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全能大相师》 第一章 我是你父亲的战友 “应该就是这里了……” 陆遥吁了一口气,望了望有些破旧的门楹,已经皲裂的老匾上面苍劲的三个大字映入眼帘——鹤寿堂。 进得门内,淡淡的药香在弥散,一个年轻人穿着一套还算合身的白大褂正有板有眼地拿着听诊器在帮病人检查。 “放心吧,你这就是一个小胃病,没啥大碍。我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按时吃一些,平日里注意多休息,饮食规律宜清淡,慢慢的也就好了。” 说着,年轻人收了听诊器就准备转身去开药。 年轻人也算娴熟,走到药架旁取了一大堆的西药放在了药柜上面,正叮嘱病人怎么服用,他这才蓦然意识到店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你有啥事儿?看病的话里面坐一下……” “鹤寿堂?许正锋?”陆遥的眼神在医生和病人之间流转了片刻,不答反问道。 被陆遥这么一问,许正锋皱了皱眉,“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陆遥!你父亲的战友!上个月他应该跟你通过电话,他没跟你说我的事?”陆遥的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又问了许正锋一句。 “我父亲的战友?”许正锋摸了摸脑门儿想了一会儿这才忽然记起,“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我爸说会有他的一个战友来店里帮忙……等等,你说的我爸的战友不会就是你吧?” 许正锋瞪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把陆遥打量了一遍。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目看起来倒是清秀,穿着也普通的很,就差一副眼镜儿,要不然就整个一标配大学生了。 就这模样,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父亲的战友? “你父亲在国外执行任务有事暂时回不来,他嘱咐我来滨海市照顾你和你妹妹。”陆遥说的一本正经。说着,他再也不看许正锋,直接在药房里面转了起来。 “哎,你等等,你给我说清楚,就你?还我父亲的战友?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当我瞎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许正锋的名头,敢骗到我头上来了……”许正锋显然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的家伙是他父亲的战友,唯一的一种可能,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得来这个消息,上门行骗来了! 想到这里,许正锋一撸袖子,病人也不管了,直接梗着脖子叫了起来。 “叫我遥叔叔!”陆遥回头瞪了许正锋一眼,直接来到了正一副不知所措样子的病人面前,“你哪里不舒服?” 病人有些为难地看了许正锋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陆遥,这才捂着肚子道:“我这肚子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尤其是每天早晨起来……” 病人话没说完,陆遥仔细打量了一下病人。 病人面相虚浮,门庭晦暗,近日恐有病噩。又观病人耳根浮胀,耳垂肉弱而淡黄,五行上肾属水,其表在耳。 如此说来,病人的问题肯定是出在肾脏上面! “你说病人是胃病引起的疼痛?”陆遥回头黑着脸看了许正锋一眼,又从柜台上面随手拿起一盒胃药,恨铁不成钢地道了一句,“好一个中医世家!” “西药怎么了?谁……谁规定的中医就不能开西药了?只要能治好病就是好药!”被陆遥的一眼看的有些心头发毛,许正锋结巴了半天总算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说辞。 说实在的,也不怪许正锋挂羊头卖狗肉,实在是他从小到大就没正儿八经学过中医。唯一一个会中医的父亲还常年在外,许正锋既没得到中医真传西医上更是个半桶水,能顶下鹤寿堂完全是靠他自己摸索着来的。 也就是所谓的中西结合! 陆遥看着许正锋,一脸的无奈摇头,“你父亲悟性那么好,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的儿子!庸医!”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句?他是他我是我,他中医能治病我西医就不行了?”许正锋完全一副被踩了尾巴的猫的样子,差点没直接跳了起来。 “无药可救!” 陆遥也懒得理会许正锋,直接把病人扶着坐了下来,又细细看了病人面相,这才道,“病人舌紫黄苔,寒热错杂,肾火上涌,实乃肾气郁结,水利毒热之症!” 说完,陆遥直接单手摁在了病人的小腹位置,“此处可有些许麻木肿胀之感?” 病人定定地点了点头。 “清晨排尿可有灼热,尿液色泽暗黄之实?” 病人的头更是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见此,陆遥也不多话,直接走到了病人的背后,双手捻着不同的手印开始在病人的背部拍打。 拍打速度由慢及快,一开始许正锋还能看清那些手印和拍打的位置,到后来,许正锋发现,陆遥的双手在空中几乎已经只剩下了一道道恍惚的残影。 “这什么治疗手法?”许正锋惊呆了。 “没听说过‘推拿’么?”陆遥眼皮一掀道。 “谁说我没听说过!早些年我见我父亲亲自帮病人推拿过,只是……”许正锋眉头都快拧到了一堆。 陆遥嘴角轻扯,“只是不一样是么?” “哼!这击穴推拿乃是我的不传之秘,别说你父亲,就算是整个华夏,也没有人会!” 听了陆遥这话许正锋瘪着嘴虽然一副不服的样子,可他的心里还是酸酸的。 别说这玩意儿能不能治病,就是这穿花一样的手法,这速度,唬人是绝对足够了! 很快,当速度由快将慢的时候,陆遥总算是停下了推拿。陆遥轻轻吁了一口气,俯首对病人问道,“现在肚子还疼么?” 病人这里还没说话,许正锋酸意上涌,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治病是表演秀啊?就这么随便拍两下摸两下病就好了?你怕是没睡醒……” 许正锋话音刚落,谁知病人忽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诧道:“不疼了不疼了!” 说着,病人还原地跳了几下,整个一没事人似的,这跟刚刚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许正锋鼓着腮帮子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哽的他一脸通红。 “你现在再摸摸你的小腹,看还有没有肿胀麻木感。”陆遥说完,直接转头走向了西药柜对面的中药柜。 病人依陆遥之言又摸了摸小腹,随后脸上一道狂喜,他一把就抱住了许正锋,“医生!我真的没事了!” 许正锋被病人勒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脸上的笑别提多难受了。 看着一脸激动的病人,陆遥在一旁摇头笑了笑,心头一片怅然,现在的中医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边病人还在欢呼,陆遥这边从抽屉里已经拿出了纸笔,三两笔就写了一个药方。 看许正锋还皮笑肉不笑地在那里迎合着病人的喜悦,陆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抓药?” 被陆遥这么一吼,病人总算是尴尬地放开了许正锋,而许正锋则是脸皮抖了抖,垂着头拿着药方老老实实地当起了抓药的。 从许正锋手中接过药,陆遥把药递到了病人手里,“这副药大火煎半个小时,转文火一小时,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晚各一次,三日之内必定痊愈!” 病人接过药,郑重地对陆遥道了谢,随手留下一沓钱就走了。 直到病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许正锋这才扭捏着身子来到了陆遥的身边,“你……你真是我父亲的战友?” 陆遥会心笑了笑,“如假包换!” 其实陆遥很想说,我不仅是你父亲的战友,还是你父亲的上司,更是你父亲的半个师父! “老家伙什么时候能回家?在国外有什么任务?”许正锋的脸上挂着一丝说不出的韵味,应该有着想念、担忧,更或者淡淡的埋怨。 陆遥吐了一口气,“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听了陆遥这话,许正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门外却是传来一声娇斥,“李希梁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听到这声音,许正锋眉毛一挑,直接冲出了门外,“妈了个巴子的,这该死的家伙还阴魂不散了!” 第二章 令人惊诧的神棍 看许正锋跑了出去,陆遥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一出正门,正好瞧见一男一女在原地拉扯。 女孩儿面容姣好,穿着一身干练的校服,配合上那秀丽的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都洋溢着一股清纯靓丽的气息。 “这就是老许经常跟我提起的他的女儿,许司苗?难怪那家伙提起自家女儿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自豪的样子,这模样果真如他所说,百里挑一!” 陆遥心头慨叹,思绪刚飘出去不远就被他给扯了回来。 不为其他,因为许司苗现在看起来并不高兴,反而一脸的愠怒。 在许司苗的对面,是一位头发打理的很是整齐的年轻人。年轻人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一身深色西服加尖头皮鞋,乍一看还真有那么两分谦谦公子的样儿。 只是,当陆遥看向这年轻人的面相时,瞬间皱起了眉头。 “苗苗,我追你这么久你难道都没有一点动心吗?我李希梁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做我女朋友,我这辈子都会只对你一个人好!”自称李希梁的家伙说着愣是有模有样地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道。 “你你你……!”许司苗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动不动就发誓的样子,一脸羞恼连吐了三个“你”都没说出话来。 “李希梁,你这人还要不要脸了?不要仗着有两个臭钱就对我妹妹胡搅蛮缠,你再这样小心我……”见妹妹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许正锋不得不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句。 只是许正锋话还没说完,李希梁脸上那“诚恳”的笑意忽地一收,他冷着脸斜眼一瞟许正锋,半眯着眼睛道:“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啊?” 许正锋闻言脸色一阵青红,他本能地退了一小步,可最后还是鼓着胆子挺了挺胸膛,“我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真敢把我怎么样,没有王法了?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看许正锋如此模样,李希梁轻笑了一声,“报警?实话告诉你,这一片儿都是我叔叔的辖区。这里,我说了算!” 被李希梁这么一说,许正锋梗着脖子一副气极的样子却又知道自己拿这个家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观许司苗,在听到李希梁的话之后眼神也一阵黯淡。 是啊,形势比人强!这李希梁家里有钱,又有个在派出所工作的叔叔为他撑腰,他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 前两个月,也是因为这家伙缠着自己,许正锋去找他理论,结果反被这家伙找人狠狠修理了一顿。 报到派出所,根本就没人理会许正锋。许正锋性子急,在派出所闹了半天也没闹出个明堂,最后还被扣上妨碍公务的罪名,吃了三天公家饭。 想到这里,许司苗的心里就觉得委屈,眼看泪珠就要夺眶而出,她忽地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许司苗回头,正好瞧见陆遥那一双清澈的眼神。 他是谁? 陆遥轻轻拍了拍许司苗的肩膀,一脸笑意地走到了李希梁的面前,“这位公子好威风啊!” 李希梁当然也看见了陆遥,只是他随眼打量了陆遥一番,发现这家伙一身上下的行头都不值二百块的,立马扬起了头,用鼻孔瞪着陆遥道,“你是谁?” 见李希梁如此模样,陆遥仍旧是那一副淡淡的笑意,“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这里有几句话想对公子说,公子可愿意听?” “有什么废话赶快讲,讲完滚!别耽搁老子的正事!”李希梁有些不耐烦地道。 陆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背负起双手一边走一边道:“公子脸色蜡黄,气虚血弱,想来是多日里酒色过度。双目无神,眼睑松弛,这可是纵欲之兆啊!公子近日夜里睡觉可有心悸多梦,腰椎处有细密汗珠?” 被陆遥这么一说,李希梁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他梗着脖子有些慌乱地道,“跟……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自然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年纪轻轻肾气亏虚,不怕将来人事不举么?” 没等李希梁答话,陆遥轻笑了一声又转了起来,悠悠道,“我又观公子山根干瘪,想来肺上有些暗疾,家庭破财之事应在前后七日之内。不仅如此,公子天庭有缺,右有塌陷,这说明公子并非李家正统……” “容我算算,唔,公子家母应是己亥年生人,己烈亥水,料想公子家母早年工作多与酒水打交道。公子家父辛酉年生人,己亥逢辛酉而攀高枝,如此说来,公子的母亲应是偏房啊!” “噢,还差点忘了,公子眉间一道丧白,早年可有兄长夭折?家父家母可是老来得子?” 陆遥每说一句,李希梁的脸就越黑一分,当陆遥最后一句话说完,李希梁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妈的这个家伙哪儿冒出来的,把我李家的破事全给抖落出来了! 李希梁目眦欲裂,本想矢口否认,可到现在他愣是一点还嘴的底气都没有。 “你你你……”这下轮到李希梁了,他一脸愤懑的样子指着陆遥,心头既是羞怒又是震惊。 到最后李希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鹤寿堂离开的,他的脚下像在搅着烂泥,心头万分不解,那个神棍怎么可能对自家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他真有那么神? 李希梁想不通,作为当事人的许正锋和许司苗更是惊的下巴都掉了一地。 这李家的事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可谁又能像陆遥那样知道的这么彻底的? 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不是陆遥在胡诌,因为李希梁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如此说来,那陆遥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当许司苗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个神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个人溜达进了药房里面。 “哥……这个神棍是谁啊,你……” 许司苗话还没说完,许正锋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过了小半会儿许正锋才出了一口大气,一脸谨慎地在许司苗耳边道,“上个月老家伙打电话来说他有个战友会来店里帮忙你还记得吧?” 许司苗恍然点了点头。 “这家伙就是老家伙的战友!叫陆遥!” “啊?” 当许司苗从许正锋那里得知陆遥就是父亲的那个战友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跟许正锋初见陆遥时差不多。 开玩笑,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跟快五十岁的父亲是战友? 这说出去多新鲜啊! 可许正锋那一副后怕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苗苗你小心点,这家伙邪乎的很,医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现在又会这神棍的一套,我怕你上他的当!”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担忧,许正锋对陆遥总抱有一丝戒备。 当天晚上,为了感激陆遥的解困之恩,许司苗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不得不说,许司苗的手艺还真是不赖。 晚饭很诡异,期间,陆遥一声不吭地闷头吃饭,狂扫几大碗白米饭之后总算是满意地抹了抹嘴巴。 许正锋一直斜着眼睛在戒备着陆遥,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在吃着菜,眼珠子在陆遥和许司苗之间不停地流转。 许司苗的情况跟许正锋差不多,她虽然不似许正锋那么多想法,可她实在是对眼前这个自称父亲战友的年轻人感到好奇。 先不说他那么小的肚子怎么可以吃的下这么大几碗饭,下午兵不血刃地解决李希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家伙是真有那神神叨叨的本事还是只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神棍? 天知道。 第三章 万相医经 夜阑人静。 陆遥回到了许司苗给他收拾好的房间里面,整个房间到现在似乎都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 闻着这股香味,陆遥的心旌不禁有些飘摇,脑海中不自觉地就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 终究是年轻人,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免俗。 只是下一秒,陆遥一咬牙立马就断绝了这个念头。 “陆遥啊陆遥,这可是你战友的女儿,枉你修习《万相医经》几年,心性怎地如此薄弱?” 暗自告罪了一句,陆遥很快就翻到床上盘腿打坐了起来。 这是陆遥几年以来必做的功课! 从怀中轻轻摸出一本泛着老黄的古书,细细婆娑着上面的四个大字,陆遥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万相医经》这是陆遥十七岁那年在黑市古玩市场淘到的一本古书。 由于陆遥从小是孤儿,他不得不一边上学一边做些零碎的买卖供自己的学业。 也正是如此,当初陆遥花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从一个穷苦老头儿的手上买下了这本古书。 古书到手之后,陆遥很快就发现了这本书的不凡。 《万相医经》这本书上面居然切切实实地记载了一种神奇的医道之法! 不同于传统的中医、古医之术,《万相医经》另辟蹊径,以看相入道,从相术的角度去剖析一个人的命理、吉凶、祸福。 更是由此引申出一个“以相就医”的理论来! 《万相医经》总纲以天相、地相、人相三篇为基。 人相者,视人之面部,由五行之生克对应人之躯壳,如心肝脾肺肾与金木水土火的牵引反制之用,又如命理、运道与阴阳的勾欠连理之用。 地相者,察地之脉络,由五行之生克对照地之起伏,如川流湖泊与阴阳经纬之弊益,盖如地理大病,得风水、堪舆之用。 天相者,观星也。阴阳五行皆对应天道,由天星排布测末事之吉凶,得预事、占卜之自然之用。 此三用皆为趋吉避凶之大利,又如治人、治地、治天,万相合医之术。 陆遥很快就陷入了这本神奇的“医书”之中,半年时间不到,也就是在陆遥高中毕业那一年,陆遥不小心救下了一名军部的老首长,至此被军部的人关注,并被秘密召进了国家部门。 这一去就是三年! 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陆遥从最开始的一名随队军医,功勋卓著,到后来成为了“貘”的队长——史上最年轻的少校,行年二十一岁! 如今任务大定,国家特许陆遥回到滨海市,完成他当年的学业。 而当初陆遥手下的老许则是因为任务回不来,这才嘱托陆遥顺便照顾一下他的两个孩子。 “这《万相医经》包罗万象,苦苦几年钻研,如今地相篇才有一丝眉目,要想迈入天相篇何其艰难啊!” 陆遥叹了一声,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吐纳神游之中。 人相篇不仅有看相、治病之能,更有一些闻所未闻的呼吸吐纳之术加持自身。凭借着这个,不仅能坚固肉身,强健心智,延年益寿更是不在话下。 一夜无话。 当陆遥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窗外已然大亮,许正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你……你就是这么睡觉的?”许正锋显然在这里看了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 陆遥没有说话,起身洗漱之后直接往堂后的小院儿走去。 “怪胎!”许正锋见陆遥没鸟他,瘪嘴撂了一句干活去了。 来到院子里,香草林荫间有道倩影在里头幽动。 陆遥定睛看去,许司苗正半撅着屁股在那里摆弄花花草草,她穿了一条轻薄的热裤,雪白的腿根和那浑圆挺翘的屁股交相辉映。 看到这儿,陆遥眼睛都直了,大清早的看到这一幕,实在有些让人无语。 许司苗正给花浇水,忽地感觉背后有人看着自己,她回头一望,正好瞧见陆遥那一双火热的眼神。 眼神两相交错间,许司苗转身,嘴角咧起一股狡黠的笑意,她故意挺了挺饱满的胸脯,“早啊!” 说完,许司苗丝毫不给陆遥反应的机会,带着一阵香风从陆遥身旁掠过。 陆遥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昨天还觉得她单纯,现在看来,她的心里头住了一只小妖精!” 许司苗走后,陆遥长舒了一口,摒掉心里的杂念,再一次练起了军体拳。 一套简简单单的军体拳被陆遥舞的虎虎生风,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鼓作气打完,陆遥站定吐了一口气。 现在他越来越笃定这地相篇修习到后面对自身的加持会更加恐怖! 遥想当初陆遥有幸与军神胡铁生过了几招,最终陆遥虽然败在了胡铁生的手下,可部队里没人敢笑话陆遥。 原因是陆遥那时候才二十岁,他也是部队里唯一一个敢与胡铁生过招的人,且两人打了近半个小时陆遥才落败! 二十岁,与四十岁的军神打了半个小时才落下风,这想想都令人胆寒! 也是由此,部队里给陆遥起了一个“小军神”的称号。 “不出两年,胡老哥见到我不知道会不会惊讶?”陆遥收了拳,嘴角咧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到里屋,陆遥正好瞧见许司苗端着一大钵香气扑鼻的粥在往外走,“遥哥哥早啊,该吃早饭了!” 听许司苗这么一喊,再看了看她那一副挑衅似的隐笑,陆遥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刚刚院子里的一幕。 无语地摸了摸鼻子,老许喊自己要么喊长官要么喊师父,到你这,直接成“遥哥哥”了。小姑娘不简单啊! 虽然陆遥并不是一个守旧的人,可这种辈分之间的问题总觉得有些怪异。 心头在琢磨着啥时候给这两兄妹上上课,让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喊“遥叔叔”得了。 吃过早饭,许正锋很是自觉地去收起了碗筷,而许司苗则是收拾起了自己的书包,“遥哥哥我去学校了!” 看着许司苗跟个快乐的小精灵(小妖精?)似的踩着晨光走出了门,陆遥嘀咕了一句,“我是不是也该抽空去云海大学报道了……” 当年陆遥考上了这所国内知名大学还没来得及念,就被国家给秘密召进了部队。现在三年过去了,不过好在军部给学校打了招呼,陆遥可以延迟上学。 这边陆遥正盘算着,门外一道尖锐的急刹声响起,很快一个穿着一身性感黑色连衣裙踏着高跟鞋的长发美女从车上跑了下来。 美女的脸上挂满了焦急,还未进得鹤寿堂他就喊了起来,“救命!有没有医生在?” “救啥命,大清早的还没开门呢,晚会儿再来吧!”许正锋围着围裙从厨房里面出来,一脸的不爽。 陆遥从后面拨开了许正锋,一脸黑线地瞪了许正锋一眼,“医者父母心,不管是什么时候,能治则治!” 许正锋瘪了瘪嘴,脱下围裙跟着陆遥走了上去。 长发美女看到从药房里面走出来的是两个年轻人不由得一愣,可下一秒她还是一咬牙跑到了陆遥面前,“医生在吗?救救我爷爷!” 看长发美女如此模样摆明了是不相信人,许正锋在背后有心想开口酸这美女一句,可陆遥当先笑了笑道:“姑娘不要急,我就是医生。” 听陆遥这么一说,长发美女犹豫了一下才道:“请跟我来!” 说着,长发美女直接把陆遥和许正锋带到了她所开的那辆商务奥迪旁。 打开车门,只见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儿花白着头发正躺在后座上,整个人不停地轻微抽搐着,而他的面部基本已经没有了血色,大张着嘴巴,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吓人。 看到这种情况,陆遥丝毫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对着许正锋道,“快去拿银针出来,病人突发急性心肌梗死,快不行了……” 许正锋听了正准备照办,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和谐的怒喝声响起:“都给我让开,简直就是胡闹!” 第四章 还是让我来看看吧 听到这声音,陆遥皱着眉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冲了上来。 中年男子狠狠地在陆遥和许正锋脸上瞪了一眼,很是不客气地把两人往后面一拽,直接钻到了车里。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做足了十八道工序,中年男子这才恨恨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时,周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刚刚也都听到了张世德的怒喝声,纷纷探着好奇的脑袋望了过来。 “许家小子,早些年你父亲在的时候,你捅的篓子有他给你擦屁股。现在你更长本事了,直接成了别人的跟屁虫。我倒是想问问,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家伙在哪里高就?” 一看中年人来势汹汹,而旁边的许正锋被这中年人这么一吼,脸上虽是不服,却也瑟瑟低着头不敢吱声,陆遥有些好奇,笑问道:“这位是……” 中年人瞪了陆遥一眼,显然不想搭理陆遥。 这个时候,许正锋倒是偏过头很是忿忿地在陆遥耳边叨了一句,“隔壁‘松草堂’的张世德,医术不咋地嘴巴毒,早些年跟我家老家伙就不对付……” 听许正锋这么一说,陆遥会心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世德一眼,“这位……张医生,不知道有何指教?” “呵,指教?我怕是不敢指教你!最基本的望闻问切都不用,直接就给病人下定论,还学人针灸?小孩儿,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他又教会了你多少医术?今天要不是我碰巧路过,你们怕就是要这样草菅人命了吧!” 张世德洋洋洒洒斥了陆遥一大堆,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脸上怒意横生。 听了张世德的话,旁边有不少人都开始对陆遥指指点点,他们倒是很认同张世德的话。 陆遥见此仍旧是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张医生教训的是。愿闻张医生高见!” “你刚刚说病人是心肌梗死?” 陆遥点了点头,补了一句,“急性心肌梗死……” 见陆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张世德莫名的就想冲上去抽陆遥两巴掌,先不说他与鹤寿堂之间的恩怨,就这小家伙的德行就让他很是反感。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病人脉象紊乱,身体抽搐,两眼上翻,这分明是惊厥之症!”张世德喷了一大口的唾沫星子,差点没把陆遥给淹死。 说完,张世德挑衅似的瞟了陆遥一眼,再也不看他,反而把目光转到了长发美女身上,“这位姑娘不是我说你,即便老人病危也不可乱投医。特别是遇上这种无知的庸医,甚至都算不上医生,要是有什么差池,你这不是白白断送老人家性命吗?” 长发美女听了张世德的话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我本来想送爷爷去市医院,可是我怕……” 长发美女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她想这么随便找个医生,实在是情况紧急。 现在听张世德这么一说,长发美女瞬间反应过来,即便陆遥好心救人,可怎么看张世德都更像医生一些,陆遥看起来连自家学校的那些医科实习生都不如。 想到这里,长发美女歉意地看了陆遥一眼,这才急忙转头对张世德道:“还请张医生救救我爷爷,事后必有厚报!” 张世德等的就是长发美女这句话,他轻咳了两声,四下望了望,这才悠悠道:“姑娘说这话就言重了,医者仁心。我松草堂一向是秉承着悬壶济世的原则行医,你退后一点,我给老先生扎上两针,片刻就能痊愈!” 见长发美女基本已经相信了张世德,陆遥笑了笑道:“话倒是说的好听,只是智商有些堪忧,到时候别来求救就好……” 听陆遥这么一说,张世德怒极反笑,“我干这行的时候你小子怕还在娘胎里吃奶呢!许言午(许正锋父亲)尚且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张世德回头对着陆遥冷哼了一声,眼中多是不屑,直接钻进了车里。 对此,陆遥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商务奔驰内空间很大,将前排座椅收下之后,张世德弯着腰很快就从随身携带的披挂上面摸出了一把银针。 一盏小型酒精灯被他点燃之后,银针消毒,张世德很快就在病人头上扎满了整整十四针,这十四针分布病人的百会、太阳、上星、印堂、人中等穴。 果然,在张世德扎完针之后,病人很快就停止了抽搐,渐渐平稳了下来。 见此,张世德装作一副倦容的样子大笑着从车内走了出来,“幸不辱命!再过两分钟病人就会苏醒。姑娘你这就随我去药房,我给病人开几副安养药,你拿回去熬给病人喝了不出两日即可痊愈!” 听张世德这么一说,长发美女紧锁的眉头终于算是解开了,她一副泫而欲泣的样子对着张世德连连道谢。 围观的众人见了也都纷纷对张世德竖起了大拇指。 “张医生厉害啊!” “张医生医术高超,医德无双……” 张世德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连说客气了这是他分内之事,可脸上那副不可一世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这边许正锋看了张世德如此模样,瘪着嘴巴心头着实不是滋味,可他自己又没有这个本事,只得将目光投在了老神在在抬头望天的陆遥身上。 “遥……遥哥,你说这张世德真的治好了这老骨头么?”许正锋轻轻凑到陆遥耳边,有些希冀地问道。 陆遥回头瞥了许正锋一眼,“自己不会看么?” 听陆遥这么一说,许正锋瞪大了眼睛朝车里望去,这一望,许正锋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哈哈,老家伙你完了!” 听到许正锋的叫喊声,长发美女和张世德一脸疑惑地回头望了过来。 这一望可不得了,只见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病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更为剧烈的震颤! 这一下可把长发美女给吓坏了,她一声惨叫直接扑到了车里,“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不要吓我啊?” 张世德见此也连忙跑了过来,可当他看到病人那面如金纸的脸色,嘴角甚至都冒出了不明液体,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世德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病人明明是惊厥之症,而自己扎的那几针也分明没错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眼看病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张世德连忙冲进了车里,一把扯掉病人头部的银针,慌道:“姑娘你别急,我再试试,也许……” 张世德话没说完,眼看病人已经快没了声息了,长发美女扑在他身上基本都已经感受不到病人的呼吸了,豆大的泪珠在长发美女的眼眶里打着转。 “你这个庸医!要是我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坐牢吧!”长发美女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力气,瘦弱的身体愣是一把把张世德从车里推了出来。 张世德摔出车在地上一连滚了几圈,额头都磕破了他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嘴里还在叨念着,“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我还以为真是什么国手神医呢,原来只是个绣花枕头……” “可不是!还医者仁心呢?两针下去即可痊愈?这下打脸了吧?搞不好还得因为这事吃上官司,活该!” 听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再抬头看了看他们鄙夷的神色,张世德羞臊的老脸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还是让我来看看吧!” 第五章 神技! 众人回头望去,陆遥正一脸好整以暇的样子抱着手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张世德。 看到陆遥如此模样,张世德本是恼羞成怒的样子忽地变了颜色,“黄口小儿,你说病人是突发性心肌梗死,你有能耐就把人治好给我看看,要不然就别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张世德如此说法是有道理的,事已至此,以自己的医术是绝对挽回不了局面的了。 诚如有些人说的那样,治不好人事小,最多影响一下自己的声誉。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不单单是这个问题了,病人被张世德几针扎下去分明就快断气了。 这要是治死了人,那他张世德可就完了!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还有这么一个主动的替罪羊上来装逼,如果让他出手治死了病人,过了手,到时候真出了问题,那张世德也能摘清关系! 如此一个完美的嫁祸,张世德何乐而不为呢? 看张世德转着眼珠子一副老狐狸的模样,陆遥哪里会不知道这老家伙的打算? “你也不用给我激将,庸医自泯,你给我擦亮眼睛看好了!” 陆遥冷哼了一声,直接排开围观的众人朝着已经彻底乱了分寸的长发美女走去。 “姑娘莫及,老人家早日是不是偶有心绞痛的情况发生?” 听陆遥这么一问,长发美女梨花带泪点了点头。 “老人家又可曾有心律失常之症?服用治疗心绞痛的药物也丝毫不能缓解绞痛之症?” 长发美女怔怔点了点头,脸上的凄苦渐渐被一种疑惑取代。 陆遥将长发美女扶下车,“小问题,我几针下去老人家便可无碍!” 说着,陆遥笑着看了看长发美女,还顺便回头瞟了张世德一眼,意思是我跟这人可不一样。 被陆遥这么一瞥,张世德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本想开口奚落陆遥两句,可在看到围观众人那齐刷刷鄙夷的眼神之后,他只得偃旗息鼓,心里琢磨着:让你先嘚瑟,等下要是出了问题,哼哼…… 长发美女看了看张世德又看了看陆遥,最后她有些艰难地咬了咬牙,到这个关头,也由不得她再耽搁了。 见长发美女下了车,围观众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在往车里看。 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先前已经有一个信心满满各种装逼的老家伙被打脸了,现在又上了这么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 尽管他们并不看好陆遥,可谁又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 众人稍定,许正锋不知道何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里捏着的是一把已经消过毒的银针,一股脑递给了陆遥。 银针在手,陆遥一脸风轻云淡,随手舞了几个针花。 第一针,承浆穴! “病人眉间阴翳,唇色淡白,主病灾恶疾!” 第二针,巨阙穴! “病人气休口曲,震颤带恙,此症乃命能缺失心律不齐之属!” 第三针,膻中穴! “病人舌白而僵直,涎轻而津实,心火之裨。五行之中,心属火,外表在舌,舌溺而心梗!” 第四针,关元穴! …… 一连七针,每下一针,陆遥都一字一顿地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这话却是一字不落地尽数钻进了张世德耳朵里! “怎……怎么可能!?” 张世德涨红了老脸,眼珠子瞪的比铜铃还大! 钻研中医十几年,张世德还是有些底子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目前来看病人尚未苏醒,可就眼前那神乎其技的七针,那诡异的刺穴手法,以及陆遥那近乎变态的奇特病症见解,已经彻底让张世德震惊了! 这家伙莫不是从哪个深山里钻出来的老妖怪吧? 张世德实在不敢相信这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玩出这一套! 就算是他从娘胎里开始学习,也不可能到达眼前这个层次啊! 张世德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他年少时有幸观摩了一位中医大国手的手段,与陆遥相比,两人谁上谁下还不好说,可那位大国手可是已经七十多了,已经是五十年经验的老中医了! 一个七十多岁,一个二十出头,同样的逆天医术…… 张世德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边张世德心头久久不能平复,围观众人的一声惊呼将张世德心神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快看!那针怎么像是在扭动?” “哇!这是什么针法,这针怎么像是活了,银针能自己弯的?” “魔术,一定是魔术!” 张世德的心头已经很是震惊了,可眼下的这一幕再一次让他惊骇到无以复加! 刚刚他还在拿陆遥跟那位大国手较高下,可现在看来,就算那大国手来了,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啊! 这闻所未闻的针法简直超越了他的认知!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张世德目眦欲裂。 张世德心头所想陆遥此时自是不知道,此刻他心神完全沉浸在了《万相医经》人相篇那玄奇的道领中! 这“逆乙七针”乃是《万相医经》上记载的一种十分强大的针法,大有活死人之功效。 不过这针法对施针之人的要求也很是苛刻。 其他的先不论,就这“逆乙带气”之说就能把绝大多数人拒之门外。 医经中关于自身修炼加持之说无非就是炼气,气之渺渺一般人别说修炼了,就是门槛都很难摸索的到。 这么多年,陆遥唯一见过能“炼气”的唯有两人,一人就是那军神胡铁生,而另一人却是他当年在境外执行任务时遇见的一位华侨高手! 七针正是得了陆遥的内气加持,一根根死物一瞬间仿若有了生命开始扭动,一道道微不可见的气息却又仿佛带着丝丝翠绿,透过银针开始朝着病人体内扩散。 这是大自然游离的命能! 得了丝丝命能的注入,病人体内原本干瘪枯死的细胞此刻纷纷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血液在奔腾、筋骨在跃动、脏腑在燃烧…… 某一刻,陆遥紧闭的双眼猛地一开,陆遥一拂手,七枚银针一眨眼间就被陆遥尽数收回了手里。 银针离体,病人像是有了感应,忽地轻吟一声,居然径直坐了起来! “我这是……”病人一坐起来就一脸疑惑地朝着陆遥看了一眼。 刚刚他虽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基本上周边发生的一切他还是感觉的到的。 很明显,就是这个年轻人让自己苏醒甚至是痊愈的。 长发美女见自家爷爷忽然跟没事人似的坐起来开口说了话,她愣了小半会儿这才破涕笑了起来,“爷爷你没事了?!” 唐装老者对着长发美女慈祥地笑了笑,细细感应了一下自身,“不仅没事了,我发现我这身子骨好像一下年轻了二十岁,怕是要多活几十年咯!” 听闻老者居然神气十足的开起了玩笑,围观的众人无不惊叹! 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啊! 刚刚还一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样子,这会儿不仅气色红润,连说话都带着一种中气十足的感觉! 想到这里,人们不禁一脸火热地朝着陆遥望去,这特么刚刚谁不相信这位小神医的,站出来,老子打不死他算我输! “小神医你哪家医馆的,能否请你为我看看,我这两天食欲不振……” “小神医我眼皮子跳了几天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小神医我,不孕多年,帮我扎两针吧……” 看着疯狂朝车里涌过来的人群,即便陆遥身手了得却也有些头皮发麻,他一个鱼跃直接从车里钻了出来,两个箭步逃也似的就跑回了鹤寿堂,然后紧紧把大门给关上了。 这边众人还在发呆人怎么突然不见了,许正锋在一旁大喊了一声,“我是陆大师的关门弟子,也是鹤寿堂的掌柜,各位有什么疑难杂症尽可来找我!不过先说好,陆大师不轻易出手,你们可得排队,还有就是关于诊金的问题……” 许正锋话没说完,很快就被人海给淹没了。 这边一阵凉风吹过,张世德忽觉有人在看着自己,他回头一望,正好迎上了长发美女那古怪的眼神。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够丢人是么?”长发美女丝毫没有跟张世德客气。 张世德鼓着眼睛忽觉一阵悲凉,回头瞧了一眼鹤寿堂,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咱们走着瞧!” 说着,张世德跺了跺脚,羞怒着如丧家之犬匆匆回到松草堂闭了门。 这边,长发美女跟唐装老者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声,“爷爷你是不是有想法?” 老者笑了笑,“你个丫头鬼精鬼精的,你爸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说着,在长发美女的搀扶下,一老一少直接走到了鹤寿堂,叩开了大门。 “小神医在吗?” 第六章 钱之秋的打算 开了门,见陆遥正一副害怕的样子在往门外瞟,长发美女哭笑不得。 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从一开始的风轻云淡,到后来施针时的从容自信,再到现在一副生怕别人找上他的样子…… 一般人不是都应该很喜欢这种被人赞誉的感觉吗? 这家伙居然躲! 唐装老者当然也看到了自家孙女脸上那怪异的表情,他捋着白须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看了看陆遥,“后生可畏啊!年纪轻轻医术不凡,却又不骄不躁,不恃功名,难得啊!” 听老者这么一说,陆遥忙止了止手,“老先生可别这么说,我这里给你开个方子,你拿回去按时服下,近几日不要有剧烈运动,半月之内便可彻底无恙!” 唐装老者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与长发美女对视了一眼,跟着陆遥来到药柜前坐了下来。 “看小神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敢问现在在哪所学校就学?”一落座,唐装老者就笑眯眯地问了起来。 “神医可不敢当,我叫陆遥。至于读书这个事情嘛,我正准备去云海大学报道呢!” 听陆遥这么一说,唐装老者和长发美女互望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来。 “云海大学?还真是巧了,不过我怎么记不得有你这么一个特殊的新生啊?”唐装老者有些疑惑。 看唐装老者这个样子,陆遥顿了顿,“老先生是……” 唐装老者没回话,一边的长发美女倒是撅起了嘴巴,“爷爷你老了,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回去翻翻今年的新生入学登记吧!” 说着,长发美女又回头对着陆遥傲然道,“我爷爷是云海大学校长,钱之秋,我是云海大学古文系教授,我叫钱芷柔。” 这下轮到陆遥无语了,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下的两个人都是云海大学的。 一个是云海大学的老校长,另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居然是云海大学的古文系教授! 钱之秋这么大把年纪了倒是能理解,只是钱芷柔这也太夸张了吧? 二十几岁的大学教授? 直到这个时候陆遥才发现,这钱芷柔虽然穿的很是性感,可从她那张透着古风的精致脸庞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来一种知性美。 这是一种跟许司苗完全不同的一种美感! 陆遥丝毫不怀疑,像云海大学这种国家级重点大学,没点本事能混到教授这个位置? 说关系户就离谱了,这钱芷柔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 看陆遥一脸的恍然,钱之秋抚着胡须笑了笑,“今天恰好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我跟芷柔本来也是要去学校,小神医何不与我们一同去,老朽刚好有一件事要拜托小神医呢!” “老先生有话还请直说!还有,您叫我小陆或者其他什么都行,可千万别小神医小神医的叫了……”陆遥有些郁闷,难怪这一老一少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现在一看钱之秋这“老奸巨猾”的笑,陆遥心头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好,想必小神医也是性情中人,老朽就斗胆叫一声‘陆小友’了!”钱之秋话刚说完,钱芷柔就一脸不快地憋起了嘴巴。 这家伙明明跟你孙女差不多大,你叫“陆小友”,按平辈交,那他陆遥岂不是比我钱芷柔高上两辈了?也难怪钱芷柔会不爽。 兴许是感觉到了钱芷柔那不善的眼神,钱之秋讪讪地笑了笑,“各交各的各交各的……” 钱芷柔显然对此心有戚戚,眼睛翻了翻,大有回去再跟钱之秋算账的意思。 陆遥在一旁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反正是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记恨不到他头上就行。 气氛尴尬了片刻,钱之秋轻咳了两声这才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自从三年前国家大力扶持中医国粹开始,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学院学校就陆续展开了对中医系的强化工作。其中,尤以各大名校高校联合举办的每年一度的中医文化交流大会为最……” 说到这,钱之秋长叹了一声,“可惜啊,这每年一度的交流大会,垫底的都是我云海大学。三年了,我钱之秋在老友面前丢尽了颜面,祖宗的文化传承不是我钱之秋没鼎力襄助,实在是……” 看钱之秋苦着脸一副为难的样子,陆遥本来心头也有所触动,现在的中医确实已经没落到了一个边缘化的程度了。 “老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陆遥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钱之秋的打算。 “小友年纪轻轻医术卓绝,恰巧又是我云海大学的学生,这无疑是天大的缘分,是老天要让我在今年的交流大会上一雪前耻!” 陆遥静静地看着有些激动的钱之秋,等着他的下文。 “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陆小友可以做我云海大学中医系的客座教授,为广大热爱中医文化,热爱中医传统的学子们传授知识,并代表我云海大学参加下一届的中医文化交流大会!”钱之秋一股气说完,整张脸都泛起一股异样的潮红。 “什么?老先生我没听错吧?我的意思是,我去云海大学报道,是去学习,作为学生,您说的这个教授……”尽管陆遥差不多已经猜到了钱之秋是想让他代表云海大学去参加那个劳什子大会,可这什么客座教授的事,陆遥是想都没想过。 “小友你多虑了,客座教授只是挂个教授的名头,并没有实职。你照样可以正常的作为云海大学的学生学习,只是有必要的时候出席一些会议,抽时间给学生们讲讲课就行了!” 钱之秋说完,钱芷柔也在一旁闪着透亮的眼睛帮腔道,“教授其实很清闲的,就像我,每周也就几节课,其余时间自己安排就行了,绝对不会占据你太多时间,而且,学校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束缚……” 最后,陆遥终究是招架不住这爷女俩的软磨硬泡,不得不答应下了钱之秋的这个令人无语的请求。 本来钱之秋的意思是现在就拉着陆遥去学校,可很快许正锋领着一队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他们一个个看向陆遥的眼神就跟见着了绝世美女一样火热,钱之秋笑了笑,“那陆小友忙完一定早些来学校,今天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先走了……” 临出门了,钱芷柔回过头来正好瞧见陆遥正一脸焦头烂额的模样在应付着激昂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 “你这月经不调之症是因为宫寒引起的,我给你开个方子,拿回去按时服用,两月之内即可恢复正常。” “你这不孕之症是因为长期吸烟酗酒引起的,这一副药你拿回去早中晚服下,忌烟酒辛辣,半年之内即可怀上!” “你这……大爷你身子骨好的很根本没病好吧?” …… 给最后一个病人看完,陆遥铁打一样的身子几乎瘫在了椅子上。 一回头,陆遥正好瞧见许正锋正一副奸商模样在柜台里面数着钞票,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个十足的守财奴。 感受到陆遥那喷火一样的目光,许正锋抬头讪笑了两声,“习惯了习惯了,嘿嘿……” 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三点了,再晚学校招生处怕是都下班了。 直到这个时候陆遥才蓦然想起,上午居然忘了留下钱之秋的电话号码,这还得自己去学校找招生处的人沟通。 不过这样也好,不那么招摇,也会少去很多麻烦。 至于那什么教授的事,等到时候自己办了入学手续,再让钱之秋安排吧! 如此想着,陆遥也懒得吃午饭了,直接站了起来,对着许正锋道,“来病人了你先稳住,我得去云海大学一趟。” 说着,陆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云海大学?那不是苗苗上学的地方吗,他去干嘛?”许正锋皱眉嘀咕了一句。 第七章 失心疯? 云海大学位于滨海市西南部,是一所具有百年历史的国家级重点大学。 鹤寿堂距离云海大学并不算远,陆遥问了路一路碎步很快就来到了校区。 远远地,陆遥就能很清楚地看到操场上三三两两地安放着课桌和举着院系牌子的学长学姐们。 他们都是自己院系派出来的“精英”,在每一年的新生入学之际,都有这么一群热情的同学们自愿负责接引新生和“拉人入伙”。 只不过今天已经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因此,他们大多躲在林荫下打着瞌睡或是闲聊。 陆遥年纪本来就比一般新入学的新生要大上一些,再加上三年的军旅生涯体验,,陆遥整个人的气度看起来跟那些初出茅庐的新生自是一番天差地别。 虽然陆遥一身着装很普通,可他那刚毅的脸庞仍是一路上引得不少学姐为之侧目。 “这位帅哥,你是来报名的吗?我们工管系可是个好去处啊,学姐们不定期组织系内活动,待遇优厚哦……” “别听她的,学弟加入我们精武系吧!系内学姐身材火爆,老烈女嘤嘤怪都有哦,福利多多……” “学弟,我们表演系……” 一路黑着脸婉拒了这些热情的学姐们,当陆遥穿过操场来到报名处的时候,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 果然女人才是最可怕的生物,就刚刚这十几分钟的推搡,给陆遥的感觉比在战场上面对几个敌方精锐还让人难受! 好不容易找到了报名处,陆遥整了整衣服,一脸淡然地走了进去。 只是,陆遥没有发觉的是,就在他刚走进报名处教务室之后,从不远处的林荫道上钻出来一个拿着手机的年轻男子。 “梁哥,那小子进教务室了,我看他像是来云海大学报名的,还要跟吗?”年轻男子谄媚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 “报名?”电话那头像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恨恨道,“我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让他知道惹了我李希梁的下场!” 挂断电话之后,李希梁眯了眯眼睛,拿起手机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黄叔叔还在忙吗?”电话一接通,李希梁就一副和气的样子跟对方寒暄了几句。 被李希梁喊作黄叔叔的中年男子一听到来电的主人对自己如此客气,他心头虽然有些讶异,不过脸上的喜悦却是溢于言表,“是李公子啊!唉,现在报名处的事情全都揽到我一个人身上了,你说我能不忙吗?” “侄儿有件小事情想劳烦黄叔叔帮个忙……”李希梁直接切入了正题。 当陆遥走进教务室大门的时候,姓黄的中年男子这才挂断电话,整个教务室就他一个人四仰八叉地斜靠在沙发上,说不出的惬意。 “请问是在这里报名吗?”陆遥皱了皱眉。 姓黄的一看,这人八成就是刚刚李希梁打电话说要针对的那个穷小子,于是他正了正声道,“没错,我就是负责新生录入的黄主任,怎么这么晚了才来?你说你们这些乡下来的孩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你可知道你再来晚一点我完全是有理由拒绝你入学的?” 被黄主任这么一说,陆遥耸了耸肩,“有事耽搁了,没办法。” 看陆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结合刚刚李希梁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黄主任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只是在这个关头确实也不好找茬,黄主任只能憋住再找机会了。 “姓名,毕业学校,还有你的录取通知书……” “陆遥,毕业于清河中学,至于录取通知书,我没有!”陆遥最后一句话说的理所当然,只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黄主任脸已经黑成了一块碳! “呵呵,没有录取通知书你来报名?清河中学?据我所知那所破落的乡村中学也就三年前考上过一个云海大学的,你是来拿我开涮的?”黄主任怒极反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刚还在琢磨着怎么找茬把这穷小子打发回去,现在好了,根本就不用找,这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土鳖。 自己考没考上心里没有abc数? 见黄主任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陆遥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反而淡淡笑了笑,“没错,我就是那个三年前从清河中学考上来的,而且,你们校长今天上午跟我说,喊我来你们学校做客座教授……” 陆遥话刚说完,黄主任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怕是得了失心疯吧?就你?三年前考上的云海大学?校长还亲自跟你说,要聘请你做云海大学的客座教授?” 黄主任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到最后他直接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反观陆遥,摊了摊手,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 “我现在极度怀疑你是来学校捣乱的,给你两个选择,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滚!要不然,我就只有喊学校的保安把你抬出去了!” “简直是荒谬!就算你三年前真考上了云海大学,三年了不来上学,现在想来就来?你以为你是谁?校长还聘请你做教授?国家还求我做市长呢!” 听了黄主任的冷嘲热讽,陆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黄主任是吧?如果我说我现在来报名是军部特批的……” 看陆遥说的越来越离谱,黄主任要不是因为一身肥肉阻碍了他的行动,他估计都会忍不住直接跳起来揍陆遥了。 “你怎么不说你来上学是主席批准的?我从教十几年了,第一次遇见你这种学生,不知所谓!赶紧给我滚,要不然后果自负!”黄主任已经没有了耐心,大有一言不合就真要喊保安进来拖人了。 见此,陆遥摇了摇头,嘴角咧起一道玩味的笑容,“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只是希望你等下不要后悔,也不要来求着我回来。” 说着,陆遥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教务室大门。 “什么玩意儿!后悔?还求你回来?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黄主任气的连摔了好几叠文件这才平复下来。 见过奇葩的,可是像陆遥这么奇葩的,黄主任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是第一次见! 缓缓平复了心情,黄主任拿起电话拨通了李希梁的号码,“李公子,你交代的事情黄叔叔都给你办妥当了!那穷小子就是一个神经病,还敢跟李公子你作对,他现在已经被我赶走了!” 听黄主任这么说,李希梁冷笑了一声,心头那股恶气总算是出了不少。 “有劳黄叔叔了,你上位的事情我会跟我爸好好说说的,有他的支持,黄叔叔你更上一层楼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得了李希梁的应承,黄主任那张肥脸都快笑开了花。这李家在滨海市虽然不算是什么顶级大家族,可李家有钱是真的。 去年这李希梁的老爸就给云海大学捐了两百万,在众多校董面前,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如果得到他的支持,那自己上位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黄主任腆着脸又拍了李希梁几句马屁这才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也许,不久之后,自己就真的可以再进一步了! 黄主任在做着美梦,此时的陆遥却是一副散漫心思在校区里面四处游荡。 刚琢磨着是不是打个电话咨询一下自己入学这件事,忽地一个带着特殊编号的号码打了进来,陆遥犹豫了一下直接接通了,“你哪位?” “头儿?你现在在哪里,回去还过的习惯吗?你走了之后整个‘貘’都跟丢了魂儿似的,战友们都很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可以归队?”电话那头一接通电话就噼里啪啦地问了一通。 陆遥一听,这不是当初自己手下那个分队长柳承合的声音吗? “你先别问这些,我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证件都落部队里了,现在想报个名都让人难住了!” 一听陆遥这么说,柳承合还没说话,那边似乎都炸开了。 “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刁难头儿?”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柳,赶紧问问,是哪个狗东西,老子这就调集人马去灭了他!” “对对对,灭了他!” …… 听着电话那头的架势陆遥满头黑线,当初自己还在的时候还能压住那群刺头,现在自己走了,又开始闹腾了! 好不容易等柳承合安定了那些人的情绪,他这才开口道,“头儿,你现在在哪个位置,到底什么个情况?” 陆遥也没有隐瞒,把情况从头到尾给柳承合说了一遍。 柳承合一听,破天荒地冷笑了一声,“我说是谁呢,云海大学?他们学校的现任校长是我以前手下的新兵蛋子,现在居然敢刁难我柳承合的头儿……” “头儿,你别急,我这就打个电话给你解决一下!” 说着,电话挂断,柳承合一脸怒意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八章 干的漂亮 本来是一个好好艳阳天,可林先彤的心情并没有如天气那般好。 刚不久,老校长打来电话,指名道姓要他林先彤好好接待一个叫陆遥的二十出头的学生,听老校长的意思,没什么背景,就是那学生一身医术很是了不得。 老校长要聘请他做学校中医系的客座教授,这事都没跟自己商量的,林先彤能不膈应? 你都一个已经要退休的人了,学校的事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了? 而且,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医术能高到哪里去?莫不是老校长老眼昏花了吧? 学校先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古文系教授,也就是老校长的孙女钱芷柔,可她是从小出了名的天才,你以为谁都能跟你孙女一样? 本着要好好展露一下自己的威风,林先彤直接压下了这个事情,把陆遥掠过了,这也是从侧面跟老校长表示,我林先彤要正式接手学校的全盘事务了! 心里正这样打算着,此时,校长办公室内,林先彤的双手在新来的实习女老师身上不停地婆娑着。 “校长,你什么时候才让我转正啊?”实习女老师一脸娇媚地看着正值中年的林先彤,眼中春意萌动。 不到四十就已经是云海大学的校长了,这颗大树有多牢靠,用指甲盖也能想的到。 “小倩你不要慌,等老校长退休之后,学校里的所有事务都是我说了算。到时候别说是转正了,就是给你个主任做,谁又敢说半个不字?”林先彤看着小倩那傲人的身材和袒露出来的洁白肌肤,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得了林先彤的应承,小倩迎合的更加卖力了,办公室内渐渐升温。 小倩跟个八爪鱼似的挂在了林先彤身上,林先彤有些口干舌燥,慢慢的变得越发不安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再一次把林先彤给打断了!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如此想着,林先彤一脸的怒意,拿起电话接通了就吼了过去,“谁啊?”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冷笑,然后才慢悠悠地道:“林先彤,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啊?” 听到这个声音,林先彤没来由的一阵哆嗦,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当他看清来电号码之后,直接一把推开了小倩,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连……连长,你……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你的意思我柳承合是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怎么,现在做了大学校长,翅膀硬了?还是觉得我柳承合不配跟你说话了?” 听电话那头这么说,林先彤都快哭了,“连长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我我……” 柳承合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跟林先彤计较这个问题的意思,直接步入了正题。 “有一个叫‘陆遥’的来你们学校报道,是军区特批的,居然有人敢刁难他,你林先彤是刻意要跟我过不去啊?你可知道他是……”话到一半,柳承合忽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了嘴。 “姓林的,你想死我不拦你,可是你他妈不要捎上我!我这么给你说吧,这个事情你办不好,先不论我弄不弄死你,总有人会弄死你!” “或者,你可以选择上军事法庭!” 说到最后,柳承合直接挂断了电话。 感受着刚刚连长对自己说的话,林先彤丝毫不觉得一向严厉的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那个叫陆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早先老校长打电话郑重说这个事就算了,现在连老连长都亲自打电话来问了,而且,听连长那口气,他都对这个人极度的忌惮! 这里面的道道要是他林先彤再想不通,那他真的可以去找块豆腐撞死了! 想到这里,林先彤连裤子都来不及穿,直接跳了起来,提起裤子就往门外跑。 小倩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懵了。 刚刚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打电话给林先彤的是连长? “今天负责招生的谁?!”到门口,林先彤几乎是用喊出来的。 小倩雪白的娇躯在沙发上扭了扭,她看了看林先彤那怒火冲天的模样这才如梦初醒,“好像是黄主任。” “那个混账是要害死我!”林先彤目眦欲裂,重重地摔门走了。 林先彤这边先是不说,此时的黄主任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人说的人生三大喜事无非升迁、喜亲和得子,黄主任虽然并没有升迁之实,可李家既然承了自己这个情,那事情基本就已经是铁板上的钉钉了。 黄主任正哼着小曲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忽地一声巨响把黄主任给吓了一跳。 “黄德胜!”林先彤此时都快气疯了,直接踹门走了进来。 黄德胜正想呵斥一句谁这么放肆,可当他定眼一看,朝着自己冲进来的竟然是校长,他连忙腆着笑脸迎了上去。 “校长,你怎么亲自……”黄德胜话还没说完,一道响亮的耳光直接就印在了他的脸上。 “你干的好事!”林先彤一巴掌下去准备再来一巴掌,可当他看到黄德胜那懵逼的一脸,忍了忍又放下了手。 “那个叫陆遥的学生呢?”林先彤也知道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连忙开口问道。 黄德胜捂着半边红肿的老脸半天没回过神来,当他再看向林先彤那快杀人的眼神之后,这才下意识地道,“刚刚被我轰走了……” 听到黄德胜如此说,林先彤居然忽地笑了起来,只是他那笑落在黄德胜眼里,怎么看都那么瘆人。 “呵呵,轰走了?你干的漂亮啊!”林先彤笑着拍了拍黄德胜的肩膀,“你现在去把人给我找回来,不管你是用求还是用其他什么办法,找不回来,你自己滚蛋吧!” “校长,你是不是搞错了?那个学生完全就是无理取闹,他没有录取通知书就想来报名,还说什么校长聘请他做教授……”黄德胜捂着脸带着哭腔话还没说完,林先彤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老子现在没空听你鬼扯,你要是不把人找回来,老子也得跟着你玩完!”林先彤都恨不得当场把黄德胜给弄死。 看林先彤如此模样,黄德胜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完了!踢到钢板了!”黄德胜心头一声哀呼,一转头就冲了出去,那速度与他的身材完全就不成比例。 一出了教务室大门,黄德胜根本就来不及多想这个陆遥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一定要好好地去道个歉,然后把人给拉回来! 校长刚刚的怒火还兀自在黄德胜脑中盘旋,连他都得罪不起的人,甚至是惧怕的人,那得是什么层次的? 想到这里,黄德胜不禁打了个寒颤,“李希梁你个臭小子,可要害死老子了!” 心头暗骂了一声,黄德胜的眼光一扫,忽地就发现了那道噩梦般的身影还在操场上游荡,而在他的对面,不正是李希梁吗? 此时的陆遥也确实遇到了一点点的不开心,不为别的,被一只苍蝇带着两个混混拦住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陆遥陆大师吗?怎么,陆大师能掐会算就没算到今日自己有此一劫吗?”李希梁一脸调笑地挡在了陆遥面前,脸上说不出的开心。 刚刚接了黄德胜的电话,那边说陆遥已经被轰出来了,现在又看他一个人在操场上瞎转悠,李希梁似乎很乐意见到陆遥吃瘪的样子。 昨天让自己在许司苗面前丢尽了颜面,今天总算是找回了场子。 看李希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陆遥耸了耸肩,也懒得搭理他,绕过这个二世祖就准备走。 可李希梁一个眼神,两个随身小混混连忙会意,一个箭步拦住了陆遥。 “我说陆大师你别急着走啊,怎么,报名没报成吧?要不跪下来求我,我兴许高兴了也就大发慈悲给黄主任说说?让你入了这个学?” 听到李希梁这么说,陆遥转身对着对着李希梁露出了一大口雪白的牙齿,“李公子你介不介意我再给你看看相?” 李希梁好整以暇地抱起了手,现在的局面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好好修理陆遥一番。 于是,李希梁带着两个混混揶揄地笑了起来,“行,你再给我看看,你看我……” 李希梁话还没说完,陆遥直接一个拳头朝着李希梁的面门打了过去,“我看你今天是一副挨打相……” 谁也没有料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陆遥会突然出手,而且是在对方有三个人的情况下! 这边,李希梁被陆遥突然的一拳打中鼻梁,他一阵晕眩,当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鼻子都塌了下来,鼻血簌簌在往下流,“给我废了他!” 李希梁一声怒喝,两个混混一脸凶相,手脚并用对着陆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他们的手脚都还没触碰到陆遥,陆遥单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戳在了他们的腋下,两个混混一声惨呼,直接倒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看到这种情况,李希梁吓的一个趔趄,刚准备转身就跑,可他的眼睛忽地瞟到了不远处正朝着自己跑来的黄德胜。 看到这,李希梁心一狠,连忙高呼,“黄叔叔你快来,这个混账小子不仅蒙骗你想混进云海大学,现在更是出手打人,我建议立即报警……” 此时旁边已经有不少的学生闻讯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黄德胜一副怒意的样子朝着陆遥跑过去的时候,纷纷摇了摇头。 “唉,这应该是个新生吧?怎么会招惹上李希梁这个二世祖呢?” “可不是?谁不知道黄德胜跟那李希梁一个鼻孔出气的,现在又打了人,估计事情不能善了了……” …… 众人正在为陆遥唏嘘,可当黄德胜喘着粗气跑到陆遥身边之后,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让他们惊掉下巴。 “黄叔叔你来的正好,这小子就是个十足的骗子,我就是多说了一句话,他二话不说就打人……”李希梁见来了靠山,整个人立马就换了一个态度,他看向陆遥的眼神也是透露着一股子凶狠劲。 “你住嘴!”黄德胜现在恨不得再给李希梁那歪鼻子来一拳,害得老子还不够? 李希梁被黄德胜的态度给整懵了,“黄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 “谁是你黄叔叔?李希梁同学,在学校里麻烦你叫我黄主任!今天的事我全都看在眼里,明明是你带着人先挑衅陆遥同学,现在被打了属于活该!” “怎么,还不走是要我报警抓你们吗?”到最后,黄德胜几乎是龇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的几个字。 李希梁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黄德胜的出现可不是自己的救星,他反而是奔着陆遥来的! 尽管李希梁十分的想不通,可眼下周围的学生越聚越多,他们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等下真把事情闹大了,自己可不好收场。 想到这里,李希梁狠狠地瞪了陆遥和黄德胜一眼,“咱们走着瞧!” 放下狠话,李希梁又转头对着仍旧躺在地上哼唧的两个混混踹了两脚,“还不滚?丢人现眼的东西!” 见李希梁带着人灰溜溜走了,黄德胜强撑起一脸的笑,开口了,“陆遥同学……” 第九章 万万惹不得! 黄德胜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忐忑不已,不久之前在教务室自己怎么看不起陆遥,怎么讽刺他的,黄德胜自己可是记的清清楚楚。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反转来的如此之大,别说是意外了,黄德胜是怎么都想不通。 刚刚校长对自己说的那番狠话黄德胜记忆犹新,脸上火辣辣的疼现在都还没消,现在周围又有这么多学生看着,黄德胜堂堂主任,怎么可能对一个学生低声下气? 可如果自己不这么做,这小祖宗能饶了自己么? 回想起陆遥刚刚那句话,“希望你不要后悔,也不要求着我回来……”,黄德胜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黄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陆遥一副疑惑的样子,那表情活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黄德胜看到陆遥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完了! 啥都不怕,就怕陆遥这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他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黄德胜哪里还敢对陆遥表露出有任何的不满,牵强地咧了咧嘴角,黄德胜的老脸都快皱到了一堆。 自作孽不可活啊!为了自己的饭碗,黄德胜不得不拼了。 “是这样的,陆遥同学,我为我刚刚的鲁莽行为道歉,是我搞错了,还请陆遥同学不要跟我计较,这就跟我回教务室把名给报了吧……”黄德胜涨红了脸。 看到黄德胜这个样子,围观的学生都惊呆了,这还是往日那个不可一世的黄主任吗? 这黄德胜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嚣张,除非你家有钱有势,要不然谁都别想在他面前得到好脸色。 可此时,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在给一个新生道歉? 这个新生什么来头? 围观的学生们都探长了脖子想要好好看一看陆遥,可让他们失望了。 眼前这个让他们讶异的新生除了看起来成熟阳刚一点,没有一丁点有钱人的样子,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清一水的地摊货。