了下来,游君翔和方岚倩则是选了她身旁的座位,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后,少女终于平复了心情,缓缓地开口了。 两天前,我的姐姐被绑架了。 此言一出,游君翔为之一愣,然后很快想起了前几天的一篇报导。 难道你姐姐,就是被那个逃脱的死囚,抓走的那个萧、萧 虽然他也曾注意到这篇报导,不过当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被抓走的人是谁,而是着重在逃狱的死囚,来到了他们所居的城市。但现在想想当时那个名字,似乎和眼前的少女有这么几分相似。 萧若叶,大我一岁的姐姐。她说。 这样啊,我很遗憾。游君翔缓缓说道。 以往总是从新闻或报纸等媒介间接得知的消息,多少会随着距离,而分散了悲剧的成分与真实性,一旦事情真正发生在周遭,或是自己身上时,那种悲怆和痛苦,却会增大为数十百倍强,这一点,游君翔本人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完全能够体会萧若羽此时的悲伤。 少女沉声接话:是我的错,所以姐姐才会被抓走。 这和你无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只能说是她运气不好。 游君翔安慰她,但这番说辞却反而激起萧若羽更大的反应。 不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那就好了 你不要太自责,没人愿意这样的也不知该说什么,游君翔只能这么回答。 只是少女眼中的愧疚却是不减反增,虽然不懂为何会这样,但萧若羽此时的身影,却让游君翔有着熟悉的叠合感。 因为一己无力及错误所产生的愧疚,仍长存游君翔的心中。 至今,他仍在赎罪--以他的生命和人生,偿还着。 所以面对眼前有着相似感受的少女,游君翔实在是很希望竭尽所能来帮助对方。不过虽然他有这个意愿,加上萧若羽又主动前来找他,只可惜这件事情,他实在也不知该从何帮起就是。 理论上,这种事情应该是要靠警察帮忙才对,但既然萧若羽都特地来找他了,那想必是有她的理由在吧。 只不过事实上,萧若羽此番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原因,实在是她这两天来的精神压力实在过大,若再找不到任何人吐述的话,恐怕就要崩溃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那天的那个洋馆里,为身处黑暗中的她,打开了光明门扉的那名青年。 相信着那一天的相遇,也期待着当日的希望曙光能再次升起,因此她来到了新瑞,来到了游君翔眼前。 游君翔也想着同一件事,当时那位有缘邂逅的纤弱少女,正处于这般的痛苦中,回想起那天在画廊外的偶然相遇,以及之后在那间洋馆里所经历的事件,他们三人一起 等等,三人? 对了,还有他啊! 突然发现被自己所忽略遗忘的那一个人,游君翔的讶声出口,引来了一旁无言插口的方岚倩和萧若羽的注目。 而当后者的眼光和青年对上时,少女心领神会,两人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易鹫。 那名外表年轻,不过就像个普通任性的十四、五岁少年,和游君翔同为干涉者的他,却有着和外貌不搭的丰富经历和见识。那日洋馆中的事件,也多亏了他,才有办法顺利解决那个事件。 而在离开洋馆时,易鹫曾经告知了他们,自己所做工作的【twilightfate】内容,并给了网址,说是如果以后找他谈case的话,可以考虑以较低的价格优惠他们。 从书 包里翻出了那张破旧的皱纸张,游君翔朝着萧若羽望了一眼。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 正从外面回来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公寓房门外的一男两女,除了其中那名绑着双马尾的少女外,另外两人都是他认识的脸孔,只是那并不是重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易鹫没好气地说。 他的确记得是给过他们【twilightfate】的网址,但那是网址,并不是他的地址啊。 对他的反应,三人中的游君翔和萧若羽也露出不解尴尬的表情。 我们进入网页后,依规定留下了委托情由,并说出了那天的一些事情后,没多久就得到了回覆,并要我们直接到这里来等你啊。 易鹫冷淡的表情垮落,无奈地自语叹道:虹铃,你是想把我的住所搞到众人皆知就对了是吧 喂,游君翔,你们说的那位很厉害的人就是他吗?可他看起来不就是个普通的小鬼头而已嘛! 方岚倩指着易鹫,眼中流露出难抑的失望神情。什么厉害的【twilightfate】,不就小毛孩一只嘛。 而对她那个失礼的举动,少年则在胸前交叉着双手,歪着头不满地回话道:你没资格叫我小鬼,我已经快十五岁了。话说回来你这女人又是谁啊,跑来这里大放厥辞是想怎样? 哼哼,我是谁吗?很好,你给我开大耳朵听好了 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威风凛凛、气魄万千的方岚倩女王哼笑着, 双手叉腰,两只脚掌往左右大大敞开,挺直了腰杆,丰姿飒然地大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市立新瑞高中所属.第九学届.二年十四班七号.副体育股长--方岚倩是也! 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易鹫直接转头看向游君翔说:委托人该不会是这个怪咖吧,是的话请恕我拒绝接这委托。 游君翔莞尔:并不是,她只是跟着来凑热闹的而已-- 我才不是凑热闹的,我可是一旁的少女马上抗议。 游君翔无视她的话:--所以请你忽略她的存在吧。 喂!少女吼道。 了解。易鹫很有默契地一同无视方岚倩的聒噪:那么,委托人就是你啰还是她? 易鹫瞥向沉默地缩着身子,伫立一旁的萧若羽。 游君翔闻言点了点头,并抚着少女的背,轻轻往前一推,示意要她亲自开口。 虽然其实易鹫和她的年纪还比较接近,但少女对他总没有如游君翔般的亲切感,犹豫了十来秒后,才开始慢慢地简单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次。 简单了解事情的大概后,易鹫沉吟了一会,说道:虽然我不是不愿意帮忙,然而最近我正在忙的另一边、那条离家出走的流浪犬的事, 可能有些难搞,所以没办法同时接受你的委托,不过 正为易鹫前半段话正消沉的萧若羽,听到这里,猛地抬起了头:不过? 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地方给你,应该会有所帮助。 那地方是?游君翔问。 藩氏当铺。 当铺?易鹫之外的两女一男,有着异口同声的疑问。 没错,当铺。 少年若无其事地重复了一次。 结果易鹫还真的带她们来到了一家当铺。 位处商业区外缘,自大楼与大楼间的小巷中走进,那是身陷在进化繁华的现代建筑群中,被时间演进所遗忘的一区地域,充满了有如乡下般的落后建筑,都是些五金行、杂货店和小吃店,就连撞球间的弹子台,都是显得暗而沉旧的气氛。 实在令人无法理解,何以这般的地域没有被集团收购,重新规画开发。 其中一间正如其他貌不惊人的两层楼建筑,就像只是一般私人经营的普通店面,甚至没有突出的招牌,只是在店门入口挂起了绣有【藩氏】两字的挂帘,以及正门右手的一块小小写有【当铺】的招牌。 在易鹫的带领下,游君翔等三人一脸搞不清楚状况地跟在后头走了进去。 店里,是一电灯不多,倚赖着室外射入日光的木制摆饰为主的装潢, 这个时刻由于已经满晚了,店里也显得有些昏暗。 房间由柜台和铁栏杆与透明玻璃分成了两半部,栏杆的另一侧坐着一名外表约略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姐,穿着一般家居的休闲服装,以手肘倚着身躯、翻着杂志,背后和一旁的架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杂乱至无法分类的众多货品。 那名小姐看了易鹫一眼,就将脸庞转回,一脸不在乎的冷漠样,说道: 有什么需要的吗?典当? 蟠龙花瓶有货吗?易鹫问道。 款式? 八号。 自己下去领货吧。 易鹫点了点头,自顾拉开了柜台旁边的一扇小铁门,然后从门后一道往下的阶梯走去。 游君翔等三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心中的茫然, 但是在易鹫不愿多说的情况下,也只能无奈乖乖跟上去,三人只有方岚倩雀跃地蹦蹦跳跳下了楼,不知在兴奋个什么劲。 并不如游君翔所想像一般地下室的阴凉昏暗,该层楼是一个正方形的空间,有着明亮的灯光和舒服的工整摆饰,房间底端摆着一张l型的书桌。 桌面除了摆置着一台电脑主机与二十一吋的液晶荧幕,也胡乱散置了许多的书籍和记事本,围墙边堆置了大小不一的金属置物柜,其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一楼的杂物。 墙壁底侧还有着一扇小门,不过紧闭着,也不知通到哪里。 l型桌前有着一张米黄色的电脑椅,坐了一名正看着银幕中播放的综艺节目,从外表看来大约三十五、六的男子。 穿着花色衬衫和卡其色的及膝短裤,头发胡乱往后头梳去,在后颈扎了个小马尾,带着一副小圆框眼镜,跷着双腿大摇大摆地放在桌面上,一支要掉不掉的蓝色夹脚拖鞋,就这样悬在左脚尖。 发现了易鹫的到来,他收起了高跷的双腿,扭转椅子向来人这侧, 故做夸大的惊呼道:唉呀唉呀,这位可不是易鹫小弟嘛,好久不见啦! 的确是一阵子没来了。 咦耶,难得见你带了新朋友来,介绍一下? 男人带着一抹从容的笑容,看着游君翔一行人,不过易鹫只是随口答道:绑双辫那个女的是凑热闹的,别理她剩下两个是我之前接委托时碰巧遇见的人,今天有需要的是他们。 眼看易鹫没有介绍他们的名字,于是游君翔和萧若羽便报上了自己的名称,然后方岚倩在自号名称之外,不忘愤慨地补了句不是凑热闹的。 男人也热情地回话:喔喔,三位好啊,我姓唐,因为大家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所以都叫我唐先生,也有人直接叫我唐,你们也这样叫我就行了哟。 听着他这段逻辑诡异的自我介绍,游君翔眨了眨眼睛,对唐先生只是傻傻地点了下头示意。 倒是方岚倩似乎对他产生了什么共鸣似地,睁大的明亮双瞳里,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只差没有射出闪亮的光线了。 那么,这几位新朋友有什么需要的吗?要买,还是卖? 唐先生慇勤地展开了商业行为,但就算他这样问了,游君翔等人还是搞不清楚易鹫到底带他们来这里干嘛?当铺和拯救萧若叶之间的关联,他们实在无法联想得到,所以等不下去的易鹫就直接帮忙开口了。 买。 买什么?游君翔一众错愕的回答。 易鹫一副无奈且受不了的语气解释:这里什么东西都卖,市面上买得到的、买不到的,有形的、无形的都行,换句话说--连情报 也是。 情报也就是说! 在那一瞬间了解到易鹫所指的涵义,游君翔看向唐先生,他脸上那股微笑依旧还在,但看在他们眼中,却多了这么点深意。 这么说来,你们是要买情报是吧,那么你们需要的是? 萧若羽看了游君翔一眼,后者轻点了头,给了她鼓励的意味,于是少女试着以她最清晰的语气,说道:我希望能有萧若叶现在所处之地的情报。 喔喔,萧若叶是那个前阵子,被张岳抓走的那位女学生吗? 几乎没有犹豫,唐先生这么答道:我懂了,那么,有什么要额外补充的资讯吗?越齐全就越可以加快情报的获得喔。 于是萧若羽便吞吞吐吐地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旁的唐先生则是一面听着,同时拉过了旁边的键盘,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敲打留下记录。 而在少女结束了叙说之后,唐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圆眼镜,说了: 很好,有了这些资料,虽难保证一定找得到,但应该也能收集到不少有用的资讯。那么再来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费用呢? 咦,费用?听了这句,萧若羽当场呆在那里。 喂喂,想得到什么,就该付出什么,这是当然的不是吗?你总不会天真到以为情报可以免费获得吧?一旁易鹫冷淡地说道。 可是,可是 萧若羽支支吾吾地难以答话,虽然没有询问价格,但是想也知道委托这种地下化的行动,想必价格是所费不赀吧,凭她本身根本就凑不出什么钱啊。 将她的忧虑看在眼里,游君翔犹豫了会,开口道:我想请问一下, 既然我们买的是无形的情报,那么费用是否限定一定要以金钱支付? 唐先生挑了挑眉毛,露出奇特的眼光:当然,我们从事的是一种交易行为,如果你有办法付出我们需要的东西,那又有何不可,那么你打算支付的是? 情报。游君翔说。 情报,什么的? 我的情报。 听到了游君翔的回答,唐先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情报有拿来交换的价值? 就凭你是做这一行的,需要丰富且完备的情报,以及--就凭我是干涉者。 喔喔,干涉者吗?这的确是颇珍贵的存在,不过是不是干涉者,可不是你说说就算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唐先生并不将对方放在心上地敷衍着,同时将手往抽屉中伸去。 烟还是少抽点比较好。 突然,游君翔这么开口。 唐先生的右手停在半空,然后他收起了笑声,留下了那抹依旧的浅浅微笑,打探着眼前看似平凡,其实不简单的青年,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的,透视眼? 他刚才正打算从抽屉中取出香烟与打火机时,对方竟在他有所行动前就说了出来,这可不是光从他的预备动作,就能推敲得出来的,有意思! 不是透视眼。如何,对我的干涉有兴趣了吗?这应该有支付情报费用的价值了吧? 没有正面回答,游君翔只是再次提出了交易。 嘿,干涉者对自我能力的解说吗?这倒是门划算的交易,我可以接受,不过我要事先提醒,正如你刚才说的,我卖的也包括情报,所以将来如果有人愿意购买你的相关情报的话,我并没有保密的义务,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没关系。不见丝毫犹豫,游君翔这样回道。 不过青年虽不曾忧慌,他身边的两名少女倒是先紧张起来了。 你有问题哦!怎么可以就这样把自己的情报卖出去了,这可是碰上心机重坏蛋时的大破绽弱点啊!方岚倩用力摇着游君翔的肩膀。 游君翔,你不必为我做到这样,费用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的 萧若羽也皱起愁眉地说。 不过尽管这样,游君翔仍然一副无所谓地微笑说道:没关系的,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情报,承蒙有人看得起,那也是我的荣幸。 但是就算他这样说,站在一旁的闷不吭声的易鹫也明白,那只是安慰他同伴的说辞罢了。 同样是干涉者的易鹫很清楚,身为这样特异存在的他们,能力的真貌被太多人知道,是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 虽然那个绑双辫的女人脑袋怪怪的,但她刚才说的倒是没有错,失去了神秘的面纱,也将随之失去了对敌意的威吓。 尤其他和那个女人看来没那么熟,也不像是和她有什么多深厚的情谊在,会选择这么做,真是叫少年无法理解。 所以,名为易鹫的少年,终于因游君翔而微微动容。 --那家伙要不是个天真的滥好人,就真是个大白痴! 将在场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唐先生说:那如果你确定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而关于你的干涉,就等到时情报来时再告诉我就行了。 嗯,那就拜托你了。 游君翔露出诚恳的笑容后,便由易鹫带领着离开了。 只是其中方岚倩似乎还是对那里深感兴趣、依依不舍的模样不肯离去,最后还是被游君翔回头硬拖着走了。 之六 当时的颤抖 之六当时的颤抖 那是一间普通的两房一厅小公寓。 原就狭小且摆满了餐桌和家具的客厅,站了两个人;那是一对正起着争执的夫妇,而其中那名男人的咆哮声正响着。 你说什么,臭女人!你也不想想,现在这间屋子是谁努力赚钱买来的?竟然敢跟我抱怨! 我、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喝酒下去了,这对身体不好,而且家里最近钱不太够,就算只有一点 贱人!你是在暗示老子没工作吗? 男人一掌甩在女人的脸颊上,留下赤红的掌印,女子兀自留下了眼泪,却不敢表达不满。 一切的纷争,都被一名年幼的小小男孩看在眼中。 房间的门扉虚掩着,留着一条细细的门缝,男孩窥视着不知已重复上演多少次的一幕,随着他越是成长,这样的场景也变得越加频繁。 小鬼!你在鬼鬼祟祟地偷看个屁啊! 男人发现了后方男孩的视线,口中吐着酒气,大步地走向他。 完全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男孩连忙将房门碰地阖上、上锁,但这举动却更加惹恼了男孩的父亲。 给老子出来!听到没有,废物! 拳头奋力地捶打着门扉,男人的咆哮伴随着门板的重响,打进被隔开的另一端,那正畏缩着的男孩心中。 他知道此时绝不能顺从地开门。 上次开门后的下场,就是让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之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在不知不觉中,体认到保护自己的方法;但又是在什么时候,他变得需要保护自己呢? 门的另一端,如往常般响着父亲的怒斥以及母亲的劝阻,一段时间后,转成为了母亲单方面的哀嚎求饶声。 薄薄的木门,根本就没有办法带给男孩安全感,甚至连父亲的怒吼与母亲的哭诉,也都没有办法阻隔掉。所以男孩将自己埋身被窝中,紧抱着枕头,并用厚棉被将自己包裹起来。 然后,开始颤抖。 然后,等待结束。 用颤抖抵抗恐惧,以捂耳断绝哀鸣。 不要多想--但不能不多想。 不要理会--但不能不理会。 不要害怕--但不能不害怕。 他什么都做不到,害怕畏惧的男孩,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所以只能成为弱势的一方。而持续的颤抖中,男孩心中的疑惑种子也不断滋长。 他和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担这种畏惧?父亲又是为了什么,要让他们如此畏惧? 这疑惑维持了很久,一直维持到某天,男孩亲眼看着在他心目中无比强势的父亲,被几名上门讨帐的陌生男子按在地上,发抖地磕头求饶时, 男孩小小的心灵中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父亲并没有比较强,只是他和母亲比较弱而已。 这个世界很单纯,如果有人必须害怕的话,那相对地一定也有人不用害怕,如果不想位处恐惧那方的话,那只要成为施予恐惧的一侧就好了。 从那天起,男孩决定了。 如果一定有人必须承担恐惧的话,那就让别人承担吧。 就算自己很弱也没关系,只要有人比他更弱就好。 没错,如果不想颤抖的话,那么,只要让别人颤抖就够了。 --于是,男孩从此不再颤抖。 模模糊糊地,张岳醒了过来。 粗暴地揉了揉眼,他感觉心情有种莫名的烦躁,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还是那个隐约却想不起细节的梦害的。 总之,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早晨。 走进浴室,粗暴地举了水拍在脸上,沁凉的触觉清醒了张岳的意识, 他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出,来到了另一间房门前,解开了由外面扣锁住的门把,走了进去。 房间里头墙角,蹲坐着一名少女,听见了开门声而仰起头的秀丽脸庞上,稍显憔悴无神,这主要是因为精神方面的压力和煎熬所致。 张岳将身体倚在房门,看着两天前被他抓来,名为萧若叶的少女,姿态轻佻地说:看来你睡得不怎么好嘛? 萧若叶没有回答,只是以充满敌意的眼神直视着他。 但张岳显然不以为意,甚至乐在其中,甘之若饴。喂,你别这样嘛, 连个早安都不说,很没礼貌喔。 走了过去,张岳递出手掌,按在少女头顶,顺着发丝抚摸下来。 别碰我。厌恶地甩开男人伸来的手掌,萧若叶冷淡地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 张岳没有生气,只是浅浅一笑,事实上,少女的反应令他今天整个精神都来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很惊讶,过去他抓的几个女孩,从来就不曾这样放任她们违逆自己,要是胆敢像此刻这样,他随即就是一巴掌下去,顺便补上几记拳脚,她们就不敢开口了。但对现在这位少女,不知怎地他却不想用这种方式对付她。 为什么?其实张岳也不清楚,真要说一个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她那倔强而充满傲气的姿态,让他想起了曾经在他脑海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那个女子吧? 嘿,你知道为什么当天我要抓你,而不选你旁边的那个人吗?突然兴致一起,张岳轻轻一笑,对萧若叶提出问题。 因为你变态。少女盯着男人的脸庞,冷狠狠地说。 答、错、了。张岳刻意在萧若叶的面前,夸大地变动嘴型,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念道:就是因为我看出你这种个性,所以才更想要看你害怕屈服的模样啊! 在房间中来回画着小圈子踱步着,男人碎碎念道:当时在你旁边那个,是妹妹吧,样貌感觉有点像总之呢,如果当时我选那个女孩的话, 我看她现在应该早就吓得无法动弹,害怕地颤抖哭诉不已了吧,不过这样就不好玩了。 说话同时,男人一个扭头,宽大的手掌从萧若叶下巴整个揪住她的脸庞。 少女虽然奋力挣扎,但在男人的力道钳制之下,也只能任他盯着自己;唯能将眼眸闭上,以做无言的抗争。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你越是挣扎,越是倔强,我就越期待看你到时因放弃而显露绝望的脸庞,因为畏惧而扭曲,因为害怕而颤抖! 丢下这句形同胜利者预言般的威吓后,张岳甩开萧若叶,走出了房间,再次将门锁上。 他并不担心没人看顾的少女有机会逃走,内里所有的通道出口都已封死,任何电子仪器也都已搜出,给她这一点小小的自由空间,反而更能怀抱着小小的希望,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陷入绝望的无比深渊。 【藩氏当铺】前,站着游君翔和方岚倩以及萧若羽。 距离前一次他们来到这里,也不过相距一天不到而已,但之所以又来到这里,则是因为他们接到了通知,青年是接到了来自唐先生的讯息,而两位少女是得到来自青年的告知。 当天他放学到家之后,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端只简单告知他委托已经完成,要他亲自来听取情报。 先是讶异于对方竟然知道他家电话,因为他现在才想起,原来他之前居然忘记留下联络方式,不过后来想想,如果对方真的只在一天不到的时间内,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那区区一个人的联络方式,也实在不算什么。 来到了上次见面的地方,唐先生依旧还是那副随性打扮的模样,在荧幕前敲打着键盘,看到游君翔等人后,呦地一声打了个招呼。 并没有拐弯抹角太久,唐先生很快地便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份资料夹, 递给了游君翔,说:那么 ,请检验。 拿起了资料夹,游君翔缓缓打开封口,而出乎意料的,里面的资料说多不多,但也有十几页。虽然他们当初只是请求萧若叶所在地的情报,但唐先生似乎连许多相关的消息,都收录在其中了。 这些资料是怎么来的? 游君翔一边愕眙地翻阅着,一边提问,方岚倩和萧若羽也靠了过去观看着。 完全出乎他预料,光是这么快就通知他们前来,就很惊人了,而在刚才翻阅后,那里面不单有张岳的资料而已,居然连另外两名逃犯之一,胡骏意的相关资料也是不遑多让,而钟书凡或许因为不是重犯,资料就显得较为简单。 呵,这是商业机密,唐先生笑曰:其中大多算是额外附加的资料,毕竟我们在搜查这个城市中他们可能的躲藏地点时,并没有获得任何他们外租房屋的情报。 也就是说,他们的藏身之处,有可能是私人所有的房屋。所以为了从其他的方向去检索,最后我们找出了几个可能的地点,列在末页 男人一边说着,手指同时在空中画圆。 听到这里,游君翔连忙将资料本翻到了最后一页观阅。 藉由调查了他们过去的私人资料,而在考量到那三人的交友身家状况,个人的饮食喜好,并连同当日事件少数路人的募集线索方向、和一些其他的消息情报,那就是我们所得出的结果,至于要怎么使用,就看你们自己决定了。 萧若羽朝游君翔望了一眼后,连忙低头大声道谢。 唐先生见状则微微一笑,慵懒地往椅背一靠,伸手抓起了桌上一式样古意的圆柱体褐色茶杯,啜饮了一口后,缓缓地开口说道:那么,也该是支付费用的时候了吧。 嗯,当然。早已做好了准备,游君翔点了点头。 另外两人虽也想留下,最终仍是在青年的坚持下,先到外面店门口处等。 毕竟游君翔是为了自己才做出交易的。 萧若羽在等待的期间坐立不安,来回踱步着,反而方岚倩只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只是在一楼柜台用一对问句骚扰着店员,烦得她差点火就起来了。 好在没过多久,大约十分钟后,游君翔就出来了。 那么,走吧。 从容自得的模样,说话的青年脸上笑容,看不出对刚才的交易有什么阴霾,或许对他而言,他所换得的东西要有价值多了。 走?要去哪?方岚倩讶问。 那还用说,那当然是去找那群逃犯们啰。 在普通住宅区里,游君翔等三人偎在转角的电线杆后窥视着,窥视的目标是一栋约略位居三十公尺外的三层楼建筑。 那正是来自唐先生资料中,张岳等人的藏身处,若不出意料的话,萧若叶应该也被囚禁于同样的地点。 根据资料中指出,这一间房屋的所有权,虽不属于囚犯中的任何一人,甚至也和他们的亲属没有关系,不过在经过调查后,这间三层独栋建筑名义上的归属者,其实和逃犯中的钟书凡是同事关系,以往的实际使用者也是他。 在钟书凡被囚禁的这段时间内,这间房屋一直没有人使用,然后在他们逃狱后没几天,水电却开始有使用的迹象。 虽然从外观察,有人影在内,但这么多天来住家却不曾见到里头有人走出,这种刻意的行为,反而可疑。 事实上,三名逃犯中,胡骏意和张岳两人无论出生地或成长地点,都鲜少和此地有干戈,但钟书凡则是曾在此地工作过相当时日,三人会在逃狱后,优先选择此距离监狱并非最近的城市为目标,就是一件令人注目的现象。 也因此最初唐先生在调查时的重心,便是直接放在钟书凡这条线上, 最后也的确沿着足迹找到此地。 喂喂,游君翔,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啊?方岚倩戳了戳游君翔的背。 啊,因为我们虽然现在得知了他们藏身的情报,但一来我们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还在,二来就算他们在,萧若叶也不一定在,所以最好还是先观察一下后,再报警处理不过就现在看来,那间屋子还真的有点奇怪。看着这一切的游君翔这么说道。 什、什么意思?虽然如愿找到了姐姐的可能所在地,但想到相对的那群凶恶的死囚就在里面,萧若羽的声音仍显得有些畏惧。 你看,那间屋子靠外的门窗统统都以窗帘掩住,让人看不到里面,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游君翔指着三楼靠外侧的一间窗户说: 那扇窗户刻意被封死了,这就很不寻常了,说不定,你姐姐萧若叶就是被关在那间房间里。 嗯,是这样吗?不过游君翔你眼睛还真好,这样也看得到啊。 方岚倩将脖子向前凑出,好像差这个十来公分,就能有助看清地眯起双眼。 看她那模样,游君翔不由笑笑说道:我的双眼视力2.0,你看不见也很正常。 是啦是啦,我就是普通啦看不见啦怎样! 方岚倩赌气似别过了头,然后安静没多久又开始老样子地碎碎念。 不过我们还要这样监视多久啊,难道要一直等到他们有人出来吗? 那假如他们一直不出来,结果暴毙在里面,我们就要这样一直等到死哦! 我看还是早点通知警方吧,然后请出反恐特勤组蔷薇骑士还是飞虎队等等的,一口气破门而入,然后迅速制伏他们后大喊不准动!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啊不过,电影里好像通常请警方攻坚都会失败是惯例哦,我看我们还是像主角般,自己冲进去吧,怎样? --我还是当个请警方援助的普通人就好了。 对于女方一长票的台辞,游君翔就这么简单地打发掉了。 呿,死老百姓! 谢谢。 就在两人无视身旁萧若羽,一如往常地重复着没有意义的对话时,突然他们所监视的那间房屋正门突然开启了,游君翔连忙抓住了方岚倩,将之往后一拖,连同萧若羽小心地将身形隐蔽起来。 一名四十余岁,体型削瘦的男人从里面走出,但见他披着一件褐色大衣,衣领翻起,四顾张望了一下后,往外直去。 这天的天气虽不甚炎热,但也不算寒冷,加上白日当头,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算了,但看在早有所图的游君翔等人眼中,他的服装和鬼祟行迹格外引人在意,而在对照过手上的资料后,游君翔更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没错,是胡骏意。 这么说姐姐应该就在那里面啰? 嗯啊,应该是没错。青年答道。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冲进去把他们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吧! 方岚倩亢奋地立直了身躯,话不多说便随即要一记骑士踢破门而入之貌。 而对她这脑袋明显烧得过热的举动,游君翔则是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右马尾,往后一拉。 哇啊,很痛耶!你干嘛啦游君翔!愤然拍掉了青年手掌的钳制, 少女忿恨不平地说。 别冲动,对方好歹也是干掉了好几名警卫的逃狱死囚,而且我们现在连屋子里有几人都还无法确定,还是保险点,交给警察比较好,不过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察觉到了游君翔话中的踌躇,萧若羽疑问道。 该怎么说呢我对刚才离开的胡骏意去向还满在意的。我看这样吧,我等等会往他刚刚离开的方向跟去,如果我二十分钟后还没有回来, 你就先报警吧,萧若羽你应该有手机吧? 嗯,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放心吧,只要不乱来的话,这里应该很安全,而且还 有方岚倩也在啊,对吧? 游君翔朝着方岚倩飒然一笑,但后者却明显不领他的情。 对你个大头!我才不要待这里咧,通风报信一个人就够了,我要跟你去! 游君翔尴尬地看着她,然后又偷瞄了萧若羽一眼,终究放弃继续花时间跟方岚倩坚持下去。 好啦好啦,要跟就跟吧,反正也拗不过你。 (而且留她下来,没我在身边制止她,搞不好又会胡意妄为,对局面徒增变数也说不定。还是把她放在自己视线看得到的地方,比较保险一点。) 将第二个理由藏在心中,游君翔便领着方岚倩,朝着刚才胡骏意的离开方向跟去了,留下萧若羽一人守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虽然对萧若羽而言,这段等候伙伴归来的时间, 可谓是平时的数倍之遥,但二十分钟依旧过去了,游君翔和方岚倩却仍不见归还身影。 (怎么回事?) 过了约定的时间了,居然还没有回来,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本来就不习惯一个人的萧若羽,如今却逼得要自己一个人做出决定。 怎么办?时间已经超过了,还要等下去吗? 低声喃喃自语着,少女紧紧握着掌心中的手机,始终犹豫不决。 (不要犹豫了,萧若羽,不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姐姐的所在情报吗? 那还在怀疑什么,没有萧若叶的存在,你只是个没有价值的影子而已。) 没错,没有必要担心的,她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最后在内心重复不断的激励着自己后,少女终于掰开了手机盖,缓缓地按下了号码报警。 在接获了她的通报后,电话的另一端,迅速地记下了相关的地址和线报内容,并承诺会在几分钟后到达,而听到了这点后的萧若羽,放松了心情地躺靠在围墙。 不知是因为警察分局近呢?还是由于目标大,所以准备充分行动快? 总之距离萧若羽打完电话没多久,数辆警车很快地便来到,车门开启,配置了警枪的刑警们,动作迅速地展开了包围网,将张岳所在的住宅包围。 看着他们训练有素的动作,萧若羽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这次应该可以顺利解决了吧? 然后,就在少女的注目下,攻坚开始了。 咦? 位居客厅的张岳正在从冰箱中随便翻找着食物,此时屋子里只剩他一人,钟书凡似乎一大早就不见踪影,胡骏意则是也在半小时前出门了。 突然,他甫感到气氛似乎不对劲,便听到正门被撞开的声响,暗自探头一望,竟发现数名警官持枪冲入。 搞什么! 张岳低咧着嘴,连忙缩回身体,可惜动作太慢,眨眼间已被举枪瞄准。 不准动!双手举起,慢慢地把身体转过来! 纵使面对这种局面,张岳背对着警官们的脸上,也不见任何惊恐-- 如果这点有能被注意到的话,或许警方会更提高一点戒备吧--一边转过了身,并缓缓举起了双手。 是、是,把手举起来是吧? 张岳那举至胸前的双手,突然向前张掌一伸,霎时窄小的空间中一阵剧震,空气猛烈摇动着,猝不及防的持枪警官们,像是被暴风突袭般地朝后弹飞。 少数几名侥幸位处异变范围外的警官,也因一时错乱失去防备,被张岳予以贴近。纵然拥有枪械,但在近距离的缠斗上,却是大大不及体格魁梧的张岳,加上顾虑误击同伴,没几秒内便一一被张岳的重拳击晕了。 收拾了这几名不速之客后,男人的目光才转为凝重,刚才的局面说实话实在颇侥幸,但如果等等还有增援来到的话,单凭他一人实在不行。真是该死的,这种时候钟和胡两人居然刚好不在! 犹豫了一会,张岳决定暂且撤离这里,不过在那之前,他可不能就这样空手离开。 没错,还有他的战利品 萧若羽错愣看着张岳从正门口中窜出,而那被其扛在肩上的那位女子,可不正是姐姐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进去的员警们全都不见了,反而是应当被逮捕的张岳还好端端地? 远远凝望着攻坚的萧若羽,将身形躲避起来,睁大了眼、口舌僵滞地窥视着,一个字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将萧若叶的腹部顶在右肩、右手绕过她后腰扛住的张岳一阵张望后,几个大步跑起来离去了。 萧若羽绝望地闭上了双眸,无须多问,结论只有一个。 (攻坚失败了!) 是啊,她之前一直不安的预感终于清楚了,并不只是听闻自新闻有关他们的凶恶行径,而是在那个傍晚,她亲眼目睹那个男人以双掌破开墙壁之时起,那份难以理解,却清楚认知到的畏惧,便一直萦绕在心头不下。 结果这份不安果然成真了,如今已没有别的办法阻止张岳、救回姐姐了,就算她已经尽力尽了、什么力? 不对,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不管是那个傍晚,还是之后的每一个日子,她也都只是暗自啜泣着。 就连如今之所以身在此处,也是游君翔的努力和付出,才获得姐姐所在的情报,而什么都没有做的自己,难道又要这样放弃退缩了吗? 不行的,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又要回到过去的懦弱了吗?还有什么?她还能做的事,还有啊! 没错,她还可以跟在张岳之后,找出他前去方向的线索,这样一来至少大家的努力,就不会是白费的了。 少女迈出了脚步。 张岳随手将肩膀上的少女抛在地上,那股撞击,令方才被弄晕的萧若叶醒了过来。 现在的地点是一间施工中的大楼五楼,以公寓形式为目的所设计出来的建筑,钢筋骨架甚至连水泥部分,都已大致完成,就连隔间以及铝门窗户等概要的门户也都安装上了。 正处周末时段的此处没有工人,于是逃窜中的张岳碰巧发现,便暂且私自潜入,隐蔽起来。 呼呼、呼刚才一段扛着少女的疾驰逃亡,纵然是张岳这样的壮年男子,也不禁气喘吁吁。 你也有今天啊。 发觉他现在的不堪表情,就算自己的手脚还被绑缚着,无法起身,萧若叶仍忍不住出声嘲讽。 张岳乍闻此言,一个回头怒视,咆哮道:闭嘴!等钟和胡两人回来, 那些货色来多少我都不怕。 是吗?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搞不好他们也都被抓起来了,而且这么凑巧,他们一出门,警察就来了?说不定就是他们出卖你的。 或许是被说中心事了吧?张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巴张张合合地过了半晌,才冷恨地抛下一句:你都自身难保了,这边还轮不到你嚣张。 是吗?反正我也都如此了,倒是你看起来还比较害怕的样子。 我害怕?你居然说我在害怕! 一声高喊,张岳揪起地上少女的衣领,连人将她一把抓起,几个箭步后往墙柱上重重一撞,萧若叶也不由一声啊的痛叱了出来。 别搞错了!现在该害怕的人是你才对,你是白痴吗?你难道还以为有人会来救你吗?你还在期待什么,爸妈?朋友?还是警察?别傻了,没有机会了!你只能在这里乖乖地发抖等死了!知道吗?你死定了! 张岳怒涛般地狂吼着,但萧若叶毫不退让,丝毫无惧却也平静冷淡的眼神,默然凝视着他,宛如是在看着什么闹剧似地。 少女异样平稳的态度,反而让张岳激动的心情渐渐缓了下来。 呼呼、呼呼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你已经放弃了啊?难怪你一点畏惧都没 有,是看开了吗? 萧若叶没有回应。 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继续说道:你大概觉得自己死了就算了,不过如果我对你的家人朋友下手,不知会怎样喔?反正我也查得到你家住处。 张岳的话,让萧若叶的心跳节拍乱了一下,虽然她想要保持镇定,但她那细小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被男人错过。 嘿,果然啊,还是有怕的东西嘛。张岳终于笑了:那么要从谁下手呢?爸爸、妈妈?啊,还是上次那个,你旁边的妹妹好了。 你!你敢对她动手试试! 突然,萧若叶激动了起来,而她的反应,让张岳更加确定了自己的估计没错。 哈哈,这么紧张啊,那看来就决定是她好了,放心,我不会马上杀了她,我会把她带到亲爱的姐姐面前,再慢慢的弄死她。 萧若叶全身微微颤抖着,但那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呦,这么气啊,别这样嘛,反正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胆小鬼而已吧, 大概到时一看到我,就会哇地一声哭出来,拚命求饶这样吧?张岳打哈哈道。 闭嘴!若羽她才不胆小,至少她比我、也比你都要勇敢坚强多了!终于忍不住,她出口大声反驳。 喔?但我看起来一点都不这么觉得耶。 张岳在萧若叶面前蹲了下来,作势张大了嘴。 那是因为你不懂,像你这种人哪里能体会别人的心情!若羽她或许是很胆小,也常常太容易退缩,又没有自信,我从她出生就一直在一起了, 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她并不是一直都这样的 没错,对于妹妹,萧若叶甚至比萧若羽本人还清楚也说不定。 低下了头,额前垂下的青丝掩盖住萧若叶的双眼,却掩不住她追忆的惆怅。 从小我们就一起长大,一起成长,小时候她其实很活泼外向,歌唱得很好听,而且图也画得很漂亮,这些我都远远不及;所以我很羡慕她, 也很为她高兴,因为我只能把书念好,也只能做到这样,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变了 变得,不再像是萧若羽。 变得,不再像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妹妹。 虽然不再尾随着自己,但是,视线却兀自锁死在自己身上。 眼睛看的是自己,耳朵听的是自己,属于萧若羽的生活,却被囚禁在萧若叶的世界里。 她开始学习起我,学我怎么念书、学我怎么前进,她根本没有必要的,但却给自己定下了这样的目标。于是她开始跌倒、开始失败,然后失去了信心--那是当然的,因为那本来就是不适合她的路。 我啊很讨厌她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这么傻,如果她能发现就好了,如果她能干脆地放弃就好了。但就算这样,她仍然是固执地,也无比坚强地努力着 看着那个模样,要她如何不在乎? 看着妹妹那强做笑容的努力模样,要她这个做姐姐的,如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我给了她压力,但因此我更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因为我是姐姐啊!既然她决定要以我为目标,那我就更要努力前进,做一个能让她感到骄傲的姐姐,至少在她找到真正属于她的路之前,做为她的目标。 不过,你刚刚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或许我的确是放弃了 少女缓缓地抬起了头,惆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像是苦笑的神情。 如果我不在了,就不会有人再逼迫着她,或许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她就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淡然地说完了,萧若叶停止了话语,或许她并不是在对张岳说,也不是对任何人,她只是对着自己,吐述出这么多年来,那一直没能对妹妹说出的话。 那是一丝丝的期待,一丝丝的感慨,或许也有着这么一点因为无法传达的意念,而怀抱的感伤吧? 只是就算这样,萧若叶也不想在他人面前,流下如此的泪水。 但她哭了-- 跟随在张岳之后,偷偷衔尾而来的萧若羽,身体缩靠在张岳所处房间,另一边的外侧墙壁上,无声的泪水早已爬满了脸庞。 方才的一切她都听到了。 本来在听到张岳打算前去抓她那段时,她就怕得差点要当场起身逃离,结果却是因为一时僵硬起不了身,才让她听到了接下来姐姐的话。 (太差劲了我。) 畏惧、反省、羞愧,还有欣慰,许许多多积蓄在一起的情感,化为最单纯的眼泪溃堤而出。 原来一直以来,姐姐都是有在注意着她的,但是她,却不曾尝试去了解姐姐的想法,只是兀自埋怨着一切,而这都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这么多年来,她根本就从来没有过任何束缚,唯一有的,只有自己给自己,那无法解开的囚笼。 但锁上牢门的,只是她那没有意义、钻牛角尖的固执想法。 这么多年来,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将自己封闭在一人的世界,名为萧若羽的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的? 另一边,听着萧若叶说完的张岳,脸上有的却仅是鄙斥和讥讽。 呵,好感人啊,不然这样吧你跪下来发抖求饶,我就考虑放过你们两个人中的一个怎样?就跟那天一样。 而他那态度,点燃了萧若叶的怒气。 那种嘲讽轻视的语气,是对她们姐妹的污辱。 怎么可以就这样求饶? 绝不认输!就算屈服于自己,也绝不跟眼前的人认输-- 你做梦!想杀就杀啊,像你这种不以强凌弱,就无法满足自己的废物,我死都不会跟你屈服的! 你、你! 萧若叶盛气凌人的姿态,在张岳眼中一瞬间和另一个身影重叠了。 --废物。 曾经有一个女人也这么对他骂过。 他们认识于高中,但是她的眼中却不曾有过自己的身影,毕竟她是年级有名的美女,而他却不过是个普通不起眼的存在而已。整整高中三年过去了,却恐怕连十句话都说不到。 这样相差悬殊的两人并不会有所交集,一直到毕业的五年后,正从工地下班的张岳,偶然发现了益加成熟美丽的她,正被数名小混混缠住,脸上充满了畏惧和恐慌。 他毫不犹豫地便上前制止,并和那几人扭打了起来,最后是由体格健壮的他胜利,其他人皆被打得倒地不起,血污染地。 谢谢你救了我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她脸上的畏惧已然转为感谢的笑容,而这让张岳深深感动,原来就凭这样的他,也能保护他人,也能拥有用处和意义的。 果然恐惧这种东西,只要位居强者的一方,就不会拥有。 这是一个契机,之后他们开始了交往。不过本来个性外貌和兴趣都相差悬殊的两人,磨擦越来越多,女子对男人的批评不满也越来越多,而就在某次的争吵,终于引发了不可挽回的错。 怎样!我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吗?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除了一身暴力外,还有什么能说的,要念我,先想想自己吧,废物! 由他最深爱的人口中所说出的话,分外地深深刺入他的心,粉碎他的理性。 然后当他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自己的双手紧掐下,失去了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因为他体内流着父亲那暴力的血吗? 这是因为他也继承了父亲暴力的因子吗?他明明不想的,为什么要逼他动手?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而已--因为他害怕一个人的自己,会再次陷入失去存在意 义的畏惧。 而张岳的那份畏惧,如今又因为萧若叶那毫无畏惧的眼神而引爆了。 住口,给我住口! 想要不害怕,只要让别人害怕就够了。 于是张岳那对宽大的双掌猛地伸出,掐住了萧若叶的细颈,紧紧地, 紧紧地紧握。 你要怕我,听到没有!你要怕我,你要怕我,你一定要怕我!我叫你要怕我,听到没有啊啊啊啊! 手指深深陷入肉里,双手双脚被绑住的萧若叶根本无法反抗。 就在少女表情痛苦,即将窒息的那瞬,突然房间外突然传出了某道东西撞击的细响,那声音唤醒了张岳的警觉,松开了手回身站起大吼:是谁! 没有反应,只有摔落在他脚边、逃过一劫的萧若叶,她那剧烈咳嗽的喘息声回应着。 而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当然是萧若羽。 刻意造出声音吸引张岳注意,固然暂时救了萧若叶一命,却也引来了自己的危机。 在此时此地,也没有任何人能帮她,不论是在各方面,都没人能依靠了。 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逃了。 所以,只属于少女一个人的战斗,才正要开始而已。 之七 之所以相信 之七之所以相信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萧若羽尚未打电话之前,游君翔和方岚倩两人, 正追觅着胡骏意的脚步。 前方男人的移动,并不像是毫无目的的前进,不曾停滞犹豫的脚步, 有着明确的目标。 而跟在后头的两人,则是在没有引起对方注意下,顺利地跟着,大约就在五分钟的脚程后,领头的男人来到了一间普通透天住宅前的骑楼下, 从口袋取出了钥匙,开门进入。 游君翔狐疑了一下,在唐先生所给的资料里,并没有任何相关这间房屋持有人的线索,贸然进入似乎有些危险。 但在那萦绕不去的不安驱使下,游君翔仍决定要跟进,当然,方岚倩也一定会不顾反对、坚持跟入就是了。 里面可是有个杀人逃狱的死囚耶,你都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我们有两个人啊。 好吧,不管了,要怎样都随便你了--看着方岚倩认真露出的疑惑眼神,只能这样子想的游君翔轻叹了一口气后,小心地试拉了那四拉式的玻璃门,意外的是那正门竟没有锁,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人才得以顺利潜入。 一进门便是客厅,茶桌、沙发椅组,还有木质的电视柜。听见小小的上楼脚步声,貌似是胡骏意吧?宽敞的房子里相当宁静,没有其他人的声息,不过游君翔却隐约闻见了什么异味。 以手势指示了方岚倩放轻脚步,游君翔快速简单地先从一楼开始搜查起,从一楼的书房、置物间,一直到了一楼底端厨房和餐厅合并的隔间时, 游君翔终于明白,那股异味的来源是什么。 斜长的地板上被一清而空,而一样有相当体积的物体,占据了那些空位。 曾经是人的物体--尸体。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的妇女,不着一丝衣物的赤裸身躯静静直躺, 数条由血线分剖开的缝隙内,清楚可见肌肉结构以及已泛暗红的内脏,而那像是要吐诉什么,却无法言语的默然脸庞上,两只眼珠诡异地瞪大着。 虽然房间内有着用来防腐的福马林气味,却也掩不了那股血腥味,两种混在一起的恶心气息,正是刚才游君翔闻见的诡异味道来源。 而一旁人高的冰箱,暗红的不详水渍从下缘隙缝蔓延至地板,就像是一抹为惨景增添一笔的血墨之彩。 一股欲呕的冲动自腹部沿着喉咙涌上,游君翔连忙用左手捂住口鼻, 差一点就吐了出来;他横起右臂,将正从后面跟上的方岚倩拦住,用身体将少女视线挡住,不欲其目睹这出惨剧。 不要看! 但虽然只是匆匆一瞄,但方岚倩却也已经瞥见了游君翔身后之物。 你、你后面的那个、那个是 方岚倩本来那股微带高昂的兴奋已然不见,取代的是皱起秀眉的难看脸色,她毕竟也不是蠢蛋,很清楚那景色代表的意义。 日出早已许久,但稍嫌闷热的屋子里,却开始飘逸起一阵阴冷的寒意,渗入两人的体内、心中。 唉呀,有客人是吗?可惜主人不在,就由我代为接待好了。 游君翔和方岚倩往声音来源一看,那缓慢地从二楼阶梯踱步而下的人,不正是他们的目标,胡骏意吗? 两人下意识地后退,拉远了距离,胡骏意则是下了楼梯之后,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如何?有什么感想吗? 那种口气,就像是在介绍着自己的收藏品一样。 不过也正巧,我才想说肉质都开始硬了,也该是找新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这应该也可称之为命运吧? 然后,阴冷之兽露出了属于它那闪耀着银刃之辉的爪牙。 开始狩猎。 洁白宽敞的房间里,有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戴着口罩,默然地进行日常的工作;寒冷苍白的环境下,存在着另一种超脱世俗的死寂。 白衣男人眼前腰身高的躺床上,一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不着一丝衣物地躺在其上。 手中的器具快速地移动着,解剖开肌肉纤维,露出了内脏。白衣男子没有多想,任由身体几近本能地行动着,毕竟这是他这数十年来,习以为常的工作内容,根本没有什么好困扰犹豫的。 世上有太多事情,当进行的次数达到一定的程度时,都将成为像是呼吸一样的本能行为。 物换星移,白衣男人眼前的尸体也不断地变换着。 这么漫长的职业生涯里,从来就没有重复的人第二次来到--这也是当然的--许许多多的陌生脸孔,偶而也会看到熟识的面容、遗体。 或伤痕、或残缺,甚至连尸身都不一定完整,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所需要做的事,便是从无法言语的尸身上找出他们的言语,并研判出他们的身份及死因而已。 没有差别,来到这里的人是都没有差别的。不管你生前有多么伟大卑贱、富贵贫穷在这里,在他的面前,都将成为没有意义的东西。 对男人而言,统统都一视同仁。 对于这样的工作内容,日渐麻痹的他,不管生前死后,和性别外貌都没有关系,如今在这里的人,不过都只是生前有着人类外型的肉块而已。 只是在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的男人,有一天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疑问。 --如果活人和死者的差异,不过只是在于脑部的运作与否,那么,两者之间的分界究竟在哪里呢? 最初只是个小小的种子,但却随着时间之流的滋润,慢慢育养茁壮, 终于在不自觉间,演变成了驱使本能的动力 嗯? 白衣男子注意到了胸前静静躺着的男人,睁大的眼眶中,目眦欲裂的血丝眼珠,咕噜咕噜地滑动着,像是努力想要传达着什么讯息。 默然回看着,却没有予以理会,白衣男人只是依旧移动手中的手术刀,划裂拖引出新的血线,白色手套从中探入体内,再次掏出另一样脏器, 平静直躺的男人眼角,终于流下恐惧与绝望的泪水。 白冷的停尸间,冰寒的手术台上,冰寒的手术台下-- 仅有一人的继续。 胡骏意手中握着的,是解剖人体用的手术刀,不知他是何时何地弄来的,想必那正是制造出厨房里躺卧尸体的凶器吧。 解剖法医胡骏意。 从游君翔的口中,念出了一个昔日曾在报纸上沸腾一时的名号。 喔,媒体好像是这么称呼过我没错。 胡骏意默然地承认。的确,太过出名的他,正是青年之所以这么在意他的原因。 数年前,身为一介资深法医的他,突然像是发疯似地,开始不分对像滥下杀手,将人麻醉之后,硬生生解剖。 最让人们胆颤心惊的是,根据警方之后的调查结果显示,以麻醉的方式及药剂量研判,受害者在被解剖当时,不但还活着,恐怕连意识还是清醒的。 这样的事情,在接连出现八名的受害者之后,才终于被警方发现,并将其逮捕,但胡骏意这番作为,已然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了极大的震撼。 方岚倩,你快走。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游君翔驱赶着同伴离去。 我才不要!也不知是不是连害怕都不晓得,方岚倩固执地反对。 笨蛋,别闹了,你不知道那家伙很危险吗? 那你干嘛又想留下来?如果你一个人就能干掉他,那我留下来就没差了;如果你一个人会被他干掉,那我就更不该走了! 笨蛋,话不是这样说-- 扭头朝方岚倩方向开口的游君翔,突然抽身向后一跳,同一时间, 一道细锐的银光从他颈边削过,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那是来自胡骏意手术刀的一闪,仅是一个分心,差点就让游君翔就此含恨。 会动的目标果然比较麻烦啊。话虽如此,胡骏意却只是淡然不以为意地说。 通常他在下手前,会事先将目标以外科用的乙醚和specialk等麻醉药品,夺去其反抗意识,以免干扰了他解剖时的动作,但在对方有所戒备时, 却是办不到的事。 啧,方岚倩,你如果真不走就退到一旁去,这家伙很危险。 这次再不敢转移视线了,朝着一旁挥挥手,游君翔将少女赶到一旁去。反正她说得也没错,不管怎样,这么危险的人绝不能放任他不管,就在这里,一定要制服他! 虽然对方的手中拥有凶器,但毕竟也只是短短的手术刀,只要当心点别被刺中要害,倒也无妨;更何况,游君翔拥有看见轨迹的能力,只要别再像刚才一样分心,眼前这位纤弱的中年男子,不是他对手。 但是这么想的青年,却在短短几秒后再次陷入危机。 胡骏意若无其事地往游君翔走去,那毫无防备的从容举止,让后者愣了一下;而就这一下间,男子垂放在腰旁,握着凶刃的手,电般划出。 虽然已经有所戒备,但这朝着方才同样位置斩去的一击,仍叫游君翔差点措手不及,仅是举起左臂,勉强格住了对方的手腕,刀刃险险停在肌肤上。 而连气都不及吐出,胡骏意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然握住了另一把手术刀,这次看出了他所图的游君翔,正举手握拳要将其击落,但男人手刃所带出的轨迹,却变幻出不应有的诡异角度,绕过游君翔的阻隔,依旧是往他的喉咙划去。 咕!大惊失色的游君翔,向后侧身一跳,欲拉开距离。 但胡骏意却是尾随而上,两手接连交纵绘成的死亡之线,不容青年有所喘息,将他逼得手忙脚乱,身形顿失。 你在搞什么鬼啊,游君翔!你的轨迹看到哪去啦!远踞一旁观战,再也看不下去的方岚倩大吼。 正因为清楚游君翔拥有的特殊能力,所以更对他此时的狼狈大感不解。 方岚倩说的没错,游君翔的确看得到轨迹,那是只要对方脑中意念有所思绪,而准备进行动作,就不会例外产生预备的轨迹。 然而,重点在于那产生轨迹,到真实动作的间距有多长。 胡骏意的动作并没有经过思索和犹豫,一当他产生轨迹时,几乎就已经是本身动作的时候了;他那每一个瞄准人体要害,而进行准确无比的攻击,只能说那是胡骏意这个人本身单纯的一种本能、一种反应、一种习惯。 但若只是这样,游君翔倒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危机,毕竟对方的攻击虽然凶狠,速度本身还是和他有相当的差距,只是最让青年头痛的,是他的一连串行为,都没有准备动作。 所谓的准备动作,是指人体为了达到一项动作,所应有的辅助步骤。 举例来说,就像是棒球选手为了投出速球,便需要以提脚举臂的方式蓄力;省略那些预备动作,在武术上是一种被称为无拍子的高等技巧, 但胡骏意的情形却不只是如此而已。 他不但预备动作少,就连动态的变换都让游君翔难以理解,明明才刚闪避开的刀刃,却能在一瞬间改变了方向,毫无减速地再次反向朝他劈裂而去,根本无视惯性存在,完全违反了人体力学的法则。 胡骏意直接而俐落的攻击,难以预测判断的动作,加上那诡谲的刀刃变换轨迹,这一切正是构成游君翔大吃苦头的原因。 