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心头不解,此时的陆遥却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黄德胜,轻笑了一声,“黄主任公事公办我能理解,毕竟我没有录取通知书。” 听陆遥这么一说,黄德胜吓了一跳,连忙摆着手道,“不不不!陆遥同学属于特殊情况,是我……是我有眼无珠……” “可是我真的没有录取通知书,我也不可能让黄主任为难啊……”陆遥一脸的笑意,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是陆遥故意想捉弄黄主任,实在是黄主任这副小人嘴脸有些让陆遥反感。 “不为难不为难!陆遥同学你就别坚持了,是我的过错,你就跟我去把名给报了吧!”黄主任都快哭了。 看黄主任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围观的学生们一个个瞠目结舌。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黄主任转性子了? 学生们不明所以,此时的黄主任见陆遥不再说话,整颗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 今天要是不把陆遥给哄回去了,自己的主任生涯怕是真的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黄德胜就差没给陆遥跪下了,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陆遥同学?” 看黄德胜额头上急出了豆大的汗珠,眼眶里湿漉漉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陆遥摇着头笑了一声,“既然黄主任诚意满满,那就先去报名吧!只是,又要麻烦黄主任了!” 听了陆遥这话,黄德胜连声道“不麻烦不麻烦”。 直到陆遥当先迈着步子往教务室那边走,黄德胜这才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回头望了望,见不少学生都还一副古怪表情望着自己,黄德胜一时间羞怒不已,“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见黄德胜一副气极的样子,学生们也不敢忤逆他,纷纷作鸟兽散。 只是今天这个事情注定不会这么平静下去。当天晚上,学校论坛里一个关于“史上最牛新生!教务主任跪求入学!”的帖子两个小时之内已经炒翻了天,甚至盖过了“云海最美学姐学妹”的帖子。 整个云海大学的学生都在惊异,这名新生到底什么来头,还没入学就已经成了云海大学的头号红人? 有幸在下午见过陆遥本人的倒还好,那些没见过的,一个个都在暗自揣测,这家伙莫不是什么顶级家族的公子,或是市长高官家的孩子吧? 一时间,陆遥的名字在云海大学的社交网上闹的是沸沸扬扬。 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陆遥前脚刚踏进教务室,就发现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迎着自己走了上来。 尽管中年男子身材已经有些发福,可陆遥依旧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股英气。 这是从铁血部队里面出来的人才会带有的一种特殊气质,尽管锐利度已经被磨平了许多,可陆遥还是敢肯定,眼前这个男子,以前也是当过兵的。 “陆……陆遥同学是吧?你好你好,我是云海大学新任校长,林先彤!”林先彤在看到黄德胜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慢慢从陆遥身后走了进来,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握住了陆遥的手。 听到林先彤的话陆遥这才反应过来,柳承合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貌似说过,这云海大学的校长是他以前手下的兵,难怪他对自己这么客气,柳承合莫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陆遥微微皱了皱眉,“柳承合给你说了什么?” 一看陆遥皱眉的样子,还直呼老连长的大名,林先彤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早先他还在猜测能让老连长亲自打电话来问候,甚至语气中带着顾忌和尊重的会是一个什么人,到现在一看到陆遥这态度,林先彤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年轻人不会是老连长上司的孩子吧!” 如果真是这样,别说是他区区一个校长了,就算是这滨海市又几个人敢开罪于他? 偏偏这个该死的黄德胜还不知死活地把人家给赶走了! 好歹现在把人给哄回来了,要不然自己这校长位置还真是到头了! 没准,还会因此被人给记恨上,到时候怕真是要如连长所说,不让人弄死也得上军事法庭了…… 这人,万万惹不得啊! 念及此,林先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柳承合,噢不不不,老连长什么都没说!” 看林先彤如此紧张,陆遥有些纳闷,柳承合快二十年的老兵了,自己的身份他敢随便乱说?这点陆遥对自己手下的人还是有把握的。 刚刚问林先彤那一句,无非就是下意识的,也没带什么想法,没想到这林先彤怕成这样。 “先办入学手续吧!” 看陆遥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林先彤总算是悄悄吞了一口气。 妈的,好死不死的,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人! 林先彤是又惊又惧,最后他不得不把那一腔怒火全都喷在了黄德胜身上,“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没听到安排是吗?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 黄德胜本来还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在听陆遥跟林先彤讲话,林先彤这突然一句爆喝差点没把黄德胜的魂儿给吓飞了。 林先彤对陆遥的态度黄德胜觉得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了,这也是他刚刚根本就不敢凑过来的原因。 连他校长大人在陆遥面前都一副孙子模样,自己一个小小主任……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李希梁,你可把老子害苦了!”黄德胜心头把李家从上到下问候了一个遍,这才苦着脸走到了教务室的桌子旁。 黄德胜算是看明白了,现在什么录取通知书,什么入学申请完全就是扯淡,赶紧把这尊大神的事办好了送走才是正道。 因此,在填表的时候,黄德胜根本连看都不敢看陆遥一眼,闷着头最后总算是把入学手续给办好了。 办好了手续,陆遥只是淡淡地看了黄德胜跟林先彤一眼,他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最后简简单单地问了林先彤几个关于读书的问题,转身就走了。 直到陆遥的身影彻底从门口消失了,林先彤直接瘫软在了沙发上,眼睛怨毒地死盯着黄德胜。 黄德胜被林先彤瞪的心里发毛,他的腿抖的跟筛糠一样,生怕林先彤一句话让他卷铺盖滚蛋。 “你个混账东西今天差点害死我!”林先彤坐了小半会儿感觉自己总算恢复了些力气,站了起来,“记住,今天的事你要是敢泄露半句,特别是关于陆遥身份的事,你小心你这颗猪脑袋!” 说着,林先彤冷哼了一声,从教务室走了出去。 林先彤走了,黄德胜站在教务室良久才回过神来,他刚刚被林先彤一句话差点没给吓尿了。 细细回想一下,刚刚林先彤跟陆遥对话的时候,是不是提到过什么“连长”? 想到这儿,黄德胜脸色一阵惨白,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我草你大爷的李希梁!” 第十章 两个想法 从教务室出来之后,陆遥心头记挂着鹤寿堂的事,也没有在学校里逗留,直接就出了校区,回到了鹤寿堂。 一进药房门口,陆遥傻眼了,整个鹤寿堂里此时是人满为患,叽叽喳喳的一群。 许司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学校回来了,她穿着白色的护士装,正在吵杂的人群中穿梭。夕阳的余光把她那道匀称的线条勾勒的紧致完美。 看到此,陆遥短暂失神,这许司苗还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脸蛋自是不必说,这身材也好的一塌糊涂。 而许正锋则是在皱着眉头在一个年老的病人背后鼓捣着什么。 陆遥虽然有些不满有些病人仍旧挂着点滴,可他还是忍住了,一步步上前去望了一遍。这次,陆遥惊奇的发现,在打着点滴的病人大多都还算是对症下药的。 只有那么有限的两个,病情比较复杂的,打的点滴也是属于一种“保守治疗”的。 陆遥有些惊异,许正锋的医术陆遥是见识过的,他能把一个“肾病”当成胃病来治。 可眼下的情况跟昨天陆遥见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些疑惑地朝着许正锋走去,他的手正结着一种奇怪的手势在病人的背后拍打,速度有些慢,就跟蹒跚学步的婴儿一样。 可即便是这样,当陆遥看到许正锋的手法和拍打的位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不是自己的“击穴推拿”吗?许正锋怎么会的?虽然看起来很是笨拙,有些穴位也有些问题,可这实实在在的是“击穴推拿”啊! 昨天自己不就在许正锋面前施展过一次吗,他怎么可能有样学样的会的这么多了? 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陆遥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许正锋施展。 许司苗回过头正好看到陆遥站在那里望着许正锋,她刚想开口喊,陆遥适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此时的许正锋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一种特别的状态中,他的拍打频率很慢,手势也很生涩,就连穴位也偏离了很多,可偏偏是这样,陆遥的心里头却是卷起一股狂潮! 这许正锋搞不好是个中医天才! 陆遥心头念头百转,眼看许正锋再一次拍打的穴位要出错,陆遥的声音恍如天音般响起。 “膏盲穴!轻一重三!” 许正锋闻言头都没抬,却是忽然像是醍醐灌顶了一般,下移的手硬生生往上提了半公分,准确地拍打了膏盲穴上,如震颤般轻拍了一下,然后重击了三下。 见此,陆遥心头微动,又道,“神堂穴!轻二重二!” 许正锋手势急转,又一次准确地拍打在了神堂穴上,两轻两重! “风门穴!轻三重二!” “魂门穴!轻一重二!” “意舍穴!轻三重一!” …… 一鼓作气,当许正锋拍打完之后,他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般,细密的汗珠早已浸透了他的额头。 反观病人,脸上先是泛起一股异样的潮红,很快,老人直接站了起来,捂着小腹跑到了厕所。 两分钟之后,老人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脸的舒爽,不可思议地道,“好多年没有这么畅快的尿过了,许大夫,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得了老人由衷的称赞,许正锋估计是头一次被病人这么称赞,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之余,却也带着骄傲。 陆遥什么都没说,走到药柜前默默给病人开了一副方子,转身就投进了茫茫病人之中。 入夜,当许正锋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把大门给关起来的时候,许司苗已经端着香喷喷的饭菜上桌了。 “你为什么没有去上学?”刚上桌,许正锋端起碗还没来得及下口,陆遥有些疑惑地问向了许正锋。 被陆遥这么一问,许正锋愣了一下,放下碗筷叹了一声,“老家伙走的时候交代过,这鹤寿堂是我们许家的根。我本来比苗苗高一级,可是为了鹤寿堂,我不得不辍学在家里看着鹤寿堂了。反正对于我来说,在哪儿不是学啊……” 看许正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陆遥心头一动,“下午是怎么回事?” 听陆遥说到下午,许正锋还没开口,许司苗接过话茬道,“以前父亲还在家的时候就说哥哥天赋异禀,只是他太毛躁了,做事不稳重,才会……” 说到这,许司苗眼睛转了转,“受了遥哥哥你的影响,我看哥哥今天看病沉稳了好多呢!” 听许司苗这么一说,陆遥定定地看了看许正锋,“那个老人你能看出病症跟昨天那人一样,看我用了一遍‘击穴推拿’你能依样画葫芦,说明你天赋不错。我有两个想法,一是教你些医术,二是把鹤寿堂发扬光大!” 陆遥话刚说完,许正锋散漫着夹菜的手忽地一停,他瘪着嘴道:“教我是可以,但是想要说什么发扬光大,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看许正锋一副气馁的样子,陆遥当然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由此,陆遥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反而转移起了话题,问道:“附近生意最好的店铺是哪家?” 陆遥的打算很简单,既然要想把鹤寿堂发扬光大,名声肯定是最重要的。 按照现在这样慢慢的推进,虽然也能起到一定的成效,可效果肯定不如直接跟那些大店铺合作来的轻松和直接。 至于合作的资格嘛,陆遥的医术就是最大的底牌! “生意最好的店铺?”许正锋有些拿捏不准陆遥的心思,他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这附近要说生意最好的店铺无非怀柔堂、济民堂和回春阁三家了。” “这三家店铺都有几个大名鼎鼎的老大夫坐镇。其中怀柔堂的王正才据说是某个古老中医家族的外门弟子呢,好多病人都是冲着王正才的名声去的……” “原来如此!” 陆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怀柔堂吧!明天我先去学校,下午或者晚上你陪我去怀柔堂一趟。” “你要去怀柔堂?”许正锋咽了一口饭,有些古怪地瞪着陆遥。 陆遥笑着并没有给许正锋多说什么,一旁的许司苗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听哥哥说下午你去云海大学了,遥哥哥你去云海大学干什么啊?” 听许司苗这么一问,陆遥愣了半晌才回道,“去报道。” “哇!你也是云海大学的学生?”许司苗很是惊奇地叫了起来。 “大概……应该是吧!”陆遥也实在没法给许司苗说,上学估计只是个幌子。更多的,钱之秋是想让自己代表云海大学参加那什么中医交流大会,还有什么客座教授,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可既然答应了钱之秋,陆遥也绝没有反悔的意思,在陆遥的心里,如果能拯救一下如今病态的中医传承,这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如此想着,晚饭结束之后,陆遥直接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陆遥本想静下心来做功课,可翻来覆去他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这才回到滨海市两天,自己就揽了这么一大摊子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想着睡意浅浅,功课也做不了,陆遥起身直奔浴室,或许,洗个澡可以冷静一下。 这一出门,除了窗外皎洁的月色,外面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隐约中,陆遥似乎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些响动。 “难道进贼了?”现在估摸着时间也到凌晨了,许司苗和许正锋肯定是睡了,院子里有人,那也只能是贼了! 陆遥嘴角一翘,好久都没舒舒服服的动过手了,或许可以在这贼身上活动活动筋骨。 如此想着,陆遥一脸冷笑地走进了院子里,借着月光,陆遥几乎都能看到那道掩映在树荫后面的影子。 “别躲了,出来吧!”陆遥对着那道影子轻喊了一声。 那道人影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猛地蹲了下去,却也没敢吱声。 见此,陆遥轻笑一声,捏了捏拳头,一个箭步直接就蹿了过去,“看拳……” 第十一章 史上最牛新生 第二天一大早,陆遥有些心虚地从卧室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印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到现在都还没消。 许正锋打着呵欠从房间出来看到陆遥一副做贼的样子,脸上还有一道掌印,不由得提了提裤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是……” 陆遥四下望了望,啥都没说,摸进了洗手间。 谁能想到,大半夜的,许司苗居然不睡觉,跑院子里洗澡? 当陆遥握着拳头冲过去的时候,陆遥入目所及的是一道雪白的胴体,红缨点点,美不胜收。 可也就看了这么一眼,陆遥愣神的那么一瞬间,一只清秀的手掌带着羞怒一巴掌就呼了过来。 陆遥踏踏实实地吃了一巴掌,回到房间之后他才发现,都是停电惹的祸。 从洗手间出来,陆遥刚好撞上许司苗端着早饭从厨房里出来。 “站住!”陆遥本想转身就跑,可许司苗直接龇着牙叫住了陆遥。 “那个,昨天晚上……” 陆遥刚准备说点什么,许司苗放下早饭一脸凶狠地凑到了陆遥身边,“遥哥哥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胡说小心我……” 许司苗舞了舞秀美的拳头,这不得不又让陆遥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无辜的一巴掌。 摸了摸脸,陆遥讪笑了两声,连连点头称是。 早饭在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中渡过,许正锋虽然有些鬼精,感觉陆遥跟许司苗有点不对劲,可以他那大大咧咧的性子,问过两句没得到回应之后,他也就没再过多关注了。 去学校的路上,陆遥根本就不敢离许司苗太近,只能远远地吊在后面。 一方面,昨天晚上的误会确实让陆遥心里头很是惭愧,即便许司苗的身体真的很美。 二来,许司苗下狠手的样子到现在都还印在陆遥的脑海里,他怕许司苗余怒未消,突然发难的话,陆遥还真是招架不住! 许司苗心里虽然很是不爽,可在看到陆遥跟在自己身后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怒气早已消磨了大半。 尤其是在看到陆遥脸上那道清晰的巴掌印之后,她的心里甚至还有一点窃喜。 “居然把姑奶奶给看光了……活该!”许司苗哼了一声。 刚到学校,陆遥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门口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这个人不是其他什么人,正是昨天“劫后余生”的黄德胜黄主任。看他那样子,想必站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陆……陆遥同学,这里!”隔的老远,黄德胜在看到陆遥之后就喊了起来。 见黄德胜一副很是亲切的样子在叫自己,陆遥有些疑惑,这黄德胜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熟络了,他一直在这里等自己? 没来得及让陆遥多想,黄德胜腆着一脸的笑直接跑上来拉住了陆遥的手,“陆遥同学恭喜啊,年纪轻轻就即将成为我云海大学的教授,这份资质简直是千年不遇……” 黄德胜话还没说完,陆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黄主任有什么话直说吧。” 见自己的恭维并没有被接受,黄德胜干笑了两声,“是这样的,校长叫我在这里等你,你不必先去教室,校长和老校长他们都在办公室等你,应该是跟你说入职教授的事情……” 经黄德胜这么一说,陆遥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报名的时候没解决这件事情,看钱之秋的意思,怕是要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了。 其实说来也是,毕竟一个大学教授,哪有可能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 想到这里,陆遥两步走到了许司苗面前,仍旧有些尴尬地道,“苗苗你先去教室吧,我这里还有点事……” 许司苗虽然有些疑惑黄德胜这种人怎么会对陆遥这么殷切,可想到这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神棍之后,也没那么稀奇了。 瘪了瘪嘴巴,许司苗点了点头,一个人走进了学校。 许司苗刚走进校门口就被人给拉住了,当她回过头来一看这才发现,拉住自己的是自己的同学,黄茜。 “苗苗你……你居然认识他?”黄茜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陆遥又回头看了看许司苗,眼睛瞪的老大。 许司苗被黄茜的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你说谁啊茜茜?” 黄茜显得有些激动,“就刚刚那个人啊!” “噢,你是说陆遥啊,怎么了,我认识啊!” “天呐,你居然认识他!不对,你没看校园论坛吗?”黄茜一脸古怪地看着许司苗。 看黄茜这个表情,许司苗更加疑惑了,“茜茜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黄茜还没开口,旁边已经有人叫了起来,“我靠,这不是那个最牛新生吗?黄主任亲自迎接他?” “可不是!昨天听说这家伙连录取通知书都没有,黄主任求他报名呢!” “你们知道的这些消息都弱爆了,我给你们说,昨天我路过教务室的时候可看到林校长亲自接见的他呢!” …… 当许司苗听到周遭的人对着陆遥的背影惊呼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神棍昨天来学校到底干了什么? 这才开学第一天,仿佛整个云海大学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这怕是要载入云海大学史册了吧? “怪胎!”许司苗有些酸酸地啐了一口,心里头带着一点窃喜,对陆遥的身份是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这边许司苗的想法陆遥肯定是不知道的,陆遥前脚刚踏进校务办公室,林先彤蓦然的一个起身行军礼把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先彤你这是?”钱之秋坐在首席,有些看不懂林先彤的举动。 看着办公室大大小小好几双眼睛用疑惑的样子望着自己,林先彤红着脸讪讪坐了下来,“陆……陆遥同学让我想起了当年我的一个战友,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林先彤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条件反射,还不是被昨天给吓的? 一旁的黄德胜见林先彤如此,也是偷偷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钱之秋虽然有些奇怪这两人的举动,却也没有多想,他一脸笑意地对着陆遥道:“陆小友不必拘谨,请坐。” 陆遥环顾整个办公室,钱之秋、林先彤和黄德胜他自是见过,钱芷柔赫然也在座,她看着陆遥的样子有些出神,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至于其他几位,想必不是主任就该是教授之类的了吧。 陆遥也不客气,对着钱之秋笑了笑,随便找了个位置也就坐了下来。 陆遥刚落座,钱之秋清了清嗓子,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今天咱们要讨论的问题就是关于陆遥出任我云海大学中医系客座教授的职位,谁赞成,谁反对?” 钱之秋话音刚落,在他左侧的一个秃顶胖子就站了起来,言语之中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这位……陆遥是吧?敢问你今年多大了?学医又几年了?” “二十一岁,学医三年。”陆遥坐在椅子上,一副淡定大的样子耸了耸肩道。 “呵呵,二十一岁?学医三年?恕我直言,这个年纪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做好一个学生吧!”秃顶胖子不屑地瞟了陆遥一眼,然后又转头对着钱之秋道,“老校长,这个事情还请你三思啊!我们云海大学是国家级重点大学,可不能胡来啊!” 第十二章 混账东西 秃顶胖子这句话可以说是丝毫没给钱之秋面子,他说完之后直接就坐下来,眼睛对着林先彤转了转,一副邀功的样子。 林先彤眼睛死死地盯着秃顶胖子,脸已经渐渐地沉了下来,不停地在给秃顶胖子使眼色。 可秃顶胖子似乎是误解了什么,心花怒放地笑了笑,眉头一挑,表示理解。 这边钱之秋被人明目张胆地反对甚至说是夹枪带棒地讽刺了一番,他的脸色却是没有什么改变,仍旧是一副淡淡的笑意,道,“陆小友虽然年纪不大,学医的时间也不长,可昨天他救我一命,他的医术钱教授也看在眼里……” 钱之秋话还没说完,秃顶胖子又站了起来,瞥了旁边的钱芷柔一眼,“老校长为人和善,我十分佩服,可学校不是善堂啊!为了还人情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主任做教授的话,那我云海大学岂不是乱了套了?” 秃顶胖子得了林先彤的“授意”此时可以说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原因无他,这新老两届校长即将交接,老校长的影响力肯定是越来越弱了,而林先彤现在才是最踏实可靠的那棵大树。 秃顶胖子也知道,林先彤早先就和钱之秋有些嫌隙,此时在林先彤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等林先彤彻底接手云海大学之后,自己也不至于被动。 因此,秃顶胖子是打定主意,要在今天的会议上,彻底贯彻“反对钱之秋”的观念,站队到底。 钱之秋接连两次被人赤裸裸地讽刺,饶是好性子如他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我现在还是云海大学的校长!” 见钱之秋已经生气了,秃顶胖子得意地看了林先彤一眼,在看到林先彤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之后,秃顶胖子像是得了某种鼓励,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老校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既然是会议,叫讨论,那就应该征求大家的意见。反正,我是极力反对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做教授的……” 秃顶胖子话音刚落,钱之秋这边正准备发作,可突然的一道响动把众人的眼神都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林先彤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二话不说冲到了秃顶胖子旁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扯过秃顶胖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副凶狠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秃顶胖子被突来的这一顿胖揍给打蒙了,尽管身上吃着疼,嘴里不停地在哀呼,可他的脸上仍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个混账东西,老子都没反对,你跳起来反对,你是想坑死老子是不?我他妈揍不死你!”林先彤从未有过的暴躁举动把办公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足足打了好几分钟,在座没有一个起身过来劝的,林先彤喘着粗气总算是停了手,回头抹了抹有些凌乱的头发,林先彤一本正经地对着钱之秋道,“校长,我极力赞成陆遥出任我云海大学的客座教授!我觉得像陆教授这样的年轻俊杰,我们应该举荐他进入校务董事会……” 这边黄德胜瞥眼看到仍旧躺在地上呻吟的秃顶胖子,嘴角咧了咧,“这下舒服了吧?”随后,他也应和林先彤的话,表示举双手赞成。 林先彤和黄德胜突来的态度着实把钱之秋给整懵了。 如今钱之秋快退休了,学校里也暗流涌动。这林先彤跟自己不对付这可是谁都知道的,像黄德胜和秃顶胖子这种小人早就有了打算,投靠了林先彤。 在今天开会之前,钱之秋就有想到过,他们肯定会用这个事情做文章跟自己过不去,可眼下的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不仅是钱之秋想不通,钱芷柔,包括其他几位没有发话的主人教授也都惊呆了。 虽然很是疑惑,可钱之秋还是轻咳了两声,道:“既然林校长也一力赞同,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还有谁有意见吗?” 听钱之秋这么一问,其余的几位主任教授同时侧头看了看在地上现在都还没爬起来的秃顶胖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赞成!” “我也赞成!” “陆教授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中医系教授之职非他莫属啊!”其中有人甚至趁此机会恬不知耻地拍起了陆遥的马屁。 会议散了之后,秃顶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悄悄爬出了会议室,而陆遥则是意兴阑珊地准备回到教室,开始自己的第一天大学生涯。 办公室人走光之后,钱之秋摸着下巴一副很是不解的样子,这时,钱芷柔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厚厚一叠文件出来。 “爷爷,我翻过录取登记了,发现今年并没有陆遥。反而是在三年前,他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云海大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没来上学,直到现在……”钱芷柔心头很是疑惑。 听钱芷柔这么一说,一道久远的记忆突然在钱之秋的脑海中浮现。 三年前的某一天,一个拿着特殊证件的军人找到钱之秋。来人目的很明确,军部特批一个名叫陆遥的学生,无限期延迟入学! 想到这里,钱之秋眼皮跳了跳,再一结合刚刚林先彤的奇怪反应,钱之秋似乎明白了什么。 “柔柔,这个陆小友看来是真的不简单啊!” 看到钱之秋一副谨慎的样子,钱芷柔有些好奇,连忙追问钱之秋到底怎么回事。 “还记得刚刚林先彤和黄德胜对陆小友的态度么?”钱之秋若有所思地看着钱芷柔道。 钱芷柔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些古怪。按道理说,他们今天应该是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以此来逼爷爷让步的……” 钱之秋笑了笑,“林先彤这个人能力是有,可是野心太大了,一般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说,他为什么会对陆遥呈现出这种诡异的态度?” 钱芷柔皱着眉还想再问些什么,钱之秋又接着道:“这陆遥三年前是考上了云海大学,可当时有一个军官拿着军部开的证明来找到我,说是军部特许陆遥可以无限期延迟上学,这里面的东西很耐人寻味啊!” 听了钱之秋这话,钱芷柔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爷爷你是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陆遥背后肯定有了不得的能量在支持他!”钱之秋说的掷地有声,随后他看了看钱芷柔,眯了眯眼睛,“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留住!或许,这对于云海大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钱家或许可以借此摆脱目前难堪的处境!” 第十三章 卧底柳真真 陆遥出了办公室之后就四下转了转,此时操场上人声鼎沸,欢快的广播在响起,这让陆遥心头一阵感慨。 说到底,这次自己回来读书,不也就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么一点遗憾吗? 在血与火中抗争了整整三年,陆遥的心神从未有过一次放松,谁都不知道在黑暗中隐伏的敌人会不会突然给你致命一击! 如今,再回到这种氛围里,陆遥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漫无目的地四下游走,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看着陆遥,对他指指点点,眼中满是好奇的样子。 陆遥虽然很不习惯这种被人用奇怪眼神看着,可眼下看来,这却是由不得陆遥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就快上课了,陆遥正准备往教室走,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跌跌撞撞的窈窕身影裹着香风忽地从不远处朝着陆遥撞了过来。 陆遥眼疾手快,只一个侧身,单手就揽住了这道影子。 “姑娘你没事吧?”陆遥搂住眼前这个差点跟自己撞个满怀的美女,问道。 美女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脸的仓皇。可她此时的脸上却又带着一股子羞怒,这是为何? 陆遥正疑惑,美女忽地露出了小虎牙,一脸凶狠地道,“你的手!!!” 被美女这么一说,陆遥一脸的茫然,我的手怎么了? 哦对了,我的手正揽着她呢! 不对,我这是捏着什么东西,软软的,还这么有弹性…… 如此想着,陆遥竟然用力捏了捏,嘿,你别说,手感还挺好! 这边陆遥正享受这种柔软的触感,忽地陆遥反应过来,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自己搂住的这个是个女人! 女人身上有什么地方是一掌可握,柔软带弹性的…… 想到这里,陆遥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缩回了手。可也就是这么一缩手,美女惊叫一声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你……”美女躺在地上揉着屁股一脸的愤懑,看她的那样子恨不得咬上陆遥两口。 可下一瞬间,美女像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憋住了怒意,一脸狠笑着自己站了起来。 “你……你没事吧?”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小虎牙美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透着一股精致玲珑,美的让人窒息。 特别是她那胸前的盈盈一握,差点没让陆遥把舌头给吞掉了。 “我没事,谢谢你!”美女似乎憋足了很大的怒气,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陆遥道了声谢,然后转头就走了。 看着来去如风出现的突兀的美女,闻着空中荡着的点点香风,手中还残留着那处美妙的余温,陆遥皱了皱眉,“奇怪,这女人面相心事颇多,神庭巍峨,应该是吃公家饭的啊……唔,脸上红光隐现,眉带春水,主破喜、见血,也不知是好事坏事,怪哉怪哉!” 陆遥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转头往着教学楼走去。 这边美女被陆遥吃了豆腐看着陆遥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砸他一板砖,可一想到自己的任务,美女终于还是忍住了。 “队长,已经发现了犯罪嫌疑人。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二十一岁,好像是叫什么陆遥的……”柳真真躲在树后,一脸咬牙切齿地看着陆遥的背影,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真真啊,你可要查清楚了,你上个月抓错了六个人,让人家投诉到我这里,你再这样下去,别说我,我怕局长也保不了你啊!” “还有,你这次潜入云海大学做卧底,可是我向上面担保的,你可千万别再闹出乱子了。云海大学里面可有着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啊,你……”电话那头有些无奈,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求柳真真。 听电话那头这么说,柳真真鼓着腮帮子很不服气,“队长你这么说就太小看我柳真真了吧?好歹我也是正经警官大学毕业的好吧?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抓错人的!” “这个人的外貌体格跟犯罪嫌疑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昨天报名开始就被我盯上了,别看他做事高调,这从心理犯罪学上来讲越能体现出他心虚,想用这个来掩盖他那变态奸杀幼女的事实!” “而且,我也查过了,这个家伙行为很古怪,前三年的资料在警局里根本就查不到!我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惯犯,甚至是国家一级通缉犯……”鉴于刚刚试探陆遥在陆遥身上吃了亏,柳真真已经彻底把陆遥给记恨上了。 特别是,刚刚陆遥趁机偷袭柳真真胸部的举动,更加让柳真真坚信,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绝对就是那个奸杀幼女的人犯! 看柳真真说的越来越离谱,电话那头一声哀叹,直接挂断了电话。 见此,柳真真气呼呼地收起了手机,“哼!都不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着,柳真真一跺脚,也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当陆遥走到教室的时候这才发现整个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 显然陆遥找了半天的教室,迟到了。 “陆遥是吧?你的位置在这里。”讲台上班主任本来看到有新生第一天迟到,心情很不愉快,可当他看清迟到的人是陆遥之后,彻底没了脾气。 早先林先彤为了避免再一次发生意外,已经把陆遥的事给吩咐了下去,现在除了学生,学校里的教师职工们谁都知道有了这么一个特殊的教授存在。 秃顶胖子被打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有林先彤罩着,自然是没人敢跟陆遥过不去。 回到座位,陆遥刚坐下来,班主任就一脸喜庆地叫新生们上台自我介绍。 当轮到陆遥的时候,陆遥一脸淡定地走上讲台,那一副从容的样子不知引得多少女同学眼中冒星星。 “同学们好,我叫陆遥,今年二十一岁,请大家多多指教。” 陆遥话刚说完,就有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二十一岁才上大学,看来又是一个不知道留级了多少次的老油条。” “可不是!这么大把年纪了好好在家里呆着娶个媳妇生孩子得了,还上什么大学啊?” 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陆遥莞尔一笑。 说实在的,三年的军旅生涯让陆遥的心智远超过同龄人,更何况,在座的所谓同学,也就十七八岁,一个个脸上的稚气都还没脱,陆遥也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 只是,陆遥不在乎并不代表有人不在乎。 看下面乱哄哄的闹作一团,班主任眉毛一挑,“你们是在嘲讽陆遥同学?” “不怕告诉你们,陆遥同学不仅是云海大学的新生,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云海大学中医系的客座教授!” 听到班主任如此郑重地说出这句话,教室里瞬间一片死寂。 “我没听错吧?班主任说他还是云海大学的教授?” “怎么可能!二十一岁,一边当学生一边做教授?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很显然,班主任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们开玩笑的。 一节课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渡过了,那些早先嫉妒陆遥的学生一个个也都不敢吱声,只是一副完全想不通的样子,脸上渐渐露出敬佩的表情来。 班上的女同学就直接了许多,在听到班主任说陆遥的另一个身份之后,她们整颗心都飘了起来。 如此年纪,英俊、沉稳、深邃,还是云海大学的教授,这可正是这些青春期女孩儿的最爱啊! 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一句,整节课,或正大光明或偷偷摸摸在瞧陆遥的女同学占了其中大半。 陆遥心头也很是无语,被异性这么赤裸裸地盯着他也感觉很不好受。 一节课下来,陆遥愣是没敢动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全民偶像”了吧? 第十四章 刁难 下了课,陆遥总算是跑到走廊上透了一口气。 本想安安稳稳地上个学,现在搞的人尽皆知,想要低调看样子是真的不行了! 特别是那些女同学的眼神,实在是陆遥有些受不了,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啊! 陆遥心头在想着对策,忽地一道柔美的声音响在了陆遥耳边,“陆教授!” 听闻有人在喊自己,陆遥回头一看,钱芷柔带着一名老古董朝自己走了过来。 陆遥嘴角扯起一股无奈的笑意,“钱教授你还是喊我陆遥吧,这个称呼我感觉挺别扭的!” 钱芷柔闻言抿着嘴轻轻一笑,那模样差点没把陆遥给看呆了。 “那行,我叫你陆遥,你也别叫我什么钱教授了,叫我柔柔吧!” 再一次看到陆遥,钱芷柔心头那股悸动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早先陆遥救了钱之秋,钱芷柔一是惊异于陆遥年纪轻轻医术高超,二是讶异于陆遥偏偏医术超群却又为人低调,有着不与同龄人一般的沉稳。 可到后来经钱之秋一分析,眼前这个大男孩好像远远不止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十有八九,这家伙还真是一个身后有着强大能量扮猪吃虎的人! 想到钱之秋的话,钱芷柔眼中水波流转,她似乎很想一眼就把陆遥看穿似的。 看两人在走廊上旁若无人眉来眼去地打着趣,跟在钱芷柔背后那位老古董轻咳了几声,这才慢慢走出来,“这位,想必就是我云海大学新聘请的中医系客座教授,陆教授了吧?” 见老古董话中有话,陆遥也没做多想,连连带笑对着老古董道,“不敢当不敢当,敢问这位老先生是……” 老古董背负着手轻哼了一声,显然对陆遥这个年纪做教授心有不服。 钱芷柔见气氛有些尴尬,她连忙在一旁道:“这位钟立国钟老先生是我云海大学资历最老的一位中医教授,曾经在京都大学任职过。” 听钱芷柔这么一介绍,钟立国的下巴翘的更高了,眼睛瞟着别处道:“中医讲究的是经验和积累,可不是那些看过两本医书只会纸上谈兵的年轻人就能驾驭的了的!” 钟立国一副态度摆明了倚老卖老,陆遥见到的也不是第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了,先前松草堂那位就是个例子。 因此,陆遥也没有跟钟立国计较的心思,反而陪着笑脸道,“钟教授说的是。” 钱芷柔在一旁看情况有些不对,连忙插嘴道,“钟老先生的意思是请陆遥你去中医系上一堂课,然后各大教授老师们互相交流学习一下,不知道陆遥你……” 钱芷柔话还没说完,钟立国抱了抱拳,翘着胡子道,“交流学习怕是不敢当,我们一群老家伙就是想见识见识钱校长口中所谓的‘小神医’的医术而已!” 看钟立国口中尽是不服之意,钱芷柔歉意地对着陆遥笑了笑。 其实陆遥也看的出来,这钟立国虽然态度是差了点,可他跟秃顶胖子和黄德胜这种人有本质上的不同。 俗话说,文无第二武无第一,同行相轻这个道理实属常态,更何况,陆遥的年纪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要让钟立国承认他陆遥跟自己平起平坐,这还真得手底下见功夫才行。 “行吧!那就先去上一堂课!”陆遥无奈一笑,自己想要的低调,仿佛越走越远了。 当陆遥跟着钱芷柔和钟立国来到中医系课堂的时候,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忽地安静了下来。 整个教室里此刻坐的大多数都是男同学,他们都是奔着钱芷柔来的。 在听说钱芷柔这个古文系教授要来中医系旁听的时候,原本那些抱着混混心态的中医系男同学今天出奇的全部到场了。 不为别的,因为在云海大学最美学姐学妹当中,这个钱芷柔可是名列前茅的! 一身古典气质出众,脸蛋美的不可方物不说,钱芷柔的天赋可是让在座的所有人感到惊叹! 大学刚毕业就成为了云海大学的古文系教授,就这资质,不由得人不赞服! 更何况,这钱芷柔还有着另外一重身份! 她爷爷是云海大学老校长,她父亲据说是某上市公司老总,整个钱家在滨海市也是一个不小的家族! 鉴此种种,如此天之骄女,又怎能不让人心动? 这也难怪,当钱芷柔出现在教室门口,男同学们都立马安静了下来,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钱芷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节课由我们云海大学新任的客座教授陆教授讲课,大家欢迎。”钟立国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就往着讲台下面走去。 钱芷柔也给了陆遥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也跟着钟立国走了下去。 此时,陆遥走到讲台中央,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心头也是微微一动。 因为他在人群中居然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个是许司苗,而另外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报名的时候,在操场被自己打塌了鼻子的李希梁! 许司苗脸上的惊讶自是不必多说,撇开陆遥是他父亲许言午战友这个古怪身份不谈,她一直以为陆遥跟她一样是云海大学的学生。 可现在看来,他怎么一下子又成了云海大学的中医系教授了? 许司苗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从这家伙出现开始,他好像就没有一件事可以用常理去揣度的。 而李希梁再次见到大仇人,瞥眼一看不远处的许司苗眼睛闪着光在望着陆遥,羞怒和妒火瞬间袭上了他的心头。 “大家好,我是云海大学新任中医系客座教授陆遥,同时,我也是你们的学弟,今年的大一新生。” 听陆遥这么一介绍完,课堂下面立马哗然一片。 “我没听错吧?大一新生跟客座教授,兼职?” “怎么可能?早先我以为钱教授已经突破我的认知了,没想到,今天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这人莫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吧?大一新生做教授?能给我们讲课?” …… 看下面闹哄哄的一群,钟立国站起来扬了扬嘴角,“大家都安静些!俗话说人不可貌相,陆教授既然能站在讲台上,那就证明他是有一定过人之处的,大家听陆教授怎么说。” 钟立国摆明了一副根本就不相信陆遥是有真材实料的,他的话明着是在帮陆遥解围,实则暗讽。 听了钟立国的话,学生们当然是信服的,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可当中就有那么一个看陆遥一脸阴狠的家伙不服站了起来。 “哼!我倒要看看我们的陆教授有什么过人之处!”鼻间缠着绷带的李希梁站了起来,冷笑道,“敢问陆教授,这么年轻能当上教授,想必没少读过医书吧?诸如《伤寒杂病论》、《难经》、《黄帝内经》,陆教授应该是颇有研究才对吧?” 看李希梁带头站了起来,有不少男同学也纷纷附和了起来,大有让陆遥难堪的态势。 许司苗一脸厌恶地回头瞥了李希梁一眼,又回头看了看站在讲台上看不出脸上是何表情的陆遥,心头一阵担心。 虽然陆遥在鹤寿堂表现出来的医术很是不凡,可在座的学生当中有不少医术了得的。这李希梁虽然不学无术,很让人讨厌,可他的成绩在中医系一直是名列前茅的。 眼下的情况,分明是李希梁在刁难陆遥,那些古老的医书,别说是陆遥了,就算是坐前排的那些老师和教授估计都没几个敢说自己有什么研究。 陆遥能应对的了吗? 见陆遥被学生刁难,钱芷柔有心想站出来帮陆遥解围,可她思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好的由头。回头看了看钟立国,他也是一脸轻视的样子看着陆遥,眼中多有不屑。 这要做教授,手底下没点真功夫,镇不住这些学生,不能让这些老师教授信服,又怎么能行呢? 想到这里,钱芷柔也只得把期盼的目光落到了陆遥身上。 两女各怀心思,此时的陆遥丝毫没有察觉,在听闻李希梁的发难之后,陆遥轻笑了起来。 “实不相瞒,这些医书我一本都没读过,更别提有什么研究了,、。倒是另外一本不出名的医经,我琢磨了几年,还算小有所得……” 第十五章 无知者 “什么?就只读过一本医书?” “这玩笑开大了吧?我云海大学的中医系教授不仅是个大一新生,四大医书还一本都没看过……” 陆遥的话无疑在此时掀起了一股巨浪,原本就对陆遥仇恨深重的李希梁立马冷笑了起来,“我不得不佩服陆教授的诚实。不过,我倒是想问一句,你只读过一本不出名的医书,何德何能能做我云海大学的教授?又凭什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还教学?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李希梁的话瞬间引起了大多数学生的应和,不少学生都一副极度怀疑的样子看着陆遥,似乎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问题来。 一个这么年轻的教授,四大医书都没读过的人,医术能好到哪里去? “这人不会真的是关系户吧?” “我看八成是……” 看着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自己调动了起来,李希梁示威性地看了陆遥一眼,得意地笑道:“怎么,陆教授是无话可说了么?现在这个年代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狗居然也敢站在台上自称教授,笑死我了。就这样还教授,我李希梁还专家呢!哈哈……” 李希梁的话丝毫没有客气,不少跟李希梁沆瀣一气或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也都纷纷起了哄,扬言要陆遥给个说法。 “安静!我们还是看看陆教授怎么说吧!”看着下面已经乱做了一团,钟立国瘪着嘴控制了一下场面。 要说此刻最担心陆遥的无非是许司苗和钱芷柔两女了。 本来就对李希梁极度反感的许司苗在看到李希梁存心刁难陆遥之后,她心头就有些不妙。 还是那句话,虽然从陆遥出现开始,这个家伙的所有表现都有些让人不可思议,可今天这个场面,似乎有些脱离轨道了。 不是许司苗不相信陆遥,她也知道陆遥有一手厉害的医术,可说实在的,在她的心里,她并不认为陆遥真的能胜任云海大学教授这个职位。 钱芷柔的情况跟许司苗有些不一样。 那天陆遥神乎其技的医术到现在都还映在许司苗的脑海里,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钱芷柔会跟钱之秋一样起了拉陆遥进云海大学的心思。 不为其他,虽然许司苗对中医一知半解,可在许司苗看来,陆遥的医术丝毫不会比旁边的钟立国差! 况且,不久之前,钱之秋在钱芷柔耳边说的那些话,她都还记得! 她坚信,眼前这个大男孩绝对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是,李希梁的咄咄逼人实在是有些让钱芷柔恼怒,况且,她也有些担心陆遥没有经验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 想到这里,钱芷柔正准备起身呵斥李希梁一番,可一旁的钟立国却是给钱芷柔使了使眼色,他倒是叹了口气开口对着陆遥道,“陆教授,你就给学生们讲讲关于中医的知识吧,细枝末节的咱们暂时不用研究。” 到现在,钟立国差不多也看清楚了。 这小子肯定是通过某种关系混进云海大学里来的,钱芷柔对陆遥的态度钟立国看的很明白。虽然钟立国并不清楚这里面有着什么勾当,可既然是钱芷柔担心的人,况且又有新老两任校长的委任,即便钟立国心头很不屑陆遥这种关系户,可他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帮陆遥解围了。 本以为陆遥真有两下子,早先自己还想借着这些学生让陆遥露两手,可在面对李希梁的刁难和其他学生的质疑之下,陆遥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除了能证明台上的家伙是个脓包之外,还能说明什么? 如果任由学生们这么闹下去,等下丢脸的不仅是陆遥,事情闹开了对云海大学的声誉有影响,他钟立国到时候也不好向校长交代。 因此,钟立国说让陆遥给学生们讲讲关于中医的知识,这也是在从侧面给陆遥台阶下。 意思就是,你随便说两句应付一下就完事了,反正在钟立国看来,陆遥无非就是一个混子,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谁知道陆遥这时突然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道,“好吧!那我就简单地说下我对中医理解。” “中医所含无非阴阳表里论证,其治,也无非‘望闻问切’四法。四法以望为首,在世流传的中医却是只得其表,不得其髓。在我看来,所谓医道,唯‘望’足矣!” 本来陆遥所说的话前半句钟立国还意兴索然地点了点头,可当他说到后一半的时候,钟立国脸都黑了。 这小子也太不识时务了! 自己都已经找台阶给他下了,他居然还大言不惭地真就开始了自己的见解,说什么‘所谓医道,唯望足矣’,这不是直接否定了钟立国和广大中医一直以来的所学和研究么? 他还真当自己是中医圣手,国学大夫了? 想到这里,钟立国心头也是怒了,他也管不了什么给校长交代的事了,他直接站了起来,阴沉着脸道,“陆教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钟立国这么一问,陆遥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钟教授莫非以为我所说有误?” 看陆遥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愣头青样子,钟立国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怒极反笑道,“有没有误我不知道,只是陆教授的高见我钟立国实在是不敢苟同!还请陆教授赐教!” 见钟立国似乎已经动了真火,一旁的钱芷柔虽然相信陆遥医术高超,可说实在的,陆遥的这番言论让她都有些皱眉。 这传承几千年的中医,望闻问切四诊是经过几千年的积淀下来的,如今被陆遥这么一说,后面的三诊法岂不是完全没用了? 即便陆遥再厉害,钱芷柔都不信老祖宗的东西能被他陆遥一口推翻。 念及此,钱芷柔微微叹了一口气,早先她还以为陆遥真的是沉着稳重,可现在看来,这摆明了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才会说的话。 钟立国的愤怒当然也得到了下面所有学生的支持,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都在心头打着草稿要对陆遥这个无知者口诛笔伐了。 陆遥见此尴尬地笑了笑,“钟教授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否定中医根本的意思,只是在诊法上,我有一些格外的想法而已。” 此时的钟立国早已被陆遥气的失去了耐心,他冷哼了一声,道,“多说无益!既然陆教授有你自己的想法,那不如我们就随便找几个学生做病人看看,看是你的‘格外想法’厉害,还是我的传统医术实在!” 第十六章 怎么会这样? 钟立国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个自告奋勇的学生朝着讲台上面走去。 这其中当然也有一个李希梁的狗腿子朱子文,李希梁被陆遥打的那天他在一旁看着没敢上前帮忙。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朱子文定然是不会惧怕陆遥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 李希梁家有钱有势,朱子文不趁现在在李希梁面前表现表现,更待何时? 看朱子文扬着头走上去,李希梁有心想喊住朱子文,台上那个家伙医术可能是不怎么样,可也一样邪乎啊! 别的不说,那混蛋看相绝对有一手! 不知道是他从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还是信口胡诌瞎蒙的,可陆遥说的言之凿凿的,李希梁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不过转念一想,这朱子文不过是自己的一个跟随者,李希梁也没必要去为他担心。 也许,还可以让朱子文上去再探探这陆遥的底! 朱子文跟着几名同学刚走上台,钟立国就黑着脸跟了上来。 “陆教授,现在你先选吧!六个学生,我们一人选三个,速度就不比了,我倒要看看陆教授是怎么只用望诊就能诊断出一个人身体病症的!”钟立国本来就对陆遥不感冒,刚刚陆遥的言论显然是已经彻底激怒了钟立国。 看钟立国一副较真的样子,陆遥又回头看了看下面一双双等着看好戏的眼睛,叹了一声,看来现在不接招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陆遥对着钟立国莞尔一笑,“既然钟教授相让,那晚辈就先选了。不过此次只论学习,不较高下,钟教授以为如何?” “呵,陆教授倒是把后路想的好!”钟立国以为陆遥是怕输掉丢脸,冷笑了一声道。 陆遥对此没有丝毫表示,就近选了三个靠自己近的学生。 这边,钟立国见陆遥已经选好了人,他冷哼了一声,“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可不会等你太久!” 说着,钟立国让学生搬了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上台,平稳地坐了下来。 看了看这名学生的舌苔,又细细地给这名学生号了脉,钟立国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可当他回头看向陆遥的时候,发现陆遥一点动作都没有,居然还在一脸笑意地看向自己。 “怎么,陆教授这就认输了?” 钟立国话中有着奚落,这才开始,明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干脆就不看了? 哪知,这边陆遥听了钟立国的话反而摇着头笑了笑,“不不不,我已经看完了。” 陆遥的话音刚落,讲台下面哗然一片。 “什么?哪有这么快啊?他什么时候看的啊?” “我不信他比钟教授还快,钟教授可才看完一个啊!” “我估计这家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哪有瞧一眼就能看好病的?我看他根本就是个脓包,哗众取宠而已!” …… 听着学生们的冷嘲热讽,钟立国脸上的冷意更甚了。 “陆遥同学,做人做事还是得踏实,像这样浮夸下去,就算是有再好的背景,最后还得碌碌无为沦为庸人……” 钟立国已经不喊什么“陆教授”了,此时,陆遥的态度直接让钟立国从心里头反感陆遥。 自己已经很照顾他的感受了,偏偏这小子不领情就算了,还无止境地装逼,钟立国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有本事还不肯脚踏实地的人。 不过,陆遥显然并没有因为钟立国的一句话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钟立国,笃定地道,“钟教授,我是真的看好了!” 见陆遥如此坚持,钟立国气的眉毛都跳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你倒是说说,你看出这三个学生有些什么问题了?” 看下面学生都一个探着脑袋在往台上瞧,陆遥顿了顿,拉过第一个学生道,“这位同学眼珠昏黄,瞳焦不稳,五行上肝属木,其表在眼,这就说明这位同学肝上有些问题。” “且,其毛发枯燥,体虚羸弱,必有败血内亏之症!” 说完第一个,陆遥并没有停顿,继续看向第二个学生,幽幽道,“这位同学问题很简单,其容困乏,背曲气短,料想昨夜睡眠不足,其姿乃胸腔压迫,有肋间神经疼痛之症。” “至于第三位同学嘛……” 当陆遥笑着看向最后一个朱子文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了嘴。 这边钟立国听了陆遥的话嗤笑了一声,他压根就不信陆遥能一眼就看出这几个学生有这些问题。 别看他说的一本正经,钟立国敢相信,这绝对是陆遥在故作神秘! “怎么?难道还有我们‘陆神医’看不出来的病症吗?”钟立国脸上一股揶揄的表情。 陆遥对此仿若未闻,他反而笑了笑,“这位同学心术不正,胆小怕事,面带媚光。其五脏六腑虽然没什么毛病,可注定一辈子庸碌无为!” 看陆遥看个病最后直接露出了神棍的一套,直接成了帮人算命看相的,钟立国实在忍不住了。 “够了!” “我钟立国从医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不可理喻之人!明明是你自己无才无德,却又妄自尊大,我尚且不说你什么,你反倒指使起别人的不是了?” “别以为有些背景就可以手眼通天,云海大学再此以往下去,必将沦为尔等人的玩物,毁于一旦!” 说到最后,钟立国须发皆张,他满腔的怒火在此时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台下的学生们见钟立国真的怒了,也都纷纷叫嚣了起来。 “钟教授说的没错!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脓包,滥竽充数来的!” “我看他根本就没学过中医,压根就是一个神棍!” 听着一片片讨伐声,许司苗眼神一片黯淡,本以为陆遥跟其他人真的很不一样,没想到,他跟李希梁那混蛋好像没什么区别。 这边钱芷柔也是叹了一口气,就这种人,要不是钱之秋感觉他背后有股势力,自己都懒得搭理他! 搞不好那天他救下钱之秋,也是误打误撞的吧? 想到这里,钱芷柔摇了摇头,或许,自己以后应该跟他拉开点距离了,钱家的处境,自己再慢慢想办法吧! 就在众人都对陆遥极度不满之际,讲台上忽地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钟教授,其实,陆……陆教授说的对,我……我真的有败血症。” 这道声音不大,可在一旁的钟立国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正疑惑着回头看向说出这句话的学生,没想到在他一旁的另外一个学生也皱着眉头有些不情愿地道,“我昨晚没睡好,受了凉,今天起床也真的有很严重的肋间神经疼痛症状!” 这两道声音无疑在此刻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众人瞪大了向台上望去,开口说话这两个人不是早先陆遥选诊的那两位学生还能有谁? “啊?!怎么会这样?” 第十七章 胡说? 陆遥的两个“患者”的话在此时无疑是最大的转折点。 他们的样子分明不像是在说假话,如此一来,他们说的确有其实,那陆遥是真的一眼就瞧出了他们身体的问题? 众人不敢相信,这看病也太邪乎了吧? 在场的都是学过中医或者是对中医有些了解的,望闻问切乃中医基本诊法,可眼下这个年轻的“陆教授”似乎有些不合逻辑啊? 要不是这几个学生都是随机自发上台的,他们都想怀疑这些个家伙是不是被陆遥收买的托儿! “不可能!我来看看!”钟立国显然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他吼了一声,直接拉过说话的两名学生看了起来。 第一名,脉搏微软无力,舌苔粗糙,体温高热,体表和粘膜均有不同程度的血斑…… 败血症! 钟立国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二名,胸椎有棘突之症,椎旁缺有压痛与叩痛…… 肋间神经痛无疑! 看到这,钟立国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细细看完这两个学生,他们的病症真的就如陆遥所言,一个是败血症一个是肋间神经痛! 这,怎么可能? 自己从医几十年了,在整个滨海市不说是数一数二,也基本上是顶端的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老中医之一。 可今天,自己会败在一个黄毛小子手里? 钟立国满脸的难以置信,先不论治病手段如何,这陆遥的看病手段也太恐怖了吧? 就看人一眼,就能瞧出一个人的病症所在,这…… 钟立国长叹了一声,尽管心里头很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可他最后不得不承认,也许陆遥的这个“格外想法”是真的有些门道的! 看钟立国一脸的灰败就要认输,站在一旁的朱子文看了看台下,李希梁整个脸都快阴沉得滴出水来了,他心一横,叫嚣了起来。 “慢着!刚刚不是说好看三个人吗,就算陆教授看对了前面两个同学,可我的问题他并没有看出来!” 朱子文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瞬间让李希梁找到了希望。 “不用看了,陆教授医术高明,老朽佩服!”钟立国心头的惊叹远高于他对陆遥的佩服。 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此年纪轻轻,怎会对医道有如此高深的理解,甚至还自成一派! 就算是他从娘胎里开始钻研琢磨也不可能啊! 难道,陆遥的手里握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古老医道秘法? 钟立国心里头在计较这个事,朱子文听了钟立国的话并不乐意,“钟教授,您教我们的,凡事不可半途而废,要从一而终啊!” 听朱子文这么一说,台下的学生也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刚刚陆教授确实没看出朱子文有什么问题,难道还有反转的余地?” “我怎么觉得陆教授看病怎么跟看相算命一样呢,这朱子文就是李希梁的一条狗,陆教授也说的没错……” …… 看学生们议论纷纷,尤其是不少人都是对朱子文嗤之以鼻的,朱子文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朱子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陆教授,还请你好好看看,我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没毛病!” 钟立国显然也清楚朱子文是个什么人,到这个时候,他虽然也想再看看陆遥那神乎其技的“望”病之术,可朱子文的为人也实在不惹钟立国的喜。 他朱子文跟那李希梁是一丘之貉,应该是跟陆遥有着什么私仇,现在摆明了是在刁难陆遥。 念及此,钟立国嘴角扯了扯,既不赞同朱子文也不反对,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台上沉默了片刻,李希梁这个时候在台下忍不住了,他又站了起来,“怎么?既然陆教授医术了得,连钟教授都佩服至极,陆教授却是对第三个病人言辞闪烁,前两个病人莫不是蒙的吧?” 李希梁的话虽然也动摇了一些人的心,可大多数的学生还是坚信陆遥是真的有本事。 连云海大学中医系的台柱子钟教授都默认自己败给了陆遥,其他人的怀疑还有用么? 在整个课室里,要说最具权威的,也只有钟教授了。 因此,在听到李希梁的话之后,他们反倒是对李希梁不齿了起来。 这家伙平日里就不是一个什么好鸟,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胡作非为,四处骚扰女同学,本就是一个纨绔。 现在李希梁的举动分明是在针对陆遥,这让不少同学都瘪起了嘴巴。 台下众人的想法陆遥自是不知,此时,陆遥反倒是有些犯难了。 不是陆遥看不出这朱子文身体上的问题,实在是他的这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口。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陆遥没有直接道破这朱子文身体问题的原因。 毕竟是学生,如果自己这一说,这朱子文怕是要在学校里出名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陆遥在为朱子文着想,可朱子文此时反而冷笑了一声,咄咄逼人了起来。 “陆教授,看不出来就看不出来,装模作样有什么用?”朱子文话里带着调笑的意味。 看朱子文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陆遥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同学你的情况跟台下那位李希梁同学有些类似……” 听到陆遥提到自己,李希梁瞬间就感觉到不妙,这家伙又要开始他那神棍的一套了! 果然,陆遥接下来的话让李希梁羞怒的握紧了拳头。 “这位同学,我观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头稀松,眼神涣散,实乃泄精溃阳之症!” 陆遥淡淡地看了朱子文一眼,继续道,“不过,你与李希梁同学酒色过度造成的肾气亏虚不一样,他是阴阳弥合,透支过甚,说白了就是早泄。而你……” 说到这儿,陆遥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是属于先天阳气不足,后天又无阴气反馈赠阳,偏偏年少欲盛,多行自wei……” “我看你这情况,每日里少不了两三次自wei吧?偏偏每次都是几秒钟发泄,如此精气大泄,缺阳而溃,料想三五年之内如不治,终成阳痿之症啊!” 陆遥的话音刚落,台下一片死寂。 就这样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下面不知道是谁领头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课室里都笑了起来。 “你听见没,陆教授说李希梁早泄呢!” “可不止,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陆教授说朱子文已经快阳痿了,哈哈……” 看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李希梁脸色铁青。 要说上次陆遥当李希梁的面说他身体有问题,毕竟人少,李希梁虽然羞恼却也还能接受。 可现在不一样,台下这么多人包括老师教授都亲耳听着,也许,要不了多久,整个学校都会知道这个事情! 李希梁本想站起来反驳,可他一瞬间冷静了下来,此刻,他的脸色呈现出一股别样的阴狠。三番两次被陆遥打脸,李希梁已经彻底记恨上了陆遥! 而反观站在台上的朱子文,在面对台下同学们的哄堂大笑整个脸都憋成了绛紫色。 他完完全全没想到,陆遥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最隐秘的东西! 诚如陆遥所说,朱子文从小就病多,以前一个老中医帮他看过,说是先天阳气亏损。长大后,朱子文身体好了许多,没那么多病了,可当他接触到成年人的一些东西之后,他才发现,问题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朱子文很容易就会经受不住一些感官和语言的刺激,冲动之下就会去找个没人的角落自己一个人释放出来。 可问题是,每次也就那么几秒钟的事情,这让朱子文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功能上的问题一直是朱子文内心里的一道隐秘,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可今天,居然被陆遥当着这么多人一语给道破了! 要不是自己腆着脸上去让人打,陆遥哪里会说出这些话来? 朱子文心头恼恨之余,脸上的羞臊化为了怒意,“你……你胡说!” 看朱子文话都带着一股不坚定的味道,下面的学生笑的更大声了。 钟立国在一旁歪着脑袋半睁了睁眼睛,脸上一副活该的表情,这是贴脸上去求着人打啊! “胡说?”陆遥此时微微一笑,早在朱子文上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这朱子文不是个好东西。 只是陆遥没想到的是,这倒不是李希梁指使的,反而是他自己自告奋勇跑上来的。 “你精神不振,小便清长,平素阳虚,卫气不足以致内弱外用,多汗而气短畏寒。”陆遥嘴角轻轻一咧,“特别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四肢厥冷,尿急而短,可有错?” 听了陆遥这话,朱子文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的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有豆大的汗珠在往下滴着。 “你你你……”朱子文本想再否认什么,可下一瞬间,一个尿颤袭来,朱子文羞怒着夹着腿就往厕所跑了。 看到这,台上台下一片唏声,“这陆教授也太厉害了吧!” 第十八章 不简单 一堂课在一波三折之后总算是上完了。 那些个早先叫嚣的最凶的学生最后无不是灰溜溜地出了课室,陆遥心头也是郁闷不已。 本以为可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用些概象的话混过去了事,没想到,最后不仅把朱子文和李希梁这两个刺头给办踏实了,就连钟立国也在这场比试中大丢颜面。 不过陆遥并不在乎。 李希梁的这个梁子是结定了,陆遥一身逍遥,并不会惧怕这个纨绔公子哥。 只是,陆遥的心里头也有着底线。别看他一天满脸带笑到处都低调,龙有逆鳞触之必犯,一旦真正惹怒了他,那必将承受住他那汹涌的怒火。 国家特种部队“貘”最传奇的一任队长,并不是个好好先生! 至于钟立国,陆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种属于思想上的老顽固,只是在传统知识上意见跟自己相左而已,两人说到底并没有深仇大恨。 如此想着,陆遥刚出课室门口,一道清脆的声音就把他给喊住了,“喂,神棍!” 陆遥回头一看,许司苗那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不是叫我遥哥哥的么,怎么一下子我又成神棍了?”陆遥有些无语。 “啊呸!你就是个神棍!”许司苗瘪了瘪嘴,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陆遥她首先想到的总是昨天晚上花园那尴尬的一幕。 当然,陆遥今天在台上的表现也着实把许司苗给镇住了。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低调的神棍还真的是厉害! 不仅把那可恨的李希梁给狠狠修理了一番,就连钟教授都对他心悦诚服。 念及此,许司苗意味深长地在陆遥身上看了看,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道,“今天晚上我有个高中同学聚会,她们非要带男伴,要不,你陪我去?” 尽管许司苗的话里带着试探的语气,可陆遥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这一下拒绝了,一旦回到鹤寿堂,这小妮子指不定给自己啥脸色呢! 又想到昨天晚上的风头还没过去,陆遥咽了咽口水,“什么时间?下午我跟你哥要出去一趟。” “八点吧!好好打扮一下,到时候回来接我!”说完,许司苗直接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瞟了一眼陆遥,转头就走了。 无语地看着许司苗的靓影慢慢在楼道里消失,陆遥砸吧了两下嘴巴,还得打扮打扮? 要打扮也不是不可以,可自己当初走的急,又是军用直升机直接送到的滨海市,这啥都没带,拿啥打扮啊? 衣服就别说了,自己的证件和那张军部特批的无限额银行卡根本就没带出来。 现在的陆遥身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咋打扮? 心头正想着等下回去是不是找许正锋那小子先支援两百块买身新衣服,钟立国和钱芷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陆遥的面前。 钱芷柔还没说话,钟立国倒是老脸一红,叹了一声,“唉!