但就算如此,游君翔也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虽然表面上是他被一路压着退避,但其实那只是他刻意而有所目标的退避。 但见他往后一个轻跃,在落地的同时,脚尖已勾住一旁的椅脚,朝着胡骏意的正脸猛然踢去,人亦藉由一蹬之力,趁着对方视线被挡住的一瞬,欲一口气分出胜负。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却又再次发生了。 朝着胡骏意踢出的木椅,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被停住了。 并非被挡住,连任何接触都没有的物体,就这样停滞在男人眼前,只见他轻轻将其往前一推,反撞止势不住的游君翔。 匡啷重响中,一股巨力将青年夹带爆碎的木屑,往后弹摔在地板上。 一声闷哼却不及站起,胡骏意的兽牙已然朝着游君翔的喉咙划去。 游君翔一个撑地翻身闪开,总算躲过这夺命一击,只在左胳臂留下浅浅擦痕。但突然,青年刚才被看似平凡的手术刀擦伤的位置,却突然爆裂伤口,迸出血雾。 怎么会! 青年一凛,但那一瞬错愣的分神,却换来了致死的杀机。 剧痛短暂地分散了他的集中力,但这个短暂的时间对胡骏意而言,却是足以划裂青年的两秒,银芒在空中走出圆弧的轨迹朝咽喉而去。 去死啦混蛋!方岚倩眼见不妙,随手抓过一旁大门鞋柜的花瓶, 朝着胡骏意砸了出去。 只是这次的突袭也仍是不例外地,男人不过往其一看,便同方才一样凝滞在半空中后,无力地下碎散。 但总算少女的举动,为游君翔夺回了重振心神的暇余,趁隙拉远了距离。 呼、呼呼游君翔大口地喘息着,一片殷红自左手伤口处晕开,染红了左手臂。 刚才虽然惊险,却也不是毫无所得,至少他心中的那团迷雾已转消散。 你刚才做的,难道是将物体停住,不、不只是停住,是速度? 喔,才短短没多久,你就察觉到了啊。是的,刚才那就是我的凝冻。 并没有否认,胡骏意反而在猎物面前,溢出了令人心寒的语音。 --凝冻,那正是他的能力。 具有将物体的速度在一瞬间完全降至为零,并且将该物所蕴藏的所有动能,皆转变为纯粹的能量,并在需要时,藉由接触这种现象,将能量一口气转嫁至他者身上。刚才撕裂青年左臂的轻触,也是因为蓄集了刀刃高速挥动的动能,才有这种威力。 正是因为这种能力,所以不管是刚才朝他飞去的椅子和花瓶,或甚至是更早以前逃狱时的疾驰车辆,和行刑时的子弹,只要是靠近胡骏意的物体,都对他没有用;甚至连枪决前所注射的麻醉剂,也被他在血管中凝冻住,并没随着血液流通全身。 不对,不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他的动作 游君翔继续推估。 恐怕不只是物体而已,从他刚才的行为看来,恐怕也能作用在人体身上--但从他不对自己使用看来,看来对人的限定是局限在自身而已-- 所以他正是藉由消除了人体的惯性,才能有着这么多难以预测的奇怪动作。 虽然交手没多久后,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但果然那个男人也是所谓的干涉者吗? 你,为什么要像这样阻挡在我面前呢?胡骏意突然开口了。 对他这问题,游君翔感到犹疑,那个男人并不像是这种多嘴的人才是。 我看得出来,你之所以阻止我,并不是为了想要成为打倒恶人的英雄,也不是那种不怕死的正义使者,还是什么的,那么又是为了什么,才驱使你的行动呢? 即便对方是杀人凶手,游君翔的态度并没有因而改变,就像是面对老师提出的问题,经过思索后,予以回道:虽然我也不清楚,但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如果不在这里阻止你,一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伤心哭泣吧? 这个不带有任何利益因素的答案,天真的让人几近怀疑 是伪善,但从有着像游君翔那般眼神的人口中说出,却显得是如此的单纯,如此的难以耻笑。 原来如此,只是不想让别人受伤吗? 那个是笑容吗? 此时的游君翔确实在对方那张憔悴的枯瘦脸庞上,看到了见面以来他第一个浅浅的微笑。 --并不带着嘲讽,也不带着轻视,只是一种单纯有所领会、自然平淡的笑。 那个男人,也会有着这样的表情吗?这么想着的游君翔,却在朝胡骏意脸上看去的四目交接一瞬,突然身体一寒,在那对冷漠的眼珠中,他察觉到了对方似乎想要做什么。 两把藉由凝冻蓄积后的银之刀,一把刚才解放使用过了,而另外一把男人的手指抚摸着手术刀光滑的表面,然后右手举起。 也在这个时候,游君翔看见了来自胡骏意的轨迹。 并不带着杀意,只是很单纯地,像是玩着飞镖游戏般,将手中的手术刀掷出。 那虚影所描绘出的轨道,却是直接、且无比准确地,朝着方岚倩下一步动作的心脏处,贯穿交会。 那个--混蛋! 方岚倩,快闪开! 和声音同步,不、在开口前,游君翔的身体已然冲出。然而,方岚倩却只是因为他的大吼,而身体一顿,转头朝他看去。 就这一顿,决定了结局。 来不及了,两秒、还是一秒?无法阻止的刀刃,已然从胡骏意的手中飞掷而出,顺着绝对不会偏离的轨迹,射向另一侧的方岚倩胸口。 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少女血溅当场的画面,游君翔被剧烈的恐慌袭击,万千思绪,在一瞬间飞逝而过。 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做?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要怎么做才对? 但其实,挽救眼前悲剧的抉择,以及所需付出的牺牲,这两者所凝聚成的犹豫,并没有在游君翔心中停留太久。 因为面对此刻困境所应采取的行动,根本不需要犹豫思索。 --早在八年前,他就已经看到了答案。 曾经有一个男人,以一己生命为代价,拯救了一个孩子。 他的身影,深深刻印在当时小小少年的眼中、记忆、以及灵魂里。 来自他牺牲的生命,那并不只是信念的继承而已,而是转化成了点点滴滴的意志,流动在他的血脉里。 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的必要。 因为如果是他,一定也会这样做吧? 那就够了-- 那并不只是为了推开她而已,而是以掩护为目的,游君翔奔驰的身体向前飞扑出,夹带着那股冲势,一口气将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方岚倩整个扑倒,两人在地面翻滚成一团。 咕呜,好痛。呻吟着扭动着脖子,刚才那一下,差点让她怀疑是不是摔断脖子了。 方岚倩好不容易才从天翻地覆中找回视觉,而眼前是单手撑地,覆盖了她整个视线的游君翔。 你没事吧?游君翔这么问道。 接着,他的胸口喷出了艳红的血雾。 被游君翔的血喷溅至脸上和前襟的方岚倩,一阵混乱间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藉由那火热的液体,确定了事情的真伪。 游君翔? 刚才飞掷的刀刃虽然没有命中少女,却刺入了青年的后背,解放了所有积蓄动能,威力堪比拟一发狙击枪的冲击,当场贯穿了游君翔的胸口。 红色的血之势力快速扩充,占据了上衣,一声轻咳,浓稠的血液自游君翔嘴角溢出,虽然他努力支持着要站起,却终究身体一软,瘫卧在方岚倩身上。 游君翔游君翔! 一个起身,方岚倩将游君翔翻躺在地,无视自己被血渍染污的上身, 她只是努力扶起着游君翔,拚命叫唤着他。 方岚倩双手压住他胸前的伤口,却只是于事无补,血液依旧从指缝中泉涌而出。 真可惜啊,本来应该可以漂亮地贯穿她的心脏的。胡骏意注意着眼前的青年,像是有些遗憾地说了。不过--是致命伤啊。 那就像是宣告结束的死之判决。 残酷,但却无法反抗。 之七 之所以相信 之七之所以相信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萧若羽尚未打电话之前,游君翔和方岚倩两人, 正追觅着胡骏意的脚步。 前方男人的移动,并不像是毫无目的的前进,不曾停滞犹豫的脚步, 有着明确的目标。 而跟在后头的两人,则是在没有引起对方注意下,顺利地跟着,大约就在五分钟的脚程后,领头的男人来到了一间普通透天住宅前的骑楼下, 从口袋取出了钥匙,开门进入。 游君翔狐疑了一下,在唐先生所给的资料里,并没有任何相关这间房屋持有人的线索,贸然进入似乎有些危险。 但在那萦绕不去的不安驱使下,游君翔仍决定要跟进,当然,方岚倩也一定会不顾反对、坚持跟入就是了。 里面可是有个杀人逃狱的死囚耶,你都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我们有两个人啊。 好吧,不管了,要怎样都随便你了--看着方岚倩认真露出的疑惑眼神,只能这样子想的游君翔轻叹了一口气后,小心地试拉了那四拉式的玻璃门,意外的是那正门竟没有锁,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人才得以顺利潜入。 一进门便是客厅,茶桌、沙发椅组,还有木质的电视柜。听见小小的上楼脚步声,貌似是胡骏意吧?宽敞的房子里相当宁静,没有其他人的声息,不过游君翔却隐约闻见了什么异味。 以手势指示了方岚倩放轻脚步,游君翔快速简单地先从一楼开始搜查起,从一楼的书房、置物间,一直到了一楼底端厨房和餐厅合并的隔间时, 游君翔终于明白,那股异味的来源是什么。 斜长的地板上被一清而空,而一样有相当体积的物体,占据了那些空位。 曾经是人的物体--尸体。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的妇女,不着一丝衣物的赤裸身躯静静直躺, 数条由血线分剖开的缝隙内,清楚可见肌肉结构以及已泛暗红的内脏,而那像是要吐诉什么,却无法言语的默然脸庞上,两只眼珠诡异地瞪大着。 虽然房间内有着用来防腐的福马林气味,却也掩不了那股血腥味,两种混在一起的恶心气息,正是刚才游君翔闻见的诡异味道来源。 而一旁人高的冰箱,暗红的不详水渍从下缘隙缝蔓延至地板,就像是一抹为惨景增添一笔的血墨之彩。 一股欲呕的冲动自腹部沿着喉咙涌上,游君翔连忙用左手捂住口鼻, 差一点就吐了出来;他横起右臂,将正从后面跟上的方岚倩拦住,用身体将少女视线挡住,不欲其目睹这出惨剧。 不要看! 但虽然只是匆匆一瞄,但方岚倩却也已经瞥见了游君翔身后之物。 你、你后面的那个、那个是 方岚倩本来那股微带高昂的兴奋已然不见,取代的是皱起秀眉的难看脸色,她毕竟也不是蠢蛋,很清楚那景色代表的意义。 日出早已许久,但稍嫌闷热的屋子里,却开始飘逸起一阵阴冷的寒意,渗入两人的体内、心中。 唉呀,有客人是吗?可惜主人不在,就由我代为接待好了。 游君翔和方岚倩往声音来源一看,那缓慢地从二楼阶梯踱步而下的人,不正是他们的目标,胡骏意吗? 两人下意识地后退,拉远了距离,胡骏意则是下了楼梯之后,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如何?有什么感想吗? 那种口气,就像是在介绍着自己的收藏品一样。 不过也正巧,我才想说肉质都开始硬了,也该是找新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这应该也可称之为命运吧? 然后,阴冷之兽露出了属于它那闪耀着银刃之辉的爪牙。 开始狩猎。 洁白宽敞的房间里,有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戴着口罩,默然地进行日常的工作;寒冷苍白的环境下,存在着另一种超脱世俗的死寂。 白衣男人眼前腰身高的躺床上,一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不着一丝衣物地躺在其上。 手中的器具快速地移动着,解剖开肌肉纤维,露出了内脏。白衣男子没有多想,任由身体几近本能地行动着,毕竟这是他这数十年来,习以为常的工作内容,根本没有什么好困扰犹豫的。 世上有太多事情,当进行的次数达到一定的程度时,都将成为像是呼吸一样的本能行为。 物换星移,白衣男人眼前的尸体也不断地变换着。 这么漫长的职业生涯里,从来就没有重复的人第二次来到--这也是当然的--许许多多的陌生脸孔,偶而也会看到熟识的面容、遗体。 或伤痕、或残缺,甚至连尸身都不一定完整,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所需要做的事,便是从无法言语的尸身上找出他们的言语,并研判出他们的身份及死因而已。 没有差别,来到这里的人是都没有差别的。不管你生前有多么伟大卑贱、富贵贫穷在这里,在他的面前,都将成为没有意义的东西。 对男人而言,统统都一视同仁。 对于这样的工作内容,日渐麻痹的他,不管生前死后,和性别外貌都没有关系,如今在这里的人,不过都只是生前有着人类外型的肉块而已。 只是在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的男人,有一天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疑问。 --如果活人和死者的差异,不过只是在于脑部的运作与否,那么,两者之间的分界究竟在哪里呢? 最初只是个小小的种子,但却随着时间之流的滋润,慢慢育养茁壮, 终于在不自觉间,演变成了驱使本能的动力 嗯? 白衣男子注意到了胸前静静躺着的男人,睁大的眼眶中,目眦欲裂的血丝眼珠,咕噜咕噜地滑动着,像是努力想要传达着什么讯息。 默然回看着,却没有予以理会,白衣男人只是依旧移动手中的手术刀,划裂拖引出新的血线,白色手套从中探入体内,再次掏出另一样脏器, 平静直躺的男人眼角,终于流下恐惧与绝望的泪水。 白冷的停尸间,冰寒的手术台上,冰寒的手术台下-- 仅有一人的继续。 胡骏意手中握着的,是解剖人体用的手术刀,不知他是何时何地弄来的,想必那正是制造出厨房里躺卧尸体的凶器吧。 解剖法医胡骏意。 从游君翔的口中,念出了一个昔日曾在报纸上沸腾一时的名号。 喔,媒体好像是这么称呼过我没错。 胡骏意默然地承认。的确,太过出名的他,正是青年之所以这么在意他的原因。 数年前,身为一介资深法医的他,突然像是发疯似地,开始不分对像滥下杀手,将人麻醉之后,硬生生解剖。 最让人们胆颤心惊的是,根据警方之后的调查结果显示,以麻醉的方式及药剂量研判,受害者在被解剖当时,不但还活着,恐怕连意识还是清醒的。 这样的事情,在接连出现八名的受害者之后,才终于被警方发现,并将其逮捕,但胡骏意这番作为,已然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了极大的震撼。 方岚倩,你快走。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游君翔驱赶着同伴离去。 我才不要!也不知是不是连害怕都不晓得,方岚倩固执地反对。 笨蛋,别闹了,你不知道那家伙很危险吗? 那你干嘛又想留下来?如果你一个人就能干掉他,那我留下来就没差了;如果你一个人会被他干掉,那我就更不该走了! 笨蛋,话不是这样说-- 扭头朝方岚倩方向开口的游君翔,突然抽身向后一跳,同一时间, 一道细锐的银光从他颈边削过,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那是来自胡骏意手术刀的一闪,仅是一个分心,差点就让游君翔就此含恨。 会动的目标果然比较麻烦啊。话虽如此,胡骏意却只是淡然不以为意地说。 通常他在下手前,会事先将目标以外科用的乙醚和specialk等麻醉药品,夺去其反抗意识,以免干扰了他解剖时的动作,但在对方有所戒备时, 却是办不到的事。 啧,方岚倩,你如果真不走就退到一旁去,这家伙很危险。 这次再不敢转移视线了,朝着一旁挥挥手,游君翔将少女赶到一旁去。反正她说得也没错,不管怎样,这么危险的人绝不能放任他不管,就在这里,一定要制服他! 虽然对方的手中拥有凶器,但毕竟也只是短短的手术刀,只要当心点别被刺中要害,倒也无妨;更何况,游君翔拥有看见轨迹的能力,只要别再像刚才一样分心,眼前这位纤弱的中年男子,不是他对手。 但是这么想的青年,却在短短几秒后再次陷入危机。 胡骏意若无其事地往游君翔走去,那毫无防备的从容举止,让后者愣了一下;而就这一下间,男子垂放在腰旁,握着凶刃的手,电般划出。 虽然已经有所戒备,但这朝着方才同样位置斩去的一击,仍叫游君翔差点措手不及,仅是举起左臂,勉强格住了对方的手腕,刀刃险险停在肌肤上。 而连气都不及吐出,胡骏意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然握住了另一把手术刀,这次看出了他所图的游君翔,正举手握拳要将其击落,但男人手刃所带出的轨迹,却变幻出不应有的诡异角度,绕过游君翔的阻隔,依旧是往他的喉咙划去。 咕!大惊失色的游君翔,向后侧身一跳,欲拉开距离。 但胡骏意却是尾随而上,两手接连交纵绘成的死亡之线,不容青年有所喘息,将他逼得手忙脚乱,身形顿失。 你在搞什么鬼啊,游君翔!你的轨迹看到哪去啦!远踞一旁观战,再也看不下去的方岚倩大吼。 正因为清楚游君翔拥有的特殊能力,所以更对他此时的狼狈大感不解。 方岚倩说的没错,游君翔的确看得到轨迹,那是只要对方脑中意念有所思绪,而准备进行动作,就不会例外产生预备的轨迹。 然而,重点在于那产生轨迹,到真实动作的间距有多长。 胡骏意的动作并没有经过思索和犹豫,一当他产生轨迹时,几乎就已经是本身动作的时候了;他那每一个瞄准人体要害,而进行准确无比的攻击,只能说那是胡骏意这个人本身单纯的一种本能、一种反应、一种习惯。 但若只是这样,游君翔倒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危机,毕竟对方的攻击虽然凶狠,速度本身还是和他有相当的差距,只是最让青年头痛的,是他的一连串行为,都没有准备动作。 所谓的准备动作,是指人体为了达到一项动作,所应有的辅助步骤。 举例来说,就像是棒球选手为了投出速球,便需要以提脚举臂的方式蓄力;省略那些预备动作,在武术上是一种被称为无拍子的高等技巧, 但胡骏意的情形却不只是如此而已。 他不但预备动作少,就连动态的变换都让游君翔难以理解,明明才刚闪避开的刀刃,却能在一瞬间改变了方向,毫无减速地再次反向朝他劈裂而去,根本无视惯性存在,完全违反了人体力学的法则。 胡骏意直接而俐落的攻击,难以预测判断的动作,加上那诡谲的刀刃变换轨迹,这一切正是构成游君翔大吃苦头的原因。 但就算如此,游君翔也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虽然表面上是他被一路压着退避,但其实那只是他刻意而有所目标的退避。 但见他往后一个轻跃,在落地的同时,脚尖已勾住一旁的椅脚,朝着胡骏意的正脸猛然踢去,人亦藉由一蹬之力,趁着对方视线被挡住的一瞬,欲一口气分出胜负。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却又再次发生了。 朝着胡骏意踢出的木椅,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被停住了。 并非被挡住,连任何接触都没有的物体,就这样停滞在男人眼前,只见他轻轻将其往前一推,反撞止势不住的游君翔。 匡啷重响中,一股巨力将青年夹带爆碎的木屑,往后弹摔在地板上。 一声闷哼却不及站起,胡骏意的兽牙已然朝着游君翔的喉咙划去。 游君翔一个撑地翻身闪开,总算躲过这夺命一击,只在左胳臂留下浅浅擦痕。但突然,青年刚才被看似平凡的手术刀擦伤的位置,却突然爆裂伤口,迸出血雾。 怎么会! 青年一凛,但那一瞬错愣的分神,却换来了致死的杀机。 剧痛短暂地分散了他的集中力,但这个短暂的时间对胡骏意而言,却是足以划裂青年的两秒,银芒在空中走出圆弧的轨迹朝咽喉而去。 去死啦混蛋!方岚倩眼见不妙,随手抓过一旁大门鞋柜的花瓶, 朝着胡骏意砸了出去。 只是这次的突袭也仍是不例外地,男人不过往其一看,便同方才一样凝滞在半空中后,无力地下碎散。 但总算少女的举动,为游君翔夺回了重振心神的暇余,趁隙拉远了距离。 呼、呼呼游君翔大口地喘息着,一片殷红自左手伤口处晕开,染红了左手臂。 刚才虽然惊险,却也不是毫无所得,至少他心中的那团迷雾已转消散。 你刚才做的,难道是将物体停住,不、不只是停住,是速度? 喔,才短短没多久,你就察觉到了啊。是的,刚才那就是我的凝冻。 并没有否认,胡骏意反而在猎物面前,溢出了令人心寒的语音。 --凝冻,那正是他的能力。 具有将物体的速度在一瞬间完全降至为零,并且将该物所蕴藏的所有动能,皆转变为纯粹的能量,并在需要时,藉由接触这种现象,将能量一口气转嫁至他者身上。刚才撕裂青年左臂的轻触,也是因为蓄集了刀刃高速挥动的动能,才有这种威力。 正是因为这种能力,所以不管是刚才朝他飞去的椅子和花瓶,或甚至是更早以前逃狱时的疾驰车辆,和行刑时的子弹,只要是靠近胡骏意的物体,都对他没有用;甚至连枪决前所注射的麻醉剂,也被他在血管中凝冻住,并没随着血液流通全身。 不对,不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他的动作 游君翔继续推估。 恐怕不只是物体而已,从他刚才的行为看来,恐怕也能作用在人体身上--但从他不对自己使用看来,看来对人的限定是局限在自身而已-- 所以他正是藉由消除了人体的惯性,才能有着这么多难以预测的奇怪动作。 虽然交手没多久后,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但果然那个男人也是所谓的干涉者吗? 你,为什么要像这样阻挡在我面前呢?胡骏意突然开口了。 对他这问题,游君翔感到犹疑,那个男人并不像是这种多嘴的人才是。 我看得出来,你之所以阻止我,并不是为了想要成为打倒恶人的英雄,也不是那种不怕死的正义使者,还是什么的,那么又是为了什么,才驱使你的行动呢? 即便对方是杀人凶手,游君翔的态度并没有因而改变,就像是面对老师提出的问题,经过思索后,予以回道:虽然我也不清楚,但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如果不在这里阻止你,一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伤心哭泣吧? 这个不带有任何利益因素的答案,天真的让人几近怀疑 是伪善,但从有着像游君翔那般眼神的人口中说出,却显得是如此的单纯,如此的难以耻笑。 原来如此,只是不想让别人受伤吗? 那个是笑容吗? 此时的游君翔确实在对方那张憔悴的枯瘦脸庞上,看到了见面以来他第一个浅浅的微笑。 --并不带着嘲讽,也不带着轻视,只是一种单纯有所领会、自然平淡的笑。 那个男人,也会有着这样的表情吗?这么想着的游君翔,却在朝胡骏意脸上看去的四目交接一瞬,突然身体一寒,在那对冷漠的眼珠中,他察觉到了对方似乎想要做什么。 两把藉由凝冻蓄积后的银之刀,一把刚才解放使用过了,而另外一把男人的手指抚摸着手术刀光滑的表面,然后右手举起。 也在这个时候,游君翔看见了来自胡骏意的轨迹。 并不带着杀意,只是很单纯地,像是玩着飞镖游戏般,将手中的手术刀掷出。 那虚影所描绘出的轨道,却是直接、且无比准确地,朝着方岚倩下一步动作的心脏处,贯穿交会。 那个--混蛋! 方岚倩,快闪开! 和声音同步,不、在开口前,游君翔的身体已然冲出。然而,方岚倩却只是因为他的大吼,而身体一顿,转头朝他看去。 就这一顿,决定了结局。 来不及了,两秒、还是一秒?无法阻止的刀刃,已然从胡骏意的手中飞掷而出,顺着绝对不会偏离的轨迹,射向另一侧的方岚倩胸口。 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少女血溅当场的画面,游君翔被剧烈的恐慌袭击,万千思绪,在一瞬间飞逝而过。 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做?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要怎么做才对? 但其实,挽救眼前悲剧的抉择,以及所需付出的牺牲,这两者所凝聚成的犹豫,并没有在游君翔心中停留太久。 因为面对此刻困境所应采取的行动,根本不需要犹豫思索。 --早在八年前,他就已经看到了答案。 曾经有一个男人,以一己生命为代价,拯救了一个孩子。 他的身影,深深刻印在当时小小少年的眼中、记忆、以及灵魂里。 来自他牺牲的生命,那并不只是信念的继承而已,而是转化成了点点滴滴的意志,流动在他的血脉里。 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的必要。 因为如果是他,一定也会这样做吧? 那就够了-- 那并不只是为了推开她而已,而是以掩护为目的,游君翔奔驰的身体向前飞扑出,夹带着那股冲势,一口气将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方岚倩整个扑倒,两人在地面翻滚成一团。 咕呜,好痛。呻吟着扭动着脖子,刚才那一下,差点让她怀疑是不是摔断脖子了。 方岚倩好不容易才从天翻地覆中找回视觉,而眼前是单手撑地,覆盖了她整个视线的游君翔。 你没事吧?游君翔这么问道。 接着,他的胸口喷出了艳红的血雾。 被游君翔的血喷溅至脸上和前襟的方岚倩,一阵混乱间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藉由那火热的液体,确定了事情的真伪。 游君翔? 刚才飞掷的刀刃虽然没有命中少女,却刺入了青年的后背,解放了所有积蓄动能,威力堪比拟一发狙击枪的冲击,当场贯穿了游君翔的胸口。 红色的血之势力快速扩充,占据了上衣,一声轻咳,浓稠的血液自游君翔嘴角溢出,虽然他努力支持着要站起,却终究身体一软,瘫卧在方岚倩身上。 游君翔游君翔! 一个起身,方岚倩将游君翔翻躺在地,无视自己被血渍染污的上身, 她只是努力扶起着游君翔,拚命叫唤着他。 方岚倩双手压住他胸前的伤口,却只是于事无补,血液依旧从指缝中泉涌而出。 真可惜啊,本来应该可以漂亮地贯穿她的心脏的。胡骏意注意着眼前的青年,像是有些遗憾地说了。不过--是致命伤啊。 那就像是宣告结束的死之判决。 残酷,但却无法反抗。 之九 第二世界 之九第二世界 游君翔的眼界开始模糊了。 虽然没有命中心脏,但大量的出血带走了他的体温,就连努力想要维持的意识,都开始涣散。 而在此时仍支撑着游君翔的,是方岚倩的身影。 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是否会被血染污,方岚倩只是持续地呼唤着他,只可惜,她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进他的耳朵了。 模糊的目光中,少女着急恐慌的神情上,闪着几点水芒,滴落在他的脸庞上,那是眼泪吗? 笨蛋是我看错了吗你在哭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岚倩,居然在哭? 不知怎么,在这个时候,游君翔居然有种想要笑的冲动。 只是,却也有着更多遗憾。 因为胡骏意还站在那里,而他却已经倒下了。 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不管是痛楚,还是其他感受,总之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结束,也可以了吧不过不知为何,唯有那放不下的遗憾,仍是那么深刻。 八年前的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吗? 纵然有着无法割舍的东西,却仍选择了挺身而出,因为他的牺牲,所以自己得以继续生存;却也因为自己的生存,才听到更多更多的叹息和哭泣。 已经够了吧,就这样结束,也没什么不行吧? 虽然遗憾,但也没办法了。 这个时候,在益渐模糊的视觉里,游君翔发现了那道身影。 客厅的一角,那位少女位居彼端-- 世界陷入一片朦胧,唯有那名少女的身影是如此强烈地存在着。 不知是何时出现的,那名外表年约十初岁的女孩,坐在转角通往二楼的阶梯上。娇小的身躯包笼在光晕中,穿着歌德风的深色服饰,头戴半罩的黑色绒毛帽,两束随意扎起的双辫自帽沿耳测滑出,一头灿银的幻美长发无风自摆,漾着淡淡的蓝芒。 时间仿佛停止了。 不,时间在这一瞬间也失去了意义。 像是注意到了游君翔的注目,银发的少女微微偏移了视线,两人的目光交会。 然后,她倩然地笑了。 秀气的可爱脸庞上挂着自然的微笑,少女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静静凝望着他,但那双清澈而灵动的深红眼眸,就像是在传达着他无法理解的意念。 --你是谁? 那名少女没有回话,是这栋屋主的孩子吗? --不管如何,快逃吧,这里很危险。 你也是啊。 少女的嘴唇没有动,但他却仿佛在耳际,听见了那静静回响着的空灵语音。 --我,已经没关系了。 是吗?你的生命,就这么不重要? --不是的,只是我已经没办法了,就连动也动不了了。 就算动不了,还是听得见吧? 她深邃的绯红眼瞳,温柔地朝自己这边看着。 --听?听什么? 来自少女的声音这么说,但在那个声音之外,还有另一个很近、也很熟悉的声音。 -- 那是哭声,方岚倩的哭泣声。 意识突然清醒了。 游君翔睁开了双眼,红瞳少女的身影及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所有回归的感官;痛楚、疲累,身体的气力都已经快要消失了,但是, 他还能动,他还活着。 (是啊,我还不能死,至少还不是现在。) 红芒飘落。 游君翔,你不要吓我,快醒醒,快醒醒啊 方岚倩用手压着他胸前的伤口,带着哭声地持续叫喊着。 游君翔牙龈紧咬,一手撑地,推开了方岚倩,摇摇晃晃,却仍缓慢地站了起来。 游君翔? 错愕的方岚倩手中还满是他的鲜血。 胡骏意一步一步地朝方岚倩走去。因为这两人意外的出现,多浪费了不少时间,在这阵喧闹被人察觉之前,还是趁早解决掉吧,而且他突然从那青年身上,感觉到某种不妥的气氛,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趁早解决吧。 但这么想的胡骏意,却意外地发现眼前青年竟再次站起了,而且-- 血,止住了? 游君翔胸口的那道重创伤口,出血已然停止,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才对啊。 不只是胡骏意,就连方岚倩也用着万分担心的眼光,看着那以蹒跚脚步往前缓缓走出的游君翔。 红芒飘飞。 --他差点就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才活着的。 牺牲了太多的幸福所得来的生命,也继承了太多的遗憾,连他们的分好好活下去,这不是早就决定了吗? 再也不想看见任何的眼泪,再也不想听见任何的叹息,游君翔的人生,并不只有一个人的份量。 如果自己能够为他人增添幸福的话,那么他的牺牲,想必会更有价值吧? 只是,如果自己死了,那就没有意义了。 就算牺牲也无妨--但这想法换来的,却是周遭人们更多的悲伤。 属于他的意志,属于他的坚持,都是源自那不可抹灭的伤痕。 已经发过誓了不是吗?早就已经对她也对自己发过誓了不是吗? 所以不能死。既然活着,就绝对绝对不能死。 --就算那可能只是短暂的一生,即便那可能只是没有意义的坚持, 但那誓言却是我存在的骄傲!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过得无怨无悔,都要活得无比璀璨! 突然,空间中点缀亮起了无数的星辉,那万千红芒以游君翔为中心收缩集束,一口气将室内的一切包含吞食进去,不到一秒的宁静,赤艳之辉随即又朝外爆散开来,就像是一道绽放的绯色闪光。 那是血? 还是红色的雪? 一楼正厅中,飘着像是无尽银河里的赤红星尘,充斥了整个空间。方岚倩呆呆地探手握住了其中一点星,松开拳仔细一看,掌心躺卧的,是一瓣樱花。 红芒飘闪。 没错,此刻屋内飘扬飞舞的,正是那嫣红似血的樱之雨。 原来如此,和易鹫那个时候一样--这就是我的世界吗?游君翔喃喃低语着。 如此的深入,也如此的宽广,那是偌大的世界里,仅属于自己的唯一。 就算只有一点点,他总算稍微能体会当时那名少年的感受了。 后退一点,方岚倩--马上就结束了。 呃嗯。 游君翔平淡的口气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自信和肯定,看着他没有回头的背影,方岚倩往后退开。 胡骏意先是露出了困惑的眼神,接而转为恍然之貌。 原来如此,你也跟我一样吗?刚才在我出手前,你就已经开始动作,才来得及救那女孩。造成现在的,也是你的能力是吧? 虽然仍对眼前异象有所迷惑,但胡骏意不再犹豫,主动朝游君翔迎去。 并不打算手下留情,急速的解剖刀刃闪划而去。胡骏意很清楚,就算眼前的那位青年还能站着,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刚才所受的伤、消耗的体力,以及大量流失的血液,都不是靠着意志力就能弥补的东西。 只是那一刀落空了。 胡骏意挥空的手随即凝冻住,并将那股惯性化为力道,较刚才出手更快的一击,往闪避的青年追尾而去。 但这一次,却仍然只是划开了半空中的散樱。 残红飘飞,青年从容退居一旁。 怎么回事?刚才那一击无论是时机或角度都恰到好处,以青年现在的状态,应该不 可能躲开才是。然而就事实上来看,他却还是躲开了。 不过刚刚那一瞬间奇妙的感觉,是错觉吗--像是要测试一样,胡骏意的脚掌滑移着,然后将脚边方才地上的花瓶碎片扫踢而出,同时跟在那幕刃网之后,胡骏意尾随而上。不论对方是要挡要避,都势必会露出破绽。 只是,他全部都闪过了-- 一瞬间,宛如错觉一样,胡骏意眼前翩舞的樱花,突然像是转为慢动作的影片般滞飘半空,而同时游君翔那看似疲软无力的身躯,左晃右摆, 从容地自碎银之幕中穿出,自己欲挥斩而下的手,也被他轻易架开。 错愕地退开数步,胡骏意开口:原来刚才那就是你的能力吗? 不会错了,刚才那一瞬间,乱射向他的碎片,在他面前突然速度变慢, 但在他穿过碎片之幕后,却又速度忽地一快,轻易拨开了自己的手,拉开距离。 以樱花的飘飞速度为征,能在短暂的瞬息间,自由改变一定范围内的时间流动急缓的领域。 --叹樱.瞬律闪刻。 那正是只属于游君翔独有的,绝对世界之名。 其实游君翔胸口的伤并不是止住了,他只不过是将伤口处的时间流动,最大限度地减缓放慢而已。 胡骏意眉梢一皱:还真是麻烦啊,不过 也不是无敌的。 不知道是不熟练还是因为伤势,总之他能影响的范围和时间应该相当有限,否则他也无须这样和自己交手,只要直接将对手的时间流动放到最慢,强制停止即可。 既然如此--胡骏意一面缓缓朝游君翔走去,一面胡乱甩动着手腕。 他在积蓄速度。 以凝冻将力道累积,既然对方无法随意控制速度,那只要他以超越时流控制发动的瞬间出手,一样可以命中对手。 胡骏意在游君翔两步前的距离停了下来,两人都没有任何准备动作, 因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决定出手的时机,无关乎快慢,一击决胜。 红华飘飞,决者无语。 唰-- 仅是一个眨眼的瞬息,爆发着无比的加速度,胡骏意的锐刃已然猛地穿刺而出,没入游君翔胸口的心脏。 不过尚未来得及高兴,在胡骏意发现自己毫无刺入手感的同时,以刀刃为中心,樱瓣飞旋,对方身影化作红樱溃散开来。 是残像! 身影拖曳出飞舞的艳红乱樱,游君翔大步切入胡骏意胸前,左手扣住持刀右腕,右手紧揪前襟,急速扭身屈腰,一记堪称电光石火的过肩摔, 将男人的双脚扯离地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后,往地板摔去。 (咕--还来得及!) 在身躯撞向地面的一瞬间,胡骏意将被钳制的右腕抽回,身体硬生生在半空停住了,那是男人以凝冻吸收了地势的原因,不过在他朝上仰望的眼界内,再次出现了卷带红樱之瓣的游君翔身姿。 刚才尽可能的减少动作,青年仅剩保留的一切体力,都是为了现在。 并不选择抑制对方的速度,而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双眼,只要身体跟得上轨迹的反应,那就够了--这双眼瞳,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 喝啊啊啊啊-- 闪身到对方腰旁,双脚拉至肩宽,扭腰握拳,一记垂直向下的正拳, 全力轰在胡骏意腹部。 抓准他正以凝冻固止身势的瞬间,无法藉由飞退或弯腰来吸收冲击,完全吃下这百分之百直击的胡骏意,当场口吐白沫,双眼翻白,丧失了意识。 刚才决定胜负的交锋,其实亦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的而已,但这之间所耗费的心神,却比之前的总和还多。 游君翔趴伏在胡骏意身旁,大口大口地喘气着,由千万红樱化成的世界叹樱.瞬律闪刻,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尽逝,回归最初的客厅原貌。 胡骏意仰躺一旁,看他模样,应该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清醒,而有关这房子的主人安危问题,也就不是现在的他们该担心的了,那是警方的处理范畴。 而看着靠了过来的方岚倩,早已精疲力尽的游君翔,对着她说道:那么,再来就交给你了。 耶,什么交给我?方岚倩傻呼呼地问着。 没有再开口,游君翔只是在嘴角挤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后,阖上了眼。 --啊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样子就够了吧? 然后游君翔的身子往一旁倒下。 尾声 因为活着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尾声因为活着 他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皓白色,用着依旧模糊的意识左右观望,周遭同样是洁白单调的摆饰和床位,游君翔认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医院吗? 坐起了身子,他发现了病床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沿。 是方岚倩。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被她救了一命呢。)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含糊地念着。 呜啊喔不行啦我还没满十一岁飞不起来啦 游君翔笑了出来,她在做什么梦啊? 嗯呃? 抬起了头,方岚倩用着涣散的神情看着游君翔,两辫马尾发丝乱翘, 尚未清醒的嘴巴旁还挂着口水的痕迹,两人就这样互望着。 突然,方岚倩猛力摇了摇头,整个清醒了过来。 游君翔! 早安。游君翔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盯着自己,对这样反常的方岚倩,游君翔只是傻愣愣地笑笑回看。 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 然后,一挂清泪突然从方岚倩眼眶中滑落。 怎、怎么啦? 游君翔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并没有回答,少女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地滚滚滴下。 游君翔当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啊!是胡骏意的事吗? 这也难怪,不管平常表现再怎样,内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一下子碰见那种事,会害怕也是难怪的,大概是忍太久了,现在才一口气暴发出来,不过 才不是咧!垂下了头,方岚倩的肩膀颤抖着,不断挥拳打在游君翔脸上:是你这白痴啦!笨蛋!混蛋逞什么英雄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 游君翔领会了,却任由方岚倩发泄,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背,缓声说道:抱歉,是我不对,别哭了。 的确,他这次是太乱来了点。 虽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奇迹了。 算了 过了好一会,方岚倩大声地吸吸鼻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原谅你。 看着她那双泪痕犹在的晶亮大眼,却又还要嘟着嘴装出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游君翔不由得笑了。 是啊,既然还活着就够了。 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然后啊,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有来,还有周玮学姐和她那个弟弟也来过啰,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睡,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恢复了精神之后,方岚倩很快地切换回平日的聒噪模式,七嘴八舌将游君翔昏迷时候的事情,叽哩呱啦地说了出来。 包括胡骏意被接获通报赶来的警察顺利逮捕押走,还有萧若羽那边, 萧若叶也顺利地救了出来,张岳的尸体则是在一个小巷中被发现,心脏麻痹,死因不明。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位逃脱的囚犯里,钟书凡的下落始终不明,貌似逃走了。 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一下子想不起来,是那个谁呢? 方岚倩手按太阳穴思索着:啊!我想起来了! 少女弹了个响指。 就是以前你去扫墓那次,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年轻阿姨,她也来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乍闻此言,游君翔的身体差点弹了起来。 就你在睡的时候嘛。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游君翔挺直了腰杆。 呃,我想一下哦,好像就是关心询问了一下你的事情啊。 所以呢,那你怎么说的? 嘿,就照实说啊,说你是因为要抓住那个逃犯才受伤的,很了不起哦,不愧是用你丈夫生命换回来的人呢。 简直像是与有荣焉般地,方岚倩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就差没有摇起尾巴了吧? 然而另一边的青年,却大惊失色。 你!真的假的,你真的这样跟她说吗? 啊,对啊,怎么了?方岚倩眨眨眼。 呃啊!我的天呐!你居然对她说这种没礼貌的话!游君翔真的哀号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愧是用命换来的,口气如此洋洋得意的台辞,居然说了出来 干嘛干嘛,你什么态度嘛,她都没生气了,你气什么! 方岚倩闹别扭地嘟起了嘴。 真的没生气?游君翔面露怀疑。 嗯,没生气吧?她是这样说的啦,呃咳 方岚倩清咳一下,故意装出她的语气。 --我很清楚哦,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呢也是我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吧,所以应该没有生气啦 咦,游君翔,你怎么了? 听完了方岚倩的转告,游君翔呆呆地坐着,然后低下了头。 眼眶有一股湿意。 内心奔走着热流。 (啊嗯,这样就够了,有她这么一句就够了) 这么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称赞,那只不过是自己所秉持的信念而已。 因为自己的遗憾已然无法改变,那么至少也要让身旁人们的遗憾少些;如果他人的笑容能够增加,那或许也代表他所牺牲生命救回来的自己,能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吧。 不过,难道真的不曾有过丝毫渴望吗? 说不定自己真正希冀的,只不过是她那毫无阴霾的认同而已-- 游君翔朝窗外望去,那遥远辽阔的无尽苍空,白云正缓缓流动着,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绝对没有错。至今所做的一切,就算只是换来她这一句话,也就值得了。 里幕 白昼之夜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里幕白昼之夜 呼、呼! 张岳在奔跑着。 纵然浑身伤痕累累,但真正受创最深的,还是他那崩碎的自尊心。 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 从瓦砾中狼狈爬出的男人虽然还活着,却已完全失控了,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来看,根本称不上是人类了,只剩下受伤野兽的凶气。 那是痕的侵蚀。 被打从心底看不起的小女孩击倒,这种污辱完全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居然被个娘们瞧不起,这怎么可以?绝不允许!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一昧地胡乱奔跑着。如果有任何人敢出现拦阻现在的他,想必会被毫不犹豫的粉碎掉吧? 无视路人的注目,一路狂奔的张岳,窜进了一条防火小巷。就在这个时候,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女子身影,阻隔在他前方。 --哎呀呀,看来真得满惨的呢。 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孤然伫立在巷口中央。 穿着一套连身无肩的黑色蕾丝礼服,两臂套着长过肘处的蕾丝手套, 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貌美的脸庞上浅笑依依。 但这样娇艳的美女身上,却散发着某种令张岳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 连已经完全被忿怒吞食的男人,都被打从体内深处那本能透出的寒意,给唤醒些微的意识,停下了脚步。 闪开! 野兽发出沉浊的低嚎,朝着眼前的女人咆哮威吓着。 看着这样的张岳,那穿着黑礼服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是像是要道歉似地歪头一笑,朝着前方缓缓举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腕。 真是抱歉了,不过放任你乱跑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从那轻启的樱唇口中,吐出细语。 然后在那瞬间,张岳的眼中确实映入了深闇之夜-- 阴暗的小巷里,爆出了一道闇之闪光。 那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就像是奔驰的狂啸巨浪般,淹没吞食了窄小的通道,瞬息之后,闇影消逝溃散,一切又回复了原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原本小巷里的身影,仅余下一人。 方才嘶吼之兽已然失去了声息,只是静静趴伏在阴冷的水泥路面上。 --而黑衣女子,倩影不再。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一:命缘终断 命缘终断型态:概念型因果干涉心痕连结者:易鹫能够自由否定物体和物体间的连系存在。 举例来说,眼前有一颗透明的气球,里头放着另一个小气球。 而易鹫可以中断小气球放置在大气球里的这项联系,而由于两者这项关系的消失,所以放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的存在就被否定了,只剩下不在大气球里的小气球和没有小气球在里面的大气球-- 也就是在不损坏大气球的情形下,取出了小气球。 不过命缘终断的使用,必须能够理解中断联系前后的状态。 比方说若将刚才的情形,原封不动地改放到一个密闭的非透明木盒中,由于易鹫无从得知木盒里面物体的存在情报,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 则命缘终断无法使用。 此外,此干涉亦无法对拥有生命意识的存在予以干涉,就连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亦不行。 比方说某人手腕戴着手表,命缘终断无法让手表失去和某人 的手腕穿戴联系而掉下;不过,还是可以终断表针零件和手表的组合联系而将之崩解。 上叙对生命体的间接干涉限制,唯一的例外是对易鹫本人,但直接干涉仍是无法做到。 最后,虽然在将物体的存在构成,认知为分子状态下时,就有可能中断分子和分子间结合力的联系而将物体分解。 然而,由于分子等级的组成情报量太过庞大,动辄就是千亿以上的结合联系,若硬要将物体予以分子分解,那在短时间内超越负荷的密集干涉,将会摧毁干涉者的意识,甚至令自己存在崩溃。 因此,将物体以分子等级的联系去分解是自杀行为;而单单只中断数个分子的构成,又仅是一种无法造成实质影响的无意义行为罢了。 附注:和星球相关的联系无法干涉,比方说重力或自转力等等。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二:撕裂的贞夜 撕裂的贞夜型态:释放型物理干涉心痕连结者:白绫苑以双眼的视觉为范围,捕捉视线内认知的存在,从白绫苑的双掌所划出,泛着淡淡光辉的银弧轨迹,可以将接触的任何物体斩裂。 左右手各自皆可以划出一道撕裂的贞夜,但银弧最大同时存在数是二道。 也就是说左右两手所放出的银弧斩刃,在释放出到消失的期间内,没有办法再连续释放出第二道。 而斩裂的目标判断标准,是以白绫苑的视觉认知为主。 举例来说,如果斩裂的目标,是一个非透明包装纸包覆的纸盒;当白绫苑在撕裂的贞夜接触到物体的同时,是将该包装纸和纸盒判定为一个个体,那被斩断的就是包装纸和纸盒;而若她当时对该物的意识认知, 仅有外层的包装纸,那被撕裂的仅有包装纸而已。 不过因为包装纸非透明,白绫苑无法直接以视觉确认内层的纸盒,所以没有办法只斩裂内层的纸盒而不伤及包装纸。 但若包装纸是透明到足以让白绫苑忽视的程度,那以上假设的情形就可以成立。 此外需注意的是,由于斩裂目标的判定是以白绫苑的视线为认知,所以当无法以视线捕捉的物体(比方说闭眼或被强光直射眼珠),那就算是已释放出的撕裂的贞夜,亦形同不存在。 或是像病毒这种太过微小的东西,就算白绫苑知道那存在着,但因为无法以视觉捕捉,亦无法独立斩裂。 附注:射程距离虽为视线范围,但无法以望远镜或电视等物来间接捕捉目标。 【瞬间、后记重叠】 【瞬间、后记重叠】 呦--书本前的诸君,好久不见。 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第四集了呃,四好像没有什么惊人的含意喔,既不是二位数,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嘛--如果各位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四是一个充满魔力的数字。少了它,从此世上就没有了四天王、四飞天、四方圣兽、四魔贵族,就连基头四--修正,我是说披头四--也没了;连想打个几圈麻将都不行!这样子,各位知道这一集有多么重要了吗? 话说回来,身为一位新作家,其实每出一本就是在刷新自己的记录; 每写一次后记,就是为自己的创作生涯迈出新的一步。从这点来看,新人真是一种容易创记录的存在啊。 回归故事,本集的第一主角当然就是上集才出现的萧若羽。宛若要一口气抢回上集影薄的表现,这集的戏分实在是很多呢。当然,我不否认这有一点作者的私心啦(比方说小小的爆衣),毕竟这个角色也算是这个作品中,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 题外话,最初数年前连载之时,曾经有人开玩笑说她真的很可怜,连名字都像是挑姐姐若叶用剩后,才决定的不过事实上是相反的。 若羽这名字是我高中某位不认识学妹的名字,因为觉得很好听(天哪,为什么现实里有人可以取这么美的名字),所以就搭配预定的萧姓,直接拿来用了。 所以说若叶其实才是拿来补的,不过会有这种错觉,大概是因为我的文风有很浓的日式风格吧,毕竟若叶也算是常用的日本名字。 此外,本集也出现了两位一新一旧、没有名字的女角色,关于这边, 就请各位先看看就算了,毕竟占的页数少,而且下次的登场是咳咳! 到时就知道。 不过基于这两位角色的重要性(和作者私心),鄙人倒是硬跟画家zeco指定要求本集要有她们的彩页和插画,搞得本来该有图的三名逃犯连影子都没啦! 呜呼--这就是在页数受限下,可悲的男性角色宿命啦dyfirst你们就乖乖到台下那边的迅和周煜后面排队去吧! 最后是预告。 下集卷末将特别附赠多达一百八十页的【波动干涉】漫画版喔!连同一百二十页的本文,全部厚达三百页的内容,竟然是加量不加价--天呐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堪称买漫画送小说的超豪华不限量初回黄金不死鸟版,真是送礼自用两相宜的好物啊!请各位千万别错过喔。 错过了,就只能期待再版(大概出不来)的密银升龙霸版了-- 啊?居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后记真的啦!真的是真的啦,人家才没说谎!(地上打滚)以上所言,就跟作者从来不拖稿一样的真切! 那么,敬请抱着热烈的期许,静待下集的震撼问世吧。 二零零六年十月十二日,自宅中,笔。 【瞬间、后记重叠】 呦--书本前的诸君,好久不见。 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第四集了呃,四好像没有什么惊人的含意喔,既不是二位数,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嘛--如果各位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四是一个充满魔力的数字。少了它,从此世上就没有了四天王、四飞天、四方圣兽、四魔贵族,就连基头四--修正,我是说披头四--也没了;连想打个几圈麻将都不行!这样子,各位知道这一集有多么重要了吗? 话说回来,身为一位新作家,其实每出一本就是在刷新自己的记录; 每写一次后记,就是为自己的创作生涯迈出新的一步。从这点来看,新人真是一种容易创记录的存在啊。 回归故事,本集的第一主角当然就是上集才出现的萧若羽。宛若要一口气抢回上集影薄的表现,这集的戏分实在是很多呢。当然,我不否认这有一点作者的私心啦(比方说小小的爆衣),毕竟这个角色也算是这个作品中,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 题外话,最初数年前连载之时,曾经有人开玩笑说她真的很可怜,连名字都像是挑姐姐若叶用剩后,才决定的不过事实上是相反的。 若羽这名字是我高中某位不认识学妹的名字,因为觉得很好听(天哪,为什么现实里有人可以取这么美的名字),所以就搭配预定的萧姓,直接拿来用了。 所以说若叶其实才是拿来补的,不过会有这种错觉,大概是因为我的文风有很浓的日式风格吧,毕竟若叶也算是常用的日本名字。 此外,本集也出现了两位一新一旧、没有名字的女角色,关于这边, 就请各位先看看就算了,毕竟占的页数少,而且下次的登场是咳咳! 到时就知道。 不过基于这两位角色的重要性(和作者私心),鄙人倒是硬跟画家zeco指定要求本集要有她们的彩页和插画,搞得本来该有图的三名逃犯连影子都没啦! 呜呼--这就是在页数受限下,可悲的男性角色宿命啦dyfirst你们就乖乖到台下那边的迅和周煜后面排队去吧! 最后是预告。 下集卷末将特别附赠多达一百八十页的【波动干涉】漫画版喔!连同一百二十页的本文,全部厚达三百页的内容,竟然是加量不加价--天呐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堪称买漫画送小说的超豪华不限量初回黄金不死鸟版,真是送礼自用两相宜的好物啊!请各位千万别错过喔。 错过了,就只能期待再版(大概出不来)的密银升龙霸版了-- 啊?居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后记真的啦!真的是真的啦,人家才没说谎!(地上打滚)以上所言,就跟作者从来不拖稿一样的真切! 那么,敬请抱着热烈的期许,静待下集的震撼问世吧。 二零零六年十月十二日,自宅中,笔。 【瞬间、后记重叠】 呦--书本前的诸君,好久不见。 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第四集了呃,四好像没有什么惊人的含意喔,既不是二位数,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嘛--如果各位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四是一个充满魔力的数字。少了它,从此世上就没有了四天王、四飞天、四方圣兽、四魔贵族,就连基头四--修正,我是说披头四--也没了;连想打个几圈麻将都不行!这样子,各位知道这一集有多么重要了吗? 话说回来,身为一位新作家,其实每出一本就是在刷新自己的记录; 每写一次后记,就是为自己的创作生涯迈出新的一步。从这点来看,新人真是一种容易创记录的存在啊。 回归故事,本集的第一主角当然就是上集才出现的萧若羽。宛若要一口气抢回上集影薄的表现,这集的戏分实在是很多呢。当然,我不否认这有一点作者的私心啦(比方说小小的爆衣),毕竟这个角色也算是这个作品中,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 题外话,最初数年前连载之时,曾经有人开玩笑说她真的很可怜,连名字都像是挑姐姐若叶用剩后,才决定的不过事实上是相反的。 