老朽真是眼拙啊,陆教授医术高绝,老朽却以狭窄之心对陆教授多有怀疑,冒犯之处,还望陆教授不要放在心上……” 看钟立国说的诚恳,整个人都弯下了半个腰,陆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边钱芷柔在看到陆遥手足无措之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呆子!” 被钱芷柔这一声给惊醒,陆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连忙扶起了钟立国,“钟教授言重了,我只是会些旁门左道,适逢其会罢了。以后大家同事,还得钟教授多多照顾才是啊!” 听了陆遥的谦逊之言,钟立国更惭愧了。 早先还觉得这陆遥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可现在看来,人家分明是有实力且低调,会做事性子好的四有青年好吧? 想到这里,钟立国拍了拍手,脸上洋溢着的净是对陆遥赞意的笑,“陆教授年纪轻轻医术惊人,为人不骄不躁,沉稳持重,必非池中之物啊!以后医道上的东西,老朽还得多请教请教陆教授啊!” 陆遥对此连连抱拳,“钟教授客气了……” 看着两人在教室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客气,钱芷柔嗔笑了一声,“钟爷爷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 被钱芷柔这么一说,陆遥和钟立国尴尬地对望了一眼,这才停了下来。 “老朽跟芷柔的爷爷,也就是老校长钱之秋是多年老友。柔柔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一样的年轻,一样的优秀,以后可得多亲近亲近呐!” 看钟立国话里有话,陆遥带笑的脸忽地凝住了,梗着脖子一时间语塞。 别看几年血与火的磨炼将陆遥洗礼得一身沉着稳重,可在面对女人这个问题上,陆遥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许司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现在陆遥是惹不起也躲不起,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此,在钟立国说出这话的时候,陆遥的第一反应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钱芷柔也被钟立国这话弄的满脸羞红,“钟爷爷你瞎说什么呢!” 看两人如此模样,钟立国眼睛在两人身上看了看,抚着下巴笑的很是开心。 陆遥着实有些招架不住钟立国的调侃了,连忙转移起了话题,对着钱芷柔道,“对了,下午我有些事情要回鹤寿堂,可以不用上学或者说是不用上课吗?” “有事就先去忙,忙完了再说。我钟立国说了不算,难道他老钱还不能做主?”钟立国心情很是愉悦,直接拍着胸脯道。 看钱芷柔也点了头,陆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怕学校不肯放人,到时候鹤寿堂的事情耽搁了不说,晚上陪许司苗的事情如果搞砸了,那陆遥可真不好交代了! 又互相寒暄了几句,陆遥告别了钱芷柔两人,转头就朝着学校外面走去。 看着陆遥离去的背影,钱芷柔的双眸闪动着异样的目光。 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从一开始对他的信任,接着一些狂妄之言让钱芷柔对其心生不忿,再到后来直接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就是这种低调有时候又带着点点质朴,让钱芷柔心头很不好受,这家伙是典型的扮猪吃虎啊! 偏偏这家伙一副神棍的样子医术也实在厉害,搞不好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支撑。这让钱芷柔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陆遥了。 他到底有着什么背景,又经历过什么,这么年轻,一身超凡的医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钱芷柔感觉自己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这其中的关联。 看钱芷柔眼眸深邃地在发着呆,钟立国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还看?人都已经走没影儿了!” 感觉自己的心事被人戳穿,钱芷柔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下来,“哪有啊?我又不是在看他……” “还说没有?看看你这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钟立国有心想笑,不过他反倒想突然停了下来,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看着陆遥离去的方向道,“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啊!” 看钟立国此时一副笃定的样子,钱芷柔脸上闪出疑惑的神情,“怎么钟爷爷也觉得他……” “呵呵,如此年纪,性格沉稳老练,更难得的是,他那一身超凡的医术,芷柔你觉得,一般人家能培养的出来这种人才?” 钟立国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说完,他轻笑了两声,背负着手就走了。 这边钱芷柔细细回想起钱之秋的话,又细细琢磨了下钟立国的话,她的眉头最终缓缓松开了。 “陆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钱芷柔的嘴角扯起一股自信而又迷人的笑意。 第十九章 怀柔堂 从学校出来之后,陆遥直接就回了鹤寿堂。 进了鹤寿堂,里面一个病人都没有,许正锋趴在柜台上面无聊地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看有人进屋,许正锋以为是病人,可当他站起来一看,回来的居然是陆遥,许正锋有些讶异。 “哦,晚上得陪苗苗去参加一个什么聚会,所以我就先回来,把该办的事情先办了再说。”陆遥随口说道。 听了陆遥这话,许正锋眼神有些古怪地在陆遥身上瞟了瞟,“苗苗什么聚会喊你一起去,以前不都是我去的么?” 对此,陆遥也耸了耸肩,当时听许司苗说起这事的时候他也没注意细听,反正许司苗的意思是要个男伴而已。 至于她为什么会叫上自己,而不是喊许正锋,这个问题陆遥还真不清楚。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由于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想办法把鹤寿堂的招牌打出去,因此,跟那些大药房合作也是势在必行的,宜早不宜迟。 许司苗不在家,没人做饭,两个懒鬼自然也是不会动手做的,就近找了家餐馆,两人随意地吃了点饭,径直地就朝着许正锋所说的附近那家生意最好的大药房走去。 怀柔堂,位于鹤寿堂所在的回龙街与正新街的交界处,距离鹤寿堂并不算远。 两人从餐馆里面吃了饭出来,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怀柔堂。 可当陆遥第一眼看到怀柔堂整个店面的时候,他整个人忽地愣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万相医经》当中地相篇对于风水地理的东西来。 “避冲煞,聚灵光,气回绝,明灶堂,开乐宫,无限宝……” 这怀柔堂居于两条大街的终端,按道理是属于地脉冲煞,在这种格局下,大有孤独贫绝之弊。 可眼前的怀柔堂不仅没有受此四害,反而亮堂明净,进出之人络绎不绝。 这一切的缘由还得是来自于怀柔堂门前一左一右两棵百年老黄角树。 两棵黄角树盘根错节稳稳地立在了两条街冲来的方向,其繁硕的枝叶上面挂满了殷红的布条,陆遥随便拉下一个,果然是禳求平安、祈祷长寿的祝词。 “以黄角树挡冲煞之余,还能借祈禳香愿带动人气,更能以此大开乐宫,不赚钱还真是天理难容了!” 陆遥有些失神地叹了一句,看来,这怀柔堂的老板不简单啊! 就凭眼前这一手,陆遥敢说,这人绝对比自己回滨海市目前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厉害!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祈树局”是自己设下的,还是请风水高人布下的。不过既然能弄出这么个名堂来,就算不是这怀柔堂的老板亲自设下的,他也最起码对此道有些研究才对。 陆遥心里头正琢磨这事,许正锋挥着手在陆遥眼前晃了晃,“我说,你是看到人家这么好的生意吓到了吧?” 看陆遥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许正锋瘪了瘪嘴,嗫嚅道,“要是我鹤寿堂也有这么好的位置,又有你坐镇,我也可以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看许正锋一副想钱入命的样子,陆遥摇了摇头,“其实鹤寿堂本身风水位置并不差,只是格局太小,注定难以成大事。” 听了陆遥这话,许正锋鼓着眼睛一副很是不解的样子,“你这么能耐都看出来了不能成大事了,那还来怀柔堂干啥?” 陆遥笑了笑,“想办法拉拢一个强有力的盟友,然后再想办法扩大格局不就行了?到时候我要鹤寿堂成为整个滨海市风水最好的地方!” 其实早在陆遥第一次进鹤寿堂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鹤寿堂的局限了,风水倒是不错,可惜格局太小,有再大的能耐也束手束脚难以施展。 可一旦扩大鹤寿堂的格局,比如把周边的几个店铺都买下来,到时候,陆遥有一百种格局能让鹤寿堂矗立在整个滨海市! 甚至,陆遥有个胆大包天的想法,滨海市可是有一条水龙环绕的“灵城”,如果把这条水龙龙脉聚集到一起,尽数拱卫鹤寿堂…… 陆遥心头的狂想许正锋自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是太邪性了! 要说陆遥是个彻头彻尾的神棍,可从他的一些举止行为上来看,偏偏又不那么像。 可要说不像,这家伙一开口就是什么面相风水的,偏偏还有一手古怪、离谱、高超的医术,这让许正锋很是郁闷。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状态? 显然不是。 “哎,我想问下,你有什么是不会的?”许正锋眨巴着眼睛,扯起嘴角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陆遥没做他想,指了指天,再也没理许正锋,当先朝着怀柔堂走了进去。 许正锋在后面抬头看了半天,除了那炽烈的阳光射的他两眼昏花之外,他啥也没见着。 意兴索然地甩了甩头,许正锋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东西,跟着陆遥后脚踏进了怀柔堂。 进得怀柔堂门内,偌大的怀柔堂里一派忙碌的景象看的许正锋直咋舌。 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边视察“敌情”了,可说实在的,在许正锋看来,跟怀柔堂比起来,鹤寿堂真的连人家脚趾甲盖都比不上。 晌午刚过,这怀柔堂里求诊的病人愣是排着队在等,更别说那些四处转悠买药的顾客了。 许正锋心头在慨叹,陆遥见此倒丝毫不觉得意外。 早就听许正锋说过,这怀柔堂里有个了不得老中医,是一个什么古老中医家族的外门弟子。陆遥虽然有些好奇许正锋口中所说的古老中医家族,不过他料想许正锋对此也只是耳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了解,因此,陆遥也没有多问。 还是回到先前那个话题,这怀柔堂里既然有个这么厉害的老中医,又有这么好的风水,眼前的一切也属正常。 两人在里面逛了半天,本想找个人打听打听怎么找怀柔堂的老板,可转悠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问话机会。 里面不管是坐诊的医生还是卖药的导购没有一个是空闲的! 收银处就更不用说了,看着一沓沓的红票子不停地在往柜台里塞,许正锋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终于,当两人悻悻转过身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还算清闲一点的年轻员工。 不过,这个年轻人姿态放的很高,整个人也跟怀柔堂里其他那些工作人员不太一样。 此时,在他的旁边,正有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在他面前不停地奉承着。 陆遥跟许正锋定睛望去,还真是冤家路窄,那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两日在陆遥面前丢脸丢大发的张世德! 见此,许正锋一阵愕然,“张世德这老梆子到这里来干什么?” 第二十章 冤家路窄 “林云老弟,您就考虑考虑吧,王老的新药要找合作伙伴的话,这附近大大小小的药房也只有我松草堂了!” 张世德早几日就听说怀柔堂要推出一款新药,需要找几家药房联合销售。冲着王正才的名声,是个傻子都能想到这药的反响绝对不会差。 张世德当然也看到了这个商机,同时,他更在意的是,或许可以通过这款药与怀柔堂搭上关系,到时候借着怀柔堂王正才的名声,他松草堂再次也能顺着分一杯羹啊! 这也是今天一大早张世德就来怀柔堂候着的原因。 眼前这个林云不是别人,正是王正才王老最小的一个弟子,平日里也就负责打理怀柔堂的一些杂事,可他在王正才面前的话语权可不轻。 张世德在怀柔堂等了一上午,总算是把他给盼到了,就是想在他面前说些好话,通过这位林云向王老建议,拿下新药的合作权。 看张世德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林云有些不耐烦地瞟了张世德一眼,“你说说,附近这么多药房,我就为什么非要选你们松草堂呢?” 被林云的话哽了一下,张世德脸皮抖了抖,忽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悄悄地塞到了林云的手里,“附近这些药房大多要死不活的,除了我松草堂,还能有哪家?林云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云四下看了看,掂了掂信封,顺手就把信封揣进了兜里,轻咳了一声道,“话倒是说的没错,不过我却是不能保证老师最后的选择啊!” 看林云收了自己的好处,张世德脸都笑烂了,一副谄媚的样子道:“谁不知道林云老弟是王老最疼爱的弟子,只要林云老弟你开口,王老哪有不听您的啊!” 听张世德这么说,林云脸上自然地就闪过一道傲然的神色。 张世德说的没错,王正才几个弟子当中,要说他最疼爱的还得是林云这个弟子。 年轻,懂事,会哄人,而且中医上的天赋也实在不低。别看现在怀柔堂里林云只打理一些杂事,可暗地里有传闻,再过几年等王老隐退之后,这怀柔堂可得落到林云的手里! 张世德当然也深谙其中道理,与其直接找王正才争取这个合作资格,还不如从侧面收买林云来的实在。 “那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只是,到时候你那边拿到了合作销售的资格,这利润……” 看林云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张世德扯了扯嘴角,心一横,“到时候利润我们对半分!” 见张世德如此上道,林云会心一笑。 两人在药房的一角互通款曲,陆遥和许正锋在这个时候却是笑着从一旁走了出来。 “张医生,好久不见!”陆遥一脸的和睦春风,仿佛之前两人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经历。 张世德被这道问候吓了一跳,当他看清眼前的来人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前几天早上的事到现在张世德都还耿耿于怀,不得不承认,张世德当时对陆遥的医术感到无比的震惊。 可后来他细细想了一下,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医术如此厉害,就算是他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可能做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或许,只是恰逢其会?这小子刚好会治那个病而已! 也有可能,这小子当时就是信口胡诌瞎蒙的! 对,只有这两种可能! 要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妖孽般的少年?二十出头,比自己十几二十年的中医还厉害,甚至连他见到的所谓的大国手都不如他。 这可能么? 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心里的不信,那天早上,陆遥让张世德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张世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陆遥报以好脸色的。 因此,在看到许正锋和陆遥双双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张世德先是一怔,随后,他阴沉着脸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神棍!” 没错!张世德回想起来,陆遥那天的表现就真的跟个神棍一样,搞不好那个病人就是被他给糊弄过去的。 看张世德如此态度,许正锋嘴角一掀,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道,“说人家是神棍,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你那天是怎么丢脸的?我看你那橘皮子老脸还要不要了,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空气的羞臊货……” “许家小杂种你……” “我呸!你个老杂毛活该你丢人现眼让人鄙视!那天早上怎么没一口老血喷死你?我要是你,现在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唔,让我学学你的语气,‘都给我让开,简直就是胡闹’,哈哈,笑死我了……” 看许正锋学的有模有样,最后笑的直弯腰,张世德恨的牙痒痒,羞恼的脸皮都快皱到了一堆。 现在有了陆遥撑腰,许正锋压根就不怕张世德,要论到耍嘴皮子,这十个张世德也比不上许正锋。 “怎么?装逼不成反被打脸的滋味还想再体验一遍?” 许正锋脸上揶揄的笑容,把张世德的胡子都给气的翘了起来,“你你你……” 张世德一连道了三个你字,最后他才发现,在许正锋面前,他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最后,张世德不得不鼓着高低起伏的胸腔冷哼了一声,“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看张世德如此模样,林云皱着眉头微微有些不悦,这张世德还真是个怂货,被人怼成这样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这跟林云并没有任何关系,在他的眼里,这张世德不过是一个送财童子。 只是,眼前这两个人一上来就跟张世德对掐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林云心里头很是不开心。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买药的话那边有导购,看病的话这边排队,药房里面禁止大声喧哗!” 看林云有些不快,张世德转了转眼珠子连忙把嘴巴凑到了林云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噢……原来是鹤寿堂的,你父亲许言午早两年我还见过几面,至于你嘛……”说着,林云一副很是高傲的样子,意思很明显,许正锋根本连跟他林云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许正锋这边怒极又要开喷,陆遥一把拉住了他。 林云见此轻蔑一笑,接着道,“说吧,来我怀柔堂有什么事?” 听林云这么一问,陆遥微微一笑从许正锋旁边走了出来,“我们想找怀柔堂的老板,或者说王正才王老医生。” “这家药房就是我老师开的,你想找我老师?”林云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陆遥一番,意兴阑珊地轻笑了一声,接着道,“有预约吗?” 陆遥有些愕然,难怪刚刚张世德腆着老脸献媚,原来这年轻人是王正才的徒弟。 更让陆遥惊讶的是,见王正才一面居然要预约! 张世德在一旁当然也看到了陆遥脸上的讶异,他嗤笑了一声,“王老什么地位,你们什么地位,不预约,你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见到他老人家的?” 第二十一章 带一句话 见张世德在一旁发话了,许正锋不乐意了。 “那倒是!难怪有些老狗见不到王老只有找人家的徒弟了!”许正锋歪着嘴巴,一副欠揍的样子瞟着张世德,也学着张世德嗤笑了一声道。 “你……你说是谁是老狗?!”张世德须发暴张,自己也就随便插了一句嘴,没想到许正锋这小子嘴巴这么歹毒,逮着点空隙就人身攻击。 看张世德激动成这个样子,许正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反正我不是!” “欺人太甚!”张世德实在是恨极了许正锋这个小王八蛋,怒喝了一声。 可就在张世德想要发作之际,林云却是在一旁冷眼看了张世德一眼,道:“你就别自取其辱了!” 张世德被林云的话弄的一时间语塞,想了半天,自己就算是发火又能拿这浑小子怎么办? 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对骂的话,更是够呛! 念及此,张世德眼睛死死地瞪了许正锋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干脆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确实也如林云所说的那样,以他张世德的口才和脸皮,在许正锋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真要对峙下去,最后自取其辱的还得是张世德自己。 看场面安静了下来,林云也着实对陆遥和许正锋两人没有好感,他正了正脸,道,“老师现在在后堂跟回春阁的洪岩涛洪老爷子谈事情,也没功夫见你,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医道上的东西想要跟王老医生讨教讨教。”陆遥说的很是诚恳。 “医道上的东西,找我老师讨教?”林云哂然一笑,“你也是学中医的?” 陆遥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既然要找怀柔堂合作,自己必须得拿出资本来让人信服,要不然人家凭什么相信你跟你合作? 而这最大的资本,无非就是在王正才面前露一手,让他知道陆遥的实力! 因此,在听到林云的询问之后,陆遥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学医的。” 哪知林云在听了陆遥这话之后忽地大笑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许正锋,然后才一脸讥讽地道,“如果许言午在我倒是可以帮你们通报一声,现在嘛,就凭你们两个?” “你们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从我老师那里学点东西,你们俩倒是奇葩,还直接讨教起来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林云的眼中满是不屑,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陆遥,是一个在医术上面有着超卓造诣的人。 他更加不可能想到,同样的年纪,有人比他在某方面的天赋更加恐怖! 因此,在陆遥说出想见王老的时候,他直接是嗤之以鼻,说白了,这两人根本就不够格! 这边许正锋见情况有些不对,他在一旁也适时轻踹了陆遥一脚,轻声道,“要不然我们走吧!当初老家伙还在家的时候就对这王正才敬仰有加,他可是这一片真正的德高望重的人物啊,他不会见我们的!” 哪知,陆遥丝毫不理会许正锋,反而镇定地笑了起来,“放心,他一定会见我们的。” 林云见陆遥如此模样,冷笑了一声道,“我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我现在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瞎耽误功夫,没别的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看林云已经开始撵人了,张世德在一旁总算是感觉找回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一股得意的神色。 不过,陆遥对此置若罔闻,他淡淡地看了看林云,笑道,“如果王老医生等下忙完了,麻烦你帮我给他带句话,你就说‘避冲煞,聚灵光,气回绝,明灶堂,开乐宫,无限宝’,到时候他自然就会见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林云的脸上闪过一道厌恶的神色,他再也不理陆遥跟许正锋,带着张世德转头就走了。 林云走后,许正锋倒是试探性地看了看陆遥,小声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王正才可跟张世德不一样,他是真正有大势力的人,如果惹恼了他,我怕……” 陆遥对此无动于衷,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我说,这王正才一手医术惊人,跟市里好多大人物、富豪都有密切关系。人家动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易戳死我们,我们招惹不起的!”许正锋脸上有些担忧。 确实如许正锋所说的那样,这王正才这么多年的人脉关系绝对是恐怖的,特别是作为一个医术高超的人,那些个富豪、领导都对这类人青睐有加。 不为别的,王正才能保证他们健康平稳地活下去,关键时刻甚至能救下他们的命,就这一点,就足够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对王正才笑颜以对了。 而作为从小基本上跟妹妹相依为命的许正锋,由于父亲常年有任务不在家,为了生活,他最是学会了这一套趋吉避凶的生存法则。 如果,真的得罪了像王正才这样的大人物,那许家很有可能是真的完了! 因此,也不怪许正锋胆小贪财,实在是出于生活的某一种本能! 陆遥显然也看出了许正锋的担忧,他拍了拍许正锋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我们出去等着,一会儿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看陆遥如此坚定,许正锋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后他还是把话给吞了回去,一脸无奈地陪着陆遥走出了怀柔堂门外。 出了门,许正锋正百无聊赖地四下打着望,这刚一回头,却看见陆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捡来了一块瓦块碎砾在怀柔堂门外一旁的空地上画了起来。 许正锋以为陆遥是像平时自己在路边见到的那些卖艺的人一样画些图写些字露一手,可他看了半天,丝毫没看懂陆遥是在画些什么。 除了一些弯弯曲曲如蚯蚓一般的线条,就是一些诸如“坎离兑震”之类的字眼,而且,这字,写的实在也不怎么样。 见此,许正锋瘪了瘪嘴,也懒得理这个古怪的家伙,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了下来。 这边陆遥还在外面旁若无人地画着,怀柔堂内堂内,两道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随后,帘布掀开,两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生意火爆的店面,王正才长叹了一声,“老洪啊,这还得多亏了你,要不然我怀柔堂的生意怎么可能会有如今这个场面?” 一旁的洪岩涛抚着胡须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他笑了笑,“那可不,为了改善你这里的风水我可是花了大功夫!这不,我自己回春阁的生意反倒是落下了,老王,你自己说该怎么补偿我吧!” 听了洪岩涛这话,王正才梗着脖子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道,“你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一天净钻研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没空打理回春阁,你那里的生意会比我差?” 看王正才把自己戳穿了,洪岩涛看了看王正才,两人又心照不宣地对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林云领着张世德一脸恭敬地来到了王正才和洪岩涛面前,“老师,洪师叔,你们事情谈完了?” 看林云走了过来,王正才回头看了看洪岩涛,又回头一脸满意地看了看林云,宽慰地点了点头。 洪岩涛见此也是一脸羡慕的样子,“老王啊,你可收了个好徒弟啊!年纪轻轻,懂事不说,天赋也是惊人啊!跟了你几年,怕是学了你三四成了吧?” “洪师叔过誉了,小侄愚笨,顶多学了老师两三成而已!”林云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傲然,嘴上却是谦逊地回道。 “两三成也不得了了啊!这个年纪有如此造诣,将来的成就怕是不在你老师之下啊!”洪岩涛连连称赞。 看自己老友对自己的徒弟如此赞同,王正才的心里也是高兴的很,他大笑了两声这才道,“云儿,今天外面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 林云听到王正才在问向自己,他连忙道,“回老师,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可话刚说完,林云忽地想到了什么,他这才改口道,“只是……许言午的儿子和一个年轻小伙子来店里,非要见您,而且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听林云这么一说,王正才皱了皱眉,“许言午?早些年我见他天资不凡本想收他为徒,可谁知道后来他好像是被国家召进了军部,我们也就没了这场师徒情分。” “他儿子来店里做什么,说了什么?” 看王正才有心想问,林云想了半晌这才缓缓道,“好像是什么避冲煞,聚灵光,气回绝,明灶堂……” 这边林云话还没说完,在一旁的洪岩涛忽地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喊了一句,“开乐宫,无限宝!” “对对对,就是开乐宫,无限宝!”林云在一旁连忙附和道。 洪岩涛的反应让王正才有些意外,只是他也拿捏不准老友怎么会突然接下林云的话,只得一脸茫然地望着洪岩涛。 这边洪岩涛心头的震惊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滨海市,能看出自己布下的局的也就那么有限的几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见王正才和洪岩涛都没说话,林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敢说话的张世德,转头笑着道,“老师,这位是松草堂的张……” 林云话还没说完,洪岩涛忽然极其激动地拉住了林云的手,打断了林云的话道,“说这句话的人现在在哪儿?!” 看洪岩涛如此激动,林云抬头与王正才面面相觑,然后这才弱弱道:“刚刚他们还在堂内,想必,现在出去了吧?” 听到林云这么说,洪岩涛一跺脚,转头对着王正才急声道,“老王,跟我追!不能让他走了,这个人不简单!” 第二十二章 贵客 洪岩涛的样子着实让王正才感到惊讶。 要知道,自己这老友不仅一身医术高超,在风水上也有着一番成就。 也正是如此,一般人根本就入不得洪岩涛的法眼。他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心高气傲之人! 可眼下,他居然对林云口中说出那句话的人如此激动,这能说明什么? 来人可能是真的不简单! 想到这里,王正才也来不及细问洪岩涛,他转头对着林云道,“看着店内,我与你洪师叔出去一趟!” 说着,王正才丝毫不敢耽搁,迈着步子直接跟上了洪岩涛。 两人走后,林云一脸不解地与张世德对望了两眼,这都什么情况? 为什么洪岩涛在听到那句话之后会如此的激动,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云与张世德在原地苦苦思索了良久,可结果依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反倒是张世德,在林云的介绍下直接被王正才和洪岩涛忽略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边张世德和林云的事不去计较,洪岩涛一路狂奔走出门外,眼睛四下扫了扫,只一瞬间,他的目光就聚焦在了那个半蹲在地上刻画着什么东西的年轻人。 慢慢地朝着那个年轻人走去,洪岩涛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为别的,因为,隔的老远,洪岩涛就发现了,年轻人在地上刻画的东西,正是自己为怀柔堂布下的“祈树局”! 王正才皱着眉头一副疑惑的样子跟了上来,走到洪岩涛身旁,他的眼睛在陆遥身上看了看,最后目光又落在了满脸震惊的洪岩涛身上,没有说话。 “总算是完成了!”最后一笔落下,陆遥旁若无人地站了起来,满意地笑道。 洪岩涛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地上那副风水图上离开过。 要不是他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陆遥还在画着,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副风水图是这么一个年轻人画出来的! 要知道,他洪岩涛研究风水二十多年,这怀柔堂的风水布局可是他相当满意的一个杰作。 即便不是洪岩涛的最高水平,可也基本上差不了多少了! 可问题是,如此繁复的一个布局,居然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给看出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把风水脉络一条一条地画了出来,以直观的形式呈现了出来! 这可不是嘴上念台词说剧本那么简单,这是真的琢磨吃透了,才能办的到的! 想到这里,当洪岩涛再度看向陆遥那棱角分明却又带着一股子稚嫩的脸庞时,心头的惊骇早已难以覆加! “这位小友……”忍住那股心头的激动,洪岩涛开了口,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如此年轻,能在风水上有此造诣,这资质得有多逆天? 直到这个时候陆遥才恍然发现,在自己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正有些激动地看着自己,在跟自己打着招呼。 “老先生有何指教?”陆遥刚刚一门心思在画风水图,也没注意到这两个老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有些疑惑。 “不不不!不是指教……”洪岩涛连连摆了摆手,有些无语伦次地道,“敢问小友高姓大名,师承何人,在何处高就啊?” “老先生客气了!我叫陆遥,没什么师承,现在在鹤寿堂里就是一个打杂的,同时也是云海大学的学生。”陆遥一脸诚挚地笑道,“老先生也研究此道?” “惭愧啊!老朽年逾半百,钻研风水之道已逾二十载!”洪岩涛叹了一口气,“这怀柔堂的布局就是出自老朽之手!没想到小友年纪轻轻对此道的理解居然如此高深!” 洪岩涛嘴上说着,心头却是在琢磨,这年轻人如果真的没有一个厉害师父的话,那意思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洪岩涛只能以“天赋近妖”来形容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了。 不过同时,洪岩涛心里头却是有着另外一个想法,也许,人家师门低调,不愿暴露呢? 反正不管如何,眼前这个叫陆遥的家伙正如自己早先所说那样,绝不简单! 听了洪岩涛的话,陆遥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高深可不敢当,老先生谬赞了。”要知道,在《万相医经》中,这祈树局只是相对低端的一种格局,即便陆遥如今参悟地相篇还不够透彻,可他所掌握的那些东西,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不过,以陆遥低调的性子也不至于在洪岩涛面前显摆。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人也见着了,陆遥觉得也该说明来意了。 “敢问两位老先生,谁是怀柔堂的王正才王老先生?” 听陆遥问起,洪岩涛也不再多话,只是侧过头不停地给王正才眨着眼睛。 王正才本来正疑惑着,忽地看到老友在给自己递眼色,他连忙会意,笑道:“我是王正才,这位是回春堂的老洪。听小徒说,两位来怀柔堂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时,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坐着的许正锋一吐嘴里的狗尾巴草,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您……您就是王正才王老爷子?” 王正才回头一看,这年轻人的面貌有些熟悉,随后他笑了起来,“你就是许言午的儿子吧?叫许……” 王正才话还没说完,许正锋一脸激动地跑了上来,“许正锋许正锋……” “对对,许正锋,你父亲还好吧?想想我也有几年没看到他了!”王正才看到许正锋也有些感慨。 “老家伙还在部队呢,听说是有任务,没能回来……”一提到许言午,许正锋情绪有些低落,他看了一眼陆遥道。 见气氛有些不对,这时陆遥却是忽地笑了笑,对着王正才道,“王老先生,久仰久仰!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要跟您谈一谈。” 陆遥话音刚落,洪岩涛若不可见地又朝着王正才递了个眼色,下巴往怀柔堂里面戳了戳。 王正才会意,笑道,“既然小友有事相谈,那就随我先去内堂,我们坐下来详谈如何?” 陆遥点头笑了笑,表示没意见。 跟着王正才和洪岩涛刚走进怀柔堂,林云和张世德正站在原地发傻呢。 看到陆遥跟许正锋再度回来了,还跟在王正才身后,林云心头有些疑虑,看样子是老师亲自把他们迎进来的,这两个家伙对老师说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当王正才走过林云身旁的时候,林云悄悄踢了张世德一脚,然后恭头对着王正才道,“老师,这位是松草堂的张世德张医生,他……” 张世德在一旁陪着笑脸正准备跟王正才打招呼,哪知洪岩涛忽地皱起了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小云你可真是不懂事,你没看到我跟你师父有贵客上门吗?刚刚你怠慢了人家也就算了,现在还带着一个外人在这里叨扰,还不赶紧去倒茶?” 洪岩涛忽地一句话直接把林云整懵了,这俩家伙什么时候成了师父的贵客了? 林云一脸不解地看向王正才,王正才看了看洪岩涛,也黑着脸道,“还不依你洪师叔的意思办?没大没小的!” 说着,王正才跟洪岩涛丝毫不理会林云,更加是没拿在一旁臊红了一脸的张世德当一回事,一脸笑意地把陆遥和许正锋迎进了内堂。 林云心头疑惑,张世德连续两次被人忽视,即便他脸皮再厚此时也只觉羞愤不已。 “莫急,等下我进去倒茶的时候我再帮你问问。”俗话说拿人手短,看张世德两次吃瘪,林云心头也有些过意不去,连忙安慰张世德道。 听了林云的话,张世德有心想说些什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他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这边陆遥跟许正锋一进内堂,就被里头古色古香的装潢给镇住了。 比起鹤寿堂内的闲适,这怀柔堂内堂里古韵盎然,一股股淡淡的檀香弥漫,桌上两只紫砂杯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扑鼻。 果然不愧是几十年的老中医,这养生敛性之道真是不凡! 王正才落入首座,给陆遥和许正锋都倒上了一杯香浓的茶水,直接切入了正题,“小友有何事还请直说。” 第二十三章 比试 见王正才如此直接,陆遥也不多言,他跟许正锋对望了一眼,这才道,“我想跟王老先生或者说是怀柔堂合作。” “合作?”王正才显然有些意外。 他不是不知道陆遥跟许正锋什么身份,许言午不在,那鹤寿堂肯定是他儿子许正锋在打理。 虽然他不太清楚陆遥什么身份,可看许正锋对陆遥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他也能猜到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不只是他嘴巴上说的“打杂的”那么简单。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鹤寿堂他王正才自是不放在眼里,可主要的问题是,自己老友洪岩涛今天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侧眼瞟了一下洪岩涛,王正才发现他正盯着陆遥,脸上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感慨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跟刚刚陆遥在地上画的那些东西有关? 王正才在瞎琢磨,陆遥轻轻笑了笑道,“没错!鹤寿堂跟怀柔堂合作!” 听到陆遥这话,王正才皱了皱眉,心头却是难办了起来。 虽然王正才跟鹤寿堂或者说是许言午有些旧交,可现在许言午不在,就让这么两个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谈合作,这事让王正才心头有些为难。 而且,在商言商,以现在怀柔堂如日中天的态势来讲,鹤寿堂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怀柔堂合作呢? 如果是强强联合,互补有无,那还说得过去。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真合作,怀柔堂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所谓的合作,不全都成全了鹤寿堂吗? 可如果拒绝,洪岩涛似乎又极度看好陆遥这小子,这不是薄了他的面子吗? 想到这里,王正才心头一阵犯难,本想开口推脱说考虑考虑,帘子忽然掀开了,林云提溜着一壶热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师,恕我直言,我怀柔堂如今在整个滨海市也是名声大振,就算要合作也会找一些实力与我们相当的药房,再不济,我们也该找一些同样有名望的老字号合作。” “至于鹤寿堂嘛……”说到这儿,原本正倒水的林云忽地回头瞥了陆遥一眼,“如今鹤寿堂就这么两个年轻人坐镇,说实在的,还真是靠不住啊!” 林云话音刚落许正锋就瞪着眼睛站了起来,眼看许正锋就要发作,陆遥即时把他止住了。 “那依阁下所言,需要什么样的资格才能靠得住呢?”陆遥回头一脸笑意地看着林云道。 听了陆遥的询问,林云瞟了一眼陆遥,没有回答,反而是轻咳了一声,紧接着,帘子再一次被掀开了,张世德腆着一脸的笑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师,这位是松草堂的张世德张老板。松草堂百年老字号,而张老板本人也是从医二十年,在附近颇有名望。”林云不遗余力地介绍道。 “张世德?松草堂?”王正才皱着眉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正是正是。王老、洪老,两位前辈,久仰久仰!”终于找着了一次说话的机会,张世德有些激动地道。 看王正才一副思忖的样子,林云眼珠一转,轻声付到王正才的耳边道,“老师,如今新药性能尚不知市场反响,倘若我们贸贸然全力兜售,如果稍有差池,于我们的名声和生意都会有影响。” “与其如此冒险,还不如找一家药房预先代售,如果反响好,我们再接续。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林云这么一说,王正才笑着点了点头,这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只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一个是不好拒绝的鹤寿堂,一个是“资格”具备的松草堂,这让王正才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看王正才有些为难,林云笑了笑道,“老师何必如此为难?既然鹤寿堂也想跟我们合作,那最起码也得拿出诚意来吧?” “两家的资历相差不多,许言午既然不在,鹤寿堂自然也就没有了底气。如果他们真要坚持,老师何不让他们比试一场,谁的医术高明我们选谁,如何?” 林云的话音刚落,王正才的眉色稍霁,如此一来,自己也不用去直接拒绝陆遥,更不会因此而让洪岩涛心里不快。 反正在王正才的眼里看来,林云出的这个主意,摆明了也是站在张世德那边的,而且王正才自己也比较偏向张世德这边。 毕竟,陆遥和许正锋实在是太年轻了,把事情交给他们做,王正才心里也不那么放心。 至于说比试的结果嘛,已经不言而喻了。张世德再不济,教教这两个后学末进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此,王正才笑了笑到,“云儿所言也不无道理,那就依他所言,两位药房代表比试一番,胜者拿下我怀柔堂的新药代理,如何?” 洪岩涛在一旁听了有些不悦,他心头当然也猜到了王正才的打算,只是陆遥这一手风水术也确实让洪岩涛心里更偏向陆遥。 只是,现在是关于医道的问题,陆遥和许正锋两人,怎么看结果都是会被踢出局的。 想到这里,洪岩涛心头轻叹了一声,就算陆遥跟怀柔堂的合作没成功,他也会想办法把陆遥给留住,比如,想办法让他们转头跟自己的回春阁合作一番? 洪岩涛心头百转,而反观此时的许正锋和陆遥两人,仿佛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有多意外,许正锋甚至还因此忍不住笑出了声。 “哼!你还笑的出来?”林云有些讥讽地看了林云一眼,像看一个可怜虫一样看着许正锋道。 许正锋看了陆遥一眼,又看了看旁边黑着脸的张世德,“我有什么笑不出来的,你说是吧,张医生?” 在场众人除了陆遥和张世德之外没人知道许正锋在说什么,也都纷纷蹙起了眉头。 陆遥见此,淡淡一笑道,“我没什么意见,不知张医生……” 说着,陆遥把目光看向了张世德。 张世德在听到林云说要比试的时候心里就不由得一颤,那天早上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清晰地映在张世德脑海里。 真的,跟见鬼一样,这小子到底是真有那神奇的医术还是装模作样瞎蒙的? 不,如此年纪医术就算有些天赋,也绝不可能达到那个地步!如果真要按照张世德所见来判断,张世德怀疑就算是眼前的洪岩涛和王正才两人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那天早上的事也绝对是个意外! 张世德一边给自己诉说着这个事实,可他心里仍旧有些犯怵。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也由不得张世德选择了。 念及此,张世德咬了咬牙,“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第二十四章 有些不对 看张世德梗着脖子答应了,王正才也不拖沓,直接就吩咐林云出去准备准备。 几人出了内堂,直接来到了问诊处。 “老师,洪师叔……”今天在怀柔堂坐诊的是张世德的大弟子黄维,林云刚刚出来交代了一番,他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直接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各看五位病人,根据看病速率和所开药方为准,我跟老洪就做裁判,两方以为如何?” 听王正才这么说,陆遥自是没意见,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而反观张世德,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陆遥,这才咽了咽口水到,“全凭王老做主。” 得了应承,王正才只是笑了笑,对着前方排着长队的病人道:“今天我怀柔堂请了鹤寿堂和松草堂的大夫为大家诊治,愿意让这两位大夫看病的上前吧!” 众人一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好好的让什么鹤寿堂和松草堂的大夫来坐诊啊,我不就是盼着怀柔堂的名声来的么?” “你没看出来啊,这分明是让怀柔堂的王老做裁判,那两个药房的大夫这是要比试呢!” 这句话无疑在人群中掀起不小的涟漪,不少买药的顾客闻讯也都纷纷朝这边围了过来。 只不过,由于怀柔堂的名声在这儿,大多数人都是奔着怀柔堂的名气来这里看病的,这让他们接受两位其他不出名药房的大夫看病,也有些为难。 这时,有两位排在后面苦等的病人从后面走了上来,“我来。” 等了小半会儿也就这么两位,王正才也有些皱眉,“大家不必担心,如果诊治过程中出了什么疏漏,我跟回春堂的洪老也会一一指证的,绝不会拿大家的健康开玩笑。” 得了王正才这句应承,慢慢的这才又有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眼看病人已凑足十个,王正才舒了一口气,回头对着张世德和许正锋道,“你们谁先来?” 本来经过那天早上的事张世德是很忌讳先出头的,可为了扳回那天丢下的脸,他咬了咬牙道,“我先来吧!” 说着,张世德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第一个病人走了上来……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张世德连看病开药方终于看完了五个病人。当林云把张世德所开的药方递到王正才和洪岩涛面前之后,两人看了看,都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速度不算慢,只是药方上还是有些瑕疵,却也无关大雅,松草堂张医生医术精湛,当得上良医之名!”王正才笑了笑道。 得了王正才的称赞,张世德心头出了一口气之余,整个人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起来。 别的不说,在这附近的大夫,谁要是能得到王正才王老的称赞更或是提携,那也绝对是一件美事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王正才的态度,他分明对自己很满意! 这意味着什么? 分明是王老也看重自己,那新药代理与怀柔堂合作的事,那不是铁板钉钉的事? 想到这里,张世德喜上眉梢,当他再看向陆遥的时候,鼻间传出一道冷哼。 “那么接下来,该你了……”林云心头也是很高兴,想到自己与张世德的互谋有了曙光,他不禁幻想起以后财源滚滚的日子,一脸调笑地对着许正锋道。 听了林云这话,许正锋瘪着嘴巴一脸不爽地看了看张世德和林云,最后才把目光落到了陆遥身上。 这时,陆遥微微一笑,也不多言,直接就坐到了看诊的椅子上去。 “怎么会是他?”林云有些发愣。 这边王正才和洪岩涛一脸狐疑地对望了一眼,显然他们也很意外。 按理说,这许正锋是许言午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该学了些本事,可让他们费解的是,去坐诊的不是许正锋,反而是陆遥! 他什么来头? 王正才微微皱了皱眉,洪岩涛的眉头更是直接拧到了一起。 不会吧?这么年轻,一手风水术造诣不低之余,还兼顾中医?那不成跟自己一样的了? 洪岩涛心头既是震惊又是不解,他反而对眼前这个根本看不透的年轻人起了更大的期待。 此时比他们更疑惑的大有人在,那就是在场的看客和即将让陆遥看病的那五名病人了。 “有没有搞错,鹤寿堂怎么就出来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医生啊?可靠吗?” 有人嘀咕了一句,可现在也不是退后的时候,反正刚刚王正才不是说了,就算他学艺不精出了纰漏,不还有他们把着吗? 因此,即便他们心头一万个不相信陆遥,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陆遥面前。 第一个病人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妇女,她刚坐到陆遥对面,捂着自己小腹想要说些什么,哪知陆遥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对她淡淡一笑,然后直接唰唰在纸上写了几笔,“下一位!” 妇女一脸呆滞地看了看陆遥,“医生,你确定你看好了?” 陆遥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宫寒杂症,一眼便知。” 妇女见陆遥如此随意,瘪着嘴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第二位,是一位佝偻着身体的耄耋老人,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慢慢地走到陆遥前面还没坐下来,陆遥又唰唰两笔开了个药房,“下一位……” 经此两名病人都是还没开始,就貌似被陆遥断定了病情,不少人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个小医生也太神奇了吧,不问病情不把脉,直接就能看出人的病?” “哼!我看他哪里是看病,分明就是装模作样,搞不好就是一个根本就不懂中医的脓包!” “对对!像这种哗众取宠的人,等下就等着王老狠狠打他的脸吧!” 听着下面的议论,王正才和洪岩涛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两人从医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给病人诊治的。 如此草率,除了说明陆遥是个草包之外,还能说明什么? 到此,洪岩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此年纪在风水上面有造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要是医术上再有所建树,那这天赋也太恐怖了! 这边林云更是一脸嗤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许正锋,眼中满是不屑。 反倒是张世德,在见到陆遥如此动作之后,他没有放心,反而心头渐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终于,第三个病人上来了,不过,这位病人还没来得及上前,陆遥直接止住了他,“你们都不用上来了,病我已经看好了,药方也已经开好,诸位等下去抓药,记住按时服药就行了。” 听了陆遥这话,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也就是刚刚陆遥的第三个病人。 “这位小医生,你到底懂不懂医术,哪里有这样给人看病的?你知道我哪儿不舒服,又知道怎么对症下药吗?” 一听这位病人的话,下面不少人开始附和了起来,“没错!不会看病装什么大尾巴狼,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看下面已经炸开了锅,王正才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看了看陆遥,这才摆了摆手,“诸位莫急,这位鹤寿堂的小医生可能学医时日尚短,诸多医道上的问题不甚明了。等下我会检查他开的药方,我会重新给大家开药的。” 听王正才这么说,大家伙的情绪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林云上前来拿起陆遥开的药方,一脸的讥笑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算是久负盛名的大国手尚且没有你这种奇葩看病之法,你还真是‘鹤立鸡群’啊!” 被林云一番嘲讽,陆遥也丝毫没有动怒,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这边,林云把陆遥的药方拿到王正才和洪岩涛面前之后,王正才这都懒得看,直接把陆遥的药方扔到了一边。 “这几位病人,请你们过来,我亲自来帮你们诊治吧!”显然王正才已经对陆遥不抱任何希望了,在他看来,陆遥的作为,就跟儿戏一般,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医术。 同时,王正才心中也在庆幸,幸好没把新药的代理权交给鹤寿堂,要不然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没想到看起来一脸沉稳的陆遥,行事如此浮夸,始终还是太年轻了啊! 王正才心头如此想着,正准备帮陆遥看的这几位病人重新诊治,哪知突然一道惊疑声响了起来,“老王,你来看看,有些不对啊……” 第二十五章 来头大? 王正才听闻这道声音,回头一看,洪岩涛正瞪大了眼睛拿着刚刚陆遥开的药方在那里看。 “肯定不对啊!年纪轻轻不学无术,这样给人看病不是草菅人命吗?”王正才心里有气,说话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不是,老王,你……你自己来看看……”洪岩涛此时看完了五张药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直接站了起来。 看洪岩涛如此模样,王正才没好气地对着陆遥哼了一声,顺手接过药方。 第一张,宫寒之症。 病人面色咣白,唇无血色,耳间冷带,形神具乏,有诸如气虚血亏,乱阴内滞,肾阳不足之症。治:胞宫保暖,宜养护理为主,取桂枝三钱、茯苓三钱、草乌两钱、吴茱萸四钱所熬温经汤为辅。 第二张,肺阻之症。 病人鼻间阴翳,行动乏力,胸廓扩张,上腹胀满,鼻通肺经,此乃肺气肿胀之症。治:主忌烟酒尘埃,适宜运动,取紫苏六钱、白前一钱、百部四钱、甘草五钱,五碗水熬成两碗水,早晚各服一次。 第三张,黄疸之症。 病人眼黄肤沉,肝属木,眼表之…… 当王正才一张张看完药方,再一个个对照病人,到了最后,王正才甚至不信邪地重新对病人进行了一番诊治之后,他整个人一脸惊愕地倒在了椅子上! 这他妈哪里是什么后学末进,哪里是什么不学无术,又哪里是什么草菅人命? 五张药方对应五个病人,其病其治,王正才不仅挑不出来一点毛病,甚至其中的见解和治法,让王正才都心惊不已! 这确定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的所为?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看病的速度,哪里需要什么望闻问切,只一眼,便能瞧出病症,对症下药! 此时,王正才的心头满是震撼! 想想刚刚自己还对陆遥如此态度,王正才是又羞又恨,自己才是班门弄斧好吧? 这边张世德在看到洪岩涛和王正才的表情后就知道要完,他突然像是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长叹了一声,整个人都垂了下去。 林云见此时气氛突然变的沉默了起来,他一脸恶狠狠地道,“老师,这人年纪轻轻不务实,哗众取宠,拿医道当儿戏。这种亵渎医道之人,你何必给他留面子?” 听了林云的话,王正才突然一个暴起,一巴掌扇在了林云的脸上,“住嘴!” 林云忽地被最疼爱他的老师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蒙了。 “老师,你打错人了,亵渎医道的是这个混蛋不是我啊!”林云满脸的委屈。 林云话音刚落,王正才还没有动作,一旁的洪岩涛猛地一脚踹在了林云的腿上,“你不说话会死是么?”洪岩涛的言语之中尽是冷厉。 “洪师叔,你……”林云完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先莫名其妙捱了王正才一耳光,这会儿连洪岩涛都忍不住踹了自己一脚。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林云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王正才的接下来的举动差点没把林云给吓死。 只见王正才和洪岩涛双双联袂走到陆遥面前,竟然直直地对着陆遥鞠了一躬。 “王正才有眼无珠,几乎冒犯了大师,还望大师不要介怀!” 王正才的一番话,不仅让林云惊的目瞪口呆,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包括那些病人都惊掉了下巴。 一个个瞪着硕大的眼珠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我看到了什么,王老居然对着那个年轻人鞠躬?” “不不不!一定是我眼花了,我也出现了幻听,王老尊称那人为大师!” 不少人揉着眼睛,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而此时的陆遥,却是微微皱了皱眉,道,“王老先生何故如此?” “敢问……这位陆……陆大师,可是那家走出的弟子?”王正才的话里激动不已。 如若平时来讲,一般人如此年纪能有此医术是决计不可能的,可王正才却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者说是有一个家族,却能培养出这种堪称近妖的人物来! 当年,王正才有幸得了那个家族一个老人的指点,这才有幸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也正是受了那人的恩惠,王正才天资本就一般,却忽地变的非常厉害起来,外面的人纷纷传言,王正才是那个家族的外门弟子。 可事实上,这个事情只有王正才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运气好,得了那人的一番点拨而已,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弟子! 也是因此,王正才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对那个神秘而古老的家族抱着一颗敬畏之心。 那时,他所见的那位“授业”老人,一身医术简直可以说是冠绝天下,至少,在王正才现有的认知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出其右。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老人或许已经仙去,怕是也只有他的家族还屹立在某个渺渺云深之处吧! 王正才在感慨,陆遥却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王正才道,“什么那家走出的弟子?” 见陆遥如此态度,王正才心想那家的人从来都是低调现世,不愿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便告了一声罪,“是我孟浪了……” 说着,王正才直接转过身忽地大声对着在场的众人道,“我怀柔堂不日起将与鹤寿堂联合推出一款新的保健药,到时候还望各位多光顾鹤寿堂。而且,自今日起,我怀柔堂与鹤寿堂将连为一起,共同为市民的健康谋福祉。” 王正才突来的这么一句话惹的在场众人一片惊呼,那鹤寿堂他们基本都没听说过,现在王老居然要把它一起拉上怀柔堂的战车,这不是便宜那个什么鹤寿堂了么? 不过,也有细心的人发现,王正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围绕着他口中的那个“陆大师”而已,这不禁让他们纷纷猜测起了陆遥的身份。 陆遥所表露出来的医术上的强悍,在场的除了王正才和洪岩涛谁都不清楚,他们只是觉得,王正才的举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见王正才忽然宣布了这个消息,林云心头憋闷,回过头,他发现张世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溜走了。 鉴于此,林云只得恶狠狠地瞪了陆遥一眼,此时,他是不敢再发一言的。 人群渐渐散去,陆遥和许正锋再一次被王正才迎进了内堂。 王正才和洪岩涛都很自觉地没有过问陆遥的相关事情,他们反而在积极地跟陆遥商讨合作事宜,这倒是让许正锋整个脸都笑开了花。 一直到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许正锋跟陆遥这才一脸满足地从怀柔堂走了出来。 此时,怀柔堂内堂里,王正才和洪岩涛看着陆遥远去的背影,心头复杂不已。 “老洪啊,这个年轻人来头可能有点大啊!”王正才一脸怅然的样子道。 听了王正才这话,洪岩涛回头望了王正才一眼,“怎么个大法?” “你也知道我这身本事的来历,我极度怀疑这陆遥就是从那个家族里面出来的!”王正才说的斩钉截铁。 这边洪岩涛听了王正才这话,他忽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知道我今天一开始就对他如此激动么?” 王正才没有说话,也是一脸疑惑地等待着洪岩涛的下文。 “整个滨海市真正会风水术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能把我给怀柔堂布的‘祈树局’拆出来的,更是寥寥无几,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老王啊,你想想,如此年轻,在风水术上造诣能如此高深,甚至丝毫不弱于我,你说,我能不激动么?” 听了洪岩涛的话,王正才似乎更加认定了自己心里头的那个想法。 “不管如何,一定要给予他最大的支持,如果我们还想更进一步的话……” 第二十六章 攀比 从怀柔堂出来之后,街灯亮起,天边最后一丝亮光也垂了下去。 夜幕撒开,陆遥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如今得了王正才的支持,鹤寿堂很快就会慢慢走上正轨,到时候赚了钱,就是时候考虑扩大鹤寿堂格局,改善鹤寿堂风水了。 回头看了看许正锋,这小子从怀柔堂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没平静过,一路上又叫又跳的,好不开心。 陆遥见此会心一笑,眼看到家在即,陆遥忽地想起,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念及此,陆遥猛地掏出手机来一看,已经八点三十了! 完了!答应的许司苗八点钟回来接她去参加聚会,在怀柔堂却是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陆遥正心头焦灼,恰在这时,许司苗却是给陆遥发来了一条短信,上面说,她已经先过去了,让陆遥办完事赶紧过去,地点在“后海庄园”。 看到这条消息,陆遥丝毫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对许正锋道,“你先回去,我得立马赶到后海庄园去,再迟我怕我会出事。” 看陆遥说的煞有介事,许正锋也忽地想起中午的时候陆遥不是说过晚上要陪许司苗去参加聚会么,这会儿见陆遥如此慌张,料想陆遥肯定是错过了与许司苗约定的时间了。 念及此,许正锋一副忍笑的样子,“行,你先过去吧。不过你可自求多福……” 许正锋话还没说完陆遥转身就跑了,可走到一半,陆遥却是黑着脸折返了回来。 许正锋正惊奇,陆遥手一摊,“给我二百元车费。” …… 当陆遥打着车来到后海庄园的时候,里面的嬉闹与音乐声早已交织在了一起。 下了车,陆遥正准备往里走,可门口的侍应却是把陆遥拦住了。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这一下,可难住陆遥了,他哪儿来什么邀请函啊? “我没有邀请函,不过我是陪我朋友过来的,她先过来,我来的晚了一些而已,对了,她叫许司苗。”陆遥说的很是诚恳。 侍应上下打量了一番陆遥,听了陆遥的话反而嗤笑了一声,“我还说我认识这栋别墅的主人呢,就你穿的那样,还打车,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无非是想混进去白吃白喝,甚至可以趁人不注意偷点东西,对吧?” 陆遥本来就赶时间,他怕自己再去晚了许司苗那里不好交代,此时又见这个侍应如此说话,陆遥眉目一冷,直接旁若无人地向前走了上去。 侍应被陆遥一眼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他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怎么,你还敢硬闯打人不成?” 陆遥也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一拂手,这名侍应脚下就像是踩着风一样,倒摔出去好几米远。 爬起来之后,侍应直接拿着对讲机大喊了起来,“快来人,有人硬闯,还打人,就在大门口!” 此时陆遥虽然已经走到了里面,可依旧被闻讯赶来的几名保安给团团围住了。 几名保安也是凶厉,在见到陆遥一身地摊货,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之后,一言不合操着胶辊就朝着陆遥冲了上去。 见此,陆遥一声冷笑,单手剑指,几名保安甚至连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陆遥的手指给戳中了。 只几个瞬间,他们或麻或痒或痛或哭,立马失去了战斗力。 陆遥这点穴的功夫早先在战场上可是大放异彩,那些个训练有素的敌方精英尚不能抵挡,这么几个乌合之众更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也是陆遥没下死手,要是对敌人,也许换了穴位,他们已经倒地不起了。 眼看一群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陆遥直接越过几名保安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几名女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陆遥定睛一看,许司苗穿着一身洁白的碎花洋裙,像一朵清秀的芙蓉,也在其中。 这时,早先那名侍应一脸恶狠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简直无法无天了,没有邀请函硬闯,现在更是动手打人,快报警……” 听到侍应这话,早先开口那个穿着很是暴露,脸上画着浓妆的女人一脸厌恶地看了陆遥一眼,“这人哪里冒出来的,还不把他给我轰出去?” 女人这么一开口,几名保安一脸痛苦地面面相觑,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再站出来的。 实在是太邪性了,这家伙滑溜的跟个泥鳅似的,自己这么几个人一起上,连碰都碰不到,甚至还被他用一些小手段给制的服服帖帖的。 见没人动手,女人本想痛斥一番这群酒囊饭袋,可许司苗这个时候一脸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念念,这是我……我的男伴……” 听到许司苗这么一说,念念眉间闪过一道不悦,“我说苗苗,你当年好歹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你怎么找了个这种人啊,不是我说你,那么多有钱公子哥找你你都不假辞色,怎么偏偏……” 念念说完,旁边其他几个女的也酸溜溜地应和着。 对此,许司苗倒是没其他什么反应,一副想杀人的样子走到了陆遥面前。 念念和其他几个女人冷哼了一声,朝着别处走了。 “姓陆的,你个大神棍,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见人走了,许司苗立马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回过头对着陆遥恶狠狠地道。 “对不起,苗苗,今天在怀柔堂谈事情,所以……” 陆遥话还没说完,许司苗直接叉起了腰,“我说的不是你迟到的事!你可知道这场聚会上大多都是名媛巨贾,念念她们几个是我的高中同学,要不是她邀请我,我根本就来不了。” “你可倒好,来迟到不说,还直接把侍应和保安给打了,你说你……” 说到最后,许司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的高耸的胸脯一颤一颤的。 陆遥见此也只能垂着头报以歉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看陆遥丝毫不敢看着自己,许司苗冷哼了一声,心头稍微好受了那么一些,也没有再责骂的意思了,“走吧!跟我过去,我带你认识认识我的同学。” 说着,许司苗直接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直到这时,陆遥才细细看了一下,这个聚会就是在这座后海庄园别墅里举报的一场露天酒会。 四处结着彩灯,觥筹交错间,还有不少穿着比基尼的女郎在泳池旁嬉戏着。 看到这里,陆遥微微皱了皱眉,这氛围包括刚刚那个叫念念的女人给陆遥的感觉就不是一个正常的聚会,反而,有点糜乱,有点炫耀攀比的意思。 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陆遥即便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可为了陪许司苗,他也不得不忍着了。 一路小碎步跟着许司苗来到了酒会中央,不少人模狗样竖着精致发型的男子在互相打着招呼。 “苗苗,这边……”念念在泳池的另一头对着许司苗喊了一声。 许司苗闻言,回过头瞪了陆遥一眼,意思“你给我老实点”,然后直接挽着陆遥的手,朝着念念那边走了过去。 被许司苗挽着手,她那柔软之处老是陆遥的胳膊上擦了擦去,本就有些不适应的陆遥更是不敢乱动,整个人都崩成了一根弦,像个木偶一样被许司苗拖着往前走。 来到念念面前,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在早先陆遥见到的那几个女人之外,更有好几位大腹便便的男人端着酒,一副了不得的样子在那里瞎吹着。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滨海市华翔公司的老板,李国柱。”看人都到齐了,念念昂着脖子一脸笑意地指着几名男人当中的一个梳着中分的胖子介绍了起来。 念念刚介绍完,她旁边一个女人眼中立马就冒起了星星,“哇!原来是华翔的李总,那家公司市值至少得几千万吧?” “可不是!人家开的是玛莎拉蒂,住的是高级别墅,你以为啊!” “好羡慕念念啊,能找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被人一通羡慕,念念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靠在胖子李国柱怀里,眼中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紧接着第二个女人佯装不满地走到了另一个男人身边,“这是我老公,飞宇投资公司的总裁,林飞宇。” “居然是飞宇的总裁,我听说他跟滨海市好多高层都有密切关系呢,可不简单啊!” “是啊!我可亲自看到他跟某个高官一起吃饭呢!” 听到旁人这么说,女人脸上仍旧装作不满的样子,却是在那个林飞宇的面前撒着娇。 接下来第三个…… 陆遥在一旁看的直摇头,反倒是单纯如许司苗,在听到自己的同学介绍他们的男朋友或者说是老公之后,他脸上虽然没有羡慕,却也很是开心。 不为其他,老同学都有好归属,这也值得许司苗为她们开心。 要说羡慕的话,那倒还谈不上,许司苗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人追她,包括李希梁那小子的死缠烂打,许司苗都从来没正眼相待过一样。 终于,当她们互吹完了之后,才忽地想起是不是还有一个人被她们给忽略了。 想到这里,念念带头走了出来,她的眼中闪着一股戏谑,“苗苗,你是我们这群人当中学业最好的,也是长的最漂亮的,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你的另一半么?” 听念念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女人也开始起了哄,似乎都在等着看好戏。 见此,苗苗脸唰的一红,连忙解释道,“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陆遥此时倒是很自觉地站了出来,一脸笑意地道,“我叫陆遥,我现在在鹤寿堂打杂,同时,我也是云海大学的新生。” 听陆遥这么一说,念念的胖子男朋友李国柱装作一副思索的样子道,“鹤寿堂是个什么地方?打杂的?学生?难怪穿的这么好……” 第二十七章 钱友明 李国柱话音刚落,旁边的人都捂着嘴边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真是个人物呢,一来就把保安给打了,原来就是个穷学生啊!” “可不是,你看看他穿的这身衣服,我一发卡都可以买他这一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鹤寿堂可是苗苗老爸的,这小子在鹤寿堂打杂,他不会是吃软饭的吧?” 