若羽这名字是我高中某位不认识学妹的名字,因为觉得很好听(天哪,为什么现实里有人可以取这么美的名字),所以就搭配预定的萧姓,直接拿来用了。 所以说若叶其实才是拿来补的,不过会有这种错觉,大概是因为我的文风有很浓的日式风格吧,毕竟若叶也算是常用的日本名字。 此外,本集也出现了两位一新一旧、没有名字的女角色,关于这边, 就请各位先看看就算了,毕竟占的页数少,而且下次的登场是咳咳! 到时就知道。 不过基于这两位角色的重要性(和作者私心),鄙人倒是硬跟画家zeco指定要求本集要有她们的彩页和插画,搞得本来该有图的三名逃犯连影子都没啦! 呜呼--这就是在页数受限下,可悲的男性角色宿命啦dyfirst你们就乖乖到台下那边的迅和周煜后面排队去吧! 最后是预告。 下集卷末将特别附赠多达一百八十页的【波动干涉】漫画版喔!连同一百二十页的本文,全部厚达三百页的内容,竟然是加量不加价--天呐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堪称买漫画送小说的超豪华不限量初回黄金不死鸟版,真是送礼自用两相宜的好物啊!请各位千万别错过喔。 错过了,就只能期待再版(大概出不来)的密银升龙霸版了-- 啊?居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后记真的啦!真的是真的啦,人家才没说谎!(地上打滚)以上所言,就跟作者从来不拖稿一样的真切! 那么,敬请抱着热烈的期许,静待下集的震撼问世吧。 二零零六年十月十二日,自宅中,笔。 【瞬间、后记重叠】 呦--书本前的诸君,好久不见。 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第四集了呃,四好像没有什么惊人的含意喔,既不是二位数,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嘛--如果各位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四是一个充满魔力的数字。少了它,从此世上就没有了四天王、四飞天、四方圣兽、四魔贵族,就连基头四--修正,我是说披头四--也没了;连想打个几圈麻将都不行!这样子,各位知道这一集有多么重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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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了吧。 重要的是现在,正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所以他更要连不在的爸爸,以及无力的妈妈和可怜妹妹的分,一起好好努力。 就是这种信念,让凯特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就早已开始外出打着零工,努力养活家里。虽然现在还很穷很苦,但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他就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到时妈妈和妹妹也就不必再过着现在这种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了。 凯特看了一下表,发现距离打工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不由暗暗加快了脚步。如果迟到的话,那个老头扣的薪水可狠啦! 但就在这个时候,凯特注意到了在这曲折蜿蜒的街上,一旁某个小巷中,隐约传出了女孩子的叫声。 虽然声音很细,不过凯特确定自己没听错。 但这时他却陷入了犹豫中,在这种地方,不管他人闲事是一种常识,也是避免麻烦的方法。 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快要迟到了,根本没有闲暇去管别人的事。不过就算这么告诉自己,那步伐却还是不禁停了下来。 刚才那声音,是女孩子吧?而且还是年轻的女孩子 就像他的妹妹一样。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要是哪天也像这样陷入麻烦之中,却人人袖手旁观、不理不睬,他就无法放手不管,朝着声音来源的小巷而去。 将身体靠在墙角,他悄悄地往里面窥视而去。 那里面,是两名男人正扯着一位少女的画面。 虽然不知情由,但从那两个男人凶悍的表情和蛮横的强硬行径,马上让凯特擅自确定了另一方才是弱势应保护的。 更何况那位少女的纤细手腕正被抓住、头发也被乱扯着,只能无助地啜泣喊叫,但她那不依反抗的行为却是毫无作用。 凯特并没有犹豫太久,但见他抓起了脚旁的一个空瓶,朝着那两个男人砸去。虽然没有砸中--那也不是他的打算--但那溅碎的玻璃碎片和声响,却令男人们微微一惊,朝他那个方向看来。 是谁! 但就因为一时失去注意力,本来被他们抓住手腕的女子趁隙将手一扯,顺利挣脱且快速跑掉,从小巷另一端狭小的杂物缝中钻了过去,逃走了。 操!心知已经来不及抓回她,两个男人只能将一肚子怒气,转而发泄在刚才的碍事者身上。 而凯特当然也料到这点,早在一看到女子逃走之后,他也连忙拔腿就跑,不给对方任何逮住自己的机会。 就像只是随手完成了什么小事,将这当成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少年将目标再次转回原本的工作场所。 呼,回去她们一定会很高兴吧? 凯特手中提着一袋便当,那是由于今日打工地方行政上的一点小错误,多出的好几个便当。反正也吃不完,干脆就让他带回去。 虽然菜色不算多突出,只要热过之后,对他们来讲亦足以成就丰富的一餐。 此时的天色已暗,距离日落也早过了几个小时,相信家里的人还在等着他吃晚餐,少年稍稍加快了脚步。 一边移动着步伐同时,凯特也心血来潮地眺望了天际,这是一个月轮被云层遮掩,呼啸着冷风的黯淡夜晚。 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路人,和他一样都在这个夜里,显得突兀而孤立。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回到了家门前。 然而正当他从口袋中探索着钥匙时,一道莫名的冲击自他后脑勺炸开,直贯入脑中。他眼前瞬间陷入了空白,头晕目眩地身体一软,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 凯特脑袋一片混乱,翻腾着恶心的呕吐感,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何事。 而这时又是一股力道扯住了他的头发,硬生生地将他的身体提了起来。他只感那股力道将自己的身体方向一转,眼前出现了一名男人的脸庞。 等你好久 了,小鬼。 那是一名留着虬髯的男人,而他身边也有着另一位男人,开口道:早上的事还真是承蒙照顾啦,混小子。 你们是早上的 凯特终于想起来了,对方正是今早在小巷里,骚扰那个女人的二人组。也就是说他的多事惹来了对方的报复,特地埋伏在路上,一路跟踪着他回来吗? 没错,托你的福,那女人给跑了。被你这样一搞,你知道咱们损失有多大吗? 维持着头发被扯的状态,男人又是一拳轰在他的肚子,奋力将其甩撞在一旁门柱上。这次少年终于忍不住,趴伏在地,干呕了起来。 凯特,你回来了啊!门口的骚动声,惊动到屋里的凯特母亲,但见她敞开前门探头出来,因门外的状况惊声一呼。 妈快进去! 正干呕的少年,蹲踞着身子、连忙挥手示意要她进屋内,但却晚了一步。那两名男人相顾一笑,其中一名迅速伸手握住了门把,不让少年母亲阖上门。 你们要干什么?母亲惊呼。 也没干嘛啦,不过要跟你儿子讨论一下事情而已喔喔。半身阻在门口的男人,视线内映入了一位正坐着轮椅的少女身影。那是凯特的妹妹,因为听见了门口的喧闹声,所以忧心地从房间中出来关视情况。 男人朝着伙伴招了招手,嘴角牵出了邪意的弧度,两人似有共识地相顾一笑。一人伸手将少年母亲推开,擅自进入了房里,另外一人则是揪住凯特的后衣领,连同他一并拖入了屋子,并将顺手将门锁上。 爱丽丝,快打电话报警!尚来不及起身的母亲这么喊道。 啊?嗯!爱丽丝闻言,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但见到母亲和哥哥慌张的模样,以及那不认识的两个凶神恶煞,她连忙手握轮椅扶手,准备报警求救。 但比少女动作更快地,男人来到了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束缚了行动。 哟,小美人,别这么紧张嘛。 男人的手指在少女的脸庞上游移,少女睁大了惊恐的蓝色双眼,脸上流露畏惧之意,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无助地望着母亲和哥哥。 不要碰她! 母亲大喊着冲向女儿,却被男人回手一拳挥开,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失去了意识。 妈妈!本来她的体质就很虚弱,加上刚才撞击的方式又很危险,这不禁叫凯特担忧不已。 哼,这么不耐打。 男人不屑地轻哼,口气中根本没有丝毫歉意。 (可恶,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多管闲事,所以他们才会跟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唯一能补救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但才正当这么想,凯特的眼中,却看见了其中一名男人的身体,开始向着爱丽丝贴了过去。 喂,仔细看看,这小妞还真是满不错的,比早上那个要好上不少。你是变态吗?才几岁而已你也有兴趣。看着同伴的模样,男人露出了嘻笑,但他话虽这么说,对同伴的喜好倒是满了解的。 嘿嘿,你也知道我的嘛。 男人的舌尖滑过了嘴唇,眼中射出了淫邪的目光,一把将少女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平放在地板上,身体就这样压了上去。 被压抑不住欲火驱使的双手,一把粗鲁地撕开少女的衣服。 你做什么?放开我,哥-- 少女奋然扭动着身躯,但她那小小的身子岂能抵抗男人的箝制?眼中充满了惊恐畏惧的泪水,只能以无助的眼光看着哥哥,啜泣地叫着。 刚才对母亲的举动已经叫凯特难以容忍,此刻对妹妹所做的禽兽行径更是叫他近欲疯狂,挤出所有的气力,不顾一切地大吼冲向那个男人。 --放开我妹妹! 不过连触及那个正压在妹妹身上的男人机会都没有,凯特忽觉一道冲击从脑侧撞入,往前摔扑在地。 身旁一个人走到他身边,从背后将他压制住,手上的木棍挥啊挥着,正是他刚才从旁偷袭,一棒扫倒少年的。 你给我乖乖看着。那人这样说着。 倒伏在地的凯特,一片殷红从上方往下,逐渐侵蚀晕染了他的眼界。 脑部剧痛、模糊的意识中,丧失了所有声音的世界里,只见到妹妹无助挣扎、哀嚎的画面。 另一旁,母亲倒伏墙侧,额头流出鲜血,亦是没有动静、生死不明。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遭遇到这种事? 没有!一点错都没有,有错的是那些垃圾,是那些该死的混帐! 在这时候,少年的心中充满了狂暴之意--对眼前那两个天杀的男人、对眼前那不合理的一切。以及,对眼前那难以接受的世界! 但是尽管他多么愤怒、多么不平,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和规律,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就必须去遵从那个法则。 但他不能接受--像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接受! 少年的心中,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般强烈地拒绝承认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般强烈地拒绝服从这个世界,但偏偏眼前的一切,却都是不由他违逆的存在。 于是崩坏了-- 如此矛盾的、错误的、不应该存在的、虚幻的那个世界崩坏了! 失序的环境开始扭曲,在超越极限后,次元转变为难以理解的庞大资讯,往外无限膨胀,最终冲破了束缚、炸裂开来。 背景破碎了,人们也粉碎了;空间破碎了,时间也粉碎了--一切的一切,都瞬间被撕裂了! 模糊破碎的意象宛如奔流一样,化作无限的泉水淹没了他,狂骚的激流将他卷入其中,往无尽的彼端冲啸而去。 --然后他醒了。 就像把熟睡中的人突然丢入水池一样,他在沁凉的液体抱拥下,猛地睁开了双眼,意识摔回了体内。 身处一个窄小注满液体的容器中,他发现自己赤裸的身上,接着许多陌生的仪器和线路,嘴上也套着一具连结管线的口罩。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对自己身处的异样环境,他陷入了惊慌。 在液体中胡乱挥画着四肢,双手捶打着眼前的半透明玻璃喊叫着,不过由于液体隔开外加密闭的隔音容器,声音根本无法传播出去。 但没过多久,突然一阵轻响,少年感到眼前那面半透明的玻璃敞开了,容器里的液体一口气往外排出,他也往外跌了出去。 但几名穿着白衣的男子即时扶着他的身体,对着他开口说道:恭喜,od37--你终于醒了。 这里是哪里?我妹妹呢?我妈妈呢?还有你们又是谁?被移到了另一个房间中,少年换上了一套有如医院病人所穿的纯白长衣长裤,坐在一张椅子上。 身旁有着几位穿着像是医生的人,周遭也满是各种他不认识的仪器和荧幕。 对于他的问题,那几名白衣男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人说了:你口中的妹妹和母亲,都是不存在的,od37,至于这里是哪嘛你就想成是自己家吧。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白衣男人们像是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却又好似早已料到地,在旁边的仪器按下了几个开关,众多荧幕画面就这样亮了起来。 那是许许多多的画面,但令少年感到惊讶的是那里头的许多画面,他全部都非常的熟悉。 纵然那些画面,大多都转化成了由3d构图成就的街景和环境市容、建筑装潢和摆设,但他绝对不会就此认不出来--那些地方,正是他这么多年来所一直生活居住的城市。 除此之外,也还 有着许许多多的人物,那些脸孔,也是他所见过、不管是熟悉或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众多人们。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调查我?还是监视我?少年不解地战栗说道。 那没有道理,为什么要对他这样的普通孩子,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呵,都不是,严格来说我们是在养育你。虽然你可能无法马上了解,但我还是以比较简单的方式,为你解释吧然后,那位装扮似医生的白衣男人开始说了--少年并不是凯特卡罗敏特。 正如刚才那些人所称呼的,他的名字不,或该称为代号比较正确的,是od37. 他是在一个被这里的人称呼为摇篮的地方,所培育长大的人。 没有父母、更没有家庭,他只不过是以体外受精的方式,所创造出来的人类,从出生后就受到精密的细胞改造和调整。 并且,由摇篮加以输入意识和记忆的控制,就连所有的五感都是受到神经接续控制的。od37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知觉地长大的。 他过往的一切生活、亲友、记忆,根本都只是摇篮帮他输入的设定而已。 也就是说,他所自认度过的十四年岁月,全都不过是伪造出来的事迹,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凯特卡罗敏特这个人的人生,全部都只是od37的一场梦而已。 类似的情形并不只他一人,像他这样的存在,在摇篮里还有其他许多的组件,每个都各有不同的调整和设定而已。 不过像他这样没有接受任何外力干扰,就自己醒过来的实例,却是近乎于零。 因此摇篮的人,现在也正为了他的苏醒而兴奋不已,这代表他们的研究有新突破了,也将能够进一步修正摇篮架构的理论。 简单说就是这样,od37.剩下的事情,就等那位先生来了之后, 再慢慢告诉你吧。 那名白衣男人就像说了一个床前故事似地,将事情的发生始末做了个段落。 虽然内容简单,但倒是将重点都点了出来,清楚易懂。 对少年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是想告诉我,我所相信的那些事,我所珍惜的那些回忆,还有我所爱的那些人,全部、全部都只是你们帮我设定出来的吗?少年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他缓缓举起双手,重复摊开又握紧了手掌看着--这个身体、这个触感,还有他脑中仍旧清楚记得的那些记忆,明明都和以前没有两样啊? 倒也不完全是啦,虽然你的环境和事件是由我们塑造出来的,但你的人格和性情,都毋庸置疑地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才不是! 男人试图补充,但少年却突然站起怒吼。 开什么玩笑,你说我过去的那些生活,不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一切都只是虚假的记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什么od37? 我是我的名字是凯特!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相信,更不能承认。因为如果承认了那种事,那岂不是代表要否定了至今十四年以来、他所拥有的一切吗? 所以不能接受,绝不接受! 就像拒绝面对这一切似地,少年突然往外冲了出去,其他人一时间措手不及,没有拦住他。 少年跑着,漫无目的地跑着。 --就好像要跑出这场不合理的梦魇,回到他所熟悉的那个现实里。 但对这里一无所知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该怎么走,只是胡乱跑窜着。 这时他却对一处地方产生了注意。 虽然少年刚苏醒时意识还很模糊,不过他对那个被人带离的房间,仍留有一丝印象。于是他顺从着那股本能,在入口的金属大门附近搜寻到开关开启后,随着两扇金属重门的开启,里头的沁凉空气往外涌了出来。 少年往里面走了进去。 内里是一片灰暗的宽广空间,只有数排往深处延伸而去,棋盘状整齐排列的金属胶囊,透着小小的蓝辉光晕。 他很自然向着最近的光源之一走去,却在看见了那金属胶囊外层的椭圆形玻璃后,身体一震。 那里头,是一名金发的青年。 和他有着相同脸孔的青年。 少年颤抖地移动向旁边的金属胶曩,趴在外面朝里头看,然后又跑向邻近的一个、再旁边的下一个、再下一个 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 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 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 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一样! 那里面的每一张脸孔,全部都长得一样-- 嘶喀--他的世界出现了裂痕。 虽然因为年纪或身材而有所差异,但对生活了十四年的少年来说,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孔,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 那么在这里的他,又是谁? 嘶喀--他的世界持续龟裂。 事情至此,事实已经给了少年最终的答案。 那些人没有说谎。 就像在这里沉睡的每一个自己一样,他也不过是从摇篮里睡醒的其中一个人而已。 所以,他的母亲、妹妹,许许多多虽然艰辛、却也宝贵无比的经验,以及充满了欢笑泪水的记忆,那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虚幻之物。 他的所珍惜挚爱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嘶喀锵! --终于,少年所相信的世界,崩碎了。 之一 归雁与流浪犬 之一归雁与流浪犬 那间卧室,尚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靠着墙角的一张弹簧床上,一团黑影高高隆起,那是某人蜷曲着身体,用棉被将自己裹起来、埋身其中的模样。 鼾息和缓。 突然,在一片宁静中,放在床头一旁的闹钟划破宁静地响出铃声;而也在这同时,棉被中的某人一个翻身,从被窝中倏地伸出一只手,啪地一下马上按掉了开关,随即再次陷入沉睡状态。 从闹钟只不过响了半声就马上被按掉,加上睡眠者近乎和钟响同步的动作看来,这人要不是反应灵敏,就是拥有规律的生活作息及生理时钟,以及迅速入眠的能力? 没有动作,没有声响,房间内的一切除了翻身过的某人之外,一切似乎都和三十秒前无异。 然后又大概过了三十秒,沉睡者终于有了动作。 以着非常大的动作立身坐起、挺直了腰杆,一名少女睁大了她那双黑大的圆滚双眸。那里头,连一丝刚清醒的睡意和茫然都没有。 呼--咻! 一声呐叱,棉被被少女一脚踢开,像是畏缩地在床尾挤成一团。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她轻巧地跳下了床。 属于少女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哼啦啦--啦啦--哼嗯嗯啦-- 嘴中哼着不成曲调的旋律,少女站在厨房里,一边在平底锅上煎着荷包蛋和火腿,一边往杯子中倒着柳橙汁直到溢出边缘才停下,同时还不忘要顾着一旁的土司烤好了没。 少女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直覆后背,不知是否因为刚睡醒尚未整理,发丝显得有些杂乱,而一撮发丝滑落前额眉间,和她两颗乌黑明亮的大眼成了有趣的比照。 她的个子虽不算太高,但那身黝黑的小麦色肌肤和匀称的身材,反给人一种健康活泼的明亮印象。 少女的名字是晴雁,正值豆蔻年华的十四岁--大口大口地啃掉了自制的早餐,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七百毫升的果汁后,少女在餐桌上留下了同样的另一份早餐,大步跨上了二楼的某间房间,直接拉开了房门,她以手指叩叩地在门板上大声敲着。 起来啦!起床吃早餐,别再睡啰! 相对晴雁的朝气,仍旧昏暗的房间被窝里,传出了男人含糊的应声。 我醒了啦,不要叫了。 真的醒了?早餐老样子摆在桌上,趁热吃哦,我先出门了。 嗯啊,慢走,路上小心。 男人撑起了身,在朦胧的房间中,带着朦胧的意识搔头向少女道别。 汪汪、汪汪汪! 踏出了门口,小小的前院外,三只体型大小不一、品种各异的狗儿们,此起彼落地对着少女吠叫起来,那是宛如招呼般的喜悦叫声。 它们都是少女所领养的流浪犬。 第一只是身上有着许多黑色斑点、左后脚有点跛的大麦町犬。 另一只是黄褐色的米格鲁,值得注目的是他的尾巴末端却是黑色的细毛。 最后一只则是黄色的拉布拉多犬,身体下腹有一条明显的旧伤,上头寸草不生。 根据它们的品种和外貌特征,以及某种难以理解的取名逻辑,晴雁赋予它们的名字依序是小麦、黑尾和布拉米。 --就从这三个名字推演,实在是难以对少女的取名美感,给予太高的评价。 嘿噫。晴雁满脸笑容随意与它们逗玩了一会,在其饲料盘中补足了份量后,轻快地半走半跑地离开了家门。 她的前往目标位于这社区中的一商业街里。 时间刚过七点,在这秋末时节,太阳也才升起没多久,或许不少人尚窝在温暖的棉被,但此刻此地的活动却早已开始。 不甚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两排店家和溢出到街道上的摊位。 未经仔细归整的招牌,鱼肉贩和其他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种种要素让此地显得有些杂乱。 然而偏偏这些各式各样的呼喝声和叫卖声,店家和买家的对话,以及种种在现代化的商业街鲜见的行径,再再为此处增添着独到的生命力。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旁的店家和几名像是附近住户的顾客看见她的身影,大多热情地朝她大声打着招呼。 哟,小晴,今天也是这么早啦! 嗯!是啊,阿姨你们也是嘛! 小晴,今天有一批鱼刚来好新鲜的啊,是你最喜欢的哦,帮你留几条下来啰! 哇耶!那我就晚点绕回来拿。 哟,早安呐晴雁,这阵子的苹果满甜的,来一颗试试吧,接好啰。 啊--嗨咻!嘿嘿,那就多谢啰! 像类似这样的对话,一直没有停过,少女也没有停下脚步,一边扭转身子挥着手倒退走,啃着苹果、走走跑跑地一一回应着招呼,倒也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位名为晴雁的少女,不但认识,甚至彼此间的相处交谈都显得非常的融洽,恐怕就连真正的亲戚家属,也不过如此吧?对这条商店街的店家而言,她就像是他们共同的孩子一样。 --多么充满活力的街,多么充满活力的少女。 过了没多久,晴雁来到了一间小餐馆。 喔,小晴你到啦,今天也多麻烦啰。 嗯!交给我吧! 脸上绽放了笑容,少女快速地替换上店里的制服,抓过一条毛巾,将一头浓厚的黑发整个包缚绑扎起来后,开始了今天店内的前置作业。 这里是一间中式的小餐馆,没有明显的招牌,但因老板一家姓林,所以也就简单称呼为林家餐馆。 虽然开店时间是九点,但由于今天的营业时间长达十个小时,需要事先处理进货的食材和非常多的杂事,因此少女早早地便到了这里帮忙。 虽然她的年纪尚幼,甚至连童工的年龄都还未到,但由于动作勤快,加上个性又开朗积极引人喜爱,事实上,少女可是这里许多店家,抢着轮流雇请的小小员工呢。当然这里面多少包含了一点附近大叔阿姨们对女孩的私心照顾就是了。 在准备时间结束,营业时间开始没多久,客人就陆陆续续进入了。 虽然味道本身实在不算多出众,但多样的传统菜色加上以量取胜、便宜豪迈的大份量,这里倒也不知不觉间累积了相当的常客。 尤其在逼近中午和晚间的正餐时间,店里的顾客数更是达到高峰期。 晴雁不但要忙着送菜,清理桌面清洗碗盘,期间还不忘招呼客人,但即便是这样忙碌的劳动中,少女的脸上始终挂着高昂的笑容。 而今天也如同以往,一直到过了午后两点,店里才比较空闲,让少女有了好好喘一口气的休息时间。 但见她将清理后的垃圾打包,从店的后门走了出去,准备将其暂置店门后方,待关店后再行处理。 一如以往的习惯动作,晴雁在打开了门后,反射性地往门外一摆。正当她准备回头吃饭休息时,眼界一角却映入了某个人影。 将半个已经进入店内的身子拉回,少女视线投向那人。 那是一名倚偎在墙角的人,他的身上穿着明显是整套形式、像是医院病服般的白色长袖长裤,上面沾满了淡淡的垢迹,但他似乎也不在意,只是维持着屈膝埋首的姿势,坐靠在那稍嫌肮脏的小巷墙壁旁。 那是个晴雁不曾在这附近看过的人,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她不由缓缓靠近。 请问,你还好吧?晴雁轻声问道。 听到了突然出现的少女话声,那人抬起了头。 出乎晴雁意料地,那是个从外表看起来,顶多不过十三、四岁,和她自 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一头原本灿金的头发,此刻脏乱地贴附在前额,那清秀的脸庞,也因为饥饿以及无神的表情,而显得有些憔悴。 看见了他的模样,晴雁欲靠近他,但金发少年瑟缩的身子,却因她的举动反射性地缩了缩,明显露出了排斥他人靠近的畏惧意味。 呜。晴雁见状露出了苦恼的模样,停下了脚步。 犹豫了一会,她便跑回餐厅里,没多久后手上多出了一整盘满满的食物,将其放在离少年约五步远的位置--就像是在对待流浪或野生动物般,少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有侵入对方的警戒圈。 看你的样子应该饿了很久了吧?这些拿去吃吧,虽然是刚刚清出的食材,不过我保证很好吃哦。晴雁浅浅地微笑说着,并在地上摆了一瓶饮料:吃完了,盘子餐具就摆在后门旁就好,我晚点会收的。语毕,少女又走回了餐馆里。 背后的少年自始自终都未曾开过口,只是畏惧地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膝间,直到少女的背影消失。 日出日落,星点月升。 不知不觉间,繁忙的一天已经过去了。纵然是忙碌的餐馆,在九点之后亦已开始准备打烊,清理店内。 晴雁在一阵收拾之后,打包了一大袋的垃圾,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中午那位少年。 对哦,盘子可不能忘记拿进来。 自语嘀咕念着,少女朝着后门走去,但在拉开了后门,执起了门旁的餐具时,她却发现了在那小巷的昏暗阴影中,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坐着。 啊,你还在这里啊? 晴雁眨了眨眼,朝那人走了过去。 和中午看到姿势无异,那名金发的少年依旧低垂着头,凌乱的刘海掩住双目,坐靠在墙边。 要不是看到了那副清空的餐具,搞不好晴雁会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死了还是什么的,所以没动过。 喂,你睡着了吗?醒醒哦,有听到吗?喂--在那名少年前方蹲了下来,晴雁在其眼前挥着手,轻轻喊着。 过了好一会,那名少年才缓缓抬起了头,以着一片空洞,犹如无法对焦的蓝色瞳孔,回看着晴雁。 呵哈,你醒着嘛,我不知道你是怎样,不过在这里睡着会感冒哦,早点回家吧,这么晚了,你家人也会担心哦。晴雁微笑地说着。 对于少女的言语,少年只是再次垂低了头,若有似无的声音自怀里传出。 家人?在哪里,不知道 咦,你在说什么啊?突然晴雁像是想到了什么:等一下,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她讶异地说着。但对方已失去了反应,不再理会她,只是继续维持自己那蜷缩着身子的姿势。 少女微微皱着眉心,看着那名少年再次陷入沉默的灰暗模样,像是有些困扰地搔搔自己那头浓密的乌黑长发,思索着。 过了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地,晴雁嗯地一声点了一下头,往店里走回。 须臾后再度出现的她,这次则是大步地走向少年,一伸手搭住了他的胳臂,施力将他拉起。 少年整个人的重量赖在地上,毫无起身的意思,不过,他却因这外来的干扰,而有了反应。 你做什么? 别管这么多,你先站起来就对了。 面对少年的冷漠反应,少女并不以为意,执拗改以两腕齐施,竟然硬是将少年给拉起了身。 起身之后,晴雁并没有放过他,随即马上探手握紧了他的手腕,拉着他便走。 走吧。 走去哪? 我家。 什、什么?啊等等,等一下啦,喂。 根本不理会背后少年的抗拒,晴雁大跨步地向前迈进。 后面的金发少年,则是因为左手腕被拉住,只能踉踉跄跄地乖乖跟上脚步,满脸困愕之貌。 (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没错吧,但她现在要带自己回家?)完全无法捉摸那位少女的想法,金发少年满脸尽是因无法理解而展露出的彷徨。 或许,自从由摇篮脱出后,此刻不知所措的他,才终于有了人的感觉。 --不是为了是否活在梦境而彷徨,也不是为了是否活着而迷惘,只是单纯地对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而挑动情绪。 晴雁。 自顾地拉着他走在前头的少女,嘴中泄出了两个短促的音节。 晴雁?金发少年像是要确认似地复诵了一次。 那是我的名字啦,我不叫喂,以后别再这样子叫我啰。你呢? 你总也有个名字吧? 名字。 属于他的名字吗 凯特。 金发少年对于自己这不假思索所报出的名字愣了一下。 名字--那是别人用来认识自己的代号,自己存在于世的称呼。 (我是凯特?) 没有错吧?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这么久以来所用的名字,不会搞错的。 连结了至今所有的记忆,属于他的称呼,属于他的名字,不是od37, 一定只有那一个-- 嗯,没错。我的名字是凯特凯特卡罗敏特。凯特吗?虽然是个怪怪的名字,不过算了。少女顿下了脚步,一甩那浓密的乌发,转头对着背后的金发少年,露出了元气十足的璀璨笑容。 那么--请多指教,凯--特! 一段时间后,少年终于随着少女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位于住宅区深处,一栋不怎么显眼、有些古旧的两层楼透天房屋。 少女轻轻拉开围墙的小铁栏杆,屋前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里头三只被铁链绑住、不同种的大狗,看见她的回来,纷纷摇尾汪汪吠叫起来。 嘘--嘘--黑尾、布拉米小声点,等等再陪你们玩啦。少女将食指竖在唇间,压低了音量回应着狗儿们的热烈欢迎。 你还站在那边做什么,过来啊。 发现背后的少年停住了脚步,晴雁对他招了招手。 可是凯特伫足不进,只是露出了迷惘的神情,问道: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还用说,看你偎在那边一整天,我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形啦,不过你应该没地方住吧?所以至少今晚就先睡我家吧,剩下的事,之后再说啰。反正别啰唆,人都来了,就进来吧。 看凯特那副畏缩的模样,晴雁干脆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往前门拖去。 一反刚才的豪迈,晴雁小心翼翼地悄悄拉开了门缝,探头往里面望去。窥探了一会,少女视线不移地将手腕后伸,对着凯特招了招手。 快趁现在,小心不要发出声音。 呃嗯? 快点! 纵然满腹狐疑,但在晴雁高昂的气势之前,凯特也只能乖乖照办。由少女把风着,少年则是躲躲摸摸地踏进了房屋。 晴雁迅速小心地无声无息关上了门,领着凯特上了阶梯往二楼前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自楼梯口传来。 晴雁,你回来啦? 咕!按住凯特的背,少女奋力将他推进一个房间里。 啊哈哈,是啊,古洛,我回来了! 晴雁一个旋身,刻意挺直了身,遮住了来自下方的视线;随即右脚后提,用脚跟偷偷地往门板一踢,碰地一声将门关上。 晴雁挤出笑容,视线往楼梯下方拉去。 方才说话的男人,是个年纪约略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素色衬衫和深蓝西装裤,头发统统向额后推去,在后颈绑了个小马尾。 被少女称作古洛的他,将手靠在楼梯扶手,淡淡地说:我还想说有没有听错 怎么你今天回家这么静啊,发生什么事吗?呵哈,没有啦,只不过今天工作比较累罢了。喔,这样啊。不过,晴雁 古洛歪了歪头,右手叉在腰上,两眼微微眯合地盯着少女的那双大眼,然后-- --你是不是又偷偷捡了流浪犬之类的回来了?吐出了爆炸性的问题。 噗没!没这回事! 少女身体差点弹了起来,双手慌乱地挥动着,脸上故作开朗地展露了笑容。不过那在明眼人的瞳孔里,却显得较平常要僵硬许多。 呀哈哈,你说的流浪犬,还是其他什么小猫小狗的动物,我一只都没有捡啦!真的哟! 她没有说谎,真的没有哦。 因为她这次是捡了一个人回来。 是这样吗?不过这对男人来说倒是都没差别,只要他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有了太多次前科的人,总是难以轻取别人的信任。 对古洛来说,现在的晴雁就是这样的情形,毕竟外面养的三只狗的汪汪叫声,可是在提醒着他呢。 面对作势要上楼的古洛,晴雁连忙拦身抱住了他,一副死也不让他上楼的模样。 什么都没啦,真的,不用浪费时间了啦! 看一下不花多少时间的嘛。 少女扯着男人的手掌,硬是要往餐厅拖去。但古洛可不比那位瘦弱的金发少年,双足一站定,身体便是动也不动。 呃啊啊!啊,对了,我饿了!晚餐还没吃超饿的,走啦,到厨房弄东西吃去啦! 唉,算了算了,今天就姑且作罢。不过你也知道,上次就说好三只是极限了喔。 终于,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了和少女的争执。不过古洛还是伸手捏住了她的左右脸颊,往两旁拉扯着。 就说偶没有捡流浪犬回来了嘛-- 晴雁小麦色的脸庞上因为气羞交加而浮现了一丝红晕,含糊不清地大声抗议着。 相较门外两人喧闹的对话声,尚未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淡淡月光的房间内,凯特一人环首看着房间。 虽然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过这里应该就是刚刚那个叫做晴雁的女孩房间吧? 这个房间单就空间而言并不算大,约略只有八、九坪吧,但是或许是因为室内摆设的关系看起来不止。 里面除了必要的床铺和衣柜书桌外,其他的摆设实在很少--既看不到什么玩偶摆饰,也看不到休闲玩乐的器具。 这房间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像是她这种年龄少女应有的。 不过,也有着一种温和感。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因为那间她和妹妹一同共用的小小房间,也是像这种感觉、这种味道。 这十数年来的感受,在这刻化作了他记忆里难以言喻的怀念。 但是,怀念? 不对吧,怀念是指对过去某样事物的缅怀、挂念、牵记、思念,但他此刻所浮现的无数画面,只不过是梦境而已 --没错,不过就是一场做了很久很久的梦而已。 (可恶!) 少年跪倒在地,无力的右手挤出所有的剩余力道,愤然紧捏。 如果那往事种种只是一场幻境的话,为什么要让他梦到?如果要让他梦到的话,为什么又要让他醒过来? 为什么?就算那只是一场梦,如果不醒过来的话,也就无所谓了。 没错,如果不醒过来就好了 --啊,你是在哭吗? 突然,房间的门被拉开,背后传来了少女惊讶的声音。 随着电源的切换,屋顶的白光倏地填满了整个房间,晴雁站在门口,看着跪伏在地的凯特,她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晴雁反手将门关上,朝着跪伏在地的凯特走去。 怎么啦?怎么好好地突然哭了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太饿了? 将手中暗藏的食物和饮料放在少年眼前,少女像是有些好笑地捂着嘴,说:放心放心,我刚刚有帮你偷留吃的了。不过你也太夸张了一点吧,中午多少也有吃过东西,没这么难捱吧?他仰起了头,看着少女那柔和的微笑。 她手中稍嫌冷却的食物,依旧飘着诱人的香味;自己喉咙中的干涸,也是无须置疑的渴望着水的滋润。 手,缓缓递出-- 轻触在少女垂放腿侧的手。 嗯?她的笑容虽染上一抹疑惑,但却没有拒绝之意,只是任他抚摸着、感受着那自指尖传回的触感。 黝黑、粗糙,但却有着不亚于她那笑容的温暖。 所以可以相信吧? 他的眼眶悄悄汇集了水气。 --可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不再是场梦境吧? 少年的眼帘一合,闪烁的珠光终于无力滑落。 之三 魇 之三魇 od37--那两名黑西装中的一位男人确实说出了这个词。od37--这只是个单纯的英文和数字组合,但是听在凯特的耳中,却另有一番意义。因为对出声者而言,那不但是一种代号,更像征了他姓名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会用这代号称呼他的人,理应只有一个地方 少年畏惧地退了几步。 那身黑衣,就宛如来自无月之夜、灯火尽灭的深邃存在,那是他一直努力想要忘记,却怎么都无法否认的梦魇。 od37,请乖乖跟我们走。 黑西装男子又重复了一次。 他那口气和内容根本就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打从他们来到这里前,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了,因此完全无须确认身份的步骤。更何况从少年的反应来看,更是强化了他们的确信。 黑衣人不再多说,直直地大步走向少年,迳自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往店铺外面拖出去。 不我、我是 少年脸色苍白地轻轻摇着头,却无法说出拒绝之词,只能任由他们拉走自己。 (不会吧?难道我要被带回去那个地方吗?那个冰冷无机质的地方?) 再次回想起那个他清醒的地方,令他再次回忆起自己那个,既不是恶梦、却也是恶梦的曾经。 他要被带回去了吗--这短短却美好的十天,也终将成为一场梦吗? 凯特脸色苍白,身体微颤地咬着下唇。 --你们干什么! 突然,店门外传出了一声大喊。 连同少年一起,黑西装的男子回头,那边站的是表情严肃的晴雁。 你们想对凯特做什么?她冷彻地再次说道。 两位黑衣人互瞄了一眼,一人依旧抓住少年不放,另一人则往前踏出了数步,开口道:事情和你想像的不一样,od37是属于我们的东西,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行动。 od37?东西? 少女眼帘微微一紧,鼻头轻轻触动,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怒气似地,却反而沉着地只是看向少年,缓慢地一字一字念道:所以他们是你的家人吗? 小姐,你还是没弄懂,od37是黑衣人接话。 你闭嘴!我问的人是凯特! 少女凶悍的呐叱打断了对方发言,她再次望向少年,等待他的回答。 不是,我不认识他们少年嗫嚅。 那你想跟他们走吗?少女再次确认。 不想,我不想 很好。 少女冲着凯特,再次绽放他那熟悉的璀璨笑容。 你们也听到了吧,还不快放手。少女走到黑衣人面前,双手叉腰,墨黑大眼中流露出一股不容谈判的坚定意思。 不可能,我刚刚说 啪!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少女就趁他分心的一瞬间,一个奋力挥手,打掉他那紧抓着凯特手腕的手。 紧接将凯特拉到自己身后,晴雁无畏地高高仰望盯着男人,一副毫不相让的模样。 小鬼!黑西装男人的耐性终于到极限,怒气爬上脸庞,右手高高举起,作势便是要甩下巴掌之样。 --我劝你住手。你如果敢挥下去,那只手就留下来吧。那声音突然出现在黑衣男人们背后,两人连忙回头。水果店的老板阿社,右手正持着白晃晃的西瓜刀,冷眼瞪着他们。 嗯哼!我才是劝你少管闲事。黑衣男子也不是被吓大的,不过只是一把刀,他倒还不放在眼里 喂,等一下。 但不知怎地,他的同伴却拍了他的肩膀,出声制止他。 干什么,再拖下去呜!男人不满地质问,但就在回头的一瞬间,他就了解了同伴阻止他的原因了。 不知何时,店门口外,已然围了一大圈的人--来者有男有女,年龄大多已过了三、四十之上,穿着各自的店服,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从他们的模样判断,大概都是这条商店街的店家老板,或员工顾客等等。但距他们的纷争开始也没多久,这群人居然已经统统聚集在这里了! 晴雁没有出声,只是继续着刚才的姿势盯着对方,但那无言的沉默,却伙同背后众人的眼神,化为了沉重的压力,朝黑西装男人翻涌而去。 无须威吓,更无须胁迫,那两名黑西装男人很清楚,若他们敢在这局面下硬是动手,别说是带走od37,恐怕就连能否完整无缺地离开都是个问题。 算了吧,在这边是不可能动手的,回头再呿! 研判实在是没办法对抗这么多人,两位黑衣人也只好摸摸鼻子,悻悻然地离去。 外围的人潮,还示威性地在他们两人经过时,也不将路好好让开,故意突出胳臂、挺直肩膀,东碰一下、西撞一下,搞得他们怒目相视又不敢动手,只得屈辱地在周遭群众的讥笑声中离去。 喂,你们大家,人都来了,就买点东西捧场怎样,别像刚刚那两个小兔崽子,空手来又空手离开嘛。 阿社没有放过这难得热闹的好机会,只可惜大家不理他就是 哈,你想太美了喔,我们只是看小晴好像有什么麻烦才过来的。是啊是啊,连客人都顾不好,让他们乱来的家伙,还有脸趁机推销哦。 啧啧,别这么说嘛阿社无奈地搔搔后脑勺。 劳烦大家帮忙了,晴雁在此致上最大的感谢!少女双手高高举起,轻巧地转旋了半圈,朝着店外聚集的众多人们大声喊道,并补以一个深深的鞠躬。 哈哈,别客气别客气,你太见外啦! 那群人以后敢再找你们麻烦,就告诉我们吧!看我不把他们扁得屁滚尿流! 没错没错!敢欺负小晴,就是跟我们全商店街的人作对啦!众人再次鼓噪起来,简直像是祭典一样喧哗着。 后来还是在晴雁的主动规劝之下,才各自离开回店,还水果店一个宁静。 人潮散去后,凯特却还是默默低着头、不发一言。 看到他那模样,晴雁问道:怎么啦,问题不是解决了吗?我只是在想,明明我们才认识不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晴雁愣了一下,笑了出来:那当然因为你是我们的家人啊!家人?我吗?凯特问。 那还用说嘛,我刚才才说过而已不是?阿社打气的一掌拍在凯特背上,轰得他差点呕血。 你别介意自己的过去怎样,反正我们也不在乎,你只要看着现在就够了。既然现在的你就在这里--那你也和晴雁一样,是我们这条街共同的家人啦! 凯特回头,看着阿社展露出了不符合他那魁梧身躯,温柔的笑。 一旁的晴雁,也同意地笑着点点头。 于是,凯特总算暂时露出释怀的表情。 然而没有人察觉到,这次的事件,自始至终,都有着另一道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视线。 --那是来自水果店的另一侧对街,一间卖甜点的小摊,一名留着长长马尾的男性 晴雁,你什么都不问我吗?那天回家的路上,凯特这么问道。 问什么? 像是装傻似地,走在她身旁的晴雁,歪着头露出不解的表情。 就是今天那些黑衣人的事。 哦--你是说那个啊少女恍然大悟地弹了一下手指,笑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私事嘛,我也不想问太多啦。不过呢,如果哪天你愿意说出来的话,我也会很乐意听的哟。 双手负在腰后转了个圈,少女背对着夕阳的笑容,显得火热而温暖。 嗯,我会的。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把我从恶梦中唤醒吧?) 少年在心中暗暗立下了决定,总有一天,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的。 --从她身上所感受到的温暖,绝对不是梦。 老样子,凯特在晴雁事先探头进屋左右张望后,蹑手蹑足地踏进了屋子,快速往楼梯直上,躲进了晴雁的房间里。 但正当少女也要潜回房间时,正门一阵轧吱的转钥匙轻响声,原来是古洛正好尾随他们之后回来了。 糟糕,刚刚应该没有被看到吧。 少女正如此惴惴不安地想着时,古洛却不知为何,一副很愉快的模样,对着人正在楼梯半的晴雁说道:哟,真巧,你也回来啦,我有买了三份河下屋的草莓蛋糕喔,赶快下来吃吧。哦,好啊,马上就下来--等等少女的口气迟疑了一下:三份? 你在说什么啊,你、我,还有那只可爱的流浪犬,这不是刚好三份吗? 男人的笑容异常灿烂,相对的少女的脸色则是阴云密布。 古洛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第一天吧。 晴雁瞬间昏眩了一下--第一天就知道了,那她这阵子那么小心翼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 此时的晴雁就好像考了零分考卷偷藏起来,却意外在老爸桌上看到一样的震惊和无奈。不过反正事迹都已败露,也没有办法了。 回房间告知事情败露后,少女低垂着头晃进客厅。 正在茶桌上将三份草莓蛋糕分置在不同碟子上的古洛,回头望道: 怎么了,另外一个人怎么还不带进来? 少女偷偷吐了舌头,朝着客厅墙外的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不过在凯特走进客厅,古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不知为何,眉头暗暗一皱,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诧异。 咦,怎么了吗?察觉到古洛这极为罕见的表情,少女提问。 啊,没事没事,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巧合而已古洛收回意外之情,摇摇头,嘴角轻轻地笑了笑:总之先坐下吧。对于那位金发青年,古洛开口询问了他的身世和离家出走的原因,不过凯特却支支吾吾地,没有给予明确回答。 其实也不是凯特不愿意,而是他实在没有自信,能够令晴雁和古洛两人相信他的情形,毕竟就连他自己,也都不太能够相信这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眼看身旁的少年苦恼不语之样,晴雁反而抢先帮他说情,古洛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叹气。 好吧,我就先不逼问你了,不过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等过阵子我回来后,再好好和你谈谈了解情况吧。咦,你要出门哦?察觉了古洛口中之意,少女提问。 是啊,我临时有一点事要出门去办,可能要几天后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没人照顾,就活不下去的那种人啊。晴雁自傲地拍了拍胸脯。 啊啊,是啊,我的确是很了解古洛见她那模样,嘴角也微微一弯,露出了深有默契的神情。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出门了,这孩子交给你啦,反正你也驾轻就熟了。 嗯啊,你就放心离开吧。 晴雁的笑容很灿烂。 你们搞什么,都知道od37的所在了,居然还无功而返。 一间宽广的办公室里,某个身着全身白色西装的男人,正对着其眼前的两位黑西装男子问道--仔细一看,那两人正是那天意图带走凯特的男人。 虽然白西装男人的口气平静和缓,但他眼前的两人却是一副怯惧不已的模样。 真的非常对不起!修米思先生,我们没料到居然有那么多妨碍者。 其中一位深深低下了头,另一名则赶紧加以补充。 我们虽然暂时放弃,并在他们离开商店街时就尾随在后,准备到人烟稀少处再下手,但是不知为何,黑衣男人欲言又止。 但是?白西装男人挑了挑眉毛。 但是正当我们要下手时,我们。我们被人偷袭了说来听听。 白西装男人不以为意,反似被挑起了兴趣之貌。 万分抱歉,我们没有看到人,只是在正要出手的瞬间,突然背后受到重击,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我的情形也是一样。另一人补充道。 喔?连是谁动手的都没看到,也就是说那个人在一瞬间就放倒你们了? 是的。两名男人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看来之前的情报有误,至少有某人在暗地保护着他。白西装男人将两肘压在桌面,十指交握,颚尖靠在其上缓道。 再怎么说,他那两名部下也是专业的,能一下子就解决两人,肯定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之流的人物能做到的。 --呵,听起来事情满有趣的嘛,让我参一手如何?突然,这房间中响起了第四个声音。 迳自打开了此专用办公室的门扉,一道女性身影倚靠在门梁旁,脸上挂着一抹娇丽却令人感到冷漠的笑。 是你。白西装男人认出她。 带回od37就交给我吧,我对他有点兴趣。 白西装男人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以及主动要求,似乎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某方面来说,这件事的确是和她有着这么一点牵连。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交给你了。细节不多说,相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作,至于帮手就随你挑吧。 帮手?呵,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不过如果是要监视的人,就请自便吧。女子笑着留下言语,走出了房间。 来自摇篮的异邦人。 --开始食梦。 之四 另一场梦 之四另一场梦 --呼啊! 凯特猛然挺起了身,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表情苍白地大口喘气着。 一旁床铺上的棉被里,晴雁微微睁开眼睛,转动脖子看着凯特。 又作恶梦了?她细声问着。 嗯,抱歉吵醒你了。少年低声回道。 别在意,不过你刚是做了什么梦,瞧你吓成这样?我忘记了。凯特沉默了一会:因为太可怕,结果就忘记了。 是吗?既然忘记就算了,继续睡吧,时间还早。晴雁钻回被窝里蜷缩着。 嗯。他也再次躺下。 夜很深,人很静。 但凯特睡不着。 晴雁,你还醒着吗?他轻声开口。 大概吧,反正我可以说梦话怎么了? 呃,我想问你少年嗫嚅了一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所相信的一切生活,都变成了虚假的记忆,你会怎么办?呜嗯怎么问这种怪问题啊?一下子我也说不出来耶。少女的声音有点含糊。 啊,抱歉,当我没说过,你继续睡吧。 嗯呜--晴雁应着。 少女的声音很快地隐去,然后转变成了平缓的呼息声。 而凯特的眼睛继续盯着天花板-- 距离古洛因工作外出,已经过了两天,那天来捣乱的两位黑衣男人组合,也没有再出现过。 虽然晴雁看得出凯特自那之后始终有些不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但因他一直没有主动开口,故她也只是把疑惑放在心头,没有多问。 不过自从他们出现后,本来就常常作恶梦的凯特,更是接连数天都在半夜多次惊醒,导致精神不济。 而终于看不下去的晴雁,便选了一天,硬是跟商店街的老板请假,拖着凯特到处晃晃。反正他对这个城市似乎一点都不熟,每个地方都很新鲜。 或许多亏着这样的举动,凯特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不少。 午后,两人的位置正处于市立公园。 那里虽然设备不算很多,但由于占地仍有一定面积,有着不少的树林浓荫,以及各式凉亭和水池一座。 呼,逛得有点累了,等等回商店街休息,顺便找大伙儿讨点东西吃吧。晴雁精神焕发,看起来心情也挺不错的。 好啊,说真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凯特欣然同意。 不过就在他们闲闲在公园漫步往外走着,聊着待会要吃什么、要再去哪逛时,他们的前方却出现了一位来客。 --和那个时候相比,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听到那个声音,晴雁和凯特不禁将注意力转移到出声的开口来人身上。 就在两人的前方,在那从空洒落的日芒辉照中,一名女子屹立其下,坐在路旁的一张白铁座椅上。 看到他们注意到自己,她站了起来,来到前方的路中央,看来似乎是特地在此等着晴雁和凯特两人。 身着的无袖洋装以及窄裙,将她那窈窕的身材曲线完美描绘出来。 宛若要衬托她那白皙肌肤似的,那头辉映着阳光的棕金长发,闪烁地自两肩流瀑而下,微卷的发尾,更增她女人的成熟魅力。金发美女那高@性感的身姿,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是哪里来的模特儿。 那名从外貌判断,年龄约略二十二、三左右的艳丽女子,一步一步缓缓慢地、朝着晴雁两人踏足而去,大约在距离彼此十步之距时停下来。 请问你是?晴雁疑惑地问。 那名美艳女子刚才应该是对着自己两人说话没错。 然而对方却对晴雁的询问充耳不闻,只是以她那对蓝宝石般的双瞳,迳自盯着凯特。虽然没有开口,但从她那态度看来,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地。 少女虽然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女子,但从她的态度来看,似乎认识他们的样子。少女不知为何,总觉那美貌女子的脸庞似乎有些眼熟,但她很确定自己从来不曾见过对方--那样的美女,看过一次就不可能会忘记才是。 (不过既然我不认识,那么难道是) 晴雁将头一扭,看向身旁的凯特,果然发现他的表情和平常不同,上面有着某种惊疑存在。 你、你的样子,难道是但见凯特口中吞吞吐吐地说道,从反应研判,似乎他认得金发的女子。 事实上,自从金发女子出现后,少年的视线就再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了。他就这样盯着对方的脸孔,一直持续了一阵子后,凯特终于开口。 有些犹豫,就像是要确定什么似地,他满是疑惑地对着眼前女子,念出了猜测之语。 爱丽丝? 然后艳丽的金发女子笑了。 上了淡彩的丰唇缓然闭合,吐出了她那清脆的嗓音。 嗯啊,想不到你认得出我啊。 带着娇笑的答覆,却宛如重重敲打在凯特心中的铁锤一样,轰然撞击着他的认知。 晴雁轻轻拍了一下身旁少年的肩膀,低声问道:凯特,你认得她吗,那个叫爱丽丝的? 啊嗯但是,这应该不可能啊?因为、因为爱丽丝,她是凯特辛苦地咽了口口水,终于说出回答:我妹妹。咦-- 晴雁的口中溢出毫不掩饰的惊呼。 你应该是说错了吧?