听着同学们的冷嘲热讽,许司苗当时就红了眼,“念念,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苗苗,你说你,这么好的条件,非得去念什么大学,现在还找个这样的男朋友,我是为你心疼啊!你看看我,看看我们,高中毕业怎么了,你看看我们的地位,看看我们穿的,你再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男朋友……” 念念嘴上说是在为许司苗着想,不值得,可她眼中的不屑怎么都隐藏不住。 说白了,先天条件比不上许司苗,她心里不忿,却只能在男朋友和物质上显摆了。 其他几个女人听了也都一副很赞同念念的话的样子,嘴上在劝着许司苗,心头根本就看不起许司苗和陆遥。 许司苗被气的脸色通红,她有心想维护陆遥,可到此时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遥没钱是真的,没地位也是真的,可这就是看不起人的理由吗? 许司苗心头不忿,可那群人丝毫还没完。 那个叫李国柱的眼睛在许司苗身上转了转,一股丝毫不加掩饰的欲望之光从他眼底掠过,他又笑了起来。 “要不这样吧,这位陆……陆遥同学,要不我给你个职位你来我公司上班,看在苗苗跟念念是同学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万块一个月,怎么样?” 李国柱说完,林飞宇在一旁笑着接话道,“李总这可不厚道,既然大家有这缘分,一万块太低了。这样,陆遥同学,你来我飞宇投资公司上班,我以飞宇总裁的名义向你保证,你每个月工资绝对不少于一万五,你觉得如何?” 看着这两个胖子丝毫不肯放过陆遥,许司苗气的脸色煞白。 反观此时许司苗的几个同学,更是一副蔑视的样子看着陆遥,那模样跟看一个叫花子差不多。 而我们的陆遥同学反而对此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一副弱弱的样子对着林飞宇道,“一万五,这么高的工资吗,我怕我做不好啊……” 几人一看陆遥这个德性,直接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你……你可真逗,你看看你那穷酸样,哈哈!” 林飞宇跟李国柱跟看猴儿一样看着陆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陆大神棍,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在嘲弄你吗,你……”许司苗这个时候一副气极的模样回过头来,大吼道。 陆遥见此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这么几个跳梁小丑,能嘲弄的了自己? 熟不知,在陆遥的心里,他这借坡下驴的言辞不过是在应对几个坐进观天的可怜虫而已。 一家小公司,几千万就不得了了? 要是他们知道军部发给陆遥一张全国通用的无限额银行卡,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当初,敌人为了打入“貘”的内部,为了瓦解“貘”,甚至派人私下送给陆遥一座公海上的小岛,上面盛产金矿的那种。 可最后,陆遥不仅拒绝了,甚至最后还行雷霆手段把敌人给歼灭了,小岛自然最后是落入了国家的怀抱。 因此,在陆遥看来,林飞宇跟李国柱,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他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根本不在一个层面,陆遥有理由生气有理由跟他们争执么? 陆遥这么想,许司苗可不这么想。 本来今天拉陆遥来,许司苗心里也藏了一点点的私心。 一来,陆遥年纪轻轻医术惊人,且现在还是云海大学的客座教授,在同龄人中,这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了。 二来,陆遥长的也很有气度,跟那些二世祖或是愣头青比,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此,许司苗想着陆遥做自己的男伴,不说跟人攀比强到哪里去,至少不会丢人啊! 可现如今看来,这神棍出门一不打扮,跟自己那些同学的老男朋友比起来,确实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更气人的是,这家伙完全没有那个觉悟,被人这么嘲弄奚落,他还笑脸相迎! 想到这里,许司苗既是气愤几个同学的过分,更是对陆遥怒其不争。 “我们走吧!”许司苗知道,再待下去,他们指不定还怎么嘲笑陆遥呢,因此,她一拉陆遥的手,转头就准备走。 可李国柱几人显然没有就这么放过陆遥的心思,他们依旧不依不饶地笑道,“苗苗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啊,我们还有很多学业上的问题跟陆遥同学请教请教呢!” 许司苗气的浑身直发抖,她本想回头破口大骂一番,谁知道,此时,一道疑惑的声音忽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那边可是陆遥,陆教授?” 听闻这道声音,陆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笔挺的中年男子一脸笑意地朝着陆遥走了过来。 “你是?”陆遥有些疑惑,这人看起来有些面熟,他却忘了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果真是你,陆教授!”来人见陆遥默认了,很是激动地过来跟陆遥握了握手。 陆遥看着眼前这男人想了半天着实想不起他是什么人。 看陆遥一副很是不解的样子,中年男人这才恍然笑了一声,“嗨,你看我这激动的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钱友明。我没有叫过陆教授,陆教授也没有见过我,可是我家父亲和小女却是在我面前经常提起陆教授你呢!我对陆教授可是神交已久啊!” 听了钱友明这话,陆遥瞬间反应过来。 难怪这人看起来面熟,他脸上有着钱之秋七八分影子,同时,跟钱芷柔也有着几分相像。 这人,原来是钱之秋的儿子,也就是钱芷柔的老爸! 想到这里,陆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是芷柔的父亲,钱老板!” 听到陆遥这么说,钱友明故作不悦地道,“陆教授何必如此见外,你跟芷柔关系那么好,却喊我钱老板,喊钱叔叔,亲切些!” 听钱友明这么一说,陆遥心头着实有些无语,自己什么时候跟钱芷柔有多好的关系了?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不过,陆遥也没有多想,笑道,“那行!钱叔叔也不必教授教授的叫我,听着怪别捏的,您喊我小陆或者直接叫陆遥都行。” 看陆遥如此上道,钱友明心头立马又想起了当初钱之秋在自己面前直言这个陆遥的背景,心头一阵颤抖。 如果能抓住着一棵大树,那钱家目前的窘境或许都不再是问题! 想到这里,钱友明连连大笑,“芷柔那孩子,一天天的在我面前念叨起小陆你,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异性如此上心过。小陆啊,你们都是年轻人,钱叔叔也知道你不凡,你们可得多接触接触啊!” 钱友明这话陆遥要是再听不明白,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虽然很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钱友明会对自己如此热情,甚至不遗余力地想办法撮合自己跟钱芷柔,可眼下,陆遥也不太好薄了钱友明的面子,他只得连连称是。 陆遥在这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钱友明聊着,那边的李国柱和林飞宇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李总,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很面熟啊?” “是啊!我记得我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怎么就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李国柱话音刚落,一旁的念念忽然惊叫了起来,“那……那不是钱氏集团的钱总吗?他怎么也在这个聚会上?” 听闻念念之言,李国柱愣了一下,脸上也是一脸的惊诧,“没错,正是钱氏集团的钱总。我就说我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上个月行内有个大佬开饭局,我有幸被邀请进去,也就是当时,我有幸亲眼见过钱总一面。” 听了李国柱这话,林飞宇叹了一声道,“这常年出现在电视上面,跟市里面领导多有接触的人物居然现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钱家可是真正的大家族啊……” “只是……他怎么跟那小子那么亲密啊?” 林飞宇说完,李国柱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没道理啊,实力雄厚如钱友明,怎么会对陆遥如此亲近? 李国柱几人想不通,倒是一旁的念念皱了皱眉,连忙给李国柱递了递眼神,“亲爱的,好不容易见着钱总,现在可是巴结他的大好机会啊!只要他能记住咱们,到时候就算钱氏集团随便流一点水过来,咱们公司最起码都能再上一个台阶啊!” 听了念念这话,李国柱还没行动,林飞宇倒是先行一步,有些激动地端着酒朝着钱友明走了过去。 李国柱见此,丝毫不甘落后,也跟了上去。 “钱总!您好您好……” 林飞宇刚走上去,就一脸热烈地跟钱友明打起了招呼。 钱友明本来正在跟陆遥套着近乎,忽地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他有些不悦地抬头一看,迎面朝自己走来的竟是两个胖子。 “你们是……”尽管心头有些不快,可作为生意人,钱友明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国柱连连上前,弯着腰道,“钱总您好!您可能没见过我,可上个月海蓝酒店那场饭局,我有幸见得钱总一面。我是华翔公司的李国柱,这位是飞宇投资公司的林飞宇,这是我们的名片。” 说着,李国柱和林飞宇直接掏出了名片,一脸恭敬地递了上去。 这边钱友明在听到李国柱和林飞宇的自我介绍之后,脸色瞬间就变的平淡了起来,“哦,原来是李老板和林老板,久仰久仰。” 话是这么说,可钱友明的眼睛已经转向了陆遥,丝毫没有接下名片的意思。 李国柱和林飞宇被钱友明忽略,两人尴尬地笑了笑,默默收回了名片。 看钱友明似乎对陆遥有些意思,李国柱此时忽地在一旁笑道,“钱总,你可知你眼前这人是谁?” 钱友明本来就不再想搭理这两个根本就没听说过的人,可忽地听李国柱指着陆遥说,钱友明反倒是生起了好奇之心,“你倒是说说,他是谁?” 李国柱还没说话,林飞宇一脸讥讽地看了看陆遥,道:“钱总你可不要被他骗了,这人就一纯粹的屌丝,据说是什么大学的学生,完全靠女人吃饭的,可不是您口中的什么教授啊!” 第二十八章 扔出去 听到林飞宇这话,陆遥还没什么反应,钱友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国柱和林飞宇道,“继续说。” 得了钱友明的话,两人跟争表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李国柱口中尽是对陆遥贬低之言,“要不是我女朋友邀请,他估计一辈子都别想进这种场合。这不,刚刚侍应不让他进,他倒还把人家保安给打了一顿。不得不说,身手倒是有两下子,可钱总您说,这种底层贱民,真是素质堪忧啊!” 林飞宇听了也在一旁帮腔道,“我开个玩笑让他进我公司上班,说给他一万五一个月,他还真就当真了。就这出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林飞宇和李国柱在一旁极尽损毁讥讽之言,他们说的倒是开心,可两人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钱友明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多谢两位老板让我认清眼前这个人!”钱友明怒极反笑。 两人丝毫没听出来钱友明语气中有什么不对,他们此时越发的得意起来。估计在他们以为,钱友明为什么会对陆遥如此上心,肯定是陆遥这穷鬼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了钱友明。 可经过早先一番试探,李国柱和林飞宇两人早就知道了陆遥是个什么货色,因此,此时帮钱友明“认清”陆遥,也实在是小事一桩。 两人心里的算盘打的很好,戳穿这个骗子,钱友明身份如此高贵之人必然不会愿意轻易欠下人情,到时候,两人再跟钱友明套套近乎,说些公司发展之类的事情,那不还是手到擒来? 正做着美梦,钱友明忽地掏出了手机,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很是不满,“王献忠,你赶紧给我滚过来!” 说完,钱友明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边林飞宇和李国柱一看,两人立马对笑了起来。 王献忠,那不正是组织这场聚会的老板吗,这栋后海庄园别墅是他的,其人也是滨海市一个风云人物。虽赶不上钱友明,却是比林飞宇和李国柱两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现在钱友明摆明了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他既然在叫王献忠来,想必是痛恨眼前这小子蒙骗了他,要拿他开刀了吧? 念及此,两人心头越发的高兴起来,脸上都一副鄙视的样子看着陆遥,暗道活该。 很快,一个秃顶中年人一脸焦急地朝着钱友明赶了过来。 “钱……钱总,有什么吩咐?”王献忠额头上冒着冷汗,他的眼睛在陆遥和林飞宇、李国柱身上流转了片刻,心头暗骂,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钱友明给得罪了。 今天这场聚会,与其说是喊这些人来谈生意,不如说是来烘托气氛的。 最终的目的,王献忠手头上有个项目,只是想得到钱氏集团的支持而已。 可现在,不仅没把钱友明给整开心,反而,让钱友明心生大怒,这场生意怕是谈不下来了! 想到这里,王献忠心头既是气愤又是无奈。 “把这两个混蛋给我扔出去!”钱友明扬着头,脸上很是不满,根本就不屑看林飞宇和李国柱两人。 开什么玩笑,这两个家伙居然在自己面前诋毁甚至是讽刺陆遥,那不是找死? 连钱之秋那么精明的人都对陆遥恭敬有加,这背后有什么道道钱友明就算是用脚趾甲盖都能想的到。 也是因为此,今天在这场聚会上偶然遇到陆遥,钱友明才绞尽了脑子想办法拉拢陆遥,给其好感。 不为其他,如果真能得到陆遥背后的力量相助,那钱家完全可以翻身! 可眼前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当面对陆遥这样,就算陆遥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可钱友明却是忍不了的。 听到钱友明说把人扔出去,李国柱和林飞宇也跟着叫了起来,“看看,都把钱总给气糊涂了,王总,叫人来把这个混蛋扔出去!” 王献忠皱着眉丝毫搞不清楚状况,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钱友明是喊自己把这两个胖子给扔出去,可…… 王献忠正不知所措,钱友明一脸的暴怒,直接用手指着李国柱和林飞宇道,“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我叫你们把这两个废物给扔出去!” 钱友明话音刚落,李国柱和林飞宇一瞬间愣住了,“钱……钱总,你是不是搞错了,要扔的不是我们啊!” 王献忠这下总算是搞明白了对象,原来惹得钱友明生气的是这两个死肥猪! 想到这里,王献忠脸色一冷,直接对着后面打了一个响指,很快,四五个看起来魁梧彪悍却又训练有素的西装男子从那边小跑了过来。 “把这两头死肥猪给我扔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们,看到一次给我往死里揍!”王献忠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的这句话。 太他妈气人了,自己好好的生意,如果让这两个废物给搅黄了,王献忠岂不得哭死? 这几个保安跟先前门口出来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他们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林飞宇和李国柱面前,直接架起他们就往外面走。 两人连脚跟着地的机会都没有,在空中不停地扑腾着,对着身后大喊,“钱总,王总,你们搞错了啊,真不是我们……” 两人还在大喊,其中一名保安脸色一冷,顺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呱噪!” 李国柱和林飞宇被一巴掌打蒙了,任由几名保安架着,最后直接扔出了门外摔了个狗吃屎。 这边念念和她另一个同学见到自己的男人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扔了出去,她们狠狠地瞪了陆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她们也看出来了,自家男人被打还被甩出去,就是因为这个臭屌丝! “你个臭屌丝,都是因为你!”吼叫着,两个女人冲上来就想对陆遥动手动脚,可王献忠如此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猫腻。 他一个眼神,几个保安折返回来,丝毫没跟这两个女人客气,又是同样的手法,架着两个女人,直接朝着门外扔。 整个聚会上的人此时都在盯着事情发生的经过,钱友明的大名他们都知道,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触霉头。 见人已经被扔了出去,钱友明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他一脸歉意地看着陆遥,“小陆啊,你来到你钱叔的地盘儿还被人这么欺负,钱叔对不住你啊!” 看钱友明这么一副样子,陆遥笑了笑,“钱叔客气了,我也没打算跟他们计较。” 一旁的王献忠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连钱友明都对他如此客气,甚至不惜为了他发火喊自己把那两头肥猪给扔出去。 那些远观的人,同样心头闪过丝丝疑惑和震惊,其中有几名女子甚至眉目中异彩连连,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极度可怕的人! 招惹不起! 在原地又跟钱友明客套了两句,最后,这场聚会终于慢慢地散开了。 钱友明本来想喊人开车送陆遥回去,可陆遥拒绝了,因为,他现在要面对的是许司苗那古怪的目光。 两人从别墅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等着车,许司苗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此时,她的心里简直是纠结万分。 这个神棍做事丝毫不显章法,也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 要说特别,除了医术高强,随时一副神棍样子之外,还真没什么特别让人值得注意的地方。 可也偏偏是这样,连钱友明这样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这是为什么? 既然有钱友明这样的人撑腰,他又为什么在面对林飞宇和李国柱的奚落的时候,完全一副屌丝的样子? 许司苗是万万想不通,这个陆遥,尽管时常让她很生气,可每次,都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结束这种气愤。 他的身上,到底埋藏了多少秘密? “陆大神棍,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皎洁的月光下,陆遥单薄的影子越拖越长,许司苗在背后心事重重。 第二十九章 你到底是谁 仿佛是天意如此,皎洁的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背后愣是没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 沉闷的气氛中,夜风将许司苗的裙摆微微扬起。 感觉到有些凉意,再看看四周寂静成一片,许司苗有些害怕地抱了抱手,快步走到了陆遥身边,“喂,神棍,你就那么不想跟我说话?” 甫一听许司苗这么说,陆遥心虚地笑了笑,“不……不是,我只是有点怕你……” 看陆遥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本来刚刚被两个同学惹的不愉快的心情也慢慢地开始消散了,许司苗嘴巴翘了翘,“知道怕就好!” 说着,许司苗忽地停住不走了,“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 这下,陆遥可犯难了。 倒不是说许司苗有多重,实在是陆遥心头凄苦啊! 迎着皎白的月光,许司苗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被晚风微微荡起,就跟谪仙临尘一样。飘然中,陆遥看着许司苗那透着点点晶莹光芒的洁白肌肤,如水的眸子像是在诉说着春情,陆遥心旌荡漾。 这不是一种恶念或者说是邪念,就是单纯的一种欣赏上的美,或者说是,一种年轻人该有的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 在聚会上陆遥本来就喝了一点酒,此时一段路下来,酒精发散,看着许司苗那精致的面容,他的脑中此时闪过的全是一些旖旎的片段。 偏偏,我们的许大小姐对此还浑然不知,还要陆遥背她! 如果两人保持些距离倒还好说,可一旦身体接触,柔软中相互感应,陆遥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变成啸月之狼。 陆遥心头纠结,脸上都苦成了一片,许司苗却丝毫没有放过陆遥的意思。 “你是嫌我胖背不动还是嫌我丑不想背?”许司苗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道。 陆遥心头正不知道如何应对,忽地,不远处一道轻微响动让陆遥蓦地警觉,“小心,有人!” 陆遥话音刚落,黑暗中,两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他们手中舞着一把雪亮的军用匕首,“有点意思,难怪李公子舍得花重金请我们出手教训你,就这点意识,确实不凡!” 见被陆遥发觉,黑暗中的两人直接坦然地走到了陆遥面前,丝毫不避讳地说道。 看到这么大半夜窜出两个人来,手里还拿着刀,许司苗吓的直接猛地抱住了陆遥的膀子, “你……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 “老实说,这么些年我们什么人都对付过,可就是没对穷人和老弱下过手。”其中一人当看到这次动手的目标居然是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学生,和一个漂亮女人之后,话中有些感慨。 陆遥在见到两人手上拿着的是军用匕首之后,心头就起了想法,现在又一听这人的话,陆遥很是平静地道,“我很想知道,指使你们来教训我们的,到底是谁?” 看陆遥在此时不仅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一脸镇定地在问自己,说话的那人愣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那人笑了笑,“年纪轻轻的胆识过人,这点上我还是比较佩服你的。只不过,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人话说完,旁边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跟他啰嗦什么,这年头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同情他们,谁又来同情我们?赶紧办完事交差……” 说着,两人一步步逼近,夜风凛冽,将陆遥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 看陆遥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许司苗可没他那么镇定,“神棍,要不我们跑吧,你看他们手里拿着刀,万一……” 陆遥什么都没说,回头给了许司苗一个安稳的笑容,然后拍了拍她的手,两步走到了许司苗的前面。 许司苗本来想喊住陆遥,可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许司苗忽然觉得,应该相信陆遥,他好像,从来都没让自己失望过。 每一次,他带给自己的都是惊喜。 过程虽然有些不尽人意,可实实在在的,眼前这个单薄的背影,许司苗看不透,却又带着一种神秘和让许司苗单方面以为的强大。 就是带着这种希冀与信任,许司苗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看着那两人距离陆遥越来越远,许司苗尽管心头很相信陆遥,却也有些提心吊胆。 “抱歉了……”其中一人眸光在夜色中一闪,军刀在他手上“哧棱”转出几个刀花,下一秒,寒光迸现,直接朝着陆遥的大腿刺了过来。 看到来人如此动作,陆遥丝毫没有感觉到慌张,身形忽地暴退了一段距离,嘴中却是念道,“果然如此!” 看陆遥居然躲过了自己的这一招,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另一人对望了一眼,“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 说着,两人也不多言,第二人同样舞了个刀花,直接朝着陆遥刺了过来。 本来在看到陆遥躲过第一人的袭击之后,许司苗的心狂跳了几下,放心还来不及放下,看第二个人又冲向了陆遥,许司苗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许司苗才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夜色中,许司苗虽然并不能完全可清楚地看到三人,只能从不远处看到三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在闪转腾挪,可事实是,陆遥的身影一直在两人之间游转,两人根本拿他没办法! 见到此,许司苗心头既是激动又是讶异,这神棍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东西? 这边许司苗的想法姑且不提,此时的两位打手可谓是恼火至极! 接单时,那人明明说的目标就只是一个会两下三脚猫功夫的年轻人,两人来时还信誓旦旦地对那人保证,教训一个年轻人,甚至都不用第二人出手,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毕竟,两人曾经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寻常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别说二对一了,就算是一对多,他们也有足够的信心,将对方给办了。 直到见到陆遥的时候,他们发现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之后,心头对金主本来就产生了不满。 可为了生计,两人就算是心头有愧,大不了下手的时候轻点,也要把这个任务给做了。 只是,让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学生,不仅让他们两人同时出手,甚至在两人的联合围攻下,居然拿他没办法! 这可真是怪事! 呼呼风声在两人耳畔掠过,三人你来我往打了也足有那么几分钟,看眼前这个古怪的年轻人只是躲闪并没有还手,两人皱着眉对望了一眼,一股狠意从他们的眼中迸发! 这分明是瞧不起我们? 尽管他们很是疑惑,眼前这个年轻人功夫怎么会如此之高,可作为职业打手,是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慢慢思考这个问题的! 念及此,两人忽地变换了身形,两道低吼同时响起,军刀在他们的手中此时像是爆发出了银白的刀芒,闪的人心冷。 看两人如两头猎豹一样带着诡异的弧度朝自己刺来,陆遥此时竟爆发出了一道爽朗的大笑,“好!不愧是‘双刀豹刃’!” 说着,陆遥原本暴退的身形忽地稳住了,他的脸上带着一股从容的笑意,双手却不知从哪里探了出来,带着破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打在了两人的手腕上。 两人原本是抱着必杀一击的心态,猛冲的身形却是在半空中忽地扭转了下来。 不为其他,当陆遥的手袭向他们手腕的时候,两个人的半边身子忽然软了下来,握刀的手瞬间麻木,军刀咣当落地。 “你……你到底是谁!” 第三十章 安全感 夜风徐徐,此时黑暗中的两人脸色阴晴不定。 一开始两人心头还有些不忍对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下手,可当他们交上手之后才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反而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陆遥只是躲闪不反击显然惹怒了两人,逼的两人下了狠手。 可结果是,两人使出了强悍的组合技,“双刀豹刃”,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一瞬间就被他给击败了! 不仅如此,他还一口道出了两人刚刚使的那一招…… 手腕处传来的阵阵麻木感已经消失,此时,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年轻人,他到底是谁? 看陆遥没有回答,两人也算是个汉子,眼角一凛,一脚从地上踢起军刀,另一只手在半空握住之后就要往自己的手上刺去。 “既然任务失败,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我们留下一只手吧!” 眼看军刀已经要挑向手筋,陆遥带着淡淡的笑意忽然在夜空中掠起一道残影,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瞬手中的刀笔直地插入了地面。 这可不是什么泥巴地面,反而是坚硬的柏油路! 看着军刀直直地插在地面,只露出一截刀柄,两人对望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的也太厉害了吧? 他要是刚刚不留手,两人现在还能站得起来么? “怎么?留下一条手还不满意?非要我们的命才行么……”两人的脸上带着死灰,可下一秒,他们心中像是燃起了什么信念,整个人的眼中又蒸腾起一股股汹涌的狠意。 “我承认,你很强,我们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可还是那句话,我们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拼了……” 眼看两人摆好架势准备拼命,陆遥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走到了两人的身前,“你们是哪支部队退回来的?” 听到陆遥这话,两人忽然退了几步,一副戒备的样子看着陆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其实陆遥早在看到两人的第一眼就已经猜到了,这两个人无论从行事作风和一身的气度来看,根本就是某个特种部队退下来的人物。 而且,从他们拿刀的娴熟程度和身上凝练的那一股股戾气来看,绝不是一般部队里面能培养出来的。 尤其是,当两人使出双刀豹刃的时候,陆遥更加确定了心头的这个猜想。 他实在是很好奇,这两人看起来丝毫不弱,可为什么会从部队里退下来,又为什么会沦落到做打手的这个地步? “你们不用对我如此戒备,既然我能看出这些,就证明我曾经也是里面的人。还有,‘双刀豹刃’是当初我训练‘貘’的二人刺杀技能。这套组合技并没有在部队里完全普及,能练的也就那几支小队,我想想,应该有‘狼牙’、‘虎贲’、‘黑鹰’……”陆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慢慢说道。 陆遥的声音不算大,可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两人的耳朵里,像是一柄重锤击打在了他们的胸腔上。 “你你你是陆……”其中一人指着陆遥,眼睛瞪的老大,另一个人仿佛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看两人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陆遥莞尔一笑,“没错,我是‘貘’的队长,陆遥。” 陆遥话音刚落,两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长……长官,我们罪该万死!”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如梦初醒。 难怪眼前这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就如此厉害,从一开始陆遥都没跟他们认真,要不然以部队里传说的“小军神”的威名,两人在陆遥手下根本就撑不了三个回合! 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居然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甚至还是他们今晚接下任务的目标! 想到这里,两人心头既是震撼又是悔恨。 就凭自己两个人这点本事,还想跟那个近妖一般的人动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陆遥轻轻将两人扶起,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睦的笑意,“你们不必如此,我只是很好奇,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听陆遥问起,两人站稳了身形,他们在陆遥的脸上看了看,心中愧疚之余,仍旧免不了犯怵。其中一人叹了一声,“我叫赵志和,他叫林成刚,我们原本是‘黑鹰’的人,在一次外派任务中失了手,就被退了回来。回到滨海市之后,我们本来想就这么平平稳稳地度过去,可谁知道,我们家中老小的情况都不容乐观,而我们除了当兵,什么都不会……” 赵志和刚说完,林成刚接着道,“老赵的妹妹得了白血病需要大笔的钱,而我的父亲在家里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我们……” 两人说的面目绯红,想来也是,曾经堂堂特种部队“黑鹰”的人,退伍回来居然成为了打手,这个结局不得不说让人唏嘘。 陆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头也感慨万千。 见陆遥没有说话,赵志和跟林成刚对望了一眼,又要跪下,“长官,我们虽然是做的是见不得人的活计,可我们敢保证从来没有欺负过老弱和穷人,今天晚上,只是……” 看两人虎目含泪,陆遥心头一阵悸动,“你们不必多言,我理解。这样吧,明天中午你们来鹤寿堂找我,我给你们安排些事情做,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 看陆遥说的郑重其事,两人一抹眼中的水雾,赵志和兴奋地道,“能跟在长官左右我们求之不得,只要长官不嫌弃我们就好!” 林成刚也一脸激动的样子,“刀山火海,只要长官一句话,我跟老赵就是拼了命也帮长官完成!” 两人说这番话是有道理的,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当初陆遥在部队里留下的神话,又惹得多少军人为之敬仰和拜服。 听到此言,陆遥苦笑了两声,“我不要你们拼命,就做个保安类似的职业如何?” 听了陆遥这话,两人皱了皱眉,心头一狠,还是答应了。 陆遥当然知道他们心里头的想法,不过这件事,还得回去跟许正锋沟通沟通才行。 最后,两人依依不舍地走了,陆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许司苗一副后怕的样子站在原地,看陆遥毫发无损地走了回来,许司苗咽了咽口水, “神棍,他们人呢,怎么走了,他们是干嘛的?” 听许司苗这么一问,陆遥笑着把两人的经历和自己的想法给许司苗说了一下。 这其中,陆遥当然也省略了一些很重要的讯息,比如说当许司苗问起他看到那赵志和跟林成刚对着陆遥下跪的问题时,陆遥说的是他们是感激陆遥而已。 许司苗心软,一听到两人家庭惨淡之后,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唰唰往外流,并拍着胸脯保证,他替许正锋做主了,就把这两人留在鹤寿堂。 不过,陆遥一人空手对付两个拿刀健硕的大汉还把他们打服了这件事,却是深深地印在了许司苗的眼睛里。 晚风微凉,许司苗趴在陆遥的肩头,任由陆遥背着往家的方向走,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稳和放松。 大概,这就叫安全感吧? 第三十一章 血光之灾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陆遥刚起床就被许正锋堵在了房门口。 “昨天晚上……”许正锋神色有些不善。 陆遥无语地看了许正锋一眼,一说到昨天晚上就是气,参加个聚会,先是遇到许司苗那两个同学和他们的奇葩男伴,后来更是冒出赵志和和林成刚这两个帮某人出气的打手来。 虽然结果并没有出乎陆遥的预料,可说到底,陆遥发现不管自己去到哪里,总会惹出一些枝节风波来。 尤其是最后打发赵志和跟林成刚走后,陆遥足足背了许司苗一个多小时,愣是步行走回了鹤寿堂! 以陆遥的体格来说,背许司苗那不到一百斤的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过程却是有些复杂而且折磨人。 一路上,许司苗吐着香风在陆遥的耳边萦绕,背后鼓鼓囊囊的两团柔软的触感在身上婆娑,陆遥心猿意马,却也痛苦万分。 回到鹤寿堂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凌晨了,许司苗在陆遥的背上睡着了,陆遥把她送回房间盖好被子这才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因此,在看到许正锋那异样的眼神之后,陆遥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直接走到了院子里,开始舞起了军体拳。 被陆遥无视,许正锋有心想找陆遥算账,可想想陆遥如今再怎么也算是他的财神爷,而且鹤寿堂没了他好像还真的不行。 念及此,许正锋一边瘪着嘴巴掸着石桌上的灰尘,一边碎念念道,“我给你说,苗苗还小,我可不许你这么祸害她!” 许正锋话刚说完,许司苗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哥,你说谁还小,什么祸害啊?” 许正锋眼睛在许司苗和陆遥只见流转了几圈,轻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许司苗看着陆遥在院子里舞的虎虎生风,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其实昨天晚上到家的时候许司苗就已经醒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并不想打破两个人那美妙静谧的一刻,直到陆遥帮她盖好被子涨红了脸从房间里出去,许司苗才翘着小嘴笑了笑。 “其实,这个神棍还是蛮老实,蛮绅士的嘛!”许司苗心头喜滋滋地想着,洗漱完毕就做好了早饭。 吃过早饭,陆遥跟许正锋吩咐简单吩咐了两句就陪着许司苗去到了学校。 可这才刚到学校门口,一道尖锐的急刹声就响在了陆遥的耳侧。 陆遥刚回过头,一辆保时捷超跑直接就停在了陆遥的旁边。 “苗苗!”车门打开,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捧着一大束花从车上走了下来。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许司苗回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金承?” “苗苗你果然没忘记我!”被陆遥喊作金承的年轻男人捧着玫瑰直接走到了许司苗的面前。 “你家不是移民去澳洲了么,你怎么……”许司苗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噢,是这样,我爸妈留在了那边,可是滨海这边舅舅的生意他忙不过来,于是他帮我办了转学,让我可以一边在云海大学念书,一边还能帮他照看着点。”一提起他舅舅,金承的脸上就闪过一道明显的骄傲。 “现在,我又回到滨海市了,而且,我们还会跟三年前一样,做同学哦!我知道你当初暗恋我,我现在回来,就是给你机会,我们可以试着接触……” 金承话没说完,许司苗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的确,高中的时候,许司苗也曾真的暗恋过这个家世殷厚仪表堂堂的家伙。 可那个时候,这金承却是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家里又有钱,吊着学校里不知道多少女同学。 更加让人气愤的是,最后毕业,据说他家移民了,学校里有两三个女同学的家长找到了学校,他们说自家女儿都怀上了一个叫“金承”的男同学的孩子! 至此,许司苗对金承仅有的那么一丝好感都全然崩塌了。 如今,再看到当年那个自己也曾暗恋过的对象,许司苗心头除了暗恨自己瞎了眼之外,根本就再也掀不起任何一点波澜。 此时,听到金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还什么给自己一个机会,许司苗怎能不羞怒? “姓金的,我承认我当年是对你有过那么一点好感,可是,你不要以为你家世好有钱就可以玩弄人家的感情!你当年做的那些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看金承把花递了上来,许司苗直接一把把花扔到了地上踩的稀碎。 被许司苗一通怒吼,金承的脸色变了变,“你不要相信那些流言,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我真的那么坏,当初你还会喜欢我,以至于到现在都还对我念念不忘吗?” 听到金承这话,许司苗忽然笑了起来,“姓金的,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说着,许司苗直接拉过一旁正发呆的陆遥,“这是我男朋友,云海大学中医系教授,陆遥。” 许司苗话音刚落,一旁的陆遥翻了翻白眼,周遭看热闹的学生也都纷纷嘀咕了起来。 “不会吧?我们的十大校花之一,怎么一下子就有了男朋友了?” “早就听说陆教授是住在许司苗家的,没准两人……” “要我看呐,这个小白脸大清早就是来找存在感的,结果被苗苗给打脸了吧?我觉得陆教授和苗苗挺般配的……” 听着身边议论纷纷,金承皱了皱眉头,“苗苗,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你拿这么一个小瘪三来糊弄我,你觉得我会信么?” 看金承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许司苗正准备开口替陆遥说话,谁知陆遥此时却是拦住了许司苗,一脸笑意地走到了金承的面前。 “金公子是吧?还真是不好意思,就是我这样的小瘪三,还真就是苗苗的男朋友……”说着,陆遥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揽过了许司苗的腰。 忽地被陆遥这么亲昵地搂在怀里,许司苗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可她却是丝毫没有躲闪的迹象,反而一脸温柔地看向了陆遥。 见到此种情形,金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一副威胁的语气凑到了陆遥面前,“小子,我不管是谁给你的胆子跟我作对,你要是不离开苗苗,后果自负!” 金承话音刚落,陆遥反倒因为金承的威胁而松手,他揽住许司苗的手反而更重了,“哦?你倒是说说,会有什么后果?” 看陆遥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金承的眉间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我们打一场,输了的人向对方磕头认错,再也不许纠缠苗苗!” 听金承这么一说,陆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揽住许司苗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 “金公子,实不相瞒,我看你面相今天有血光之灾!” 第三十二章 金承 听到陆遥这话,金承一边解衣服的扣子一边冷笑,“牙尖嘴利,但愿等下你的骨头能跟你的嘴一样硬!” 看金承已经摆好了架势,许司苗丝毫没有担心陆遥的样子,轻轻走到了一旁。 围观的学生们此时也越聚越多,他们当中忽地有人惊叫了一声,“啊!我就说这个白面小子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原来是他!” 听到有人惊叫出声,还一副认识金承的样子,旁人连忙追问,“这人是谁?” “华翔公司你们听说过吧?那姓李的胖子就是这家伙的亲舅舅!而且,我跟你们说,这姓金的小子虽然成绩不怎样,可我记得前两年在滨海市举行的青少年跆拳道大赛上,这家伙可是第二名啊!” “我就说这小子怎么一副骚包的样子呢,华翔公司可不是小公司啊!” “跆拳道大赛第二名,那不是说这家伙很厉害?陆教授不是很吃亏吗?难怪这家伙扬言要跟陆教授比试呢,原来是下好了套等陆教授钻啊!真是可恶……” 听到旁边的碎语,陆遥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昨晚在后海庄园被钱友明喊人扔出去的其中一个胖子,李国柱的外甥。 这还真是有些缘分。 如此想着,陆遥笑了笑道,“原来是李总的外甥,我跟你舅舅倒是有一面之缘。” 陆遥并没有说昨晚发生了什么,跟那个李国柱确实也是在昨晚有过一个并不美妙的交集。 只是,这话听在金承的耳朵里,一瞬间却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在这个时候听陆遥说跟自己舅舅有过一面之缘,金承嘴角咧起一道轻蔑的弧度,“现在套近乎是不是太迟了?见过我舅舅一面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听了金承这话,陆遥莞尔一笑,看来自己还真是不应该多嘴。 人群渐渐散开,给陆遥和金承都让开了一片空地出来。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不少学生都摇了摇头,尽管陆遥如今也算是云海大学里的一个风云人物,而且其医术也让许多学生包括钟教授在内都对其佩服,可两人动手比试的可不是医术。 陆遥整个体型看起来都是偏文弱的,而金承那家伙据说又是什么跆拳道大赛的第二名,这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这真要打起来,陆遥估计撑不了两下子就会被那白面小子给揍趴下吧? 如此想着,不少学生甚至都想上前劝陆遥不要跟金承动手了,可眼下他们看到陆遥一副丝毫不退让的样子,也把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小子,先说好,我们这是比试,而不是斗殴打架!”金承从一开始叫陆遥比试,心头就已经知道了结局,他堂堂跆拳道大赛第二名,如果连这么一个小瘪三都收拾不了的话,那他还真的就可以回家种地了。 因此,说出这句话,他也只是在从侧面告诉陆遥,不要拿老师当挡箭牌。 果然,如金承所愿,陆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 看到陆遥这样子,又看了看在一旁一脸蜜意看着陆遥的许司苗,金承脸色发狠,紧了紧拳头,一声低喝,直接朝着陆遥冲了上去。 一出手,金承就是一招狠辣的横踢,看着陆遥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戒备的样子,金承心头冷笑,自己这一脚下去,别说是个人,就是一般的木板也承受不住。 反正是比试,有这么多学生看着,到时候就算陆遥真被自己给打伤了,拳脚无眼,那也是陆遥技不如人! 如此想着,金承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出腿的力道不由得又加了几分。 金承的腿带着破风声踢向陆遥,此时的陆遥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笑意,一脸从容地站在原地,那模样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如此,金承心中冷笑,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陆遥被自己一脚踢翻,骨裂倒地的场景了! 围观的学生们见此也都一愣,这陆教授就算打不过好歹也做做样子反抗一下吧? 如此站在原地连个姿势也不摆,难道是被吓傻了,又或者是认命挨打了? “嘭!”一道沉闷的响声响起,金承的腿如愿以偿踢上了陆遥,他的嘴角咧起一股笑意。 围观的学生们也都是一副不忍的样子纷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唉!看陆教授一副从容的样子还以为他有两下子呢,没想到这一招就ko了……” “这白面小子也不是个好玩意儿,你看那一脚的力道分明是要陆教授命的样子,这小子太歹毒了!” 四下一片唏嘘,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陆遥跟金承比试,现在陆遥更是纹丝不动地挨了人家一脚,还能站起来吗? 众人无不为陆遥惋惜,同时也痛恨金承那小子的狠毒。 可就在这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不对!你们看!” 听闻这道声音,众人疑惑着定睛望去,此时,陆遥仍旧站在原地,只是,他并没有倒地,脸上也没有丝毫难受的表情,反倒是金承的脸涨的通红! 这怎么回事? 众人的愕然自不去理会,此时的金承可以说是又惊又怒! 没想到,自己含恨踢出去的一脚,不仅没把这小子给踢倒,反而被他给一把捏住了! 这不是最让金承惊奇的,令他无法相信的是,此时,自己的脚腕像是被钢铁给箍住了一般,任由金承怎么努力都收不回来! 不仅如此,脚腕上传来的那道冰冷的疼痛直让金承目眦欲裂! “速度倒是有了,力道还差的远……”金承努力挣脱了很久无果,此时的陆遥倒是笑着一把撒开了手,嘴里淡淡地说道。 收回脚,金承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陆遥的话无疑是对金承最大的讽刺,自己堂堂跆拳道大赛第二名,怎么可能连这么一个小瘪三都收拾不了? 想到这里,金承眼中的狠辣更加浓郁,看来自己是小看这个家伙了。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的确有两下子,可金承又岂会是易与之辈? 要知道,刚刚那一脚,金承也只用了七分力而已,而且,跆拳道中许多杀招他都还未曾动用。 现在看来,自己是不能留手了! 念及此,金承扭了扭脚腕,“我承认我小看了你,不过,接下来,我可不会再手软了!” 说着,金承蓄足了一身的力道,直接腾空跃起,对着陆遥就使出了一招“腾空抡踢”。 这一脚,可跟刚刚那一脚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横踢只是挥出腿部的力道,这腾空抡踢的一脚就是通过腾空扭身,将全身的力道集中在踢出的那一脚上。 而且,此时的金承可是卯足了全身十二分力道,这一脚要是踢踏实了,别说是人了,就算是手臂粗细的树木也得应声折断! 因此,在踢出那一脚之后,金承的脚跟呼呼灌着风,空气中似乎都响起了一道道冷厉的破风声。 看到这一幕,已经有学生不淡定地叫了起来,“陆教授小心!” 可当金承的脚就快要扫向陆遥的头时,又是一只轻飘飘的手如鬼魅一般不知道何时抬了上来,再一次稳稳地捏住了金承的脚腕…… 第三十三章 特技? 今天的金承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可能! 他从小学习武术,跆拳道、泰拳、柔术都有涉猎,也见识过不少老武术家的厉害。金承天赋奇高,得到过不少老一辈人物的肯定,甚至是在滨海市跆拳道大赛上拿下过第二! 可偏偏是如此,金承发现自己根本拿眼前这个怪胎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的场面极度震撼,原本高高腾空跃起的金承踢出的一脚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陆遥的肩上。 一只纤细的手掌稳稳地将其托住,金承整个人在空中根本就下不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道? 围观的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这他妈是在演特技吧? 金承那爆发性十足的一脚不仅没有任何建树,现在整个人可以说是被陆遥单手给捏在了空中! 这不是举,而是以金承的脚为支点,将他整个人托在了空中。 依旧是那股冰冷的触感,钢箍一样的疼痛直让金承倒吸凉气! “我说了,速度尚可,力道,差远了!”陆遥单手轻舞,金承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秒,脚下放松,他像是断线的风筝似的,直直地就飞了出去。 “嘭!”校门外一处小卖部的卷帘门直接被金承倒飞出去的身体砸出一个大洞。 此时的金承衣衫凌乱,身上四处红肿,他却丝毫不去在意,反而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金承丝毫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的那个人,怎么会厉害到如此地步! 可不由得金承不相信,此时的校门口却是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这场比试时间很短,也没有繁复招眼的花架子姿势,可偏偏就是这种直白有效且暴力的打法,让围观的学生们一个个肾上腺素飙升! “这陆教授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啊,也太变态了吧?” “可不是吗,我他妈刚刚都以为自己在看特技片,duang的一下,那白面小子直接飞出去好几米远……” “恐怖啊恐怖,陆教授非人啊……” 听着众人的惊叹,许司苗对此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轻哼了一声,直接转头走进了校门。 别说是你一个什么金承了,昨晚上那两个拿刀的家伙比你凶多了,最后不也被打的跪在地上么? 从一开始,许司苗对陆遥就没有丝毫的担心。 一来,昨晚上的事已经让许司苗对这个神棍彻底服气了,两个拿刀的大汉,一身爆炸力道看起来比这金承强那么多,被陆遥三两下就给制服了,他还会搞不定你一个小白脸? 二来,许司苗观察过,好像就没有这神棍搞不定的事!尤其是,当他的脸上浮现出那道让人很想揍一拳的笑容时,基本上,就宣布他的对手要倒霉了。 这不,眼前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司苗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就是相信,没有能难倒他的事! 因此,在看到金承那一副衰样之后,许司苗根本就懒得搭理,直接钻进了学校。 “我呸!还跆拳道大赛第二呢,我看就是个老二!” “可不是吗,有这迷之自信可真是难为他了!”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你们可别忘了,人家舅舅有钱,搞不好那个第二是人家花钱买下来的呢……” 众人的鄙视全都落在了金承的眼里,他此时一副羞愤的样子,双眼几近喷火。 可打又打不过,要如何才能找回场子?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声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忽闻这道声音,学生们立马一哄而散,“快走,黄鼠狼来啦!” 黄德胜一副怒极的样子从校门口跑了出来,看到外面围了一大群人,大吼了一声,声音刚落下,学生们稀稀拉拉一下子跑没影儿了。 不过,黄德胜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陆遥。此时他也懒得再去理会那些个学生,一脸屁颠屁颠地笑着跑到了陆遥面前。 金承一见,这不是黄主任吗? 自己转学的事不也是通过他办好的吗,而且他还跟自己舅舅李国柱交情不错,或许自己可以通过他,找回今天的场子! 想到这里,金承一脸怨毒地看了陆遥一眼,立马装作一副快死的样子,直接朝着黄德胜走了过去。 这边黄德胜一脸谄笑地来到陆遥面前,一个“陆”字刚开口,就被人给打断了。 “黄主任!”金承一副快断气的模样,一脸的凄惨,走到了黄德胜面前。 被人忽地一打断这拍马屁的功夫,黄德胜心头有些不满,当他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惨兮兮的年轻人。 “你是?” “我是金承啊!黄主任你不记得我了?我昨天才跟我舅舅来你这里办的转学啊!”金承一脸的认真道。 “金承?你舅舅是?” 听闻黄德胜问起,金承连忙道,“华翔公司的老总,李国柱!” 听了金承这话,黄德胜这才一副恍然的样子笑了起来,“噢……原来是李总的外甥啊,你看我这一天忙的都糊涂了,昨天下午的事我这茬还给忘了!” 说着,黄德胜忽地皱起了眉头,连忙扶了扶金承,“你这是怎么回事?” 看黄德胜问起这事,金承心头一狠,脸上却是憋出一股悲愤的样子,带着哭腔道:“黄主任我现在也算是云海大学的学生,您可得帮我做主啊!” 黄德胜拍了拍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你说,你这是被谁欺负了?敢在我云海大学打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我与你舅舅是旧识,就算除开这个身份,我也还是云海大学的校务处主任,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要是不把他揪出来明正典刑,我就枉费了我主任这个名头!” 得了黄德胜这话,金承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才回头恶狠狠地看着陆遥道,“黄主任,就是这个家伙!我不过是送了我心爱的女同学一束花,这家伙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打成了这样……” “你说如果是自由竞争,我金承输了也就输了,可是这家伙蛮不讲理,居然动粗,黄主任,他这是完全没拿你当回事啊!” 这边金承颠倒黑白地刚说完,黄德胜的脸都绿了。 刚刚自己还跟金承拍着胸脯保证,要拿那个“罪魁祸首”明正典刑,现在,那人就在自己面前。 好死不死的,这个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他黄德胜的噩梦,陆遥同学! “报名事件”的阴影到现在就还存在于黄德胜的脑子里,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拍陆遥的马屁,想消除自己在陆遥心中的恶劣印象。 开玩笑,连林先彤林校长在陆遥面前都跟孙子似的,自己要是真被陆遥给嫉恨上了,这不跟睡在刀刃上一样吗? 要是哪天他心情不好,想起了拿自己开刀,或许不用他怎么表示,林先彤肯定一马把自己踢出学校…… 想到这里,黄德胜的嘴角咧了咧,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陆遥,“陆……陆教授,这这这……” 陆遥回头饶有兴致地看了黄德胜一眼,笑道,“怎么,黄主任是要拿我明正典刑吗?” 一听到陆遥这话,黄德胜条件反射般地倒退了两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陆教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我我……” 一旁的金承本来正等着黄德胜怎么拿陆遥开刀呢,这突然一看,他俩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于是,金承在一旁扯了扯黄德胜的衣服,“黄主任,就是他!这才开学就殴打同学,这要让他继续下去还得了?我建议直接通报学校,开除他!” 金承话音刚落,黄德胜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金承,眉目含煞,“你给我住嘴!” “黄主任,你怎么……”被黄德胜的态度搞的有些懵逼,金承满脸的委屈。 “开除他?云海大学里谁有资格开除他?”黄德胜怒了一句,心头急转,声厉俱下接着道,“我看一定是你无端招惹陆教授,这顿打就当是自己买个教训,还不赶紧向陆教授道歉?” “什么?要我向他道歉?您不是说要……”金承心头一万个想不通,他堂堂主任怎么会如此惧怕这么一个穿着寒酸的小瘪三。 在金承看来,陆遥除了功夫厉害一点,其他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这黄德胜的态度也实在是太诡异了吧? 见金承仍旧一副不识时务的样子,黄德胜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陆遥,咬了咬牙,“你要是不道歉的话,我就得向学校申请驳回你的转学资质了!” 看黄德胜不像说笑,金承心头就算有一万个想不通,他最后不得不瘫软了下来,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对……对不起!” “我说金承同学,你这什么态度?你不是跟我说对不起,而是跟陆教授!”黄德胜此时心头跟明镜似的,别说你什么华翔公司老总的外甥了,学校里有个比你还横的人,李家的那小子,不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吗? 金承怒不可遏,此时装也装不下去了,终于是龇着牙对着陆遥好好地道了一个歉。 陆遥当然也没有心情跟这个金承计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学校。 看着陆遥的身影慢慢在视野中消失,金承的连都纠结到了一起。 这时,黄德胜从一旁拍了拍金承的肩膀,“我奉劝你一句,学校里谁都好惹,偏偏这个人,你千万不要去惹!到时候,别说是我,就算你那舅舅来了也白瞎!” 说着,黄德胜瘪着嘴轻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走了。 金承站在原地挣扎了许久,心头不忿的他终于是拿起电话给他的舅舅李国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似乎心情极度不好,金承甚至隐隐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可恶的败家娘们,让我惹上钱总看好的人,我特么抽不死你……” 听到这声音,金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舅舅,我在学校被人打了……” 电话那头本来就在气头上,甫一听自己心爱的外甥被打了,直接暴怒了起来,“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动我李国柱的外甥,我灭……” 李国柱话还没说完,金承试探性地道了一句,“他……他的名字叫陆遥……” “什么?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金承有些忐忑地重复了一遍,“陆遥……”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响声,过了小半会儿,那头才急忙道,“道歉,赶紧去道歉!你个小兔崽子可千万别惹上他啊,要不然,要不然老子就真得玩完儿了!” 说完,李国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中午放学了你等我,我们一起去鹤寿堂!” 直到最后挂断电话,金承才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慢慢踏进了学校的大门。 黄德胜的话犹在他耳边回响,这个叫陆遥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金承心头一阵发颤。 第三十四章 找事 回到教室之后,总算是老老实实听了两堂课。 对于陆遥一开学就经常旷课这件事,班主任根本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在课堂上,班主任还大张旗鼓地拿陆遥同学做表率。 依班主任之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同学们要多跟陆遥同学学习,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需要什么。 当然,这不是班主任在鼓励同学们旷课,而是在拿陆遥同学做正面教材,以此激励同学们。 同时,在全班的公投以及班主任的强烈要求之下,陆遥同学一人身兼了班上所有职务。 如班长、学习委员、团委书记等等。 陆遥对此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这时常不在课堂上的人,揽了这么一摊子事,如何做的下来? 不过班主任显然对此很是理解,并表示,琐事并不需要陆遥同学负责,只是有必要的时候让他代表一下就行了。 上午的第三堂课陆遥并没有上,因为钱芷柔又掐着下课的时间来到了教室门口。 “今天华科大学有两位教授过来听课,需要你去上一堂课。” 听钱芷柔这么一说,陆遥倒是没什么意见,直接去到了中医课堂。 此时,中医课堂内,三个老家伙正吵的不可开交,其中一人,赫然是钟立国。 “难怪你们云海大学在交流大会上年年垫底,我算是看明白了。”其中一个老头儿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看着钟立国道。 “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做教授,来课堂上讲课,这不垫底谁还垫底?”另一人也是一脸的嘲讽。 钟立国本来跟这两人早先就因为陆遥的事吵了半天,此时,再一听两人口中的难听之言,他正准备梗着脖子反驳,课堂的大门忽地打开了,陆遥直接走了进来。 “我不跟你们多废话,等下你们就知道你们有多天真了,两个老家伙!”钟立国嘴巴一歪,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看到陆遥走到课堂中央站定,中医系的学生们也都一个个探长了脖子,看向了台上。 就是眼前这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甚至比他们当中一些年纪还小的人,上一堂课,可是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此时,再见到他,学生们一个个除了慨叹就是一脸的佩服了。 连钟教授都自愧不如的人,这个年纪,在滨海市还能找得出第二个吗? 学生们这么想,可不代表此时坐在课堂里面的所有人都这么想。华科大学过来听课的两位老家伙此时在见到台上的确确实实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之后,瞬间轻笑了起来。 “这位陆教授,敢问你学医几年了?又是何处毕业?师承哪一位大国手?”其中一个老头儿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讥笑的样子。 一进来陆遥就看到了这两个坐在钟立国旁边的两个老家伙,甫被这么一问,陆遥笑了笑,“这位老先生,我学医三年有余,没有老师,自学而已。” 听到陆遥这么说,另一位老头儿大笑了一声,“哈哈!着实好笑!云海大学居然沦落到请一个自学三年的‘天才’做教授,莫不是云海大学没人了?” “要不这样吧,我手下有个学生学医十几年,要不然让他也来云海大学做做教授如何?” 听到两人的冷嘲热讽,钟立国气的直接别过头去不看他们。 而此时的课堂也是静的出奇,这让两位听课的教授感到有些意外。 按道理说,两人这么贬低云海大学,就算钟立国不出头反驳,那些学生也该对自己两人有些意见啊,可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怎么回事? 两人疑惑间回头望去,只见茫茫几百双眼睛都在看向两人。 看倒是没问题,只是他们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古怪,这是可怜?讽刺?还是不屑? 古怪!实在太古怪了! 对于两人的发言,陆遥摇了摇头,并没有搭腔,反而是一脸无谓地笑了笑,“那,同学们,我们就开始上课了。今天,我给你们讲一讲所谓的‘气’与‘理’。” 两个老家伙见直接被人忽略了,冷哼了一声也坐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自古中医传承之道,四诊之法,望闻问切,其治,说白了无非是通过看人的气色,听人的声息,询人之症状以及摸人之脉象。可这四诊之法,每一个都只能由表推里,由外及内,属‘表治’。” “可依我看来,人之躯壳,生之为气,死之为气,病之亦为气。人治之中,阴阳表里为佐,五行沟通人之脏腑,又呈之于人的五官。有诸如,肝,五行属木,其表在眼;肾,五行属水,其表在耳;肺,五行属金,其表在鼻……” “此五行五脏五官之论证,乃内里及表之象。阴阳濯濯,病气必表人之面部。衰败、枯萎、残缺、夭寿呈之于面,必有五官面部之弊。拙其气,面相定病理,其气与其理勾连,其病,必见!” 陆遥话刚说完,两位听课教授立马就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直接站了起来,“简直就是荒谬!” 陆遥早知自己这一番言论必会引起这两人的不满,他会心笑了笑,“这位老先生不知有何高见?” 那人冷哼了一声,“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哪里是看病望气,分明就是江湖上神棍的那一套看相算命之法!” 陆遥没有反驳,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看相本就是趋吉避祸之本,命理与病理皆可看得,老先生以为有何不妥?”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江湖术士蒙骗人的手段,如今却是大展高堂,还成了中医论道的精粹,实在可笑!” “那要不这样吧,这位老先生,我就用我的江湖术士手段,帮您看看您的病理,如何?” 听了陆遥这话,那人本想说自己没病,陆遥却是笑了一声,“相人三忌,医不自医,老先生以为如何?” “我就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手段来!”那人说着就准备走上台来。 可陆遥此时却是摆了摆手,“老先生不用上台来,我心中已然有数了。” 听陆遥这么一说,那人身形忽地一怔,整个人脸都黑成了一块。 无他,哪有不用接触就看一眼就能看出病理病情的,这不是在愚弄自己吗? 如此想着,那人正准备呵斥陆遥,陆遥却是背负着双手笑了起来,“我观老先生气血两旺,神门光洁,一生并无大病,唯有中庭内敛,地阁尖锐,主心胸狭窄之兆啊! “你……神棍之流,简直就是胡扯!不怕告诉你,近日我身体不适,确有……” 那人话还没说完,陆遥摆了摆手,“老先生莫急。只是你唇红透紫,嘴角恶青,近日可是有呕吐泄泻,四肢逆冷之症?” 陆遥的话将那人惊的一愣。 “脾虚实不算大病!只是可笑老先生从医多年却是犯下低级毛病。脾虚之症本以党参、白术、焦神曲、茯苓等药就可调理,可老先生却是妄图一步到位,以木香、马齿笕、升麻为佐……” “敢问老先生近日可又有眼花、泪目、时有耳鸣晕眩之感?” 听到陆遥这么一说,那人瞠目结舌,“你……你怎么知道的?” 陆遥笑了笑,“脾虚本不对唇紫,倒是老先生你给自己胡乱吃药,现如今,已然慢性中毒了……” 陆遥话音刚落,那人像是忽然被抽去了一身力气,倒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看到此种情形,钟立国在一旁勾起嘴角一副活该的样子看着两人,心头不知道有多畅快。 也是在此时,整个课堂里才爆发出一阵畅快的轰然大笑。 下课铃响,陆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授,徒余两位听课教授在那里眼神复杂地干瞪着眼睛。 这边陆遥刚出教室门,电话却是忽然响起,一接通,许正锋在那头一副焦急的样子道,“你快回来,有人来找事来了!” 第三十五章 安排 许正锋的话不禁让陆遥皱起了眉头,谁又会在这个关头去找鹤寿堂的麻烦呢? 是李希梁?还是松草堂的张世德?抑或是早上被自己亲手教育了一顿金承? 念及此,陆遥连声问许正锋,是什么人在鹤寿堂找事。 许正锋在那头憋了半天似乎很是无奈的样子,“别问那么多了,你快回来吧,这两个家伙是来找你的……” 听许正锋这么一说,陆遥心头更是疑惑了,居然指名道姓要找自己。这回到滨海市之后,也算惹了好几个仇家了,可敢直接上鹤寿堂找麻烦的,这还是第一次! 念及此,陆遥也不耽搁,到办公室打了一声招呼之后直接就朝着鹤寿堂走了回去。 这刚一到门口,外面排了一长队的人正探着脑子在往里面望,可他们愣是没有一个敢走进去的。 陆遥随便逮着一个人就开口问,“里面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看什么?” 那人本来正伸长了脖子看,忽地被人扯了一下,他有些不悦地回头一看,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 “陆大夫!听许大夫说您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陆遥面前这人惊诧地叫了起来,一脸的笑意。 陆遥没有回答,反而静等着那人说话。 “噢,是这样的,怀柔堂不是跟鹤寿堂联合在卖一款新药吗,我们都是慕名过来买药的,可是……”说到这儿,这人有些疑惑地朝里头望了望,“刚刚来了两个怪人,一进门就把大门给堵住了,不让人进,还说非要找你……” 听到这话,陆遥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鹤寿堂里面走了出来,然后笔直地站在了鹤寿堂的门口,圆瞪的眼睛不怒自威。 看到眼前这一幕,陆遥猛地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眼前这个站的跟个柱子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拦路要教训陆遥的两人之一,赵志和! 陆遥忽然记起,昨天晚上自己不是叫他们第二天中午来鹤寿堂,自己安排一些事情给他们做,也免得他们再去做打手吗?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早,而陆遥却是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这里,陆遥无语地朝着鹤寿堂里面走了进去。 赵志和跟林成刚自从昨天晚上被陆遥说了之后,两人就决定痛改前非,并且下定了决心要留在陆遥的身边做事。 这不,还没到中午,两人直接就过来了。 可到了鹤寿堂之后,两人并没有见到陆遥,一问之下,那个姓许的小掌柜态度还有些不好。 如此一来,两人问不到陆遥的消息,就只得出此下策,把来买药看病的人都给轰了出去,并要求许正锋把陆遥给交出来。 这也就有了许正锋打电话喊陆遥回来,以及陆遥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这回事。 陆遥还没走进鹤寿堂赵志和就发现了陆遥,他一双眼睛充满了希冀,直接行了一个军礼,高兴地大喊了起来,“长官!” 里头的人听到声音,林成刚也冲了出来。 陆遥无语地把两人招呼进了鹤寿堂,“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啊?” 两人一脸不知所措地互望了一眼,“不……不是长官您叫我们来的吗?” “我叫你们来也没叫你们把客人病人给轰出去啊!要知道,这间鹤寿堂可不是我的,是那小子的!”陆遥无奈地笑了笑,手回头指向了后面的许正锋,接着道,“还有,别叫我什么长官,你们换个叫法!” 听闻陆遥此言,两人回头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道,“老大?” 陆遥也真是服了这两人,叫长官怪异,这老大难道就没问题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陆遥是什么犯罪团伙头子呢! 不过看两人那样子陆遥暂时也懒得去跟他们计较,许正锋此时黑着脸总算是走了上来,他一脸的不悦道,“这两个人是干嘛的?” 陆遥又避重就轻地把昨天晚上的事给许正锋说了一遍,然后并表达了自己想留下他们在鹤寿堂的想法。 听到陆遥这么一说,许正锋愣了愣,然后才瘪着嘴巴道,“这当过兵的脑子还真是一根筋!不过我可得说明啊,留下倒是可以,只是我怕我养不活他们啊……” 对此,陆遥早在昨晚就已经有了打算。 先不说现在鹤寿堂已经跟怀柔堂连在了一起,就是现在拿到鹤寿堂出品的新药卖,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利润。 外面站着的一群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一旦新药销售良好,这不仅可以为鹤寿堂带来一笔丰厚的利润,而且其隐形的更是能促进鹤寿堂的发展,到时候鹤寿堂的扩张就可以提上日程。 可陆遥又不可能天天都待在药房里,因此,此时请一些人手也算是以备不时之需了。 陆遥把心头所想给许正锋说了之后,许正锋当即拍板答应留下了赵志和跟林成刚两人。 只是两人先前的举动着实有些让许正锋心头发虚,这留下倒是留下了,看两人除了块头大些,能干什么? “平日里就负责鹤寿堂的安全保卫工作,遇到那种闹事的他们搞定就行,如果客人实在多,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他们不也还能帮下忙么?” 听到陆遥这么说,许正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安排好了两人的住处之后,陆遥却是把许正锋悄悄拉到了一边,“手头上拿两万块出来……” 陆遥话还没说完,许正锋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什么?两万?你还不如杀了我!” 早知道许正锋是一副守财奴样子,陆遥并不觉得意外,他把赵志和跟林成刚两人家里的事情给许正锋说了之后,许正锋脸上泛起了犹豫。 “可怜是挺可怜的,只是你也知道,这么些年鹤寿堂半死不活的根本就没赚到钱,要不是你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关门了。” “好在这几天生意不错,赚了些钱,可是苗苗的学费、她以后的嫁妆我……” 看许正锋跟个管家婆一样居然在盘算着这些事,陆遥有心想笑,可他还是忍住了。 “这样吧,这两万块就算预付给他们的工资,怎么样?” 直到陆遥这么说,许正锋才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一个人去后堂里面拿了两沓钱出来,交到了陆遥的手上。 陆遥莞尔一笑,转手就把钱交到了赵志和跟林成刚手里。 “你们家里有困难,这些钱你们先拿回去救急,不够再说!” 看陆遥如此对他们,两人也确实需要钱,也没有拒绝,只是他们捏着钱的手在颤抖,铁打的汉子眼眶迷蒙。 眼看两人就要说什么感激之类的话,陆遥连忙打断了他们,“你们也别感谢我,我可没钱,这可是你们许老板给你们预付的工资……” 听陆遥这么一说,两人心头总算是好受了许多,倒是给许正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许正锋这么多年一个人维系鹤寿堂也着实不容易,也很少有人对他这个样子。看到赵志和跟林成刚的表情,他心头有些肉疼之余,却也心花怒放,脸上还摆出一副大方慷慨的样子,着实别捏。 之后,在许正锋的指示下,两人收起了脸上的那股冷冽,带起了一脸的笑,走出鹤寿堂把刚刚他们轰出去的那群人又给拉了回来。 看着情况良好,陆遥闲来也无事,再一次在鹤寿堂坐诊了起来。 且不说第一次,那天早上陆遥救了病危的钱之秋就在附近留下了不小的名声。第二次,在怀柔堂跟张世德比试,更是引得怀柔堂的王正才王老都对陆遥恭敬有加。 那天在场看到那一幕的人并不少,如此一来,陆遥在附近的名声可谓是声名鹊起。 不少来鹤寿堂的人都是为了一睹“陆小神医”的真容,也想让陆遥帮他们诊治诊治。 此时,鹤寿堂里里外外可谓是摩肩接踵,买药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陆遥一边帮人看病,还顺带把许正锋带到了一边,这也是当时陆遥的两个想法之一。 许正锋不是庸才,反而从另一方面来讲,他是个绝对的天才! 上一次就看陆遥施展了一次“击穴推拿”他就能有样学样,至少这份天赋,比他老爸许言午可是强了不少。 因此,陆遥也起了心思,一则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鹤寿堂坐诊,二来,许正锋天赋惊人,陆遥已经有了传他《万相医经》人相篇中关于医道的东西的心思。 “你看,这位病人眉间黯淡,十字令纹主灾祸,眼神无光,瞳白稀散,这表明他近日身体带伤,且有大出血的症状……” “这位面目充血,气满而自溢,实乃阳盛大逆,开药倒是不用,只需近日清淡饮食,再找个女朋友就行了……” 陆遥一边帮人看病开方子,一边在一旁教着许正锋。 许正锋虽然也在兼顾着卖药,可他对陆遥的教导更感兴趣,到最后,他甚至把卖药的活计全都交给了赵志和跟林成刚,站在陆遥身旁静静地聆听,细心地观察着。 如此,遇到那些病情并不算复杂的病人,陆遥直接脱了手,让许正锋诊治,而他却也是因此忙里偷闲,到旁边喘了一口气。 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把最后一个病人送出门,陆遥总算是满意地笑了起来。 以如今这态势来看,新药的畅销程度远远高于陆遥的想象,这就是怀柔堂王正才带来的所谓的名人效应。 而许正锋的天赋,显然也没有让陆遥失望,有他手把手的教,此时的许正锋跟以往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良好的形势如此行进下去,鹤寿堂崛起在即! 陆遥心头正盘算着,门口忽地一道嘈杂声将陆遥给惊回了神。 第三十六章 原谅? “陆……陆先生在吗?” 听闻这道声音,陆遥皱了皱眉,循声望去,只见两男一女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陆遥定睛一看,眼前这三人还都认识。 金承,今天早上在学校门口跟陆遥动手,最后反倒被弄了个灰头土脸。 而此时,站在金承前面的两人,更是让陆遥有些讶异,男的正是昨天晚上聚会被扔出来的李国柱,他旁边的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小女朋友,许司苗的高中同学念念还能是谁? 见此,陆遥心头暗忖,难道是上门寻仇来的? 昨天晚上李国柱被人扔出去归根结底也是因为陆遥,今天早上金承找陆遥动手更是没讨的了好。 而在今天早上金承跟黄德胜的对话中陆遥了解到,原来这金承就是李国柱的外甥。 如此说来,新仇旧恨,也难怪他们会直接找上门来了。 陆遥自然是不会惧怕这个李国柱的,如果他要实在不长眼,一直纠缠下去,就算陆遥再想低调,也不得不下手给他点教训。 至于金承嘛,比一般人是强上那么一些,可在陆遥面前,他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念及此,陆遥眯了眯眼睛,“你们是来找我的?” 一听陆遥这语气有些不对头,李国柱身上的肥肉一颤,连忙走上前来,摆着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陆先生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我不是来……” 李国柱话说到一半,忽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念念一眼,直接一把把她拽到了前面,“昨晚的事是我有眼无珠,还请陆先生千万不要跟我计较,钱总那边……” 听到这话,陆遥无语地笑了笑。 自己心头还琢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原来,这家伙是来请罪来的。 只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钱总也就是钱芷柔的父亲钱友明,自己本就不熟,他惧怕钱友明,来跟自己请罪,这是个什么道理? 陆遥当然也看出来了钱友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暧昧,至于原因,陆遥到现在都没猜到。 想到这里,陆遥挥了挥手,“如果你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一来,昨晚的事我本就没放在心上,二来,我你口中所说的那个钱总并不熟,你有什么事有什么话,直接找他说去吧!” 听陆遥这么一说,李国柱都要哭出来了。 这尼玛不是坑人吗,钱友明对你那态度是瞎子也看出来了,要说你跟钱友明不熟,谁信啊? 这陆遥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肯原谅自己啊! 念及此,李国柱心头一凉,嘴上带着哭腔道,“陆先生,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辛苦多年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得不到你的原谅,钱总那边怪罪下来,我还有活路吗?” 看李国柱一副苦苦哀求的样子,就差没给陆遥跪下了,陆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李国柱说。 自己说的句句属实,这胖子怎么就是不信呢? 钱友明其人自己也是昨天晚上在聚会上偶遇,才看到他第一次,要说接触,多一点的除了钱之秋就是钱芷柔了。 可这并不能成为自己跟钱友明熟稔的理由啊! 陆遥心头正不知如何跟李国柱说,一旁的赵志和跟林成刚忽地站了出来,“你没听到我们老大的话?再不走我可就请你们走了!” 眼看两个面露凶光的彪形大汉直接从陆遥身侧走了出来,李国柱吓的腿都软了,要不是金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李国柱当场就得瘫坐到地上去。 就在这时,一道疑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神棍、大哥,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许司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脸疑惑地看了看陆遥,又看了看赵志和跟林成刚两人,最后才把目光落到了李国柱等人身上。 一看居然是念念、李国柱和金承,许司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们直接走到了陆遥身旁。 “苗苗,我……”念念本想说些什么,李国柱忽地扯过念念,嘴巴在念念耳边道,“现在她回来了正好,还不赶紧求求她?” 被李国柱这么一说,念念“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直接一步就冲到了许司苗面前,“苗苗,昨晚上的事是我瞎了狗眼,我们不该那样对陆先生,我们知道错了,看在我们多年同学的份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好吗?” 忽地被念念来这么一下子,许司苗有些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又看念念哭的梨花带泪,许司苗本就心软,连忙回头看向陆遥道,“神棍,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陆遥耸了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眼看念念已经半跪到了地上,许司苗连忙拉住念念的手,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些愠怒,可她还是对念念道,“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不!苗苗,你今天要是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起来的……”念念说着愣是直接跪了下去,这与她昨天在聚会上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见此,许司苗也是为难了,看了看陆遥,他仍旧是一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这时,李国柱忽地一把扯过金承道,“许……许小姐,还有我这不成器的外甥,今天早上也差点冒犯了你……” 说着,李国柱直接一脚踹在了金承的大腿上,“混账东西,你也不看看许小姐是谁的女人,是你能插足的?还不赶紧给许小姐道歉?” 听到李国柱这话,许司苗鼓着腮帮子瞪了陆遥一眼,嘴里咕哝道,“谁是谁的女人了,哼!” 尽管早先来的时候金承已经从李国柱的嘴里大致地打听了一番陆遥的来头,可此时他却怎么也想不通,这许司苗怎么会一下子攀上这么厉害的一个男人? 功夫好的离谱也就算了,背后可是有着钱家撑腰! 钱家在滨海市有多大的影响力别人不知道,金承可是深切地从李国柱那里了解过。 如果,有必要,只需要钱友明一句话,他李国柱的什么华翔公司,要不了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宣布破产! 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如果说钱家是一头大象,那他李国柱充其量也就是一只胖头蚂蚁! 可偏偏是这么厉害的一个存在,居然是陆遥的考上!而且,金承在李国柱那里了解到,就连钱友明都对陆遥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这能说明什么? 大胆猜想一下,这家伙背后是不是有更为强大的背景? 难道是……于家?更或是褚家? 金承已经不敢想了,此时他再也不复早上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金承彻彻底底地回想起李国柱那句话,有些人,根本不是自己惹的起的! 想到这里,金承的脸一阵煞白,他心头此时的惊骇甚至远比今天早上陆遥露的那一手还让人胆寒! “苗……哦不,许……许小姐,对不起,我……我再也不敢了!”金承此时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看念念和金承居然都在对着自己道歉,许司苗一时间愣住了。 这才一上午的时间,怎么突然世道好像就变了? 许司苗心头不解,最后心软而且善良的许司苗终究是招架不住眼前的场景,终于还是决定原谅了他们。 许司苗话音刚落,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陆遥,似乎他们还在等陆遥点头。 见此,陆遥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可算是一个很大的乌龙了。 这李国柱还真是一根筋的以为自己跟钱友明有多好的关系,他这怕钱友明秋后算账,直接上门来求情认错。 可他却是不知道,陆遥是真的第一次见钱友明,跟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熟…… “好了!既然苗苗原谅你们了,那事情就算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听到陆遥这么一说,三人如蒙大赦,最后愣是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看到眼前这一幕,陆遥还真是啼笑皆非,这算什么事儿? 李国柱三人走后,许司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并没有过多的过问李国柱的事,反而是问起了赵志和跟林成刚。 两人在昨天晚上就见过许司苗了,也大概猜测了一下陆遥跟他的关系。 经过刚刚的事情一证实,两人直接对着许司苗行了一个军礼,“大嫂好!” 许司苗差点没让这两个愣头青给吓死,他们喊自己什么,大嫂?自己有那么老吗?而且,如果自己是大嫂,那大哥是…… 许司苗气的直接跳了起来,“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吧,谁让你们吓喊的,我……我不是什么‘大嫂’,我是你们的老板娘!” 听了许司苗这话,赵志和跟林成刚眼睛直接望向了陆遥,“老大,这……” 陆遥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眼睛瞟向别处,显然他也不敢轻易触许司苗的霉头。 两人会意,连忙对着许司苗道歉,“是的老板娘!” 看两人几十岁了都是一本正经的,跟耍活宝似的,许司苗当然也没有跟他们计较的心思。 其实,在两人喊大嫂的时候,在许司苗的心中闪过一道甜蜜,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忙了一上午,几人都没吃饭,倒是许司苗下午没课,吃完午饭就从学校里回来了。 这会儿正好,四张吞着口水的嘴巴眼巴巴地望着许司苗,许司苗很是自觉地钻进了厨房。 吃过饭之后,陆遥眼看病人也不算多,也没留在鹤寿堂,直接就回到了学校。 可这一进校门,陆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转角快速将自己隐蔽了起来,果然,一双鬼鬼祟祟的脚步紧跟了上来。 想到这里,陆遥直接一下子跳了出来,一把就将来人给扣在了胸前,“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可就在陆遥一手勒住来人的胸前时,陆遥的手忽地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么软? 单手抓了抓,馒头? 下一秒,陆遥猛地回过神来,鼻间传来的缕缕发香幽幽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怎……怎么又是你……” 第三十七章 淫贼? “啊!你这个淫贼,我要杀了你!” 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学校的宁静。 柳真真龇着小虎牙,像一只发怒的小野猫挣开了陆遥的怀抱,手脚并用地对陆遥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停!停手!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陆遥苦不堪言。 “误会?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你明明就是个大淫贼!我要为那些死去的女童报仇!”柳真真此时已经气的不行了。 经过自己几天的追踪,发现这家伙行踪诡秘,时常不在学校。 这要是个正常学生,怎么可能才一开学就这样?这家伙肯定是心里有鬼,要不然就是又在筹划着新的犯案计划! 因此,在今天下午陆遥刚进学校门口的时候,柳真真就把陆遥给盯上了! 等不及了,直接先把他抓回局子再说! 证据可以慢慢找,可如果再不对他下手,万一这家伙又在这个时候趁机犯案,那岂不是任由他逍遥法外了? 可偏偏是这样,自己大学所学的一身高明的跟踪术,居然被他给识破了! 不仅如此,这个该死的淫贼居然再一次趁自己不备袭了自己的胸! 我柳真真二十几年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想到这里,柳真真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什么擒拿、过肩摔、后旋踢凡是柳真真会动的,他都依样画葫芦地给陆遥来了一遍。 可实际上,柳真真学的那么点皮毛,跟花拳绣腿没什么区别,根本就拿陆遥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此时的陆遥却是有苦难言,如果可以的话,陆遥可以一招就把柳真真给放倒。 可问题是,一来,对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大美女,自己怎么下的了手? 二来,却如柳真真说的那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柳真真这是第二次被陆遥施以咸猪手神功了! 出此两点,陆遥别说制服柳真真了,他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柳真真解释了。 可事实就是个意外,第一次是,这一次也…… 可他么谁信啊?柳真真不信,陆遥自己都不信,这也太巧了吧? 这边陆遥心头纠结,柳真真见迟迟拿不下陆遥,心头也是怒极,没想到自己堂堂滨海市南阳区警局格斗精英(她自封的哈)居然连个变态淫贼都解决不了,还有何颜面回去面对同事和队长? 念及此,柳真真脸上凶相毕露,她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喂,放手,你……你怎么可以抓头发!” “轻点轻点!扯耳朵算什么好汉!” “喂!你你你……你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可以使出猴子偷桃这种招数来!” 陆遥简直被眼前这个凶悍的小野猫颠覆了三观,见正常的格斗拿陆遥没有办法,柳真真居然无所不用其极,抓头发、扯耳朵、挠痒痒,到最后愣是使出了传说中的猴子偷桃! 就在陆遥无计可施正准备出手拿下柳真真之时,忽然,一道冰冷的触感抵在了陆遥的脑门上。 “喂……姑奶奶,这玩笑开大了吧?”陆遥咽了咽口水,自己第一次给她看了个相,她面相看起来是吃公家饭的。 这不,果然,还是特么一个女卧底! 此时,陆遥被枪抵在了脑门上,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双手,“你……你小心走火啊!老实说,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敢拿枪指着我的人……” 看陆遥被自己拿枪指住了,还敢口出狂言,柳真真倒是笑的花枝乱颤,“哟,什么时候淫贼也这么嚣张了?你是不是想说,其他拿枪指着你的人都已经死了啊?” 陆遥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看陆遥一副认真的样子,柳真真不知道怎么心底生出一股寒意,那种感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家伙说的不像是假的…… 可是转念一想,不就是个变态淫贼吗,能有多大本事? 想到这里,柳真真仿佛是给自己打了打气,抵着陆遥脑门用了用力,“还想吓唬老娘,你是不想活了!” 看柳真真龇着小虎牙真的跟只母老虎似的,陆遥终于是败下阵下来,“我先为我两次失误道歉……” 一提起“两次”柳真真直接就炸毛了,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枪的劲头,看的陆遥心头也直发毛。 “什么两次三次的!我警告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老娘我阉了你!”柳真真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凑到了陆遥的面前道。 “不过,看你也是没什么机会跟第三个人说了,你的下半辈子也许……噢不,你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应该是没下半辈子了!” “没想到,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却是生了一颗畜生的心……” 听柳真真一个人在那里嘀咕,陆遥直接蒙了,“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南阳警局的头号精英潜伏进云海大学是为了什么?到现在了还给我装蒜,你就老实承认了吧,你个变态的淫贼,居然奸杀女童,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看柳真真一副认真的样子,陆遥连忙摆了摆手,“哎哎哎,什么淫贼什么奸杀女童啊,你……你抓错人了!” 看陆遥还嘴硬,柳真真冷笑了起来,“抓错?我南阳警局头号精英会抓错人?老实给你说吧,从你进云海大学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在暗中观察你了,你还狡辩?” “如果真是一个学生,会来的第一天就如此高调?如果真是一个学生,会在警局里没有你的身份资料?如果真是一个学生,会才开学就旷课?” “你的所有行为虽然古怪,却也瞒不过我!你高调行事只是为了掩饰你内心的阴暗!你以为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套路能骗得了我?老实交代了吧,这几天神出鬼没,是不是又定好了下一个行动的目标?” 柳真真话刚说完,陆遥听的是瞠目结舌,甚至最后都忍不住给柳真真竖了大拇指! “这位姑娘,人才啊!你这冤枉人的功夫简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是!”听到陆遥的前半句,柳真真自豪地扬了扬修长的脖子,可听到后半句,柳真真直接脸一黑,一双透亮的眸子死死地瞪着陆遥,“临死了还嘴硬,我懒得跟你逞口舌的功夫,先跟我回警局再说!” 说着,柳真真直接把枪抵在了陆遥的腰间,然后从旁拉过陆遥的双手,铐住了直接推出了校门。 “姑娘,我可以很负责地跟你说,你真的抓错人了……” 陆遥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柳真真眉目一瞪,黝黑的枪口对着陆遥又是一指,“你少废话!到了警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对你的罪行供认不讳!” 陆遥被铐着扔进了警车,柳真真一上车就打开了对讲机,“队长,我已经抓到了奸杀女童的嫌疑犯,现在正往局里走,你让审讯科的同事们做好准备……” 柳真真话刚说完,回头对着陆遥冷哼了一声,加足了马力直接就往着滨海市南阳区警局行去。 不得不说,柳真真虽然人是蠢了点,可她的车技实在是不错,陆遥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可柳真真开着车就跟一条滑溜的泥鳅似的,在拥堵的车流里奔驰。 很快,柳真真停下了车,陆遥被他拖了下来。 一下车,陆遥傻眼了,警局门口围满了一堆堆的警察,可他们丝毫不像是在办公事,更不像是什么严阵以待。 反而,他们看刘真真的眼神复杂,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这什么情况? 陆遥心头正纳闷,一位满脸带笑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柳真真面前,“真真啊,抓到啦?” 听到中年男子这么一问,柳真真仰着脸,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道,“报告队长,抓到了!” 中年男子面皮抖了抖,脸上尴尬地对着陆遥笑了笑,这才言不由衷地道:“那就先把犯人交给小李,他们负责审讯吧!” 小李闻言直接小跑了上来,正准备带着陆遥进去,中年男子侧过脸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在小李耳边咧着嘴小声道,“走后门,把人给放了,好好给人家道个歉……” 听到中年男子这话,陆遥脸上一愣,这啥情况啊? 第三十八章 帮我个忙 小李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柳真真,这才一副不好意思地给陆遥使着眼色。 陆遥会意,轻笑了一声也没多问,直接跟着小李走了上去。 可忽地柳真真像是想起了什么,“别忙,这个家伙狡猾的很,我怕你们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让我来吧!” 柳真真这话无疑把中年男子和小李吓了一跳。 “真真啊,你忙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事情就交给小李他们去做就行了……”中年男子说完,连忙回头给小李猛眨着眼,“小李,还不快把嫌疑犯给带进去?” 听了中年男子这话,小李立马会意,扯着陆遥就往里面跑。 “站住!”柳真真一把喊住了小李,一副古怪的样子看着中年男子道,“队长,你不会又想把我辛辛苦苦抓到的嫌疑犯给偷偷放了吧?” 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还好中年男子脸皮够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对于这些不法之徒我是深恶痛绝,又怎么会对他们容情?只是真真啊……” 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柳真真一抬手,“既然队长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审讯就交给我了,我不累。” 说着,柳真真丝毫不等中年男子有任何反应,直接走上前去,从小李手中把陆遥逮了过去。 “你别想抱有侥幸心理,等下要你好看!”柳真真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把陆遥推进了审讯室。 压抑的审讯室内,陆遥被拷在了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真不是你要抓的什么犯罪份子,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你少给我装!结合我早先说的那些你的异常举动,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就是那个奸杀女童的变态!”柳真真气的眉毛都飞了起来,这家伙简直太能装了。 要不是自己英明神武,说不定还真被他这无辜的表情给骗了过去。 可事实上,我南阳区警局的精英,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他糊弄了? 想到这里,柳真真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看来这种事还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让他漏出马脚才行。 于是,柳真真坐了下来,拿起了资料,一脸冷笑地看着陆遥,“那你就给我解释解释这几天你不在学校的时候,都去了哪里……” 看着审讯室里原本火爆的气氛忽然变的平静了下来,站在窗外看着柳真真表现的小李一脸后怕地对着中年男子道,“队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 被小李这么一问,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但愿这姑奶奶不要把事情搞的太大,要不然到时候背黑锅的铁定又是我!” “可不是!按理说队长早该升分局局长了,就因为……” 小李话说到一半中年男子怅然地叹了一声,“别说了,老首长对我恩重如山,偏偏真真又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我能帮就帮吧!” 小李对此深以为然,“队长也不用太过担心,她不是还有个局长老爸吗,到时候真出了问题,我们通报给局长就行了,这样,我们也能免受一些牵连……” 两人在外面说的话,里面自然是听不见的。 此时,柳真真瞪大了眼睛,一副怒极的样子,“你说什么?你去了怀柔堂,还跟王正才王老和洪岩涛红老爷子谈论合作的事情?” 陆遥耸了耸肩,“对啊,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关系。至于昨晚嘛,我去了后海庄园,后来在那里遇见了钱友明,我们还聊了半会儿,这事钱友明可以作证。” 陆遥话刚说完,柳真真直接跳了起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道:“你这个该死的淫贼神棍!王老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一般人别说合作,就是见他一面都难!我爸颈椎有问题差人去请了好几次才请到,你居然说你跟他合作!” “还有,钱友明,那不是钱氏集团的董事长吗?他会跟你聊些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他是想找你合伙做生意!” 说到这儿,柳真真眉目含煞,显然对陆遥说出这些话她是一丁点都不信的。 看柳真真这个样子,陆遥没接话,钱友明倒不是找自己合伙做生意,反而有把他女儿钱芷柔送给自己的意思…… “怎么?无话可说了?你要编故事也麻烦你先打打草稿,简直是吹牛都吹上天了!”柳真真一脚踏在椅子上,叉着腰跟个母老虎似的大吼道。 陆遥瘪了瘪嘴,“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们啊……” 看陆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柳真真都快气糊涂了,她一把把资料夹起,“你给我等着!”说着,柳真真气冲冲地摔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柳真真刚好看到小李跟中年男子还在外面探长了脖子往里头望,柳真真气不打一处来。 “队长!现在我要求传唤人证,这该死的家伙嘴太硬了,吹牛都吹上天了!” 看柳真真气的满脸通红,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一脸笑意地道,“真真别气了,要传唤谁,你说,我立马让小李去安排。” 看中年男子如此配合,柳真真总算心头平静了一些,“怀柔堂的王正才王老爷子,还有钱氏集团董事长,钱友明!” 柳真真话音刚落,中年男子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你……你说谁?”中年男子极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开玩笑,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王正才虽然只是一个老大夫,可市里不少领导都对他恭敬有加,这种人自己敢随便去传唤打扰人家? 还有,钱友明,滨海市有限的几个超级大家族之一的钱家,滨海市龙头企业钱氏集团董事长…… 这样的人,几乎就代表了整个滨海市的标杆,甚至是比王正才更不好惹,一不小心惹祸上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副期待的样子望着柳真真。 “王正才,钱友明!”柳真真很是不满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 在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之后,中年男子脸都苦成了一堆,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对着柳真真道,“真真啊,这两个人在各自领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这可不是咱们惹的起啊,到时候捅了篓子,我……我怕……”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不要瞎搞了,我前年就该升分局长的,你看我现在……” 中年男子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柳真真求情了,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见犹怜。 见中年男子如此模样,柳真真有心想训中年男子一顿,可她毕竟心里头还是有那么一点数的。 诚如中年男子所说的那样,王正才和钱友明,这两个人确实身份不一般,真出了问题,到时候不太好收场。 想到这里,柳真真冷哼了一声,直接略过中年男子,“我自己想办法!” 说着,柳真真直接拿起了电话,拨了过去。 “老柳,帮我个忙!” 第三十九章 放人 电话接通了,那头一道无语的声音响了起来,“都说多少遍了,工作上你得叫我局长,私底下你得喊我爸,老柳老柳的成何体统了?” 柳真真瘪了瘪嘴,一副酸溜溜的口吻道,“行啊局长大人,那我晚上回去可得跟妈好好商量商量关于你藏私房钱的事情了……” 一听到柳真真说起这事,电话那头暗道了一声不妙,立马败下阵来。 “我的小祖宗哎,算我怕了你了行不?说吧,有什么事……” 柳天源堂堂局长,一身的威严一般人看了也得瑟瑟发抖,可在面对自己的女儿,这个小魔女面前,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先不说家里的悍妇和老爷子都拿他当宝,偏偏自己还有把柄被她给捏住了,在这种情况下,柳天源别说是反抗了,就连说话大声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旦让她把把柄捅到了家里那位至高无上的的人面前,柳天源的下场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因此,在柳真真一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柳天源不得不放下了自己“尊严”,对着柳真真委曲求全。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南阳区这边不是出了一个专门奸杀幼女的变态么,经过你女儿我多日来的明察暗访,终于,那个该死的家伙被我逮到了!”柳真真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就闪现出一股自豪的神色。 想想,一代绝色美女警察卧薪尝胆混入云海大学,与嫌疑犯斗智斗勇,最终把他缉拿归案,这得是多么一个励志而且鼓舞人心的故事啊! 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 这边柳真真还在自我陶醉,柳天源“啊?”了一声,带着满满疑惑的语气道,“真逮着了?” 柳真真一听到柳天源这口气立马就黑了脸,“老柳,你也太不相信你女儿了吧?想我堂堂南阳区警局精英……” 柳真真话还没说完,柳天源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想问,现在人呢?” “现在被我押回了警局,正在审讯室里受审呢!不过,这个该死的家伙嘴巴很严实,丝毫不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还自吹跟怀柔堂的王老是合作关系,甚至跟钱氏集团的钱友明关系要好……” 柳真真话说到一半,柳天源在那边忽地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声道,“那你要我帮的忙是……” 柳真真顿了顿,“你女儿我当然也考虑到贸然去传唤这两个人很不明智,所以,我想从嫌疑犯的个人资料中找出点端倪来。只要让我拿到把柄,哼哼,到时候由不得他不承认!” 听柳真真这么一说,柳天源咽了咽口水,“怎么你们南阳区分局没有嫌疑犯的资料吗?” “我正好奇呢!不知道是系统故障还是什么原因,我查了好几天,这个人的身份跟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没有!至于更高级的,我这不是没有授权嘛!”柳真真有些不忿。 说到这里,先不管柳真真抓到的到底是不是嫌疑犯,柳天源也皱起了眉头。 按道理来说,一个分局录入的资料不该有这种低级漏洞啊,可怎么会查不到他的资料呢?难道柳真真抓到的还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上了特殊文件的? 想到这里,柳天源笑咧咧地应承下了刘真真的这个请求,并让他把陆遥的基本信息发送过去,一会儿那边有了消息就立马通知她。 得了柳天源这话,柳真真的脸色总算是好了起来。 柳天源在滨海市虽然不算是最顶级的人物,可好歹也算是三四手,有他出马,别说了一个小小的陆遥了,就算是某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能给查的清清楚楚的。 中年男子和小李在一旁也听到了柳真真打的电话,他们当然知道柳真真口中的那个“老柳”是何许人也。 这柳家可不简单,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柳家在滨海市却是出了名的基本无人敢惹。 一个柳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是参加过半岛战争的,功勋卓著,后来虽然退下来了,可他在军部的威信却是极大的! 而后,柳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柳天源进了警部,成为了局长,小儿子也是不简单,继承了柳老爷子的,现在也是军部的一名不小的长官! 有如此两个儿子,又有柳老爷子的余荫庇护,这滨海市敢惹柳家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而中年男子正是早些年跟随在柳老爷子手底下的警卫,如今转入了警部,本来混的也是不错,可惜,摊上了柳真真这么一个要命的小魔女。 两年来,中年男子不知道为柳真真背了多少次黑锅,本来早就该荣升分局局长的他,愣是现在还在一个分队队长的位置上苦苦挣扎。 不得不说,实在凄惨。 还是回到刚刚那个话题,柳真真跟柳天源通的电话中年男子和小李在一旁也是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也都知道眼前这位小魔女的性子,她总是习惯性地“自我放大”。 不用说,在跟柳天源报功的时候,她也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整踏实了。 可问题是,以中年男子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现在坐在审讯室里的那个年轻人,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变态杀人狂! 一来,中年男子发现这个人年纪轻轻沉稳的有些过分了,二来,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中年男子很是熟悉的特殊气质。 这种人,要么是一个心理素质好到极限的犯罪分子,要么就是一个有着深厚背景的人。 显然,前一种可能几率几乎为零,倒是后一种几率可以被无限放大! 念及此,中年男子有好几次想在柳真真跟柳天源的通话中插嘴,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他的疑惑其实跟柳天源有些不谋而合,即便那年轻人有些背景,可身份资料在南阳区警局查不到,这就有些诡异了。 同样是怀着疑惑的心思,中年男子和小李对望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得静等着那头的消息。 至于说“捅娄子”这个事情,中年男子已经习惯性地背黑锅了,所谓债多不压身,他也无所畏惧了。 尤其是,这一次有柳天源参与,他心里头即便有些隐忧,可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他也没那么怕。 这边柳真真透过审讯室外的玻璃往里看,发现里面那家伙不仅不慌张,还在这个时候无聊地打起了哈欠,这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混蛋!等我抓到你的把柄,非得想办法先把你的手给剁下来,再让你上刑场!” 对于连续两次被陆遥袭胸的事情,她柳真真是相当介意的。 这么多年来,任何一个敢对柳真真有不健康想法的男人,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 不是被柳家的背景吓到绝望,就是被柳真真施展“绝学”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里面那个打着哈欠的人除外。 显然,柳真真是绝对不可能放过陆遥的,这是她的骄傲! 心头发着狠,终于,电话响了,柳真真的嘴角咧起一股令人胆寒的笑意,接通了电话。 可刚接通电话,柳天源的一道急迫声响了起来。 “真真,赶快把人给放了!” 第四十章 S级绝密 柳天源的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否决的沉稳,就连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和小李都听到了。 “老柳,你说什么?”柳真真半晌才回过神来。 等那边查资料查了这么久,柳天源打电话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说这个,这不得不让柳真真的心头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不就是一个变态犯罪分子么,怎么搞的柳天源跟如临大敌似的? 这事太古怪了吧? 可没由得柳真真多想,柳天源那道声音带着颤抖和一丝丝的不安又响了起来,“听我说,赶紧把人给放了,好好给人道个歉,如果他实在不肯原谅,到时候我亲自……不,我请你爷爷出马……” 柳天源的话在此时无疑像是一道平地惊雷,柳真真的眼睛瞪的老大,她实在不敢相信,柳天源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中年男子和小李也是大张着嘴巴,脸上的惊愕就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 堂堂局长,怎么会怕成这样,他说他要亲自来道歉? 不!还说要请柳老爷子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最先清醒过来的反而是柳真真,明明就是一个可恶的淫贼,更是一个罪行累累的罪犯,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柳真真的心里较了劲,疑惑之余却也傲娇了起来,“老柳,你是不是搞错了?那个该死的家伙叫陆遥,当然也有可能是化名,身高……” 柳真真话还没说完,柳天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拿你刚刚发过来的指纹模进入了数据库比对,我这边也根本找不到相关资料啊!” “也就是说,不仅是滨海市,全国都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听了柳天源的话,柳真真脸上的疑惑更重了,“怎么会这样?” 柳真真还想说什么,柳天源苦笑了一声,接着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立马向上面申请了进入了更高一级别的资料库,可当我拿到资料的时候……” 说到这儿,柳天源仿佛此时都还心有余悸,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我得到的却是一份不能开启的s级绝密文件!” “真真你可知道,能列为s级的绝密档案,那可是关于国家重大机密的文件!别说是我,就连你爷爷当年的地位都没有查阅的资格!” “据我估计,能看到这个人资料的,除了那么有限的几个人外,估计就只剩下最顶上的……” 说到这里,柳天源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某些禁忌,他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柳天源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了当场的三个人胸膛上! 呆呆地挂断了电话,柳真真的脑海中塞满了不解,这个淫贼怎么会被列入s级机密了? 他到底是谁,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柳真真踉踉跄跄地倒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中年男子跟小李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中年男子倒还好,早些年跟随柳老爷子上过战场,舔着血过来的,也见过世面,可他也被柳天源的话给吓蒙了。 至于小李,此时直接陷入了一种魔怔,大脑一片空白。 气氛很是压抑,柳真真回过头朝着审讯室望去,那家伙的可恶嘴脸清晰可见,他现在是真的要在里面睡着了。 柳天源绝对不可能拿这个事情跟自己开玩笑,他更加知道分寸不会搞错,难道那个混蛋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这种身份的人,还会是那个奸杀幼女的变态杀人犯么? 柳真真心乱如麻,即便是她此时再讨厌陆遥,可她也不得不臣服在这个事实面前。 就在几人心头各自惊骇之际,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名警员,他一进来看到中年男子、小李和柳真真在发呆先是一愣,然后这才喘着粗气喊道,“队长,不好了,变态杀人狂又出现了!同样的手法,在西郊的一处烂尾楼里,一名七岁的女童被害……” 听到这个消息,柳真真猛地站了起来,她看向陆遥的脸色变了再变。 中年男子见此也是脸色一阵绯红,他很是自觉地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一脸尴尬地走了进去。 感觉到有人进来了,陆遥总算是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怎么,搞清楚了?” 听到陆遥这么一问,中年男子讪笑了两声,刚刚柳天源的话还兀自在他耳边回响。 想到这儿,中年男子看着陆遥的脸,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那……那个,陆……陆遥是吧,我代表全警局上下对您赔个不是,由于我们一次重大的工作上的失误,不小心捞错了人,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陆遥无语地白了中年男子一眼,嘴上没说什么,直接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被陆遥的目光一指示,中年男子这才发现陆遥现在还被拷在椅子上。 见此,中年男子脸色又是一红,他沉着声一副极度不满的样子对着身后吼了一声,“小李,还不赶快过来把手铐解开?” 小李闻言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小跑了进来帮陆遥解开了手铐。 出了审讯室,柳真真满脸复杂地看着陆遥,她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可陆遥却是背对着柳真真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局。 说女人心眼儿小还真是没错,本来抓错了人柳真真心里头对陆遥还有那么一些愧疚,同时,柳天源的话也给柳真真提了个醒。 可当一看到陆遥居然根本不理自己,柳真真受不了了,再一结合早先的“袭胸事件”,柳真真怒了。 该死的混蛋,别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本姑娘跟你没完! 柳真真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实在是陆遥从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就太恶劣了。 这次虽然闹了个乌龙,可这并不代表柳真真会因此原谅陆遥,事情一码归一码,柳真真心头盘算着总要找个时候好好惩治一番这个淫贼! 出了警局,眼看天色已经快黑了,陆遥舒了一口气直接就坐上了计程车,回到了鹤寿堂。 到了家,看大门已经关了下来,不远处一个玉人正站在门口不安地张望着。 陆遥会心一笑,直接走了上去,“苗苗,在看什么呢?” 忽地听到这声音,许司苗脸上先是一喜,下一秒她却是恶狠狠地叫了起来,“一下午的时间跑哪里鬼混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许司苗的话直接让陆遥一愣,“你……你担心我什么?” 看陆遥如此模样,许司苗脸色一红,下一秒她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样子甩了甩手,“我是说我们,哥哥还有赵志和林成刚都在担心你,你到底跑哪里鬼混去了?” 看到许司苗这个样子,即便他对男女之事并没有什么经验,心头却也盛开了一朵甜蜜的花。 “是这样的……” 陆遥话还没说完,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陆大夫……” 陆遥回头一望,只见洪岩涛一脸喜庆的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陆遥也来不及跟许司苗解释什么,连忙迎了上去。 上次在鹤寿堂见识了这位在医术和风水术上都有着极大成就的老前辈之后,陆遥就对洪岩涛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此人不像其他老古董那么顽固,也是一个爱才之人,更是跟自己有着很大相同的地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吧! “洪老爷子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陆遥一脸笑意地看着洪岩涛道。 看陆遥如此爽快,洪岩涛哈哈笑了一声,“陆大夫医术风水术双绝,为人直率,老夫就不跟陆大夫绕弯子了。” “是这样,今天上午,我一个多年前的老友找上了我……” 第四十一章 西郊烂尾楼 直到洪岩涛把话说完,陆遥这才一副恍然的样子。 听洪岩涛说,他的那个老友姓姜,多年前下海做房地产生意,这么些年来也算是做的风生水起,可偏偏在前两年接下西郊的一个楼盘,出了大问题。 楼盘已经建的七七八八都准备竣工了,可谁知道,突然一个工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 出了人命,有了相关部门的介入,工地不得不停工一段时间负责整顿和赔偿的事务。 半个月过去了,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可就在重新开工的第二天,又有一个工人在相同的地方掉了下去,同样死了。 这一下,整个工地上的人都慌了。 如果说死一个人是意外,那死两个,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的,尤其是在经过半个月的整顿之后,那事情就有些诡异了。 再一次出了事,负责人姜老头儿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事情给平息下去,可由于出了这么一个怪事,工人们都怕在工地上做事了。 私下里,渐渐流传出工地闹鬼的传闻来。 有人说,这个地方以前就是一片乱葬岗,在这里修房子就是犯了禁忌。 也有人说,这楼盘犯了方煞,注定是要出祸殃的。 这些传闻渐渐流传开来,工人们消极怠工,整个工地上都人心惶惶。 恰在这个时候,投资人见情况不对劲撤了资金。资金链一断,偌大一个工地就这么算是停下来了。 姜老头儿好歹混迹这行多年,也算是有魄力的人,见事不可为,他便放下了这个工地,就当破财免灾。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可谁知道,没过俩月,工地再一次出了事。 就在今天下午,警察局的人突然找上了姜老头儿,原因是在他名下的那处烂尾楼里又出了人命。 一名七岁的女童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掳走,当警察发现她的时候,她躺在烂尾楼里浑身满是伤痕,且有被侵犯的痕迹,断气已久。 虽然这件事跟姜老头儿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姜老头儿慌乱之余,心头也生起了满满的不忿。 本就打算亏些钱把那工地给放了,可谁知道,这接连的出人命,让姜老头儿心下更加不安起来。 难道真的就像传言说的那样,这工地犯了某些禁忌? 也是在这个时候,姜老头儿才突然想起自己有个会些神神道道东西的老友,于是,他直接找上了洪岩涛。 得了姜老头儿的请求,洪岩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跟着姜老头儿去到了工地。 可当他到了工地一看,虽然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洪岩涛绞尽脑汁愣是道不出个一二三来。 原因很简单,工地肯定是有古怪,可问题是洪岩涛道行不够,看不出来那古怪到底出在哪儿。 思忖良久,无法,洪岩涛却是突然想起了陆遥。 在洪岩涛的眼里,这陆遥身世不简单之余,一身风水术估计也差不了自己多少。 也许带他过去看看,两个人互相印证,也许能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也不一定! 这也是洪岩涛这么晚了来找陆遥的原因。 听了洪岩涛这一席话,陆遥微微皱了皱眉。 先不论今天下午这起命案,就先前那两名工人同时在一个地方出事,这个事情也绝不简单。 要知道,如果只是概率事件,这种先出过事,而且有过半个月的整顿,再在同一个地方出事的几率,小的基本可以不计。 而且,在听到今天下午那起命案,死者是一名被侵犯过的女童时,陆遥的眉间闪过一道冷厉。 这个事情搞不好就跟柳真真负责的那个案子有关,这种变态杀人犯人人得而诛之,既然让自己遇上了,说不得也要出手了! 一边是洪岩涛的盛邀,陆遥对那工地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另一边,杀人犯的作为也确实让陆遥的嫉恶感升腾了起来。 因此,陆遥也丝毫没有在意洪岩涛所说的自己的风水术比他差不了多少,他只是笑了笑,便答应了下来。 许司苗在一旁听两人说了半天,虽然没有很清楚地听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可她还是依稀捉摸到了“工地”、“命案”这些字眼。 虽然许司苗很不明白眼前这个老人找陆遥干什么,可作为一个有修养的女人,许司苗不会在这个事情上多做任何言语。 这边陆遥跟洪岩涛敲定了“事不宜迟”的想法,陆遥回过头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许司苗,“这位是回春阁的洪岩涛洪老爷子,西郊那边有个工地出了事,他邀我过去看看……” 听陆遥这么一说,许司苗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人家工地出了事,你一个大夫过去能干嘛? 只是洪岩涛的大名许司苗还是听过的,既然是人家相邀,又是德高望重的长辈,陆遥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再加上许司苗一直都知道陆遥是个神棍,鬼知道他还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因此,在跟洪岩涛互相寒暄了两句之后,许司苗回头瘪着嘴一副极度不满的样子看着陆遥道,“你要去就去呗,跟我说什么!” 说着,许司苗跟洪岩涛告了别,一转身就朝着鹤寿堂走去。 可走到一半,许司苗却是扭过头,装作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道,“自己小心点,早点回来!” 说完,许司苗丝毫不给陆遥反应的机会,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陆遥的眼前。 被许司苗这态度弄的有些尴尬,陆遥回过头刚好迎上洪岩涛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陆遥只得干笑了两声。 “早些年我也见过许言午那小子,人挺不错的,老王还想收人家做徒弟,如今都混到部队里去了,现在姑娘也都这么大了!”洪岩涛话里有些感慨。 陆遥拿不准洪岩涛想表达个什么,顺势笑了两声。 洪岩涛拍了拍陆遥的肩膀,“我觉得许家姑娘挺不错的,陆大夫你说呢?” 经洪岩涛这么一说,陆遥心头忽地那么一颤,其实洪岩涛说的没错,许司苗还真是不错。 人漂亮,身材好,性格嘛虽然有些小瑕疵,却也无伤大雅,有时候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可爱。 更为关键的是,那天晚上,皎洁的月光下,陆遥还不小心把许司苗给看了…… 虽然当时陆遥挨了一巴掌,事后还被许司苗一通威吓,可本质上来讲,陆遥心里头对许司苗确实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只是在想起许司苗的时候,陆遥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又开始闪现出其他人来。 一个是古典气质出众,另一个又是神经大条的小虎牙…… 陆遥甩了甩脑袋,这可是一个不太好的征兆啊! 念及此,陆遥并没有顺着洪岩涛想谈论的这个话题走下去,反而对着洪岩涛莞尔一笑道,“洪老爷子,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见陆遥如此态度,洪岩涛笑了两声,两人招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就往西郊方向行去。 从鹤寿堂到西郊并不算远,一路上有些小拥堵,却也在二十分钟左右抵达了目的地。 在车上洪岩涛就跟姜老头儿通了电话,洪岩涛笑着给姜老头儿说他带了一个风水术也有些研究的年轻人过去帮忙看看,电话那头却是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过去再说。 两人并没有多想,直到下了车,看到姜老头儿领着他大儿子跟在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白胡子老先生身后时,洪岩涛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黄大师 经过这么多年对风水学的研磨,洪岩涛自然也认识了不少业内人士。 眼前这位的穿着打扮,再加上眉宇间透露出的不凡与自信,他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黄信伟,黄大师,此人在省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风水大师,人称黄老仙。让快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是他的看家本事。 此人曾做过最有代表性的两件事。一是让一个快破产的小公司在三月内成功上市。二是帮助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转运,让其一夜爆红,成功挤入一线女星行列。 洪岩涛自知他的名头在滨海市还能唬唬人,要是放到了省上,根本不够看。今天能见到黄信伟,也是让他眼皮一跳。 “哎呦,老洪你来了!”老姜头儿余光刚看到洪岩涛,立马三步变作两步,连忙凑上前来。 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洪岩涛将右手展开移向了陆遥这边,“这位就是我刚才在电话里向你说的那位小友,陆遥。” 微眯着眼将陆遥打量了一番,姜老头儿直接话锋一转,满不在乎的道,“好了,老洪,不要浪费时间了,快随我去那邪地看看吧。”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好好好。”洪岩涛紧跟老姜头儿的脚步。 今天有黄老仙在场,洪岩涛立马一副小学生模样,唯唯诺诺的跟在其身后。 自己好像被无视了呢。 陆遥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 “老洪啊,这位是黄信伟,黄大师,是省里数一数二的风水大师。都说同行是冤家,我没告诉你就叫了黄大师来你可千万别生气啊。”老姜头儿边走边解释。 洪岩涛立马急的摆手,“怎么会怎么会。黄老仙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能与黄大师共事一场,是我的福分。” 阿谀奉承的话好像对那个黄大师十分受用,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享受 洪岩涛与老姜头两人是相识了数十年的老友,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置气。 况且前两天他已来过这个工地探查过了,以自己的本事着实是没看出什么问题,人家再请一个比自己本事大的人,也是理所应当。 陆遥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几分意味,很显然,那个陌生男人的本事和名气应该要比洪岩涛大上不少。 看来这一行也是以强者为尊,那个黄大师的年纪明明要比洪岩涛小许多。却能让洪岩涛变得如此谄媚,他的本事必定不一般。 这跟部队有点儿像,比如许氏兄妹的父亲许言午与自己的关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黄大师,面前这栋大楼就是出事的地方了。这一路上您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老姜头儿停下脚步,恭敬问道。 闻言,黄老仙从身上拿出两个削的笔直的木棍,两支木棍中间都有一个小洞,刚好够将两支木棍卡在一起。 随后黄老仙又弯腰将两只拼好的木棍插进了石砖之间的泥土里,经过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查探,才缓缓起身,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子。 “姜老板,如若我猜的不错,你这条路原本是打算修成平路吧。” 姜老头儿当即点头,“是啊,这条路就是平路啊。” 黄老仙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木棍,“你自己看。” 刚低下身,顺着顶上的木棍望去,拥有多年监工经验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条路快到头还有两米的时候,砖块明显歪了三四公分。 “根据我刚才的观察。您这个小区的设计应该也是找过业内人算过的。隐隐有引天龙之气下凡之福相,若是建的好,小区房子销量必定不愁。且据此者尤为龙气罩,增福增运。”黄老仙又道。 起身,姜老头儿连连点头,将一旁的洪岩涛拉了出来,“此人是我多年老友,对风水学也深有研究。这个小区就是他设计的。” 洪岩涛哪敢在黄老仙面前说大话,赶忙谦逊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只是略有研究。” “只是……”黄老仙眉头突然一皱,指向了案发的那栋大楼,欲言又止,“这栋楼,也是在你的设计图内的吗?” 说到这儿,洪岩涛似乎想到了什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姜老头儿。 姜老头儿赶忙站出来解释,“没没没,这是我改的。老洪当时也是像您刚才那样说的,说这是什么龙田阵,将来房子销量肯定不愁。我就一时起了贪念,这原先是块空地,我就私自修改,又多建了一栋楼。” 闻言,黄老仙气的连连摇头,又望向了洪岩涛,“他是外行你也不懂吗,这片空地与小区门口、交相呼应,是龙气流通之地。现在龙气进的来,出不去,已成了困龙之阵。” 洪岩涛急忙想要解释,又被黄老仙拦住了,“而且这栋楼建在这里,一厦之前后左右皆无倚,这么明显的孤峰煞你看不出来?” 洪岩涛沉吟道,“我想有龙气的压制,应该能与这煞气制衡吧。” “那你可料到新增出来的镰刀煞,使得煞气压过了龙气,且正在吞并龙气壮大自身。若是持续发展下去,这里必将会成为整个滨海市的一大凶地!” “什么!”洪岩涛条件反射般推开了身旁的姜老头儿,低下身探查了一番地上的木棍。 “平路变弯路,煞气增叠,形似镰刀。真的是镰刀煞!”洪岩涛惊恐的脸上立马没了血色。 这个设计图是他设计的,现如今成了这幅样子与他脱不了干系。 姜老头儿不明觉厉,两人交谈的语气也让他十分心悸,咽了口唾沫:“那,黄大师,这事儿您能解吗?” 黄老仙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沉思了几秒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只能推楼了,必须让更多的龙气汇聚过来不然压制不住这么大的煞气。” “真是胡闹!推楼除了费财费力什么事都解决不了。”陆遥站不住了。 面前三人都是被陆遥唬的一愣,他们完全没想到一个黄毛小子会突然站出来这么义正言辞的反驳黄大师,以至于都忘了张口教训陆遥。 第四十三章 虎妞? “哦~不知陆小友有何见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洪岩涛,他是三人中唯一见过陆遥本事的。但与黄老仙争论,这小子应该还不够格吧。 “老洪,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一个黄毛小子的疯子言论用的着那么上心吗。”老姜头儿有些不耐烦。 他很怕陆遥此举再激怒了黄老仙这尊大佛就完蛋了。 陆遥懒得与他们争论年龄的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地方的风水。 打进来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小区,并且发现了五处极大的问题,这位黄老仙也只发现了三处,最要命的两处他却没有发现。 “龙田阵你设计的不错,但我且问你,龙田阵最重要的两处地方是哪?”陆遥看向洪岩涛。 洪岩涛秒答:“龙首和龙尾。” “那龙尾的安全距离是多少?” “十二米以上。” “眼下,咱们就待在龙尾之处,你目测,够吗?” “好像不够……” 陆遥与洪岩涛两人一问一答,倒是将黄老仙这个最重要的人物抛在了一遍。 被一个黄毛小子抢了风头,他怎会甘心。 “小友倒是细心,不过就算不够也无伤大雅嘛。按我刚才说的,只要推楼,万事都能解决。”黄老仙抢到话茬。 冷笑一声,陆遥用表情否定了黄老仙的话,丝毫没有给其留面子。 黄老仙刚才并没否定陆遥的话,姜老头儿也隐约觉得陆遥应该有点儿本事,怯生问,“那不知小友有何良方?” “姜老板,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生意突然被人抢了,黄老仙当然心生不爽。 姜老头儿混迹商场数十年,早就混成了老油条。 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塞到了黄老仙手上,眼睛眯出一条缝,“大师,这位小友也是好意。万一您说的真有点儿问题,到时候事情没解决,还不是砸了您的招牌,对不对?” “哼。”黄老仙扭过头不再说话。 这边哄好了,姜老头儿急忙转过头,紧巴巴的看向陆遥。 陆遥此刻正呆望着天空,心中盘算着一个数字,“如若我猜的不错,你这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八米。” “八米,这不正是天斩煞形成的距离吗?两栋楼离之甚近,俯视,犹如天之利斧所破,一分为二。”洪岩涛抢先回道。 黄老仙又转过身,一副淡定自若,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天斩煞我会看不出?只不过不想让姜老板徒增担心。反正只要推了楼龙气进来后,万事都能解决。” “是!是!是!”姜老头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大家都心知肚明黄老仙刚才根本就没看出来,为了不让他驳了面子,姜老头儿只能附和。 背过手,陆遥无语的摇了摇头,在一次否定了黄老仙的说法。 沉吟了一会儿,陆遥看向姜老头儿:“姜老板,我建议你将小区内的土重新换成黄土。并且在小区每三米的距离上都种一颗桃树,不能嫁接,必须要等两年以上才能住人。期间可以施工,但人越少越好。” “呵,老夫今天还真是长了见识。一个黄毛小子指点四煞凶地,还特么有人信!”在黄老仙看来,陆遥就是在瞎搞。 这下倒是让姜老头儿开始犯难了,一个是省里数一数二的风水大师,一个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黄毛小子。 一个让自己推楼,一个让自己延期种桃树。是个明眼人都会相信前者吧。 可陆遥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对陆遥刮目相看,深信不疑。 “还四煞,这么明显的五煞都看不出来,还装大师?”陆遥撂下一句话,半个身子直接钻进了路旁还未修建的灌木丛里。 三人又愣了,对陆遥的行为不明所以。 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后,陆遥手中多出了一把黑土。 顿时,黄老仙的额头上多出了三道黑线。 手中黑土撒下,陆遥又指了指楼的墙面:“黑墙黑土,这么明显的色煞。到了午夜,这里的阴气会变得极重,路过之人,一不小心就会引煞上身。” 陆遥又看向黄老仙,此刻他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若是按照你说的推楼,推完以后呢?天斩煞和色煞依然会堵住龙气,形成你最开始说的双煞凶地。” 黄老仙一时间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悻悻的挠了挠头,刚才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也消失不见了。 陆遥心中惆怅万分,这件事儿自洪岩涛告诉自己的那刻,就感觉出了不一般,普通的煞地怎会在短短时间内灭掉三条人命。 果不其然,五煞凶地! 若是放之不管下去,很快便会酿成大祸。 “你们几个干嘛的?!”一道女人声音突然在陆遥背后响起。 转过身,一个柳眉横竖的漂亮姑娘正一脸敌意看着他们四人,这个姑娘,好像还有点儿眼熟。 “是你。” “是你!” 陆遥与柳真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不过柳真真的语气要比陆遥浓烈许多。 一个昨天被自己抓过的嫌疑犯,今天毫无征兆出现在案发现场。 若不是有了昨天的教训,柳真真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戴上手铐带回警局。 “说!你们几个是干嘛的?!”柳真真再一次激动的喊道,右手伸到腰间,只要这四人敢轻举妄动,她立马就拔枪。 说实话,还真不怪柳真真如此敏感。实在是这几天那个强奸杀人犯把她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又在这鸟不拉屎的案发现场出现四个陌生男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她昨天抓过的嫌犯,怎能让她不起疑。 柳真真的小动作陆遥看在眼里,连忙解释,“虎妞,你前面的那位是这个小区的开发商老板。” 自己昨天好像确实约了开发商老板。柳真真刚把手缩回来,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分说直接拔枪,“你刚才叫我什么!” 一见到枪,旁边三人条件反射般举起了双手,黄老仙胆子大些,喊道,“警官警官。我们都是好市民,没犯法啊!” 第四十四章 就是他 陆遥为了不鹤立鸡群,也顺从的将手举了起来,“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怒哼一声,柳真真默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内心的怒火压了下来,慢慢收起了枪。 这虎妞,性子还真是冲动。 洪岩涛三人又缓了一会儿,姜老头儿率先打破沉默,“想必您就是柳真真,柳警官吧。您好,我叫姜宏,是这个小区的负责人。” 紧说着,姜老头儿走到了柳真真面前,伸出了右手。 昨天柳真真确实给他打过电话,说要再来查查证据。 他没想到的是,电话里那么悦耳的声音,真人却是如此剽悍。 盈盈一握后,柳真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今天还要姜老板多帮忙,配合我的调查取证。” 这笑容再加上柳真真倾城的面貌确实美不胜收,但众人一想到刚才拔枪的场景,瞬间不寒而栗。 “好好好。”姜老头儿丝毫不敢怠慢了柳真真。 陆遥见势向姜老头儿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人就先撤了。希望姜老板能按我刚才所说的做,你这小区的灾事自会化解。” 姜老板连声应是,从今天起,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会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陆遥,你能不能留下来帮助我们?” 刚转身要走的陆遥,绝望的闭眼了几秒钟,他实在是不想跟这虎妞纠缠太多。 感觉只要跟这虎妞待在一块儿,就会把自己卷进一件自己不想卷进的事里。 自从昨天,柳真真就知道陆遥的身份绝不一般,她真的十分好奇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 走到陆遥面前,轻拍了拍他的肩,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警民要友好合作嘛,对不对?” 陆遥痛苦的点了点头。 跟着姜老头儿上了楼,走到三楼时,楼梯道上有一个用粉笔画的人形图,应该就是死者死时的身体姿势了。 “柳警官,你们昨天不是都探查过了吗?为什么今天又来,而且还只有你一个人。”姜老头儿说出内心的疑惑。 柳真真用玉手顶在下巴上,做出一副思考状,“这个凶手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我们昨天没有找到丝毫证据。可我觉得凶手不可能没有留下证据,我们家老柳说过,所有犯罪都是有漏洞的。” “我记得楼下不是有监控吗?没拍到吗?”陆遥突然想到。 “刚不是给你说了这凶手很狡猾吗?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暴露在监控下,监控里的他全身武装,我们根本得不到丝毫信息。身高体重我们早就知道了,跟你差不多。”柳真真没好气道。 “你不会就因为我的身高体重昨天抓的我吧。”陆遥惊道,这岂不是太草率了。 柳真真脸蛋唰一下红了,也不敢再回陆遥的话了。 “还真个虎妞。”陆遥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下楼了。 他刚是以为柳真真发现了什么证据来确认的,这样说不定待会儿自己还能帮她抓抓人。