她的模样,怎么看年纪都不可能比你小才是啊! 这位小妹妹,他并不算完全说错哦。我的确是凯特卡罗敏特的妹妹--爱丽丝卡罗敏特。名为爱丽丝的金发女子,白纤右手往外一摆,代替凯特说道。 但是,为什么?凯特虽然只是吐出寥寥数字,但里头所含括的疑问和不解,却远超乎言词所能形容的范围。 你应该只是一场梦而已啊? 没错,纵然一直不愿承认,但凯特其实已经下意识地接受了那个事实--他的过往生活,十四年的岁月,曾经有过的家人和朋友,各式各样的痛苦,以及快乐的记忆,一切的一切,不过都只是被捏造出来,只存在于他脑中的一场幻梦而已!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她会在那里而且,以着那种姿态? 呵呵,搞不懂是吧?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搞不懂也没什么损失,而且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我的确是凯特的妹妹,但可没说是你妹妹啊,od37.爱丽丝浅浅地笑着。 咦?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亲眼看过了不是吗?那么你应该知道,孕育孩子之地,梦境沉眠之处,在那个那个铁之摇篮里,可不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啊--我也是从那边苏醒的,而且刚好是和你同环境设定的od系列呢。 但是,那个地方明明、明明已经被我凯特以颤抖的语音说着。 在那一天、在那一刻、在那个记忆里,明明就已经被他--嗯啊,被你毁掉了。呵没错,被你轰一下地统统毁掉了。哈哈哈啊! 突然,爱丽丝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呼呵呵,在那个时候,房间里的一切全都被你毁了。玻璃溃散,铁床崩碎,电气与培育液齐流,红莲之火鼓噪翻腾,睡在里面的家伙们却一个都没有醒过来,就这样全部葬身火海,永眠在那里面啦! 干得好,干得太好啦,od37!你就这样把那些和我们有着同样面孔,那种可憎、可怜、可悲的家伙们,全、部全--部轰一下地统统、一个不剩地杀光光啦,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那种和方才无法联想成同一人的狂乱姿态,震慑着凯特和晴雁两人,无法作声。金发的女子就这样持续笑着,笑到近乎喘不过气来后,才轻颤着肩膀,胸口微微起伏着。 平稳了情绪后,爱丽丝恢复了刚才那副优雅的微笑,开口了:说来我 也该感谢你,要不是一直被监视着没有机会,像这样的事情我早就做了--啊啊,从一年前我醒来后,就一直想这么做了。 毕竟一想到还有这么多和自己有着相同基因、相同外貌的人,实在是很让人无法忍受呢。 爱丽丝双臂交错、自抱着肩膀,像是无可奈何地轻轻摇着头。 --等一下,一年前醒来? 听到一半的凯特,突然从对方的话中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你没听错,我清醒的时间,比你要早上一年以上。爱丽丝答话。 那不对吧,因为距离我那时清醒,也不过才两周而已?为什么你会在一年前就清醒过来?还有你现在的模样到底是?爱丽丝应该只有十二岁啊? 呵呵,原来你还是不懂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并不是你的妹妹,或许你的确有个叫做爱丽丝卡罗敏特的妹妹,但那个人不是我。等一下,但你刚刚明明说了,你有个叫做凯特的哥哥,那那你不就是?听了爱丽丝的话,凯特更加搞不懂了,明明对方就自称爱丽丝,但却又不是爱丽丝? 凯特?金发女子疑惑似地皱了一下眉,然后缓然大悟地弹了一下手指,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指那个曾经答应要保护我一辈子,结果却在十年前丢下我不管,擅自死掉的那个人吗?气氛突然为之一变。 爱丽丝湛蓝的双瞳覆上寒意,平稳的语气中,却透发着让人为之一凛的憎恨。 十、年前?怎么会啊!你刚刚所说的同环境设定难道是指?将爱丽丝前后所言的线索串连在一起,凯特突然有了某种臆测。 爱丽丝轻轻一笑:嗯啊,看来你终于想通了。我和你皆属od系列,虽然所有的环境、基因、身份、亲友、经历都是共通的。但是,我不只是改变成染色体的女性体,时间更是处于比你推前九年的设定群组。 所以,或许你的确有着一个叫做爱丽丝卡罗敏特的妹妹,但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我虽然有着一个叫做凯特卡罗敏特的哥哥,但那个人也不是你--你只不过是od37,如此而已。 听了这一番话,凯特终于了解他们两个人间的关系。 虽然他们两人的相对关系是一样的,但由于时间起始设定的不同,两人在脱出清醒时的年纪,也有了落差。 对于凯特而言,爱丽丝是来自九年后、以及经历了一年现实时间的二十二岁的她;而对爱丽丝而言,凯特则是来自十年前,年纪依旧保持在十四岁的他。 不过凯特还是无法接受,就算他们经历的时间有了断层,但在断层之前所一同经历过的一切,却还是一样的不是吗? 就算这样,我还是 凯特本来想要说点什么,但却被爱丽丝打断了。 够了够了,像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就结束吧,爱丽丝像是驱赶蚊虫般地,左右挥动着手掌: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要跟你抱怨还是叙旧什么的,还是赶快办正事吧。 正事?凯特疑道。 那当然是指,不听话逃家的坏狗狗,也该回到主人身边去了,od37.往前踏出一步,金发的女子艳然一笑,朝着凯特直直伸出摊开了右掌。 所以,你也是上次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的同伴!在一旁一直无法搭话、闷不作响的晴雁惊呼出声。 与其说是同伴,倒不如说是同一个主人豢养的狗。爱丽丝俏脸一侧,视线斜斜偏了出去,毫不忌惮地轻笑自嘲着。 凯特难以理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要帮助那种人?就是因为他们,所以我们才有着这种痛苦的经历。所有的一切被是被他们伪作出来的,对这种事情,难道你不恨他们吗! 啊?为什么要恨他们? 爱丽丝挽起了颈边秀发,弹指一拨,璀璨的棕金发丝荡起一阵映着阳光辉色的金色波浪,煞是好看。 她继续笑道: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轻视我、欺负我,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享受舒适的环境;穿的是美丽优雅的衣服,吃的是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山珍海味,就连这双脚,都可以自由走动--和以前比起来,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爱丽丝凯特的口气带有哀伤。 他无法回辩爱丽丝,毕竟她所说的那种生活,自己完全能够了解。 不过还是有代价的,爱丽丝耸耸肩:没办法,这么美妙的生活,总是得付出点什么,不过,也只是要乖乖听从完成他们的一些吩咐就行了,比起以前的日子,实在是简单得太多太多了。 而这次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你这只不听话的逃家犬给带回去。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跟我走吧,大家把时间省下来。--不行!凯特绝不能跟你走! 站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晴雁,猛地拦在凯特和爱丽丝之间,大声否定。 哦,你凭什么这样说,这件事和你无关吧?爱丽丝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眼前这小姑娘问道。 当然有关!因为凯特属于这里,他根本不想回去你说的地方!晴雁大喊。 看着晴雁那因为激动地回话、而摆荡着那头浓密黑发的背影,凯特的心中突地涌起一阵暖意。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二天,但在这里,他感受到了许许多多来自不同人的关怀。就算以前的一切只是幻境,但是他能够确定,此时此刻所处之地的他,绝对不是梦! 所以他不愿意再被恶梦的阴影所笼罩了-- 啊--没错,就算你是爱丽丝,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因为我属于这里!凯特不再丝毫犹豫的话语,化作了拒绝之意。 唉,果然吗?对于凯特的回应,爱丽丝并不感到意外,也不见其有困扰之意,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本来我是希望尽量平和点的,毕竟我们是有着如此相似基因的兄妹嘛,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不在乎动手爱丽丝缓缓半举了右手。 铿锵。 一阵轻小的金属擦撞声,传进凯特和晴雁耳中。 然后他们看见了--那缠绕在金发女子手臂,垂挂而下的铁链。 完全没有发现是何时拿出来的,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一条古灰色的铁之锁链,纠缠环绕在爱丽丝的手臂上。 那质地厚重的铁灰表面,和女子那白皙娇嫩的肌肤相映之下,显现出一种不协调的异色之美。 那是铁链?体积那么大的东西,她刚刚是藏在哪里啊?晴雁目瞪口呆地喃喃说道。 就像是要回答她的问题一样,爱丽丝纤手往后一缩,然后随意一挥。 锁链飞甩而出! 宛如一道铁灰鞭影,朝着凯特和晴雁扫划过去;两人根本不及反应,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铁链夹带着凄厉风声,自两人间缝穿擦而过--匡镪! 呵,我的控制力不太行,我可不敢保证下一发还能不能像刚刚那样。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逼我再作尝试。爱丽丝笑说,同时手腕一振,将方才那条瞬间暴伸的铁链抽扯而回。 凯特和晴雁愕然回头,刚才那一记铁鞭,已经将他们身后的一个金属制垃圾桶,打得翻飞滚地,外壳深深凹陷。 刚刚铁链延伸了?不对,铁链怎么可能突然伸长?晴雁面如死灰。 刚才那一记假如是扫在他们俩任一人脸上,情形可是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爱丽丝刚刚那是什么? 凯特的惊讶不亚于晴雁,甚至可以说,面对这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他的疑虑之情绝对更甚身旁的少女。 啊啊,你说这个吗?他们好像是这么称呼的吧干涉。爱丽丝像是在走秀般地,优雅往前踏了几步,紧接一个风姿万千的小回身,尾端微卷的长发荡出棕金色的波浪之弧。 在下一个瞬间,她的 左右双腕都各自出现了像刚才一样的铁之锁链,环缠其上。 只属于我独有的宝物,只属于我独有的干涉宛若梦呓似地喃喃自语,爱丽丝双臂交错、环身自抱,嫣红樱唇娇媚地轻吻了那缠绕着身躯的铁链。 金发蓝瞳的美貌女子,以及束缚着娇躯的铁灰锁链,这两个强烈不协调的组合,却在此时形成一幕诡异却妖艳无比的景色。 --铁锈摇篮。 那是名为爱丽丝的女子,在身心皆烙下长达九年的伤痕后,突然觉醒的能力;也是让她得以自无尽的梦靥中清醒过来,解开钢铁之摇篮的钥匙。 爱丽丝继续说道:我再说一次吧,od37.乖乖地跟我走,如此一来,谁就都不会再受伤了,而你也能享受更胜以往的全新生活,以及拥有名字的资格,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并不是善意的劝导,而是温柔的威吓。 凯特很清楚地从对方的口气中得知另一个含意--若不乖乖顺从,别说是他,恐怕连位处此地的晴雁都难以幸免。 而且就算躲过此次,来自摇篮的追捕者,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已经够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周,但我也该满足了。)绝不能牵连到不相关的其他人,所以不用再犹豫了吧?现在他能做的正确选择,当然只有一个 但正当凯特黯然吐露苦笑,准备踏身而出时,被他所担心牵连的对象,却毅然挺身于他这担心挂念者的前方。 不行!你不可以跟她走! 晴雁大喊,像是在对着爱丽丝,但那也同时是对着凯特的喊话。 什么叫做更胜以往的全新生活?什么叫做拥有名字的资格?虽然我对凯特的过去根本听不太懂,但是我知道,你刚刚所说的东西,他早就全部拥有了 他现在过的,就是摆脱过去的全新生活,而他的名字也早已拥有--就是凯特卡罗敏特! 爱丽丝静静地,将眼前那小麦色肌肤少女,慷慨激昂的言语听完后,将视线绕过她的肩膀,投向身后的金发少年。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od37?她这么问。 凯特缓缓阖上了眼。 已经不用再迷惑了,他真正想要的选择,应该已清楚了--他潜藏于内心真正的想法,绝不属于那个od37的归途。就算他曾是名为od37的沉睡者,但在他醒过来后,就已经不再是了。现在的他,已经属于那个和晴雁一同度过了两周的自己 迷惘的眼帘再次睁开,也一同驱退了心中的夜梦之影。 谢谢你。 在晴雁的耳旁一句低声轻语后,凯特将手搭住她的肩膀,往身后推开,然后说出了他立下决定的最后答覆。 我不会跟你走的,爱丽丝。因为那里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想待的地方,就只有这里。 没错,现在身处这里的他,已经不愿再犹豫彷徨了。 没错,现在他身处的这里,就是他的所想要的现实。 此时此刻,自己属于这里-- 之五 崩之昼梦 之五崩之昼梦 --是吗? 清楚地听到了凯特的回答,爱丽丝静然无语,然后像是叹息地淡道。 接着金发的女子敛起了笑容,冷淡的视线悄悄地由凯特身上转移,在晴雁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后,低声自语道:是因为她的关系吗?既然如此 说着同时,金发女子左手随意一拂,缠绕其腕上的铁链倏地擦着地面,发出剧烈摩擦的嘶响,朝着晴雁右腿狂扫而出。 没料到对方一言不合地就这样忽然出手,虽然晴雁抽身欲退,却闪躲不及,被来势凶猛的铁链甩在小腿。 少女呜的一声闷哼,小小的身体一个翻转,失去平衡被扫倒在地。 晴雁--咕啊! 凯特才正要担忧地要接近晴雁,另一条锁链就已经夹带着犹胜方才的威势,扫打在他的腹部。 铁之金属伴着速度化为沉重的冲击,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凯特去势不止,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呜咳啊咳! 好不容易才撑起身子的凯特,弯腰干呕咳嗽着。 但对方却连这丝空档都不允许,下一个瞬间,凯特的脚踝又被铁链缠绕住,爱丽丝手臂往后一抽,少年的右脚被这样一拉,后背整个仰撞在地,身子硬是被那股急速收纳的力道,拖地而去。 可恶! 跛着脚正辛苦站起的晴雁,眼见此幕,随即反射性地朝被拖经身旁的凯特伸手一抱,将少年往回一扯,形成和爱丽丝互相拉扯的僵持局面。 啧。爱丽丝牵扯着铁链的手腕一个奋力抽甩,无形的力道顺着锁链化为铁之波动,将凯特的身躯甩飞而起,撞击在正因抗衡力道消失而失去平衡的晴雁身上,两人摔成滚地葫芦,狼狈不已。 看到了吧,od37,你的挣扎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 不要我刚刚就说了,那里不是属于我的地方。就算身体摇摇晃晃地,凯特仍不改想法。 咻啪! 爱丽丝又是一道无语的锁链奔驰而出,凯特这次虽然有所准备,即时架起了左手臂抵挡,但那种夹带着速度及离心力的铁链鞭击,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挡下来的! 一声闷响,锁链和手臂相触后弹开,凯特上身微微一晃,手臂上留下一条青黑的瘀血痕迹,嘴角也溢出小小的血渍。 但爱丽丝的攻势并没有因此就被中断,反向弹开的铁链宛若有生命般地在空中一扭,再次鞭甩而去。 这次凯特就没能再挡避格开了。被扫中额头的他,身子往一旁倒去,溅出几滴血沫,点缀了天空。 呜呜 少年仰起了头,一抹艳红却自右额流下。 晴雁见状一声惊呼,伸手欲将他扶起,但就在少女分心的那一瞬间,来自爱丽丝的恶意已然转攻向她。 铁色的凶影闪过了凯特的身边,从晴雁的脖子绕过一圈后,继续延伸而出,直到另一端的电线杆上缠绕纠结。 金发的女子手臂紧接向后一扯,连接于上的锁链张力亦随之收束,将晴雁的脖子紧紧缩扯! 咕呜呃啊啊啊啊-- 铁链持续收缩,将少女仅有的喉中空气,一丝不剩地都给挤了出来。 晴雁两手握住铁链,努力往两旁拉扯挣扎着,却是丝毫无用,就连呻吟声都随脸色的逐渐发青,而逐渐归止转弱。 晴雁! 凯特见状惊喊,马上便是一个箭步上前,打算赶去帮忙晴雁。 不过早料到了他的反应,爱丽丝的锁链在凯特才踏出第二步时,就已然飞驰而出,将他扫倒。 铁链随即由脚踝爬上到两腕和胸口,环绕交错地缠锁住,彻底剥夺了他的移动力。 凯特狼狈地趴伏在地,双手双脚都被那道古银色的铁链束缚着,费尽全力地扭动身躯挣扎,却完全无法挣脱,只能靠腰力缓慢地匐匍前进。但他那速度和晴雁脸色转青发白的惨状,根本无法相比。 可恶放开我,爱丽丝!你到底在想什么,求求你快住手,再这样下去晴雁她快撑不下去了啊! 心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求饶于站立那端的始作俑者。 呵哈哈哈哈--为什么要住手?这不就是你的选择吗!所以就尽情享受吧!享受你所想要的全新生活啊!这个就是世界的残酷现实!金发的美丽女子,看着眼前无力屈倒的两人,口中吐出了带着狂笑的回答。 你只是要带我回去吧,我跟你走,所以快放开晴雁吧!被这猝不及防的危机所袭,眼看晴雁已经近乎失去了抵抗,双脚无力地弯曲、身子就这样硬生生被缠在颈部的铁链扯住之样,凯特已经急到声音都带着哭腔,眼眶中也泛着无助绝望的湿意。 以那对宝蓝翠丽的眼瞳,将这一切看入眼中的爱丽丝,却只是在脸上浮现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她残酷地缓然开口:反正你冀望的,也不过是有着那个女孩的世界而已吧?既然这样,我就夺走她,夺走你对一切的眷恋,然后再带你回摇篮去就好了。 然后,爱丽丝白纤的手臂一紧,连接其上的铁链之桥随着水平张力束紧,将被缠住的晴雁身体硬生生地提起。 住手 凯特的眼眶颤抖地微微睁大,口中言语无力倾吐。这些反应,却都无法改变他无力解救的局面。 只能看着,只能看着 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只是想要挪动脚步,挺身在最重要的她面前、帮忙阻挡承受恶意这种事都做不到,只能无意义的哭泣喊叫着。 (我不要!绝不能再这样了!) 嘶喀。 --裂了。 那种懊悔,那种遗憾,就算那只是一场梦魇,一次也就已经太多太多了。 那是长达十四年的恶梦。 也是无止尽的残酷之夜。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此时此刻所处于此地的他,所注视的现在! 更何况当下眼前看到的是无须疑虑、货真价实的真切的她。那带来晨曦之芒,将他从恶梦中唤醒的少女,绝对不能让她再次地入黑夜之渊! 嘶喀。 --碎裂了。 到底是哪里错了 又到底是谁错了 是自己吗?还是这个世界? 眼前笼罩魅惑着他的是扭曲的错误,也是不应该存在的海市蜃楼,那么身处其中的他,所该相信的到底是什么? 遮掩了照拂着他的晨日,隐蔽了指引他的真实,那个欺骗了自己的存在就是错误的源头吧。 所以驱逐吧--驱逐一切的黑夜! 所以否定吧--否定所有的梦魇! 眼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如果无法接受的只是一场南柯之境,那么他就连梦境也一并粉碎! 嘶喀。 --世界,破碎了! 那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伴随着宛如冰块碎裂的尖锐声,趴伏在地的凯特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龟裂。 就如同字面之意,那道裂痕就这样凭空突然出现,在毫无存在的虚空中蔓延伸长,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裂痕持续蔓延交错,就像是在一片无形透明的镜面上肆意迳走着一样;龟裂的范围逐渐扩大,终于随着主人的一瞪,镜面爆碎了! 透明的碎片带着无比威势飞溅而出,不但扯裂了缠绕着凯特的锁链,甚至仍有着数片无色但却隐约可见的碎片,去势未尽地直朝晴雁所在飞射而去。 那些碎片撞在铁链上后,便于接触之处炸碎开来,将锁链断碎成数截。 失去了颈部箝制的晴雁恢复了自由,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剧烈咳嗽喘息着。 什么! 铁链一松,突然失去了施力支撑点的爱丽丝,身体不由往后踉跄了几步,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秀眉微蹙。 (那个难道是?不会错的,虽然形式不同,但那个确实也是干涉!) 盯着摇摇晃晃站起的凯特,从他那虽然也有着彷徨,但却不曾迷惘的眼神中,爱丽丝得到了答案。 纵然没有人教导,也不曾特意学习,但只要一觉醒,随时都能领悟到如何扭曲法则、影响世界--就跟她一样。 原来如此啊,我之前一直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样把摇篮毁掉后,还顺利逃出去。但如果是有那个的话,那就不奇怪了意识和精神皆被精细的仪器控制,身体的神经也被监控着,那些深深地沉睡在摇篮里的实验体,在没有任何外力影响的可能下,恐怕至死都无法清醒。 所以在摇篮的设施仪器没有出问题的前提下,既然肉体完全受到控制,意识也被深度催眠,唯一会清醒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干涉。 而那也是摇篮之所以成立的原因。 只有在意识通过痕的捷径,直接和世界相连,来打破外在环境和意识环境的落差歧异,才有可能靠着一己之力察觉那种矛盾,并因而清醒过来。 爱丽丝如是,而凯特亦如是-- 所以他们都成了干涉者。 对这些事情远比凯特了解的爱丽丝,很快地就将波动的心神稳定下来。就算有干涉又怎样?连自己的能力都还不够清楚,根本无法与她对抗。 不过此时的爱丽丝还不知道,那个被称为修米思的男人,其实早已对她口中的那个,予以了命名。 相对于爱丽丝的铁锈摇篮,由凯特的痕所觉醒的干涉之名为 --崩之昼梦。 直接将空间印象物质化后取代原位置,再予以撕裂崩坏,而破碎后的散片也蕴含惊人的能量,拥有一触即发的传递性质。 方才虽然凯特顺利以此破坏了晴雁的羁锁,但若是一个不慎误中了少女,恐怕连其身躯都将一并炸裂。 但纵然凯特终于察觉了自己的能力,不过相对的,爱丽丝原本戏耍的心态也有所变化,将对方视作正式的敌人。 爱丽丝的铁索再次开始蠢动,两条古银色的钢铁之链,在主人身旁鼓噪地起舞着,像是迫不及待要出击的战士。 凯特将晴雁拉到身后,虽然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但至少也要保她不再受伤。 哦,不过拥有那样一点小小的能力,就得意起来了吗?很好,那我就在你面前,亲手把那个女孩杀掉,再把体认到己身无力的你带回去吧!爱丽丝语毕,双臂轻然挥舞,那蓄势待发已久的铁锁之鞭随即化为银辉之影,呼啸而出。 双方间的距离随着铁鞭的袭来瞬间消失,但面临那股凶恶之舞,凯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般,虽然乍看之下无形无象,但若稍微偏移视角,就会发现那不过只是刚好和环境背景相同的画面而已。 而那面出现的墙镜,也在瞬间开始龟裂,然后沿着裂痕整个往前方爆碎开来! 飞溅的碎片正好即时迎上爱丽丝的锁链,将其炸成铁屑四溅,而剩下的数道镜之碎片则继续朝着爱丽丝直去。 什么! 爱丽丝一怔,对于凯特干涉威力完全错估的她反应慢了一拍,手忙脚乱地举臂一张,一道由锁链重重交织成的铁网之盾拦在她身前,和崩之昼梦的镜片撞出了激烈响声。那股爆碎的震波荡出,将爱丽丝震得一屁股往后跌坐在地。 爱丽丝! 连本人都没有想到的威力,凯特呼喊着妹妹的名字,朝她踏步而去,但爱丽丝却毫不领情地喝阻了他的靠近。 不要过来! 靠着自己站了起来,是屈辱?还是其他的理由?爱丽丝的眼中充满狂意。 这算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赢了?这样就可以同情我了?开什么玩笑-- 随着娇叱声响,爱丽丝的铁锈摇篮全力爆发,不只是双手,而是连她周遭的空间都荡出涟漪,无中生有地射出数道锁链! 霎时古银铁影各自画着不同的纷乱轨迹,横空、刮地、直射、曲舞,尽皆朝着凯特飙飞扫荡而去。 金发少年连忙再次施展干涉,竭尽所能地奔走着撕裂概念化空间的裂痕,凯特的崩之昼梦再次炸裂! 但这次来自爱丽丝的锁链实在太乱太快,溅散的碎梦裂片也只能打下其中几道鞭影,无法彻底阻止恶意的逼近。 剩余的沉重铁索瞄准凯特的要害直去。那种威势已经不是想要打倒他而已了,而是要杀掉他! 毫无疑虑,下一个瞬间,飞甩而去的铁链即将打碎凯特的脑袋。 但在下一个瞬间,即将打碎凯特脑袋的钢铁锁链,却突然在空中分解零散为数截短铁链,维持着刚才的速度去向,失控散乱地擦过了凯特和晴雁,虽然造成了一点擦伤,但总算没有大碍。 怎么回事,刚才的铁链怎么凯特放下了刚才举起保护着头的双臂,看着身后的晴雁问道。 晴雁也是不解地摇摇头。 不过铁链主人的讶异和迷惘更甚于他们。 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做。不,正因为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失误,所以才更对发生的情形深感不解,这种事自她拥有干涉以来,从来不曾发生过。 --呼,只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就像是要回答他们的疑惑般,从另一端的树林阴影下,喃喃自语地走出了一道人影。 从那外表来看,那人顶多也不过十四、五岁,是个和晴雁、凯特差不多年龄的少年而已。穿着长长的滑板裤,附着套头帽的夹克,一头长长的头发在后背束成了马尾,那张秀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耐烦,搔着后颈朝他们走去。 你是谁? 面对这不速之客,爱丽丝的口中不带好意,尤其在对方似乎和刚才发生的异变有关的可能下,他大有可能是阻扰自己的一方。 这个嘛,姑且算是 马尾少年歪着头,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时,爱丽丝已然侧手一挥,一道铁链由下而上,斜斜削过草地,刮起绿茵朝他扫去。 不过对这突袭,马尾少年却是不闪不避,任由那道铁链由侧面朝他甩去。 但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如同刚才一样,就在那道铁链将在要扫中他的脸庞时,却突然自动从中分解崩断成两截;一道从少年面前扫过,另一截松脱分离后的前端,则是顺着惯性飞出,没入了林中。 喂喂,你的问话也太没耐性了吧! 少年眨了眨眼,口中满是无奈之味。不过对于那刚才的偷袭,他似乎早已预防在心,从容地解决了。 果然,刚才是你搞的鬼,不过算了 爱丽丝的口气恢复了平静,但那眼中的杀意却是只升不降。如同刚才一样的复数铁链,宛若黑影般地从其身遭飞射而出。 --全部一起干掉,就都无所谓了! 该住手了,od29,你将事情闹得太大了。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数名身着黑西装的男人出现了。不过这次他们似乎并不是以抓回凯特为目的,反而是意图阻止爱丽丝。 但金发女子只是偏了头,冷眼一瞪。 闪开,否则我就连你们也一起宰了。 呜虽然明显对她有所顾忌,但那几名黑衣男子仍再次叙说了一次:修米思先生的命令应该只是带回od37,而不是杀掉他,你刚才的行动很明显违反了他的意思,他刚才已经来电告知要你先行遣返了。 修米 思的命令吗? 提到了那个名字,就算脑中正烧着沸腾般的情绪,爱丽丝也不得不逼自己冷却下来,虽然仍满脸不甘愿的挣扎样,但她终究选择了接受指示。 一个扭身甩动了艳丽的金棕长发,爱丽丝背对着凯特道:你就尽管沉溺在那个无力的贫弱现实吧,下次我再来时,就是你的梦碎之时。留下了宣告,爱丽丝连颈子也未转动分毫,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但在离开前,金发的女子停下脚步,冷目斜瞪向那几名黑衣人。 还有,我应该说过,我现在的名字是爱丽丝爱丽丝卡罗敏特。如果下次还敢用od29这个代号称呼我--就杀了你们! 那宛如描绘出来的美貌容颜杀气逼人,丰润的唇却吐露出连那几名男人也为之不寒而栗的言语。 黑衣男人们不敢应声,眼见他们那模样,爱丽丝也不再多说什么,终于缓慢地踏动步伐离开了。 而在他们离去后,愣愣地发呆着的晴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向了刚才那名突然出现、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去爱丽丝背影的马尾少年面前。 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刚才多谢你了!请问你是?感受着双眼闪闪发光,期待着答案的晴雁眼神,那名少年偏着头,用眼角视线瞄了她一眼,说了:易鹫。 然后像是不经意地,少年多补充了一句。 --【twilightfate】的易鹫。 之六 梦里梦外 之六梦里梦外 在那名金发女子爱丽丝来袭之后,晴雁和凯特的出游计划当然也就被迫取消了。 怀抱着众多疑惑和忧愁的心情,他们两人回到了家里,而那位突然出现的马尾少年,不知为何,也跟着他们一同行动。 从储藏室找出了备用已久的医药箱,晴雁开始为自己和凯特消毒处理伤口。 她自己是还好,大体而言就是脖子上留下了铁链绞索的痕迹,以及脚踝的瘀血伤痕,但凯特就比较严重些了。 除了腹部和腰侧等处有明显的瘀血,头部右额则是伤口尤深,虽然已经帮他止血并贴上纱布,但以后恐怕仍会留下老大一个伤疤了。 而这段时间里,那位自称易鹫的少年也没闲着,他则是自己打开冰箱,搜出了一瓶柳橙汁,灌了起来。 你还真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啦。虽然口中也听不出不满,但晴雁毕竟还是对易鹫那太过自动的举动而微微咋舌。 因为我渴啦。易鹫回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只能苦笑:呃,看得出来算了,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这么自然地跟着我们回来啦? 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所以与其在外头监视着,倒不如干脆待在房子里要方便多了。少年若无其事地啜饮了一口饮料。 在场的三人里,只有他一人分毫未伤,从容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头,看着另外两人包扎伤口。 看着他,凯特开口问道:不好意思,但从你刚刚的话听来,你似乎是特地来保护我们的,所以方才在公园里,你也不是巧合经过的啰? 嗯啊,因为有人委托我要保护你嘛。他随口答道。 凯特和晴雁对看了一眼,然后是后者开口了:有人委托你?也就是说他事前就猜到我们可能会有麻烦,那人是谁啊?易鹫耸耸肩,两手一摊:这个嘛其实对方只有属名隼,没有留下详细的资料。所以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隼?会是谁啊 晴雁皱眉苦思了会,然后突然有所顿悟地击了个掌。 啊!该不会是古洛吧,之前也只有他知道凯特存在可是这又不像他的个性,难道和他突然外出的事有关?易鹫不予置评地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问一下,你和刚刚那个女人的关系是什么?如果知道详细一点的话,应该会有助我之后行动的判断。 晴雁看着凯特,静待他的决定。 一来事情她本来就不是很了解,二来这件又算是凯特的私事,要不开口说明的决定权并不在她身上,所以不想开口干涉他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过去。 或许快乐,也或许悲伤,但不管如何,那都不一定是愿意让他人知情的回忆--不管那是独一无二的珍贵,或是不堪回首的过去,都是相同的。 就像她自己一样。 了解晴雁沉默的理由,凯特低头犹豫了会,最终仍决定将事情说出来。 毕竟对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尤其晴雁,更是在最艰辛的时候支持着他的人,虽然最初因为许多因素不愿开口,但是当下都已经将她卷入了事件之中,若再瞒着她不说明,就太过对不起她对自己的关怀和付出了。 于是,凯特便以简单易懂的方式,将自己的经历和所知讲了出来。 那是一段发生在悠远的记忆前,只属于他的梦 事情的大概我了解了,既然如此,对方的目标是凯特,那你最好少外出。易鹫这么说。 晴雁也同意:嗯嗯,我也这么认为,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乖乖待家里吧。 虽然凯特心里有意见,但在担心给别人造成麻烦的考量之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易鹫的说法。 看到凯特总算愿意开放心胸,让自己一同承担的模样,晴雁心中浮现欣喜。 而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你叫做易鹫没错吧。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哦,还是你已经知道了? 面对晴雁的问题,易鹫把头偏开,随口答道:随便啦,那一点都不重要吧,反正我知道你们的模样就好了,更何况现在不是在一起吗?那就更无所谓了。 对他的回答,晴雁微微皱眉,嘟起了嘴:你说那什么话啊,名字很重要耶,不知道的话你要怎么称呼我们啊? 那还不简单,你就叫黑皮肤的,那边那个就叫金毛的这样不就得了。易鹫耸耸肩,快速回话。 而少女的反应也迅速出现。 不行--那个叫法超难听的!晴雁跳了起来,高举双手抗议: 他的名字是凯特,我的名字是晴雁音节简短、发音优美,这么好听又好记的名字记住了吗? 好听又好记所以呢?易鹫把头别开,不理会她:反正这次委托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干嘛还特地去记? 但晴雁很固执,绕到了易鹫眼前,手叉着腰说着:我不管!以后是以后的事,既然现在我们在一起,你就要好好给我记起来,听到了吗?那么先从我开始啰,我是晴雁晴雁、晴雁、晴雁、晴雁打算用暴力式记忆法逼对方记住,晴雁在易鹫面前持续地复颂着自己的名字。 啊啊--你好啰唆啊! 受不了的易鹫双手捂耳,抱头往沙发钻去。 而站在身后静静听着的凯特,忍不住笑了出来。 由于他们处于被动的一方,易鹫原本打算先暂且观望一下,看神秘的摇篮那边,会有什么行动后再另作打算,在那之前则是先随机应变。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和他估计的情形有了出入。 就在隔天中午,外出采买粮食的晴雁,过了两个多小时还不见她回来的迹象。 此时担心的凯特,突然听到门口晴雁所养的三条流浪犬大声吠叫,以为是晴雁回来的他,正高兴地打算开门迎接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封贴在门口上的信纸--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 大意是这样:晴雁已经被抓走了,而下手的人当然是爱丽丝。她的信中要求若要换回晴雁,就必须要凯特一个人在指定的时间,到他们初见面的地方。否则约定半小时一超过,她将毫不留情地杀掉少女。 看完信纸,凯特二话不说马上就要前往赴约,但易鹫却阻止了他。 这个陷阱太明显,对方摆明不怀好心,不能去。你在说什么?爱丽丝可能真的会对晴雁下手啊!凯特着急的说。 那又怎样,反正你还好端端的就好啦。 你!你不是说委托的内容是保护我们,你怎么说这种话?我昨天是说有人委托我保护你,不是你们。易鹫慢慢地说: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冒险帮那个黑皮肤的,太危险了。既然他们想这么逼你,那干脆反其道而行,就此放弃这里,换了个地方吧,至少可以拖好一阵子。 凯特看着易鹫,嘴唇嗫嚅着,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实在无法想像,明明昨天相处得还那么融洽应该算吧?就算其中大多都是斗嘴,但好歹也有着小小的交情,居然隔天就说出了这种话。 凯特也不想强求,毕竟也正如易鹫所说,的确是和他没有关系,没必要蹚这浑水。 于是凯特转身、打开了正门准备独自离去,但易鹫制止了他。 喂,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这样去太危险了,对方可是干涉者加上未定数量的帮手,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干得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绝不能就这样弃晴雁不顾。就算会因此被抓回摇篮,我也要把晴雁救回来。 他继续踏出了门口,但背后的易鹫却搭住了他的肩膀。 唉,我知道啦,真受不了。看着你白白送死,我接受的委托不就失败了吗?易鹫搔着 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之意:不过真的想去,可也不能就这样正面蛮干啊-- 比我想像中的还早到呢,这代表你真的很在乎她嘛。赶到了公园里,远远地,凯特就发现了爱丽丝的身影,而相对的爱丽丝亦如是。 盘腿坐在路旁的一张铁椅上,交叉着那对白皙美腿,金发女子斜倚着身躯,看着因急赶而来,气喘呼呼的少年。 并不只她,也为了你。 纵然仍喘息着,但凯特直盯着爱丽丝的湛蓝双眼却没有阴影。 不过对他的回答,爱丽丝却只是一笑置之。 话是说得满漂亮的,不过你倒是什么都做不到嘛。就是想要做点什么,所以我才会来这里。那么,晴雁在哪里?放了她吧,她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爱丽丝闻言突出大拇指,往肩后一比,说:我不想让听那女孩在旁边嚷嚷,所以就把她绑在那边的林子里。不过有人在看守着,所以如果要救她的话,就打倒我吧,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瞄了一下晴雁所处的森林那端,虽然仍有着担忧,但从凯特的反应却看不出赶着要救人的匆忙,他只是摆出了戒备爱丽丝的动作。 哦,看你刚才那副慌忙赶来的模样,结果在听到小女孩没事之后就放松了吗?说不定我会改变念头,命令那几个男人杀了她哦。爱丽丝嘻笑着。 或许吧?但真的是那样我也没办法了,现在的我只想考虑你的事情。爱丽丝,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谈?有什么好谈的? 爱丽丝双手一振,金色发丝飘飞中,传出了金属擦撞的响音,然后白皙的手腕已然化出了钢铁之炼--干涉铁锈摇篮! 不过如果你活得下来的话,我再考虑看看吧!铁蛇凶影袭出-- 凯特压抑着心神,全力专注在对方身上,因为晴雁的事情他无须多想,当下该做的,就只是将爱丽丝拖在这里。 至于救人的事 就交给他了。 傍晚的公园里,就连稀疏的树木叶荫也显得较平时阴暗,其中一棵成人双手环抱大小的树木下,晴雁正坐在根干上。 双腕被往后拉去,绕过树干以麻绳紧捆住,少女动弹不得。 喂,你们,快放开我!这么多人一起对付我一个女孩子,不丢脸吗!少女对着静立树旁监视的三位黑衣人不停喊道。 只有一人受不了地回头冷道:你如果再吵下去,我就直接宰了你,反正上面也没交代不能对你出手。 正当少女不甘示弱地打算回话时,却有另一个新声音代她回话了。 --被人豢养的狗吠得好大声啊,上面上面、交代交代地说不停,看来你们这几只下面的狗尾巴倒是摇得挺专业的嘛。听到这讽刺的奚落言词,几名黑衣人不由脸色一变,将视线往声音来源望去。 那名绑着马尾的少年身影,从树干后走出,大剌剌地无畏站在那几名黑衣男人前。 那是易鹫,方才尾随在凯特身后,在听到了晴雁的所在方向后,便先赶了过来。不过他多少料到这点,爱丽丝也另外派人看守晴雁。 但是才三人,实在太小看自己了--少年暗忖。 男人冷道:小鬼,趁我们还没动手前,最好乖乖闪远点。 所以呢?如果我偏不走你们想怎样?少年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一副不把对方看在眼底的态度。 那就杀了你。 黑衣人们同时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了手枪,枪口直对向易鹫。 面对枪杆子,少年故作畏惧地哆嗦了一下。 好可怕啊,这年头狗都不咬肉骨头了,改成啃枪杆子啊。易鹫敞怀笑着,却无视对方手中武器威胁地往前踏近。 黑衣男人犹豫了一下,将枪杆的目标稍稍一偏,准备示威射击。 --但是这时他们手中的枪械却突然解体了。 什么? 零件分解崩离,自他们的手中垮落,面对这异变,黑衣男人们陷入了短暂的惊慌中。就在这时,易鹫放声轻喊。 黑皮肤的,还不快跑。 黑衣男人们闻言随即回头,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女孩竟挣脱了束缚,麻绳滑落她的脚旁。 但她的眼中似乎也有着错愕,还是在易鹫出声之后,才懂得拔腿逃跑。 造成这一切的,正是易鹫。 和凯特及爱丽丝一样,他也是名为干涉者的存在。 其所持有独一无二的干涉命缘终断,能够终止非生命体间的无形联系;而刚才他就是发动了干涉,将对方手中枪械零件的组合联系,以及绑缚着少女的麻绳的绳结联系统统终止掉,令枪械崩解,绳索松脱。 可恶!面对目标的逃脱,黑衣男人们不再多想,马上从后追上。 不过他们的反应本来就在少年的意料中。 趁着他们的分心,易鹫从外套口袋中抽出数柄飞刀,三抹银光化为银色轨迹,朝着黑衣男人的背后飞射而出。 这次却是轮到少年为之惊讶了。 本来预料必定得手的攻击,但对方竟然凭藉着那股破空风声,就即时回身应对,分别扭身闪开及探手接了下来。 而且他们之后的应变也很迅速,三名分成两组,一位继续从后追上少女,另两位则改成应付这出乎他们意料、有可能造成威胁的小鬼。两人分从左右两侧迎上,一记勾拳和水平扫腿同时击向易鹫。 那瞬间反应合击的默契和力道,都不是开玩笑的,易鹫好不容易才低头避开了那记铁拳,却无法闪开另一记侧踢,少年那矮小的身体被往后扫飞了数公尺之远,踉跄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势没有倒下。 喂--喂!你们老板都请这么厉害的家伙吗?素质也太高了点吧易鹫依旧是那副不羁的笑,但里面却多了几分苦意。 刚才要不是他即时举起左臂,并顺势纵身往后一跃,现在搞不好没办法像这样轻松站着了。那记踢腿,真的很重很重啊 左手仍是酸麻的,易鹫完全没料到那几名黑衣人的能力,远比想像中要厉害不少,并没能顺利拖住对方。 晴雁也逃没几步就被抓了回来,双臂被一名男人以单手折在背后,另一只手掌则是握住了少女的细颈。 那名男人冷酷问道:那么,你还想挣扎吗? 这次的钱还是这么难赚啊。 易鹫暗暗自嘲着--最近怎么都接到这种工作啊! 虽然也还不是无法对付他们,至少自己要全身而退肯定没问题,不过对方手上有了人质就不一样了。 无论如何易鹫都快不过他们,尤其看那个男人粗壮有力的手臂,他毫不怀疑若对方有意愿的话,可以在一瞬间扭断那个黑皮肤的脖子。 不过既然接了任务,就一定要完成它,这也是赌上【twilightfate】名号的自尊! (可能要小冒险一下了。) 易鹫深深吐了一口气,但正当他准备有所行动时,出乎他们双方的异变却突然发生。 咻-- 一道闪划而逝的轨迹,从紧掐住少女的那只宽厚手臂,拖曳出一条血线。 呃呜! 男人剧痛之下,不由放手松开了对晴雁的箝制,但下一个瞬间,又是另一道细小的赤红血雾从他小腿喷出,男人终于无力跪倒。 该死,是狙击! 男人们终于察觉那攻击是怎么回事,那是来自某处,以枪械所射击出的子弹。 快找掩护! 剩下两个男人快速移动身躯,寻找最近的掩护,而易鹫也不例外,谁知道下一发子弹会不会朝他射去? 不过比黑衣人的反应更快,甚至来不及躲向最近的树干,接续而来的银色 子弹已再次掠出螺旋之道,打穿了第二个人的小腿,叫他一声闷哼,跪伏而下。 第四次子弹的行进轨迹,依旧还是固执地打穿了最后一名男人的小腿。 三个男人们尽皆倒跪地上,捂压着鲜血泉涌出的伤口,纵然本来就已因剧痛而难以顺利行动,但他们却也完全打消了反抗念头。 因为从刚才的射击角度中判断得知,那神秘的狙击者肯定是位于高处,但这里明明是公园,最近的符合条件大楼,好歹也在数百公尺之外,他们根本就无法反击。 最重要的是,既然这个狙击手能准确地在三个人身上,留下相同位置的烙印,就同样能够准确地打穿他们的脑袋。 只要他想-- 从这么远的距离,外加有着稀疏的绿荫干扰,还能在短时间内弹无虚发、准确地一一剥夺他们的行动力,这个狙击者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在场第一个恢复正常有所反应的人,是晴雁。 我们走吧,易鹫。 拉着少年的手,站起了身的少女拍拍衣袖,踏着大步准备离开。 而从她的从容反应和对方才情况不甚在意的情形看来,易鹫不禁开口问道:喂,黑皮肤的,看你的样子,难不成你知道刚刚那是谁做的? 嗯,知道啊 晴雁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继续跑在前头。 虽然口气平淡,不过少女脸上却浮现了一种洋溢着珍贵回忆,以及几乎涌出眼泪、骄傲的笑。 --那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锁链飞驰着。 逐渐昏暗的公园,锐响着金属与金属剧烈摩擦的声音,以及闪着古银色的纷乱轨迹;爱丽丝的铁锈摇篮,正无情地撕裂着向晚的安和气息。 完全无法捉摸轨迹的凶袭钢蛇,自空由地、左右错换地朝凯特猛攻着。 那种变化多端的攻势,根本就无法闪躲,而意图格挡也是太过无理的行为,所以唯一的办法只剩下一种以攻破攻。 --崩之昼梦! 空之痕奔走,错综的碎痕炸裂了世界,半透明的不规则镜片疯狂溅散!宛若特化过的散弹枪一样,以凯特前方扇弧形为范围,大范围的崩裂碎痕,将袭击而来的钢铁锁链全部打碎,化为了零散的金属碎片散落。 呜嗯! 爱丽丝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凯特的能力了,虽然刚开始时曾对他干涉那惊人威力感到惊讶--那并不只是单纯的攻击而已,而是已经接近概念性破坏的干涉。 不过相对的,崩之昼梦的发动并不如她的铁锈摇篮那般迅速,运用上更远不及她灵活,所以若真要说一对一决斗的话,她根本不把凯特放在眼里。 手挥链动--趁着凯特刚才好不容易才挡下钢铁链舞的空隙,爱丽丝又是两条锁链甩出波动,直朝少年颜面而去。 凯特扭身勉强闪开了那两道鞭打,但下一个瞬间,左足就已被另一道贴近地面、大水平的锁链横扫缠住脚踝,他只来得及暗呼一声糟糕,便在爱丽丝握住锁链猛地一抽之下失去平衡,在空中画了个半圆,重重翻摔在地。 根本来不及起身,凯特已经听见了另一阵来袭的铁链声,将手往地面用力一撑,藉由那反作用力往后拉退了些许距离,同时,眼前世界也化为印象输入脑海。 裂痕火速走纵,撕裂空想世界,在乱舞炼影迫近眼前一公尺之时,凯特及时发动了崩之昼梦,次元断片爆碎。 两股干涉法则之力互相冲突,那近距离反弹的力道将凯特震飞,身体在地面翻滚拖出黄沙之影,那模样实在难堪且狼狈不已。 咕呜 凯特按着左手腕,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了起来。 倾倒的树枝残干,以及刮起道道刻痕的地面,虽然距离他们交手不过短暂的几分钟,但周遭的环境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 位处其中的凯特也好不到哪去;全身上下有着处处擦伤,尤其左手臂处更是有着老大一个伤口,血潺潺沿着手腕流下,那只手臂恐怕连动弹都会引来他的剧痛吧? 不过另一边,爱丽丝却是毫发无伤。 纵然双方的能力使用技巧本来就有差距,但会造成这样悬殊战局的真正理由,其实是 --你到现在还不想认真打吗?爱丽丝如此说道。 没错,纵使想要完全不受伤地阻止铁锈摇篮是不可能的事,但若凯特有这意思的话,不顾一切的崩之昼梦也能给予爱丽丝很大的压迫,不过凯特却不这么做。 崩之昼梦只用来对付阻灭袭击向自己的铁索,却完全不打算打倒爱丽丝,甚至连尝试攻击她的意思都没有,将这种攻击性的干涉用来当作守势,也难怪双方的伤势差别会这么大了。 凯特沉默着,没有回答爱丽丝的问题。 哼,难道你是在害怕杀人吗?果然是个窝囊废,连这种觉悟都没有,也难怪你什么东西都保护不了了。 爱丽丝直接对于凯特的行为下了判言,嗤之以鼻地说着。 在这个强者生存的世界,还妄想要保持双手清洁,不沾染任何世俗之尘的人,像这种美其名为道德洁癖、实为软弱的行为,就只能乖乖被淘汰掉。 但她的意见却被反对了。 才没这回事,什么都不懂的人是你! 从爱丽丝背后的林子深处里跑了出来,胸口依旧起伏着、喘息不已,却急忙要帮凯特答辩的人,正是晴雁。 那几个废物,三个大男人居然连一个女孩都顾不好看到尾随出现在晴雁背后的易鹫,爱丽丝就算不问,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以着不知源出为何的恨意,爱丽丝看着晴雁说:好不容易逃走了,居然还笨笨跑回我面前,你在想什么啊?还有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那句凯特是个窝囊废是错的,因为他并不是不敢伤人 哦,那要不然是什么? 爱丽丝一拨肩旁的波浪金发,眼中露出不以为然之意。 但看到她那模样,晴雁心中的火气却益加高涨,大声喊道:你真的不懂吗?凯特之所以不跟你打的理由--当然是因为你是他妹妹啊!爱丽丝的笑容僵住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她的娇艳笑容确实有所瓦解,不过很快地,爱丽丝就将那抹改变隐没起来,捂嘴轻笑。 妹妹?呵呵,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我和你,只不过是刚好拥有共通的背景和身世的两人而已。什么哥哥妹妹的,那种东西,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只要你们有着共通的记忆,有着共通的认知,那不就够了吗?更何况你们流着相同父母的血啊!和凯特并肩站立,晴雁坚持着。 记忆?你居然敢跟我说记忆这种玩意儿!爱丽丝双手一摊,眼中涌上了一帘狂意。那是至今以来,那个金发女子不曾显露过,隐埋在心中那不寻常的恨。 --那种伪造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你说什么!凯特也和你一样,但他可不像你一样一直晴雁回话。 谢谢你,晴雁,不过剩下来就交给我吧。默默听着的凯特,缓缓向前走出。 从刚才和爱丽丝对决时,就一直暗地担心着晴雁的凯特,在看到她出现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身后的易鹫那偏着头的模样,凯特不由暗暗感谢。 虽然口头上说是为了怕自己乱来出了意外,所以才干脆帮他救回晴雁--但凯特知道,如果易鹫真的想要的话,大有更多别种方法可以阻止自己前来。 而既然晴雁的安危已经确保,那再来也就是他和爱丽丝之间的事了,他不想也不该再牵扯到他人身上。 那么,爱丽丝,让我们像兄妹一样地 谈谈吧-- 之七 两段梦·一场空 之七两段梦一场空 夕日持续落下,冷风继续吹拂。 而公园的冲突依旧-- 兄妹?别笑死人了,爱丽丝冷笑道:我早说过,我们只不过是基因组成刚好相同而已,而且你的死已经是唯一的结局,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其实爱丽丝所接到的命令,是将od37带回去,不过这时的她,早已将这道命令弃之脑后了。 再次驱使干涉,金发女子的身旁涌现铁链,朝凯特袭击而去。 见到此幕,易鹫站了出来,命缘终断瞬间断绝了铁链联系。 算你倒楣,我的干涉刚好算是你的克星。我说啊,今天就先暂且休兵怎样? 免谈! 完全不容谈判,爱丽丝不死心地再次驱使铁链鞭影。 然而这次她却故意急速甩动铁索、将之交错纵横而出。 易鹫虽然像刚才一样终解了铁索,但因为爱丽丝使动的技巧不同,那数条铁链反而断解成更多段的钢铁短截,在空中互相弹撞交错,宛若散弹般地乱射而出。 一下子没料到的易鹫三人,霎时吓得抱头侧身避开。好在那攻击轨迹太过杂乱无章,就连爱丽丝也无法掌控,大多都只是造成轻微的擦伤而已。 呿,一直防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喂,那个金毛的!易鹫朝着凯特喊道:快用你的干涉攻击她。 不行,如果那个直接轰中她的话凯特犹豫。 我知道,我也不想杀了那女子,而这辈子都得和她有所联系啦--我只要你攻击她前方的地面。 为什么?凯特疑惑。 别管这么多,真的想制止她就快动手! 虽然满是疑惑,但凯特终究还是出手了。崩之昼梦再次破碎虚空,咆吼出撕裂的镜片,朝着爱丽丝前方地面而去。 尖锐镜面触及大地,整个炸裂开来,刨出大片的土石泥块弹向爱丽丝。 和之前能用铁链抵抗不同,这次是实质的岩块,爱丽丝只能以铁链将它们抽甩卸开。而趁着泥尘掩护,易鹫也趁机混身其中,抽出系在腰间的飞刀,直射而出。 天真,以为这样我就看不见了吗? 爱丽丝一声叱喝,铁链瞬间组成交错的铁网,将飞刀拦阻而下。 而易鹫仍再次投出第二柄,这次正当爱丽丝打算再次拦下之时,那铁网却赫然断绝出漏洞,飞刀化为银光从中穿过。 --那是易鹫所设的心理陷阱。 先要凯特制造沙尘泥块分散其注意力,再故意以第一柄正面的飞刀让她接下,最后才是趁着她大意疏忽之时,射出真正要攻击她足部的飞刀,从他硬以命缘终断所瞬间开创的铁网防护漏洞穿了过去。 面对这柄瞄准她脚下、意外穿越防壁的飞刀,急忙打算避开的爱丽丝却脚步一个不稳,往后跌坐在地。 虽然没有射中她,但易鹫已经趁着这机会,冲至她的身旁了。 咕呜!就在那一瞬间,倒坐的爱丽丝手臂向旁边一伸,锁链往一旁的树干飞出,缠绕其上;然后急速收缩,藉由那股劲势,将她整个人往树干拉扯而去。 易鹫此番突袭无功而返,但却也得到了猜测的解答。 原来你的干涉还能这样用啊,厉害不过下次对我就没有用了。 而且你那双脚的弱点,也已经被我确认了哦。看着因那样紧急横移,而拐着脚辛苦站起的爱丽丝,易鹫这么说。 在上次的观战时,看着爱丽丝离开时不太灵活的步伐,易鹫就已经有所察觉,在听完凯特简述的过去后,心中更是有了某种想法。 一个在意识中双脚不便行走二十余年的人,就算突然得到了一双正常的脚,精神和肉体能够顺利协调吗? 在刚才的刻意测试中,易鹫得到了答案。 虽然她能够用刚才那种紧急回避法,但当易鹫知道后,已经不再有用了--命缘终断能够轻易瓦解这招。 而清楚知道这点的爱丽丝,更是脸色难看。 不过就算屈居劣势,她那直瞪回来的蓝色双瞳,里头的憎恨却还是有增无减。 对她的愤怒深感不解,凯特疑问:为什么,爱丽丝?为什么你这么恨我们,难道就不能算了吗?我实在不想像这样和你交手啊!爱丽丝的金色发丝随着晚霞之风飘飞,嘴角泄出冷笑。 哼嗯--为什么呢?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本来你若乖乖跟我回去就算了,我也不想怎样,但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 因为只要看到那个女的和你的蠢脸,我心中就会烧起无法压抑的怒火,所以杀掉你已经是不可改变的结果了。等等那个女的也不会例外,那个碍事的小鬼也不会放过,统统一起杀掉的。爱丽丝美艳的宝蓝双瞳扫向一旁的易鹫和晴雁,若是正常情况下,恐怕大部分的人被这样的金发美人俏目一望,都会心跳加速吧?但晴雁却只从爱丽丝眼中的感到冷彻的蓝色杀机,不由身体一颤。 是因为我的行为吗?还是什么原因?不过我没有想要惹你生气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就像个普通的兄妹一样。凯特放缓了口气,希望能够说服眼前的金发女子。 哈,什么兄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两人根本就不是兄妹,你有见过比哥哥还要大上八岁的妹妹吗?爱丽丝双手环抱,侧着身子,眯细的蓝眼斜斜盯着凯特,冷笑问道。 看到爱丽丝的反应,凯特依旧不想放弃,摊开了手掌朝着她伸去。 但就算这样,在我心目中,你仍然是我的妹妹爱丽丝。虽然时间相差了十年,但是没关系的,既然我们 没关系?别开玩笑了--! 听到凯特的话,爱丽丝突然发出了怒吼。 对她反应异常强烈的呐喊,凯特不由一怔。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十年说来只是简单两个字,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什么事吗?爱丽丝脸上的笑容敛起。取而代之,爬满了她娇艳脸庞的,是狂暴的怒意;以及潜藏在恨之中,那令人难以忽视的浓浓哀伤。 --那天闯进来的人是人口贩子,在你和妈妈受伤死去之后,我就被卖到了他们私营的妓院去了。 那九年间,就这样被迫持续地为娼,双脚不便的我,连想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待在房间里,等待那些龌龊男人的上门,只能任由他们玩弄自己的身体,连些许的反抗都不允许有,否则换来的,只会是更残酷的亵玩和惩罚。 