那种罪犯,陆遥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 但没想到这柳真真现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那还找什么啊,在这儿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出了小区,陆遥打算回大学一趟,看下午有没有课,自己也不能老请假啊。 伸手打车,运气还算不错。等了三分钟就来了一辆,但上面写着有客两个字。 难不成是个让乘客拼车的黑心司机,陆遥心里有些不爽。 车停了,后车门突然打开了,原来是这个乘客刚好在这儿下车啊。 陆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好用余光将那位下车的乘客的脸扫了一眼。 坐上车,刚准备开口对司机说去云海大学,陆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好意思师傅,我突然想起来有点儿事,不走了。” 在陆遥来时的记忆中,这附近人烟荒凉,没什么建筑物,就只有姜老头儿的小区在这儿。 罪犯往往会在犯案后的几天回到自己的案发现场,来回味作案时的快感。 刚才那人印堂发黑,眉宇间犯煞,大凶之兆。证明此人马上会面临严重的血光之灾和牢狱之灾。 左神庭冒虚汗,说明他近日房事不断,有肾亏的表象。 最关键的一点,这人与自己的身高体重相仿! 陆遥瞬间跳下车,果不其然刚才那个男人正在向小区走。 “娘的,还真是你!” 陆遥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向那人爆冲而去。 怎料他刚起步,那个人就警惕的转过身看向了陆遥。 男人瞬间反应过来,一股脑冲进了小区。 那个人的速度也很快,只比陆遥慢了几分,绝对也是个练家子。 没办法,陆遥只能回忆万相医经上龙田阵的阵法,找出了一条最快能赶到龙尾的路。 跑到后门,刚好迎面碰上了柳真真。 “快拔枪,就射那个人!” 柳真真愣了一秒钟,看清陆遥身后的那个人的样子后,她瞬间明白了。 可等她掏出枪,她又有些犹豫了,前几天都抓错那么多了,万一这个又错了怎么办,如果再开枪,岂不是罪上加罪? “别怕,出了事,我担着!”陆遥怒吼了一声,以后面这人的速度,在他已经警觉的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把握能拦住,只能依靠柳真真的枪。 陆遥的话给柳真真带来了巨大的安全感,一个拥有s级保密身份的神秘男人,她相信他的话! 如果他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那谁还承担的了? 柳真真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砰!” 一枪开出,在这空旷的小区里,犹如惊雷一样。 姜老头儿早被吓得躲进了楼里。 看见那男人应声倒地,陆遥急忙扑了上去,压制住了他。 柳真真也赶了过来,掏出手铐,扣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那男人看见柳真真后,倒躺在地上疼的喘着粗气,他斯斯文文地扶了扶眼镜儿,居然变态的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露出一股邪魅的笑容来。 “枪法不错!”陆遥笑着将这男的一只手从地上提了起来。 柳真真这会儿可没功夫听夸奖,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斯文人,笑的很是诡异。柳真真有些厌恶地看了看他,然后这才转头对着陆遥着急问道,“这人真的是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人已经被铐住了,陆遥轻轻笑了笑,“看相……” 第四十五章 归案 柳真真狐疑的看向陆遥,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用看相抓罪犯,陆遥本来就没指望着柳真真能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还是赶紧给你同事打电话吧。” 话音刚落,刺耳的警笛声霎然响起。两辆警车正疾驰而来。 很快,警车上下来四个穿警服的男人一路小跑了过来。 “真真,抓到嫌犯了?”一个一脸英气的男人最先开口。 柳真真美眸中划过一丝厌恶,“秦浩天,你怎么来了?” 姜老头儿这时冒了出来,“那个……是我打的110,没打错吧。” 闻言,柳真真的脸色瞬变,微笑道,“没打错,刚好我正要叫同事来帮忙。只是没想到来的是个惹人烦的家伙。” 说着她又瞪了一眼秦浩天。 旁边的秦浩天好似没听懂柳真真在说谁,反而还骄傲的抬了抬头, “真真,我手头的那件大案子在昨晚已成功告破。这回不出意外我应该马上就能晋升了。” 撇撇了嘴,柳真真十分不屑,“不就是个副队长嘛,有什么嚣张的。” “喂喂喂!你们的事儿能不能晚点儿聊,先把这人送到医院去行不?”陆遥向他俩晃了晃手中的罪犯。 秦浩天不爽的望向说话的男人,什么人敢打扰自己和真真聊天。 望向陆遥,他眼皮不由一跳。这人什么来历,居然能一只手提起一个成年男人。 而且真真看他的眼神好像也有些不对头。 柳真真是局里出了名的冷面警花。可她看那个男人的眼神中居然带着一抹温柔。 这可不行,柳真真是他秦浩天势在必得的女人!心里想着,秦浩天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走到陆遥面前,秦浩天伸出右手想要接过罪犯。 陆遥却突然反悔,决然的摇了摇头,因为秦浩天的眉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算了,还是我陪你们押送吧,人给你们我怕出事。” “你来押嫌犯,你算什么身份!”秦浩天脱口而出。 紧说着,他一把从陆遥手里夺过罪犯。只要柳真真在,他就不能输于任何男人! 他能一手提起罪犯,我也可以。秦浩天给罪犯拷上了手铐,一把提起了罪犯肩膀使其离开了地面。 虽然这罪犯腿上被打了一枪,但以此人的实力,若是不留神,极有可能会垂死挣扎反咬一口。 陆遥不怕,是因为他提的是罪犯的后颈,罪犯在他手中如同死鸡一只,稍一动,他立马就会掐住罪犯脖子。 可秦浩天…… 只见秦浩天提着罪犯走向警车,那几个警察也跟其离开了。 陆遥看了一眼柳真真,指了指后面的那辆警车,“我帮了你这么大忙,能不能请柳大警官送我回学校呢?” 冷哼一声,柳真真扬起粉拳,“这人是不是罪犯还不知道呢,若是抓错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啊!我曹!” 突然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叫声,陆遥随即望去,秦浩天正捂着自己流血的耳朵惨叫。 而那个罪犯嘴里噙着鲜血,坐在地上冷笑的看着这一切。 柳真真急忙跑了过去与其他的几个警察一起处理这混乱的场面。 叹了一口气,这副场景,陆遥刚才就料想到了。 秦浩天眉心突然变黑,就代表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会导致他发生血光之灾。 这也是为什么陆遥突然不肯交出罪犯的原因。 又折腾了半天,这个罪犯总算是成功押进了警车里。 那三个警察先送罪犯和秦浩天去了医院。 柳真真则是跟陆遥同乘,驶向了去云海大学的方向。 …… “你真的确定刚那个就是罪犯吗?要是抓错了怎么办?”柳真真趁着一个红灯的功夫,又急忙张口问道。 陆遥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我的姑奶奶,您这一路上都问了快八十回了。都说了,绝对!不可能!抓错!” 柳真真还是不放心,“那你起码告诉我你的依据是什么啊,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陆遥索性闭上了眼睛,这虎妞要是知道自己是通过看相获得的线索,怕是会立马把自己从车上丢下去。 终于,陆遥看见了云海大学的大门,这一路的煎熬总算是可以了结了。 “铃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柳真真熟练地拿起蓝牙耳机挂在了耳朵上。 “是我王队。又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罪犯招了!” “好的王队,我马上回来。” 柳真真挂掉电话,将车停到了路边。 兴奋的在空气中挥舞起自己的粉拳,活脱脱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陆遥当然也很高兴,不过多年在部队,他早已养成了不将喜怒溢于言表的习惯。 拉开车门,陆遥尴尬道“那个,我到了,就先走了,谢谢你。” 怎料他的半个身子刚刚探出去,一只玉手又把他拉回了座位上。 还没反应过来,柳真真秀美的脸蛋已经凑了过来。 “喂!你干嘛!”陆遥瞬间反应,一只手直接盖在了柳真真的脸上。 这虎妞,还真是名不虚传。 “唔……”柳真真摇了摇脑袋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对自己投怀送吻,陆遥也不知该怎么应对,刚才的反应也是下意识的。 这一边,柳真真倒是气的不行,从出生到现在她拒绝过得男生都能排八条大街了,她刚才第一次主动,居然被如此难堪的拒绝了。 真是又气!又受打击! 其实柳真真刚刚只是太兴奋了,这还是她自己第一次破这么大的案子,有一些情不自禁。 她对陆遥,现在只是停留在欣赏的阶段。 “那个……你要是想的话下次可以约个时间。大学门口人有点儿多,影响不好。”陆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认真道。 “滚啊!”柳真真羞红着脸,两只手使出全力将陆遥从车上推了下去。 看着扬长而去的警车,陆遥不解的皱了皱眉,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刚进校园,就看见了两个熟人在争吵着什么,旁边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许司苗,黄主任,你两在吵什么呢?”陆遥走到了两人中间,想都没想直接看向黄德胜,眼神中泛起丝丝寒意。 第四十六章 许司苗的同学 许司苗和黄德胜两人的品行陆遥都十分了解,能让许司苗这么脸红脖子粗的争吵,一定是黄德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一见到陆遥,黄德胜立马像见了瘟神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认识陆遥,这下完蛋了。 旁边的路人看见黄德胜这幅样子,也都嘲笑着对黄德胜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陆遥转过身看向许司苗,轻声问。 许司苗还没说话,黄德胜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做出一个十分懊悔的表情。 “哎呦喂,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没想到许同学居然认识陆教授啊,嗨,你要是早说出来,咱俩还在这儿争什么呢。” 许司苗白了一眼黄德胜,“谁跟你是一家人,你有本事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啊。” 见黄德胜态度急转,许司苗对陆遥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待会儿一定好好问问。 不过眼下,她还是要先狐假虎威一番。 “黄主任,不知思苗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您如此动怒,您说出来,我一定好好批评她。”陆遥故意道。 黄德胜哪听不出陆遥话里有话啊,急忙一拍手深深叹了口气,“哎呀,没有的事。许同学,你不是说要帮那个谁请一年休学吗,我准了。” 一年休学,这个事儿有点儿大啊。想当初自己只是请了三年的假都麻烦了部队。陆遥得搞清楚这事儿,不能滥用自己的关系。 看向正在窃喜的许司苗,陆遥严肃问道,“跟我和黄主任去政教处,说清楚,帮谁请假,什么理由。” 陆的遥突然变脸,让黄德胜和许司苗皆是一头雾水。 到了政教处,陆遥才从许司苗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许司苗有个很要好的闺蜜,叫郑雪佳,五月前刚被查出怀孕了。孩子父亲也是云海大学的学生,家里挺有钱的,说一定会对孩子负责的,女孩就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眼看孕妇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昨天女孩却与孩子父亲发生了争吵,孩子不小心掉了,人现在在医院。 而许司苗今天就是想过来帮这个郑雪佳请病假的。 陆遥听完后,狐疑道,“流产恢复三个月够够的了,为什么要请一年呢?” 黄德胜在一旁连忙依附道,“对对对,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说不能请一年,这位许同学就开始闹了。” 许司苗“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黄德胜鼻子骂道,“明明是你先骂我闺蜜乱搞我才生气的好吗!” 陆遥冷冷的瞪了一眼黄德胜,军人的气势瞬间爆发了出来,顿时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他打心底里厌恶黄德胜这种封建思想的直男癌。 “别别……别生气,咱们这不是来讨论解决方法的吗。那句话是我说的不对,我向你和郑同学道歉。”黄德胜背后泛起层层凉意,心底里莫名的滋生出一股下跪的冲动。 陆遥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收起了自己的恐怖气势,转头看向许司苗,“说说,为什么要请一年的假。” 叹了口气,许司苗美眸中泛起一抹悲伤,“医生说,雪儿得了重度抑郁症,随时都有自杀的可能。” 陆遥心头一震,抑郁症是现存世的病症里唯一一种万相医经治不了的病。 “黄主任,我觉得这个病是可以申请一年休学的,你觉得呢?”陆遥淡淡道。 黄德胜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是可以的。刚才许同学也没说这个,要是早点说了我早就同意了。” 陆遥微微叹气,“那你去跟黄主任办休学,我去班里看看。” “你今下午没课,不用去了。”许司苗急道。 陆遥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咱俩又不是一个班的。” “我……我有个朋友是你们班的,她告诉我的。” 许司苗知道陆遥身份不一般,所以来请假之前先来找了陆遥看他有没有回来,想着让他陪自己一起去。也是陆遥的同学告诉她的,陆遥今天下午没课。 “那行吧。那我就先回鹤寿堂了。”既然没课陆遥也没什么其他去处,只能先回鹤寿堂帮许正锋了。 闻言,许司苗急忙拉住陆遥胳膊,“别啊神棍,我知道你医术好,你能不能待会儿陪我去医院看看我那个闺蜜。” 抑郁症自己没法治,但是流产后调养身子万相医经上倒是有个不错的方子。考虑了几秒,陆遥点头,“可以,那我在这儿等你。” 许司苗甜甜一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估计是因为陆遥在,黄德胜仅用了几分钟就匆匆将休学办好了。 办好后,许司苗举起手中的休学证明开心的晃了晃。 随即朝着陆遥小跑了过来,浑身充满了少女的气息。 等陆遥许司苗离开后,黄德胜无力的倒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差点儿又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随后,许司苗带着陆遥来到了滨海市第二人民医院的住院楼二楼。 很快走到病房门口,许司苗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本正经的交代道,“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蛮大了,做的是引产。她现在极其虚弱,你可千万别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啊。” 无奈的轻笑一声,陆遥缓缓道“我要是连这点儿=都不知道,还怎么给别人看病。” 玉手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许司苗也被自己蠢笑了。 “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老婆!”病房内突然传来叫喊声,接着,一个男人从病房里慌张的跑了出来。 刚好与站在门口的陆遥碰在了一起。陆遥反应很快,在那个男人离自己还有十公分的距离就伸手拦住了他。 显然这个男人就是许司苗闺蜜的男朋友。 “张玉祥,雪儿出什么事了?”许司苗急忙走上前,焦急的询问道。 男人喘着粗气,可能是刚才陆遥不小心推到他的肺了,半天都没喘上气。 见此,陆遥直接将许司苗拽进了病房,“跟他费什么话,直接进来看不就好了。” 第四十七章 抑郁由来 陆遥原以为是这个男人反悔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才与女孩发生的争吵,借此使女孩流产。 可现在来看,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那个叫张玉祥的男人刚才很担心女孩。而且女孩住的还是单人豪华病房,这没点儿家底肯定住不了,应该也是张玉祥弄得。 那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女孩抑郁的呢?陆遥百思不得其解。 一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一个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白的可怕的女孩,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应该就是许司苗口中的闺蜜,郑雪佳了。 许司苗十分担心这个女孩,一进来立马就半蹲在病床边,紧紧握住女孩的手,“雪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雪儿。” “应该是因为情绪激动产生的短暂昏厥,再加上她身子太虚,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陆遥一眼就瞧出了女孩的病症。 “那她没事吧?”许司苗不放心的问道。 陆遥走过去将地上的许司苗扶了起来,“相信我,睡一觉对她现在是有好处的。待会儿我让赵志和熬一副药送过来,再配合我的针灸,不出一周就能好。” 许司苗呆呆的望着郑雪佳,陆遥的话让她放心了不少。 “你好好陪着她,我出去给赵志和打电话。”陆遥交代好后,走出病房,给赵志和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个药方,再让他待会儿熬好再带一副银针一齐送到这边。 再次走进病房,许司苗依旧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郑雪佳。 “刚才那个是她男朋友吗?”陆遥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许司苗没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看他好像很担心这个女孩,不像是会让自己女朋友流产抑郁的人呐。”陆遥提出心中的疑惑。 许司苗刚想开口回答,病房门突然开了,冲进来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最后面跟着的就是那个张玉祥,郑雪佳的男朋友。 医生经过一系列检查,最终才得出一个跟陆遥相同的结论,“病人只是太虚弱晕过去了,身体恢复过来自然就醒过来了。” 张玉祥连连点头,“麻烦了大夫。” 等医生送走后,张玉祥好似没看见陆遥许司苗两人。颓废的坐到床边,紧紧攥住郑雪佳的手,空洞的眼眶里,好似随时就会滴出泪水来。 怎么感觉是这男朋友抑郁了呢。 “张玉祥?张玉祥?……” “诶,司苗你来了啊。”许司苗连着叫了好几声,那男的才回过神来,却只是仅仅看了一眼许司苗,就继续低头看自己的女朋友了。 “兄弟,我待会儿给你写个药方,你接下来的几天按那个药方抓药。不出一周,你女朋友就会有所好转。”没办法,陆遥只能率先开口。 一提到女朋友,张玉祥立马就回过了神,条件反射般将头转向了陆遥。 听到药方,张玉祥眼睛闪烁了下,可当他看到陆遥后,又有些纳闷,“您是哪位?” 许司苗连道,“他是我哥的师父,也是咱们学校中医系的教授。” 有时候身份这玩意儿也挺好用。 张玉祥一听,又将陆遥大量一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神中终于多出了几抹正常的色彩,总算是有点人气了。 “我就说看您怎么眼熟,原来您就是这几天在学校闹得风生水起的最牛新生啊。”张玉祥快步走向陆遥。 额头上增出三道黑线,这人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陆遥友好的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陆遥。” 张玉祥连忙握住陆遥的手,“您好您好,我叫张玉祥,是咱们学校大四的法学系学生。” 此人的兄弟宫和子女宫都十分干瘪,证明他跟他兄弟的关系不太好,子女宫倒是好理解,他的孩子刚刚去世。 陆遥考虑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看你很爱你的女朋友啊,那她是……?” 一提这个,张玉祥的双眸再次阴沉下去,双拳紧握,看来这件事很让他生气。 “我有一个杀千刀的表哥!昨天我母亲生病,我因为创业在公司加班抽不开身,就拜托雪儿来我家照顾我母亲。晚上的时候,那个杀千刀的喝醉了酒,来我家找我,径直走向了雪儿的房间,然后!……” 张玉祥越说越激动,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颤抖,鼻涕和眼泪都流了下来。 陆遥的内心这时也久久无法平静,他明白了为什么一对十分恩爱的大学生,会吵架吵到掉了自己的孩子。 原来这只是为了掩盖张玉祥表哥暴行的一个谎言。 也明白了为什么郑佳雪会突然重度抑郁。 这事情要是放在陆遥身上,他丝毫不会犹豫,哪怕坐牢,枪毙,他都要活剐了那个表哥。 这事儿,陆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张玉祥,只得叹了口气,走出病房,让张玉祥独自冷静。 没一会儿,许司苗也走了出来。 “他表哥现在人呢?”陆遥冷冷的说道。 许司苗被陆遥身上突然传来的凌厉气势有些吓到,愣了几秒才道,“那个杀千刀的是滨海褚家大少爷的一个狗腿,出了事直接躲进了褚家,张玉祥几次去拼命都无果,才成了现在你看到的这副模样。” “褚家,很厉害吗?”陆遥眼皮一跳,包庇这种暴徒,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 许司苗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张玉祥他们家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名门,他们家都无可奈何,我想应该很厉害吧。” 陆遥身上的气势变得更甚,但愿这个褚家别不长眼惹到自己头上来,不然…… “老大,老大。”只见一个糙大汉正端着一个小巧的保温瓶,在医院的过道上小跑。 “林成刚?怎么是你来了,我不是交代的赵志和吗?”陆遥接过保温瓶,打开查看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成刚尴尬的挠了挠头,“大志那小子第一次熬中药,打坏了两个砂锅,正被许老板训呢。这药还是许老板帮忙熬的。” 第四十八章 扔远点 陆遥不禁轻笑一声,让一个拿枪多年的糙汉子去熬药。已经能想象的到赵志和在灶台前手忙脚乱的样子了。 “也是难为他了。” 进入病房,陆遥又问林成刚要来了银针,向张玉祥询问道,“我让我手下熬了一副药来,对郑雪佳调养身子很有好处,能不能?……” 陆遥也怕张玉祥见自己年龄小,不肯给郑雪佳喝自己的药。 怎料张玉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端过陆遥手中的药,“那天您在中医系讲课我也在,您的医术都能让全云海大学最厉害的钟教授哑口无言,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那就好。”陆遥欣慰的点了点头。 可当张玉祥看了一眼郑雪佳,脸上又露苦色,“雪儿现在昏迷不醒,这药要怎么喂?” 陆遥沉吟道,“若是你相信我的医术,可否让我用针灸试试。这副针法就是配合这服药的,可以更加增快她身体恢复的速度。” 张玉祥思虑了几秒,对陆遥坚定的点了点头,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铺开银针,陆遥从中取出一根,以气附之,快速的在郑雪佳的中庭穴,巨阙穴,天池穴,百会穴,听宫穴刺了一遍。 这套针法就是万相医经上普通的调养身子的针法,但万相医经上再普通的东西,放到世俗界,那皆是旷世之物。 每一次过针,都必须让陆遥体内的内气缓缓流入郑雪佳的穴道内才有用。这套针法若是被不会“练气”的人拿到,除了舒筋活络,其他毫无用处。 最后一针陆遥刺在了背部天柱穴,这一针并不属于那套针法之内,是他额外加的。 此穴最接近骨髓,而骨髓与脑神经相连,可以短暂性麻痹患者脑神经,产生选择性失忆症,一般来说会暂时忘掉近期最痛苦的事。 这么做,陆遥也是希望可以暂时抑制郑雪佳的抑郁症,让她待会儿好好喝药。 在陆遥刚收针不到五秒,郑雪佳的脸上总算多了几抹红润。眼皮也轻微跳动了一下。张玉祥急忙凑了上去,焦急的看着郑雪佳。 又过了一会儿,郑雪佳清醒了过来,陆遥离开了床边,许司苗也快步来到了病床边。 “她这会儿醒应该会忘了那件事,你们可千万别提。”陆遥轻声提醒。 两人皆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惊喜的点了点头。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最爱的男人和最好的闺蜜,郑雪佳开心的将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玉祥,苗苗,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太久没看见自己女朋友恢复正常了,张玉祥十分激动,感觉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雪儿,我看见你笑,我也高兴。” “切,今天的嘴巴怎么这么甜啊。”郑雪佳幸福的白了一眼张玉祥。 “对了,这是哪啊。我怎么穿的是病号服。”郑雪佳觉察出了一丝不对。 许司苗连忙解释,“雪佳,你忘了,你昨晚发高烧昏迷了。是你这个优秀男朋友背你来的医院。” “是吗?呵呵。”郑雪佳心头一暖。 张玉祥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赶忙端起手边的药,“雪儿,来,这是医生专门给你熬的药。快喝点儿,不然待会儿凉了。” “啊……好吧。”一看到药,郑雪佳立马面露苦色,她平时最不爱喝中药,但看到自己男朋友格外希冀的目光,她还是妥协了。 被张玉祥喂着喝了大半碗,郑雪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玉祥,这药对宝宝有没有副作用?” 闻言,张玉祥拿碗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碗扔了。 陆遥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郑雪佳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肚子。 她先愣了几秒,立马大惊失色,吓得都忘了呼吸,半天才喘着粗气问道“玉祥,我们……我们的孩子呢?!” 张玉祥紧紧攥住郑雪佳手,想要稳住她的情绪,“雪儿,雪儿。别激动,别激动。” 这时郑雪佳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刚刚针灸后产生的红润脸颊再次被苍白代替。 陆遥急忙走上前去,再次抽出一根新的银针,插入了郑雪佳的晴明穴。 癫狂的郑雪佳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双眼一黑,再次昏睡了过去。 张玉祥赶忙扶住了郑雪佳倒下的身子,轻轻将其放在了枕头之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抑郁症,我也没有办法。”陆遥感到有些愧疚,这是他第一次对于治病感到无助。 张玉祥垂下脑袋叹了口气,“您做的我已经很感谢了,这事儿不能怪您。”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张玉祥看向许司苗和陆遥,“天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守着,你们放心吧。” 许司苗刚想开口拒绝但被陆遥拉住了,“那碗药里有安神的作用,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你在这儿陪着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这……好吧。”许司苗只得点了点头。与张玉祥告别后,跟着陆遥和林成刚出了医院。 “你现在是回学校还是回家?”陆遥问道。 许司苗想了想,“回家吧。” 三人打了辆车,回到了鹤寿堂。 刚下车,一道身影突然窜了出来,挡在了许司苗的面前。 “苗苗,你终于回来了。” 李希梁今天下午别提多倒霉了。刚刚拿到了褚家的晚宴请柬,要携带女伴,他想都没有就跑到了鹤寿堂来找许司苗。 按以前来说,就算许司苗没在,李希梁只要一耍无赖把客人都给赶走,许正锋立马就会给许司苗打电话让其回来。这办法他百试不爽。可他万万没想到鹤寿堂居然招了个保安,自己一个客人还没赶走,那个保安就把自己从鹤寿堂踢了出去,没错,就是生生踢出去了。 让他的屁股疼了一下午。他李大少爷能是吃亏的主吗,李希梁想都没想就叫了自己十几个手下围住了鹤寿堂。但还没等自己放狠话,就被那个保安一个一个打趴下了,又一个一个又给踢了出去。 这下李希梁彻底怂了,只得悻悻的在鹤寿堂门口的旮旯,边揉自己被踢肿的屁股,边等许司苗。 苦逼的等了一下午,总算是看到许司苗从一辆出租车走了下来,他想都没想就凑了上去。 陆遥看清来人,想都没想就拉着许司苗绕开走进了鹤寿堂,又对着身后的林成刚撂下一句话, “刚子,打一顿,扔远点儿。” 第四十九章 一百万 李希梁还没反应过来陆遥这句话的含义,一只蒲扇大的手已经朝自己挥了过来。 林成刚当了这么多年兵,自然知道打哪个地方最痛又打不出什么伤势的。 把李希梁折磨的是痛苦不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过后,引得附近的商贩路人纷纷露出头来看,但看到是李希梁,他们脸上瞬间挂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个李希梁在这条街,早已是臭名昭著了。 “别别……别打了。我找苗苗是有正事的。”李希梁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你跟我说没用,我只听我老大的,他说要把你打完丢出去。你只能跟我商量怎么打?和怎么丢?这两件事。”林成刚又扇了其一把掌,十分认真的道。 李希梁气的都想吐血了,他这下是真绝望了……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踏进鹤寿堂,看到一个病人都没有,陆遥心里已经有了问题的答案。 许正锋无奈的摇了摇头,“前几天生意火爆都是因为你那次救人引起的。现在这事儿的热度下去了,病人一下子就没了。虽然还有点儿余温,但都是闻名来找小神医的,一听你没在,就又都走了。” 陆遥倒了一杯水喝了后,思量着点了点头。看来为鹤寿堂改风水这件事儿也要提上自己的日程了。 林成刚这时拍了拍手走进了鹤寿堂,粗犷的笑了两声,“这小子还挺耐打,比我们以前练的新兵蛋子强多了。” 陆遥轻笑一声,“富二代,营养好。” “苗苗……苗苗……我今天真的是有正事来找你的……”一道人影突然趴在鹤寿堂的门口,有气无力的叫道。 “不是让你扔远点吗?”陆遥淡淡道。 林成刚垂下脑袋无奈的摇了摇,“这小子身体素质太好了,我也没办法。再打就要命了。” 没想到李希梁这小子在追女生这事儿上意志力这么顽强。 陆遥从腰间摸出一个银针,脸上挂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走向了李希梁。 “啊!这什么玩意。” 许司苗刚从房间回到店里,突然看到一个浑身是土,披头散发的男人趴在店门口,顿时惊叫出声。 许正锋回道,“李希梁那小子!” 闻言,许司苗狐疑的啊了一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个把半死的病人扔到咱们这儿了。” 自从上回李希梁找人打了自己的哥哥,还把许正锋关进了拘留所,许司苗对李希梁除了恨,其他什么感觉都没了。 陆遥半蹲下身子,刚想将银针插进李希梁的身体,试试自己刚刚研发的审讯犯人的招数。 可李希梁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苗苗……你能不能陪我去参加褚家的晚宴啊……” 褚家是滨海三大家族之一,势力之大,基本可以在滨海只手遮天。 李希梁所在的李家,这两天好不容易攀附上了褚家。刚好褚家这明晚要办一个商业晚宴,还给他们李家发了请柬。 这个晚宴上基本上都是整个滨海的名门望族,要是自己能带许司苗当女伴前去,基本上就是告诉整个滨海,许司苗是他李希梁的女人。 许司苗的追求者众多,这下子就能为自己解决掉许多情敌。 李希梁觉得自己这次的算盘打的极其机智。 许司苗下意识要开口拒绝,只要是关于李希梁的,她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怎料陆遥这时突然转头,用眼神逼停了许司苗接下来要说的话。 “鬼知道你又打的什么坏主意,你死了这条心吧。”陆遥淡淡说道。 李希梁急忙摇头,“我真的是单纯的觉得只有苗苗这么完美的女人才配做我的女伴,她到时候肯定会艳压群芳。”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全是你得利,我们为什么要便宜你呢?”陆遥问道。 李希梁一愣,瞬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苗苗能陪我参加晚宴,我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一百万出场费,以及再多给我们两个进入晚宴的名额。”陆遥等的就是李希梁这句话,当机立断道。 这一百万是他准备给鹤寿堂扩张的钱,他也不敢多要,思量了一个李希梁能拿得出手的价格。 最重要的是晚宴的两个名额,一个是给他自己,褚家晚宴褚家大少爷肯定会在,另一个则是给张玉祥的。 李希梁泄气的“啊?”了一声,一百万可是他一年的零花钱,但是又一想能换掉这么多情敌,值了! 至于两个名额好弄,把自己家去的人减少两个就行。 “我不答应这事儿!我才不会为了一百万就卖妹妹!”许正锋突然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道。 陆遥的想法许司苗也猜出了几分,这突然被许正锋给拦了,她立马着急的撒娇道,“哥~” 许正锋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卖妹求荣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李希梁这下也着急了,“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满意的点了点头,陆遥站起身走了回去,边走边在背后摆了摆手,“刚子,扔出去,这次一定扔远点儿。” 林成刚重重的点了点头,朝着李希梁缓缓走去…… 鹤寿堂内,许正锋怒目圆瞪,“陆遥,苗苗是我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做!” 陆遥无奈的叹了口气,“司苗,你向你哥解释吧。别告诉我你也没看懂我这么做的原因。” “放心吧。”许司苗调皮的眨了眨眼。向许正锋解释了郑雪佳的事。 其实,也不怪陆遥出此下策。 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就算是出勤,有无限额的银行卡傍身,根本就不会存在缺钱这回事。 可回到滨海市不同了,陆遥以前对钱就只是个概念,现在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从李希梁一出现,陆遥就知道事情绝不像李希梁说的那么简单,以这家伙先前的性子来看,阴狠毒辣,也不像是这么会妥协的人。 只是陆遥一时间猜不出这家伙到底怀着一个什么心思,这才索性顺着他走,顺便从他身上搞点钱出来。 许司苗给许正锋说完后,许正锋心中还是有些不安,“那也不能让苗苗去冒险啊,万一这出点事怎么办?” 陆遥拍了拍许正锋的肩膀,“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我吗,你觉得我会让司苗出事吗?” …… 第五十章 晚宴 翌日清晨,陆遥刚打完一套军体拳,许司苗才懒洋洋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揉了揉睡眼,许司苗向陆遥友好的微笑了一下。 陆遥回之,“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很多。” 许司苗宛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照顾雪儿太累了,有点儿起不来。” 洗漱完,许司苗下意识去浇花,却被陆遥开口叫住。 “不用了,我浇过了。” 许司苗美眸一闪,挺了挺自己骄傲的胸脯“谢谢遥哥哥,辛苦啦。” 陆遥当即老脸一红。 “哐哐哐……” 一阵急促的敲大门声响起,陆遥心中一喜,连忙溜进了前堂的店铺。 许司苗看着仓皇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这个遥哥哥,真是有意思。” “谁啊谁啊。这么早!”拉开鹤寿堂的大门,陆遥不耐烦的叫道。 李希梁昨晚身子疼了一晚上都没睡着,他父母见状直接送到了医院,但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而他只得苦逼的硬挺了一晚上。 今早天一亮,李希梁因为睡不着,早早就准备好所有东西,来到了鹤寿堂的大门前, “陆哥,这是您要的东西,密码是六个八。”自从昨晚见到林成刚和赵志和,在那里吃了亏,李希梁表面上虽然对陆遥很是恭敬,可他眼中却是闪烁着一道微不可见的精光。 陆遥对这个也不在意,接过银行卡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这卡里不会没有钱吧之类的蠢话,他量李希梁这小子也不敢骗自己。 “还有,这是晚宴的请柬,一共有三个。时间地点都在上面写着。”李希梁又从口袋拿出四张黑色卡纸,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了陆遥。 陆遥接过后,平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就要关门。 “哎,哎。陆哥……”李希梁连忙用手抵住了大门。 陆遥没好气的道,“还有事吗?” 李希梁做出一个十分纠结的表情,有些胆怯地问道,“那个,我今晚能不能来接苗苗。” 见此,陆遥饶有兴致地看了李希梁一眼,随后轻喝了一声。 “滚。”陆遥一把关上了大门。 许司苗听到声音一副疑惑的样子跟了出来,“是谁啊。” 陆遥甩了甩手上的东西,“送快递的。” 随后陆遥与许司苗去了学校,下午又去了医院,帮着给郑雪佳喝完了药,陆遥也给其施了针,随即郑雪佳深深睡去。 一切完毕后,陆遥从口袋中掏出晚宴请柬,发给许司苗和张玉祥一人一个。 陆遥看向张玉祥,“今晚褚家有晚宴,这是请柬。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去。” 张玉祥当机立断,没做任何思考,“去!” 一想到那个禽兽,他顿时恨得牙床都痒痒。 “这才有个男人样。但我还是得说,别冲动。你觉得有机会了再干,我会尽量帮你,但这种仇,若是不自己亲手报,好像也没什么意义。”陆遥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 很快到了晚宴的时间,张玉祥不放心的向医护交代了一大堆事情,让陆遥和许司苗都十分无奈。 但也没办法,张玉祥说这件事他根本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和许思苗的父母,以褚家的实力,告诉了以后除了徒增烦恼,其他什么用都没有。 接着张玉祥从医院车库里开出了一辆凯迪拉克。晚宴的地点是北郊的一个度假村,叫褚伦度假村,据张玉祥说,这个度假村也是褚家的产业。 一路疾驰,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度假村门口,门口摆着的全是一些豪车。 一行三人刚到度假村门口,一个讨厌的身影就凑了过来,“苗苗,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许司苗厌恶的瞪了一眼李希梁,“我穿成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苗苗!”反正今天又不是真的来参加晚宴,自己也没必要穿的多么靓丽为某个讨厌的人长面子。 谄媚的笑了笑,李希梁毫不介意,“没事没事,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有没有看到那个人。”陆遥向张玉祥问道。 张玉祥微微摇头,“没有,他应该是跟着褚家大少,估计很早就进去了。” 陆遥淡淡道,“那就进去吧。” 陆遥一把推开李希梁,三人一起进入了度假村。 刚进去,晃眼的装修让三人皆是不适的闭眼的几秒。 他们所站的面门就是整个度假村最中心的地方,度假酒店,旁边是住的别墅区,最后面则是游玩的地方,滨海沙滩。 而晚宴正是在酒店里。 进入酒店,依旧是富丽堂皇的装潢。这些对于陆遥,视若无物,他以前执行任务是比这还豪华的都见过。 张玉祥的脸色也一样平淡,毕竟这些他也见得多了。 倒是许司苗,刚到度假村就立马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这看看那看看,一刻都不停不下来。 陆遥不禁拽了拽许司苗的衣角,冷言提醒道,“我说,你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咱们今天不是来玩的,你表现这么突出,是怕褚家发现不了张玉祥吗?” “我哥平时就是铁公鸡一个,从来不肯让我花大钱让我出去玩。今天好不容易能见见世面了,你还要拦着我。”许司苗发光的双眼慢慢黯淡下来,居然越说还有些委屈。 张玉祥也帮她开脱道,“今天也没司苗的事情,就让她去玩吧。” 陆遥无奈只得点头,“去吧去吧,自己小心点儿。” 陆遥话还没说完,许司苗就化作一只兔子窜了出去。 陆遥今天得保护张玉祥,张玉祥以前就来过褚家,要是被发现了以他的本事肯定没法脱身。 “怎么样,有发现吗?”陆遥自然的从来往的服务生的盘子里端了两杯香槟,递给了张玉祥一杯。 “好像没……”张玉祥话说一半,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急忙与陆遥换了个位置,“看到了!就在我的身后,在那个胖子后面跟着的那个。” “那个胖子就是褚家少爷,褚峰。”张玉祥声音愈来愈冷。 陆遥随之望去,忽然露出一个让人寒颤的诡异笑容。 第五十一章 诱惑 对于褚家,陆遥知之不多,只是回滨海市这些时间也偶尔有所耳闻。 据陆遥听到和从张玉祥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这褚家的在滨海市的影响力实在是不小。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陆遥就会因此而却步的理由。 本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褚家跟陆遥并没有直接的冲突。 可偏偏张玉祥跟小雪的事情算是触碰到了陆遥的敏感神经,就算不是出于一种嫉恶如仇的心态,小雪跟许司苗关系要好,陆遥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袖手旁观。 同时,另一方面,李希梁那小子突然的举动和奇怪态度让陆遥心头产生了好奇的心理。 李希梁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陆遥不清楚,以早先的几次接触来看,这李希梁不仅是个纨绔公子,更不是个会轻易妥协认输的善男信女。 在陆遥手底下三番两次的吃瘪,想必依李希梁的性子,他是恨极了陆遥。 现在他却突然以一种软弱的态度出现在陆遥面前,明面上是为了邀请许司苗陪他参加宴会,宁愿拿出一百万来,可实际上,陆遥知道这个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两件事情都跟这褚家扯的上关系,那也算是恰逢其会,陆遥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就要看看这李希梁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同时,小雪的事,也绝不可能就这么放下,要不然许司苗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念及此,陆遥给张玉祥使了个眼神,让他在原地等着,径自一个人端着酒杯开始转悠了起来。 没走出几步,一道浓烈的香水味瞬间就窜进了陆遥的鼻子里。 陆遥微微皱了皱眉,下一秒,一道丰腴的身影一下子就撞进了陆遥的怀里。 “啊!对不起,我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一道故作惊慌的声音从陆遥的怀里响了起来。 陆遥饶有兴致地看着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嘴角扯了扯,表示不介意。 早在女人打算撞过来的时候陆遥就已经发现了她装作绊倒的样子,只是陆遥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去扶也没有选择让开。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想干嘛。 “酒没洒你身上吧?实在是抱歉啊!”女人见陆遥没反应,又故意用她那高耸的某处在陆遥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仰着脖子,脸颊一片酡红,迷离的眼神看着陆遥,态度暧昧至极。 陆遥看到这,身子往后靠了靠,在没搞清楚这个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目的之前,他决定跟这女人虚以委蛇一番。 看陆遥并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脸,他身子往后的那么一靠,差点让女人摔倒,女人有些愠怒,不过很快她站稳了脚步,笑了起来,“帅哥是一个人来的吗?” 陆遥举起酒杯,对着女人轻嘬了一口,“跟朋友。” 看陆遥的眼神瞟向的是在不远处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的许司苗,女人嘴角咧起一道若不可见的冷笑,脸上依旧是那副迷醉的笑容,“这么有缘遇见,要不要陪我喝两杯呀?” 陆遥微微一笑,“荣幸之至。” 两个人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了半天,女人表面上做出一副对陆遥极度感兴趣的样子,同时,她眉带春意,眼中水汪汪的一片,似乎在给陆遥某种暗示。 陆遥对此置若罔闻,根本就不为所动。 不是说陆遥对女人不感兴趣,实在是,这个女人跟许司苗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尽管女人有着傲人的身材,可她那毫无生气的肤色和厚厚的粉底根本就让陆遥生不起一丝兴致来。 尤其是,当陆遥定定观察了女人的面相之后他发现,这女人眉梢晦暗,印堂轻紫,这是典型的阴虚驳杂之症。 这就表明这女人肯定不是一个什么善类,也只有整日里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的人才会有这种表象。 而这女人虽然将她的心思掩藏的极好,可陆遥是早早的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也是由此,陆遥心头更加笃定了这女人来者不善,并不是表面上抛媚眼那么简单。 因此,陆遥反倒是没有忙着拒绝女人,一边不冷不热地应付着她,同时,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见陆遥久久没有表示,两杯酒下肚,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借着酒意,她轻轻地靠了上来,在陆遥的耳边吹着气道,“这里人太多了,帅哥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可以吗?” 看女人已经使出了这一招,陆遥心头一乐,脸上反倒装出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得了陆遥的话,女人以为陆遥已经上钩,眼睛不自觉地就朝着远处看去,脸上带着一种成功的喜悦。 透过女人的眼神,陆遥果真看到,在那边一直闷声喝酒的李希梁在盯着自己。 由此,陆遥心头一冷,果然是你李希梁! 只是,用这么一个女人就想摆平自己,是不是太儿戏了? 陆遥没有当场戳穿,饶有兴致地看了女人一眼,他倒想看看,到最后这女人跟李希梁还能使出什么招数出来。 端着酒杯,女人又给陆遥抛了一个眼神,扭着翘臀当先就往着度假村的一处僻静地方走去。 陆遥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女人的脚步,前方灯光晦暗,两侧尽是茂密的林荫,女人一直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卖弄着风情,回头看着陆遥。 没走多远,灯光越加不明亮起来,除了淡淡的虫鸣声,身后的聚会声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时,女人猛地往前拉了一段距离,然后猛然站定了身子,一脸冷意地回了头,“出来!” 女人话音刚落,从旁边的林荫处里立马就钻出七八个手里拿着银白钢管的打手,瞬间就把陆遥团团围住。 “你引我到这个地方来,就只准备了这么一手?”陆遥一副很是不解的样子泯了一口酒,对眼前的这几个打手视若无睹。 看陆遥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慌失措或者说是惧怕,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不过在看到陆遥已经被这么多人围住了,女人冷笑了一声,“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惹了李公子,也该你倒霉!” 说完,女人再也不多言,直接一个眼神示下,七八个打手抄着钢管一拥而上! 看陆遥已经被人群淹没,女人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早先李公子还跟她交代这家伙邪乎的很,不要大意,可他说到底不也是个好色的男人? 如今被这么多人围住,银白的钢管高举在空中,想必下一秒,他的惨叫声就该传来了吧? 这第二步计划,哪里还用得着? 只要收拾了他,李公子给自己许诺的钱,那不是轻松就到手了? 李希梁给他那些钱,那得她跟多少女人争着爬上褚家少爷的床才能拿得到啊? 女人虽然说是褚家少爷的女人,可像她这种女人,褚家那个少爷不知道有多少个,她也只是一个人家偶尔新鲜才想的起的人。 也是因此,她从褚家少爷那里得来的好处并不多。 别看她表面光鲜,其实过的也实在够惨的,同时有那么多女人竞争,最后也只是为了那么点好处,连个名分都捞不到。 不过,今天可不一样,不需要争,也不需要陪、睡,只要把眼前这个人收拾了,李希梁答应的三百万就到手了。 想到这里,女人难得开心了起来,像是庆贺似的,冷笑着喝了一口酒。 可酒都下肚了,惨叫声还不见传来,女人有些疑惑。 抬头望去,月光下,一群人仍旧围着陆遥,雪亮的钢管闪着沉重的寒芒,可问题是那钢管举了很久,愣是没有一根砸下去的。 这怎么回事? 女人心头有些发慌,她正准备开口叱问这些家伙怎么还不动手,突然,陆遥身后的一个打手扑通一声掉进了路旁的水池里。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连七八个人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高举着钢管就这么直愣愣倒下了。 女人眼神也算精细,隔的这么远,她一眼就看到了有一根根晶亮的银针插在这几个倒下的大手身上,而那个被围住的人,本该此时惨叫求饶的家伙,居然对着自己笑了笑,还朝自己干了一杯酒! 这什么情况? 看到眼前这一切,女人都懵了,七八个拿着武器的打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被一根银针给制服了? 女人丝毫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就算他的银针真的有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在一秒钟或是更短的时间内,同时插在七八个人的腋下,也都还那么精准? 女人慌了,手中的酒杯瞬间落地砸的稀碎,“你……你不要过来……” 女人带着哭腔,这个家伙简直非人类好吗? 陆遥看着女人的表情,饶有兴致地咧起嘴角一笑,“你说我不过来就不过来?刚刚不是对我抛媚眼吗?我感觉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啊……” 陆遥懒得嘴贫一下,这银针是下午从鹤寿堂出来的时候带的。 平时陆遥出门自然是不需要这些东西,可自从上次跟许司苗从后海庄园出来被赵志和跟林成刚堵住之后,陆遥就多了个心眼。 一般人拿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可并不代表他们会放过许司苗。 尤其是,今晚还有张玉祥这么一个累赘在。 明知道李希梁不怀好意,要是没点准备,到时候生出什么变故来,这不是成了陆遥的掣肘吗? 因此,带一把银针在身上,总归是保险一些。 对于“炼气期”高手来说,操控几个银针根本就没什么难度。在一般人眼里柔软无害的银针,被真气一引,瞬间就成了可怕的利器! 若非陆遥手下留情,就刚刚那几针要是扎在这几人的胸口或者说是太阳穴、眉心,这几人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如今,看女人一副惶恐的样子,陆遥打着趣,也想从这女人口中问问李希梁还有什么安排。 女人实在是被刚刚陆遥那一瞬间解决八个人的手段吓呆了,带着哭腔一边后退一边叫陆遥不要过去。 陆遥自然是不会对这女人下手,不过小施惩戒倒是无伤大雅的。 可就在陆遥准备再吓吓女人的时候,身后一道轻微的喧闹声响了起来。 陆遥一皱眉,看了一眼已经蜷在地上怕的要死的女人,一个转身就往宴会的地方跑了过去。 “出事了!苗苗!” 第五十二章 泼脏水 当陆遥沉着脸再度赶到宴会上时,却刚好撞上了张玉祥,此刻的他神色慌张,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苗苗怎么了?”陆遥脸色有些不好。 吞了一口唾沫,张玉祥急道,“就是欺负雪儿的那个混蛋,他带了一群人围住了苗苗,我……我拦不住他们。” …… 刚才在陆遥走后,张玉祥一人停留在原地,紧盯褚家大少爷褚峰,希望能找到欺辱雪儿的那个混蛋。 可还没等他找到,苗苗那边儿突然传来了动静,正是那个混蛋,张文强! 他怎么可能看着那个混蛋对苗苗动手动脚,直接冲了上去与其对峙。 “张文强,你放开她!”张玉祥比张文强高了一个头,直接从背后将其拉退了几米,又转过身挡在了许司苗面前。 “没事吧,苗苗。”张玉祥歪头担心问道。 “张文强……”许司苗没理他,只是小声在嘴里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旋即美眸一闪,“张文强就是那个欺负了雪儿的人对吗?!” 张玉祥点头。 许司苗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两手一抹袖子,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玉祥怒冲了出去。 “你这个畜牲!”说着,许司苗一巴掌闪了出去,张文强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五道手指印。 这种人渣,要是不阉了真的不解气。 张文强看到张玉祥顿时明白了过来,心中怒火熊熊燃起,来自己的地盘找场子,这不找死吗? 右手一挥,旁边站着的几个狗腿子顿时围了过来。 “小娘皮,居然敢打我,我看你是真的找死!”一句狠话撂下,一群人直接朝着许司苗二人围了上去。 “女的绑了扔到褚少爷房间里,男的打残扔出去!” 张文强可是褚家少爷的亲信,这些狗腿子自然不敢怠慢,一个比一个听话,摩拳擦掌起来。 “神棍神棍……”许司苗刚刚动手也是一时怒极,她毕竟是个女人,哪见过这副阵仗,一见人群围了上来,顿时就慌了,下意识的就要喊陆遥。 可许司苗一转身,陆遥没见着反倒是看到张玉祥正一副不忿的样子冲了上来,许司苗一把将张玉祥推出人群,大叫,“快去找陆遥!” …… 陆遥脸色有些阴沉,走到人群外围,右手一抖,多出了几根银针,随着他闪进人群中,几个狗腿子闷哼一声应声而倒。 动静闹得有些大,晚宴上宾客的目光也落到了陆遥这边。 “你……你是谁!”看着倒下的几人,张文强内心无比震惊,这家伙跟幽灵一样刚过来就不着痕迹地放倒了几个手下,看样子着实不简单。 陆遥没理他,担心的看着许司苗,“你没事儿吧,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这还是许司苗第一次看见陆遥担心,还是为了自己,许司苗不由的心头一暖,噗嗤,笑了出来。 “还笑呢!”陆遥嗔怪道,但能笑出来就证明这丫头没啥大事。 白了许司苗一眼,陆遥又转身看向了张文强。 “陆遥,这男的就是欺负雪儿的那个混蛋!”张玉祥也赶了上来,指着张文强喘着粗气道。 “哦?”陆遥这下提起了兴趣,这家伙的先前的行径本就惹的陆遥心头渐冷,现在又作死惹了苗苗,那…… 许司苗也激动起来,“对!神棍!你快帮我阉了他!” “啊?”陆遥被这小妖女的口出惊人吓了一跳,但又想了想,这畜生,好像是应该阉了。 张文强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眨眼之间就撂倒好几个的人他哪里敢惹,一听许司苗的话,顿时怕了。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哥,对不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错了!” 陆遥露出了一个微笑,不语。可这微笑却让张文强看的不寒而栗。 没办法,张文强又换了一个方向,边扇自己嘴巴子,边哭喊道“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许司苗向张玉祥递了一个眼神,张玉祥会意冲上前,一把拽住张文强的领子暴打了起来。 旁边几个狗腿子下意识要上去帮忙,陆遥突然咳嗽了一声,眸子中映出些许寒光。 有陆遥在,根本没人敢上去帮忙,就连张文强也不敢还手。 被张玉祥的一通发泄,张文强的脸被揍的跟个猪头一样,虽然陆遥很理解张玉祥的恨,但要是再打下去张文强就要出事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带出去,送公安局吧。” 陆遥单指一弹,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就刺进了张文强的肩膀上的经脉,直通下体。 从今天起,他再也做不了男人了。 一听公安局,张玉祥有些犹豫,“可……” 陆遥自然知道张玉祥咋犹豫什么,这事儿若是公安能解决估计早就解决了,这就说明肯定有人在从中作梗。 但以陆遥的身份,就太小儿科了,拍了拍张玉祥肩膀,陆遥安慰道,“放心吧,相信我。” 张玉祥坚定了点了点头,站起来后一把将张文强提了起来,三人这就要往外走。 “三位,这就要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陆遥当然清楚褚家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 转过身,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站在陆遥身后不远处,他的身后还站着十数人。 陆遥记得张玉祥说过,这男的就是褚家大少,褚峰。 但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眉平且疏,右眉还有一个小缺口,眉毛是保寿官,证明他在褚家的地位很低,褚家大少在褚家地位很低,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怎么,有事?”陆遥问。 褚峰被陆遥这不咸不淡的话语一下子噎住了,在自家地盘,打了自己最忠心的手下,还要光明正大的带走,这不就是在无形中打自己褚家少爷的脸吗? “宴会开始了各位,请各位去往正厅喝酒跳舞!” 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突然喊道,人潮顿时涌向了那个方向,偌大的大厅瞬间空无一人,只剩下陆遥褚峰两方。 褚峰本来想着今天是褚家的大事,碍于众人的面子,他把张文强要来就行,不打算闹事,可现在人都走光了,倒是给自己留出了打人的位置。 “这位兄弟,打狗还得看主人吧?你这么做,未免太不把我褚家放在眼里了!”旁人都走了,褚峰直接冷下了脸。 在滨海市,实在还没几个敢如此明目张胆跟褚家作对的! 就算有,在褚峰熟悉的那些面孔当中,也绝对没有陆遥这一号人。 因此,在确信陆遥并不是哪位大家族的公子之后,他的脸色直接冷了下来。 “峰哥哥,你可要给人家做主啊!”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从远处跑来,一把抱住了褚峰,胸脯紧贴他的胳膊。 女人看向陆遥的脸色有些惊惧,却也带着一丝丝狠意,带着哭腔喊了起来。 这女的不是刚才勾引自己的那个吗?陆遥心里疑惑的想着,看来,事情还没完啊! 被人在这个关头打断,褚峰心头不太高兴。不过在看到是自己的一个女人之后,褚峰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说!” 女人眸子中闪过一抹阴沉,蹙了蹙眉,指向了陆遥,“就是他,他刚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说我是您的人,他还说您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陆遥苦涩一笑,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后招! 可明知道这女人在向自己泼脏水,而且这绝对是李希梁的诡计,可陆遥觉得,此时辩驳没有丝毫用处。 陆遥不说话,许司苗却是忍不住已经冲了出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神棍能看上你?” 第五十三章 智商有问题 此时,在离陆遥他们不远的角落里,一个犹如毒蛇一般的男人正死死的盯着陆遥,这个男人正是李希梁。 张玲的出现也是他安排的,张玲是褚峰的女人,他本想借张玲之手教训一番陆遥,没想到陆遥的本事这么强大,现在只能依靠那个劳什子褚家少爷了。 反观这边,褚峰一看见许司苗,一下就起了歹念,他可是好久都没看到这么正点的妞了。 一把推开张玲,褚峰下意识去抓许司苗的玉手,陆遥反应极快,将许司苗拉回了自己的身后,挡在了最前面。 “褚少爷,您这是?”陆遥表情有些阴翳。 “喂,小子!你别不识好歹!”旁边的一个狗腿子站不住了,在他看来,就陆遥这身板,他丝毫不惧,现在正是可以在褚少爷面前好好表现的一个好机会。 说着,他直接伸出手转向了陆遥,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空中一丝银白的光芒闪过,这名狗腿子像是突然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随后,抱着自己的手痛苦地叫了起来。 褚峰只是微微惊讶,陆遥练过他早就猜出来了,他要是没本事,哪来的胆子与自己对峙。 褚峰一声冷哼,新仇旧恨,现在还有个美妞儿等着自己出手,褚峰是决计不可能放过陆遥的! 因此,褚峰直接冷着眼回头向最近的狗腿交代道,“把这儿能叫来的人全部都叫过来。” 随即他身子得意的一晃,身上的肥肉也连带着抖动起来,“打了我的人,还敢染指我的女人,今天你别想竖着走出去!” 很快,一群接着一群的黑影压了过来,大部分都穿着保安的服装。 褚峰立马指向了陆遥,“都给我上!把这人打残了我奖励五万!” 说完,褚峰立马退出了人群。 得了褚峰的示意,乌央乌央一群人直接冲了上来。 “你们往后站。”陆遥歪头向身后两人提醒道。 许司苗担心的握了握陆遥的手,“你小心点……” 她知道陆遥本事大,可这次是这么多人啊,仅仅扫了一眼,起码三十人往上,也不知道神棍这次到底有没有把握。 陆遥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没事的,你们快出去吧。” 许司苗犹豫了片刻,眼眸在陆遥脸上转了转,这才重重的向陆遥点了点头,跟张玉祥走到了一边。 许司苗正担心,才走出没几步远,回头一看,连声音都没发出,陆遥的脚下已经倒下了七八个人。 有了这几个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人皆是怕的不行,一些拿胶辊的都懵了。 这说是围殴,可他妈这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倒了几个。 在场的众人甚至都没看清陆遥是怎么出手的…… 他们怕了…… “不管轻重,拿下他,所有人奖金二十万。”远处的褚峰脸色阴沉,再次加价。 不得不说,他开出的条件对这群人十分具有诱惑力。众人咽了口唾沫,不知哪个为自己打气怒喊了一声,“上!”其他的人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再次朝着陆遥围去。 “不自量力!”陆遥手掌轻抚,从指缝间伸出数根银针,寒芒凛冽。 对于陆遥来说,这群人已经成了移动的穴位图,每当他们抬手攻击时立马就会露出破绽,随着陆遥的银针杀出,地上立马就会多出一个倒下的人。 他们中针的症状不一,有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穴的,有立即晕倒的,也有歪着嘴角泛着白眼震颤抽搐的…… 当陆遥再一次从被淹没的人群中露出身形的时候,也只剩下了一个站着的人。 这一切就跟电光火石一般,这些个保安在陆遥的手底下,就跟割麦子一样一倒一片,也就几个呼吸之间,三四十人,皆数失去了战斗力。 在陆遥看来,这群人除了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一点之外,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想当初,陆遥深入虎穴,那些训练有素的敌人,甚至出动一个排的力量围剿陆遥,也都让陆遥全歼,这些绣花枕头又哪里是陆遥的一合之敌?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带着枪的! 如今,剩下的那名保安被吓的浑身哆嗦,看陆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了上来,下身突然传来一股暖流…… 陆遥微微一笑,“眉间有煞,我断你马上会有血光之灾。” 话音刚落,陆遥收起银针,一拳砸到那人的鼻梁骨上,随着骨头断裂的闷响,鲜血从鼻腔涌出,那人也捂着鼻子直接晕了过去。 “啪啪啪……” 褚峰拍着双手走了出来,不过在离陆遥还有五米的距离时停下了。他当然也被陆遥的雷霆手段震慑到了,脸上一片冰霜! “厉害!不过,敢在我褚家的地盘上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人,你还是第一个!” 褚峰心头虽然也有些害怕,可毕竟是大家族的少爷,在滨海市有着绝对的影响力,他不信陆遥敢对自己出手! 陆遥已经踩到自己的底线了,还是高压线! “为富不仁,迟早败如土鸡瓦狗!”陆遥撂下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看陆遥如此嚣张,褚峰是彻底怒了,直接掏出了手机,“打了我褚家的脸,这就想走?” 说着,褚峰就要准备打电话。 “褚峰少爷,褚峰少爷,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一个中年男人这时突然冒了出来,拦住了褚峰。 褚峰不耐烦的推开男人,“你又是哪根葱?” 中年男人递上名片,“褚峰少爷今日真是威风啊!” “王献忠?”褚峰眉间闪过一丝疑惑。 这王献忠褚峰也是知道的,在滨海市商界有些影响力,据说跟钱家有些来往。 褚峰虽然是不怕王献忠,可好歹对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褚峰的脸色稍缓,“我褚峰的事,怕是还轮不到王总你来管吧?” 刚刚发生的事,王献忠一直在一旁看在眼里,他明知道这褚峰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可在一想到那天在后海庄园聚会上,钱友明对陆遥的态度,在看到褚峰要继续刁难陆遥之后,他立马站了出来。 “我只是想给褚峰少爷提个醒,你拦的那位小兄弟可是钱总都要照顾的人。”王献忠笑着说道。 褚峰心中一凛,脚步也停了下来,“你说什么,钱友明?” 王献忠微微点头,“若你是褚天明,我定不敢拦你。但褚少爷你可别忘了,你可不是真正的褚家大少啊!你家这一支,说白了就是一偏房,在褚家所有继承人当中是最弱的,我觉得,钱总的身份您还是要顾及顾及,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偏房少爷一直是褚峰心头的痛,就是因为自己母亲是褚家家主的妾室,自己在褚家的地位极低,事事都要看其他人脸色。 没想到今天教训个人都能踢到钱友明这块钢板,真是晦气! 王献忠很有眼色的一拍褚峰肩膀,“褚峰少爷,晚宴都开始了,您作为褚家少爷怎么还在这儿呢,快来跟大家伙儿喝酒吧!” “好好好,这就来。”褚峰嘴上答应着,可在他瞥向渐渐消失的那道身影市,眼中依旧划过一丝阴翳。 …… “事情解决了,咱们现在去哪啊?”许司苗开心的走在最前面,一蹦一跳的。 陆遥回头看了一眼被张玉祥提溜着走的张文强,“先去公安局吧!这种人下辈子最适合在牢里渡过了……” 许司苗圆溜溜的眼睛一转,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听说牢里面的男人……” 陆遥自然明白许司苗说的什么,也是哈哈一笑,“这不正好,他不是喜欢干那事吗?” 张玉祥也被逗得一笑。 三人在说说笑笑间来到了滨海公安分局。 “我去,这是怎么了?”一个警察看到张文强吓了一跳,急忙跑了过来。 陆遥看向张玉祥,“你去说明情况吧。” 张玉祥点了点头,跟着警察带着张文强进入了警局的某个办公室。 “神棍,你可以啊,那么多人,唰唰唰两下全给干掉了。”许司苗一拍陆遥的胸膛,兴奋的说着,手还在空中比划。 只不过她刚说完,几个警察就将目光移向了陆遥这边。 陆遥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别瞎说!” “啊?”许司苗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陆遥悻悻的向看向自己的警察笑了笑,拉着许司苗坐到了一旁休息的椅子上,“你这丫头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这是警局啊!” 第五十四章 狐狸精 许司苗终于明白陆遥指的什么,但还是生气的踩了陆遥一脚,“你才智商有问题呢!” 陆遥下意识痛叫,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还是选择努力忍住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张玉祥又重新跟张文强走了出来。 陆遥询问,“什么情况?” 张玉祥苦着脸,“他们说没证据,还让我把雪儿带到警局说明情况。” 许司苗顿时又急了,“雪儿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能说这件事。” 许司苗有些气不过,刚跨步准备冲出去,有一种大闹警局的气势。但被陆遥一把拉住了,“这是警局。别胡闹!” “什么警局,我看他们肯定都被褚家收买了,都是褚家的狗!”许司苗破口大骂。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材挺拔的男警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诶,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那个男人的目光本来一直在许司苗身上,一看到陆遥,又将话锋一转。 陆遥一笑,“你耳朵好了?” 秦浩天脸色一变,“是你!” 这位不就是前两天要跟自己逞强抓犯人的秦警官吗? “你好,我叫陆遥。”陆遥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 然而秦浩天理都没理,上次就是因为他让自己的耳朵至今还没好。 “美女,需要什么帮助吗?”秦浩天转头望向了许司苗。 许司苗将事情告诉了他,他前面听得义愤填膺的,可一听到褚家,顿时脸色一变,苦笑一声,“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立马开溜了。 许司苗气的又准备冲出去,不过又被陆遥拉住了。 “冷静,别冲动。”陆遥道。 许司苗拼命摆脱,“你这让我怎么冷静!” 陆遥拉着许司苗坐回了座位上,又踢了一脚张文强,“你自己去招!” 怎料张文强忽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歪着头,也不看陆遥几人。 陆遥一笑,他最不怕的就是张文强来这一招,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难道不觉得你那玩意儿已经没反应了吗?” 张文强脸色忽变,在原地愣了几秒,应该是在感知自己的宝贝。 他怎么可能感觉的到呢? 陆遥一笑,张文强立马跪在了地上,哭着喊道,“大哥我错了,我求您帮我治回来吧,我求求您了。” 陆遥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朝着警局里面指了指。 张文强瞬间明白过来,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刚刚那个办公室,“我自首,我自首!” 这一番神操作,把身旁两人看的是叹为观止。 许司苗瞪大双眼,好奇问道,“神棍,你对他做了什么?” 陆遥不语,拍了一下还在愣神的张玉祥,“还不快去,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张玉祥连连点头,小跑进了那个办公室。 许司苗依旧不死心,这也太神奇了,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让一个人变这么快! “哎呦,你就告诉我嘛~”她抱着陆遥的胳膊娇嗔道。 陆遥抿笑不语,他觉得这事儿告诉一个女生似是有点儿不雅。 许司苗美眸一转,忽然一下子凑近陆遥的面庞。 把那对饱满贴上了陆遥的臂膀。 两人双眸对视,温热的鼻息打在陆遥的脸上,他的老脸顿时通红。 活了二十二年哪受过这个,再加上手臂上传来的柔软,陆遥感觉自己简直像是掉入了天堂。 吞了口口水,陆遥结巴道,“那个,你先把我放开,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许司苗调皮一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小脸绯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冲动。 也许是今天一晚上经历的事情,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吧。 而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陆遥将在张文强身上动的手脚告诉了许司苗,许司苗被逗得咯咯直笑。 不由得向陆遥竖了一个大拇指,“干的漂亮!你可千万别给他解啊!” 陆遥淡淡点头,“这是自然。” 警局过道再次出来一个人,朝陆遥走去,不过这人不是张玉祥。 “居然是你!”柳真真扭动着腰肢,看清是陆遥后,脸上带着一股愠怒。 陆遥额头生出三道黑线,怎么又遇上柳真真了!这可不是柳真真所属警局的辖区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柳真真的话里带着一股冷意。 早先的事柳真真可从没忘记过,本以为要报仇找陆遥的麻烦还得下些功夫,没想到,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额……”陆遥正准备说话,许司苗看柳真真对陆遥神色不善,很是不客气地问道,“你是哪位?穿成这样是想干嘛?” 许司苗不说陆遥还没注意到,今天的柳真真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吊带裙,还是低胸的,露出了一大半白花花的东西。 柳真真蹙了蹙眉,显然是对许司苗的态度有些不满,“我穿成这样管你什么事?你谁?” 看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陆遥深知跟柳真真先前有着莫大误会,连忙挡在了两人中间,“额,这位是柳警官。” 许司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哼道,“穿成这样,怎么当的警察还不好说呢!” 陆遥尴尬的挠了挠头,为了避免灾难的发生,他连忙拉住准备发怒的柳真真,“她还是学生,别,别跟他计较。” 怎料柳真真眼睛在陆遥和许司苗身上流转了片刻之后,忽然嘴角翘起一股狡黠的笑意,用玉指轻轻滑过陆遥胸膛,“哦~我不跟她计较,那我要跟谁计较呢?” 陆遥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报复,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许司苗一把推开陆遥,“请你放尊重一点!” 柳真真笑了两声,“哟,这就吃醋啦?” 陆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女人之间的硝烟他丝毫插不上嘴。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娘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柳真真突然扭头,美目圆瞪警告周围的那群看热闹的警察,一副凶狠的样子。 众人见此,尴尬地咽了咽口水,纷纷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叹了口气,陆遥一副求饶的样子看了看柳真真,使劲地给她做着眼色。 柳真真会意,嘴角扬起一股胜利的笑意,也总算是偃旗息鼓了下来。 她也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许司苗纠缠什么,反正目的已经达到。 看许司苗眼神有些不对劲地在看着自己,陆遥轻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起了话题,“话说柳警官穿成这样是做什么……” 柳真真嘻嘻一笑,“做鸡。” “你说什么?!”陆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许司苗瘪了瘪嘴,“她说做鸡。”可刚说完,许司苗又一副不解的样子追问道,“话说做鸡是什么意思,做饭吗?” “哈哈,这丫头真的好可爱啊。”柳真真再次被许司苗逗笑。 陆遥这会儿可没心情开玩笑,将柳真真拉到一旁,一副古怪的样子道,“你什么情况,缺钱吗?我可以借你啊。” 不过话说到后面,陆遥突然才想起,自己穷的一清二白,哪有什么钱借给柳真真啊! 柳真真嘴巴一嘟,突然露出悲伤之色,“可人家没钱还你啊,不然我今晚就陪了你吧。” “啊?好啊……不不不,呸!那就不用还了!”不得不说,柳真真的演技真的太好了,她要是去当明星,绝对抹杀现在一众当红小花。 陆遥愣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差点失了分寸。 噗嗤一笑,柳真真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绯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娘今晚是要执行任务!” 陆遥有些不理解了,“什么任务要穿成这副样子,你们难道要去钓鱼执法了吗?可这个好像不归你们刑警队管吧。” 毫不客气戳了戳陆遥的额头,“想什么呢你?上次被我们抓住那个家伙今天中午招了,他居然还有一个同党,以前做的案子有些是他做的,有些是那个人做的。” “而据他说,那人最近在后海街区一带活动,那个人喜欢泡酒吧!”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陆遥又问,“那就你一个人去吗?岂不是太危险了?” 想起上次抓那个家伙,沉稳狠辣,而且身手也很是不凡,陆遥不自觉地就有点替柳真真担心。 “我也不想啊,可那人的反侦察能力极强,好像能嗅到我们警察的气味,只要有警察他就会立即逃走,我一个人也只是碰碰运气。”提起这个,柳真真宛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可下一秒,柳真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听柳真真这么一说,陆遥头立马摇了起来,“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时间。” “噢?是吗?那看来我只好一个人去了,不过,有些人早先对我不轨,虽然没有成功,可未遂也够蹲些日子了……”柳真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了摊手道。 “你……你敢冤枉我?”陆遥目瞪口呆。 “谁冤枉你了?姓陆的,你不要以为早先的事就可以这么过了,我跟你说,没这么简单!今天只是小小的惩罚你一下,姑奶奶没跟你一般见识!”柳真真的眼睛瞟了瞟一旁的许司苗,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看陆遥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柳真真很是不耐烦地接着道,“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都到这个关头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陆遥还有的拒绝的选择吗? 陆遥无奈地点了点头,转头却是看到张玉祥已经出来了。 “在这儿等我一下,我一会儿陪你一起去。”陆遥摇着头给柳真真说了一句,直接走向了张玉祥。 等陆遥走到跟前,张玉祥正给许司苗说着什么,“张文强招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依法办事。我也告诉了他们不要去打扰雪儿,也向他们说明了雪儿的情况。这些人也是迫于褚家的压力,对张文强做的事也很气愤,都表示理解。” 满意的点了点头,陆遥道,“你现在就光安抚好雪儿的情绪就行,张文强那边儿我会拜托人盯着的。” “恩!谢谢!”张玉祥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发自肺腑的向陆遥道谢。 他心里自知,若是没有陆遥,这件事不可能办成,而且这两天陆遥对雪儿恢复也是尽心尽力的在治疗,这些他都看在眼里。陆遥现在在他眼里,如同救命恩人一般。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陆遥又叮嘱道,“玉祥,麻烦你待会儿送雪儿回家,我这边儿有点儿事儿。” 张玉祥点了点头,许司苗又看了一眼柳真真,恶狠狠的道,“你小心别被狐狸精勾了魂!” 第五十五章 一起? 汗颜的挠了挠头,陆遥连忙离开了。 “虎妞,咱们怎么去?”出了警局,陆遥率先询问道。 吸了一口凉气,柳真真迫使自己的怒气压了起来,自己安慰自己,“今晚还要这小子帮忙,今晚还要这小子帮忙……” “说话啊,虎妞!”陆遥见对方半天不回话,又着急问道。 这下真忍不住了,柳真真粉拳二话不说直接砸到了陆遥脸上。 鼻腔内顿时就传来一股暖流,陆遥哪算到自己会遭这一遭,他在认识的人面前一般会将警惕性放的很弱。 “你再叫我虎妞,下次流血的就不是这儿了!”柳真真粉拳一挥,径直走向了警局的停车场。 陆遥连忙用手堵住鼻孔,点了几个穴道,降低了自己血液循坏的速度。 又折腾了几分钟,一个红色mini停在了陆遥面前。 从驾驶座里扔出了一包湿巾,“自己擦擦,别弄脏了我的车。” “你下手可真狠呐!虎……头虎脑的。”陆遥下意识又说出了那两个字,但看到柳真真挂挡的右手再次抬了起来,连忙憋了回去。 “咱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后海区最大的夜店,后海show。”柳真真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似刚才的一切没发生过一样。 没办法,陆遥也只能无奈的躺倒在座位上,听着柳真真讲这个案子。 这个案犯也挺丧心病狂的,有着严重的虐杀倾向,基本上被他看上的女人,生前都会被残忍地蹂躏一番,最后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不过这人跟被抓那个有些不同,那个家伙是只对幼女感兴趣,而这个,基本只要看上了的,不管老幼,绝不放过! “也是个人渣。”陆遥瘪了瘪嘴。 柳真真附和道,“对,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只要这王八蛋一天逍遥法外,就有可能多一个受害者。” …… 两人很快到了夜店门口,陆遥再次询问,“你确定他会来这儿?” 柳真真摇了摇头,“我们只知道他今晚回来后海区,但具体是哪不清楚,我只是碰运气。被抓那个家伙说他喜欢泡酒吧!” “行吧,我看着你,你先进去,我再跟着你进去,你坐一个显眼的位置,我进去后会坐在角落看着你的。”陆遥一副从容的样子道。 陆遥虽然说的很是轻松,可偏偏是这一种态度,忽地在柳真真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这色狼其实也没那么不堪吧? 柳真真如此想着,脸上也是不动声色地道,“我先进去再说。” 说完,柳真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扭动着腰肢走向了酒吧,旁边正好有一个小混混,朝着柳真真的背影不停的吹口哨。 柳真真前脚踏入酒吧,陆遥后脚就紧跟了上去。 进入酒吧,陆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吧台边上的柳真真,而在她不远处的几个男人显然早就发现了柳真真的存在,一个个眼睛冒着绿光。 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像柳真真这种极品,别说碰,连见都没见过。 看他们一个个伺机而动的样子,陆遥的眼睛在他们脸上转了几个来回。 可遗憾的是,这几人面相虚晃,只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并无狠辣血光,更无杀人之相。 随便坐到了一个能看见柳真真的角落,一个服务生眼疾手快的跟了上来,“先生,请问喝点儿什么?” 自己以前去外面执行任务都是手下那些家伙打点,自己还真不知道这里的道道。陆遥只得悻悻的挠了挠脑袋,“随便来一个便宜的吧。” 服务生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饮料上来之后,陆遥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陆遥的巡视之中。 柳真真也时不时地回头瞟向陆遥,别看这妮子平时神经大条,在这个关头她还是没那么缺心眼儿,毕竟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她的心里也没底。 不过好在把陆遥给弄来了,老实说在内心里柳真真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陆遥那神棍的一套。 可上次抓住那个人可完全是陆遥的功劳,这家伙神秘的很,也正是这种神秘,让柳真真对陆遥有着一种心底的寄托,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有了安全感一样。 终于,按照计划,过了半个小时,柳真真开始佯装喝醉,慢慢的倒在了吧台上。 很快,一个人冲了上去,向酒保游说,距离太远,陆遥也听不太清,但猜也猜得到,肯定是给酒保撒谎说柳真真是他的朋友。 眼见那个男人就要将柳真真带走,陆遥马上凑上前去,却也没有慌着出手,因为这个人的面相丝毫不像是柳真真口中所说的杀人犯。 男人架着半醉的柳真真刚刚出酒吧,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从车上又下来了两个男人。 杀人犯没引出来,反倒引出来一个团伙作案的“捡尸”贼?陆遥嘀咕了一声,连忙冲上前,“几位,你们要带我朋友去哪啊?”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摸着鼻子笑道,“哥们,这妞我盯了很长时间了,你再回去找找,肯定还有比这更好的。” “她真的是我朋友,我有事,不想惹麻烦,把她给我。”陆遥伸手就要将柳真真拉回来。 男人直接推了一把陆遥,“放你娘的屁,老子看见她是一个人进来的!” “那就抱歉了。”陆遥瞬间伸出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人的身上点了几下,三人一下子就嘴歪眼斜地瘫倒在了地上。 抱住了柳真真,陆遥道,“该醒了,这几个人不是那个杀人犯。” 柳真真瘪着嘴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厌恶地看了看倒躺在地的三人,她虽然很是好奇这三个家伙是怎么被陆遥一招放倒的,可现在显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搞不好……” 柳真真话还没说完,陆遥直接接过了口,“这几个人中庭单薄,眉角平稳,不是大凶大恶之相,哪里又有杀人之胆?” “神棍!”转过身,柳真真冷哼了一声,嘴上这么说,可她还是选择相信陆遥,随即向陆遥伸出了右手。 “干嘛?” “手机!” “哦。” 陆遥不明所以的把手机交了出去。 对着手机点了两下,柳真真对电话那头道,“过来,这边儿有一个捡尸团伙,应该是惯犯,抓回去吧。” 柳真真刚刚挂断电话,眼角一转看到不远处时,美眸一动,急忙倒进了陆遥怀里。 “什,什么情况?”陆遥问。 美目紧闭,柳真真樱唇缓缓蠕动,“那边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陆遥没有回头,反而很是配合地架着柳真真往着一边走去。 为了不让那个人发现这里的情况,陆遥抱着柳真真三两步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果不其然,那个人追了上来。 “哎哎哎,哥们,别急着走啊。”那个人拍了拍陆遥的肩。 陆遥转过身,不耐烦的道,“你谁啊,有事吗?” 男人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软中华,拿出一根,塞进了陆遥嘴里,又掏出打火机,边点边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哟,您这怀里抱这大美人是谁啊?” 因为嘴里有烟,陆遥含糊不清道,“我朋友,怎么了?” 男人轻轻碰了一下陆遥,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好好好,知道是您朋友。” 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钞票,少说也有二十几张,“够吗?” “什么意思?”陆遥皱眉道。 男人贴近陆遥耳边,“让给我吧,不然一起也成。” 吸了一口烟,陆遥故作思考了几秒,“行吧,兄弟,这么漂亮的妞我也没见过,那就一起吧!” 第五十六章 正当防卫 陆遥的话音刚落,男子直接愣住了。 自己说那番话无非是跟他客套一番,给他点好处让他知难而退,自己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跟人分享? 男子最享受的不就是跟女人独处的那一刻,销魂蚀骨之后,再慢慢折磨她,看她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这才是最大的快感。 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不识抬举,还真的赶着想要跟自己分享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男子的脸上瞬间遍布寒意,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兄弟,我劝你拿了钱把女人留下赶紧走人,要不然……” 看男子的眉间已经涌起一股股凛冽的狠意,脸上那股凶悍的杀意透着一丝丝疯狂,陆遥轻笑了一声,“要不然怎样?” “要不然你就得死!”男子一声低喝,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 迎着冰冷的刀芒,男子眼中像是燃烧着疯狂,下一秒,他握着刀直接朝着陆遥刺了过来。 见此,陆遥冷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扔在装醉的柳真真,“等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陆遥直接一把拧在了男子握刀的肩头,一松一放间,男子只听到一声闷响,随后,紧握的刀应声落地。 “怎么会!” 男子万万没想到,凭自己的身手,居然被眼前这个小子一招就给卸断了一条臂膀。 此时,整条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像是已经不属于他了,那股锥心的疼痛到现在才慢慢传来。 受此一创,男子眼中闪着凶厉,即便是被陆遥卸了骨,男子连坑都没吭一声,只是死死地盯着陆遥,任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在滴落。 “你到底是谁!”男子一手捂着受伤的肩头,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陆遥还没说话,这时柳真真却是从一旁站了出来,他撩开裙摆,直接从腿上把枪摸了出来,一把抵在了男子的脑门。 “很不幸,我是警察!” 看男子忽然被柳真真吓的一愣神,陆遥回头看了一眼柳真真,还别说,在这种关头,这妞儿还真的有点英姿飒爽的样子。 当然,那雪白的大腿才是最晃眼的! 不过柳真真可没注意到陆遥欣赏的目光,此时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眼前这个可恶的狂徒身上。 既然已经被枪指着了,柳真真料想这家伙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她又准备从另一边大腿摸手铐出来。 可就在这时,男子脸色一狠,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别处再次摸了一把小刀出来。 ”小心!“ 陆遥话音终究是慢了半拍,男子趁柳真真大意之际,用那只手握着刀直接把柳真真揽进了怀里,而那把小刀直接抵在了柳真真的喉间。 “你……”柳真真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如此手段,自己被俘,柳真真脸上一阵恼怒。 “原来是警花啊!我这辈子都还没玩过警花呢,不知道玩起来是不是特别带感啊?哈哈……”男子猖狂地大笑了起来。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我会让你死的很惨的!”被刀抵着脖子,柳真真色厉内荏地大喊道。 哪知,男子听了柳真真的话没有惧怕,他眼中的疯狂之意更甚。 “就算是死,我也要好好摆弄摆弄你……”男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柳真真的脸,他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放松,一直在戒备着陆遥。 男子看的出来,拿枪的柳真真其实并没有多大威胁,真正厉害的,是站在自己对面此时一言不发的黄毛小子! 论身手,自己习武多年,论体格,自己比他健硕多了。 可让男子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就陆遥刚刚露那一手,从他手中传来的那股磅礴力道,男子甚至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古怪归古怪,男子在此时既然已经拿下了人质,对方再厉害又如何? “把枪丢掉!还有你,不许跟来哟,要不然,美人儿的喉咙多一个窟窿就不好了……”男子挟持着柳真真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着对陆遥道。 柳真真受制于人,还被这恶心的家伙舔了一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可此时即便她有一万种想弄死这个家伙的想法,却也是不能付诸实践的。 被男子一步一步往后拖着,柳真真头一次感觉到憋屈,虽然也害怕,可这么多年来,仗着自己家的关系,谁敢这么对自己? 眼中迷蒙着雾气,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柳真真心头是又恼又恨。 “放了她,我让你走。”就在这时,陆遥淡淡地开口了。 “我承认你这小子有点古怪,不过你也不要把我当傻子,我要真放了她,先不说你会不会真的放过我,这小妞儿怕是转身就得拿枪给我脑袋开洞吧……”男子阴仄仄地笑着,脸上丝毫没有惧意。 见此,陆遥也不多言,单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根银针,“我再说一遍,放了她,我让你走。之后我会再去抓你,能不能跑掉看你的本事……” 看陆遥摸出一根银针,男子心头忽地升腾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可他还是镇定了下来。 “这个买卖可做不得哟!她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不想这美人儿香消玉殒,我劝你别轻举妄动……”男子说完,示威性地把刀尖更低近了柳真真的脖子。 被刀尖这么一抵,柳真真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被刺穿,一滴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陆遥话到一半,他的脸色忽地像是一下子从六月转到了寒冬。 男子被陆遥那一道眼神一看,整个人仿佛如坠冰窖! 那是什么眼神?他看我的样子怎么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男子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种眼神仿佛不带一丝温度和生气,这得杀多少人才能凝练出这股气质? 男子心里打着鼓,下一秒,他看到陆遥动了,那根柔弱的银针在仿佛在陆遥的手指间盘旋颤抖,只一个须臾间,一道道仿佛刺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男子的瞳孔急速放大,那跟细微的银针眨眼之间就飞到了男子的眉心。 “滋!”淡淡的入肉声响起,男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脑中忽然一片混沌,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圆瞪着双眼栽倒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陆遥那半句话说完,到身上的感觉忽地一松,甚至连一个呼吸都不到。 当柳真真一副后怕的样子回过头看,男子眉间一点殷红,鼓瞪着双眼,死的不能再死了。 “抱歉……我杀人了……”陆遥有些歉意地看着柳真真道。 柳真真半天没回过神来,前一秒还凶悍殊死抵抗的罪犯,这会儿就这么死了?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他是被眼前这个神棍用一根银针杀死的! 他到底是干嘛的? 柳真真仿佛忘记了呼吸,对于陆遥的话,她只是下意识地答道,“这是正当防卫……” 第五十七章 许司苗的气 过了许久,柳真真总算是回过了神。 在喊人来把犯人的尸体运回警局之后,柳真真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的心中实在有太多的不明白了,经过调查,陆遥这家伙还真是云海大学的中医系客座教授。 这就证明这家伙医术肯定有一套。 同时,上一个奸杀幼女的案子也是这个家伙给抓的人,他仰仗的不是什么推理证据,反而是什么相术! 而且看他在西郊那烂尾楼,姜老头儿和洪岩涛几个老古董对他的态度,想必这家伙应该是跟姜老头儿喊人去看风水有关。 现在,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更是让柳真真怀疑人生。 早先在云海大学逮捕这家伙的时候,柳真真只是觉得这家伙有些底子,滑溜,可现在看来,要是当时他反抗或者发难,怕是十个自己都拿不住他! 柳真真有时候虽然神经大条,也傲娇自负,可如今,在看到陆遥的种种行为之后,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家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身份是国家级s保密,一身古怪的东西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柳真真在回警局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陆遥什么时候跟她告别的,她都没感觉。 而这边,柳真真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陆遥心头打着小鼓终于回到了鹤寿堂。 夜已深,陆遥本想偷偷摸摸回到屋子直接睡觉,可谁知道他刚进屋,许司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刚好把陆遥逮了个正着。 “哟?大忙人,我还以为你要夜不归宿呢,没想到你还找得到回家的路啊!”许司苗穿着卡通睡衣,一脸的倦容,想来是早就瞌睡了,只是在等着陆遥回来,强撑到了现在。 见此,陆遥的脸上闪过一丝愧意,心底一股股暖流涌过,陆遥坦然地笑了笑,然后把柳真真找自己帮忙的始末和缘由全都讲给了许司苗。 不过,这当中陆遥也隐瞒了一些敏感信息。 比如,柳真真拿早先两次袭胸事件要挟自己…… 在听到陆遥绘声绘色地讲到事情的经过之后,许司苗的脸色起伏变化的也很快,仿佛他也在身临其境似的。 直到陆遥讲完,许司苗这才瘪着嘴,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道,“你跟你的警花出去办事你跟我说什么,我要你跟我解释了么?” 说完,许司苗轻哼了一声,直接扭头钻回了房间。 见此,陆遥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这种事,陆遥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照旧的练拳等着吃早餐。 许司苗的气似乎还没消,端菜到桌子上都是气鼓鼓的,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许正锋晓得其中有些猫腻,却也顾着自己吃,没多问。 赵志和跟林成刚也在,他俩更是连声都不敢吭一下,闷着头在那里喝粥,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让陆遥极度无语。 当然,作为当事人,更加没有发言的勇气。 看许司苗拿着筷子在碗里使劲地夹着咸菜,陆遥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这边几人在受着煎熬,忽地门口一道人影慢慢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陆遥傻眼了。 偏偏在这个关头,许司苗气还没消,柳真真居然找上门来了! 陆遥心头悲苦,脸上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狐狸精!一天就知道到处勾搭人!”许司苗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也不管许正锋几人吃完早饭没有,直接把饭菜和碗筷全都收走了。 看到许司苗这个样子,陆遥尴尬地朝着柳真真笑了笑,“虎……哦不,柳大警官,昨天的事还没解决吗,这么早来找我……” 柳真真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陆遥一眼,憋了半天才道,“是这样的,我家老柳想见你……” “老柳?”陆遥一脸的不解。 “也就是我父亲……”柳真真欲言又止,“他本来是想亲自来找你的,可是我妈重病在床,他得照顾我妈,实在走不开……” 看柳真真如此模样,陆遥更是疑惑了,这妮子说的话根本就没逻辑好吧。 自己跟她父亲素未谋面,他找自己干嘛?还说要亲自上门,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明说了吧!其实是两件事,一是因为上次抓你进警局的事,老柳有话想对你说……”说到这儿,柳真真难得脸红顿了顿,“还有就是,我想让你上我家帮我妈看看……” 柳真真这么一说,陆遥瞬间明白了。 柳真真说的第一件事是次要,想让自己上门为她母亲看病才是主要的吧? 不过想想也不对头啊,这虎妞儿一向对自己成见颇深,在误会没有彻底解除之前,她绝对是会找着机会落井下石的,怎么这会儿会来找自己去帮她母亲看病呢? 陆遥心里在疑惑,柳真真心头更纠结。 就在昨晚自己回家向老柳说起这两天的经历后,尤其是关于这两个罪犯的事,老柳就捶足顿胸说一定要亲自会会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恰在这时,柳真真母亲病情加重了,一家人束手无策,而柳真真又突然想起陆遥这么个神棍,或许他会有办法呢?这才有了柳真真这么一大早来找陆遥这回事。 尽管在内心里,柳真真并不认为陆遥能真的治好自己的母亲,毕竟整个滨海市的西医中医都拿自己母亲的病一筹莫展,可好歹是一个机会,说白了,柳真真也只是抱着一个试试的心态来找陆遥的。 “这……两天没去学校了,我得去学校,实在抽不开身啊!”陆遥有些为难。 学校是一回事,现在许司苗还在气头上,自己如果再跟着柳真真走了,回来不知道受什么脸呢! “要不改天吧,等我有空再上门拜访你父亲……关于你母亲的病,滨海市良医众多,据我所知,怀柔堂的王正才王老爷子医术不凡,你可以去找他啊!” 听陆遥这么说,柳真真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母亲的病别说是王老了,滨海市有名的医生全看过了,他们没有一个能有办法的……” 看柳真真难得露出这种表情来,陆遥心头有些不忍,同时,他也对柳真真母亲的病产生了严重的好奇心。 整个滨海市的医生都拿那病没办法,想来绝对不会简单! 想到这里,陆遥刚准备开口,柳真真忽地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治不治的好,你帮忙上门看看吧,大不了……大不了,以往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柳真真话音刚落,陆遥连忙答应了下来,“说话算数。” 说着,陆遥回头对着厨房大喊了一声,“苗苗,记得帮我请假,我去看个病人……” 回应陆遥的不是许司苗的声音,反而是锅碗瓢盆的交击声。 见此,陆遥不敢久留,招呼上了柳真真,逃也似的奔出了门外。 一出门,陆遥就上了柳真真的车。 可这才没走多远,前面一排排的汽车长龙直接堵的无边无际。 “滨海的交通可是全国闻名啊,不知……”陆遥看柳真真心情不大好,本想缓解一下气氛,话还没说完,没想这时旁边不远的一辆车里走下来一位美艳的妇人。 她神色慌张一脸的恐惧,“救救我的孩子,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周遭都是头连着尾密密麻麻的车辆,大多数人都在车里闷头打着瞌睡,听闻美妇哭喊纷纷开门走了出来。 “大姐怎么了,不要慌,你先说……”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靠的近,一把扶住了美妇,轻言安慰道。 “请问这里有没有人是医生,请救救我的儿子!多少钱我都愿意给!”美妇回头感激地看了年轻女子一眼,又一把推开了年轻女子,一脸仓皇地喊了起来。 周围一片窸窣,都探着脑袋想往美妇车里看,好好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堵着的大桥一阵骚动,黑压压的人头往桥中心,也就是美妇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 美妇还在焦急地询问着,过来的众人也只能木讷地摇了摇头。眼看美妇悲戚的模样,眼见众人无不心酸。 终于,一位穿着老旧中山装的白发老头儿龙行虎步走了上来。 他虽然一副迟暮之年的样子,可精神隽烁,双目含光,一把就掀开了围观的人群。 “我来看看!”老头儿一脸的严肃。 第五十八章 古一贤 “天哪,这不是济民堂的古一贤老爷子吗?”路人甲一脸的惊叹。 “对!就是他!上次我在济民堂联合社会各界举办的中医论典大会上有幸得过老爷子的望诊。这下那小孩应该有救了……”路人乙复叹。 旁边一位身高五尺还差半寸一脸暴发户形象的胖子听闻两人之言,一脸的不屑道:“不就一神棍中医嘛,吹的跟个神似的。现在只要有钱,得啥病直接往国外顶级医院送不得了,还中医,我去……” 听闻暴发户之言,路人甲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如果你知道济民堂的规矩和老爷子的声望,我想你就不会这么无知了……” 暴发户一听这话,还来劲了,一脸的讽刺,“来,麻烦你告诉我,那啥济民堂有啥规矩有啥声望?” 一看暴发户这表情,路人乙当先受不了了,一脸愤慨地道:“你听清楚了。凡是去济民堂看病的,医药费得按照资产总额的比例来算,简单给你说吧,百分之一。如果你有一亿资产,就算你去看个感冒,也得交一百万医药费。” “反之,如果你穷的只剩一百块钱,就算你得了绝症,济民堂也会全力给你治好,收医药费一块钱!通常情况下,济民堂每天只接一百个病例!至于声望么,我是华联控股有限公司的副董事,我都没资格让老爷子给我看病,你……?”路人乙瞥了一眼暴发户,随后把脸甩到另一边。 暴发户一听这话,顿时懵了。上个月自己还托人找关系妄图攀上华联这棵大树与之合作一番,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种地方遇到了华联的boss。 更让暴发户心惊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济民堂和老爷子…… “老爷子是滨海市中医界硕果仅存的元老之一,你不用看我,我也没资格让他老人家为我亲自诊脉。我是小林远洋国际的执行总裁。”路人甲一脸的无奈也带着看智障一样的表情看着暴发户。 猎猎江风吹的暴发户心肝拔凉拔凉的,他实在臊不下这个面子,顶着无数鄙视的目光钻回了车里去,再也不见出来。 “奇症啊奇症啊!为什么近几年来怪病越来越多了?难道我古一贤真的老了,老到连病因都查不出来了吗?”就在这时,老爷子一脸无奈地甩了甩头从美妇的车里走了出来,他一脸的灰败与失落。 “老爷子,你先把孩子从车里抱出来,透透气也许会好些呢?”围观的众人特别是知道老爷子医术的见老爷子也没办法不由有些讶异,慌忙中不由得得帮忙喊道。 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能抱啊,抱出来孩子死的更快!” 众人惊异,美妇一听更是双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幸好早先那名年轻女子一直盯着美妇,见她快要倒地又一把托住了她。 美妇像是失去了灵魂,跪坐在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就这么靠着年轻女子,她的表情凄然,嘴里依然是绝望地碎念着“我的孩子我的儿子……” 就在一片唏嘘与叹息声中,一道有些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要不,让我看看吧?” 陆遥拨开人群,缓缓走到了美妇车前。 “你……”当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医术与声望都达到了医学界顶峰的古一贤老爷子。 站在自己身前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除了嫩,陆遥没给古一贤留下任何特别的印象。 “小兄弟就读于哪所学校啊?老朽与滨海市各大名校校长皆有些微薄交情,须知这人命关天,勇敢是一回事,切不可莽撞啊!”古一贤心头虽是高兴这年轻人能有勇气站出来,可没有实力的逞强,也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也是徒劳。 人之常情,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事?特别是医生这种需要漫长岁月累积经验的特殊职业。老而为师,乃是常理。 古一贤行医四十余年尚且拿此怪病束手无策,陆遥一个年轻小伙子又能如何呢? “我在云海大学念书。”陆遥一脸认真的对着古一贤答道。古一贤既然是问自己在哪所大学念书,自己也没必要显摆什么客座教授的身份。 闻此,饶是古一贤如此涵养也有些动了动容,他皱着眉道:“人命可不是儿戏,小伙子你就不要在这里瞎闹了!” 听闻古一贤这话,周遭立马有人附和了起来,所言无非是“你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也来逞能”之类的话语,纷纷起哄叫陆遥滚犊子别瞎闹腾。 见此,陆遥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自己老老实实回答在云海大学上学怎么了? 一个老中医无视自己就算了,这些看热闹的也都一副针对自己的样子,这怎能不让陆遥无语。 本来陆遥都在犹豫,这才回到滨海市没两天,净遇上事。不救又不合仁慈为善的心,救了又怕惹来风波,将自己推向边缘,到时候想低调也来不及啊! 就在陆遥犹豫不决的时候,柳真真从车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焦急,却也给陆遥使着眼色,意思让他先救救人家孩子再说。 老实说,在这里柳真真是有着私心的。 即便已经见过了陆遥的身手和那古里古怪的相术,可陆遥的医术柳真真却是一次都没见过。 就算陆遥挂着个云海大学中医系客座教授的头衔,可这头衔明显是个虚职,柳真真心头有些忐忑。 恰巧,那边小孩儿出了事,救人做好事是一回事,从中可以看看陆遥的医术,给自己吃颗定心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得了柳真真的表示,陆遥这才慢慢走到了如今呼呼喝喝的人群当中。 “唉,小兄弟你还是先下去吧,这出了事你可担待不起……”古一贤看陆遥愣了半天,以为自己刚刚的话说重了些,伤到了陆遥的自尊,于是叹了一口气又轻言安慰道。 说完,老爷子又转身准备再去车子里面看看孩子。不得已,怕是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就这么死了吧? 就算砸了自己的名声又如何?医者仁心。 可就在古一贤老爷子弯下腰准备钻进车子的时候,身后一道悠扬的声音响了起来。 “摄生、阴阳、脏腑、治法、脉法、病机、病证、刺法、精气血、运气、四诊合参……” 陆遥两字一顿,声音不大不小,众人听的无端。可古一贤听到这些,刚弯下的腰就这么停在了空中,仿佛石化了一般。 “你……敢问……”终于,短暂的沉默之后,古一贤一脸的激动转过身来,他的眼里满是急切。 “我先救孩子……”陆遥对着古一贤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身朝着车里走去。 第五十九章 特殊手段 古一贤脸上的狂喜难以言表,自从听到少年说出这些中医最为古老的专业术语之后,他便知道,这个少年绝对是个高人。 旁人听了可能一脑子雾水,可落在古一贤耳朵里,这可是最美妙的天音。 早就听闻世间有隐匿的医术世家,难道这位年轻人就是从那些神秘的世家走出来的? 古一贤不敢多想,直到看到陆遥钻进了车里,他才会心笑了笑,如果这种人出手都救不了这孩子的话,世间应该也无人可治了! “老爷子,你怎么让他进去了,你看这……”一位与老爷子有似乎些交情的秃顶中年人此时悄悄凑到了古一贤的身旁,一脸好奇地问道。 古一贤盯着来人看了半晌,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王贤侄啊,你父亲身体可好些了吗?” 秃顶中年人轻叹了一声,才道:“要不是您老人家给开的方子吃着药把命托着,我家老头儿怕是早就……唉……” “这样啊!”古一贤心头转圜了一圈,突然对着秃顶中年说:“我给你举荐一人吧,有此人出手你父亲的病绝对会立时好转!不过,你请的动的话就请,请不动的话那就不要勉强了……” 听闻古一贤此言,秃顶中年眼睛都快放出光来了,“您说的是哪位大师,在滨海市吗?” 古一贤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眼睛投向了美妇的车内。 秃顶中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待到回神之时,脸上却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您说是他???” 闻言,古一贤也学着陆遥对着秃顶中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眼睛眺向了远方。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医术到底怎么样,要是治不好这孩子等下丢脸可丢大了!” “不!就算治不好也千万别出乱子,自己还懒得给这个可恶的色狼擦屁股……” “也不对啊,要是他连这个小孩都治不好,让他去给母亲看病,这不是把母亲往火坑里推吗……” 站在一旁,柳真真心头无数个念头闪过,一个人在那里琢磨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等再看吧!” …… 陆遥一进到美妇车里,就看到了躺在车后座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可此刻他的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股郁结的浓烈死气,整个人呈一种诡异的铁青色,就那么直挺挺地睡在那里。要不是还感应的到他还有微弱的脉搏与呼吸,都会以为这小男孩已经死去了。 不过很显然,要是再不采取措施的话,相信小男孩也活不过半个小时。 “这么小一个家伙怎么会惹上这种东西?” 陆遥自言自语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就对着车外大喊了起来:“黄酒,我需要黄酒,谁有?” 围观众人都还没从看病者的角色转换中回过神来,一听陆遥大喊,纷纷皱起了眉头。老爷子都治不好的病,普通的黄酒就能治好了? 因此,除了短暂的骚动之外,并没有人理会陆遥的话,甚至纷纷对陆遥生出了不满。 见到这种情况,老爷子不禁有些气极,人命关天,此时哪里还是计较是谁看病的时候。于是他提高了嗓门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喊道:“小先生的话就是我的话,在场诸位谁能有此一助,他日我自当报答。” 人群中一阵阵惊呼传来,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这年轻小伙子居然能让老爷子做出如此姿态。他什么来头? 不过,此时计较这些自是无用,谁能有黄酒献出去就能得到古一贤老爷子的一个人情,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试想,谁不会有个小病大痛的,以老爷子滨海市中医界泰山北斗的医术,绝大部分绝症都能治疗。此时的一个人情搞不好就是将来的一张保命符啊! 围观众人纷纷回到自己车内翻箱倒柜,看有没有黄酒留在车上。 就在此时,一个身高五尺还差半寸的胖子提溜着一个坛子跑了上来。这不是那被臊的无地自容的暴发户还能有谁? “我……我这里有,昨天刚托人从浙江带回来的,正宗的绍兴黄酒!”暴发户一脸的春风,似乎刚刚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 “卧槽,这死胖子运气还真不错啊,这也能让老爷子承他一个情。”总裁路人甲无奈地靠着后备箱,嘴里笑骂道。 副董事路人乙恰巧也找完自己的车,里面除了有几瓶典藏茅台,还真特么没有黄酒。他听到路人甲的笑骂,不禁也笑了起来:“难怪长这样的身形面貌和脑子能发财,有百分之百的运气就够了,没的说。” 古一贤虽然对暴发户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可无奈话已出口,而且人家已经将黄酒递到了面前,说不得,这个人情他是欠定了。 顺手接过黄酒,古一贤对着暴发户轻轻一笑,算是正式承了他这个情。随后他丝毫不敢耽搁,提着黄酒就送往车里。 “老爷子别忙着走,我需要你帮忙用黄酒按照黄道十二宫的逆行方位给他推拿……”古一贤将黄酒放下就准备转身离开,毕竟自己留在那里实在是尴尬的很。 一个都快入土的人了,让人说偷师,他可臊不下这个脸。 可奇怪的是陆遥居然一脸无所谓地喊住了他,还让他帮忙。一时间古一贤也蒙了。 要说刚刚还有些小怀疑陆遥是那种只会几句古老中医术语的人,此刻,陆遥所言“黄道十二宫的逆行推拿”,这可是古一贤十多年前无意间得到的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的失传已久的推拿手法啊! 它把人体穴位从头到脚按照黄道十二宫的方位进行排列,所言之物无非是人体脉络暗合天道,顺道而行可救死扶伤。 至于逆道……古一贤还真没试过! 可如今陆遥居然让褚一贤逆道而上,这…… 也就犹豫了片刻,古一贤咬了咬牙此刻决定相信这位神秘而自信的少年。 “人生病无非是内邪与外邪所致,治内邪容易,外邪就需要特殊手段了……”陆遥也不知是在跟古一贤说还是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第六十章 怪异黑气! 很快,小男孩的衣物都被剥了个干净,陆遥手指一弹,黄酒的泥封破开陆遥抱起黄酒坛子轻轻一摇,一股炫目的黄像一条柔和的缎子自坛子边缘飘了出来,在空中流动。 陆遥单手一抓,那条黄色的缎子竟像是被他尽数抓在了手里,紧接着陆遥单手反掌一拂一抹,整个小男孩身上居然都被浸上了黄酒。 直到此时,黄酒那股浓烈的香气才缓缓飘进古一贤的鼻尖。 “好!”古一贤心头大震,不知是在说酒好还是在说什么好,他干瘪的双手立马婉转了起来,从小男孩的脚底朝上开始运转黄道十二宫的逆行推拿。 也就三五个呼吸之间,古一贤干枯的双手起码在小男孩的全身上下游走了不下七八遍。中医的推拿,可是他古一贤的成名绝技! 这也是他有心要在陆遥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虽然他并不明白这样的推拿到底有何意义。 古一贤心头浮动,抬眼一看陆遥,只见他轻锁着眉头正在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 “再快一点!”就在古一贤心头微奇之时,陆遥突然喊了起来。 古一贤闻言丝毫不敢怠慢,直接卯足了劲头使出了浑身解数开始手头上的功夫。 一双老手此刻比姑娘们绣花的嫩手还要柔软灵活,十个呼吸之间便已完成了十次黄道十二宫的逆行推拿。 一个呼吸一次,这已经是古一贤的极限了! 而且,在整个滨海市,这也是足以引以为傲的了! “不够!让我来!”就在古一贤自感气力不济之时,陆遥一把轻轻推开了褚一贤,他的双手立马化作了两片柔嫩的翅膀,如穿花蝴蝶,在小男孩的身体上蹁跹起舞,留下的却都是一道道迷蒙的残影。 唯美! 古一贤根本就来不及气陆遥推搡了他一把,此刻他的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那快到极致而且精准的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一个呼吸十次?不止! 二十次?谁知道呢! “终于出来了!”此刻更让古一贤不可思议的是,在陆遥那快到离谱的推拿手法以及黄酒的催动下,小男孩的面部居然开始由青转黑,下一秒,从小男孩的七窍中居然开始冒出一股股骇人的黑气。 黑气如怪物一般钻出小男孩的面部,缭绕虬结如怪物一般在空中久久不散。 “啊!”古一贤虽是听闻过有“灵降外邪”(附身)这一说法,可他干了中医几十年,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恐怖的东西。 今天,他如愿以偿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古一贤惊讶到无以言表。 那看似凶厉的黑气居然像有了灵性一般开始张牙舞爪起来,而陆遥却是冷哼了一声,他的手像是透着点点荧光,一把就将那团黑气给抓在了手中。 陆遥恶狠狠地对着手里的黑气好像是骂骂咧咧说了两句,但是古一贤脑子当时处于当机状态,愣是一点没听清陆遥骂了些什么。 紧接着,陆遥双手一揉,黑气被按压成了拳头那么大一团,少年拿过酒坛,一把就将它扔进了黄酒里。 “黑瘴泡黄酒,只是听闻,还没喝过,今晚拿你尝尝鲜……”说完,陆遥提着酒坛子,一点不理会古一贤那惊愕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径自下了车。 直到陆遥下了车古一贤才缓缓回过神来,转手把衣物搭在了小男孩的身上,一摸脉象,平滑有力,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已无大碍。 见此,古一贤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脑中萦绕着的怎么都是那骇人的手法和恐怖的黑气。 这少年,不简单啊! 古一贤下了车,见少年正在安抚美妇,显然美妇并不相信他。 古一贤不由得苦笑了两声,正主说治好了你不信,难道要我这个全程协助的人说你才信么? 哦不,他让我协助怕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吧?还是尊重老人家我呢? 古一贤懒得再去想这些问题,在场众人见他走了下来,脸色不悲不喜也拿不准到底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于是纷纷探头望向了古一贤。 “各位,经过我……与这位小先生的齐心合作,小孩终于救下来了!”古一贤说完老脸一红,看向陆遥,哪知他竟偷偷对着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见古一贤老爷子额头上净是细密的汗珠,都以为老爷子为了救人付出了多大牺牲,纷纷上前致言“老爷子真乃当世神医啊!” 可这事只有古一贤自己知道,这哪里是汗水,分明是汗颜啊! 就在这时,前方的通告拉响了,道路已经疏通可以正常前行了。 待古一贤回过神来想要再找到那位低调的神秘少年时,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 车子在缓缓前行,驾驶员柳真真同学不知从后视镜里偷偷望了多少眼,发现这混蛋竟然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居然坐在那里发呆。 请记住,不是一般的发呆哦,是全身上下一动不动的发呆,就坐在那里,半个小时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喂,看不出来你的医术还有两下子嘛!”柳真真难得瘪起嘴角酸酸地夸了陆遥一句。 柳真真心头默数了一下时间,整整过了二十八秒陆遥这个混蛋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噢!略懂略懂!”陆遥一副欠揍的样子回答道。 柳真真最见不得的就是陆遥这副装x的模样,明明猥琐还假装低调,这比那种直接不得了天下第一的人还要可恶! 她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手背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可以想象如果那方向盘是陆遥的话,那得多用力…… 是好像听到哪里有咬牙切齿的声音,直到发现旁边有些轻微的颤抖,陆遥这才发现柳真真不知道为什么气的不轻,因为自己吗? 好像没惹到她吧? 又转头看了看柳真真,发现她根本不想搭理自己,整个人气鼓鼓的样子。 “呃……可以为我简要叙述一下你母亲的病情吗?”为了打破这沉闷的尴尬,陆遥不由得主动找起了话题。 “不用叙述了,到了,自己下车看吧!”柳真真恨恨地刹了车,开了车门就直奔花园去了,只留给陆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我……”陆遥真是满脑子雾水,自己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难道她还在为先前的“袭胸”事件恼怒? 不应该啊!她不是答应自己,来帮她母亲看病,以往的事都既往不咎么…… 难道这虎妞儿是骗自己的? “下车了!神棍!”就在陆遥心头百般无语之际,柳真真停下了车,一副极度不爽的样子看着陆遥道。 陆遥瑟瑟下了车,这才抬头一看,“万合山庄”。 第六十一章 近妖少年,军部神话! 万合山庄区,号称滨海市最富丽堂皇最具有身份象征意义与地位代表性的超高级豪华别墅区之一。 能住在里面的,绝对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陆遥典型的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既视感,跟在柳真真身后东瞧瞧西望望,偶尔折下一段松枝咬在嘴里,砸吧砸吧感叹着。 柳真真对此也是苦笑不得,一则陆遥这家伙实在是神秘一场。二则,刚刚救小孩的那一幕,柳真真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早先那老头儿已经进去看过了,出来的时候一脸的落寞与灰败是大家都看到的。 可这个吊儿郎当的陆遥进去一看,就要了一坛黄酒,对,就是他现在手上提着的这坛,没一会儿一老一少出来,说小孩治好了…… 这其中有什么关窍相信大家冷静一想绝对能看出其中猫腻,只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在误导大家不愿去相信这个毛头小子能治好一位老中医都束手无策的难症。 莫非,这个陆遥还真是一个外表神棍内里强大的医道高人? 柳真真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还想这些干嘛呢,马上就要到家了,让他看了,是钢是铁一眼便知。 “额……真真小姐,请问,洗手间在哪边?”就在柳真真心思百转之际,陆遥那自带三分厌恶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柳真真闻言轻蹙着眉头转了身,“往前走三十米然后左转行十五米再左转行二十米再右转行十米的玻璃橱窗的旁边,知道了吗?” 陆遥嘴里左左右右绕了半天索性没记住,得,自己找吧! “那个,真真小姐你不用等我了,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过来,我认得路。”陆遥有些言不由衷地对着柳真真说道。 其实他主要是想好好观察一下整个万合山庄的地形和位置,看他要治的到底是内邪所致的病症还是因为阳宅折煞所致的外邪病症。(折煞,相术术语,指建筑菱角、屋檐、镜面等反光或是遮挡所造成的明堂有恙,从而影响到人的健康。此科学的解释是磁场引起的人的身体机能紊乱,故病。) 毕竟像柳家这种豪门,一般的病症绝对是难不倒钱的,除非…… “神棍,你确定你找得到路吗?”柳真真有些怀疑地看着四处张望的陆遥,这万合山庄区占地好几百亩,没走习惯的稍不留心就得迷失在里面,更遑论陆遥这种第一次来的人? “放心吧……”说完陆遥转身就走了。 柳真真见此也不好再多言,转身刚要走忽地想起了什么,“我家的门牌号是……” 柳真真话还没说完,眼下哪里还有陆遥的影子,急急赶了两步,可陆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速度之快。 “其实我还想说的是,你要不要注意一下,小心让巡逻保安逮住把你当小偷……”柳真真心里其实是宁愿相信陆遥的,只是陆遥那一副造型和表情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设身处地的想,要是柳真真化身成保安,看到一个提溜着小坛子走路东张西望一副猥琐模样的陆遥,很难让人不认为他是贼! 可转念一想,既然人家如此自信,自己又何必担心这些呢? 但愿不要出事才好! 柳真真心头虽有些不安,却也没再多想。 没一会儿,一座气派的哥特式独栋别墅出现在了柳真真的眼前,柳真真径直而入。 “老柳,我回来了!”刚一进屋,柳真真就轻声喊了起来。 “小声点,你母亲刚睡着。咦,怎么就你一个人?”柳天源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柳真真,见只有她一个人回来。 柳真真见柳天源如此模样,不由得瘪了瘪嘴巴,“老柳你想多了,神棍憋不住上厕所去了,他让我先回来,说他认得路。” 柳天源“噢”了一声,总算是定了定心。 “不对啊,他可没来过咱柳家,他怎么可能认得路?真真你……”柳天源忽地反应过来一脸不解地看向了女儿。 柳真真轻扶着柳天源到沙发坐下了这才认认真真的对着柳天源说:“老柳,你说这神棍背景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柳天源见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儿忽然一副认真的样子,他一副凝重的口吻答道:“这个我也不敢确信!不过身份能被列为s级绝密文档的人,你认为能简单吗?” 见柳真真又要发问,柳天源这才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你爷爷,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毕竟身份如此敏感的人,要么是穷凶极恶的狂徒,要么是背景极度强大的人物。可当我跟你爷爷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地说这个人的行径跟近两年部队上出现的一个少年神话很像……” “什么部队里的少年神话,爷爷老糊涂了吧?”柳真真翘着嘴巴,心头怎么都无法将陆遥跟那些个一身正气的军人相匹配。 非要说,这家伙更像江湖上那些神神道道的术士! 别的不说,一个军人,能张口看相,闭口看相的么? 柳天源长吁了一口气,眼眸里一片深邃,接着道:“你爷爷虽然已经退下来了,可军部里依然有不少他以前的手下。前段时间有个你爷爷手下的兵来看望你爷爷,突然跟他说起军部出了一个近妖般的少年!” “没了?”柳真真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着柳天源。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人吹,而另一个人假设性地把其他人跟这个被吹的人强行关联到一起好吧?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近妖少年,还军部神话…… 就那一副神棍样子,妖不妖不知道,神是肯定的! 神经的神! “喔,差点忘了,你爷爷说,就连胡铁生都对这个人赞不绝口!” 听完柳天源的话,柳真真一瞬间就愣住了。 如果要说柳真真这辈子佩服的人,一个是他爷爷,另一个绝对就是这个胡铁生! 尽管柳真真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人,可“军神”之名,即便柳真真不在军部,她也多次听到过关于这个人的传闻。 这是一个真正的狂人,也是一个厉害到无法想象的军人! 狂傲如自家爷爷,每每说起这个胡铁生的时候,都忍不住唏嘘地竖起大拇指! 依爷爷之言,这个晚辈要是早生二十年,持续八年的艰苦抗战可能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提前结束! 可如果真如爷爷说言,那个被称为军部少年神话的家伙真是神棍,那…… 柳真真不敢多想下去! “老柳,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也只是凑巧,我跟你说,这个神棍根本就没一点军人的样子。”柳真真心头有些颤抖,嘴上却一点不松。 要是那家伙真是什么军部神话,那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了。 “怎么说?”柳天源皱了皱眉。 “这个家伙除了功夫好点,医术好点,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外,根本就是一个神棍的样子!”接下来柳真真把接到陆遥之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柳天源复述了一遍。其中,还夹带了她对于陆遥的猜想。 柳天源听闻之后眉头都皱到了一堆,待他回过神来想要与柳真真说些什么,一阵轻快的门禁声响起,随后,一道爽朗粗犷的声音紧随而来来:“姐夫,我来看我姐了,开门!” 柳天源与柳真真对视一眼,“(你)舅舅怎么来了?” 第六十二章 鬼鬼祟祟? “姐夫,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门开后,林志坚一脸神秘地探出头来,一脸的喜色。 柳天源与柳真真再度对视了一眼,慢慢走到门口,这才看到一位穿着中山装的白发老头儿站在林志坚身后,一脸满意地看着四周的景致。 “这万合山庄果真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啊!”白发老头儿不住地点着头兀自轻叹道。 林志坚闻言立马退了回来,一把扶住白发老头儿的肩膀,笑道:“只要老爷子帮我把姐姐的病治好,我林志坚就算舍了那几等军工也要为老爷子讨一处颐养天年的好地方来!” “志坚!”柳天源轻瞪了林志坚一眼,然后一脸宽慰地看向了白发老头儿,大笑道:“没想到日盼夜盼,今天总算把古老爷子盼来了!晚辈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啊失礼!” 听闻柳天源之言,白发老头儿先是摇着头一脸和笑的样子看了看林志坚,然后又回头对着柳天源道:“天源客气了!上次答应来看看素秋(林素秋,柳天源之妻),没想到转头我被志坚的顶头上司叫去了军区,实在脱不开身。今日下午才从里头出来,又遇上路上大堵,这么晚了才来打扰……” 如此寒暄了几句,柳天源慢慢将人引进了客厅。 乖巧地上了茶,柳真真一直站在父亲身侧,他早已发现了古一贤,这个老头儿怎么有些眼熟啊? 心头微惊之时,她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别样的想法。也许,今晚就能看出那个神棍到底有多少斤两了吧! “这位,想必就是柳家的大千金了吧,怎么不见小的那个呢?”还未等柳真真来得及开口见礼,古一贤倒是先发现了她。 古一贤话音刚落,柳雪怡一脸愤愤的样子摔门走了进来,她的身上还有不少的残花败叶,见屋子里来了人,这才翘着小嘴气鼓鼓地走了过来。 “哟,谁那么大胆子敢惹我家二姑奶奶,给舅舅说,舅舅给你摆平去……”林志坚见柳雪怡如此模样,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打趣道。 “见过古爷爷,雪怡过来见过古爷爷。”柳真真先对着古老爷子行了一礼,然后白了林志坚一眼,最后才对着雪怡喊道。 柳雪怡都来不及跟这个暴脾气的舅舅诉苦,扯着嘴角道:“没人惹我……” 柳天源见此有些愠怒地瞪了柳雪怡一眼,有些无奈地对着古一贤道,“古老爷子不要见怪,家门不幸,大的不像话,小的虽然才念高中,比大的过犹不及啊!我教女无方,让古老爷子见笑了……” 柳天源话音刚落,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直直地朝着柳天源瞪了过来,显然两朵金花对柳天源很不满。 不过,这时柳真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副惊诧的样子问道,“古爷爷是不是不久前在路上救了一个小男孩?我就说怎么看古爷爷眼熟呢!” 古一贤本来笑意正浓,可甫一听到柳真真的话,他的笑立马僵住了,眼角还不停地抽了抽,表情尴尬万分。 这要真是他古一贤救的人,他至于这么尴尬吗? 别人有没有看出端倪来他古一贤是不清楚,可实实在在的,他是冒领了救人之功的那个人! 自信强大如古一贤,柳真真的话落到他耳朵里,感觉满满的都是讽刺味道。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古一贤面色有些不对,柳天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连忙打起了哈哈。 “来来来,老爷子先坐下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再去看素秋怎么样?”柳天源为了缓解尴尬,当先岔开话题道。 古一贤闻言也只是干笑了两声,道:“休息就不必了,听闻素秋的病有些复杂,我心头实在有些放不下……” 柳天源一听这话,那当然乐意啊,一副乐呵呵不勉强的样子走在前面正准备引着众人去妻子的病房,哪知身后柳雪怡又突然冒了一句:“父亲你不是让姐姐去请一个什么小先生吗,怎么没见人?” 柳雪怡话音刚落,原本早已尴尬到有些凝重的气氛忽地变的诡异起来。 武无第一文无第二,这是每一个优秀的人内心该有的一种强大自信和骄傲。 古一贤可以说是滨海市硕果仅存的元老级的丰碑似的中医老人,你请我来看病,居然还请了一个其他什么x小先生! 看不起我古一贤还是咋滴?! “天源啊,我看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禁不起怎么折腾。既然你还有贵客的话,我古一贤这就不打扰了……”古一贤虽然没有明面上撕破脸皮跟柳天源怄气,可这话里话外的,谁能听不出啊? 柳天源一脸焦急地看着古一贤,此刻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再看看吐着小舌头一脸无辜的小女儿和满脸都是无奈的大女儿,柳天源忽觉一阵眩晕袭来。 “这……什么情况啊这是?”林志坚一脸懵逼的样子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是从头到尾最无辜的那个人了。 “老爷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凭你和父亲的关系,我柳天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荒唐事情出来呢?”柳天源一脸的苦涩,说完他又回头对着林志坚道:“志坚,你帮忙解释解释,帮我劝劝老爷子……” 林志坚歪着脑袋摊了摊手,又耸了耸肩,表示仍处于懵逼状态。可柳天源一直不停地在给他使眼色,这让他一阵犯难。 又纠结了片刻,见姐夫已经从利诱的眼神转为威逼了,林志坚不得不组织语言硬着头皮走了上去,看着一副深沉模样的古一贤道:“老爷子啊,您可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现在西医不可靠,中医式微,整个滨海市您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 “我姐夫做的蠢事您肯定是误会了,他既然请了您,还能请谁啊?整个滨海市还有谁的医术能跟您相提并论吗?二姑奶奶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先生我敢保证绝对不是医生,要真是,我拜他为大哥!” 说完,林志坚还一脸认真的看着众人,一副等下你们作证的样子。 古一贤不知情,听闻林志坚天花乱盖的胡吹总算是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 可反观柳家三父女,可都纷纷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样子望着林志坚。那表情不是在说“你完了”还能是什么? 神经大条的林志坚见此还以为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犹自在那里沾沾自喜着。 谁说我林志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 唔,这事回家得好好给老头儿念叨念叨,看他还说不说我没长脑子! 柳天源懒得再理会这个还沉浸在美梦里的二舅子,他一副无药可救外加节哀顺变的表情扫过林志坚,眼睛最后落在了古一贤老爷子的身上,诚恳地道:“老爷子您是真的误会了,就算看在素秋的份上吧……” 柳天源难得打起了苦情牌。 “唉,也罢!老朽就再耽搁两个小时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古一贤正了正中山装的衣角。人家既然给了合理的解释,也给了台阶,就算自己是长辈,该下还得下啊! 见古一贤不再生气,柳天源父女总算是彻底松了那口气。 惹事的柳雪怡被紧紧地箍在了柳真真的身后,并被眼神警告过不许再乱说话。知道自己差点惹了祸,柳雪怡的头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的飞快。 “来,老爷子这边请……”柳天源一脸的笑意,谨慎的样子生怕再得罪古一贤。 古一贤也算是识好歹之人,再说他年轻的时候与柳天源的父亲曾有过不小的交情,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不快就彻底与柳天源翻脸。 因此,此事就算告一段落,如今,林素秋的病才是他真正担心的事。 可就在众人快要踏上去二楼的楼梯时,门禁声又响了起来,一道有些颤抖带着惧意的声音喊了起来:“柳先生在吗?我们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他说是您家请的医生,请麻烦您出……出来确认一下……” 第六十三章 作何解释 听着屋外的一阵阵骚乱与呻yin,本来心情就大感郁闷的柳天源更是火冒三丈。 这号称富人与权贵集居地的万合山庄区居然还有这种荒柳事发生! “真真你领你舅舅和老爷子先上去,我去看看!”柳天源黑着脸给柳真真交代了一声,强扯着嘴角给古一贤告了声罪,头也不回地匆匆向着门口走去。 “老柳……”看柳天源一脸火气的样子离去,柳真真突然想要喊住柳天源,可她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偷笑了两声,止住了嘴,当先领着众人上了二楼。 “我发现大姑娘跟你妈年轻的时候越来越像了!有古怪……”林志坚见惯了林素秋年轻时候的这种笑,条件反射般敢肯定柳真真这个笑有问题,可他一时间又不晓得具体是怎么回事,只好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柳雪怡鬼头鬼脑的跟在后头,思索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也拉起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笑容来。 林志坚见此,更是一副“绝对会有事情发生”的样子,本想凑上去探探二姑奶奶的口风,谁知道她理都不理自己,蹑手蹑脚地跟着姐姐进了屋。 …… “怎么回事……” 柳天源身为滨海市公安局局长,可以说在警部几乎是可以横着走的人,再加上柳家老爷子的余荫,能让他忌惮的人实在是不多。 像这种位高权重之人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信与气势,更何况,此时他还是含着一身的愠怒,开了门直接吼道。 几个保安被吓的瑟瑟发抖,一脸无辜地看着柳天源,在他们面前,却是站着一个一脸贱笑的年轻人。 年轻人二十岁上下,穿着朴素,大概也就“adasabi”一类的名牌,手里拧着一坛也不知是什么酒。 “想必,这位就是柳……”陆遥自以为潇洒地抹了抹发梢,正准备跟柳天源见个礼,哪知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柳天源那一道暴怒的声音给堵了回去。 “万合山庄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喊你们经理来!”柳天源直接无视了陆遥这个外表弱到没朋友的路人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直接对着陆遥身后的四五个彪型保安吼道。 可他一嗓子刚喊出口,几个保安居然扭扭捏捏的互望了几眼,挤在一起就是不见动作。这不由使得柳天源更是火上加火,刚准备冒火,他的眼角似乎是瞥到了什么。 “你们……”直到此刻走出门外看清楚了情况,柳天源才反应过来。 原来几个保安不是被自己吓到的,也不是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而是他们的手脚都被人用皮带给绑到了一起。 天知道他们是怎么走路怎么站稳的! 听闻柳天源的惊愕,几个保安这才羞红了脸,斜着帽子歪着领子低下了头。在他们身下,还横七竖八地到躺着几根惨不忍睹的橡胶棍。 这哪里是你们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分明是你们被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给抓住了吧? 柳天源气不打一处来! 像万合山庄区这种地方,保安都是最专业最顶级的保安公司配备的,他们的前身无不是部队里的精英分子。只是出于个人或是一些客观原因才离开了部队,干上了保安这个行当! 可如今,几个精英分子居然被人绑在了原地,这…… 柳天源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见那个能将四个保安捆绑住的大汉,不由得恼怒了起来,“真是反了,敢光明正大的跑到万合山庄来闹事……” 说完,柳天源拿起手机就要给自己的手下打电话。 “咳咳,不用打电话报警了,他们几个是我绑的。”陆遥任由孤凉的夜风吹了半天,终于找准了说话的空档,被人无视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你?”柳天源听闻陆遥之言慢慢放下了手机,他先是有些不屑地看着陆遥,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四个挤在一起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鹌鹑一样的保安。 这也难怪柳天源一直无视陆遥,按常理,按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就算再多几个陆遥这种小身板的人也没能耐将这四个体重平均七八十公斤身高平均175cm的彪形大汉拿下。 可看了看几个蠢货保安的脸色,这少年分明不像是在吹牛啊?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既然敢来万合山庄nao事,就要承担责任和后果!”柳天源心中虽是惊奇少年的不凡本领,可理智却告诉他,这种人这种事就该依法严办。 要不以后万合山庄的安全如何保障? 说完,柳天源拿起电话就要报警…… “唉,本来只是上个洗手间,谁知道迷了路。找个好心的保安大哥问问路又被误以为是摸进来偷东西的。好不容易摆脱,又被盯上了,说我偷了东西还打人……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陆遥故作愁苦地摇了摇头,一副人生已经如此艰难的模样转身就往外走。 “谁让你鬼鬼祟祟一副贼兮兮的样子东张西望的……”身后保安一脸委屈的样子轻声嘀咕着。 柳天源拿起电话听到陆遥的第一句话就知道坏了,今晚真是被古一贤老爷子那档子事整糊涂了,“柳家请的先生”不就是柳天源翘首以盼的那个人吗? 柳真真早先给自己讲过,这位先生跟她一般大,穿着朴素,一副神棍模样,提溜着一个酒坛,去了洗手间…… 自己怎么一冲动就忘了这茬呢! “喂,局长,打电话什么事,我正有事找你呢,我一下就到你家啊,喂……” 电话那边喊了半天柳天源懒得搭理,连忙挂断了电话,他急忙跑了两步,一脸焦急地道:“小兄弟请留步,敢问小兄弟可是姓陆?” 陆遥好似不耐烦地甩了甩头,“陆遥陆遥。” “坏了!今晚怎么净出这些洋相!”柳天源一脸的憋屈,心头一顿腹诽。 见陆遥还在往前走,柳天源连忙两步并作三步小跑了上去,陪着一脸嬉笑,道:“先生真是对不住,我柳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海涵……” 陆遥回头瞥了一眼柳天源,皱了皱眉,一副相当生气的模样道:“还报警不报警了?” 听闻陆遥之言,柳天源嘴角都快抽到耳根了,可他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陆遥,“不报了不报了,柳某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好吧,咱们走吧!”陆遥突然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愣是让柳天源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这尼玛演戏呢?表情态度转化得也太快了些吧? 呆呆愣了片刻,回头瞧见陆遥都快走到门前了,柳天源这才回过神来。 一眼瞥见四个还在无辜的低着头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保安,柳天源总算找到了出气筒,“还不够丢人,赶紧滚,没用的东西!” 说完,柳天源一脸郁闷地追了上去。 徒留四个想喊人帮忙解开皮带却不好意思开口的保安,在原地纠结。 直到把陆遥迎进客厅,刚准备喊女儿倒茶,柳天源忽地一股冷汗从脖子流到了后背。 “老爷子那里我又该作何解释呢?” 第六十四章 就是他! “那个,先生啊,您能不能……”眼见陆遥大刺刺地往沙发上一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柳天源茶都没心情倒了,心头纠结了半天还是腆着脸走了上去。 “伯父,喊我小陆就行了,别一口一个先生的了,这多见外啊!”陆遥翘着二郎腿,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样子。 闻言,柳天源尴尬地笑了笑,“行,那伯父就倚老喊你一声小陆了。” “你等下可以不可以躲起来,暂时不要出现,因为……”话锋一转,柳天源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怎么继续把话说下去了。 陆遥一直小抖着的二郎腿突然停了下来,他慢慢坐直了身子,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对着柳天源说:“行,我绝对给伯父面子。您还有客人您就先上去吧,这房子挺大的,我四处转转……” 说完,陆遥就站了起来自顾自背着双手四处打量了起来,那模样就像是在给自己选房子似的。 柳天源一脸黑线,不知道是该感激陆遥的成全还是该惊叹他的冰雪聪明,更或者,讶异于他的洒脱与自然。 柳天源平日里习惯了一种高昂的上位者姿态,一般人见着他光是气势上就已经被柳天源压制了大半,更别说用什么强横的语言更或者是警察局局长的身份了。 可如今,柳天源在陆遥面前他找不到一丁点的上位者信心。 