住的是接客用的小房间,吃的是跟渣一样的食物,自由那种东西,连梦到都觉得太奢侈 像是要发泄一样,爱丽丝悲愤难当地继续吐叙着,但凯特却连一个字都无法出声。 那是他所不知道的过去 不但如此,甚至还要逼自己奉承那些恨不得刨其肉、啃其骨的人们,只为了能够减少痛苦、以及得到多一点的食物啊啊,在那里连哭泣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理你。 纵然我早已哭到连眼泪是什么都忘了。因为不把那种东西和痛苦及感情一起抛弃,根本就不可能撑下去 她的肩膀轻轻颤抖。 他无法回话-- 你不知道吧?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吧?这些事情你当然都不知道了!在那一天就随随便便死去的人,当然不可能知道被留下来的我,经历过什么样的事-- 随着最后的咆哮,爱丽丝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喘息未止地起伏着胸口。 而少年一直听着,一直一直听着。 然后那盈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如同断线的珍珠,开始一颗颗掉下。 --对不起。 他只能这样说。 真的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晚了十年,但他只能这样说。 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对自己只是两周,但是对她而言,却是长达九年的恶梦;而他却卑鄙的从那里逃出,把曾经答应要一辈子保护的重要妹妹,弃之不顾。这样子的他,此刻除了道歉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呵,呵哈哈! 不知为何,看着凯特的道歉模样,却让爱丽丝啼笑了出来。 为什么要道歉?有错的人是凯特卡罗敏特,又不是你,你只不过是od37,一个刚好和我的背景设定一样的人而已,最重要的是--那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而已。 爱丽丝不解地摇头轻笑着,但她这番话,对凯特的罪恶感并没有丝毫的助益,因为他知道爱丽丝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而已。 她说的话有所矛盾-- 虽然她口口声声不把那段虚假的回忆当作一回事,但另一方面,却又不停地为着那伪造的记忆之伤而痛苦着。 纵使爱丽丝自己没有察觉,但凯特却还是注意到了。 她那铁锈摇篮的羁锁,并不是单单打击敌人而已;那沉重的钢铁锁链,也同时将她和那不愿接受的事实,紧紧的锁扣在一起。 越是甩动着铁锈之链,也越是拉扯撕裂着她心灵的伤。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爱丽丝?凯特喃喃念道。 --没有办法再回到,那宛若梦境般的曾经了吗? 爱丽丝敛起了笑容。 你什么都不是,既不是凯特卡罗敏特,也不是我哥哥,不管你想做什么,或是和谁在一起,都跟我无关--所以相对的,也别来干涉我的意志和过去! 听到她这么说,一旁的晴雁却突然有所顿悟。 她的言语、她的神态、她的视线,都和某样事实共通。 爱丽丝,难道你是在嫉妒我们? 面对少女的猜测,她没有回答。 那不知是默认,还是对晴雁的问题无动于衷,金发的女子只是垂首不语,灿辉的长发如瀑掩盖了表情。 --虽然自己不愿承认,但或许真的是这样没错吧? 正因为凯特和晴雁在一起的模样,让她想起了那个属于自己的曾经,所以才对忘掉她的凯特,以及夺走了她位置的晴雁,有着莫名的愤怒-- 就算只是外表一样也好,但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清醒时看不到你? 为什么在我看到你时,身旁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只有她是一个人? 为什么只有她得独自受着苦? 为什么只有她的过去,必须遭受这样的污辱?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曾经答应要保护她的那个人,身在哪里? 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幸福,又到底在何处? 那个曾经有过的梦,究竟藏在何方? 谁能够回答-- 在这个尘世里,究竟有谁能够了解她的痛苦?又有谁可以解答她的迷惑? 啊啊,对了,也只有他了吧只有那个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和那个人有着相同外貌的od37,可以回答她吧? 于是,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她轻启了樱唇。 我问你,如果我们的人生是被他人操纵,就连过往记忆都只不过是虚假的一场梦而已,身为如此无意义的存在,那么爱丽丝缓缓抬起了头。 在那湛蓝的眼瞳中,有着她第一次流露出来、那无防备的孤独和软弱。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她淡淡地、宁静地、悲哀地倾诉着 一切不过是场梦。 梦醒之后终成空。 然而,究竟何时是梦,何时是真? 凯特完全能够理解她的畏惧,因为那畏惧,也曾经深深纠缠着他。 然而在这无尽的恐惧中,一名宛若晴日的少女为他驱散了迷惘之雾,并指往无垠的万里之空下。 也因此在哪里,他才得以正视属于他的现实之梦。 但是爱丽丝却没有这机会。 自她清醒后,就必须一个人面对着那比恶梦还真的现实--是的 她根本没有变,一点儿都没变。 纵然外表早已大异从前,但她的内心,却还依旧是以前那个依赖着自己的少女,那个他最疼爱的妹妹。 --而现在她也依然,一个人孤独地在心中无助哭泣着。 真是的,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凯特缓缓地,脸上纾放了微笑。 他朝晴雁默然地看了一眼。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一瞥,不知怎地,少女却感受到了某种无法意会的千言万语。 (就算只有一眼也好,但此刻心中这种对你的依恋和不舍的情绪,正是我存在过、生活过的最好证明了。) 能够拥有这样的回忆真是太好了。 所以够了这样就够了-- 不过晴雁还来不及说什么,凯特就转回头,开始直直走向爱丽丝。 没有防备,也看不出攻击意愿,就像只是在路旁偶遇熟人,打着招呼般地走去。 对凯特的举动,爱丽丝隐藏起心中那软弱的心灵缝隙,反射性地驱动铁锈摇篮,挥扫出铁索之鞭。 然而凯特却完全无视那道急速甩画的金属轨迹,只是保持一样的步调走着。 呿!那家伙在想什么! 一旁的易鹫见状,连忙发动了属于他的干涉命缘终断。 如同前几次般地中断了爱丽丝铁锈摇篮那锁链间互相紧扣的联系,挥舞的金属铁链崩解成两截。 但由于这次易鹫动作太过匆促,没能顺利完成联系的中断,失控的铁鞭还是打中了根本不避不闪的凯特右肩,他的身体往后一晃。 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铁链继续飞甩而出。 距离爱丽丝越近,那旋舞的铁链涡流越密,而毫无防备地走入其中的凯特,要不是易鹫从后一直以命缘终断,帮他化解了大半的攻势,他早已被铁链漩涡吞食撕裂了。 但就算这样,他身上的伤势仍然持续增加,甚至多次被铁链扫倒。不过就算摇摇欲坠、他仍再次站起,步伐蹒跚地朝着爱丽丝走去。 眼见此景,晴雁忍不住要冲上前。 但光是要保护凯特一人就已经很勉强,再多她一人可是没办法。所以就算晴雁多番挣扎要上前帮忙,易鹫仍然阻止她上前。 对凯特的异常举止、近乎自杀的行为,就连爱丽丝都讶异地纤唇微张,无法理解地忘记了攻击。 最后竟就这样任由他走到了眼前,两人近距离地面面相视。 棕金的发辉映着棕金的发辉,蓝色的眼瞳望入蓝色的眼瞳。 凯特就这样平静地望着爱丽丝,然后,他伸手抱住了她--她的双眼微微瞪大,对那怀抱感到意外。 为什么?那明明只是个很普通、也很拙劣的拥抱才对啊?但是,却令她心情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对不起,爱丽丝,真的让你久等了。 少年缓缓说着。 嘶喀,嘶喀,嘶喀。 他们的身旁,开始奔走着空之裂痕。 崩痕以两人为圆心,化为了围绕着他们的龟裂镜界,然后 --昼之梦,崩碎。 霎时,包笼着他们的空想之圆,化为无数映着落日橘红的余晖光影,往内溅碎,如同脑海中闪划过的回忆片段一样,溃散翩舞在两人周围。 两人的身躯绽放了红之华,殷红的血墨顺着镜片轨迹,晕染了黄昏。 你为什么? 身处橘黄和艳红中的爱丽丝表情平静, 喃喃细语着。 不知为何,这时的她竟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 只有--心中那难以言喻的安宁。 我早就答应过了,要保护你的不是吗? 浑身被朱嫣染红的凯特,脸上流露温柔的笑。 所以如果无法阻止你的恶梦的话,那我就一起陪你入眠吧两个人的话,至少在梦里就不会寂寞了吧? 爱丽丝闻言,娇躯微微一颤。 凯特环绕过她后背的双手,轻轻拍着,就宛如安抚着因梦惊醒的少女。 --所以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了。已经多久了这种感受。 五年吗?十年吗?还是二十年了? 不过已经什么都无须多想,也什么都不必担心了。只要安然地接受着他的拥抱,自己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超越无数夜晚的怀念,在这一刻唤回了久远的记忆--爱丽丝终于哭了出来。 --哥哥。 她喊出了睽违十年的称呼,同时晶莹的泪光从那早已失色的蓝色眼瞳中滑下。 两人怀抱着彼此,一同缓缓跪坐在地。 就像是家人就像是兄妹 爱丽丝闭上了双眼,将身躯尽情倚躺在凯特身上;凯特也伸手缓缓顺着她的如瀑长发,抚摸而下,在她耳侧念着,轻柔地就像唯恐吵醒她一般。 睡吧,静静地睡吧等到你醒过来之后,恶梦就已经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一定 凯特的话逐渐隐没转细,然后也缓缓阖上了眼帘。 --光线变暗了,风也变淡了。 在那益渐宁静的黄昏之歌中,相拥的两人表情非常安详。 沉静地,就像睡着了一样。 真的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尾声 来自摇篮的-- 尾声来自摇篮的-- 少女的双眼依旧红着。 刚才为着凯特以及名为爱丽丝的少女的际遇,晴雁不知流出了多少泪水,无视旁人注目地大声嚎泣着。 两段错误的梦,终究随风化为一场空。 徒留那仅存在昼日之下的悲伤回忆-- 易鹫对这种事没法子,只是静立一旁扁着嘴看着。 一段时间后,古洛出现了--看到他的身影,本来好不容易才停息了哭泣的晴雁,又忍不住投入其怀中,再次放声啜泣起来。 古洛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任她尽情发泄着。 --让她以眼泪,仅为那对兄妹吊念着遗憾及哀伤。 之后,古洛将凯特和爱丽丝两人沉睡的身躯移到路旁安置好,准备再行处理。 但这时,在他们的前方,一辆黑色的长型礼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子的后门一开,一名男人走了出来。 那名男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全套西装,俊俏的脸庞上挂着温文儒雅的微笑,从外表来看约略三十岁上下。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另外三人不由为之一怔。 但之所以震惊众人的,并不是因为他的俊挺或是华贵的服装或礼车--而是他那张实在太过熟悉的容颜。 棕辉的耀眼金发,如同深邃大海的湛蓝瞳孔,再加上宛若同一张模子打造出来的脸庞那名男人,实在和凯特太过相似了! 不、并不只凯特,就年纪较接近的爱丽丝来看,更能寻出几分神似之处。 金发男人看着一旁静静躺着的凯特和爱丽丝,用遗憾的口气说道: 哎呀,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对于金发男人的出现,第一个回话并提出疑问的的人是晴雁。 你难道是凯特和爱丽丝的爸爸?可是他们明明就少女的疑惑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因为年龄而可能有所差异,不过那男人外表上的许多特质和神态,实在和凯特以及爱丽丝太过神似。晴雁甚至毫不怀疑,如果凯特顺利长大后,容貌会和眼前男人完全相同的可能性。 正因如此,这种相似肯定是某种血亲上的基因遗传所致。但问题是,明明凯特他们就是由试管所培育出的婴儿啊? 对晴雁的说法,男人轻轻一笑,说道:爸爸吗?要这么说的确也算,毕竟他们都是我在摇篮里,含辛茹苦才养大的孩子啊。你是什么意思? 晴雁谨慎地问道--虽然她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预感。 男人的微笑没有改变,理所当然地回道:很简单,因为od29和od37,以及其他摇篮里的所有人,都是用我的基因去复制延伸出来的。也就是说,凯特还有爱丽丝,他们所遭遇的一切,统统都是你造成的? 一想到他们要不是因为摇篮那可悲又可恶的设定,可能就可以拥有截然不同的生活,晴雁的身躯不禁气到微微颤抖。 就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因为他的计划,让凯特和爱丽丝遭遇到那样的悲哀命运吗? 晴雁手臂一横,指着一旁的凯特两人,大声吼道:你难道没有反省吗?就连看到他们那个模样,你也没有一丝丝的悔意吗!哎呀,可别这么说。摇篮可是前前后后花了我近十年的时间呢,就这样毁掉了,我当然也很遗憾啊。 金发男人轻轻摇头,但那话中却毫无对凯特和爱丽丝的歉意,只有着对一己实验成品消失的遗憾。 于是,那言语终于让少女爆发了。 你这家伙-- 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准备疾冲上前。但在她身旁的古洛却即时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她鲁莽的冲动。 然而看到古洛,金发男人却露出了一抹意外的笑。 哟--我还在想这位怎么这么眼熟可真是巧遇啊--久别可好?鸦。 男人口中吐出了一个特别用词,称呼着古洛。 而听到鸦这字,古洛瞪大了眼,脑中闪过了久远前的那道身影,口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口气。 你难道是法欧肯! 呵,这还真是荣幸啊,想不到那个鸦,居然还记得当时一个小人物的名字呢。 那男人右手往外一张,由下画了个弧度,弯腰鞠了个礼。 结束了和古洛短暂的对话,被称为法欧肯的男人,继而把视线转向一旁的易鹫。 这边这位应该就是易鹫了吧?真是比我想像中的还更年轻呢。不过想不到委托了你,居然还是失败了,看来【twilightfate】没有传说中那么行嘛。 易鹫眉头一皱,但仍保持着稳定,开口问道:原来如此,听你的口气,委托人的身份我看也无须多问了。委托失败了是事实,我无话可说--不过,既然摇篮是你的,那又何必特地委托我? 这个嘛,其实我是原本是打算藉由od29和od37这两人的相遇及冲突,来激发他们的潜力,以及更多深藏体内的可能性。不过因为od37的干涉觉醒没多久,能力还不完全熟练,单靠他一人恐怕无法对抗od29。 法欧肯顿了顿,继续说:而根据可靠传闻,【twilightfate】的易鹫似乎是个从不杀人的干涉者,所以在能够平衡战局,却又不至误杀苏醒者的考量下,没有比你更适当的人选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委托你进行这任务的原因 易鹫没有插话,一直默默听着对方的理由。 如此一来,od29和od37应该能在最大的安全考量下,拚死对决, 而让这意识到彼此身份、拥有特别意义的两人,处于这种情感矛盾的极限状态下,应该有很大的机会踏入那个领域不过显然我是计算错误了。 语毕,白西装男子轻轻地摇摇头,像是要表达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啊啊,原来我是被利用了啊。不过反正委托我也失败了,也没啥好讲易鹫半弯着腰搔搔头,无奈说道,然后----只是,我对你这种行为很不爽啊! 话锋一转,易鹫压低身势,以着惊人的速度冲向法欧肯。 和晴雁刚才有古洛拦阻不同,一转眼间,易鹫已经冲至男人面前。他右手一记勾拳顺着冲势,挥向法欧肯那惹他不爽的从容笑脸。 喝啊! 没有反应的法欧肯根本来不及闪掉那记拳头,但就在易鹫即将打中他的一瞬间,易鹫的拳却被从旁突然出现的人影,给硬生生截了下来。 什么? 易鹫愕然看着看在法欧肯身前,紧握着他手腕的男子。 那是一个穿着皮裤以及无袖针织衬衫,微微染金的头发全往脑后推去、外表大约二十岁的俊气青年,易鹫的一拳就是被他从旁阻止的。 而易鹫还来不及惊讶,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危机感。连思考都来不及,少年凭藉着自己的直觉,腰杆一挺,上身全力往后仰。 飕-- 一道闪光之迹画过了易鹫的眼前,他堪堪只是勉强躲开,数根发丝飘落,但却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何事。 易鹫只能抽腿踢在青年腰部,逼得对方不得不防之时,趁机将手往回一抽,纵身往后一个跳跃拉远了距离。 哈哈,好厉害啊,居然闪掉了呢。 那名青年开怀笑道,不因攻势无效而有所介怀。 相反的,易鹫因刚才的惊险一击而难以放下戒心,保持了距离,他冷声问道:刚才的你也是干涉者? 虽然只有一瞬间,易鹫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干涉法则的波动。 某种锋锐、冰冷、却毫无杀气的意念-- 青年爽朗一笑:没错,刚才是我的干涉十二时的终刃,请多指教。 他身后的法欧肯一拍其肩膀,说道:好了,别玩了 ,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 是吗?那还真遗憾啊,那就后会有期啰,各位!青年的头一歪,面露遗憾,但也只是乖乖跟着法欧肯离开。 两人走回车旁,各自拉开了车门,准备离去。 易鹫见状马上喝止:等一下,这样就想走了吗! 听到了他的呐喊,法欧肯回头浅浅一笑:别紧张,以后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易鹫、那边的小妹,还有鸦。 碰。车门阖上,那辆黑体礼车载着那神秘人物离去了。 只留下背后,各种不同思绪的三人。 以及,宛若预言着未来下一次会面的宣言 如何,结果如何?宽敞的礼车内,后座一名梳着三七头、戴着金框眼镜,外表就像普通白领阶级的三十岁出头男人,这么对着刚上车的法欧肯问道。 损失了od29和od37两位苏醒者,摇篮也算是全毁了,损失出乎意料的大呢。将眼帘一闭,但法欧肯的口气中却依旧冷静。 反而,坐在他身旁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露出了苦笑。 是吗?我这边的情形也满糟糕的。想不到我才离开没多久,正打算要准备安排你们的会面时间而已结果回去时竟然发现,两个人一死一被捕,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啊。他万分无奈地摇头叹道。 法欧肯开口安慰着:算了,计划总是无法尽如人意。不过,也该是集合苍蓝调律的时候了。 听到他的说话,坐在前座的那位青年一个回头起身,以着一丝兴奋的口气问道:喔,这代表终于要有什么正式行动了吗? 嗯,准备期也快结束了,该是进入下一阶段的时候了。法欧肯阖上了眼睛,缓然笑道。 --没错,这个世界也该是迎接新之戒律的时候了。 海蜃 华胥之梦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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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海蜃华胥之梦 一片昏暗的卧室中,他沉睡着。 鼻息和缓,好梦正酣,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静静地 金发的少年胸口稳定和缓的起伏着,从那平静的面容来看,似乎是正做着好梦呢。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床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站在床旁,看着正在熟睡、没有注意到来人存在的少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伸开双手、将上身左右扭动着,像是在做着事前预备的暖身操,然后她两脚微微蹲下,在积蓄了那股力道后-- 一口气扑到了少年身上。 噗啊! 腹部猛然被一股重力压击的少年,口中喷出被挤出的气,骇然惊醒。 猛地睁开了眼帘,金发少年张着口,搞不清楚状况地欲仰起身,却发现被东西压着起不来后,满脸呆滞地看着两脚跨坐在自己腹部的她。 哥哥,别睡懒觉啦! 一名留着如瀑的金色长发、有着清澈蔚蓝眼瞳的可爱少女,对着他满脸灿烂地笑着。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满脸因诡计成功而雀跃不已的妹妹,凯特眯细眼睛、眉头轻皱,以右手的食指指尖顶在太阳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我说你啊他缓缓说着。 嗯?怎样?她一脸无辜。 给我起来-- 随着凯特的那声大吼,爱丽丝则是轻巧地早一步跳了开。 呼哈哈哈--是妈妈要我叫你起床的嘛--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用这种方法叫人起床啦!凯特掀起棉被,握着拳头、朝着早已逃远远的妹妹挥舞呐喊着。 咧--爱丽丝回头吐出了舌头,朝着凯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逃窜出房间了。 真是的,再多来几次,寿命都折了 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凯特搔着头下了床,换下了睡衣。 不过若仔细看,在少年那无奈之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对这个一如以往的日子、熟悉的笑-- 爸、妈,早安。 在浴室刷牙梳洗过后,终于清醒的凯特踏入了客厅,对着父母打招呼。 早安,早餐刚好准备完了呢。站在料理台前洗着手的妈妈,一边脱下围裙,同时朝儿子回了早安。 早啊,凯特。今天好像有比较早一点起床了喔?坐在餐桌前的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也对着凯特回道。 那还不都多亏我,不嫌麻烦地叫他起床嘛!正好入座的爱丽丝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才不是!凯特大声反驳。 继他坐下之后,妈妈将菜肴端上餐桌,也在爸爸旁边拉了张椅子入坐。 一家四口全部到齐,开始享用起这天的早餐。 这天的餐点是培根煎蛋,配上马铃薯沙拉泥,以及刚榨好的新鲜果汁,实在是顿相当丰盛的早餐,除此之外 喔!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片耶!凯特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额外加菜。 看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妈妈不禁笑了:是啊,这是昨天隔壁暄妮送的哦,连她都知道你最喜欢吃火腿哦。 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他迫不及待地插起盘中最大片的火腿,将其塞入口中。 贪吃鬼。爱丽丝取笑他。 全家都笑了,连微微脸红的凯特自己也不例外。 没办法啊,明明就这么好吃嘛--他暗暗嘟哝着。 不过更让他觉得高兴的,其实还是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着天的感觉。 和爸爸、妈妈,还有爱丽丝一起 什么都不奢求,也不渴望其他多余的东西,这样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嗯,是啊,这样子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像这样的生活-- 凯特,你怎么哭了?母亲赫然发现凯特的脸颊,竟然滑下了两道泪痕,赶紧关切地询问。 咦?耶?怎么奇怪,我怎么哭了? 听到母亲的话,他往脸庞一摸,指尖抚到了那些微的湿润感。 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好端端地,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在被妈妈点出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却是益加高涨。眼眶中的泪水无视他的意志,止歇不住地淌下。 哥,你怎么了? 不只妈妈,连爱丽丝都对他那反常的模样,面露担忧之意。 他摇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那股、好像是悲伤般的情感,然后怃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怀念。像现在这样大家统统都在,围着餐桌、聚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闻言,其他家人互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他们开口了。 呵,说什么怀念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妈妈温柔地说。 你还在做梦,没睡醒啊爸爸也莞尔。 真是的,哥哥睡昏头了啦!爱丽丝更是啼笑皆非的说。 拭去眼泪,看着眼前的家人,他也终于笑了。 啊可能我真的还没睡醒吧?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其他人吐吐舌头,凯特搔着头说。 --是啊,像这样幸福、宛若梦境般的生活,并不是梦吧? 清朗的昼日照耀在晴朗的天际,窗外无际的青空,飞雁振翼。 这是一个多么明亮璀璨的早晨啊。 所以,不可能会是梦的。 况且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或许,那只是白昼之梦,但现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所留下的幸福回忆,一定不会消失的。 没错 就算这只是梦,但此刻所描绘的记忆,绝对不会消失的 【静止的后记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静止的后记中】 古洛:--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幼女拐带男! 唐生:喂喂,你这么突然蹦出一句,读者听不懂的啦。 古洛:不管,我受够了!明明只是那么单纯而充满善心的收养行为,怎么会被人解读成变态的行径呢?绝望啦!我对这个病态的社会绝望啦!在这之前,阁下是哪位? 唐生:好问题!他辈不知吾为何许人也,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我名,因听吾人自称唐姓,故引以为号焉--久之,他辈便称呼我为唐先生或唐。 但因为作者为了排版好看,蛮横地给我简称为不上不下的唐生,所以如果你叫我唐先生甚至亲匿地直呼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古洛:够了,还是回归重点吧。为什么你和我会在后记登场啊?那不是作者肺炎--修正,是废言--的地方吗? 唐生:根据高层有力人士指出,似乎是因为作者对座谈会这种既可以轻松闲聊又能展现人物特性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要我们超时演出。 古洛:那还真是不客观又任性的发言啊。 唐生:是啊,不过话说本集和完稿初版相比,似乎大幅润稿修文达到了两万字以上呢。 古洛:两、两万字!那不是已经三分之一本了吗?看来作者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拙劣修饰和贫乏词汇,赶在贻笑八方前弥补吧,不过我看这也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 唐生:呃,古兄弟,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本篇差很多啊,居然这样子说作者? 古洛:我一向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而且戏里戏外本来就不一定要一样啦。 唐生:那还真是独特的处事观啊。算了,为了弥补他的懒惰,我还是泄漏一点手头上的里情报吧。话说本集出现的爱丽丝和凯特的摇篮标号,原本并不是od29和od37,而是打算使用r78和r93,或是f91和f97的样子。 古洛:呃,这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没有这样用真是太好了。为了恶搞而硬塞入这种一听就很不适合、会破坏气氛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恰当啊。 唐生:是啊,想恶搞也是得看情形斟酌使用的。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后记开头时,会那样呐喊呢? 古洛:这真不想承认,这要回溯到前面某集番外篇的当时,因为我太年轻所犯下的错。不过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或根本没注意到吧? 唐生:啊,你是说那篇【thegay,girl,andthegun】吗?好像是有这回事。 古洛:喂!不要因为缩写成ggg比较顺,就给我乱改标题! 唐生:哎呀,别害羞别害羞,正如伏尔泰所说:我不接受你的性向,但我誓死捍卫你当gay的权力。不过我虽不鄙视你,你也别对我乱来。 古洛:就跟你说没这回事!而且人家伏尔泰那句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好不好! 唐生:是这样吗? 古洛:是这样啊! 唐生:是喔?罢了,反正你只是个出场戏分少到不行的小小鸭,读者不会在乎的。 古洛:怎样,戏分少碍到你啰?而且是鸦不是鸭,虽然同音但差很多好不好。 唐生:反正都是鸟类嘛,差不多啦,谁叫新注音常常选错字。 古洛:差很多啊,一只会飞、一只不会啊!我说你这人态度这么随便、做事又不负责,做生意时客人怎么敢相信你的诚信啊? 唐生:没关系啦没关系。对了,这集卷末的附赠漫画,似乎受到了读者的广大回响,好评如潮喔。 古洛:那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在这个时节,书应该还没问世,你怎么会知道评价如何? 唐生:嘿嘿,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如果说出来,我就得杀了 古洛:喀洽(子弹上膛声),你刚说要杀了谁? 唐生:我自己(谁叫我杀不了你,也不能杀读者大爷),这样我就没得混饭吃了。 古洛:活该。不过如果真的评价不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出特典第二弹啊? 唐生:有可能喔,干脆开始接受读者的来信、建议次回特典好了 等等,我的天线好像接受到了来自读者们的呼喊 古洛:你那什么鬼天线啊! --dvd!dvd!-- 唐生:喔喔--听到了,我听到了没--问--题--读者们的心声我听到啦!下回的企划就用dvd附赠吧! 古洛:这么大手笔真的可以吗?还有内容要放什么啊,设定稿?印象音乐?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动画版吗?真是太豪华啦。 唐生:动画化?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还是选作者的二十四小时私生活实录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作者在荧幕前敲键如龟、挑灯夜战的男子汉背影吧--(嘶) 古洛:咦,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唐生:我也有听到,那好像是呜啊啊!冷静啊各位,别冲动啊!撕书不好,不要撕书!而且这里可是书店啊,真忍不住想撕,就买回家再一页一页慢慢撕吧-- (第一次座谈会就此中断)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一日,自宅爆肝中。 之一 the city without justice 之一thecitywithoutjustice 那是一间宛若办公室般的房间。 墙侧摆置着放满文件的铁柜,而靠近窗侧的一张办公桌前,坐着一名男人。 男人的外表约略五十岁,满头的发丝早已斑驳着灰白,穿着一身素色的衬衫和西装裤,正埋首专注在眼前的文件里。 他的身份并不寻常。 事实上,他乃是这栋建筑物里最高的职位者。 然而,白发男人的专注很快就被打断。相对于他所坐的办公桌椅另一侧,那掩上了百叶片的透明窗户旁边,那扇正紧合的铝门被猛力地拉开了。 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同方才敞开门扉的气势,闯入的不速之客以着汹涌气势冲进来的同时,用着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抗议的态度大声吼道。 面对来人的怒吼,办公桌前的白发男人--他的名字是威廉康纳莱,此警局的局长--并没有因此而显露出诧异之样。宛若早已料到现今之事会发生的他,只是好整以暇地放下了手中的公事。 康纳莱淡然地望着前方,缓缓说了:门也不敲,还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怎么回事?这是我该问你的吧,乔伊布朗。 那名被他称为乔伊布朗的人,是一名外表看来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穿着略显皱摺的暗蓝衬衫和褪色的淡褐色西装裤,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脸庞上看起来已经数天没刮、没清理干净的胡渣,全身上下就是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既定印象。 你在装傻吗?乔伊脸色凝重,压抑着怒气的身躯轻轻颤抖:我昨晚抓的那个人为什么被放走了?我问过西萨卡了,他说是你指示的。 喔,你在说那件事啊局长将身体往椅背一靠,不以为意地回话:是我传话下去放人的,然后呢? 那畜生酒醉驾车撞到了人啊!不但这样还和那人起了冲突,甚至还连同车上朋友殴打对方,打得那个人进了医院,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靠着零星的线索逮到他的,你居然就这样放走他了! 你才是给我搞清楚,你口中的那个畜生,可是博欧客议员的独生子。 我管他是哪个垃圾议员的龟儿子,他伤了人就是犯法,就要给我吃牢饭!乔伊走到办公桌前,双掌朝着桌面愤然一拍,丝毫无视眼前的人为他长官的事实。 对他那冒犯的行为并未太惊讶,早已熟知他个性的局长,直直回盯着乔伊,缓然说道:就算这样又如何?你应该很清楚,等他找了律师来之后,没多久就能保释出去了,被他打伤的人那边大概很快就会私下解决。 到头来,你也只是做白工,那倒不如早点将这件事作个了结,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力。 就算这样,也不能就这么简单放过他!如果连我们执法者都这么随便了事,要那些弱势的市民怎么相信法律? 那种事情和你无关,你只要考虑自己的事情就好。康纳莱平静地回道。 咕呜-- 对康纳莱怒视了一会,明白在此浪费时间终究没有意义,乔伊还是选择离开。 不过就像是要泄愤似地,离开的同时他握住了门把,以着比进入时还要大的力量,奋力拉合,撞出偌大声响,连房间内的摆饰也随之一震。 然后办公室中再次恢复了只有一人的宁静,威廉康纳莱也恢复了集中力,继续着方才未完成的事,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为,刚才的纷争本来就毫无意义-- 果然没用吗? 看着怒气冲冲走回自己办公桌前的乔伊,一名男子开口。 他是乔伊的搭档,年纪才二十四岁的崴恩莱希特,是一名非常年轻的警员,不过从刚进警局就一直跟着乔伊的他,已历经不少数量的查案,两人之间培养出优秀的默契,就连崴恩也得到了超出他那资历的经验。 往自己的座椅一屁股用力坐下,乔伊耸肩:嗯啊,不过想想也算了,反正到时八成也就简单关个几天,没啥意义。干脆最近我就盯紧他,只要他一乱来,我就冲上前用妨碍公务的名义多扁他个几拳也好,哈哈。 呵,果然是你的风格。崴恩微笑。 知道就好,不过说真的我也没空跟他慢慢耗,因为最重要的还是今晚的目标嘛。那个什么见鬼议员的孩子还是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放到之后再处理就行了。 啊--今晚吗?崴恩伸了一下懒腰:辛苦了这么久,终于要逮到他们了。 是啊,总算走到这一步了。 乔伊的手指在下巴的胡渣处磨蹭着。 他们口头中的目标,是指两人几个月来一直追捕的贩毒集团。 花费了许多的心力,循着几名最下层的毒枭,以着苦寻出线人、套出了情报,费尽各种方法、花了数个月之久,才终于让他们掌握到目标下一次的交易时间和地点,而那正是今晚半夜十一时。 乔伊看了一下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六点。 好,走吧崴恩。 嗯,出发。 乔伊随手抓起椅背上的大衣披上,大步踏出;背后的崴恩则是有条有序地收拾了桌面,整了整衣衫后,赶上乔伊一同走出警局大门。 周遭的同事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没有对他们的行动太在意。 因为那是这对搭档常见的行动模式,就跟平常没两样。 时间是晚上九点,地点是一辆停置的车内。 乔伊和崴恩分别坐在驾驶座和一旁前座,从速食店里买来的汉堡和薯条等物随便放置着,那是他们的晚餐。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一段时刻,两人便趁机养精蓄锐。 崴恩,趁现在赶快吃饱喝足,今晚可不轻松喔。乔伊嘴角叼着烟说着,一边将方才买的咖啡中倒入两包奶精,以及多到足达饱和浓度的砂糖。 注意到他的动作,崴恩不由笑笑着说:你的咖啡还是喝得这么甜啊。 怎么,不可以啊?没有规定买黑咖啡就不可以参东西吧。乔伊将烟蒂丢出捻熄,嘟着嘴微啜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并将汉堡塞入口中啃着。 呵呵,这样说是没错啦不过第一次看到你时,就直觉认为你肯定是那种只喝纯浓黑咖啡的男人呢。 一边说着,崴恩也慢慢地吃起他的餐点。 听到了同伴的话,乔伊不满地将手臂靠在那拉下窗户的车门窗延上,手中挥画、念念有词。 那是偏见,偏见!什么男人就该喝黑咖啡、黑咖啡的苦涩代表男人的成熟--那是世人一厢情愿的错误认知!好好的咖啡喝得这么苦干什么,找自己麻烦吗?我就偏偏喜欢喝很甜的咖啡怎样!乔伊说完后,像是闹别扭地一口气喝完了其实还挺烫的咖啡,将空杯往袋子用力一塞。 --同样的话不只崴恩,她也曾经这么说过 看着乔伊的模样,他的搭档也没有予以否定,笑叹:也是啦,反正我也不喜欢喝黑咖啡。现实都已经这么苦了,至少这时候甜一点也好。 呼哼,说得好。所以我们要当这个凄苦的夜晚里,那颗甜蜜的砂糖嘛,哈哈!乔伊用力地拍着崴恩的背大笑着。 但后者却露出难堪的的苦笑表情。 呃这么嘛,我还是乖乖当个人就好。 这个比喻实在有点乱七八糟,就算已经搭档数年,崴恩实在也难以与之同步,不过这样的话的确很像乔伊的风格就是。 崴恩将视线往车外望出,他喃喃说着:不过这个城市还真是有点凄惨呢。 刚才经过的街道,他看到了许许多多荒废的街容。 在这个以异常方式迅速发展的城市,也相对地有着超越新陈代谢程度的古旧残 骸,被时代变迁速度所抛落在后的存在,成了堆积在大楼阴影下的残渣。 贫富差距急剧拉大之下,所造成的不是更多的富人,只是更多的穷困百姓。像是刚才一路行驶过的街旁,就群聚了许多的流浪汉,以着空的汽油筒生火取暖。 像这样的人一多,也难怪犯罪率会一直攀升生活基本需求都无法满足了,也被逼得不得不走那非法歧路。 看着崴恩那有点忧郁的侧脸,乔伊抽出一根烟点燃,缓缓呼出白烟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们才要尽自己所能,为这个夜都做点事啊。 崴恩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刚才乔伊提到夜都,却让崴恩突然想起了什么 今晚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呢? 他的喃喃自语,挑起隔壁座伙伴的兴趣。 你是指他吗--那个黑色的家伙? 嗯,就是他。如果真像传闻中的一样,那今晚这么大件的黑市买卖,他如果知道了,应该不会放过吧?崴恩说道。 这个可能性的确是满高的。乔伊同意。 两人此时口中的黑色的家伙,出现的确切时间不确定,只约略知道是一年前,某人开始专门狙击对付这城市里的黑道和毒枭人士。 最初还没有人注意,但是不知不觉地,传闻却与日俱增地传开了。 警方根据少数几个庆幸逃过一劫的小混混和路人目击得知,那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衣、身材中等的人。由于动作迅速,加上大多出没于深夜,因此别说是脸孔了,甚至就连那个人的性别都无法确定。 来自黑夜、离去黑夜,这个专门穿梭在黑暗之都里、诛灭罪恶的人物,不知叫多少暗夜人士提心吊胆,也不知让多少善良居民暗地叫好。 久而久之,那个人被称为黑色的家伙--呵,这样也好,如果他出现的话是最好不过,至少我们可以轻松点。 不过这黑色的家伙和我们不太一样,如果凡事都要等他出马,那我们也别干了就是。乔伊抓了抓头发,搔下几片雪白的头皮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崴恩也点头附和:也是啦,那个人的出现并不规律,要期待他像我们一样勤劳,平日就会固定搜集情报、到处搜寻,似乎是想得太美了一点。 的确,虽然这个黑色的家伙出现的频率,近来有逐渐下降的趋势。不过至少在两个礼拜前也还出现过--或许这可以视为,这城市值得他出手的邪恶对像开始减少,这样一想倒也是好现象。 --但不管怎样,想到这个城市除了我们这群不争气的死家伙外,还有这么一个好家伙,倒也不禁令人振奋就是。乔伊下了结论。 没错,这个早已失陷于贪婪和欲望的暗夜之都,的确需要一个鼓舞人心的英雄 这个城市没有英雄。 所以也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着英雄的诞生-- 不过就算英雄真的存在,也绝对不是他们。所以没有英雄加持的他们,就必须以他们的方法来维持信念。 而那也是他们成为警察的理由。 防弹背心穿好了吗? 在两人吃完了买来的晚餐后,乔伊用拇指比着胸膛,朝着隔壁座的崴恩说。 嗯啊,我知道,我可不想早早就殉职了呢。崴恩拉开大衣,秀出里头的黑蓝色背心。 两人相视一笑。 那,走吧。 手煞车拉起,打向一档,早酝酿已久的车子引擎响声高起。 前往,追觅已久的罪恶之地-- 深夜。 晚夜之风,海涛之音。海浪一波一波拍拂着入港的水泥岸,规律的拍击声,带出另一种形式的稳定宁静。 这里是位居这个城市的边缘郊区,一个小型的港口。 由于最初的设计不当,加上地理位置考量、入港的深度不够,导致大型的货运船难以进港卸货,只能供普通吃水较浅的渔船和游艇出入使用。 而在城市另一端新的大型港口建设好之后,此处久而久之也逐渐没落起来。 只是这没落,也有着相对的另一种兴起--一种属于颓废意志的兴盛。 乔伊和崴恩两人的车子还没入港口,便提早在道路旁一处较隐蔽的地方停下了车。 --这也是当然的,既然预料到今晚可能会有大型的毒品交易,对方的戒护也肯定不会松懈,打从开始就必须提高戒心。 在手枪里换上了弹匣,两人直接解开了安全卡榫,沿着偏僻的一角潜了进去。 而果不其然地,随着两人的逐渐进入,也察觉到数量异常多的守卫。那种程度绝不会是单纯坚守货物的人而已,肯定还有其他的任务--那任务之一,恐怕就是要对付他们这种不速之客。 乔伊朝着伙伴打了个手势,后者有所意会地靠近。 照这情形看来,这条鱼似乎出乎我们预料的大,看来不多找些人来帮忙,可能捞不起来喔。所以崴恩,联络局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先过去探看情形。 明白,乔伊你自己也请小心点。 这是早在还未行动前就决定好的工作分配,由乔伊先继续深入,而崴恩则是负责联络请求支援。但为避免通讯声被听到,崴恩再次退到外处,而乔伊则是为了把握时机和局势,继续尝试靠近监视。 虽然他们早已有了今晚的线索消息,但之所以现在才要通报请求支援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消息的不确定性,没有正当理由申请支援;而另一项、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对警方自己人的疑虑。 虽然身为秩序的维持者、法律的执行人,但这样的存在却无法和正义画上等号。 贪污、诈欺、恐吓,甚至有着相当数量的违法行为,都是黑社会和警界中人合作,得到默许后的情形。 所以就某方面来说,警界和黑道其实是同流合污的。 因此,才没有办法提早申请支援。 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究竟警方哪些人和侦缉目标有挂勾,若太早泄漏消息,恐怕只会打草惊蛇、导致这次的行动失败。更危险的情况是甚至有可能直接危及这次行动的人员。 因此,也只能在证实对方的存在后,再马上向局里请求支援,如此一来就算真的被内奸知道了,至少在有着旁人一同行动的情况下,想要在短时间内暗中通风报信的机会便较困难,对行动的伤害也比较不会那么直接。 乔伊压低了身子,将身体沿着最边缘的仓库,放轻脚步,往预测的交易场所--码头旁的第九仓库而去。 聚集在码头附近守卫的人数相当多,但或许是因为交易的时刻到了,需要较多的人手壮声势,人潮有逐渐朝某处聚集的趋势。而乔伊也趁着此时对方对周遭的集中力稍稍分散时,尾随其后、小心地隐蔽着身影跟上。 码头旁,平时几乎鲜见的渔船场景,此时却是多了一艘乳白色的豪华游艇,停靠在岸。 游艇旁有着相当数量的人们,大略可看出分成两方人马,对峙两侧,对目标这样的阵容,倒令乔伊微微皱眉。 不,人数多少倒还不怎样,重点是双方带头的人物,才着实是让乔伊小小吃了一惊。 好家伙,阿富汗的居然干起越洋生意来了。乔伊的目光被某位他曾在警方资料里看过的人物所吸引。 --塔利班拉贺曼。 这人是阿富汗有名的毒枭大老,手中控制了当地大半的毒品来源,考量到旗下的手下分支以及货源发布,恐怕足以归列世界前十大影响的毒枭。 阿富汗因为地理位置和社会背景,鸦片和海洛因产量占世界的八成以上,加上国内毒品走私泛滥,本来就是毒品的一大蕴孕摇 篮。 只是乔伊没想到,连拉贺曼本人都到了这里。 看来就如之前的线报所言,这次的会面并不是普通的交易而已,可能还是为将来长久的通路作会谈,影响的规模相当大。 而和塔利班拉贺曼商谈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三流人物。 另一位名为夫鲁凯吉的男人,也是乔伊锁定已久的人物,据一些情报显示,这个城市恐怕有相当数量的小盘供毒贩,手中货源就是来自夫鲁手中。 今晚的目标还真是如同他之前的预估不,甚至远超他预测的重量级人物--重到他可能无法负荷的大人物。 不过就算这样,当然也不可能就此拍拍屁股,打道回府装作什么都没都发生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可不能放过,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只要撑到警方支援到来,组合包围网后一口气突击,但也不是无法对付的程度。 没错,只要小心应对,像这样的危机,就能转变为梦寐以求一扫罪犯的好机会。 然而--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冷喝从乔伊的背后响起。 微微转头,视线从眼角瞥出,那里站的是一名身着厚重大衣、手持枪械,指着自己的男人。 (一个不小心居然被这下麻烦了。) 在心中嘀咕着,乔伊刻意放缓了动作,慢慢地转过了身,摆出一副看到对方手中的枪而一惊的畏惧模样。 哎呀啊啊,请等一下,我不是可疑的人啦,我只是喝完酒来这边吹夜风而已你的枪啊啊,别、别指着我很危险!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不会乱说,你放我乔伊的五官挤在一起,一连串地吐出话来。 烦死了!给我闭嘴,把手举起来! 但乔伊却依旧不听,只是身体摇摇晃晃着,作势要往对方那走去。 看着乔伊的耍赖模样,举枪男人厌烦地喊道:我说不准动!你再不举手我就要开枪了! 啊啊呜,别这样,我说我只是呜嗯? 身体摇晃,眼神茫然的乔伊眼睛微睁,视线向持枪男人的背后看去,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 笨蛋!别出来,还不趁现在快走! 什么?你还有-- 持枪男人闻声一惊,反射地回头,但后面却是空无一物。 虽然马上察觉是怎么回事而将枪头扭转,但乔伊已经趁着对方的分神,一个箭步上前逼去。 先是左手握拳捶掉对方的枪械,紧接右膝撞在男人腹部;并将右手探进衣襟里的手枪,往腰杆驼低的男人后颈处,以握柄施以奋然一击。 男人一声闷哼,颓然软倒。 将往自己腰旁倒下的男人扶住,小心轻声地放倒,乔伊深深呼出一口气。 呼哈--真是危险啊。 不过真是糟糕,刚才那些声音,不知有没有被其他人听到--乔伊暗忖。 而就像要回应他的疑问,另一端很快地传来了其他人的询问语音。 喂,布里德,你刚才是在叫什么啊? 呜! 来不及藏身,听到刚才这里吵杂声音而走来的几个男人,正好和乔伊打了个照面。 你!你这家伙! 先是愣了一下,来人们马上就注意到正无声伏倒在乔伊脚边的同伴。 这样的情形根本无须多问,于是那几名男人随即举起了枪,枪口瞄准向乔伊。 这次乔伊根本不敢再像刚才意图瞒混过去,想都不想地就转头往一旁飞扑而去。他的身体才刚落地、一个翻滚到货柜旁,背后数道枪声就刚好连串响起。 乒碰锵碰锵碰--就像是嘈杂的鞭炮声打在铁板上,火光和铁屑在乔伊身旁不停歇地溅舞着,震得他耳中满是金属的回响声。 啧!乔伊抽出了怀中的佩枪,但他才正想回头开枪反击,就被击在脸颊侧的枪火给逼了回去。 整个身子缩在货柜旁,密集的枪弹根本不给他开枪回击的机会。 可恶!你们子弹会不会太多了点啊-- 就算他这样抱怨也是没用,对方当然不可能就此分一些弹药给他,只是继续地开枪袭击着他。 间中趁着对方换弹的须臾空隙,乔伊挪动身子,探出手臂往后方开枪射击,不过连头都没能完全探出的他,更遑论想命中敌人了,充其量只能给予些许的威吓。 身上的弹药并不多,情况不允许乔伊胡乱浪费子弹做些无法命中的射击,然而在对方密集的枪火锁定下,别说反击,就连要离开这个货柜掩蔽物都做不到。在这样的声响下,对方的其他人马很快就会到来支援,届时可是连想走都走不得了。 是时,正当乔伊在考虑要不冒险硬突围而出时,来自对方的后方喷出了敌对的枪火。在猝不及防下,有一人后背中弹倒下,而其他几人则是在发现那是另一方的偷袭夹攻时,连忙找了掩护。 好小子,来得正是时候。乔伊脸上露出笑意。 刚才开枪的人当然只会是崴恩。 在另一侧听见枪声响起的他,察觉事态不妙,便急忙赶了过来。对方在他没有预料的从后方突袭下,措手不及下反倒失去了方才的优势,乔伊则趁着对方的混乱和崴恩的掩护,与之会合后,一同往外退去。 不过或许是这边不寻常的的枪战声,塔利班拉贺曼和夫鲁凯吉的交易也告中断,双方人马在互相猜忌、尚不清楚来者是谁之前,彼此反倒成了微妙的均衡之势。不过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乔伊和崴恩两人就可以安然身退。 因为身为地主的夫鲁,可不像塔利班拉贺曼顾虑这么多。 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这个事件和自己无关,二来也为了这不识相的碍事分子--这次的会面和交易,可是他花了许多时间和关系才暗中搭上并促成的。 本来夫鲁带来的人手就比塔利班多,在留下一些人马戒备后,便追派了许多人手,前往协助对付那些人数未知、胆敢妨碍交易、不知死活的入侵分子。 锵--锵锵! 另一边,双方火力相差悬殊的枪击对抗仍在持续。 崴恩,你那边还剩多少弹匣?乔伊问道。 拍拍口袋,崴恩苦笑着说:没了,这是最后一个。 乔伊退出弹匣,将手中的另一组上膛,说道:我也是。又朝着身后的追兵开了几枪,乔伊朝着身旁的崴恩咧牙问道:喂,支援呢?怎么还没到,太晚了吧! 身处枪响和溅弹的火光中,崴恩的表情绝对没比他好过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我确实已经清楚地表达了我的意见,并要他们尽速派支援过来的啊! 啧!伙伴都这样说了,乔伊也不能再怎样,毕竟就现在的情形来说,更迫切的是该怎么活下来才是:没办法了,先想办法撤退吧! 啊啊,我投一万张同意票。 崴恩全力赋予赞成--同时又扣动扳机,将数发铅弹往追兵喂出。 不过这儿可不是酒吧,由不得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方开始分散出人手,往他们这边包抄过来,逐渐形成合围之势。虽然乔伊心知不妙,但偏偏又没办法轻易突围。 崴恩,我掩护你。你想办法突围,再把停在外面的车开进来接应我! 什么?不行啦,现在的情形如果你一个人留下来,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啰嗦!再等下去也只是坐待毙命,两个人一起归天而已!自顾地说完了话,乔伊对着崴恩现出手中的那样东西--刚才从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所得到的一枚战利品手榴弹--小指一勾铁环,将铁制的炸弹往人群最密集的一方抛去。 轰隆--巨响的空气振动夹带着后方的哀号炸开,眼看对方出现了小小空档 ,乔伊对崴恩大吼:趁现在,还不快走! 崴恩知道再坚持也是没有意义的事,一个咬牙,冲了出去。 而配合着他的动作,乔伊对着后方掩护射击,让刚才受到手榴弹攻击的人们,一时无法探出身体。 然而,没有料到的状况却发生了。 乔伊的视线内捕捉到了一名持着步枪的男人。男人眼睛正水平靠在枪管的准心前,而那枪弹轨道的延长线彼端并不是乔伊,而是 砰-- 分外轻响的枪声划裂了夜空,直达乔伊耳中,以及贯穿了崴恩胸口。 可恶-- 刚才那一刹那,根本来不及阻止。眼见后背中弹的崴恩缓缓往前倒下,乔伊将枪口瞄准方才的持枪男人,泄愤般地接连开出数枪,将那男人击射、溅血倒下。 (没事的没事的!崴恩有穿防弹背心,只是被打中后背的话应该还--) 在心中念着近乎祈祷般的话语,也不管自己没有掩护,乔伊放空后方、压低身体朝着崴恩倒下的地方跑去。 冲到伏着身体的崴恩旁边,乔伊半拖半拉地将他扯到一旁最近的建筑掩护旁。 扶起崴恩的身体,乔伊惊愕地发现他的胸口渗出了大量的血渍,脸色痛苦。 不会吧?杀警弹 那是特别制作的特殊穿甲弹,拥有超越普通手枪的杀伤力,甚至连一般的防弹衣都能贯穿,所以拥有杀警弹的别称--不过,那种东西应该不是人人都会配备的才对啊! 别、别管我了,乔伊,脸色逐渐苍白的崴恩,嘴角溢出血抹,断断续续地挣扎说着:我知道我没救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别这么轻易放弃,支援应该马上就到了!让崴恩坐靠着,乔伊一面将剩下的子弹不保留地击发吓阻着对方,一面不放弃地努力帮崴恩止血,并要他振作支撑下去。 但是自己的伤口自己最清楚,崴恩很明白自己的状况:我很清楚,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放下我一个人赶快走吧。你一个人的话,应该可以 混帐!什么叫做我一个人应该可以?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一个人走!有体力说这种话,还不如给我振作一点! 你不是还想要改善这个城市吗?你不是还想要交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吗?既然这样就给我活下去啊!乔伊低喊着。 是啊我还、不想死崴恩愣了下,低垂着头、口中低声喃喃自语地说着:我还有好多事想做死了,就没了呢。 没错,你知道就好。所以给我振作点,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听到乔伊的话,崴恩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缓缓闭合的眼帘,滑出一道晶莹的泪痕。 我还想,我还想继续和你搭档--我还想活下去 察觉到身边的声音消失了,乔伊转过了头看着身旁的伙伴。崴恩软躺一旁,头垂倚在肩、失去了声息。 崴恩?崴恩!天杀的-- 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乔伊咬着牙发出低吼,抱起崴恩的身体,将他扛在肩膀上。 你等着,我会带你回去的,一定会的! 肩负着伙伴的重量,乔伊微踞着身子,却仍硬是迈着步伐往外移动。 一面肩负着崴恩,一面同时举枪反击着,宛若奇迹般地,乔伊并没有被枪射中。 眼看他好不容易就快脱离了对方的包围,马上就可以直往他们停放在外面的车辆时,乔伊的视线捕捉到了那样东西。 rpg?开玩笑的吧?居然给我祭出了那种东西在乔伊后方,某位男子肩膀扛着一项巨型枪型兵械,旁边一位同伴将炮弹塞入其中。 --那是rocketpropelledgrenade,反装甲武器、火箭推进榴弹。 男人脸上展露轻蔑的笑,扳机扣下。 隆!枪管前后膛口喷出焰芒,炮弹拖着火尾,明亮耀眼地划出火烟轨迹,直朝着乔伊之处射去。 可恶!紧接那声怒喝,乔伊扛着崴恩往旁边拚死命地奔出,但夺命的炮弹已然无情而至,击在他们两秒前的位置。 轰啷-- 爆裂的焰火在乔伊身后不远处炸开,轰然的巨响夹带着空气震荡往他追吼而去。 乔伊的身体被爆风席卷,连着崴恩一同,两人往外侧抛摔而出。然后在下一刻,一切皆坠入暗蓝的冰冷中。 在那沁冷的冻寒之流中,乔伊的意识消散远去-- 之二 the crow in the night 之二thecrowinthenight 肃穆的墓园里,聚集了不少的人士。 在牧师的领头颂念祭文下,后方聚集的亡者亲友或警局同事,也面露哀伤地低首凝听;几名亲人和女性同事,甚至以手巾在眼角擦拭着眼泪,轻声啜泣着。 在墓碑前,众人轮流上前致以鲜花,甚至有几名看似为亲密亲属的女子,忍不住哭倒在地,身旁几名朋友见状,拍着其肩膀安慰着。 而乔伊布朗也在。 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围聚在墓碑旁聆听着牧师的奠语,他只是站在一旁有着一小段距离的树下,默默凝视着前方的祭礼。 死者的的名字是崴恩莱希特。 乔伊的脸上别说微笑或眼泪,就连有没有哀愁和悔恨也看不出,只是在嘴角叼了根烟,淡然地呼吐着,就好像那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仪式一样。 那旁观的态度,有如陌生人般--不,恐怕就连陌生人也会受在场的哀沉气氛所熏染才对。 面对着搭档了数年,既是后辈也是值得信赖伙伴的葬礼,乔伊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应有的感伤。 他只是看着 只能看着。 沙。这时,某个人的脚步声响起在乔伊身旁,不过他没有开口,来者也没有答话。 那个人是乔伊所属警局的局长,威廉康纳莱。 站立在乔伊的身旁,和他一样顺着同样的视线轨迹看着祭礼的画面;过了一会,康纳莱终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崴恩的事,就别再多想。乔伊默默听着,没有答话。 然而思绪,却回到了那个时候。 --数天前的那个晚上,乔伊被火箭炮的威力所波及,整个人被震飞、摔入了港口旁的海水里,丧失了意识。 或许是运气好,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认为那样的情形应该是不可能活着,在暗夜里随便搜查,没有发现踪影后就算了--总之,他后来被终于迟来的警方们发现。 但是崴恩并没有得救。 其实在火箭炮的袭击前,他就已经因为伤势过重、出血过多而去世了,就算没有接下来的炮火亦是相同结果。 他的尸体则是被随后而来的警方,从海里捞起,然后,成了此日此刻众人聚集这里的原因-- 宽敞的墓园吹起一阵风,扫过草地,扬起了露香。 乔伊深深吸了口烟,将胸膛的白雾吐出,仰望着满是浮云的天际,维持着那样的仰头姿势,他终于缓缓开口了。 为什么那天的支援这么晚到? 像是疑问,更像是控诉般的话语,传入了身旁男人的耳中。 宛若是在考虑着如何回答,沉吟了一下,斑眉白发的局长才轻轻叹息,答道:那天就算警方的支援提早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差别只在多杀了对方几个人,我们这边也多死了几个人,如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崴恩也只是你所谓无关痛痒的几个人而已吗? 嗯啊,你要这样想也可以。顿了一下,局长回道。 但这句话,却让一直保持着奇异冷静的乔伊,爆发了出来。 一把揪住了局长的衣领,乔伊对着他大吼。 你说这是什么屁话!什么叫做几个人?崴恩他就这样被你归类成无意义的代号吗? 人死了都一样。康纳莱依然平静。 不一样!乔伊再次大吼:崴恩他才他才二十四岁啊!他和我这种已经活了快半个世纪的老头不一样,他的人生才正要开始他还有大好人生可以过,他根本就不该这样死在那种地方啊! 早前的沉默根本只是乔伊他压抑出来的冷漠,此刻一经爆发,便再也无法克制。哪管眼前的人是他上司,亦无碍他愤恨的发泄。 不过被揪扯住领口的康纳莱,态度却很平静。 就好像,早已料到了乔伊他此时的反应。 是啊,或许是这样吧?但就算这样又如何?既然死了,就都无所谓了。就算殉职跳升两级,保险金领得再多,都和他没有关系了。追根究柢,有毛病的人是你才对,我才想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 如果当初不想让崴恩死的话,打从开始就不该冒这种无意义的险。 是你害死他的是那个他一直相信着、跟随着、却带他去执行那种危险任务,结果害他丧命的那个人--你的错。 呜! 被局长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的乔伊,不自觉地放掉了揪住对方衣领的手。 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他一起为这个城市的正义尽力而已。 不,你还是没搞懂。打从开始,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没有意义的了。 你说什么?乔伊的双眉微紧,面露不悦之意。 我说你所相信的那种正义,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为了不存在的东西而不惜牺牲奋斗,那不就是无意义的事吗?就像崴恩的死一样,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 混蛋!像你这种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懂啊--像你这样纯粹地相信着什么的岁月,我也曾经有过啊。 面对乔伊的愤怒,康纳莱只是回以平淡的话语。然而在那眼神中,却流露出某种沧桑的存在某种历经岁月所留下的痕迹。 对着乔伊缓缓伸出右手,康纳莱的食指比了一下他叼在嘴角的烟,勾了勾手指。 那意味无须多说,乔伊明白那个意思--来支烟吧。 但是,如果乔伊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戒烟很久了。 不过此刻的乔伊没有多说,对着眼前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的康纳莱,他只是默默递上了香烟。 康纳莱则是自顾地取过了乔伊大衣里的打火机,扳开盖子,以火焰点燃了烟。 不知是在回忆着什么,抑或是在犹豫着什么--也或许,只是单纯在享受着这数十年不曾有过的怀念味道 康纳莱深深地吸了一口,让尼古丁沁入身心,呼出了白雾。 很久以前,我也曾经像你这样,在一片黑暗中,秉持着那点正义的小小光芒 看着眼前吞吐的烟雾,康纳莱慢慢地开口。 --但是随着我逐渐地往上爬,看得越多、眼界越广时,我才发现当时我所相信的那道光芒,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从上方往下俯视而去,这个城市、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片混浊的。就算再怎么努力,那丝微弱的光芒,也只会淹没在疯狂之中。 话语停歇,康纳莱再次深深吸了口烟后,将尚余半根的烟蒂往地下松手放去,皮鞋的脚尖踩下扭转,熄灭。 乔伊,你无法改变深藏在人类心中的贪婪,就像无法改变崴恩的死一样。即使你再如何努力秉持着正义,一个人的认知,也不可能就这样囊括所有人的价值观。 康纳莱看着乔伊,口中停止了话语,但眼神中所想说的,却是不言而喻。 这是乔伊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老人似乎并没有那么讨厌他和自己一样,至少曾经一样,都为着自己所相信的事情所奋斗着。 不过他们不同,因为他还不打算放弃。 而康纳莱清楚这点,所以现在他才对着自己这么说;也或许之前的刁难,只是不希望再看到下一个自己吧? 现在还来得及,乔伊。别忘了,你还有女儿,以及说着,康纳莱不自然地顿了顿:莉雅,所以别再这样蛮干下去了,你能活到现在已经算很好运了,换作其他人早不知死几次了。你做得够多了,所以可以停了吧? 听着康纳莱的话,乔伊低头搔着杂乱的发丝,嘴角暗暗一笑。 (真是的,居然连他都担心起来了,不过--) 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就这样算了啊。 乔伊!康纳莱脸上流露斥责之意。 我不能接受。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如果这样,那一直相信着那种事情、更为了那种事情而死的崴恩,到底又算是什么? 你说得没错,的确是我害死崴恩的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因此停下脚步。不管怎样也好,我绝对不会让崴恩的死白费的。乔伊说完,留下背后的康纳莱,迈步离开。 独自一人的背影走离。 崴恩已经不在了,现在他的身旁已经没人了。 但就算只剩下自己,他也不会放弃的,因为那是他所相信的路 他,将会继续走下去。 午夜时分,宁静空荡的街。 这天的晚空满滞着阴云,就连月亮都透不出光芒。夜色较平日更为晦暗,连带着街道都显得静寂不安。 乔伊独自一人坐在车里,远远凝视着隔条街的另一侧,某个狭隘的后巷。 他盯着目标,等着。 对方乃是上次行动时,两个目标之一的夫鲁凯吉。 花了许多时间追踪与观察对方的乔伊,知道夫鲁有个喜欢的名妓,每周至少会有一次以上去找她寻欢。 而此刻乔伊所埋伏观察的位置,正是夫鲁一向密会那名女子的地方而找女人总不可能带着大批人马一同前往参观。 那就是机会。 绝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就在今晚,乔伊将要亲手杀了他。 或许像这样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便私自动手,有违身为警察的他所该奉行的法律;但是,在法律之外,他的心中潜藏着更深刻的信念。 --正义。 是的,不但是为了崴恩的仇,更是为了这个城市,他相信自己的选择和决定一定是正确的。 夫鲁过往妄行的作为,绝对有违法规和正义,不容坐视不顾。 如果法律没有办法制裁他,那就以他的双手制裁吧;就算那将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亦在所不惜。 就像崴恩一样,他早已没有可以失去的了。 呼-- 乔伊的唇中吐出的云烟,萦绕在他眼前。 香烟里的尼古丁,总是能让他心情平定、烦躁和缓。尤其是在查案陷入困境,或是埋伏跟监时的等待,烟是他最可靠的伙伴。 伙伴吗? 脑中浮现了这个词,他不禁意识到身旁座椅少了个熟悉身影的事实。 那个同伴、那道已不在的身影 抽烟真的那么棒吗? 他曾问过这个问题。 数年前,在两人第一次合作外出查案的那天,当崴恩看着自己点燃了这天的第九根烟时,终于忍不住这么开口问道。 而那个时候,他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烟,乔伊在记忆里追寻着当时的回答。 这种感觉是无法说明的,自己来一根试试怎样?啊是了,我当时好像是这样回答的吧?乔伊喃喃道。 不过不抽烟的崴恩,那时只是露出有些尴尬和畏惧的表情。 呃,谢了。不过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试试吧。 他那时应该是在想该怎么拒绝我比较好吧呵,真是的,直说不就好了嘛,我又不会硬塞到他嘴里。 乔伊摇头轻笑着--当时的崴恩和后来的他,真的是差很多啊不过该说是他变直率了,还是被我带坏了呢? 然而自始至终,崴恩还是有没改变的地方,那就是对旁人的关心和体贴。 呃,恕我多嘴为了身体着想,烟最好还是不要抽这么多比较好喔。 那天后的某日,看着正抽着烟的乔伊,崴恩又突然这么开口。 对着自己这个大上二十岁以上的前辈兼伙伴,他的言语间似乎有些拘谨。 呵哼,真是的,居然说了和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啊。回忆起那时,乔伊不自觉地泛出苦笑。 --没错,那样的话,她以前也常常对着自己说 没办法,尼古丁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要我不抽等若叫我别呼吸啊。 听到他的回答,那时的崴恩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了。 可是抽烟有碍身体健康,会害你折寿的,还是戒掉比较好吧? 呵,我是想戒啊至少曾经戒过啦。 崴恩哼出鼻中的烟息,自嘲。 没错,在结婚后一年,当露依丝生下来之后,他的确是逼自己把烟戒掉了。 不过九年后当莉雅带着女儿搬走后,他终究还是再次点燃了那停熄已久的烟。 --直到现在。 抽烟会损害他的身体,尼古丁会侵蚀他的寿命,在未来的某日,他将会因此而痛苦,甚至因此而丢掉性命吧?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他不需要考虑未来--他,已经没有值得留恋而不舍离去的东西了--只需要专注在眼前的事,这样就够了。 因为乔伊布朗这个人啊,没有办法一次思虑那么多的事情--关于这点,他自己最清楚了。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距离夫鲁进去找女人后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根据他前几次的观察,也差不多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那是他最松懈,最有机可趁的时候。 乔伊整了整风衣的衣领,为自己惯用的那把左轮手枪,一一填上了子弹。 之所以选用左轮,一方面是因为结构简单却也相对坚固,弹药较具威力和穿透性,也不容意发生卡弹等故障情形 不过最主要的理由,其实只是很单纯的;长久以来他都是使用这款式的枪,既顺手也较信赖。 一切准备齐全,剩下就只待对方的出现 他可以为了妻女而放下手中的烟,也会因妻女的离去再次点燃了烟。 他可以为了正义而持起手中的枪,也会因同伴的憾恨不惜赌上性命。 --啊啊,等着瞧吧,崴恩你所折耗的寿命,我会帮你一起讨回来的。 乔伊捻熄了烟蒂。 夫鲁凯吉踏出了公寓,两名守在门口的部下见到他,则是对着老大点头示意,领头在前往外走出。 这栋公寓是他送给前阵子包养的一名情妇的礼物,也顺便当作他们俩密会的地方。那个女人是大约几个月前夫鲁在一间高级俱乐部认识的名妓,当初他可是深深为她着迷,不惜花上一大笔钱来讨好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弄到手。 不过,最近他感觉有点腻了,果然到手的东西很快就不新鲜了。 再玩个几次就算了吧--夫鲁暗忖。 像这样的情形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事实上他包养的女人,同时还有另外两位。 在两名手下的领前下,夫鲁从房子的后门走出,那里已经停靠着由他手下手所驾驶、热好了引擎的车。 方才的两名部下之一,将后车门拉开,夫鲁轻咳了一声,在另外一名部下的戒护下,准备屈身上车。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辆汽车突然以着猛烈的气势朝他那边突冲而去。 一来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加上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夫鲁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是身旁的部下高喊着小心,抱住他往一旁扑倒,才没有被那辆来势汹汹的汽车撞倒。 不过夫鲁本人没事,他的那辆车倒是被狠狠撞中侧身,发出了匡啷巨响,往一旁弹飞打转,撞在围墙旁。 虽然车子本身因为优良的设计,只是侧边车门凹陷,但坐在里面驾驶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在那阵强烈的撞击下,倒趴在方向盘前,没有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他、他妈的搞什么鬼! 夫鲁惊魂未定地站了起来,尚有些头晕目眩地看着自己那辆爱车,脸上不禁流露愤怒之意。 是哪个白痴酒驾撞上了他们吗? 不管怎样,那个人都死定了--不对,刚才那种速度和冲撞方式,很明显地是针对他来的,难道? 虽然仍有些混乱,但夫鲁毕竟也经历多次事件,能混到现在当然也不是那么简单,他察觉到事情恐怕不单纯。 而犹如回应着他的猜测,方才那辆肇事车子的前座车门开启,而一名看起来年纪约略四十岁的男人,不发一语、将手往大衣的内层伸去,面带煞气地朝他而去。 从内层抽出一把左轮手枪,那名穿着大衣的中年男人--乔伊布朗,马上打直手臂,扣动了扳机,火弹离膛而出。 呜!夫鲁连忙屈身一避,方才那发子弹只是擦过了他的手臂,并无大碍。 乔伊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暗啧了一声,再次瞄准了夫鲁。 但刚才那名扑倒夫鲁、让他免于被车追撞的随身护卫,已经起身蹲踞着,将老大推开同时,亦举枪准备反击。 不容多想,乔伊偏转枪口,先那名护卫一步,弹药接连发射,将其射杀。 解决了那名护卫,正当乔伊准备上前拉近距离、将躲避起来的夫鲁就地正法时,突然周遭响起了数发枪声。 弹击处密集交纵在乔伊身遭,他一阵惊慌准备要闪避之时却已不及,一发子弹射穿了他持枪的手臂和左大腿,剧痛叫他不由得跪了下来。 乔伊虽然还想挣扎,但几名男人已在这段时间内来至他身边,一脚往他手腕踢出,左轮枪脱手飞出、落在十公尺远的地方。 枪不但离手,乔伊身体也被身旁的几个男人紧按住,动弹不得。 眼见危机已经解除,夫鲁从隐避的门柱旁探身而出,走到了乔伊身前。 混帐东西! 从旁边的男人手中接过枪械,夫鲁以枪管猛地扫在乔伊太阳穴处,随着他的摆头,血渍也飞溅而出。 身体和双臂都被旁人紧扣压制着,什么都做不了的乔伊,只能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夫鲁,额前鲜红的血沿着脸颊滴下。 说实话,你真让我小小吓一跳啊 夫鲁用手中的枪轻轻重复敲着乔伊的前额:不过你以为我没预料到会有像你这样的白痴想杀我吗?我可是在周遭布有手下啊,只是不想太过招摇,坏了和女人玩时的乐趣而已,别给我太得意啊等等,我好像看过你是吧? 夫鲁微微皱眉着思索,然后过了一会,紧皱的眉间舒展,他笑了。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晚上来碍我生意的两人组之一嘛。怎样另外一个人死了没啊? 你这混帐-- 乔伊发出咆哮,愤然要挣脱意图冲上。不过他才一动,就被两旁的人增施力道,整个人被压倒在地。 在乔伊蹲了下来,夫鲁不屑地嗤笑: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好好的苟延残喘不是很好吗?却偏偏要来送死所以说,像你们这么又贱又蠢的人,就是注定要被我耍弄。不过算啦,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去找你的伙伴吧。 夫鲁起身一个回头,弹了弹手指,无视来自背后乔伊愤恨的眼神,自顾走离。 解决他吧。 抛下了一句命令,夫鲁双手抱胸,慢慢踱步走开。 不过这时,他没有听到枪声,却听到了背后部下的疑惑呼唤。 凯吉先生? 没有如命令解决乔伊,而令他们微微迷惘的理由,在夫鲁回头后的同时,便明白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道身影站在那里。 就在距离夫鲁他们约二十公尺远的街口,那个人伫立着。 身穿黑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披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就连过耳掩眉的头发都是罕见的深黑色 那道身影,简直就像是被夜色所晕染的纯粹存在。 在那样稀薄的微弱月光下,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庞,只能勉强由其身材和脸型轮廓,推测他应该是男性。 你这家伙,如果只是想看戏的话,劝你还是快滚吧!夫鲁朝着那人远远喊道。 但他没有回答,反而更是旁若无人地往乔伊那边漫步走去。 步伐轻踏,夜风袭吹,黑衣男子双手一振,风衣的长衣摆随其动作翻飞之际,他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两把枪。 --两把在微弱月光照映下、微微反射着金属光芒的漆黑色双枪。 不想再节外生枝,夫鲁再次警告:你这家伙少管闲事,趁没出事前给我快闪人吧! 依旧没有回答,依旧漫步缓进。 面对这异常诡异的男子,夫鲁的手下们面面相觑,朝老板投以不安及询问的眼神。 呿,算了杀了他吧! 夫鲁一声令下,除了一名负责继续压制乔伊的人之外,剩下五人则是转移枪口,瞄向那黑衣的不速之客。 但就在他们举起手中枪械,正当击发之时,那名浑身上下穿着黑色衣装的男子,亦后发先至地打直了双臂,手中的双枪枪口绽放了锐响的辉华。 火光闪灭。 那一瞬,夫鲁手下中的两人,额头同时喷出了血沫,往后仰天倒下。 什么! 众人陷入震惊--两发子弹,两条消逝的人命。 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才正把视线从身旁的同伴尸体拉回之时,黑衣男子已然再次发动了攻势,手中枪火再次射出。 因一时的失神而错失先机,另一人在那波射击中,胸口被两发子弹贯穿,呕血倒下。 剩下众人眼看情况不妙,连忙侧身闪避,各自寻找最近的掩护,就连方才压制着乔伊的人,也将他弃之不理,急忙寻求掩蔽。 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不像是警方的人暂时恢复自由的乔伊,也伏低了身势,压着大腿的伤口,往另一侧墙角匍匐而去。 乔伊从墙角探出头来,看着那不知是敌是友的双枪男子,他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某种想法。 (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的装扮,那个人难道就是那个传闻中的黑色的家伙?) 一浮现这个念头,便越是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但是在事情尚未确定前,乔伊也无暇多想,只能看准时机,准备捡回刚才被踢飞的左轮枪。 而在夫鲁的部下们寻求掩护同时,黑衣男子也没有就此歇手。 只见他维持着刚才打直手臂的持枪方式,一面朝对方冲去,一面密集地喷发枪火。 准确加上紧密的射击,逼得对方连探身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苦忍到他弹药用尽的那一刻再图谋反击。 漆黑双枪里的两具弹匣,在黑衣男子如此的射击方式下很快就用尽,只是他并没有因此停缓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但见他双臂倏地成十字交错而过,两枪相擦一振、火星弹溅同时,两具弹匣已然脱膛,往左右两侧弹出。 紧接他双手微举,风衣衣摆随其动作扬起,双枪枪柄往腰间预备好的弹匣撞击套入。仅仅两秒不到的时间,黑衣男子的双枪已经换上了新的弹匣。 将身体各自隐蔽在骑楼、墙角和车身后的众人,并没有看见黑衣男子方才更换弹匣时所露出的空隙。在察觉耳中传来的枪响似乎稍微平息、正打算予以反击时,黑衣男子已将发动下一波的攻势。 急速的奔驰将双方的距离拉近,就在夫鲁的部下刚探出身子,黑衣男子已然冲到了方才那辆轿车旁。 一脚踏在窗沿、借力踏足到车顶,但见他一个高高跃起,在越过车身同时,身体于空中翻覆扭转身躯,瞄准目标的枪口再 次闪迸火光。 急旋的铅弹划裂夜空、从上而下地贯杀了将身体贴避在车后的两人。 黑衣男子空中一个翻身、平稳落地,但另一名男人则是趁机贴近,举枪瞄准了他的脑袋,一声叱斥、扣动了扳机。 但黑衣男子并不惊慌,配合对方时机,从容地扭腰偏头闪开了对方那一枪;而在那人为此一愣之时,贴近他的胸前,将枪口埋入腹间 铅弹夹带血雾破体而出。 黑衣男子手臂抽离,顿失支撑的男子颓然倒下。 小心背后! 赫然发现黑衣男子的背后,有一人已经准备举枪瞄准他的乔伊,连忙大声提醒。 并不只如此,还有另外一人也在刚才的那阵混乱中,锁定了黑衣男子的位置,和他的同伴呈现夹击之势,准备将他击杀。 面对这局面,黑衣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只有短短的一秒不到,甚至看不出是否有所犹豫思索--就朝着距离他较近的那人冲去。 --接下来的那一幕,当时的乔伊并没有看清。 那是在发生在这个漆黑之夜,由一名黑影所演出、犹如鬼魅般的四秒钟 急速冲到正将要举枪瞄准自己的人面前,黑衣男子右手握紧了枪、手臂由下往上摆荡,他那动作正好赶上对方举枪的动作。 以着己身那把漆黑枪械将对方枪管往上敲开同时,扳机正好扣下,但那子弹却只是斜斜射往夜空,没有命中。 黑衣男子动作犹未结束。 弹开对方的右臂还没完全收回,他便已经往前一个踏步,贴近了对方胸前;侧站的身体两脚略比肩宽,持枪的左手由高举的右手腋下穿过,随之扳机连续扣动、两发枪弹飞出,将他斜后方的男人贯胸射杀。 扳机扣动毫无犹豫,紧接动作亦无停滞,黑衣男子穿过腋下的左臂一个反向回抽,以手肘刺在身旁男人的鼻梁。 接着,顺着方才撞出的手肘之势,以右脚掌为中心、黑衣男子再次回转了半个身子;左手水平打直、高举的右手斜地抽甩而下,然后两柄漆黑的枪口同时迸现了火光。 两粒铅弹顺着膛线火速旋转飞射而出,右手一击射穿了正捂着鼻梁、头额后仰的男人心窝。 而另一手的左侧枪弹则是划裂了十米间距,精准地击中夫鲁手中的持枪;随着枪响和金属相撞之声,夫鲁佩枪脱手高高弹起,摔落在一旁的水泥地。 这时,方才出声警告完的乔伊,才正好换了一口气,将氧气吸入胸腔中而已-- 但大局已经底定。 夫鲁不敢置信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接着放眼一扫四周尽皆倒下的部下们,这时他的脸上终于浮现了惊恐的神情。 黑衣男子缓缓转了身,打直右臂、手中枪口瞄准了正前方的夫鲁。 此时的夫鲁突然有种身为枪靶靶心的错觉,连忙对着眼前的索命死神开口求饶。 等一下,不管多少都可以。你开口报个价,我都 锵-- 话语中断。 根本不容商讨余地,黑衣男子甚至不打算听夫鲁说完,二话不说便扣动了扳机。 飞射的枪弹直直贯入夫鲁前额,将他打得脑浆迸现。面露呆愣的神情,夫鲁身体左右摇摆,终究无力地往前伏倒。 黑衣男子转身,视线朝在场自身之外的最后一人、乔伊那边看去。 在一切动作都已经平息、周遭都恢复了宁静之后,在这样的情境、这样的距离之下,乔伊终于看到了那名黑衣男子的面貌。 和刚才的凛冽杀法予人的印象不同,在那头过耳黑发、略掩双眉的刘海下,居然是一张超乎乔伊预料的年轻面孔。 (和崴恩一样不对,比他还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吧?或是根本还不到) 那名全身黑衣的青年以漆黑的双瞳默默看着乔伊,后者暗暗握紧手中才刚取回的左轮手枪--但他很清楚那一点用都没有。 比照刚才的情势,只要对方有意,绝对可以比他自己更快地举枪、扣下扳机。 所以乔伊轻叹了一口气,举枪的掌心放松,认命地任由对方发落。 反正已经无所谓了,黑衣男子杀了夫鲁,代替他做到了原本做不到的事,就算接着要杀了自己,也没关系了 但是,黑衣青年只是双手交叉,将双枪插回了风衣内层。 一个回身,他踏步离开。 (不杀我?放过了我是因为他知道我不是和夫鲁一伙的?那么他果然是) 不顾大腿伤口的痛楚,乔伊努力挺直了身躯,朝着那道黑色的背影喊道:喂!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又是谁?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走着。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眼见对方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应自己的询问,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乔伊再次开口。 黑衣青年的步伐停了一下。 像是在犹豫一样,也像是在思索,停顿了一会的他,轻轻地报出了那个词。 --古洛。 然后青年不再犹豫,再次策动了脚步,迈出。 就这样,那道身影就像一瞬的黑色梦魇,消失在街角的彼方,幻融在夜色里-- 虽然模糊,但乔伊还是听到了自黑衣青年口中说出的那个词 那个、名字。 古洛?黑翼之鸦(crow)吗?还真是适合他的称呼啊。依旧望着青年已然消失的街道尽头,乔伊喃喃自语着。 漆黑的上衣长裤,漆黑的长摆风衣,漆黑的双枪,漆黑的发丝以及 漆黑的瞳仁。 来自黑夜的裁戮之翼--鸦。 之三 boy meets man 之三boymeetsman 乔伊布朗此刻正处于警局里。 额头贴着纱布,中弹的右大腿也重重绑扎,除此之外,他的左手臂和全身下上也有着不少的小伤。 本来旧伤口还没完全恢复痊愈,又马上和夫鲁正面贡上,令身上的伤势又多了数道。 乔伊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邻近那张已经失去了主人的办公桌,他抽出了一根烟,将之点燃。 呼--嘴中吐出的白烟,扩散消布在空气中。 你这家伙,还真是有够乱来的上次才刚提醒完,你居然还敢正面找上夫鲁啊。站在乔伊身后,看着他那吞云吐雾的模样,警局局长威廉康纳莱这么说道。 旋转了座椅方向,乔伊面朝向康纳莱,说道:我承认我是乱来了点,不过我并不觉得我有做错。至少就结论来看,最终还是干掉了夫鲁,帮崴恩报仇了。 帮崴恩报仇吗?你就是抱着这种心态,不惜冒上生命危险也要这么做?算了,反正你的行径也不是猜不到,不过康纳莱盯着乔伊的眼瞳深处,问道:是谁干的?我知道光凭你一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有多少人? 昨晚在夫鲁一众被杀死后,乔伊便报了警。 接到通报后,警方便派了不少人手前去现场纪录调查,而那份报告,身为局长的威廉康纳莱,当然也看过了。 以当时留下的尸体和现场分析,很明显双方有过一段对抗,从对方的人数来看,根本不可能是乔伊一人可以独力应付的。 此外,从现场留下的弹痕和弹壳对照,杀死那群人的武器和乔伊当时配戴的左轮枪并不符合,所以研判真正出手的除了他之外,一定另有他人。 一人。 将视线转开,乔伊躺靠在椅背,随口答道,口中也不忘继续吞吐着烟。 对他的简易回覆,康纳莱面露疑惑。 只有一人?是谁?应该不是警方的人是你认识的? 不,我昨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不过在很久以前倒是就听过这个人了,我想你应该也有听过吧那个黑色的家伙。 黑色的家伙你是指传闻中的那个人吗?你是怎么研判的? 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披着黑色大衣,连双枪都是黑色的。从他昨晚的行径来看,和传闻符合,所以应该就是那个人没错。 你有和他交谈过吗?他的真实身份和资料知道吗? 不清楚,他是一个黑发黑眼的青年,从外表来看可能顶多二十岁上下而已,应该有华裔血统。他临走前我有问过名字,他自称为鸦(crow),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了。 鸦二十岁左右的亚裔青年吗?真是难以想像,不过这个城市龙蛇杂处,倒也没啥不可能就是了。 康纳莱轻轻叹了口气,话题一转:夫鲁的事情就先到此为止,你回头转交一份报告书给我吧,既然捡回了一命,就别再做这种事了。 不,我还会继续的。既然这条命是捡到的,那也就无所谓了,只要这城市里还有夫鲁这种人出现,就算你认为蛮干也好,我也会继续下去。乔伊坚持。解决掉夫鲁,只能算是帮崴恩帮了一部分的仇,好好整顿这个城市的治安,才是真正不枉崴恩的牺牲。 笨蛋,上次我才说过,你这样蛮干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同样的话还给你,我也说过好几次了,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不过我有我的做法,如果不懂就别来干涉我,毕竟 --什么都不懂的人是你啊! 突然,威廉康纳莱一个提声怒喝,喊断了乔伊的话。 跟我过来。不容乔伊多说,康纳莱表情严肃地丢下一句,自顾地转身走离。 而面对后者罕见的态度,乔伊满头雾水地抚了抚下腮的胡髭,从后跟上。 把门关上。 在自己专用办公室的座位坐下,康纳莱这么对乔伊丢下了命令。 在乔伊将那铝门关紧后,康纳莱两肘顶在桌面,十指交合,他露出万分疲惫似的神态,将额头垂靠拳头上。 沉默了一会,就在乔伊快忍不住想说什么时,康纳莱开口了 你对布鲁斯薛曼了解多少? 啊?布鲁斯薛曼? 对康纳莱突然丢出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乔伊愕然答道:他不是本市的市长吗?干么突然问这个。 对他这个回答,康纳莱轻叹了口气。 唉,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不只是市长,那个人同时也掌控了这个城市绝大多数的黑白两道。政界、法界、警界、商界绝大多数的人都和他有挂勾。 就连赌博、贩毒、军火买卖、人口交易等等方面的黑道人士,在互相牵连延伸后的关系网,都和他有密切关系--比方说,昨天死的夫鲁就是经他默许,才拥有本市最大的贩毒网。 等一下,你在开玩笑的吧?乔伊满脸错愕:你说的是那个市长?照你的说法,他若敢这样搞,怎么可能没被发现? 所以我没说没人知道。 啊? 不知道的人只是你--正如我刚才所说,他和黑白两道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各界稍微有点权势的人,或多或少都知情。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种人可以当上市长! 正因为他拥有这种能力,所以才可以当上市长。能够给予各大头们想要的利益,为什么他们不接受他?而那些胆敢反抗的人,早就已经被除掉了。 康纳莱抬起了头:所以你现在懂我意思了吧?就算你对付了那少数几个人又能怎样?到头来还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倒不如选择投身其中,然后在许可的能力范围内,做自己能做的。 乔伊沉吟了一会,开口:正如你所说,的确是该在能力范围内做自己该做的。但是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就这样算了啊。 乔伊!康纳莱脸上流露斥责之意。 如果有罪的人是夫鲁,我不会饶了他;如果纵容的人是市长,我不会放过他--我不想接受妥协,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错误的就是错误的。 笨蛋,你难道想一个人对抗整个城市吗? 正因为那是我所生长的城市,才更不能放着让她腐烂。 乔伊康纳莱低语。 因为--那就是我啊。 乔伊洒然一笑,背对康纳莱转身离去。 --嗯啊,没错。 绝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为了莉雅和露依丝,也为了死去的崴恩,以及自己所相信的那或许微弱、却一定存在的正义光芒 这条深陷在黑暗都市的道路-- 他,将会继续走下去。 天空的灰云浓阴,连阳光看起来都略显晦暗,明明是中午过后没多久,却感觉像是已经傍晚了一样。 乔伊仰望着那阴沉的天际,口中叼着一根烟,吐出了如同乌云般的烟雾。 此时的他所处的位置是在一栋建筑物外。那栋建筑物外观相当具有格局,虽然外观装饰称不上华丽,但倒给人一种稳重的印象。 那栋建筑物乃是这个城市的市议会中心。 乔伊环看着周遭,附近尽是高耸瑰丽的大楼,精心设计过的街道、建筑互相组成一幕先进而整洁舒适的市容图。 就连一旁行走的路人,也大多衣衫亮丽,看似皆为上流社会的市民。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和那被忽略在地图偏旁、几乎可称荒废的地域,成了极为讽刺的对比。 一边平静地吞吐着烟,乔伊百般无趣地等待着目标,虽然偶有路人经过,却也望了一眼便转开视线,没有对他多加留意。 过了一会,当乔伊口中的烟燃烧将尽、正准备要抽出大衣口袋的烟盒时,市 议会的大门开启,对话声从里面传出,吸引了等待一旁的乔伊。 数十名穿着笔挺西装或工整套装的人们,互相交谈嘻笑着走出。 看见他们出现,乔伊将手中的烟烟蒂抛丢在地,用脚踩熄后,大步朝着他今日的目标走去。 呦,薛曼市长,可以打扰一下吗?有事想跟你聊聊。乔伊朝着人群中心的那个人大声打了招呼。 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走近,就被一旁随身护卫的守卫们挡在前方,无法再进一步。 乔伊从口袋中取出皮夹,秀出了他的警官证明,双手半举:别紧张,我是警察。我有点事想和薛曼市长谈谈。 虽然口中是对着面前的守卫说,但乔伊的眼睛却是直直盯着人群中的市长。 布鲁斯薛曼--一名体格中等、西装笔挺的男人,今年方才四十九岁。几丝斑白的头发敷上发油,工整地梳理过。 脸上虽有几条苍老的皱纹爬上肌肤,但却不显老态,反而衬托出他那身成熟的仪态和气度,整体印象甚至比他实际的年龄还年轻些许。 虽然乔伊以前也曾在电视上看过他几次,但倒没有像此刻这样近距离面对面地看过,今日一看,倒也挺有他的风采所在。 布鲁斯薛曼在察觉乔伊的视线后,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主动从其他议员官员中走出,来到乔伊面前。 眼睛瞥了一下乔伊的警官证,薛曼开口:布朗警官,请问有何贵干吗?我待会还有预定的行程,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请之后再说吧。 要说重不重要嘛,我也不清楚啦,可能要由你判断了乔伊搔了搔自己那头乱发,嘴角微微一牵:是一些有关夫鲁凯吉的事,想跟你请教一下。 布鲁斯薛曼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但回望乔伊的眼神中,却浮现了另一种附有深意的笑。 原来如此,不过很可惜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谈这件事。这样吧 薛曼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名片,在背面写了一些字后,递向乔伊:今晚七点来我家,再好好聊聊吧。 乔伊伸手接过,看了一眼。 哎呀,是有什么不方便的理由吗?不然何不现在就解决。他语带挑衅地说。 呵,你误会了。之所以改约晚上,是因为有趣的话题我不想因等等的约会,而被迫匆促了断,所以才改约时间,相信你可以理解吧?薛曼市长的表情不变,仍然是有条不紊地应对着。 而看他模样,乔伊也不急,毕竟在场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好好地和他交谈。于是便将名片往口袋一塞,丢下一句那就晚点见吧,先行离开了。 而被他留下背后的一众,则是对着薛曼市长展露了会心的微笑。 这样的场景,对他们而言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时间是晚上六点五十分。 乔伊在一栋建筑物正门前停下了车,看着眼前那栋建筑物,他喃喃自语着:好家伙,这种房子我可是只有在电影里才看过啊。 乔伊放眼望去,眼前那栋豪华之极的建筑被石砖围墙包围着,环绕的正门则是由栏杆构成,从栏杆中望进,里面是一个宽广的小小庭园,沿着正门车道而去,会连到一个以小型喷水池为圆心的圆环车道。 再过去,才是那栋华丽壮阔到简直要令人误会是官邸的别墅。 收回了视线,乔伊走向正门栏杆旁的的一个守卫室,里面一位穿着整齐制服、看起来像是保安人员的男子探头看着他。 我叫乔伊布朗,跟布鲁斯薛曼有约。看着乔伊递出的身份证件,那名保安透过通讯器查询过后,确认了这件约会是确有此事后,便启动开关、敞开了双扇铁栏大门,让乔伊开车进入。 在通过那条车道,绕过了喷水池圆环后,乔伊的车子在别墅正门前停了下来。 乔伊才一下车,就看到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对着他说:请将钥匙给我,我会帮你停好车。 乔伊对这预料外的泊车服务愣了一下,才将手中的车钥交了出去。 不过倒是那名西装男子在接过钥匙正要上车时,乔伊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话。 虽然那台车看起来是那个样子,不过请小心保管,我还开得满习惯的。 乔伊那台车本来使用年龄就已颇高,平时又没特别保养,导致车子看起来实在和这栋豪华的别墅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前天才因夫鲁事件而不慎撞车的车头保险杆,更是变形凹陷,这台车恐怕将成了别墅建成以来,既是头一遭、也是后无来者的不雅观访客吧? 听了乔伊的话,西装男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只是点头示意后,便上车将其开走了。 看着自己的车子被开走后,乔伊走到了那扇木质门扉旁。但他还没来得及敲门,那扇门扉就已自动敞开了。 布朗警官请进,薛曼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候了。一位气质儒雅、看似管家装扮的二十余岁斯文男子,将乔伊领到了里头。 一路上,那华贵的屋内摆置让乔伊看傻了眼,就连足下所踏着的厚绒地毯,也是光看就知道所费不赀。 说实话,这辈子他还真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大约走了一阵子--那段路程足以让乔伊绕自己的房子好几圈了--在那名年轻管家领头下,他们来到了一间房间前。 形似管家的男子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一声进来后,将那木制门扉拉开,手掌躺上、往身侧一摆,示意着乔伊往里面走去。 达过了那名管家身旁,乔伊走进了房间里。 那是一间既像是客厅,也像是茶室的房间。 但那宽敞的空间里却是应有尽有:看起来便相当昂贵的沙发组,摆着超宽敞的电浆液晶电视的电视柜和环绕音响组;调酒用的简易酒吧。 而布鲁斯薛曼就正坐在那沙发椅的正中央。 方才那名年轻的管家对着布鲁斯薛曼欠了身,便自动退下了。 和早上那身西装服饰不同,此刻的布鲁斯薛曼穿着一身像是浴袍般的舒适服装,头上的头发略显湿润,似乎是刚洗完澡而已。 除此之外,他也不是一个人。 布鲁斯薛曼的身旁围绕着数个人--确切地说,是数名少年。 从外貌判断,他们的年纪大多都集中在十至十六、七岁之间,肤色由白至小麦色、深浅不一,发色瞳色也是各有不同,加上脸庞的一些特征,可以看得出他们几人都是来自不同国家、拥有各族血统的少年。 但在这么多歧异中,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在于每个人都非常的俊美。 有的俊秀,有的阴柔;有的充满野性,有的娇柔惹人怜爱。但是不管如何,这几人都是各具魅力、拥有少年那独有未成熟的青涩美。 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虽然是处于密闭的室内,但他们穿着单薄的洁白衣物,只掩蔽了下身,露出了大半胸膛和锁骨。 这几名俊美少年各自负责着不同的工作。 有的手中端着放置了酒瓶的银盘,时而踏着轻细的步伐在沙发旁移动,为薛曼眼前的玻璃桌上放置的高脚细杯中,斟入了玫瑰红的液体。 一名站在沙发后,细心地为薛曼按摩着肩膀;另外还有两人,则是静待一旁随着等候差遣服侍。 除此之外,也尚有两人分别坐在薛曼两旁,甚至将身体依偎在其怀中。薛曼的手也在他们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温柔地游移抚摸着。 眼前的场景,看得乔伊暗暗冒出了鸡皮疙搭。他当然知道那些少年在这间屋子里,象征了什么样的意义,这种事情并不是唯一的。 不过虽然他早有听闻某些人有养娈童的喜好,但那些应该大多是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而布鲁斯薛曼不但身份特别,还这样正大光明地在家中养了这么多名俊美男童,那性癖让乔伊不由暗暗发寒。 他们脸上都挂着极其相似的俊美笑容--但是,那微笑却显得如此不自然。 并不是指那笑容很虚假,他们的颜面的确柔和,就连五官的一鼻一眉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艺术品。 但看在乔伊眼中,却感觉是一种因长期维持的笑,而显得僵硬而无生气。 加上他们的眼眶中一片浑浊灰暗,毫无年轻人应有的青春光彩--这让乔伊不禁暗叹,他们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又是以着怎么样的心态侍候着主人,才可以如此彻底地剥夺了那些少年们洋溢的生命力? 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或是只是假装自己还活着而已? 不忍再继续看他们,乔伊转开了视线。 看着呆呆站立的乔伊,像是没有发现他态度的异样,薛曼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微微一笑。 非常准时呢,布朗警官,我欣赏这种人。像那些和人约好时间却不准时的人,不但浪费彼此的时间,更是一种不尊重对方的行为,你不这么认为吗?啊,别站在那里,快请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吧。乔伊看了薛曼一眼,勉强平稳了心神,选了他正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深呼了口气,他挺直了腰杆,说道:那么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切入正题,来聊聊有关前阵子那个夫鲁凯吉的事我想应该无须介绍他了吧? 布鲁斯薛曼微笑:别这么紧张,先来点酒吧。 你想转移话题,或是拖延时间吗? 没这回事,只不过这种小事,无须如此大惊小怪。说着,薛曼扬起了手,比了个手势。 而眼见他的动作,站在一旁待命的一名少年,取出了一只漂亮的高脚杯,在里面斟入了酒,恭敬地双手奉给乔伊。 乔伊伸手接过,也同时看到了面前的那位少年。 从外表判断约略是十四、五岁,他有着一头金棕色的璨美发丝,以及宛若海洋般的湛蓝双瞳。面容斯文、眉清目秀,和其他的伙伴相比也毫不逊色。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乔伊也不会特别留意他--与在场其他几名男童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挂着那丝死气的笑容,相对的神情中有着一股毫不隐瞒的坚毅意志,双瞳也清澈而有神。 动作虽然恭敬,却流露着不屈的傲气。 乔伊微微挑了挑眉--这名金发蓝瞳的男孩,很明显地和其他人不同。 不过这个不同,看在主人的眼里,就显得有些碍眼。 薛曼自会面以来第一次闪现了不悦,对着金发少年轻喝:看着我。听到了主人的命令,金发少年缓缓转正了身子,拘谨却也显得死板的直立姿势,冷漠地盯着薛曼的脸孔。 有什么事吗? 以着没有起伏的语气,金发少年答话。 那个看似理所当然的回应,却让掌控这豪宅中一切的布鲁斯薛曼深深感到不满。面对那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应付的少年,薛曼站了起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薛曼那一怒之下毫无留手的一掌,将那名少年整个扇倒在地。 乔伊见况一震,正当要起身制止时,那名金发少年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左脸颊一片殷红,嘴角也有着血渍,但他仍然用着那对无畏的湛蓝双瞳,平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薛曼的胸口起伏着,一副余怒未消之样,就连刚才依偎身旁服侍的俊秀少年们,也不敢作声。 看来这个情况虽不常发生,但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 过了一会,薛曼几个深呼吸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走到了少年的身边,怜惜似地抚摸着他那红肿的脸颊。 对不起,法欧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半蹲着身体,薛曼将那名金发少年拥入怀中,温柔地亲吻着刚才那被自己扇伤之处,但后者虽没有反抗,却只是无动于衷地像个玩偶般任他拥吻。 不过我也告诉过你了,不可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知道吗?对于男人亲昵的提问,少年回以的是沉默的零度目光。 呜!薛曼暗暗皱眉,但这次却没有再发作,只是将金发少年轻轻扶好,说道:算了,你退下吧。 即使刚才引起薛曼的不快,金发少年自始至终都不以为意之样,甚至还在离去时带着几分刻意意味,冷淡地回望了薛曼一眼。 薛曼轻声叹息,坐回了沙发里,两侧的俊美少年随即偎依而上,他也恢复了开始的柔和笑容。 举起侍从供上的高脚酒杯,薛曼轻啜了一口,一副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朝着乔伊微笑道:怎么了,那可是顶级的好酒喔。乔伊看了手中酒杯,却只闻了一下后,便将其摆回桌前。 够了,还是回归正题吧。我就直接说了,包括夫鲁的事在内,你的所作所为我统统都知道了,我也掌握了相当的证据。乔伊眯细了眼睛。 当然,他是在唬人的。 连对方的存在都还是康纳莱说了才清楚的乔伊,根本不可能握有任何证据,所以今天到此会面,也只是纯属刺探层面而已。不过如果能因此从对方的言行反应中,探勘出点什么蛛丝马迹,那就更好不过了。 然而-- 然后呢?你想说的只有这样吗? 啊?对薛曼那理所当然的态度,乔伊反而愣住了。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如果不说出去的话,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喔?你想杀了我吗?不过既然我敢到此,当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若我今晚没回去的话,你也别认为情报能就此打住。他所说的当然也是威吓而已,不过有赴死的心理准备倒是真的就是。 注意到乔伊那模样,薛曼笑了:呵呵,呵哈哈--抱歉抱歉,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不过你完全误会了我刚才说的话。双指夹住酒杯脚座,薛曼优雅地喝了一口,继续说了。 我刚才说的不说出去就无所谓并不是指你,我就明白说吧 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事实上,不知道的人还比较少呢。 警界政界、黑白两道,绝大多数的话事者都和我有密切的关系,甚至有不少人是在我帮忙之下才得到今日的地位。我并不打算大肆宣张我所做过的事,但也没有要彻底隐瞒的意思。 你那你今天邀请我来到底是?有种被反将了一军的感觉,乔伊沉着脸色问道。 薛曼轻轻摇晃着酒杯,玫瑰色的液体贴附着玻璃面旋绕。 我这人一向认为,能做朋友总是好过做敌人的,今天邀请你来的意思,其实正是想好好和你聊聊,你的事情我早就已经从威廉康纳莱那儿听了不少。我晓得你的确挺有实力的,不过就是走的方向错了点。 刚好我就需要你这种人,帮我管管底下那些不听话的小帮派们。只要你配合的话,我可以让你职位阶级很快地连升数级,钱、新车、房子这些当然不成问题 薛曼微笑着缓缓说道,但相对一直默默听着的乔伊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外,我知道你似乎也离婚了一阵子了,忍很久了吧?想要怎样的女人都可以要求--当然,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也没问题。回头面露暧昧的笑后,薛曼一拥怀中的俊美男童,舌头探入他的贝齿间,无视旁人观望地与之交缠深吻。 乔伊本来还想继续忍耐的,但在看到眼前场景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情绪整个爆发了出来。 妈的!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跟你勒索的吗!你的那些肮脏钱我才不屑拿! 乔伊愤然起身,那剧烈的动作撞在桌脚,将酒杯的酒摇翻了出来,泼得满桌都是红渍斑斑。 薛曼苦笑:唉啊唉啊,怎么 弄得这么脏呢!请你别忘记,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太过嚣张似乎不太恰当喔。 哼,想杀我了吗?那还用说这么多,快动手啊! 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要封你的口才邀请你来吗?别傻了,如果我真有意思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你的话,现在的你已经不在了。 那么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认为所有人都会顺着你的意思,和你一起同流合污的话,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唉,看来今天的会谈是失败了,真是遗憾啊。虽然薛曼口中这样说,但表情却看不出有何遗憾之意: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啊啊,我是会好好考虑--好好考虑该怎么对付你!言毕,乔伊头也不回地自行离去了。 但在他离开前,背后传来了薛曼的声音。 布朗警官,请让我提醒你一件事情。或许你不在乎死亡,但死亡并不一定是最痛苦的。比方说,你有可能某天突然被逮捕,理由是因为贪污、贩毒、还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但检察官对你的指控却是罪证确凿 你这家伙! 乔伊回头怒视,额上的青筋整个浮出,齿关喀喀作响。 对他的反应,薛曼满意地笑弯了眼,口角画出轻蔑的弧度。 那么,请容我不送了。 回家之程一路疾驰。 宛若要以着那速度宣泄心中的不满,乔伊踏紧油门,鞭斥着他那台旧车。 景色甩脱在后,夜风也追赶不上。 早已老旧兼具零件不顺的车身摇晃,引擎悲鸣似地咆吼运转,却只能在主人的驱策下,挤出每一丝仅存的马力,在夜街上驰走。 轧--车子在煞车猛地一踏之下,磨出一道黑痕,停在乔伊公寓之前。 乔伊没有马上下车。 将头靠在方向盘上,乔伊轻轻喘气着。 凭藉这股怒气而做出平常不做的行为,也倒是消耗掉他不少注意力,直到现在停了下来,那紧绷的精神才更显疲累。 再次深深呼了一口气,他转动钥匙,下了车。 而正当乔伊将车门锁好,准备上楼时,他却突然听到了某种声音,而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他的后车厢。 虽然很轻微,不过乔伊确实听到了,那应该不是错觉。于是,他便好奇地走向爱车后方,将钥匙插入锁孔,一转。 洽。车门开了,乔伊也呆了。 后车厢里有一个人-- 里面那人是一名金发蓝瞳的少年,而乔伊认得他。 肯定没错的,因为他才在半个小时前的薛曼宅中看过那名少年而已。 他就是其中那名给乔伊深刻印象、也是众男童中唯一敢不给薛曼好脸色看的那位金发少年。 侧身躺在后车厢里,眉头微蹙,他的眼神看来有些朦胧,不过在和乔伊一四目相对后,他便随即立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扶着车侧,跳下了车。 喂,你怎么会在我后车厢? 像这种简直像是绑票似的行为,乔伊可不记得有做过、也不打算做。 当然,他也不认为薛曼会送自己这个礼物。 那么,就只剩下那个可能了 你,从那里逃出来了吗? 回头望着乔伊,那名少年眼中恢复了那坚毅的神智,答道:我早就已经想从那边逃出去了,只是一直在等待好时机。今日看你的到来,便趁机潜伏到你的后车厢里,一并离开那房子。不过本来是想中途就找机会跳车的,只是 少年的话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乔伊知道他想说什么。 凭他今天心血来潮、那种蛮横式的开车法,待在后车厢可不好过。大概是连续几个剧烈的摇晃,让他头昏脑胀,错失了跳车的时间吧? 既然被你看到了,你想怎样?把我交回给薛曼吗?想怎样当然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既然逃出来了,可不打算乖乖被送回去。少年摆出戒备的神态。 这个嘛,理论上为避免麻烦,我是该把你送回去啦,不过乔伊搔搔头,对他咧嘴笑道:正巧我满讨厌那家伙的,我也没必要做人情给他。 金发少年没有多话,只是对着乔伊轻轻点了头,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后者却开口叫住他。 喂,等一下。 少年疑惑地回头,乔伊继续说道:既然你是逃出来的,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 没有,不过我自会想办法。 那既然如此,今晚就先在我家暂居一晚吧。看着少年犹豫戒备的神情,乔伊拍拍胸脯笑道。 既然都有一车之缘,要我只是看着你流浪街头,也说不过去。 好啦,别再想了,跟我上楼吧! 用力拍了少年肩膀,乔伊便自顾自的往建筑物里走去。少年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从后跟上。 从楼梯来到三楼,乔伊取出钥匙,插入转开了楼梯口右手边第一间的正门,走了进去,金发少年从门口朝内望了一下,也走了进去。 里面有点乱,别在意啊。 脱下了身上的大衣,乔伊随手将其往一旁的沙发抛去。 金发少年扫视着自己所处的这间公寓。 诚如那名胡渣大叔所说,的确是有点乱--不,应该用非常乱来形容比较贴切。 沙发和餐桌丢置了许多的衣服和杂物,报纸胡乱堆放,靠着墙角和家具边缘的地板,积着明显的尘埃。 虽然还没有看过房间,不过从这个情形去推演,大概也能想像得到。 其实客观来说,这个房子倒也没有这么脏;不过,却有着某种寂寥感。 并不是指灰尘或位置不当的家具,而是某种空旷、冷清的气息,就像是因为长期缺乏人的温度,而产生的一种没落寂寥感。 厕所和浴室在那边,厨房里有冰箱,肚子饿自己动手无妨,不过里面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啦,哈哈。至于你对了。 手指比了几个方向,乔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像还不知道喔。 法欧肯--法欧肯修米思。金发少年答道。 法欧肯飞翔之隼(fal)啊,真是不错的名字呢。我是乔伊布朗,你直接叫我乔伊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乔伊。像是练习着发音,少年重复了一次名字。 不过虽然我不想太过干涉,不过基本上还是得问一下。你还有家人吗?之后该怎么办? 我从出生后就没看过父亲,而我的母亲和妹妹则是在三年前就死了。虽然还有领养我的婶婶在,不过一年前就是她把我卖给了薛曼,所以我当然也不可能再回去那里。 我想,我应该会离开这个城市,往南方去吧?听说靠海的几个都市正值发展中,就算是我这样的年纪,应该也有机会找到工作。法欧肯若无其事地说着。 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乔伊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城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连这样的孩子都无法安心居住的地方? 习惯性地从怀中抽出香烟,乔伊正将之叼在嘴中要点然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对着法欧肯问道:抱歉喔,我抽烟没关系吧? 法欧肯摇摇头:没关系,我不在意。 更何况,这里是你家,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但这句话,少年只是藏在心中而没有说出。 乔伊松了口气地将烟点燃,沁入胸腔的尼古丁缓和了情绪。他一边吐着烟,一边走到某个房间里,拖出了一床棉被和枕头,抛给了法欧肯。 今晚你就睡沙发吧啊,虽然有空房间,不过不是我小气啦。除了我现在睡的那间外,另外的都好几年没用过,积满了灰尘。 其实沙发还满舒服的,有时候工作回来累了,就直接躺在沙发,也还真挺好睡的。乔伊补充解释着。 没关系,我不在意。而且不管这间屋子如何,都比那里来得要像人住的地方多了。 听他这么说,乔伊也笑了:我同意。那种屋子住起来怪拘谨一把的,感觉就会很难睡。 法欧肯微笑--其实他所指的并不是物质层面,在那里面的生活,根本不像是人类应有的。 这时,法欧肯注意到那放在电视柜上,一幅裱着框的相片。 上面是一对男女和年幼的女孩,从那五官特征和脸型轮廓,法欧肯认出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年轻时的乔伊。 注意到他的视线,乔伊主动将那相框递给法欧肯,笑着说:怎样,那个是我女儿喔,很可爱吧? 嗯。不过,我怎么没看到她们,不在家吗?看着那相框中的人,法欧肯问道。 是啊,因为我们离婚了,露依丝也跟她一起走了。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法欧肯一怔。 别在意,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早不在乎了。而且像我这样的人,钱赚得少,又经常不在家,根本没有尽到身为一位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乔伊嘴角叼着烟,搔着那头乱发,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早不在乎了吗?) 法欧肯没有开口,但他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在那个满布灰尘的电视柜上,唯有那木质相框一尘不染。想必是因为经常被拿起来观看,甚至细心的擦拭,所以才能在这间房子里还保有这样的清洁。 不过法欧肯并未点破这点。 虽然认识不久,但已多少把握到那名单纯的男人性情--他并不是那种需要他人同情的人。 自己的伤,自己承受,毫无他人抚愈的必要。 因此法欧肯也没对此再予多言,不过倒是有个问题他忍不住想问。 恕我冒昧,先前在薛曼宅邸时我有不小心听到一点--为什么你要回绝他?正如他所说,只要和他合作,的确是名利皆可双得,说不定要和你妻子复合也不是不可能。事实上,选择顺从他的人实在太多了。 没错,在薛曼那间屋子住了一阵子的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次各界的显贵和他会谈的情形,不管是哪方面的考量,拒绝薛曼的邀请实在只能用愚蠢来形容。 乔伊吐了口烟:或许是这样吧,但他给的那些根本不是我需要的。 我唯一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座可以安居乐业的城市,让莉雅安稳生活、让露依丝幸福长大,这样就够了。而创造出这样一个环境,就是我的目标--为此,就算要我付出牺牲再多也无所谓。法欧肯默默地看着乔伊。 那个男人,并没有选择逃避--就算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容易,却仍然一直坚持着不放弃。 宁可正面迎向困境的狂风暴雨,也不愿舍弃自己的故乡。 没有任何好处的正因为明白这城市的黑暗,所以他更明白该怎么作才能回避危险,得到最大的好处。 但他并没有选择窝居在安稳的温暖灯火处,反而是凭藉着那盏连自己的前路都照不清的微弱小灯,试图照亮那深邃的无尽黑夜。 多么愚蠢。 但也多么让人佩服-- 哎呀,居然对你说了这么无聊的事。乔伊将口中的烟往烟灰缸里捻熄。 不会。其实,我觉得你实在很了不起。 哪有什么了不起的,正如很多人说的,我只不过是个固执的笨蛋而已啦,哈哈!吐出白色烟雾,乔伊朗声大笑着。 固执的笨蛋吗? 看着他爽朗大笑之样,法欧肯心中暗忖--在这个正义感早已沦陷的城市里,却仍坚持着一己正义的男人,真的算是笨蛋吗? 不过不管怎样也好,都和自己无关了。 那个男人的价值,这个城市自然会有所定夺-- 之四 bullyrag the fool 之四bullyragthefool 呜--呃啊! 伸了老大一个懒腰,乔伊满脸倦意地打着呵欠,从床被中起了身。 穿着前晚那件西装裤,那睡前也没脱下的衬衫满是皱摺,他搔着那头乱发,过了一夜的胡渣变得更是如杂草丛生。 以着这种邋遢样,乔伊睡眼惺忪地走出了房间。 你醒了,早安。 对这声不知已经几年不曾出现在这房子里的问候声,让乔伊的意识迷糊了一下,但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名金发蓝瞳少年后,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早啊,呃法欧肯。 回忆了一下,乔伊念出了他的名字。 法欧肯回应似地点了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乔伊注意到昨晚递给他使用的枕头和棉被已经折好,整齐地叠放一旁。 似乎是个挺有规律的孩子--乔伊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多增添了一项。 左右摆动着脖颈关节,乔伊走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旁的一个柜子,他开口询问:你要喝咖啡吗?虽然只有即溶的冲泡式而已啦。 看着乔伊手中捏着几个小袋挥手的模样,法欧肯回话:嗯,麻烦你了。 过了一会,乔伊两手各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回到了客厅。 谢谢。法欧肯从他手中接过了一杯。 不过正当法欧肯呼气吹凉着咖啡时,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乔伊从一透明玻璃罐中,舀起了数匙砂糖,倒入了自己杯中的画面。 你也要吗?发现法欧肯瞄着自己,乔伊指着糖罐问。 啊啊,不用了。法欧肯连忙拒绝。 金发的少年低头饮啜了一口--这味道应该是卡普奇诺吧?不过本来就已经属于比较甜的口味,那个人居然还加了这么多的糖! 在将砂糖搅拌融化后,乔伊将刚好达到勉强入口温度的咖啡,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然后呼--地大大吐了一口气。 喝哈,醒啦醒啦!乔伊将马克杯往桌面一放,脸上的神态已经恢复了平常模样,两眼也有神了起来。 法欧肯的杯子停在半空,对他这一下子的转变有点诧异。 而注意到少年的异状的乔伊,轻笑道:我这个人比较不容易清醒啦,所以每天起床都要喝一杯咖啡提提神。 可是一般要提神不都是喝黑咖啡吗?法欧肯眨眨眼。 乔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像是要掩饰尴尬地大声笑了笑:哈哈哈!那个你也知道嘛,糖分可以转化成那个、那个什么比较容易吸收的能量,所以我才会加多一点糖,让自己能尽早达到最佳状态嘛,呵哈。乔伊转开了视线,抚着自己下巴的胡渣笑着。 (原来是怕喝苦的啊。) 看破了乔伊那不自然反应背后的真实,法欧肯暗暗低笑--真是和他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会一下子就被才认识一天的自己看出这点,倒是和那男人率直而难以隐瞒的个性相仿。 不过你到时要怎么离开这城市呢?乔伊看着法欧肯: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从薛曼那里得来的钱我不想用。我应该会想办法一路搭便车到南方去。法欧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喂喂,你这样也太随便了吧,而且假如半途被薛曼的眼线发现怎办?乔伊惊讶地张大了口:这样吧,你在我这里待个几晚,我会想办法抽空直接载你到最近的城市港口去,这样应该风险会小一点,如何?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先对你说声谢谢了。法欧肯低头鞠躬。 乔伊笑道:哈哈,好说啦,能让那家伙生气的事情做再多也不嫌麻烦。现在时间还早,走吧,一起吃个早餐去。 地点是一间家庭餐厅。 位居街道三角窗的位置,占地约比一般教室稍大一点,外围是半身高的透明玻璃围墙,从街道外可以看到里头部分的摆设和用餐情况。 店里的摆设也很普通,就是以内侧靠墙的厨房、以及连合了柜台和吧台作为主体,而剩下的空间,则是就一窝蜂地塞满了供不同人数使用的各式木桌--完全就是以便利性作为考量,美观性的价值则似乎被列为参考而已。 在店里相当的人潮里,法欧肯挤占了一张小方桌。 而过了一会,乔伊则是在右手臂上小心地放了两盘餐点,而左手宽大的手掌则是一次拿了两杯纸杯握柄,走了回来。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可是便宜又好吃喔。将法欧肯的分放在他眼前,乔伊也在他对面坐下。 纸盘里摆的是汉堡,但这看似普通的两层面包中,却夹了大量的食材。培根、火腿、玉米、莴苣、番茄,并挤了一堆的特制酱料和沙拉,厚厚一层汉堡,里头的料多得几乎夹不紧,丰富得简直快像要垮下来一样。 乔伊下颚下拉,大大地咧口一开,猛地一咬喀滋、喀滋。 我从以前、就很常来这边、咬了咬,吞下,他继续开口: 吃喔。算是这里附近颇有人气的简易餐厅。法欧肯也咀嚼着,同意地点点头--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确实还满好吃的。 嘿,好吃没错吧。又啃了一大口,口中的食物还没咬碎,乔伊就迫不及待地举起桌上的奶茶混着咕噜咕噜吞了下去。 这家店可是开很久了,除了装潢有点差、老板看起来像犯人外,其他实在没有什么缺点可以挑啊。 混帐乔伊,别以为你那边讲我没听见!一名理着大光头,凶神恶煞的男人从厨房探出头来,挥舞着锅铲大吼。 哈哈,耳朵还是这么灵啊!乔伊对着他挥手。 法欧肯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也没有特别的主题,两人的这顿早餐只是很普通地在闲聊着,不过法欧肯会刻意避开有关家人的话题就是了。 聊了一会,突然乔伊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隔着那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了餐厅对街的那侧人行道,有一名依稀看过的人。 不会吧难道那个人是?法欧肯,你在这边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丢下这一句,乔伊在桌上压了一张纸钞后,便匆匆夺门而出。 他才刚踏出店门,就看到那人弯进了一条小巷的背影。几个大跨步,乔伊穿过马路,从后追上。 在跟着拐了一个弯后,乔伊朝着那背影喊道:前面那个人,等一下! 不过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知道在叫自己,那个人并没有顿足,只是继续往前走。于是,乔伊又再喊了一次。 喂,等一下!鸦-- 那个人停下了脚步。 乔伊加紧几个脚步,从肩旁绕过了他的背后,来到他的正面。 果然没看错,是你。 正如乔伊所称呼,此刻站在他眼前的男子,是一名有着黑发黑眼的黄种人青年;也正是那个晚上,凭一人之力,在短短数息之间就解决了夫鲁一众的青年--鸦。 和那晚的全身黑穿着不同,这时鸦穿的是普通的浅蓝牛仔裤,以及直条纹的长袖衬衫,如果再加个背包还是之类的东西,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普通的大学生一样--但话说回来,其实乔伊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搞不好黑发青年还真的是学生也说不定。 眼看叫喝并拦阻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鸦的神情有些冷漠,微微低着头,凝视着乔伊。 你是哪位? 鸦的口气很冷淡,乔伊怔了会,才发现自己其实也和对方没有任何交情。但都叫住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打着哈哈说了:那晚我们有打了个照面,还记得吗?就是上周那个晚上,当时夫鲁也刚好在场。 有什么事吗?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是 默认了那晚自己的身份,抑或是根本无视乔伊的询问,鸦如此回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凑巧看见你,所以才跟你打了个招呼,毕竟同样都是默默为这城市努力的人嘛。 虽然对方的反应很冷淡,但乔伊的口气隐隐带有点兴奋之意。事实上,对着眼前的青年,他甚至多少怀着像是面对偶像般的欣悦。 明明只是个这么年轻的孩子,却独力做出了这么多事,凭藉一人之力解决了许多他们警方也难以应付的黑帮人士。 虽然身为警察不应该认同他的作为,但也正因为身为警察,所以更对黑发青年所做出自己欲为而不能行、想做却办不到的事情而感到钦佩。 哼。虽然很轻微,但乔伊没有听漏黑发青年的轻哼。 啊啊,别误会,我个人没有想对你所谓找麻烦的意思啦。乔伊笑着解释:虽然身为警察不该这么说,但单纯以身为这城市一员的身份,其实我还满欣赏你的作为喔。 黑发黑瞳的青年沉默地凝视着乔伊,没有回话。过了一会,才暗暗地哼出轻息,启口答道:你欣不欣赏,和我没有关系。 咦耶?啊啊,这样说是也没错啦。 不再多说,似乎将刚才那句当成了终结兼道别语,鸦迈动脚步,以着稳定却快速的步伐离开了。 还真是个有点内向的青年呢。 乔伊怔怔地抚摸着下巴的胡渣。 而紧接黑发青年的离开,法欧肯也已经跟了上来,来到乔伊的身旁,疑惑地开口:怎么了,刚才为什么突然离开? 没什么,刚才刚好看到一位似曾相识的朋友,所以才赶了出来。乔伊回道。 朋友?少年只有看到鸦刚好消失在街角转弯。 啊,虽然不算认识,不过真要说的话--同是正义的朋友吧。像是有些高兴、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这么回答的乔伊见腆地笑了。 是吗?看着这样的乔伊,不知为何,法欧肯也依稀为他感到高兴。 好啦,我也该上班了。等等我先送你回去,我会顺便帮你暗中询问和安排前往别的城市的一些事项。 好的,麻烦你了。法欧肯低头道谢。 呵哈哈,这么客气干什么!心情不错的乔伊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只可惜他这时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 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后,乔伊的情绪将整个扭曲翻转过来-- 乔伊才踏进警局没多久,就感觉到那股异样的气氛。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是?) 随着正门的拉开,看到他走进来后,警局其他同仁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若是不慎眼神交会的,也会很快地转开。 (搞什么,虽然我知道自己人缘不算好,但也没有这么糟糕吧?)从几个窥视他的人的表情上,似乎也存在着几分特殊意思,不过现在的他实在无法看透那里头的含意。 乔伊走到了自己座位,但正当他准备要坐下来时,发现威廉康纳莱来到了身边。 怎么了?乔伊从他的神态中察觉了什么。 康纳莱默然地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 乔伊,把你的警徽交出来吧。他淡淡说道。 什么?为什么乔伊满脸错愕。 上个月你执行任务时,为了逮捕犯人发生了枪战,波及到旁人,现在他们提出了申诉;此外,博欧客议员也为你上次拘役她儿子时执法过当而提出了抗议,类似的申诉还有几件我就不说了总之,上层一致决定要你暂时解除职位。 等一下,当时明明都没怎样,为什么现在会一起突然啊!赫然察觉了什么,乔伊的脸上浮现怒容。 是市长吧?是布鲁斯薛曼那个家伙指示的吧!因为我昨天不接受他的提议,所以才搞出了这种卑鄙手段对吧! 康纳莱没有对乔伊的问题回应--或许也是一种默认的表示,他只是露出了疲惫的倦态,对其缓缓劝说:你就当休个假,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阵子吧,我知道这段时间来,你也累了 放屁!我才不接受!像那种人-- 布朗警官!康纳莱一声低喝,改变了称呼的他,以局长的角度暗暗提醒了乔伊自己的身份立场。 咕--呜!乔伊紧咬的齿缝间泄出咆声,不过终究还是选择从口袋中取出皮夹,将里面的警徽愤然地甩在桌面。 胸口剧烈起伏的他,双眼直直盯着康纳莱的脸。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弃的。 丢下了这么一句,乔伊悻悻然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康纳莱低声叹息。 本来还以为这样可以让你退缩一点,看来我错了乔伊才刚踏出警局大门,就看到了那道身影。 一辆加长车身的黑色礼车就停在警局前的大道旁,虽然刚才在乔伊进入前就看到了,但此时那辆车的主人现在则是站在后车门旁,对着他这边打了招呼。 真是巧遇啊,布朗警官。 你这家伙,布鲁斯薛曼-- 乔伊前方站的,正是刚才他才暗斥过的人。 看着乔伊满脸惊怒交的模样,薛曼面带遗憾地开口:布朗警官,听说你被暂停职务了呢,真是个令人遗憾的消息啊。 妈的,你还装傻!乔伊蹙眉,鼻头抖动。 不、不!我是真的为你的处境感到遗憾,毕竟这样一来,这个城市又暂时少了一位尽责的好警官呢。 哼,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关切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不是警察的身份,我也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群把这城市搞得乌烟瘴气的人渣,继续那副耀武扬威的丑陋模样。 呵,那真是太好了。毕竟这个城市的治安这么差,少了布朗警官你只怕会更恶化呢。比方说--薛曼微侧着头看着乔伊的双眼中,带有某种无形的嘲讽。 顿了顿,他继续说下去。 某位离婚的单亲妈妈仍未再婚,一个人努力地扶养着孩子长大,但却突然因为公司异动而丢了职务,从此经济陷入了困境;某位刚升上中学的少女多么青春洋溢,既可爱又成熟独立啊,却在某天回家途中不幸被流浪的醉汉强暴。 --这些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吧?毕竟近来治安和景气都越来越糟,类似的案件这个城市每天都会发生好几起呢。所以为了大家的幸福着想,建议布朗警官还是洁身自爱点,不然这个城市少了你,可真是一大损失呢。 你这--狗娘养的畜生! 听完他刚才的暗示,乔伊几乎愤怒到要冲上前不,并不是几乎,而是他真的已经有所动作了,但薛曼身旁的护卫见状则是迅速拦在两人之间;心知不能对他怎样的乔伊,也只能逼自己按捺下来,怒目切齿地瞪着薛曼。 呵,那么就这样,有机会再见了,祝你早日恢复职务。在身旁随扈的守护下,薛曼转身离去。 但就在薛曼一脚踏入了随从帮他拉开的车门内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探出了身子,看向乔伊:对了,布朗警官。昨晚我们会面后你离开时,有没有看到一位金发蓝瞳的少年呢? 脑中瞬间闪掠过法欧肯的面孔,但乔伊当然只是摆出一副不知情之样,冷淡答道:连住在自己房宅里的人都不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是吗?如果你有机会看到他,请代为转告:我很担心他,请他赶快回来。 语毕,这次布鲁斯薛曼不再逗留,直接上车驶离了,只留下背后满脸臭意的乔伊。 无能为力-- 哼! 一踏进了屋里,乔伊随手将大衣和钥匙抛向一旁,满脸不快。 怎么了?看到他才出去没多久就回来、并且由原本的神清气爽转变成怒气冲冲之样,法 欧肯不由疑惑地问道。 乔伊握拳重捶了墙壁一下,那振动简直震得整间房子的灰尘都跳了一下。 我被布鲁斯薛曼给狠狠阴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法欧肯问道。 唉,事情是这样的 深深叹了口气,乔伊抠着胡髭,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法欧肯金色刘海下的双眼闭合:看来是我的错--因为我逃走,才让薛曼如此愤怒。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何必道歉,真要说有错,也是那个滥用权力的混帐。而且我也不觉得是你的关系,他不一定知道你的离开和我有关,昨天和薛曼那番对话,大概才是真正导致他的不满,而在今天对我下马威的原因吧。乔伊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如此,也终于让我下定主意了--要对付薛曼,看来是不可能依循正当的法治管道了,毕竟连警方都拿他没辙的话,我也不可能对他怎样看来,只能杀了他了。 杀了他你吗?法欧肯讶异地说。 嗯。虽然他暂时革除了我的职务,冻结了我在警方的能力,不过其实本来在昨天的会面后,我稍微有心理准备了--我不打算以警察的身份来对付他,毕竟在手头毫无证据下,这是违反法治的方法,我只是想单纯以这个城市一员的身份去对付他。 从口袋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乔伊叼在嘴中,点燃了烟头。 但就算他的态度看起来很冷静,法欧肯也很清楚他想做的是多么难以达成的目标。 但是那种事情不可能做到啊!你应该很清楚他的势力有多大,根本不可能光靠你一人就把他杀死还全身而退。 或许吧,所以我不打算全身而退。乔伊吐出了一口烟。 你难道乔伊你是想法欧肯的眼中流露惊愕。 是啊,想要偷袭拥有众多人保护的薛曼,还妄想不被察觉、无伤而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如果只是要一拼冒险杀死薛曼而已,仅有这个条件应该不是不可能。 可是、可是这样一来你一定法欧肯剩下的话说不出来。 会死吧?乔伊接着少年没说出口的说,笑道:反正我早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活了四十多年啦,也该够了。能在最后以单纯一个普通的乔伊布朗,而不是警察的身份去诛杀那个恶党,我也就满意了。 但是,你妻子呢?女儿呢?就算你们离婚了,要是知道你死了,她一定也会很难过吧? 乔伊愣了一下,鼻腔哼出白烟,微笑:莉雅很坚强,没问题的;而露依丝有她照顾,我也能放心。 那你自己呢?就这样死了真的无所谓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不,我死了,正义会留下来,而且莉雅她们所居住的城市也将变得更好。 乔伊法欧肯嗫嚅。 哎呀哎呀,不过我居然对你说了这么多,真不小心啊,还请你看在昨晚的一车一宿之缘,可别太早告发我啊。乔伊苦笑着。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法欧肯颔首。 那真是多谢了。啊,你不用担心,在那之前我会先安排把你送到想去的地方。 其实我并太在意这个。 是吗?不过想对付薛曼,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本来就对我有戒心的他更是会提高警觉,我也不可能尝试第二次了,真是头痛啊乔伊自言自语着。 他继续吞吐着烟,两人陷入了沉默。 但过了一会,静坐一旁、看着乔伊那吞吐着云雾模样的法欧肯,突然开口了。 如果如果乔伊你真的想对付薛曼的话,有一个机会可能适合。 喔,真的吗?乔伊两眼亮了起来:是怎样,说来听听吧! 我之前一直待在薛曼宅邸服侍,所以有时会听到一些情报。法欧肯顿了顿,继续缓缓说地说:薛曼有打高尔夫球的习惯,虽然时间频率没有规律,但我前几天有刚好听到他和人约定要在本周日时在休杰球场打一场球。 休杰球场?是那个位居接近城市外围的高尔夫球场吗? 嗯,毕竟是打高尔夫球,不可能再跟平常一样位居在重重保护的室内。不过相对的薛曼也很清楚这点,所以他都会包下全场,在开场前他都会先派人封锁周围,派人守在外侧不让人出入。 不让人出入,那你所谓的机会是? 既然知道时间了,那只要在包场封锁前就先行潜入就好了。 啊,对喔!乔伊右手握拳击在掌心,轻呼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正由于平常有外围的守卫封锁网,所以更容易对周围的环境产生疏忽,而在那么广大的球场,也不可能遍及护卫的人马。 谢啦,法欧肯,太感谢你了!双手搭住少年的肩膀,乔伊兴奋道: 这个周日吗?那就还有两天,应该来得及!不过法欧肯虽然得到了感谢,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建议,只是早一步将乔伊推往了没有归途之路。 (我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虽然能帮到他、看到他那单纯而爽朗的笑容,令少年有种平静的安详;但这样一来,不管如何,眼前那名男子势必会丧生在自己的建言之下吧。 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 乔伊,让我也一起去吧-- 之五 believer must die 之五believermustdie 一间铁灰色的房间里,有一名穿着刑警服装的男人,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翻阅着报纸。 这里,是警署地下一楼的武器管理部。 过了一会儿,通往房间外的门打开了,另一人走了进去,对着那翻阅报纸的男人扬起了手。 呦,贝瑞,看起来满悠闲的嘛。 是你啊,乔伊复职啦。 被名为贝瑞的男性刑警这么对着乔伊回笑着。 哈哈,差不多就是这样。乔伊随便将这话题瞒混过去。 那么你有什么事啊? 啊啊,就是我需要一些弹药补给乔伊将一张纸条压在桌上,往对方那推了过去:还有,这几项东西也帮我拿一下。 将纸条接了过去,贝瑞看了一眼:那你等一下啊,我拿给你。 贝瑞是负责警局的火器管制人员,局里大部分的弹药补给和装备的取用,都要从他那边经手。 不过怎么又突然需要弹药啦,你才刚复职而已吧,马上就又要进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啦,还是老样子这么拼呢。贝瑞取出钥匙,往着这房间一旁的小间保管室走去,一边在翻索乔伊指定的物品,一边这么说着。 没办法,这年头犯人的火力都比我们还强,想凭一张嘴就逮捕别人根本是作梦。 哈啊,这样说也是是啦。对了贝瑞探出头来,开口问道:你还没给我局长的同意许可证喔,先给我看看吧。 乔伊眼角跳了一下,然后又装出一副从容的模样:那个啊,不知道跑去哪了,大概搞丢了,下次再补给你吧。 贝瑞停下动作,转过了身,双手交叉着:乔伊,你也知道这样子我很难为。如果以后出了事,追究责任下来,我可是会很惨的啊。 所以说,我之后会再补一张给你,你就先给我吧。 不行,不然你再跟局长申请一张新的许可证明吧,反正也很快。乔伊苦笑:你也知道康纳莱那个人嘛,再要一张他会很啰嗦耶,你就先给我嘛,有事我会负责的。 但贝瑞依旧坚持:就是知道他的个性才不行,而且真出事也不是你想担我就没责任的。你还是重新叫局长签一张新的吧。 啊啊,如果能的话我就不会拜托你啦! 乔伊用力搔着那头乱发,满是无奈地仰天低嚎。 这时-- 你就给他吧,贝瑞。 乔伊闻声一个回头,开口的人竟然是威廉康纳莱。 而听到局长本人都到此出声了,贝瑞当然不再有问题,马上准备了乔伊所要求指定的弹药配给。 从贝瑞手中接过了所需的东西后,乔伊离开了武器管理部。 看着走在他前面的康纳莱,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也不用多说,乔伊知道康纳莱了解他想问的。 没什么,反正我不同意,你也总会想办法弄到手的。康纳莱回望了他一眼:也或许,是我终于受不了你了你如果早点殉职,我大概也能轻松点。 是这样吗?那我问你一件事。 看着对方平静的脸庞,乔伊开口问道:之前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薛曼的事情?如果你不说的话,或许我根本就不会察觉。 我只是不想再看你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样罢了。 是吗?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个性吧,那你怎么可能没料到我得知情况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举动? 乔伊直直盯着康纳莱的脸,而后者没有答话。 其实你也在期待着吧?期待着有人会挺身而出,期待着会有人反抗他,期待有人会做出你自己没有选择的另一条路,不是吗?因为你跟我一样,其实内心深处都还相信着那股人心的光芒吧?康纳莱默默听着。 在地下一楼的走廊上,略显阴暗的灯光中,乔伊早已年过四十的脸庞上,却寻得出自己早已消失殆尽的年轻和热情。 --随你自己去想吧。 没有给予正面回应,也没有否认。康纳莱就这么丢下了一句后,背对着乔伊随意挥了挥手,再次移动脚步离开了。 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乔伊确实感受到了自己脸庞上的笑意-- 日沉日升,月起月落,时间终于到了那一天。 休杰球场是将一整片原有的山坡地改辟为球场,因此不管是在占地面积或是场地条件都相当的不错。 这天的天气相当好,天际相当晴朗,飘着几朵洁白的云。 明亮的暖日照应着日辉,让这入冬的日子显得相当暖和,云影投映在大地,随着远空的风吹而在碧色草地上移走着。 布鲁斯薛曼和身旁几名市议员一边轻快地聊天说笑着,不知内容是在谈论哪方面的话题。 身旁随走着几名提着球杆袋的男人--薛曼例外,除了他背负着球袋的是穿着西装的自家随扈外,身旁也跟了几名宠爱的男童。 当众人接连挥出各自的球后,他们又再往下一个目标洞走去,由于各杆洞之间都有一小段距离,所以他们的移动是以专供击球者们使用的小型车辆。 这时,远方一边的山丘上,出现了另外一辆移动用的小车,朝着他们缓缓开去。 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到,但是随着彼此距离的越来越近,那辆小车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众人的随扈也都注意到这点,对着那辆小车摆出手势,要他快闪开。 布鲁斯薛曼和其他几名市议员都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也在守卫保镖的掩护之下,侧身让开。 但是对方不仅毫无减速之样,甚至还自动修正了方向,朝着他们移动闪避的位置追尾而去。 保镖们开始举枪朝向那辆车子警示,但车上的那人却在看见这情形后有所动作。 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后,驾驶员往车外跃出,整个人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刮起不少草屑漫飞。 而那辆车在失去主人的驾驶后,竟然也没有减速,就这样保持着刚才的速度朝着薛曼一行撞去。 那辆车若只是单纯的撞击还没怎么样,毕竟薛曼等人已经有了准备要闪避;但要命的是那辆车竟然在驶了一段距离来到他们面前时,突然炸裂开来。 爆裂的火焰夹带着震波和碎片飞溅,朝着四周席卷而散。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异变,一旁的随扈反射性地以身躯作掩护,将身旁的雇主们扑倒。 --车上的那个人是法欧肯修米思。 虽然乔伊极力反对他参与此事,认为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极高,不管是成功或失败的后果都不轻松,而法欧肯还只是个孩子,没必要介入此事。 但是法欧肯却很坚持。 并不清楚法欧肯的想法,乔伊万分不解,但在少年威胁若不肯让他参与的话,他不但会阻扰乔伊的行动,甚至会告发他。 于是在没有办法之下,乔伊也只好乖乖让他参与。 而他们两人从昨晚就潜入这个高尔夫球场,一直埋伏于果岭附近的树丛里等待。 而当经历超过十个小时以上的等待,一看目标终于出现在自己眼界中时,法欧肯便依照着之前和乔伊商量后的指示,驾驶着另一台小车朝着他们撞去。 而当彼此接近到一定距离时,金发少年便固定住油门踏板,并在车上放置了一枚乔伊想办法从警局的证物保管室污出来的小型炸药,在大概估算时间后,他便跳车弃之逃离,让这辆定时炸弹车袭击薛曼。 炸弹攻击并没有成功,但打从开始乔伊也不认为能够计算的如此准确。更何况薛曼身边还有许多议员等人,他们都不是乔伊的目标。所以这个炸弹攻击只是用来分散对方注意力,而真正的突击才正要开始。 在那阵混乱中,除 了刚才那早一步跳车的金发少年外,还另有一人则趁着这个机会,由埋伏的另一端朝着他们疾冲而去。 --突袭的那人是乔伊布朗。 藉着法欧肯那刻意且明显的目标吸引对方的注意,而他则是从车辆行进的反向,急速奔驰而上。 一边跑步,乔伊同时掏出了怀中的左轮手枪,趁着浓烟和暴风的掩护,举枪便对薛曼射击。 不过虽然才受到意料外的突袭,那几名精选出来的随扈并没有因此就失去警觉,也连忙挡在薛曼和乔伊之间,拔枪准备反击。 不过毕竟乔伊还有占有先势,接连开了数枪,将那几名随扈击杀。 就在已经来到适当的距离内,正当乔伊紧握左轮枪,瞄准向关键目标的布鲁斯薛曼时,后者的视线和前者有所交会。 薛曼的眼神先是浮现了惊愕,但就在短短的一个眨眼后,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由身旁护卫所争取到的短暂阻碍,已经让薛曼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面对这名突来的敢死攻击,薛曼浮现一丝冷笑,竟然是一把抓起了趴伏在一旁的议员,揪住他的身躯,当作盾牌拦在自己面前。 面对这意料外的举动,乔伊的动作赫然一滞,无法立下主意马上下手。 但也就这么一个耽搁,已经让剩下的另一名守卫取得了反应时间,朝着乔伊反击。 这来去之间仅仅只有数秒的反应时间。 乔伊就因这么一个失策,失去了绝佳的机会,反而令自己陷入了危机之境,在那阵枪击反攻中,腰侧吃了一弹,当场血流如注。 正当这个时候,本来依照计划、应该要趁机逃走的法欧肯,竟然又折回头来。 由于被正面的乔伊给吸引了注意,守卫竟然被从后折返回来的金发青年给抱住,一个大意之下被扑倒在地。 而就在这么一个空档,乔伊忍着腹部的剧痛,几个大踏步冲上前,一记横踢踹开了被薛曼抓来当作盾牌的那位秃头议员,左轮枪口比向失去防备的薛曼。 结束了! 就在这瞬间,眼看子弹就将要发射之时,突然远方响起了另一声枪响。 砰--锵! 一股力道撞在乔伊右掌心中的左轮枪身,他一个紧握不住、脱手飞出。 什么? 而也在这时刻,薛曼一脚踢向乔伊腰侧的伤口,后者吃痛跪倒,而薛曼则是半退半爬的拉远了距离。 呜呻吟着捂住伤口,乔伊满脸痛楚地勉强撑着身子,错愕地看着被击飞的佩枪落地。 他顺着受攻击的相反角度看出,但在下一瞬间,却看到了一位有点眼熟、却完全没料到会在此再会的人。 从薛曼后方出现,那人缓缓朝着他们走近,而随着距离的拉近,乔伊更是确定了自己没有认错人。 穿着那身初次看见时的深黑长裤和长袖深色服饰,虽然或许因为是白天所以少了那件长褂黑风衣;但就算这样,那漆黑的双瞳黑发以及带有东洋人特征的脸庞,在乔伊的印象中只和一个人的身份符合。 鸦,是你?乔伊喃喃说道:为什么?你是从哪里出现的?刚刚明明没有不对,在这之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会认错的,那个人肯定是鸦没错。 但正当乔伊才欲有动作,鸦已经先一步地迅速举枪,枪口迸发火芒。 别动。黑发青年冷淡开口。 刚才那发子弹掠过乔伊脸颊侧,但他很清楚那名为鸦的青年枪法之准,虽然刚才只是威吓没有命中,但也不敢再挪动身躯了。 不是这样的,乔伊。那个人、那个人他一旁的法欧肯已经反被制服,被一名黑衣男人按倒在地。 金发少年轻咬着下唇,带有一丝不甘心和绝望的口气说道:我曾经在薛曼的房宅里看过好几次了 什么?听到金发少年的话语,加上刚才的那些行为,让乔伊确认了一件事-- 鸦,你是薛曼的人? 刚才击落自己的佩枪,一次还可称之误会,但第二次的威吓射击,则早就已经证实了一切。 乔伊再次开口:喂!回答我啊!是我搞错了吧?应该是哪里弄错了吧? 黑发的青年没有答话,只是沉默持维持着举枪瞄准的动作。取而代之的,一旁的薛曼已站了起来,整整衣襟,来到了鸦的身旁。 胸口起伏喘气着,额头也有冒出的细细冷汗,薛曼站了起来,以着俯瞰的姿势盯着蹲在自己身前的乔伊。 呼,布朗警官,我这次还真是被你给大大吓了一跳呢,想不到你居然预先埋伏在这,差点就被你得逞了。 说着,薛曼又瞥了被按倒一旁的金发少年,说:至于你法欧,几天不见,我好担心呢,完全没料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重逢呢。法欧肯的蓝色眼瞳冷漠回望。 薛曼两眼眯细:态度这么冷漠啊,好歹我们也一起住了这么久,看来今天的行动应该和你有关吧,还是说根本就是你提议策划的呢?罢了,关于这件事,就等之后再慢慢问你吧,反正我们多得是时间可以好好亲密相处呢。 至于布朗警官你刚才的疑问,我可以明白直说,薛曼走到鸦的身旁,拍了拍肩膀:你没有搞错,他的确是我的人。 我只是和你有合约关系而已。鸦淡然说道。 薛曼笑道:哈哈哈,是我表达方式不佳,不过以目前来说,都一样不是吗? 被枪瞄指着的乔伊,明显露出有所动摇的神情。 好不容易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却被这意料外的不速之客所破坏,而且--居然还是那个黑色的家伙! 乔伊的肩膀微颤,不解化为了难以认同的愤怒,像是控诉般地喊着: 为什么要帮他?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个人是布鲁斯薛曼他就是操控这个城市绝大半不法行径的主使者啊!为什么不但不杀了他,还要保护他! 布朗警官,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是吧?薛曼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不对我动手很正常啊,毕竟鸦可是和我签了特别契约的专任杀手啊! 契约?杀手?乔伊的两眼微微瞪大。 是啊,他可是和我签了一定时间内都随我指定目标予以暗杀的契约,是我相当信赖的一名杀手喔--当然以防万一,其中也包含了合约期间绝不可反过来对雇主动手,也另外签了要在必要时刻保护我安全的附带契约呢。 不对,这样不对因为受薛曼的命令才动手杀人,但是这段时间来,鸦所杀的都是那些黑帮的老大,或是那些毒枭,这不正是鸦你所行使正义的表征吗! 薛曼愣了一下,接着那脸上的表情开始抽动,最终还是像听了什么笑话似地,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着。 原来如此,布朗警官你完全搞错了呢。我要鸦杀那些人,是因为他们在这城市实在太碍眼,既不愿合作、而且也阻扰了我太多事,偏偏又愚蠢到以为可以对抗我就是因为解决了他们,我的势力才能这么快速的扩展啊。 薛曼拨了拨那斑驳着灰白的发丝,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那些白道的反对分子就更容易对付了,要钱要权要女人,总是脱不了这几样。就许多方面来说,他们还比那些黑道的人物好应付多了,根本无须让鸦出手--而且,你又确定鸦杀过哪些人了?无言以对的乔伊,额头滑下汗珠。 的确--警方所有关于黑色的家伙的情报,都只是断断续续的,鲜少有明确的目击证人。 一直以来,都是外界将那些情况类似的黑道分子暗杀事件,归在鸦的作为下,而研判他应该是专门针对那些违逆法律的不法分子。 但其中真的有极少数几件对 正派人士的暗杀事件,是否就因线索不足、以及先入为主的观点,而否决了黑色的家伙下手的可能性呢? 到头来,就如黑色的家伙这名号一样,所谓正义的黑夜英雄,也不过只是外界擅自对他赋予的形象罢了 这个城市没有英雄。 所以那渴望救赎的意志,也因此创造出了不存在的虚伪英雄-- 我想起来了,你们口中的那个黑色的家伙那个传闻真是杰作啊!什么正义的伙伴、什么黑夜的英雄,还不就只是普通的杀手而已--不,就某方面来说,他也的确是帮助我快速稳固势力的英雄啊,哈哈哈!薛曼大笑着。 乔伊咽了口口水,还有一件事他搞不懂 夫鲁凯吉--鸦杀的人之中也包含了他,那是我亲眼目睹,绝不会错的。但那个人不也是薛曼你的部下吗? 啊啊,你是说那个人吗?没错,他的确是我的部下--在他开始自作主张,偷偷瞒着我和塔利班拉贺曼接触之前都是。那个妄想和他人联合、强扩货源的蠢蛋,居然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对抗我了吗他的下场相信你也清楚。 乔伊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肉。 --居然那段时间来的努力,以及崴恩的牺牲,居然是葬送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利益斗争上吗! 乔伊不甘心的视线锐针般地贯透薛曼,但后者却只是甘之如饴地承受着对方强烈的憎恨情感,双手环抱地轻蔑回望着。 那么,也该结束啰--鸦,动手。薛曼随口下达命令。 但正当黑发青年目无表情地凝望着乔伊,手中扳机即将扣下的那一瞬,法欧肯却突然硬挣脱了束缚,冲入在两人之间的轨道上意图拦阻。 住手,别杀他! 枪响声起,鸦的子弹已经射出-- 不过或许是因为受了干扰,黑发青年的射击没有命中目标,只是擦伤了乔伊的左肩,令他一个吃痛,按着伤口半弯着身躯,满脸痛楚之样。 张开双手护着乔伊,法欧肯清澈的宝蓝视线越过黑发的鸦,盯着薛曼的面孔。 带他来这里的人是我,所以要就对我动手就好了,没有必要管他。 放他走吧,杀死一名刑警只会惹来没有必要的麻烦。 混帐,法欧肯你别向他求饶!乔伊吼道,但那加上腰侧的出血,其实他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连声音都显得有些疲弱。 原来如此,看来那晚你是跟着他逃出去啦。薛曼没有理会乔伊,只是迳自看着法欧肯的脸庞:的确,小小一名警官,根本不会对我构成威胁,放过他倒也无妨那么法欧肯的蓝色双瞳中显露一丝喜悦。 不过在下一瞬间,他却看见了眼前那名男人脸上,那抹戏谑的笑意。 --但是,我不要。 咦?为什么?金发少年问。 薛曼的颜面肌肉扩展,拉出一张充满高傲和鄙视的容貌。双掌往两侧一摊,释放了被压抑着亢奋的情绪,他笑了起来。 呵哈哈哈!为什么我要放过他?虽然饶了他或许对我没有影响,但杀了他也是不费工夫啊而且,光是能看见你现在的这种惊慌模样,就更值得了! 薛曼朝着身旁的一名部下勾勾手指,下了命令:把他带走。于是,一名黑衣随扈便直接走向法欧肯将他抓住。虽然少年努力在挣扎,但却在黑衣男子的一个殴打动作下,晕了过去。 那么,鸦那男人就交给你处置啦。 丢下这么一句,连最后的一眼都不屑观看,薛曼便转身和部下们离开了。 留下乔伊和鸦-- 男人无力反抗不对,真正无法反抗的是心的意志。 鸦。 短短一字之间,究竟充满了多少的思绪。 是自己擅自信任的背叛,抑或是终于体认到自己愚昧的作为?乔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那名青年。 那对深黑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情感。 (果然,我真的还是太天真了吗?) 不过不知为何,即使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对眼前的那位黑发青年产生怨恨之意。 并不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没有回应自己期待的理由,也不是因为对方那面无表情的淡然而让他忘却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他只是很单纯地,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惋惜。 鸦举起那黑色枪身的双枪之一,瞄准着乔伊的眉心。 在益渐模糊的眼界里,他合上了双眼。 世界掩上黑色的布幕,断绝了视觉情报的接收,只剩下那吹拂过肌肤的凉意,以及胸口那一阵一阵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体温逐渐消逝。 意识逐渐模糊。 --平静地,准备迎接那错误的结局。 之六 black sheep, dead sleep 之六cksheep,deadsleep 茫然间,他的意识逐渐汇聚。 眨了眨眼,视觉开始接收外界的情报,他的眼前是一素色的天花板。 过了一会,乔伊才终于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起身的动作牵动了肩膀的伤口,乔伊一个轻叱,却仍慢慢地坐起了身。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于一间像是公寓的个人套房里,自己的上身精赤,肩膀有着纱布简单处理过的痕迹。 他似乎是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还搞不太清楚事情状况。而从房间里的明亮度判断,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晚上。 然后,乔伊看到了坐在房间那一角椅子上的鸦。 是你救我的?乔伊问道。 那天他合上眼睛之后,一直迟迟没有听见枪声,反而是因为更之前的伤势影响,没多久后就丧失了意识。 黑发青年转了头,看了自己床上的男人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 我没有救你,只是没杀你而已。 为什么?薛曼不是命令你杀了我?乔伊疑惑道。 交给你处置薛曼只有这么说。而附加契约内容,只是在可能情况内保护他的安全,既然你不再对他构成生命危险,我也没必要额外出手,子弹又不是不用钱。 呃,其实你不管我不就好了吗? 以当时伤口的出血情形来看,就算都没有人理他,大概也撑不了多久吧?根本无须多补一枪,就算只是静待一旁看着也就够了。 如果把你丢在那边,如果薛曼改变主意要我开枪就麻烦了。鸦简短解释。 是这样吗?所以你干脆把我带回家啊那这伤口也是你帮我处理的吗?乔伊看了一下自己肩膀枪伤的绑扎。 --虽然粗糙,却很扎实。 那是多出来的纱布,反正我也没机会用到,省得占位置,干脆就给你了。 啊?乔伊张大了嘴。 多出来的纱布占空间?嫌麻烦所以用在他身上,还顺便处理了伤口? 这麻烦也未免太烦,顺便也顺过头了吧! 呵。乔伊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鸦横了他一眼。 没什么。 乔伊将笑声藏入腹中,不过还另有一个疑问藏在心中。 他搔搔下巴冒出的细疏胡渣,开口问道:鸦,你为什么要帮那种人不对,你怎么会想作杀手?那应该很危险才是啊。沉默。 对这个尴尬的局面,乔伊挥挥手,说: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好歹他也是警察,人家干杀手没有当场干掉他灭口就已经很好了,还问些什么动机的实在不太恰当。 黑发青年从椅子上站起,用着斜眼瞄了他一眼:就为了钱啊。 啊?乔伊讶道。 别把我想得太崇高,就真的只是为了钱而已。鸦开口: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从我的外表应该看得出来吧?乔伊点点头。 虽然不确定是哪个国家,但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血统。 不过虽然不能称大多数,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来自他地各国的移居旅人其实也不罕见。 我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人,和你一样,也曾经是个警察。似乎是在某次和旅游中的母亲相遇,然后相恋。 曾经是警察? 啊啊,至少在殉职前都是。 鸦平淡地说着:我对出生地没什么印象,因为在我小时候就随着父亲一起搬回这里不过母亲似乎一直很怀念故乡,所以我想说至少要把她的骨灰送回去。在此之前,为了解决所有未完的事,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薛曼能够给我。 鸦的那一番话前后并没有完全相承,中间也省略了许多细节--像是父母亲的事、还有为何需要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会选择成为杀手?为什么会拥有这么杰出的枪法?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不过乔伊也不想太过挖出别人的隐私。 --伤痛的回忆,并不会随着思念的传递而有所稀释。 乔伊暗暗叹了口气,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那么,承蒙你的照顾,我也该离开了。 应该不用我提醒吧?以你现在的身体要去哪里?当然是去薛曼那了。法欧肯因为帮我才又被抓回去,我可不能就这样弃他不顾。 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马上就要还回去吗?如果真的到该还的时候,躲也躲不掉嘛。乔伊笑道。 他穿着挂在床头的服装和大衣,然后在几个梳整后,听到鸦的声音。 拿去。 乔伊看向鸦,却发现某样东西朝着他眼前飞了过来,他慌忙地手忙脚乱接下来。 那是他的左轮枪。 惯用的枪,应该可以让你活久一点,子弹在大衣口袋。鸦没有转头,侧着身用手指斜斜指着。 乔伊探了探大衣口袋内层,笑了:谢了,不过如果多附一包烟就更体贴了。 他大衣里的那包烟盒,已经剩没几根烟了。 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是吗?那就保持下去吧,那是个好习惯。走经了鸦身边,乔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对他说道。 说完,乔伊拉紧大衣衣领,准备开门走出。 但这时,背后的鸦又突然开口 喂,你就算真的能杀死布鲁斯薛曼,也是没有意义的。乔伊回头,背后的鸦没有动作,只是继续保持低垂着头的姿势。 布鲁斯薛曼只是占据了这个城市的中枢权力地位而已,就算你杀了他,很快就会有人顶补他现在的位置。 事实上,他将黑白两道的平衡维持得相当不错,如果杀死他,搞不好互相争权夺势的人,只会将这个城市搞得更糟吧?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乔伊搔弄着脸颊,那表情有种了然的无奈。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不是值不值得做的问题,还是想不想做的问题如果什么事情都以有无价值来作为出发点,那不就代表薛曼的行为才是正确的吗?所以总得有人要做的,既然这城市缺少这种蠢人,那就交给我吧! 男人拍着胸腑,冲着黑发青年咧嘴笑着。 那么,有缘的话再见了。 乔伊走到了玄关,拉开前门,外边早已入夜的冷风吹进。 而看着乔伊那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似是犹豫着的鸦,又突然提声叫了他的名字。 你,想委托我吗? 薛曼豪宅外的某面高耸围墙外,有两道人影正伫立着。 其中一位是乔伊布朗。 心知不可能正面突入向布鲁斯薛曼要人,只能选择偷偷潜入救出法欧肯。好在现在薛曼或许会认为乔伊他已经死了,而稍稍松懈。 但换个角度想,原本薛曼就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虽然不会因而增加护卫,但本来就很严密的监视也不会因此减少。 乔伊检视了身上的配备,深呼吸了一次,然后 这样真的可以吗? 他转头向身旁的另外一个人问道--那名黑发黑瞳的青年,鸦。 此时的鸦,正穿着当日乔伊首次看见他时的那套漆黑套装,墨黑的金属光泽双枪插在腰侧,他的脸神无比的镇静,看不出丝毫畏惧。 这句话不用问我吧,你不是已经决定的吗? 不,我是指你真的可以接受我的委托吗? 啊啊,你是指那个啊,可以啊 鸦耸耸肩:我合约上的确是不能对他出手,在身处范围内也需尽可能保护他,不过只要没有和契约相冲,就无所谓了。 哼呵--乔伊抿紧着嘴,鼻孔却忍不住喷笑出气。 没错,根据鸦的说法,虽然他不能也不愿违背契约去暗杀薛曼,但如果只能帮乔伊吸引他人注意,让其潜入,那就没有关系了;而关于要在范围内尽可能保护薛曼,但如果鸦刚好不在他身边也是没办法的事 (总之就是钻契约漏洞啦!) 乔伊心中暗笑道。 虽然鸦对自己曾立下的誓约和约束很坚持,却也不会无视心中的意志,由此可窥见他这人的某些特质。 或许和之前对黑色的家伙的想像完全不同,但也不失是个有意思的人。如果之后有机会,就跟他交个朋友吧--警察和杀手作朋友,好像还满吊的喔! 总之我只会帮你吸引巡逻守卫的注意,再来就凭你自己了。话先说在前,我绝不会再另外出手相助的,因为那将会违背我自己的契约内容。 我知道,不过我很穷,委托金可能有点麻烦喔。乔伊苦笑地补充说着。 而闻言的鸦则是横眉一瞥,一个转身,深黑的风衣衣摆随之飘飞。 那你只好分期付款了--别想赖帐,出来后给我慢慢付清。语音随夜风消散,但乔伊并没有遗漏那隐藏在语句后段、鸦所暗示之意 嘿,我知道啦! 乔伊扬扬手掌,笑着回说知道了。 呼--咻! 乔伊和鸦两人互相协助下,越过了那道围墙,来到了墙壁另一端的草坪上。压低了身子,他们窥视着前方庭园里的灯芒处,几名守卫移动巡逻的身影。 那么,就拜托你了,保重了。乔伊轻声说着。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去吧。 嗯。一声回应,乔伊依照计划沿着另外一侧,小心地往房屋主宅潜移过去。 而鸦,则只是挺直着身躯,缓缓往前迈进。 冷风吹动飘黑发丝。 脸上神情瞬间褪去。 这时的鸦,已然敛起了心中所有恐惧及迷惘的情绪波动,不曾存在的杀意淬炼成尖细而锋锐、无坚不摧的夜戮之牙。 --切换成那孤独于夜街时,他最纯粹的的杀手状态。 喂,你是什么人?高举双手、不准动!终于察觉那名不知何时出现于庭园内的诡异人影,一名守卫举枪对着鸦高喊。 对于他的喝令,黑发青年则是面无表情地将双手交叉伸入大衣内侧的腰间,如对方所愿地缓缓举起双手,然后--枪火迸现! 双臂双枪打直举起的刹那,枪口喷射出子弹。 一发弹飞了对方的佩枪,另一发则是打穿了对方的大腿,那名守卫随即抱腿颓倒,大声哀嚎。 枪声和喧哗引来了其他处的注意,几名守卫在极短时间内便聚集而来。 前、左、右,三方向的守卫在移动同时已成包围之势,夹住那可疑至极的全身黑衣装扮人士。 眼珠于眼眶里左右转动,快速掌握环境情报后,鸦的身形也卷带黑色风影疾驱而出。 黑发青年奔驰之间,漆黑双枪已然迅速变动了位置;轨迹划动,枪膛里的弹药也顺着膛线飞出螺旋之道,朝着四周的来者精准地射击而去。 闪光枪辉点缀夜色,枪鸣哀号响彻庭园。 才正赶来的几名守卫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就各自被打穿了大腿、小腿、持枪手腕等部位,一一跪倒。 不过没人死亡。 绝不是鸦做不到,但是做到了反而失去此行的目的。 之所以不杀了他们,也不剥夺他们的意识,就是要让他们开口哀号,聚集伙伴过来。守卫的数量是固定的,这里人数上升了,相对其他位置的监视也下降了。 黑衣的身影在黑夜月影下奔纵,两柄黑银枪身喷闪出阵阵弹火,大半的守卫还没能靠近,就已经被射中腿部软倒。 而这时,其中一两名勉强避开了狙击,只是手中枪械被射中脱手的男人,一个从背后扑了上去,另一个则是不顾手腕上淌着血沫,硬是由黑衣青年的侧旁迎上。 鸦,不见丝毫惊慌之意。 脚底施力,往后一个轻蹬,避开了来自左方的扑击,同时枪柄从对方后颈奋力敲下;随即,又马上手按对方后背,以身躯软倒的男人为跳马支点,跃过同时后脚一踢,又将那人化为了阻扰来自后方偷袭男人的阻碍。 来自后方的男人才一和同伴撞成一团,鸦就又一个迅速贴近,右手枪身水平横挥,往对方的太阳穴打去,他立刻就喷着血渍横倒在地。 右手回拉,左手交纵,两臂交叠成的十字形再次划出撕裂黑夜的闪光轨迹。 又是,两人倒下。 尽管来吧--你们还有多少人可以支援呢?一边宛如暗夜幽影般地移动身势,同时熟练地替换了弹匣,黑发青年的双瞳冷静地映着周遭的变化动静。 不过像这样正面硬来,就算是鸦也感到吃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也不得不准备抽身退离了。 而剩下的,依照约定 --就看他了。 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金发蓝瞳的少年,正隔着被封死的窗户,朝外面探望着。 这阵喧哗声不寻常,而且似乎也拖得稍微久了一点,入侵者真的有这么难缠吗? (难道是那个人?) 一思及此,少年摇摇头。 他应该已经死了,怀抱着被信念背叛的悔恨而死;就算有幸活着,少年反而更希望他别冒险前来,这里不是可以擅闯的地方。 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是回到了从前的情况,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自由再次被剥夺掉而已。 但这时,少年突然听到了他所处房间那扇锁死的门,传出了喀喀的扭转撞击声。 (奇怪,如果是薛曼怎么会没有钥匙?) 正当他狐疑之间,那门把的撞击声持续加剧,最后--砰! 一发枪声尖锐地响起,门把被轰出一个小缺口,那扇门猛地被拉开。 乔伊! 呦,好久不见了,法欧肯。 靠在门侧,乔伊有点气喘呼呼地朝着少年笑着。 法欧肯眨了眨眼。 你,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钥匙啊,所以情急之下只好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我是指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还用说,我们可是有一车一宿之缘,当然不能不管你啦,而且--谁叫我刚好讨厌薛曼那个人嘛!你二次出走应该能把他气炸吧。乔伊笑道,而法欧肯也笑了。 好了,招呼话到此为止,赶快走吧。鸦大概也没办法拖多久。 鸦?你是说现在正在外面制造喧闹的那个人是鸦? 嗯,详情之后再说,快走吧! 法欧肯也清楚此刻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起步和乔伊一同往房间外奔出。 虽然进入时是乔伊为了救出法欧肯,但实际外走时就变成了由法欧肯带头。 毕竟这个地方他也住几年了,不管是在房屋的结构或是人员的配置上,都肯定要比乔伊了解不少。 于是不再像刚才乔伊那样必须小心潜入,甚至还不得不冒险抓了一名仆人来逼问出法欧肯的所在位置,单纯只是要往外逃出的他们,很快地就纵出了不少距离,虽然间中碰上交身过了几人,却也未及拦阻他们。 然而在法欧肯的领前带头,正当他们快要到达预定逃出的一处后门时,金发少年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后的乔伊还差点刹不住撞上他。 怎么了,法欧肯? 但金发少年还未来得及回答--也无须回答了--乔伊已经看见了眼前走廊前端的场景,以及听到了那个人的话语。 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呢? 前方,布鲁斯薛曼双手环胸,浅笑着屹立着。 而他的身旁则是护卫了穿着一身黑衣、数十位之多的男人,正举枪瞄准着乔伊和法欧肯两人。 --群聚而至、以逸待劳的狼,以及早身陷陷阱却不知的羔羊。 还好我很快就察觉这骚动不对劲,遣人查了一下监视器,即时赶了过来,不过薛曼摇头轻笑着。 布朗警官,你的命还真是硬啊,还是说鸦那年轻人的心太软?总之,又再看到你,我得承认有小小吃了一惊。 这样啊,不过就算吓出心脏病也没关系喔。乔伊哼道。 还有闲情逸致说笑啊,不过我对你的耐性可是已经到极限了。 没关系,反正我对你的不爽早就爆表了!薛曼闻言终于皱鼻蹙眉,面露忿意,而乔伊则是狠瞪了回去。 很明显,已经没有什么谈判或沟通的必要了。 乔伊扫视了眼前,心中暗里计算。除了薛曼外,其他的护卫还有十二人之多,而且个个都配有枪械在身。 对方人数太多了,想要正面突围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鸦的帮忙 不对,先别说鸦大概也没办法对付那么多人,而且就外面的局面来看,他自己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眼下期待他来帮忙是不可能的事了。 况且打从开始就说好了,鸦只负责帮忙吸引外围护卫的注意力,进来救人和逃出都要凭自己,他已经做得太多了。 况且他一进来,可能又要被迫履行他和薛曼合约的护卫内容,别说帮自己了,八成还会反过来对付他们。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 法欧肯,等等我一开枪你就马上回头跑,我们的位置太挤了,很不妙。乔伊压低音量,小声地对着法欧肯说。 法欧肯愣了一下,但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以最快的速度抽出怀中的那把左轮,乔伊喊道:走吧! 乔伊枪口闪耀着枪火,对方那几名黑衣护卫连忙将薛曼护住,并马上开枪反击。 霎时,数十柄的枪械喷射出弹药,在这房宅走道中来去贯射着,枪响连连。乔伊一面以掩护进行着射击,也同时循至原路退回。 别让他们逃了,快给我追上去! 薛曼往后退去,隐蔽在护卫身后,食指前指,大声喝令着。 绕过了一处转角,乔伊背靠着墙壁,探出身子将手臂伸出,朝对方射击:嘿嘿,可怜的奴仆还真辛苦啊,请你们吃我的子弹吧! 乔伊快点,走这边!走在前方的法欧肯着急喊道。 因为房宅里的摆饰多,外加走道也造成了一定的限制,乔伊他们总算是免于被对方以人数优势一拥而上。 不过双方的火力人力都差太多,单凭乔伊根本没办法阻退对方的进击,要不是他们多少需顾及跟在一起的薛曼,恐怕马上就会逼近了。 但也没能维持多少,在对方以无线电沟通包夹之下,乔伊和法欧肯被持续逼退,乔伊更是在后退时,不慎被对方一发子弹射中了腹部。 乔伊!法欧肯赶紧从后扶住他。 乔伊紧皱着眉头,咬着牙,左手按住伤口,忍着剧痛再开了数枪反击。 法欧肯见况不妙,连忙搀扶着他往最近的一间房间逃入。那是一间公共用的娱乐兼休息室,金发少年将门锁上。 乔伊左手按着腹部,躺靠着梁柱坐了下来,腹部衣衫一片血红痕迹晕开,法欧肯则是在一旁努力帮他止血。 刚才枪伤和的剧烈动作,又撕裂了他原本就刚好在腰侧、尚未痊愈的旧枪伤。 只剩两发吗? 乔伊将左轮的枪膛转轮扳出,看着那转轮的六处弹巢里,就有着四处空缺,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口袋中连一发备用的弹药都没了,剩下唯一能对抗他们的武器,就只有手头上这把枪而已。 要结束了吗? 这房间锁住的那扇大门根本阻挡不了多久,很快就被强行破坏,数十位黑衣护卫接连进入,薛曼也跟着尾随在他们之后。 众人成分散之势由左右前后将乔伊包抄住。 --死局。 之七 the man with justice 之七themanwithjustice 已经没机会逃脱了。 乔伊他们的背后是墙壁,距离最近的窗户旁有人守着,连同前方一并包围着的黑衣护卫们,也有达到二位数的的数量。 自己也知道这点,乔伊的表情显得凝重。 (可恶,这下真的完了吗?) 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薛曼似乎也猜到了乔伊内心的绝望,心情似乎相当愉悦。 布朗警官,你现在感到后悔了吗?如果当初安分地接受我的好意,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不过我现在的心情不错,如果你乖乖出来投降的话,我还是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当时答应你的条件也都照旧喔。 对于他的询问,乔伊举起手臂,朝着薛曼握紧拳头,竖出中指。 哼哈!听你在放屁,我就算作恶梦也不会梦到跟你这种垃圾求饶的! 直到现在还继续说大话吗?我真是搞不懂你,像这样和我对抗,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薛曼好似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好处?哪有这种东西不过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正义吧。 听到了乔伊的答案,薛曼左右和身旁护卫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出来:正义?噗噗哈哈哈哈,你说正义吗?是说那个正义吗?都什么年纪了,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像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啊。就连房间里的几名黑衣男子,也暗暗抿嘴窃笑。 从一个仪态不整、下巴也满是胡渣的中年男人身上,居然说出了像是个小孩子才会说出的天真话语? 呸,像你们这种人,当然不懂。 乔伊朝着一旁吐出不屑的唾液,刻意让薛曼看见他的举止--就算老子揍不了你,在你的地盘吐几口口水也爽。 但薛曼只是撇嘴微笑,毫不在意: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懂了。不然你倒是告诉我,正义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见不合理的事物,因而挺身而出,并为维护自己所相信的信念而行动--那就是正义! 毫不犹豫,乔伊的口中说出了一直以来,他那心中长存的确信。 蹲在他身旁的金发少年,蓝色眼瞳中也流露出某种悸动。 但是薛曼的反应却出乎乔伊的意料 他开口大笑。 呵、呵哈哈哈,有趣。如果你所谓的正义就是指那种东西,那我也有啊。 什么?乔伊一愣。 双手往两侧一摊,薛曼的眼中浮现了一股狂气--一股、属于这城市最高掌权人的庞大意志。 看见别人不合理的拥有我要的财富,便将其抢夺过来;看见别人不合理的否定我的想法,便将其排除;看见别人不合理的忤逆着我,就将他们杀掉正如你所说,对自己不认同的现象予以反抗,那就是正义! 不对!你那才不是正义。正义无须以强凌弱,而是一种能够让多数人认同的意志!乔伊大声反驳。 但对他所相信的意志,薛曼却轻易地将其践踏粉碎了--哪里不对?如果你说的话属实,那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不依循法律途径来逮捕我?为什么你不遵从法律的规定来制裁我? 为什么你不相信多数人所制定的司法公义?为什么你最终选择的是以自己手中的枪,来对付你口中错误的我! 咕呜! 面对薛曼一连串的问题,虽然乔伊心中充满不忿,但是一字也无法回答,只能继续听着薛曼的言语。 依照你所说的逻辑,正义是一种能够让多数人认同的意志;意志是一种会因外在环境而有所改变屈服的东西;而足以对抗自己不认同的事物,让多数人屈服的能力,即称为权力,也就是力量。所以结论薛曼直挺着身,往前方的男人伸直摊开了手掌,握紧。 --力量就是正义! 就像是问政时、身为市长的他,那番慷慨激昂、却又不失理性而具逻辑的说词,让乔伊为之语塞,一时答不出话来。 但是,乔伊也不可能就此承认。 你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自己自私的想法,将自己行动合理化的狡辩而已,那是错误的。 薛曼耸了耸肩,表情流露轻蔑的笑。 然后他吐出了,那番难以否认、却又残酷的话语--你凭什么说自己相信的才是对的?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又凭什么以自己的正义来约束别人?回答我啊-- 结果到头来,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你跟我一样,终究还是凭藉着自己的力量,来逼迫他人认同你的正义! 我和你一样? 乔伊呆愣住了。 居然被那个他最不屑的男人,说彼此是一样的? 没错,我们两人都是一样的--我奉行我相信的正义,来获取我所要的一切;而你秉持你相信的正义,来满足自己的正义感。 就对正义的定位,我们根本没有不同,只不过你和我的差别在于像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谈正义--因为连捍卫意志的力量都没有的你,当然也没有正义! 那并不是什么狡辩,乔伊很清楚 那个人只是很单纯地,叙说着残酷的现实。 正如薛曼所说的,现在的他,就连反驳他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他一直以来所相信的,到底是什么? 话说到此,你懂了吗?一直以来你所相信的正义,根本不存在--那只不过是你自我满足的伪善而已! --最后的结论出现了。 无须讽刺,也无须耻笑,因为薛曼根本没有这种必要。 那是他的处事方针,也是他的价值观--而那些信念毋庸置疑地将他推至今时今日的地位。 乔伊无言以对。 他默然站立着,两肩无力地垂挂,仅仅以食指勾住了扳机护手、勉强地支撑着左轮枪的重量。 除了这把枪之外,他到底还剩下什么? 乔伊大量出血的脸上面透死灰,他对那个无法反驳薛曼的自己感到错愕而失望。 对他那罕见的模样,一旁的法欧肯也感到惊讶--薛曼那番话,真的给他这么大的打击吗? 双脚施力,手掌压地,乔伊摇摇晃晃了起来。 他的眼中映入的并不是身旁的法欧肯,也不是眼前的薛曼和他的众多护卫,而是这四十余年的人生中,那无数的回忆。 为着心中坚信的信念,他奉献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没出息的成就,没出息的自己--就连本来曾经有过、那或许能成为自己骄傲的家庭,也因他的不重视而结束了。 但相对自己所牺牲的,他到底又改变了什么? 然而,这个城市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就像康纳莱所说的在这个无比灰暗的浊世里,光靠他心中那点微弱的光芒根本是毫无意义。 只是眼睁睁看着,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只是掩耳远离着,也什么都解决不了的。 所以他,选择纵入-- 就算会染污了身躯,就算得闻嗅着恶臭的气息,他亦不在乎。 但到头来,那团无底的腐朽秽泥却毫无改善,唯有多了他那淹没灭顶的尸骸。什么都没有改善,也什么都没有解决。 所以,真的是错误的吗? 一直以来相信的自己是错误的吗? 无法证明的意志,无法宣扬的正义 那是事实,他根本没有能力行使正义--但就算这样又如何? 如果正义没有办法靠力量维持,就代表那是不存在的话,那么或许薛曼所说的才是正确的吧? --但那是错误的。 没错,并不是这样的 男人的唇中细语着仅仅传达给自己的思绪--他并不是因为想要获得称赞和认同才这么相信着,更不是有了承认和证明才能坚持到现在。 到头来,正义根本不需要解释。 正义只是一种信仰,而信仰不需要证明。 信仰需要的唯有那屹立不摇的坚信。 那么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又到底有什么好怀疑的? 存在于毫无悔恨的心中,于胸口寂然燃烧的意志--此时站在此地的他,不就是顺着正义的意志所指引到来的证明吗? 正义在他心中刻下了痕--但那伤痛的痕迹,却也是骄傲的所在! 无视围绕着他的众人,乔伊低垂着头,缓慢地往前走出。法欧肯担心地上前搀扶,却被他轻轻推开拒绝了。 不,真正阻退了金发少年的,是乔伊回望的双瞳中,隐含的某种东西。 乔伊又踏出了几步,握住左轮枪的掌心微微施力--子弹,只剩两发。 敌人,还有十三。 --够了。 躯体早已精疲力尽,感官也已模糊--但是,那胸口深处的意志依然炙热。 心头的意念在鼓动。 不悔的坚信仍激昂。 没错,只要有这个,就足够了意志的所在,即正义的所在! 他该做的是什么,心中的意志自然会引导着他--踏出脚步,再踏出脚步,他慢慢走到房间的正中央,停下了脚步。 他那动作牵动周遭众人的警戒,纷纷举起了枪,瞄准着乔伊的身体各处,只消他再有任何妄动,便会马上开枪将他射成千疮百孔。 看着他那颓圮的模样,薛曼轻蔑地哼笑道:最后,我得说一句这段时间从你那得到很多乐趣。永别了,布朗警官。轻举手臂,食指轻轻一挑,薛曼画出了象征终结的指令。 乔伊-- 身后的法欧肯大声惊喊,而在场瞄准了乔伊十二把的枪械,也同时发出轻微的零件轻响,先后不一的扳机牵动了击发装置,开出那致死之枪。 男人没有畏惧,没有闪避,也没有叹息唯一有的,只有潜藏在心中的坚信。 持着左轮枪的右臂,举起。 就像只是随意地扬起般,他朝右侧水平打直了手臂。 (将一切--) 在那一瞬,乔伊缓缓合上了双眼。 (--交给意志。) 右手食指轻轻扳动,扣下扳机。转轮跳动了六分之一圈,击针撞下,火药擦燃,子弹顺着膛线火速旋转迸发! 砰-- 弹药顺着某种既定的轨迹飞纵而出,在划裂大气的阻扰后,于半空中和另一发敌人射出的子弹相撞。 两发弹头以着仅有一毫米的间距互相擦撞,彼此的行进轨迹微微一歪,以着微妙的偏差变化继续飞射而去。 乔伊的那发左轮枪弹在轨道一偏后,射穿了位居他右方的某人喉结;突然而来的剧痛让那人身体一偏,原本瞄准的枪口也在击射的同时,错失了应有的狙击方向,歪向他斜对面同伴持枪的手腕。 而方才射向乔伊的子弹,则是从他脸颊和左肩上方穿过。 在命中了一把黑星手枪的枪身后,弹进了枪枝主人的眼眶里,他放声痛嚎,而开火的枪声也应和似地从枪口响起。 命运牵动命运,而意志也继续依循意志-- 手腕中弹的男人,眼眶中弹的男人,也都在痛楚迸现时刚好扣下了扳机;依照意志所击发的子弹,却无视主人打算,朝着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方向前进。 朝着上面直进的,在撞及天顶的金属吊饰后,往下一个偏转,坠落在一名男子的眉心;往斜下前进的,则是贯透了另一位男人的小腿胫骨。 痛楚乍起,姿势也为之异变。 反应跟不上神经的传输,传达给肉体的狙击指令也乱了套,扣动扳机的行为不再存在着杀意,只剩下那股最纯粹的意念。 脱膛而出的子弹们,仿佛摆脱了命运的束缚,肆意奔吼。 竞相较量着速度,横纵错身交会而过,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的轨迹,就算墙壁也只能改变方向,就算是肌肤骨头也照样突破。 旧的枪响挑起新的枪响,硝烟抚动血之气息。 枪鸣,人嚎--随着那阵阵的旋律声起,弹药也随之交纵翩舞。 旋转的意志划出一道道锐响的轨迹,编奏出仅仅只有数秒的行进曲。 乔伊自始至终身体都没有丝毫动弹,甚至连睁眼察视都没有因为在他开枪前的一瞬间,就已经体认到了那股由意志所描绘出的光景。 弹药奔走的轨迹在他默然伫立的身躯旁不断穿梭着,鼻腔吸着宛若尼古丁般的硝烟,肌肤甚至感受得到大气近距离的振动。 但,却连一丝血痕都没有留下。 --唯有,周遭众人接连点缀溅现的艳红血芒。 锵锵!砰锵--砰! 哒、哒哒哒!锵锵!锵! 砰!锵砰!锵锵!啷锵、砰-- 随着最后一声独立而分外清脆的枪响后,回音渐消,房间内再次回归了宁静。 乔伊布朗依旧站着--右臂水平朝右方打直,眼帘闭合,他掌中的左轮枪口冒着稀薄的硝烟。 黑衣男人们尽皆倒下--被纷乱竞走的枪火轨迹射中,众人各自以着不同的姿势,先后溅血倒地。 法欧肯修米思诧异怔视--眼前由白银轨迹所描绘出的画面中央,只有那男人寂然屹立。 布鲁斯薛曼的脸色苍白--眼见刚才那阵混乱到无法理解的枪网狂飙,虽然因为身旁护卫的挺身相挡而免于受伤,但他心中的惊恐却是难以止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明明他的部下就已经开枪了,为什么会变成是开枪互杀? 是误射吗?但怎么可能全部的人都刚好中弹,只有那男人没事,就算仅仅是巧合也太无理了! 布鲁斯薛曼活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日子中,第一次这么对某样事情感到畏惧。他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那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缓缓睁开了眼睛,乔伊打横的手臂放下,放眼扫望了一次周遭的情况后,一步步的走向薛曼。 准备实现今夜前来的目的,而标的本人也很清楚即将发生的事。 薛曼左右张望。他的部下已经全部倒下、毫无动静了。 他想要转身逃跑,身躯才踏出没几步,双脚就一软、不听指挥地扑倒在地。薛曼翻过了身,看着已经走至自己身前的乔伊,脸上爬满了惊恐。 拜、拜托,别杀我!我不会反抗的,我会乖乖跟警方供出一切的。看着乔伊冷漠的表情,薛曼拼了命地求饶着。 他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 在死亡面前,自尊没有意义。 如果你在这里杀了我,那你不就和我一样,只是凭藉着自己力量而滥行正义的人吗?所以别杀我,把我交给警察,由法律裁决吧--但乔伊知道不是这样的。 如果交给了警方,凭薛曼的势力和能力,在律师的辩护和法官的刻意放任下,很快的就会再度被释放。 而一切,都将再度回归原点。 正义的意志将会失去意义。 所以-- 乔伊举起左轮枪,对准了薛曼的眉心。 根本无须计算,他也很清楚枪里的残弹数。 两处填上的弹巢,随着刚才其中一发弹壳的退出,空缺数增添至五格 子弹,还有一发。 敌人,只剩一人。 --够了。 平静地看着薛曼,乔伊的眼中已经不存在憎恨,只剩下默然的释怀。 最后,我得说一句这段时间从你那学到了很多东西。永别了,薛曼市长。 意志随着神经传输奔走,扳机随着食指扣下。 砰-- 正义与子弹同时从左轮枪膛飞出,破入了薛曼的眉心正中央。 --血花随着意志的孕育,绽放。 乔伊看着地上的尸身,那曾经权倾全市的男人,最终也将化为一具臭皮曩。 在此生短暂的来去之间,究竟又留下了什么? 薛曼,你曾说过力量就是正义吧?或许那是对的,我无法否认不过我还是愿意这么相信--正义,就是力量!背对着众多尸体,怀抱着心中不再动摇的情感,乔伊的视线移开了那曾经彷徨的所在。 留下了迷惘。 带走了坚信-- 乔伊,你还好吧? 以自己肩膀作为身旁男人的倚靠,法欧肯忧心地问着。 金发少年此刻正搀扶着乔伊,一步一步缓慢地在洋宅里的一条走道中前进。 虽然失去了房宅主人的指挥和命令,但毕竟还是有不少的仆佣在,若当他们听到了刚才那阵不正常的喧闹声而赶来后,难以确定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适当的考量下,还是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能放心。 等、等一下,法欧肯,呼呼,让我、先休息一下。乔伊停下了脚步,大口呼着气。 好,那就这边暂且坐一下。 法欧肯打算扶着乔伊,但后者却拒绝地轻轻推开了他。 不,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先出去吧,趁着现在人还没聚集而来的时候比较方便,让我自己在这边坐一下就可以了。 啊?可是 放心吧,我只是累了,歇一会恢复了体力,马上就会赶上你。虽然金发少年犹豫地微蹙双眉,但最后还是决定先行离开,观望一下房子其他地方的状况。 毕竟以乔伊现在的身体,没有办法那么轻易逃离这里,等等如果警方来了的时候,可能会更不妙。 好吧,我也顺便探一下外面的情形,你先休息吧。 啊,放心去吧。 对着法欧肯咧嘴一笑,乔伊半举着手挥动着。 而目送法欧肯离开后,乔伊将肩膀靠在走廊墙壁上,缓缓转动身躯,背靠着墙壁作为支撑,慢慢地坐了下来。 拉开了大衣,从口袋里取出香烟盒。 他抽了一根出来,将其叼在嘴中。扳开打火机盖子,火苗燃起,乔伊手臂颤抖地移动着,点燃了烟头。 火焰缓慢而寂静地燃烧着。 深深吸了一口气,尼古丁的气息瞬间在胸口蔓延扩散。 痛楚渐消,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乔伊吐出白烟,肺部吸入了氧气,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他喃喃自语着。 嘿,莉雅、露依丝,还有崴恩现在如果你们看到了,一定又会念我不爱惜身体吧?但是呢 呼出的白色烟雾在眼前萦绕。 雾气互相纠缠,一条条的烟雾白线,隐约编绘出那记忆中难以忘怀的脸孔。 乔伊叼着烟的嘴角微微一弯 他笑了。 --没有戒烟,果然是正确的。 缓燃至尽的烟草纸卷化为焦黑的灰烬飞逝,不再具有意义的烟尾自嘴角松脱,跌落在那垂放腰侧的手背上。 右手的左轮无须紧握,左手的烟盒稳握掌心。 而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就这样静置其中。 不再点燃-- 揭幕aftertheend,beforethebeginning--那是有点久远的褪色记忆,也是交杂着恍惚的怀念曾经。 倘佯于那闪划过的种种模糊画面中,思绪也超脱时间限制地飞纵着,而处于那种微妙的状态间,隐隐约约地,法欧肯修米思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听到了吗?该清醒了。 缓缓征开了眼帘,法欧肯的视觉接收着眼前的资讯,将其转换为精神所能理解的情报。 穿着那身洁白的白色套装,他正躺靠在一张黑色办公椅的椅背上,而身处的位置则该是他私人用的办公室。 而隔着那张宽大的原木办公桌,一名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三十余岁男子正看着他。 望着对方,法欧肯将垂落前额的一抹金色发丝往后拨去,缓然挺直了腰杆。 怎么了,还没清醒啊?是作了什么好梦吗? 没什么法欧肯暂合双眼,嘴角牵出怀念的笑:justaolddream. 没错,那是已经横跨了半万之数的夜晚悠远之梦。 --olddream?戴着金框眼镜的男子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情: 呵,对你来说那还真是难得呢。 别这么说,每个人总是会有着过去,而由那连结着过去所残留的记忆,就是所谓梦的碎片--那种东西,就算我拥有也不奇怪吧?法欧肯两眼直视着眼前的男人:那么,钟书凡,其他的人都到齐了吗? 啊啊,都到啰,只剩下你一人还在这里偷懒。钟书凡轻轻笑哼,耸了耸肩。 那还真是抱歉啊,不小心就小寐了一会。他离开了深黑的真皮座椅,站直了身,整了整那白色西装的领口,一旁钟书凡透过眼镜的余光微笑注视着。 那么,走吧。 寥寥几字说出,法欧肯移动脚步,离开了办公室。在经过一条走道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酒红色的木质门扇,金发男人双手探前搭住。 门扉敞开。 --另一端,出现的数十道视线,霎时汇聚在法欧肯身上。 那是一间宽敞的会议室,置于正中央的是一张椭圆形的镂空长桌;而围绕着那圆弧桌沿的,则是数十张椅子,以及坐立其上的男女。 原本喧杂的话语声随着门的开启,坠入了宁静。 法欧肯从容地接受着那众多的凝视目光,背后钟书凡伫立一旁,脸带淡然微笑地和其他众人一同静待着他的启口。 视线快速地扫望了围着椭圆长桌的众人一遍,金发蓝瞳的男子缓然开口了 久等了,苍蓝调律的诸君--让我们开始吧。 --完 附录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三:斥绝我域 斥绝我域型态:领域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霜所独有、一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张设一幕透明的力场,藉以排斥外来的物理冲击的他者干涉。 其排斥的对象限定为物理力学的目标,也就是需限定为拥有实质存在的物体,像大至车辆岩石,小至蚊虫甚至灰尘都能够予以排斥。 然而,像空气这种没有一定方向性的流动气体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但是若空气的流动范围有受限制,比方说某密闭的房间唯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那就有可能将那唯一的流动口塞住,而达成阻止空气的流动现象。 但是,像光线或辐射这种特殊波长仍然无法阻隔,而声音的形成乃是来自大气振动的传播,条件限制则是和上述所说的空气相同。 至于斥绝我域的效用范围,从掌心算起,最大半径约略一公尺,最大开张范围则约略是一百二十度左右的弧形球面,而距离力场中心点越近,那股排斥力就越强。 值得一提的是,斥绝我域的范围变化,在干涉者正常情形下,可以自由开张收缩大小范围,也可以维持在不变的范围,形成如同盾牌般的介质防护层,属于领域型。 而也因为这个能够自由控制力场范围变化的特性,所以当斥绝我域从零距离一口气扩展到极限时,就能产生一种强力的冲击力道,和力场圆心的距离成反比。 但是这个力道也并非一定,比方说作用在位置固定和非固定的两个物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会不同。 附注:斥绝我域一次最多只能张开一幕力场,和范围距离没有关系。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四:二之新生 二之新生型态:操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左碧芸将使用者的命令注入非生命体,而使之拥有模拟意识、能够依照预定的指示自由行动的一种他者干涉。 二之新生所赋予物体的指令,并非需要一直持续输入的,而是取决于左碧芸发动干涉的那一瞬间,对目标所给予的概念和认知,而产生一虚拟的自我行动意识。 而同时操控的目标数量质量越多越庞大、动作意识越细腻,给使用者精神上带来的负担也就会成等比增加。 至于此干涉的持续性,必须由左碧芸的意识维持,也就是说当她死亡及昏迷,或是像进入深沉睡眠这类会失去操控意识的状态时,先前所赋予的模拟意识就会消失归零。不过虽然注入的模拟意识会消失,但之后可以仍然再次灌注。 而对于二之新生的使用,会受到灌注了意识的物体状态影响。 举例来说,如果现在同时有一架故障、内部零件损坏的遥控飞机,以及一台完好的最新型保时捷跑车,但就算同样都是注入了猎鹰的虚拟意志,但前者所实现的完成度将会比较高,且意识对干涉的负担也会比较小。 附注:二之新生无法影响拥有意识的生命体。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五:颤栗 颤栗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张岳藉由手掌接触物体后,发动振动来破坏物质分子结合的一种他者干涉。 颤栗之所以需要以手掌接触,是因为需要藉由接触,来读取同调接触物体的固有频率。 之后再藉由掌心发动相同的频率,让该物体振幅急剧增大后,物质的组成也就会变弱,而随着振动而崩解。 而对于读取同调物本身的构成物质越单纯,颤栗就能越快速发动;但当接触物体的成分是由多项物质组成︱︱比方说人体︱︱而无法对单项同调时,那颤栗就会转变成直接对该物体进行强烈的震荡,予以破坏。 而张岳曾经使用过的无形冲击波,并非是隔空对目标攻击,而是以双掌掌心同时对空气发动颤栗,藉由类似音叉共鸣的原理,引起大气团的共振后,藉由空气团的连锁反应振动,发出大范围的破坏震动波。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包围着目标的大气直接剧烈摇晃振动,间接破坏目标。虽然就威力来说并不如直接同调粉碎物体的绝对破坏,但以一次攻击的范围、命中率、便利率,都较原本的接触后攻击还要来得高。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六:凝冻 凝冻型态:接触型物理干涉心痕干涉者:胡骏意能够自由吸收转化物体速度的一种他者干涉。 凝冻本身的原理,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将物体所拥有的动能吸收归零后,将之转化为蕴藏的纯粹能量。 而该能量的大小,则是和该物体本身的质量以及运动时的速度成正比,质量越重、速度越快时,解放后的威力就越强。 而上诉所说的能量的释放,则是当胡骏意心中意念予以解放后,在接触到下一个物体时,接由接触点转移。 至于使用的范围限制是胡骏意自身方圆两公尺,但那是指吸收速度时;如果是释放物体先前就已所蕴含累积的速度时,则不在此限制内。 附注:凝冻的使用只能针对非生命体发动,不过胡骏意本人是唯一的例外。 附录:干涉能力说明之七:千目另视 千目另视型态:概念型意识干涉心痕干涉者:钟书凡能够自由捕捉半径两百公尺内,所有拥有视觉的生命体,并随着该意识自由切换。 千目另视在半径范围内,可以自由切换捕捉到的视觉。 也就是说除了钟书凡本身可以偷窥他人的视点,也能够强制转换其他人的视觉。 而视觉的切换目标,并不仅限单对单的变换。单体对复数、复数对单体的视觉共享也是允许的。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视觉眼界就像是电视的频道,而千目另视则是万用的遥控器,能够以最高命令顺位,强制扭曲讯号接收、切换别人的频道。 附注:千目另视不能切换眼盲者的视觉,也不能将他人切换至眼盲者的视觉。此外,视觉的切换须限定在同种族内。比方说,将人类和拥有复眼之类的蝶、蛾、苍蝇之类的视觉互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后记的价值是……】 【后记的价值是】 诸君,我喜欢大叔-- 咳咳。 先澄清一下,我的性向很正常,所以请不要误会刚才上述的发言。 本集的故事比较特别,虽然是属于前传性质,但在本质上却是足以比拟本篇的重要性。原本的篇幅配额应该要有一本半到两本的长度,但在一些考量和限制下,终究还是决定将剧情融汇成现在的情形。 本次采用了故事以来最大年龄的主角。 当然就外型来说想必是不怎么讨喜,我知道,毕竟人类拥有欣赏美的本能,美丽的外型总是可以获得额外的印象加分,因此不管是俊男美女总是较一般人还占优势,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除了美貌之外,难道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想相信不是的。 经历岁月的磨练,饱经世事的见识,那种并不是因为天真、而是看清了这世间现实的污秽后,仍能坚持着固有的坚强意志,这种略带沧桑的韵味,才是我刚才所谓喜欢大叔角色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这一集的主角居然会采用四十余岁的男人之故。 人们总是多少会对故事主角有着移情作用以及代入感,但偶而也该来点不一样的嘛。 而且我想大部分的读者,或许都因先天或后天因素,已经无法成为翩翩潇洒美少年了(十八岁未满限定)。 不过只要努力点,未来应该还来得及成为一个帅气的大叔欧! 本次的故事乍看之下在写正义,但其实我想写的却是意志--一股无畏他人认知和周遭环境的影响,而能坚持着自我决意的一种坚信。 我们都会长大,也会随着成熟而看清事实--但正因为看清了现实,我们究竟对自己的坚信退让了多少?又因为妥协了现实,舍弃了多少梦想和意志? --而正义也不过只是本集故事代入的一种要件而已。 题外话,本书绘师--zeco很会画女性,甚至连坦克和战机都可以画得很萌很萌(谜)。 不过,当他发现这集居然连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性角色都没有时,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噗哈--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猛烈地期待看到封面的那一刻啦! 对了,难得这次的后记标题刚好我很喜欢,所以就顺便接着回答一下吧-- 后记的价值是全部啊!全部! 没错,正如各位所见,说得过分一点,我出书就是为了写后记也不为过啊!写后记真的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不过正如庄子所说:子非我,焉知我写后记之乐。没有体验过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但如果真要勉强解释的话,写后记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那是完稿的一种象征,也是完成责任后才有的充实满足感吧? 而且这世上除了后记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任人胡言乱语乱打一通后,仍然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掏钱出来观赏吗?喔哈哈哈哈哈哈!(危险发言) 最后,在此做个重要告示。 由于某种不可抗力的公权力、凌驾于一切法律之上的宪法规范、以及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的命运,本人接到了一张来自国家的短期聘书,诚恳万分地邀请我担任国军的一员。 虽然本人极不愿意在故事尚未完结前就有所中断,但自古情义两难全,既然承蒙政府的赏识和慇勤呼唤,本人也只好怀抱着男子汉应有的高洁志向,以及忠贞爱国的坚定意志,纡尊降贵地前往那约束之地。 不过好险故事也正巧达到一个段落,总算不至于截断在太仓促的地方。 也请各位相信,《波动干涉》这个故事将会继续下去的,这不只是对读者的交代,也是我个人的坚持和自尊。 事实上早在实体书出版前,所有剧情的大纲和流程就都已经构思完了。 虽然必须请各位暂候一阵子,但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将会重复思索怎么将故事演叙得更加精采,并抽空撰写之。 相信下一次见面时,这个故事将以着更高的完成度出现在各位眼前吧。 套句《魔鬼终结者》里阿诺的名言:iwillbeback--那么,让各位期待下次的相遇吧,暂时告别了!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一日,置笔从戎前、话多了点的笔者 【后记的价值是】 诸君,我喜欢大叔-- 咳咳。 先澄清一下,我的性向很正常,所以请不要误会刚才上述的发言。 本集的故事比较特别,虽然是属于前传性质,但在本质上却是足以比拟本篇的重要性。原本的篇幅配额应该要有一本半到两本的长度,但在一些考量和限制下,终究还是决定将剧情融汇成现在的情形。 本次采用了故事以来最大年龄的主角。 当然就外型来说想必是不怎么讨喜,我知道,毕竟人类拥有欣赏美的本能,美丽的外型总是可以获得额外的印象加分,因此不管是俊男美女总是较一般人还占优势,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除了美貌之外,难道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想相信不是的。 经历岁月的磨练,饱经世事的见识,那种并不是因为天真、而是看清了这世间现实的污秽后,仍能坚持着固有的坚强意志,这种略带沧桑的韵味,才是我刚才所谓喜欢大叔角色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这一集的主角居然会采用四十余岁的男人之故。 人们总是多少会对故事主角有着移情作用以及代入感,但偶而也该来点不一样的嘛。 而且我想大部分的读者,或许都因先天或后天因素,已经无法成为翩翩潇洒美少年了(十八岁未满限定)。 不过只要努力点,未来应该还来得及成为一个帅气的大叔欧! 本次的故事乍看之下在写正义,但其实我想写的却是意志--一股无畏他人认知和周遭环境的影响,而能坚持着自我决意的一种坚信。 我们都会长大,也会随着成熟而看清事实--但正因为看清了现实,我们究竟对自己的坚信退让了多少?又因为妥协了现实,舍弃了多少梦想和意志? --而正义也不过只是本集故事代入的一种要件而已。 题外话,本书绘师--zeco很会画女性,甚至连坦克和战机都可以画得很萌很萌(谜)。 不过,当他发现这集居然连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性角色都没有时,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噗哈--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猛烈地期待看到封面的那一刻啦! 对了,难得这次的后记标题刚好我很喜欢,所以就顺便接着回答一下吧-- 后记的价值是全部啊!全部! 没错,正如各位所见,说得过分一点,我出书就是为了写后记也不为过啊!写后记真的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不过正如庄子所说:子非我,焉知我写后记之乐。没有体验过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但如果真要勉强解释的话,写后记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那是完稿的一种象征,也是完成责任后才有的充实满足感吧? 而且这世上除了后记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任人胡言乱语乱打一通后,仍然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掏钱出来观赏吗?喔哈哈哈哈哈哈!(危险发言) 最后,在此做个重要告示。 由于某种不可抗力的公权力、凌驾于一切法律之上的宪法规范、以及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的命运,本人接到了一张来自国家的短期聘书,诚恳万分地邀请我担任国军的一员。 虽然本人极不愿意在故事尚未完结前就有所中断,但自古情义两难全,既然承蒙政府的赏识和慇勤呼唤,本人也只好怀抱着男子汉应有的高洁志向,以及忠贞爱国的坚定意志,纡尊降贵地前往那约束之地。 不过好险故事也正巧达到一个段落,总算不至于截断在太仓促的地方。 也请各位相信,《波动干涉》这个故事将会继续下去的,这不只是对读者的交代,也是我个人的坚持和自尊。 事实上早在实体书出版前,所有剧情的大纲和流程就都已经构思完了。 虽然必须请各位暂候一阵子,但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将会重复思索怎么将故事演叙得更加精采,并抽空撰写之。 相信下一次见面时,这个故事将以着更高的完成度出现在各位眼前吧。 套句《魔鬼终结者》里阿诺的名言:iwillbeback--那么,让各位期待下次的相遇吧,暂时告别了!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一日,置笔从戎前、话多了点的笔者 【后记的价值是】 诸君,我喜欢大叔-- 咳咳。 先澄清一下,我的性向很正常,所以请不要误会刚才上述的发言。 本集的故事比较特别,虽然是属于前传性质,但在本质上却是足以比拟本篇的重要性。原本的篇幅配额应该要有一本半到两本的长度,但在一些考量和限制下,终究还是决定将剧情融汇成现在的情形。 本次采用了故事以来最大年龄的主角。 当然就外型来说想必是不怎么讨喜,我知道,毕竟人类拥有欣赏美的本能,美丽的外型总是可以获得额外的印象加分,因此不管是俊男美女总是较一般人还占优势,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除了美貌之外,难道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想相信不是的。 经历岁月的磨练,饱经世事的见识,那种并不是因为天真、而是看清了这世间现实的污秽后,仍能坚持着固有的坚强意志,这种略带沧桑的韵味,才是我刚才所谓喜欢大叔角色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这一集的主角居然会采用四十余岁的男人之故。 人们总是多少会对故事主角有着移情作用以及代入感,但偶而也该来点不一样的嘛。 而且我想大部分的读者,或许都因先天或后天因素,已经无法成为翩翩潇洒美少年了(十八岁未满限定)。 不过只要努力点,未来应该还来得及成为一个帅气的大叔欧! 本次的故事乍看之下在写正义,但其实我想写的却是意志--一股无畏他人认知和周遭环境的影响,而能坚持着自我决意的一种坚信。 我们都会长大,也会随着成熟而看清事实--但正因为看清了现实,我们究竟对自己的坚信退让了多少?又因为妥协了现实,舍弃了多少梦想和意志? --而正义也不过只是本集故事代入的一种要件而已。 题外话,本书绘师--zeco很会画女性,甚至连坦克和战机都可以画得很萌很萌(谜)。 不过,当他发现这集居然连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性角色都没有时,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噗哈--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猛烈地期待看到封面的那一刻啦! 对了,难得这次的后记标题刚好我很喜欢,所以就顺便接着回答一下吧-- 后记的价值是全部啊!全部! 没错,正如各位所见,说得过分一点,我出书就是为了写后记也不为过啊!写后记真的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不过正如庄子所说:子非我,焉知我写后记之乐。没有体验过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但如果真要勉强解释的话,写后记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那是完稿的一种象征,也是完成责任后才有的充实满足感吧? 而且这世上除了后记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任人胡言乱语乱打一通后,仍然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掏钱出来观赏吗?喔哈哈哈哈哈哈!(危险发言) 最后,在此做个重要告示。 由于某种不可抗力的公权力、凌驾于一切法律之上的宪法规范、以及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的命运,本人接到了一张来自国家的短期聘书,诚恳万分地邀请我担任国军的一员。 虽然本人极不愿意在故事尚未完结前就有所中断,但自古情义两难全,既然承蒙政府的赏识和慇勤呼唤,本人也只好怀抱着男子汉应有的高洁志向,以及忠贞爱国的坚定意志,纡尊降贵地前往那约束之地。 不过好险故事也正巧达到一个段落,总算不至于截断在太仓促的地方。 也请各位相信,《波动干涉》这个故事将会继续下去的,这不只是对读者的交代,也是我个人的坚持和自尊。 事实上早在实体书出版前,所有剧情的大纲和流程就都已经构思完了。 虽然必须请各位暂候一阵子,但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将会重复思索怎么将故事演叙得更加精采,并抽空撰写之。 相信下一次见面时,这个故事将以着更高的完成度出现在各位眼前吧。 套句《魔鬼终结者》里阿诺的名言:iwillbeback--那么,让各位期待下次的相遇吧,暂时告别了!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一日,置笔从戎前、话多了点的笔者 【后记的价值是】 诸君,我喜欢大叔-- 咳咳。 先澄清一下,我的性向很正常,所以请不要误会刚才上述的发言。 本集的故事比较特别,虽然是属于前传性质,但在本质上却是足以比拟本篇的重要性。原本的篇幅配额应该要有一本半到两本的长度,但在一些考量和限制下,终究还是决定将剧情融汇成现在的情形。 本次采用了故事以来最大年龄的主角。 当然就外型来说想必是不怎么讨喜,我知道,毕竟人类拥有欣赏美的本能,美丽的外型总是可以获得额外的印象加分,因此不管是俊男美女总是较一般人还占优势,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除了美貌之外,难道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想相信不是的。 经历岁月的磨练,饱经世事的见识,那种并不是因为天真、而是看清了这世间现实的污秽后,仍能坚持着固有的坚强意志,这种略带沧桑的韵味,才是我刚才所谓喜欢大叔角色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这一集的主角居然会采用四十余岁的男人之故。 人们总是多少会对故事主角有着移情作用以及代入感,但偶而也该来点不一样的嘛。 而且我想大部分的读者,或许都因先天或后天因素,已经无法成为翩翩潇洒美少年了(十八岁未满限定)。 不过只要努力点,未来应该还来得及成为一个帅气的大叔欧! 本次的故事乍看之下在写正义,但其实我想写的却是意志--一股无畏他人认知和周遭环境的影响,而能坚持着自我决意的一种坚信。 我们都会长大,也会随着成熟而看清事实--但正因为看清了现实,我们究竟对自己的坚信退让了多少?又因为妥协了现实,舍弃了多少梦想和意志? --而正义也不过只是本集故事代入的一种要件而已。 题外话,本书绘师--zeco很会画女性,甚至连坦克和战机都可以画得很萌很萌(谜)。 不过,当他发现这集居然连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性角色都没有时,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噗哈--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猛烈地期待看到封面的那一刻啦! 对了,难得这次的后记标题刚好我很喜欢,所以就顺便接着回答一下吧-- 后记的价值是全部啊!全部! 没错,正如各位所见,说得过分一点,我出书就是为了写后记也不为过啊!写后记真的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不过正如庄子所说:子非我,焉知我写后记之乐。没有体验过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但如果真要勉强解释的话,写后记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那是完稿的一种象征,也是完成责任后才有的充实满足感吧? 而且这世上除了后记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任人胡言乱语乱打一通后,仍然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掏钱出来观赏吗?喔哈哈哈哈哈哈!(危险发言) 最后,在此做个重要告示。 由于某种不可抗力的公权力、凌驾于一切法律之上的宪法规范、以及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的命运,本人接到了一张来自国家的短期聘书,诚恳万分地邀请我担任国军的一员。 虽然本人极不愿意在故事尚未完结前就有所中断,但自古情义两难全,既然承蒙政府的赏识和慇勤呼唤,本人也只好怀抱着男子汉应有的高洁志向,以及忠贞爱国的坚定意志,纡尊降贵地前往那约束之地。 不过好险故事也正巧达到一个段落,总算不至于截断在太仓促的地方。 也请各位相信,《波动干涉》这个故事将会继续下去的,这不只是对读者的交代,也是我个人的坚持和自尊。 事实上早在实体书出版前,所有剧情的大纲和流程就都已经构思完了。 虽然必须请各位暂候一阵子,但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将会重复思索怎么将故事演叙得更加精采,并抽空撰写之。 相信下一次见面时,这个故事将以着更高的完成度出现在各位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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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真要勉强解释的话,写后记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那是完稿的一种象征,也是完成责任后才有的充实满足感吧? 而且这世上除了后记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任人胡言乱语乱打一通后,仍然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掏钱出来观赏吗?喔哈哈哈哈哈哈!(危险发言) 最后,在此做个重要告示。 由于某种不可抗力的公权力、凌驾于一切法律之上的宪法规范、以及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的命运,本人接到了一张来自国家的短期聘书,诚恳万分地邀请我担任国军的一员。 虽然本人极不愿意在故事尚未完结前就有所中断,但自古情义两难全,既然承蒙政府的赏识和慇勤呼唤,本人也只好怀抱着男子汉应有的高洁志向,以及忠贞爱国的坚定意志,纡尊降贵地前往那约束之地。 不过好险故事也正巧达到一个段落,总算不至于截断在太仓促的地方。 也请各位相信,《波动干涉》这个故事将会继续下去的,这不只是对读者的交代,也是我个人的坚持和自尊。 事实上早在实体书出版前,所有剧情的大纲和流程就都已经构思完了。 虽然必须请各位暂候一阵子,但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将会重复思索怎么将故事演叙得更加精采,并抽空撰写之。 相信下一次见面时,这个故事将以着更高的完成度出现在各位眼前吧。 套句《魔鬼终结者》里阿诺的名言:iwillbeback--那么,让各位期待下次的相遇吧,暂时告别了!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一日,置笔从戎前、话多了点的笔者 【后记的价值是】 诸君,我喜欢大叔-- 咳咳。 先澄清一下,我的性向很正常,所以请不要误会刚才上述的发言。 本集的故事比较特别,虽然是属于前传性质,但在本质上却是足以比拟本篇的重要性。原本的篇幅配额应该要有一本半到两本的长度,但在一些考量和限制下,终究还是决定将剧情融汇成现在的情形。 本次采用了故事以来最大年龄的主角。 当然就外型来说想必是不怎么讨喜,我知道,毕竟人类拥有欣赏美的本能,美丽的外型总是可以获得额外的印象加分,因此不管是俊男美女总是较一般人还占优势,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除了美貌之外,难道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想相信不是的。 经历岁月的磨练,饱经世事的见识,那种并不是因为天真、而是看清了这世间现实的污秽后,仍能坚持着固有的坚强意志,这种略带沧桑的韵味,才是我刚才所谓喜欢大叔角色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这一集的主角居然会采用四十余岁的男人之故。 人们总是多少会对故事主角有着移情作用以及代入感,但偶而也该来点不一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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