是初生牛犊还是有恃无恐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高人”不为俗世所绊的风范吗? 柳天源心思急转,却也想不通透。 眼见陆遥已经不见了踪迹,柳天源这才摸上了二楼,轻轻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怎么样了老爷子……”柳天源一进去,见四人各坐一方都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沉。 屋内四人见柳天源走了进来也都缓缓起身聚到了一起。 “老柳,楼下……”柳真真一双美目在柳天源身上流转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 柳天源从进来开始眼睛先是落在睡容安详的妻子身上,然后便一直盯着古一贤,希望他这个名誉滨海的老中医能给个答案。 听闻大女儿开口,柳天源似是而非地朝着大女儿举了举手,“一个小毛贼混了进来,不过已经被保安打发走了。”说完他又焦急地问向了古一贤:“老爷子,到底情况如何啊?” 古一贤回头看了看安放在角落里灯光黯淡的病床,不由得微微一叹:“我们出去说吧!” 说完,古一贤轻摇着头当先走出了病房。 来到楼下缓缓落座,古一贤仍然在沉思,柳天源心头虽然焦灼,可他也不敢贸然打扰。 几次欲言又止,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古一贤终于又叹了一口气,“唉!” “天源啊,我说这话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老夫无能啊……” 柳天源心都快跌到了谷底,一双虎目也是涨的有些泛红。看了看神情低落的两个女儿,再看看眉头都快皱成“川”字型的二舅子林志坚,柳天源缓缓道:“还请老爷子直说!” 古一贤见此情况心头虽是不忍,却也实在无奈,纠结了小半会儿他才直言道:“素秋这病,我行医四十年简直闻所未闻,连病因都查不出来!” “如果是中毒,素秋脉象平和,根本就不是中毒之相。如果是脏腑衰竭,可总得有个衰竭的缘由吧?可老夫偏偏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素秋的身子一天天的都在虚耗,在亏空……” “那感觉就像是有东西一直躲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在吸收素秋身体里的养分……” 柳天源闻言苦涩地笑了笑,他一脸倦容地靠在沙发上,像是解脱般的长吐了一口气,道:“老爷子所言与上次为素秋检查的德国医生不谋而合啊!” 说完,柳天源眼睛直直地盯向了妻子房间的方向,幽幽到:“难道素秋真的是无药可治了吗?” 一时间,整个客厅的气氛变的有些低落。 柳雪怡靠在一脸苦涩的柳真真肩膀上轻轻地啜泣着,林志坚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是在与谁计较着。 反观古一贤,一脸灰败之余,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对!就是那个长的有些俊朗却又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年轻人! 初次见面之时,他给古一贤的印象是除了年轻,就只剩路人缘了。可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一种极高的伪装境界啊! 他那鬼魅一般的手法,还有闻所未闻的黄道十二宫逆推之法,以及“黄酒泡黑气”的离奇操作…… 这个人,才是真正行走于人世的高人! 想到这里,古一贤忽地朝着柳天源叫了起来:“天源,有了!天源,有了!” 柳天源兀自伤悲的的心情愣是被古一贤这突然一下整的愣住了,“老爷子您慢点说,什么……我有了?”。 古一贤闻言也是忍俊不禁,但他还是没笑出声,只是冷静了片刻,他才缓缓道:“我是说,素秋有救了!” 听闻古一贤之言,在场众人无不是欢呼雀跃起来,纷纷一脸感激地看着古一贤,待着他的下文。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说的素秋有救,除非你们帮我找到一个人!”古一贤一脸认真地看着众人,嘴里肯定地说道。 听闻古一贤之言,其余三人皆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唯有柳真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她又不太确定,于是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古一贤。 只见古一贤顿了顿又道:“那人二十岁左右,穿的有些土,相貌呢,说英俊却又带着几分刚毅,唔,应该有172公分的样子,不胖不瘦……” 听闻古一贤的叙述,火爆的林志坚当先站了起来,一脸无语地道:“老爷子你这是形容的啥啊,你这让我去哪里给你找这样的人去啊?这也太……就算是我把整个军区的人都拉出来也找不到啊,您这……” 林志坚的话音刚落下,几人的反应不一而足。 柳天源是在绞尽脑汁看怎么快速地找到这个人,柳真真则是一副“怎么这么眼熟(耳熟)”的样子在努力回想。 反观古一贤,尴尬地摸了摸脑门,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如果那个坛子他没扔的话,他应该还提着这么大一个酒坛子!”说完古一贤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酒坛子的尺寸。 语毕,在场除了一脸懵逼的林志坚与早已料到此人是谁的柳真真,两双鼓囊囊的眼睛直直地瞪向了古一贤。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响声从二楼的回廊上传了下来。 众人齐刷刷眼睛往上一看,只见一个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少年正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东西张望着。他的手里正拧着一只斗大的酒坛子。 看到五双颜色不一的眼睛盯向了自己,陆遥一脸的尴尬,摸了摸后脑勺道:“额……不……不好意思,我路过的,你……你们继续……”说完他就要再猫着腰走。 古一贤一见到陆遥眼睛都红了,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他吹着胡子,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一脸激动地喊道:“就是他!” 第六十五章 毒降! “这……”看着一脸别扭的陆遥傻笑着从二楼走了下来,柳天源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古一贤,一时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古一贤交代了。 古一贤看了看陆遥,又看了看柳天源,抹了抹胡子缓缓道:“天源不必多言,是老夫太过矫情了!” 柳天源闻言以为古一贤心里有梗,不由得一疚,想要说些什么,可古一贤又紧接着笑道:“早知道天源你请了小先生,我便不用如此班门弄斧了。” 见古一贤如此态度,也绝非不由衷之言,柳天源心里着实松了一股劲。同时,他的心里对陆遥的医术更加的惊异了。 这年轻人到底有何本事,能让老爷子一口一个小先生,又如此心悦诚服呢? 林志坚那全程懵逼的状态姑且不论。柳真真见了陆遥来到身前站定,莞尔一笑,神色自若。柳雪怡则是暗道了一声“切,臭屁”,然后把头转向了别处,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爷子,没想到这么快又相见了哈……”陆遥先是对着此时不知是该笑还是不该笑的古一贤见了一礼,然后又转过了头。 “想必,这位就是柳伯父了吧!初次见面,没带什么合适的礼物,这个还请您收下。”说完,陆遥把手中的坛子递了上去。 柳天源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客气客气”,这种厚脸皮的演技他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观古一贤,则是哭笑不得,一副你爱怎么演怎么演,我权当没看见的样子。 林志坚距离陆遥站的地方最近,他一把接过了坛子,打眼往下一瞄…… “开了封的?!”一向直来直往,爽朗不褶皱的林志坚一见泥封周边居然是裂开的,不由得惊叫出声。 陆遥一听,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对啊,用过一点,但是我还没尝过。” 闻听陆遥之言,林志坚脸都快黑的发亮了。 这送礼还有送用过的东西?这也就普通的绍兴黄酒啊,顶天了千把块一坛,这小兔崽子把我姐夫当啥了? “小先生医术超群,世所罕见呐!一坛子黄酒、一套逆行的推拿手法,就将老夫束手无策的疾症给治好了,我中医大兴,国粹大兴啊!”直到此刻,古一贤才捶足顿胸,叹出了肺腑之言。 听闻古一贤之言,林志坚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刚刚自己信誓旦旦的许诺犹在耳边,姐夫真的请了一个貌似很厉害的小医生! 看这年纪,也就跟大姑娘二姑奶奶差不多,难道,真要让自己认他做大哥??? 一时间,林志坚肠子都快悔青了! 看着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林志坚,两姐妹都痴痴地笑了起来。柳天源则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心头对陆遥的医术更加笃信。 陆遥见几人神态各异,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记恨上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得挠了挠头,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去看看伯母的病情吗?” 几人闻言纷纷回过神来,一副早该如此的神情,由柳天源引路,几人亦步亦趋地上了二楼。 进得病房,感觉灵敏的陆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样,还未等柳天源开口,陆遥从身后一个箭步就赶了上去,几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出现在了病床前。 “到底是谁,居然下此毒手!”看到林素秋一介女流如此病态,陆遥不由得暗斥了起来。 身后特别是柳家四人听闻陆遥所言立马凑了上来,“小陆的意思是……”柳天源眯缝着眼睛思虑了半天。 陆遥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柳家众人,又转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消瘦如柴的林素秋,缓缓道:“刚刚我已经寻遍了别墅四周,并无阳基明堂之陋,伯母之病,也绝非折煞所致……” 看着众人一副明了却又不明所以之态,陆遥又道:“意思就是我来之前就已排除了伯母是内邪小病。刚刚在外面我看了看东灵山地形、地势与布局,又绕着屋子转了几圈,伯母的病也不是受住宅影响……” “如果我所料非错的话,伯母应该是被邪道所害!” 听闻陆遥之言,众人虽是惊异于陆遥的博学,可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些用下三滥手段对付一介女流的林素秋! 两姐妹与林志坚刚要惊呼出声,哪知柳天源一脸阴沉地阻止了他们,反而一脸希冀地看向了陆遥,“小陆兄弟,可有的救?” 陆遥思忖了小半会儿,这才幽幽道:“伯母被邪道用歹毒的降法所害,此降法专司吸人精气寿元。一旦日久,连周遭亲眷的命理财气也会受到影响,最后荼毒一庭!” “我观伯母气色,毒降附体已过半月有余,此时如果强行将其拉扯出来,伯母元气必定随之流泻,命或不久。” 众人此刻都已经忘掉陆遥所言是不是危言耸听更或者是天方夜谭,就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柳真真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遥,眼里既是害怕,又是期待。 “除非,以鬼门神针相助,行逆转之法,以命养命!”说完,陆遥转头再也不看众人。 柳家几人都是一脸根本没听懂的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一直站在最后的古一贤忽地站了出来,他一脸惊骇的样子,道:“小先生所言的鬼门神针,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十三’?” 闻听古一贤之言,陆遥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只要将毒降逼出伯母体外,再将其引入我身,我自有办法除了它!” 《万相医经》中对毒降有很大篇幅的讲解,这东西源自一些奇门异士,他们以自身血肉为料,饲养一些诸如毒蛭、血虫之类的降物,专门以此害人。 被害之人一旦被毒降入身,它很快就会融进被害者的血肉之中,连最先进的科学仪器都很难检测的出来。 也正是如此,此物极为难缠,一般的医生就算看出了问题所在,却也拿它没办法。 一旦将此物惊醒,它与主人心性相通,其凶性大发随时都会威胁到宿主的生命! 众人一听,陆遥居然要把那个邪恶的东西引到自己身上,心头都泛起一股难言的复杂。 一方面,是自己的至亲,柳家四人都希望林素秋能早日康复。 另一方面,陆遥这个与自家并无过多交集,只是柳真真与他有些瓜葛甚至是误会,只是一句请求,他便义不容辞相助,甚至还引那毒蛭上身。这让他们心有戚戚,难言其意。 “小陆,你……”柳天源一脸复杂地看着陆遥,心头感激万分,话头一起就要出言相劝。 哪知陆遥又泛起了招牌式的淡笑,一脸无所谓地道:“医者仁心,此事诸位还请不要多虑。!” 古一贤听了陆遥之言,不由得有些惭愧地随着他轻叹了一声道:“唉!好一个医者仁心呐!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又去哪里能找到会这门失传已久的‘十三’的人呢?” 一时间,整个病房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就在几人低着头心思各异之际,一直埋头观察林素秋状况的陆遥忽地又抬起了头,对着古一贤道:“那个,老爷子身上有没有带银针?” 昨天晚上在褚家大闹了一番,随身携带的那些银针最后也都用完了。今早柳真真来找自己的时候,走的匆忙却是又把那些东西给落下了。 古一贤听闻陆遥之言心头猛地狂跳,不是吧,这种传说中的针法你也会?! 足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有有有!”古一贤忙跌不停地从中山装的里袋里郑重地陶出一个黑色小布袋。 古一贤急切地应完,轻轻将黑色小布袋打开,慢慢将里面的牛皮小袋掀开,缓缓摊开…… 那表情跟佛教徒开八重宝函一样庄重。 “好针!”陆遥随手抽起一支,银光灿灿,线条只若天源。 细观之下,只见银针的尾部居然似羽毛一般,如流光掠隙! 陆遥食指微屈,轻轻一弹,银针居然“嘤嘤”作响,尖部在空中欢快地颤起无数道细密舞动的残影。 “针名‘飞翎’,我古家传了十六代啊!”古一贤一脸的解脱和宽慰,他看了看陆遥,最后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飞翎,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第六十六章 毒蛭 “老爷子,你过来……”给银针消完毒,陆遥忽地对着身后的古一贤喊道。 古一贤闻言,如梦初醒。“难道他又要让我帮他打下手?不不不,他一定是想传我这门针法!” 想到这里,古一贤六十多岁的老人竟如小孩一般扭捏了半天,这才红着脸颤抖着走向了陆遥。 “拿稳,手别抖。用内劲刺穴,‘抖尾’三连,入一寸五。这是十三鬼穴中的‘鬼封’……” “这是‘鬼窟’,‘欠尾’,入一寸二……” “‘鬼藏’,‘勾尾’,入一寸三……” “‘鬼垒’,‘掀尾’,入一寸一……” “‘鬼宫’……” “‘鬼枕’……” …… 古一贤在陆遥细致入微的指导下,大半个小时才堪堪刺完这十三个穴位。 可也就是这十三个穴位,古一贤只觉比刺一百三十个,不,一千三百个普通穴位还要费心力。 那对力道和深浅的掌控,以及这些穴位的精准认知,哪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直到刺完十三针,古一贤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后背也早已湿透,就连手脚都在不停地轻颤着,手心脚心也早已冰凉濡湿。 “呵呵,第一次都这样,认准穴位,多练几次就好啦!”谁知陆遥见了古一贤的模样,一副轻松的样子安慰道。 听了陆遥之言,古一贤差点没把嘴巴给气歪了。 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要是没有陆遥手把手的相助,古一贤怕是一半都完不成吧? 念及此,古一贤心里对陆遥的感激更甚。在他的心里,这个无所不能的小先生,已经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小神医了! 也许,不久之后的滨海市各大名校联合举办的中医交流大会将会是此人展露锋芒的绝佳时机! 想到这里,古一贤会心一笑,看来,有必要去跟校长好好沟通沟通了! “啊!”就在古一贤心思百转之时,几道不同的惊诧同时响起。 待古一贤抬眼一看,只见一条小拇指大小的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扭着狰狞的身子刺破林素秋的皮肤爬了出来。 “果然是毒蛭!”陆遥脸色有些难看。 虫子通体殷红,沾染着林素秋的鲜血,其上鬼咒密布,无眼,只有一张有着细密尖齿的嘴巴在张合。 古一贤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可他还是着实被吓的不轻。 在场众人无不是身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都是相信现代科技的文化人,可如今…… 要说刚陆遥一本正经说的那些是在胡说八道乱侃天书,可现如今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这个鬼东西又作何解释呢? 特效?障眼法?魔术? 不!那种真切的感觉,以及这只邪恶虫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表明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它一直蛰伏在林素秋的身体里! 众人一想到这么大一只虫子居然靠林素秋的身体为养分,差点害死林素秋,这让他们感到惊惧而愤怒! 古一贤早先已经见过了陆遥从小男孩体内抓出黑气,因此心理承受上要比柳天源等几人要强上许多。 再加上中医本就有灵降外邪一说,因此他倒是最容易接受的一个。 可柳天源与柳真真姐妹愣是一时间觉得难以置信。特别是柳雪怡,天生胆大好奇心厚重的她几次都想探手去摸上一摸。 可最后她还是被恐惧战胜了,没有下得去手。 最难以接受的,恐怕要数林志坚了吧! 本来对这个拿开过封使用过的黄酒当礼物送人的陆遥就颇有微词,后来又发现这家伙居然真的是姐夫请来的医生,自己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一旦作数,这年纪二十岁左右的愣头青不单方面的就成了自己的“大哥”了吗? 虽然古一贤古老爷子对他态度非常亲和,这也只能证明此人有点医术而已。可接下来他天书似的言论,还有弄出的这么个古怪玩意儿,虽然是把众人唬住了,可林志坚心里并不服他。 由此,林志坚故作镇定地冷笑了两声:“什么毒降不毒降的,我看这东西应该就是什么寄生虫,哪有那么可怕!” 说完,林志坚一伸手就要一把抓上那犹自安静地趴在林素秋身体上的毒蛭! “住手!你不要命了你姐姐还要!要是惊扰了它,让它再钻回你姐姐的体内就麻烦了!”就在此时,陆遥鬼魅般地出手一把抓在了林志坚的手腕上,一脸冷冷地回头看着林志坚道。 林志坚一时间竟被陆遥那冷冷的眼神给吓住了,那无情的眸子深邃而且危险。 柳天源几人也是被陆遥突然的态度给镇住了,想开口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此时,林志坚才回过神来,他捏紧了拳头想要从陆遥的手中挣脱出来。可哪知道,那捏紧他的细嫩手掌愣是如钢箍一般强力,任由林志坚拖拉扯拽,陆遥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他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如林素秋般睡的安详的毒蛭。 林志坚涨红了脸又象征性地试着挣了几下,可结局依然如此。由此,他不由得尴尬地看了看众人,最后选择了妥协,一股泄气的样子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 柳天源算是多少见识过陆遥厉害的,那身材不比林志坚弱上多少的四个保安估计连手都没还上就被陆遥给收拾了,林志坚此时的结局差不多也在柳天源的预料之中。 古老爷子呢,见到陆遥神乎其技的医术就已经沦陷在了他的世界里。在古老爷子以为,没有他陆遥办不到的事。 医术如此厉害的人不天下无双,你林志坚被收拾那还不是情理之中的事? 反观柳家两姐妹,就连一向胆子大的柳真真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更遑论此刻嘴巴都塞的下一颗大鸭蛋的柳雪怡呢? 她是第一次见陆遥,眼波在陆遥身上不停地流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神棍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你们都站开一些,这毒蛭是邪道豢养的邪宠,已经有些气候了,千万不要靠近它,要是让它再觅宿主,恐怕……” 陆遥话没说完,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旦惹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见众人已经退去,陆遥一声轻斥,体内真气运转,此时陆遥的衣角无风自动,一股股强大的真气外放,形成了一道强横的气场! 此时,陆遥的手已经被一股厚重的真气包裹,他直接单手探向了毒蛭! 下一刻,毒蛭像是心有所感,刚要有所反应,一股尖锐的真气自陆遥的指尖绽放,下一秒,凛冽的真气如刀似剑一瞬间就刺进了毒蛭的身体。 受此一击,毒蛭的身体虽然破开了一条血口,可依然没什么大碍。 只是这一下彻底让毒蛭暴怒了起来,它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大张着嘴巴,细密的利齿在空中闪着深沉的毫光,眼看毒蛭又要钻进林素秋的身体里,陆遥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它抓进了手中。 真气一收,毒蛭丝毫没有犹豫一下子就顺着陆遥的手掌钻进了他的体内。 毒蛭进得掌心,陆遥忍不住捂着头踉跄了两步。众人见了,也都惊奇不已,却也担心陆遥的身子,纷纷上前问候。 陆遥脸色有些难看,单手止住了众人的问询,他似有所感,一双深邃的眼眸隔着厚重的窗帘透过窗外,看向了远方。 此时,一间晦暗却又豪华的酒店房间内,一个妖娆的少年忽地捂着胸口忍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 “真是有趣,居然敢引毒蛭上身……越来越好玩了!” 少年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一脸温柔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照片,细看之下,照片竟与少年长的有七八分神似。 少年一脸痴迷地抚摸着照片上俊美的脸庞,轻笑着说:“哥,我会替你解决好一切的,等你出山!” 第六十七章 大哥 “好了,我们出去吧。伯母已无大碍,只是身体缺失了太多元气需要好好静养,近些日,我可能无法帮伯父行气活血了,这得有劳老爷子了!”说完,陆遥一脸虚弱的样子,径自往外走去。 见银针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古一贤怎么会不明白陆遥的意思,他不由得苦笑了两声,然后才叹道:“也罢!只要我有空我就会来帮素秋活络精血的!” 柳天源等人一脸感激的样子看了看陆遥,又看了看古一贤,最后惊奇地看向林素秋。只见她依然睡的安详,嘴角似乎还扯起了淡淡的微笑,脸色也渐渐变的红润起来,再也不复当先的灰败。 “小陆,我……我柳天源谢谢你了!”柳天源温柔地替妻子盖好了被子,大步跟了上去。 身后几人,亦步亦趋。 回到楼下落座,气氛变的有些怪异。 反正柳天源是一脸的感激与愧疚。像他这种人,嘴上虽然没有多说怎么报答之类的话,可在心里,他早已把陆遥当成了救命恩人般的存在。 对,就是那种你要为难他,就是跟我柳天源过不去的意思。 柳雪怡歪着脑袋盯着陆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柳真真脸色有些复杂,轻嘀咕着估摸“大不了以后不针对你不凶你就是了”之类的话。 古一贤见此也是大为感慨,心头对陆遥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医术了得,低调,为人诚恳,医德更是让人无话可说…… “那个……陆遥,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就在气氛最为沉闷之时,一脸憋的通红的林志坚忽然站了起来,梗着脖子一脸的不好意思。 闻听林志坚此言,陆遥端到嘴边的茶又慢慢放了回去,他一脸好奇地看向林志坚,示意他坐下说。 哪知林志坚怎么都不肯坐,扭扭捏捏说了半天,陆遥这才摇着头听清楚怎么回事。 “我年纪也就跟真真差不多大,她尚且喊你舅舅,你再认我做大哥?这辈分……成何体统啊?”陆遥听了一扫脸上的疲态,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哪知林志坚犟着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不管,我林志坚堂堂男儿,铮铮男子汉一个,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这下,轮到陆遥无言了。 说认呢,单独在一起还好,无人应承,呼和由心。可要是人多,你一句大哥,我一句小弟,那里一句舅舅,我再来一句真真妹妹。这一来二去的,乱了纲常辈分,比如此时,岂不是尴尬? 说不认呢,这当兵的都一副德行,认准死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你此时不答应,还指不定他怎么烦你呢! 当然,陆遥自己除外。 那要再整一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乌龙出来,那玩笑可就真的开大了! 鉴此,陆遥真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为难啊! “我看小先生要不就应了志坚这声大哥吧,反正小先生你医术惊世,也不会辱没了他这声大哥。没准,志坚以后还有求到你这个大哥帮忙的时候呢!”古一贤老爷子难得起了哄,一脸笑意地看着众人道。 柳天源见此也是大笑不迭,平常自己这个二舅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在部队里是出了名的祸根子和倔驴脾气。 他的顶头上司还为他暗地里背了不少黑锅,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林家出了一个在军政两界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林老爷子。 他虽然已经退休了,可林老爷子的门生故吏那可是把持着整个滨海市的各个要门,谁敢不给这个“二皇子”几分薄面呢? 可偏偏是如此不可一世谁都不怕的“二世祖”,此刻却因为一句大意的戏言,不得不拜一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愣头小子为大哥! 这想想都可笑! 想到这里,柳天源不由得憋全了笑,一脸认真地对着陆遥道:“老爷子说的有道理,刚刚小陆在门外还轻松摆平了四个保安呢,我看他这一身功夫,志坚怕是有的学啊!哈哈……”说到后面,柳天源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大笑出了声。 柳真真有些酸酸的瘪了瘪嘴角,脸上虽然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可内心里她着实是被这个神秘的家伙给征服了。 本来看陆遥费尽心力,不惜引那个鬼东西上自己身也要救自己的母亲,这让她心里很是感动。 她时常在幻想,自己一辈子不谈恋爱,不找男朋友。直到有一天,一个英雄模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 从此,他的世界只有她,她的眼中也只有他……成就一番美妙而且刻骨铭心的爱情! 就在那一刻,陆遥引毒蛭上身捂着头踉跄的那两步,竟让柳真真心里泛起了涟漪,他的影子竟然缓缓的在与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伟岸的英雄在重叠在交汇…… 柳真真不敢确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她绝对不能忍受陆遥比自己辈分高,她已经预见到以后有个趾高气扬的家伙对着自己颐指气使了! 偏偏自己还打不过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他要是成了舅舅的大哥,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他的侄女了,这让我以后出去多没面子啊!不行不行!”柳真真还没说话,倒是柳雪怡一副坚决反对,谁答应跟谁急的样子。说完她还摇了摇姐姐的手,撒着娇请求姐姐声援。 这时,陆遥才注意到这个长的跟柳真真完全不一样的妹妹。 柳真真像她母亲,而柳雪怡则更像她父亲多点,虽然比柳真真小了几岁,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美! 柳真真带着一种吹弹可破的成熟女人韵味,虽然也刁蛮任性,神经大条,可她的一切条件都到了瓜熟蒂落。 而柳雪怡却是带着一种青涩,一种朦胧稚嫩的美感,天真活波。 等这柳雪怡稚气脱下,到了柳真真这个年纪,怕又得是一枚祸国殃民级的大美女吧! 陆遥心中有些感慨,只是这两姐妹性子一个比一个乖张,都不是好惹的主啊! “嗨!多大点事!我林志坚自认倒霉,认了这个大哥!以后啊,咱们各交各的,绝对不会让二姑奶奶你们难堪就是了!”林志坚恼着脸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言。 他是典型的口服心不服。陆遥给林志坚最多的只是讶异,如见到新大陆般的讶异。就算你再厉害,也只是个拔尖的神棍! 真要让他臣服,除非拿出军人该有的手段! 在林志坚的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个便宜大哥吃瘪,然后自认无力担当这个大哥称谓了! “可是……”柳真真眼见大局已定,不由得咬了咬牙,最后只得妥协,心头计较着另外再想办法徐徐图之。 见气氛如此,古一贤总算是找到了话题的出口,一本正经地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陆遥道:“小先生可否告知我等,那黑气、毒蛭到底是何物?” 听闻古一贤之言,其余四人也都纷纷露出了一股惊魂甫定的样子,满眼好奇地看向了陆遥。 陆遥早知会有此一问,叹了一口气道,“那黑气乃是一种用歹毒阵法聚起的瘴气,也只有那种心术不正的风水师会干这种事。至于毒蛭,我想应该跟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家族有关……” 看到陆遥一副凝重而认真的样子,众人齐刷刷点了头,都有些后怕。 没想到,现实世界中居然真的有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存在! 第六十八章 难眠之夜 柳家虽为滨海市有名的大家族,可与其他富贵人家相比,柳家却并未请保姆。 就算是林素秋得了重病,柳天源一边照料妻子,一边处理局里大小事宜之余,家中家务他也有分担。 别人不知道的是,柳天源除了官场上的叱咤风云,对妻子好的没话说之外,他还做的一手好菜,除了柳家人一般人根本没有那个口福。 陆遥、林志坚与古一贤在客厅坐了小半会儿,柳天源在柳家两姐妹的帮协下很快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席间,陆遥对柳天源的手艺赞不绝口,一口狼吞虎咽之相着实让众人笑了个满怀。 “来,小陆,试试你今天给我带的好酒!”妻子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柳天源多日来的愁绪总算是得到了疏解。 他是由衷地感谢陆遥,言语之间,已经把陆遥当成了自家的亲眷。 说着,柳天源拍开了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发散开来。 “来!大……大哥,我敬你一杯!”还未上桌就已经闷闷不乐的林志坚一见酒来了,立马来了兴致。 自己贪那一口不说,也许,这是个找回面子的绝佳机会! 别人不敢说,他林志坚号称酒鬼,打败军中无敌手。差不多就是那种啤酒随便灌,白酒一斤半的主。 今天,既然歪打正着认了这么一个大哥,自己打又打不过,看样子只能在酒桌上逞逞威风了。 看着酒杯里金黄透亮的黄酒,林志坚砸吧着嘴巴,当先一饮而尽。 陆遥举起酒杯刚想说点什么,可林志坚却已经一口下肚,然后心满意足地搁下了酒杯。 可就在他放下酒杯没一会儿,一股汹涌的热气像是排山倒海般猛地从他的胃部直冲脏腑,没有停歇,只一瞬,那股热流丝毫不给林志坚反应的机会直接冲上了他的头顶。 一时间,林志坚只觉眼前一片火辣辣的模糊,在座的众人也都跟练了影分身之术似的纷纷化作了几个人影。 也就那么两三个呼吸之间,林志坚“嘭”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这……”众人见了也都惊奇,平日里林志坚好酒是出了名的,酒量也是大的惊人。 可今天怎么一杯下去,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醉趴下了? “抱歉我说晚了,这酒下午的时候我把那黑瘴给扔进去泡了,劲道很足!”陆遥一脸笑意地看着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的林志坚,轻轻咄了一小口,“那黑瘴虽然损人身体,却也是灵气之物,与黄酒交融,歹恶散去,便是大补。” 众人之中,除了古一贤都没有见过那黑瘴,可也都见到了那只凶厉的毒蛭。 如此东西泡酒,能喝么? “我试试看!”古一贤见柳天源端起酒杯一副犯难的样子,于是也学着陆遥轻泯了一小口。 可就是这一小口黑瘴泡黄酒入腹,古一贤瞬间便感觉到有无数道细微的热流从腹部流遍全身。没一会儿,周身一股暖洋洋的通泰之感愣是让古一贤闭着眼长吐了一口浊气。 “好酒啊!” 见古一贤如此一脸陶醉的模样,柳天源哪里还有迟疑,有样学样,一小口入腹,没过一会儿脸上就笑开了花。 “你们也可以试着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的。”陆遥似笑非笑地看着两姐妹道。 “我才不喝!”柳真真瘪着嘴一副嫌弃的样子。 古一贤见了,大笑着道:“你们不喝我老头子多喝一点,正好!天源啊,如此好东西你可不能独享,晚点让我也分个半坛子回去……” 闻言,柳天源一副舍不得模样道:“最多小半,这可是小陆送给我的……” 古一贤哈哈一笑,此种美酒,只要有的分就已经满足了,哪里还好意思去计较多少。 酒到正酣,陆遥突然就着微醺的氛围皱起了眉头。“柳叔叔,你最近可招惹了什么人?” 柳天源闻言先是愣了小半会儿,然后才一脸谨慎地看着陆遥,“小陆何出此言?” “我的意思是,阿姨的病……”陆遥一脸迟疑的样子,又接着道:“如果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过吧!” 柳天源思虑了小半会儿,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唉,在座也都不是外人,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要说这跟我柳家的关系可不大,这都是林家的事啊!”说着柳天源目光灼灼地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林志坚。 原来,这里面居然牵扯到权力斗争的问题。 跟柳家老爷子退伍的隐退不一样的是,林家林德胜老爷子早些年打仗立下了赫赫战功,退役后被国家安排到滨海市做了高官。十几年的经营,老爷子在滨海市军政两界可谓是举足轻重。 那时候,就有一位姓褚的老头儿一直与林德胜政见不合,互相不对付。偏偏那姓褚的老头儿又是一个权力欲极其强大的人,他也一直密谋着想更进一步,掌控整个滨海市。 后来,林家老爷子为了避免与姓褚的发生更为严峻的冲突,主动提出了退休。 本以为这样可以舒缓一下滨海市军政上的硝烟情绪,可没想到的是,林德胜老爷子的这一举动更是助长了褚家的权力气焰。 眼见林老爷子主动退缩,褚家人立马开始动作,积极拉拢与掌控滨海市所有权力部门。 积极筹备多年,近两年的换届,让褚家人以为时机已到,可行动时才发现好多人对自己是阳奉阴违,他们遇到了艰难。 那些人多数是林德胜培养出来的亲信,都在指望着林德胜能重新上任,褚家这一举动他们又怎么可能应和呢? 于是,利欲熏心的褚家便开始了一系列不择手段的活动,处处针对林家。 而林家,除了嫁给了柳天源的大女儿林素秋之外,老二林志坚与老三林天河在军部和警部都身居要职。 褚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一直以来都羸弱,警界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直接下手,因此,他们就把目光直接投向了没有丝毫权力地位的林素秋。 他们妄图以此来要挟林家,让林家投鼠忌器。 “唉,只是不知道褚家上哪里去找的会这种歪门邪道的人相助他们!”柳天源一鼓作气说完,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靠在了椅子上。 众人听了也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唯有陆遥一副淡然的样子,随手夹起一块肥厚的回锅肉往嘴里一送,囫囵道:“这个社会,狼狈为奸,……” 不过,说实在的,陆遥却是也在内心里感到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说,这柳家和林家都是国家大功臣之后,爷爷辈早些年在战场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就算是退下来了,以这两家的能量,结合到一起,这力量得有多恐怖? 只是陆遥也听出来了,林家也还算是中规中矩的,而柳家柳老爷子却不一样,仿佛彻底淡出了权力部门,这倒是让陆遥有些意外。 柳天源很明显听出了陆遥根本不想管这摊子事,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可他的心中着实有些隐忧,他们既然敢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着林素秋下手,当然也完全有可能对着柳雪怡柳真真两姐妹下手啊! 天人交战了半晌,柳天源正准备拉下老脸对着陆遥说些什么,门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第六十九章 针对! “天河?你怎么也来了?”开了门,一身便服的林天河满脸焦急地出现在了柳天源面前。 “局长,哦不,姐夫,你家里是不是来了一个姓陆的年轻小伙子?”林天河一脸急切的样子,对着柳天源问道。 柳天源疑惑地看着林天河,难道天河也认识这位小高人? “嗨!进去再说吧!”说完,林天河直接心急火燎地走进了客厅。 刚进的客厅,好几双惊愕的眼睛盯着自己,林天河这才发现,这里热闹非凡。 大姑娘二姑奶奶两道轻柔的“三舅”只换得林天河一个点头,她们旁边趴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引起了他的注意。 再一细看,那趴着呼呼大睡的不是自己的二哥还能是谁?虽然是惊奇,可林天河却没有多问。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位淡定吃肉喝酒的年轻小伙子,还有坐他旁边的那位白发老人。 “这位……想必就是名誉滨海的古老爷子了吧?”林天河当先朝着古一贤见了一礼。 古一贤一看来人风范,他平日虽然与警界的人没什么来往,可这滨海出了名的林天河林局长他还是知道的。 “原来是林家三少爷啊,今晚可真是热闹啊,呵呵……”古一贤一脸和气的样子对着林天河微微一笑,回应道。 林天河早些日子就想托人找到这位大医师为自己的姐姐看病,可后头才听说他被二哥的顶头上司拉去了军中,没想到今天在姐夫家里看到了他。 果然一副医道宗师的派头啊! “天河,还没吃饭吧?来,坐下一起吃吧!”柳天源关了门走了过来,一脸笑意地看着林天河道。 林天河的眼睛从一进来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年轻人。听闻姐夫的问询,他也只是轻应了一声,然后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姐姐的病……”缓了片刻,林天河这才一副关心的样子看向了楼上的病房,对着柳天源问道。 “在小陆……还有老爷子的救治下,总算是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已无大碍了。只是虚弱了太久,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柳天源本来想把功劳全都归功到陆遥一个人身上,可又想到老爷子大老远的晚上上门帮忙医治林素秋,他立马改了口。 听闻柳天源之言,古一贤不由得苦笑了两声,“天源啊,你可这是折煞我了。我古一贤就一吃闲饭的,素秋这病,还非小先生不可治啊!” 听闻柳天源与古一贤之言,林天河眼睛没瞪的掉出来。 敢情难倒无数国外名医,连古一贤古老爷子都束手无策的顽疾,让这个年轻人给治好了? 细观了片刻,发现柳天源与古一贤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再一看那个年轻人,正一副淡然的样子,再结合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林天河发现,好像有些事情要超出他的认知了! “咦,天河,你这么晚赶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你推我往的互相应承了片刻,柳天源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林天河,又看了看还在闷头狂吃的陆遥,这才问道。 林天河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死死盯住了陆遥,道:“我为他而来!” 众人一脸惊奇的样子看着林天河,心里都在计较着,莫非林天河也认识陆遥? 这个时候,某人打了一个饱嗝,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抹了抹嘴,对着林天河笑道:“来吧,问吧,林警官。” 林天河怔了半会儿,没再注意众人的反应,这才缓缓道:“褚家的事,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听闻林天河之言,陆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回道:“需要个什么交代,那褚家少爷纵容手下胡作非为,而且,我只不过是自保而已!” 说完,陆遥眉间忽地闪过一缕凶气,从未见过陆遥如此模样的众人愣是被吓了一大跳。 “一死二十四重伤!”林天河目光死死地盯着陆遥,嘴里重重地道。 林天河语毕,空气忽然变的凝固起来。 要说早先对陆遥的认知是神秘、厉害,那是属于非直观的主观评价。 可徒手一人制服二十五个持械保安,还一死二十四重伤,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不过,当陆遥听到林天河这话的时候,却是眉头微微皱了皱,按理说,在褚家宴会上,自己对那些人也只是略施惩戒,丝毫没有下死手。 怎么可能会有人因此而丧命呢? 想到这儿,陆遥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冷意,看来不管是李希梁还是那褚家少爷褚峰,他们是处心积虑要对付自己啊!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林天河也跟众人一样,甫一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惊骇的无以复加。这种只存在于外国大片中的超能,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 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要知道,那不是二十多只鸡,而是身体素质远比一般人好的多的褚家保安! 而且,他们手里也都还拿有武器! 听闻林天河的询问,陆遥只得瘪了瘪嘴角,耸了耸肩,一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模样。 “唉!你怎么做到的我们暂且不论。可道理上是公民没有执法权,褚家虽然不对,他手下那些人,可也得由国家来审判,生死也得由国家来定,来执行。你这叫越权,叫防卫过当,或者叫‘以武犯禁’!你知道吗?”林天河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着陆遥道。 见陆遥闭目不语,气氛变的有些不自然,柳天源当先做起了和事佬。 “这种事情是非对错我客观上来说是支持小陆的,褚家向来无法无天,那么多人围殴小陆,小陆一时间下手没个轻重也属情有可原……” 林天河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柳天源,一副事情哪有可能如此简单的表情道:“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 “于公,此案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好了说,就是自卫,可往坏了说,既然褚家能把这个事情搬到台面上来,我想他们不会没有准备。” “于私,听闻陆遥救了姐姐一命,我林天河也该好好报答他一番,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兴师问罪了。偏偏这个案子又不在我的辖区范围之内,我也只是赶在他们前面先过来了解一下情况,避免被动,毕竟现在这个事情搞不好已经把柳家给牵扯进来了……”林天河一副焦头烂额欲言又止的样子道。 事实上,柳天源在警部的职务虽然要高于林天河,可在某些问题上,柳天源同样受到褚家一位在警部高层的掣肘。 林天河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个事情,柳天源还真不好出面。 柳天源即时给了林天河一个“放心说”的眼神,林天河这才继续道:“陆遥从褚家出来之后就被有心人盯上了,自打他上了柳家的车,进了万合山庄柳家别墅,这件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闻言,柳天源猛地一惊,“难道褚家……” 看到林天河沉沉地点了点头,柳天源心都沉到了谷底,没想到褚家真是无孔不入。这是要往柳家身上扣屎盆子,将事情严峻化、重度化来对待了! 如果真如林天河所言,陆遥不仅自己将身处险境,就连柳家也得受到牵连。 “你通知老爷子了吗?”此刻,柳天源眼里还有希冀,希望老爷子能出面化解这一场劫数。 林天河点了点头,可他的表情仍然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陆遥忽地站了起来,没心没肺地笑道:“安啦安啦,你们不用担心了,我自会有办法出来的。来接我的人到了……” 说完,陆遥不管众人疑惑的目光就往门外走去。 门一开,一队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察刚好走了过来。 “来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陆遥。”说完,陆遥双手递了上去。 直到陆遥被押上警车,柳天源等人才赶到门口。 “决不能让小陆出事!”柳天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脸决然的样子看向了林天河。 第七十章 局长不好了 朱成忠近日可谓是倒了大霉,一向沉稳老实的他愣是被上司叫去办公司里训了好多次。 从上司的言谈间,他知道并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由于自己在警队多年,厚重的人脉与声望惹的祸。 褚家与林家的事滨海市只要是身在官场的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神仙打架,凡人岂能躲得过去? 上司很明显是站在了褚家一边,可自己早些年受过林家老爷子的恩惠,知恩图报,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投入褚家的怀抱吧? 因此,在被几次明目张胆地要求站队而被拒绝之后,朱成忠被褚家所属针对也属情理之中的事。 这不,身为区分局副局长的自己,居然被上司喊来带队捉拿一个据说是“恐怖份子”的家伙。 在褚家偏房少爷褚峰的宴会上,他一个人打趴了二十几个,还将一人致死! 先不论这个事情有多难以置信,这些豪门大家族之间的内斗,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成忠心里头也有点谱。 更何况,今晚去的地方可是滨海市有名的权贵住宅区,万合山庄。 去柳家抓人,这不跟直接去林家抓人没什么区别吗? 本以为会费上一些功夫,可让人费解的是,这位传说中的恐怖份子居然自己走了出来,然后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自首了? 朱成忠也是纳闷,如果没抓住人,一切都还有回返的余地,可一旦进了警局,特别是在褚家掌控下的片区,黑白还说得清吗? 难道柳家、林家没有跟这位现在淡定地坐在车后面,一脸惆怅的年轻人交代吗? 更或是,林家已经打算弃卒保车,明哲保身了吗? 朱成忠心头纠结,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也不好做些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一回事,到现在为止,他是一点都没揣摩透林家是个什么态度。 因此,朱成忠只得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 …… 西城区公安分局很快就到了,一大队严阵以待的警察早已站在了两侧。 陆遥郁闷地下了车,看着无数道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心里头着实反感。 不过,陆遥知道,这个事情自己只是起到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真正的火药,却是褚家与林家之间的嫌隙。 这要是把自己落定为杀人犯,那柳家、褚家与杀人犯来往过密这罪不是坐实了? 褚家会给柳家、林家定上个官黑勾结还是包庇罪? 不过,这都不是自己应该担心的事,虽然心里头有把握这个事情总有人出面解决,可现在自己这个阶下囚是做定了。 难道还真大闹警局一番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是真的成恐怖份子了。 陆遥还没傻到真的敢无所顾忌地把事情闹到太大,虽然这个事情自己在理,不过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因此,在被推搡着关进小黑屋的那一刻起,陆遥就已经决定了,有再大的怨气、火气也不能冲动。 “局长,您怎么亲自来了?”陆遥刚找个角落坐下,外面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嗯,这个人属于极端恐怖份子,搞不好跟国外某神秘恐怖组织有关系,我不放心,这事我得亲自来审!”话音刚落,“吱嘎”一声,有人开了门走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陆遥心里一沉,这还真是好大一顶高帽子,自己这一会儿就成恐怖份子了,还跟国外组织有关系…… 老规矩,压抑的小黑屋里一盏低沉的台灯被打开了,一个大背头中年警官在两名美女警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说吧,在褚家宴会上制造恐怖事件是受谁指使的?”大背头局长文件夹猛地往桌子上一拍,一脸怒意地看向了陆遥。 陆遥在心头想过一百句应辞,可万万没料到这个局长冤枉人的功夫简直高出了天际。 这还没开始正式审问,就已经把自己定为恐怖份子的团伙了。 见陆遥不搭腔,局长缓缓拉开了座椅,慢腾腾地坐了下来,又一脸阴森的样子,喝道:“你与柳家、林家又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们指使你干的?” “料你年纪轻轻也没那个胆色,背后要不是有人指使撑腰……” 说着,局长抬手趴在了桌子上,凑近了陆遥,又一脸笑意地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已经掌握足够的罪证,要是你主动承担罪责,并把细节交代清楚,指认出背后指使之人……我兴许还会跟法官求求情,免你死罪……” 陆遥一脸无语的样子看了看官腔十足的局长,假装为难地憋了半天,这才“痛下决心”地对着局长道:“我如果坦白交代的话,能不能放我出去?” 局长见陆遥一个毛头小子被自己官威所慑,看他一脸畏畏缩缩的样子,跟传言说的一个打趴下二十几个持械歹徒简直有云泥之别。 莫不是那群人都是脑子短路自相残杀的吧? 想到这里,局长的心里对陆遥更是不屑。 可为了套出陆遥的话,为了哄骗他上当,局长不由得往椅子上靠了靠,一脸笑意地道:“只要你态度诚恳,配合我的工作,想出去嘛,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陆遥听了,一副意动的样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神秘兮兮地道:“你靠近些,我跟你说……” 局长一副有戏的样子凑了上去。 当差这么多年,他见惯了无数给点甜头就倒戈坦白的罪犯,也习惯了先给人开个空头支票,反正自己又没说一定能做到。 就算事后仍然难逃一死,我一句“尽力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局长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这事明明是你指使我干的,你还给了我五十万美金,我……” 听闻陆遥忽地哭丧着脸委屈地对着自己哭诉,局长脸皮抽了半天,没把他给气疯了。 这要是不知情的,看到陆遥如此言语表情,那还不得当真啊! 玛德,好演员! 看了看身旁两个一脸惊愕的女警,局长猛地一拍桌子:“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耍我……” 陆遥嘿嘿一笑,一脸欠揍的样子往后一靠,一副“你打我啊”的表情。 局长见此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操起椅子就要动手,两个女警连忙好声劝下了局长。 终于,局长理了理发型,好歹冷静了下来,他刚要再度开口,门外忽地响起了嘈杂声,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局长不好了……” 一听到这话,局长忽地森然一笑,拿起对讲机道:“小何警官是吧,你说说局长哪儿不好了?” 对讲机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是,局长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有人闯警局……” 局长一听这话,猛地拍桌而起,“反了!”吼完,他一脸狠狠地瞪了瞪陆遥,一副“等下再收拾你”的样子,直接夺门走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晚了? 好吧,又是朱成忠。 他今天很是郁闷。 刚从外面抓了个局长所说的恐怖份子回来,可还没轮到自己上手,局长居然亲自跑来审问。 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肯定是一顿下马威之后按照自己所想欲加其罪。 所谓威逼利诱,不外如是。 如果里面那个年轻人禁受不住局长的套路,搞不好还会弄出做假证的事情出来。 到时候就算林家在滨海市根深蒂固,扳不倒,却也难免声名上蒙上污点。 人言可畏啊! 特别是对手还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狠辣褚家! 想到这里,朱成忠不仅心头有些担忧。 可就在他心思百转,看要不要跟林家私底下通个气的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警报声与沉重的机械摩擦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道整齐划一的脚步与呐喊紧随其后。 “滨海市警备区第四营奉命执行任务,闲杂人等让开!” 一听到这声呼喝,朱成忠先是一喜,可随后他又冷静了下来,心里不由得又七上八下了起来。 现在,正主褚家一个人都还没出现,林家的却先把军部的开了过来。 按道理说,这种事,一动不如一静,后发制人才是王道啊! 没来得及多想,一队英武的军人操着武器就已经冲了进来。 看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好几个“不服”的警员连话都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被一杆粗重的机枪顶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你们这是干什么,军部什么时候可以干预警部的事了?”朱成忠本来还在想要不要上去做个秀,走走过场说道一番,没想到一脸黑的局长气鼓鼓地从审讯室里跑了出来。 “刘福德,我也不跟你玩虚的,喊姓褚的那崽子出来,我跟他说,你还不够格!”林志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酒,从人群后面缓缓走了出来,他一脸的殷红还没有褪去。 “你……”听闻林志坚如此看不起自己,可事实却也如此,一时间刘福德局长愣是无言以对。 可一想到早先被交代过的事情,刘福德不禁扯了扯警服,一脸的傲气道:“够格不够格不是你说了算,就算你们警备区司令来了,也无权干涉我警部的事务。这事就算闹到上面去,你也无理说不过去!” “谁说老子无理的,里面那个嫌疑人涉嫌通敌卖国,我警备区正在调查,要把此人带回去!”林志坚一副“老子有理”的样子,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刘福德见了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要说不怕这个二愣子是假的。 谁都知道,滨海市林二杆子练就一身铁头功,他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也因此林志坚受了无数次批评和降职惩罚,可他的毛病依旧没有一点改进。 要不是看在林老爷子的面子上,估计此人被开除军籍都有可能。 “我不管你什么叛国通敌的,我只知道这人涉嫌杀人,我警部有权力将他扣押!”尽管心里头怕的要死,可既然站在了褚家的阵营上,刘福德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林志坚听闻此言,心头一恼,一副“你是真的皮”的表情,呼喝着人上去就要硬闯审讯室把人带出来,没想到身后一道声音即时响了起来。 “不要冲动!”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走了上来,众人一瞧,这不是林志坚的三弟林天河吗? 林志坚一见来人,悻悻停了手,一副看林天河表演的样子。 林天河对着林志坚微微点了点头,径自走到了刘福德面前,开口道:“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了将此案暂停审讯,现在嫌疑人如果是涉嫌通敌罪的话,就让军部的人带走吧!” 刘福德一见来人是自己的上司,虽然辖区上来讲并不能直接干涉自己,可他话里已经说了,已经向上面报批了,那自己要是再不遵从的话,这就是违命…… 虽然刘福德仍然可以用“不是同一个辖区”为由搪塞,可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要说对付林志坚,还有军警不互相干预的说法。可林天河可是跟自己背后的那个靠山同一级别的警部高官啊! 自己今日如果再硬撑下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搞不好最后还会被褚家抛出来当替罪羊…… 与其夹在这里两面为难,还不如顺水推舟,把人交给军部,到时候就算是褚家人问起,自己也有个托辞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吗? 想到这里,刘福德就要松口,可这时,一辆警车突然停在了警局门口,一位满脸含笑的身着笔挺警服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哟,还挺热闹……人都来齐了吧?”来人一脸和善的样子,仿佛只是个看戏的。 “褚局长,您来了……”刘福德见来人先是一惊,然后一脸谄笑地走了上去。 林天河一见此人,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褚局长,关于这个案子,我已经向上面申请暂停审讯了……”说完,林天河转头看了看林志坚,示意该他发言了。 林志坚见状,连忙接着道:“既然警部已经暂停审讯,那么此人就由我军部带回去审讯之后,再交给你们吧!” 说完,林志坚叫上人就准备带人去。 可姓褚的局长忽地轻笑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林天河,“林局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是申请暂停审讯,通知要下来最起码也得是明天早上,你这是拿到通知了还是直接越权干预我西城区办案了?” 其实早在姓褚的还未出现之前,林天河就隐隐感觉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他们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军部的人带走陆遥,只要陆遥还在西城区警局,他们就有时间也有机会把他定罪。 也可以由此打击柳家和林家,毕竟,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今,褚局长一番毒言可谓是正中林天河软肋。诚如他所言,通知起码得明天才拿的到,今天晚上,于公是无论如何也带不走陆遥的。 在华夏,一切得照章,得走程序,无人可免! 可要是不带走陆遥,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搜罗一大堆莫须有的证据了。 到时候就真的晚了! 先不说姐夫那坚决的救人态度,就算是站在自家的立场上,也不可能这么被动的任由褚家人施为啊! 难道真的要请父亲动用以前的关系吗? 可是父亲毕竟已经退下了,如果再出面干预的话,这不又是一个天大的把柄吗? 想到这里,林天河不禁一脑子的无奈。 再看了看一脸怒气的林志坚,他此刻还真的想顺了二哥的做法,直接把人先抢走再说! 可是…… 可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人劝住呢?以他的身手要逃过警察的搜捕应该不是难事吧? 现在一切都晚了! 第七十二章 出手 今晚,注定是个火热的不眠夜。 林天河在苦恼,林志坚在盘算着怎么抢人。 反观褚家一脉。 刘福德一见褚局长镇住了林家兄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汗。好歹没来得及妥协,要是真如自己所想那样,把人交给了林家,坏了褚家好事,那自己以后的好日子基本上就到头了。 褚家不知道要给自己穿什么样的小鞋,给自己使多少绊子啊! 想到这里,刘福德一副后怕的样子,可脸上仍然是对褚局长保持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见气氛有些沉重,褚局长早已胜券在握,看林家两兄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不由得又会心笑了起来道:“怎么?林局长?林连长?还不走是要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林志坚闻言火爆脾气就要跟褚局长怼起来,林天河一脸灰败地拦住了他,“二哥算了,今天的事我们已经输了!” 见林天河拦着自己,苦笑着对自己说,林志坚一脸的不服气道:“输什么输,让我把人抢走再说,大不了老子再降一级!” 看林志坚如此模样,林天河不由得摇了摇头,苦涩地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褚家早已摸准了我们的脉门,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不管我们怎么做,他们总有下一步应对之策。显然他们是拿准了老爷子不能轻易出手……” “可……”林志坚还想再说些什么,林天河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志坚又接着道:“二哥你信不信你前脚刚带走陆遥,后脚的通缉令就下来!” “到时候,陆遥可是真的通敌叛国,包括柳家,还有我林家!” 听闻林天河之言,林志坚忽地惊出一身冷汗。 没准这个歹毒阴险的褚家正等着自己冲动把人救走呢! 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才是真的一切都完了! 想到这里,林志坚鼓着腮帮子虽然还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可他还是摇了摇头,吩咐手下就准备回驻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长长的车队心急火燎地从远方赶了过来。 看方向目标正是警局的位置,虽然隔得远,可一听声音就知道绝对是豪车!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本来都已经打算走人的林志坚一脸疑惑地看着林志坚,心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哪知林天河摇了摇了头,也表示一脸懵逼,不清楚状况。 难道这是父亲的后手? 不大可能啊! 就在两人揣测之际,豪车车队终于靠在了警局的两侧。 一看来人,林天河脸都笑烂了。 从车上下来的无不是一方巨贾名人,他们都好似早已串通好了似的,都一脸不忿地朝着警局方向赶来。 “找你们最大的官出来跟我们说话!”当先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人一脸气氛地站在了警局门口,大刺刺地喊道。 刘福德见状一脸的气色,直接迎了上来,吼道:“你们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跑到警局来闹什么事?” 刘福德话音刚落,褚局长一脸阴沉地从他背后走了上来,一把拂开了他,“请问各位有什么事,我是西城区的局长!” 还是那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他一见褚局长走了上来,一脸的不屑道:“怎么就一个局长啊,上次我跟你们黄厅长喝茶的时候还在讨论关于建设滨海市经济、治安共赢的问题。现在看来,我们纳税人的经济是跟上了,你们的治安却是差的远啊!” 刘福德本来一脑子的气都还没来得及开撒,刚刚那一句呼喝只算是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可现在一听秃顶胖子的话,刘福德瞬间焉儿了! 跟黄厅长一起喝茶,我特么除了开警局大会的时候有机会看到他一眼,平时连面都见不到,你还跟他一起喝茶? 仔细端详了秃顶胖子,过了老半天刘福德才缓过神来,这特么不是经常上财经新闻的那个地产大王刘长青吗? 虽然也跟自己一样姓刘,可这个秃顶胖子着实了得,早很多年前就已经入选国内富豪榜了,更是跟市内不少高官有密切关系。 这哪是自己这么一个小分局长惹的起的? 再一看其他几张忿忿面孔,刘福德忽然感觉今晚要出事! 这特么来的差不多都是滨海市的顶级富豪,经济上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催促一座中型城市的兴起与衰落的! 这要是惹的他们不开心,一个撤资,滨海这个大城市不就完了? 刘福德在惊骇,褚局长在无语。 他们丝毫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竟惹得这群人大晚上的跑来搅闹。只是心里头有种预感,这个事情绝对不简单! “不知我们警局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惹的各位不满?”褚局长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不由得收起了阴沉的脸色,一脸干笑地询问道。 “什么事,你说说你们干了什么事!”秃顶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呼和着身旁的同仁纷纷叫嚣起来。 刘福德与褚局长你瞪瞪我我瞪瞪你,互相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眉目来。 秃顶胖子见此更是火的飞起,“听说你们把我长青地产的名誉董事给抓了?” “没错,还有我飞鸿地产的股东!” “还有我万福珠宝的合伙人!” “我华翔实业集团的顾问总监!” …… 一听众人的呼喝,刘福德一脸懵逼的样子看向褚局长,一副“我们什么时候吃多了干过这些事了?”的样子。 而反观褚局长,脸皮抽搐了半天,一副“吃枣药丸”的表情解释道:“各位请听我说,我们并没有抓你们的什么董事股东的!” 哪知下面一听这话立马炸开了锅,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 “对了,我们名誉董事叫啥来着?”一个人问。 “我们的股东好像姓陆,叫陆啥?” 另一个人忽地想起了什么,“噢,我想起来了,我的合伙人叫陆遥!” “对对,陆遥!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陆遥的年轻人!” 一听这些人的对话,褚局长虽是晓得其中猫腻,这个陆遥跟这些人根本就不认识,也根本就不是他们公司集团的什么股东董事。 可现在,这些公司集团的掌舵人纷纷说他就是他们公司的高管、股东,难道我还能说不是? 这分明是有人在后面撺掇! 难道是林家老爷子出手了? 不应该啊,他出手的话怎么可能会发动这些人来呢? 一时间,褚局长有些犯难了。这个事情完全超出了褚家的预计! 一个解决不好,很有可能酿成大祸! 这特么都是什么情况啊,抓了一个想扣屎盆子的年轻人来,没想到惹来这么一大堆巨贾! 第七十三章 大祸害! “你……你是说你们的那些什么股东董事合伙人都是一个人?叫陆遥?”刘福德忍不住又走了上来,一副“你当我傻”的样子问道。 闻听刘福德之言,众人仍然一副面红耳赤怒发冲冠的模样,声称就是姓陆名遥,二十来岁的小伙儿。 “听说你们把他当成恐怖份子抓了起来,我不服!” “对!不服!” “要是陆遥是恐怖份子,那我们岂不是在跟恐怖份子一起做生意,我们不也成恐怖份子了?” “没错!放人!” 刘福德被臊的无言以对,一副你们真当我傻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最后,他只得把目光再次看向了褚局长。 “各位,我希望你们想清楚!那陆遥在褚家宴会上将二十多人打成重伤,其中一人致死,就算不是什么恐怖份子,可他也是一个杀人犯!”褚局长眼看事件已经有些难以控制了,于是黑着脸道。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呼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大了。 说到底他们也是受人所托,想以自己的社会地位来警局施加压力,逼迫警局放人。 真正上来讲,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陆遥是他们所谓的董事合伙人。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口头上的凭据,他们连个入职合同、合作协议都没有。 如果警局真正要纠察起来,搞不好还会把他们拖下水。 因此,一听褚局长所言,他们纷纷知晓了其中厉害,心头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褚局长见此心头不禁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自己三言两语就已经唬的他们心不能安了。 想到这里,褚局长又故作深邃地接着道:“我怀疑这陆遥就是事先悄悄混进了褚家宴会,在那些人的酒水中下了药!” “而且,最后二十几名保安死的死伤的伤,他们可都带着胶辊!试问,如果是正常人,怎么可能一个人毫发无损的解决掉他们?这分明是嫌疑人偷袭所致!” “既然是偷袭,那么嫌疑人必然是早有所预谋,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出手,才会有此效果!” 褚局长越说到最后声音越是大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他亲眼目睹了整个犯罪过程一般。 林天河在一旁见状暗道不妙,这要任由褚局长胡乱揣测,这群人恐怕没有谁是敢大着胆子声称自己是与“恐怖份子”合作的。 可是自己根本连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毕竟这个褚局长所言只是猜测,现在也没有以此来给陆遥定罪。 只是人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一旦让褚局长所言在他们的脑中形成一种“实有其事”的映像,不管他们是谁喊来的,结局都不容乐观。 富商巨贾,爱钱没错,可是他们更爱命! 如果陆遥不是恐怖份子那还好,可最后要真如褚局长所说,他们如何脱得了干系? 想到这里,林天河不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这群人的出现会给褚家一个超乎想象大的压力,可没想到,最后愣是被褚局长一番危言耸听的揣测之言给瓦解了! 难道真的是天意? 林家注定有此一劫? 林天河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林家受此牵连,声名日败,薄暮西山…… 而褚家渐渐掌握了整个滨海市…… 就在这时,一辆中巴车不声不响地缓缓停靠在了警局门口。 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白头发的中山装老头儿,可没过一会儿,又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头儿又走了下来,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古一贤、王正才、洪岩涛等人赫然在列…… 这是…… 林天河见状直皱起了眉头。 古一贤老爷子带这么大一群老头儿来能顶什么用? 反观褚局长,脸色都快可以滴出墨来了,这还有完没完了? “这位,想必就是褚家的小子了吧?”古一贤带着一大队吹着胡子瞪着眼睛往警局里面张望的老头儿,走了过来。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褚局长道。 褚局长哪里会不认识这位名誉滨海的大名医,他可是与自家老爷子一个时代的人。 虽然没什么交集,可褚局长却是知道,这人的声誉地位丝毫不比下面那一群富商巨贾差啊! 不用说,他肯定也是为了里面那个年轻人来的。 念及此,褚局长心头虽然不快,可古一贤辈分与名望在那儿,他也不敢对古一贤不敬。 “原来是古老爷子啊,不知……”褚局长恭敬地对着古一贤笑了笑,然后用下巴戳了戳古一贤身后的一大群老头儿,问道。 古一贤闻言呵呵笑了一声,他还没开口,一位一看就是一根筋戳到底的老头儿鼓瞪着眼睛梗着脖子道:“陆遥呢,我们是来接他的!” “对,别墨迹了,我们不想跟你们扯,也不想跟你们闹,把他放出来咱们就算两清!”另一位一看就是典型的急性子老头儿也出了声。 褚局长听这话,瞬间傻眼了,这尼玛比那群在一旁观望的富商还要直接。我今天不放人看你们能咋滴! 一群老不死的! 心头虽然这样想,可褚局长眼睛却是明白仁。 这群老头儿没一个是好惹的,搞不好就是什么皇亲国戚或者退位的大官。 这不,现在已经认出了一个,以前是中科院院士,现在退休了赋闲在家,他儿子好像也是滨海公检法部的高官吧? 念及此,褚局长不由得干笑了两声,道:“这个……各位老爷子,那陆遥可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恐怖份子,我实在……” 褚局长根本不想与这群背景恐怖的老头儿有任何摩擦,他只想打保龄球,把事情推过去就好了。 可这群老头儿谁是好糊弄的啊? 古一贤仿佛早就知道了褚局长会有此说法,不等褚局长话说完,他就举着手止住了他的托辞。 “小褚啊,你也不用太为难,小先生的事只是一个误会……” 褚局长闻言本来还想说什么“即便是误会我们执法人员也得照章办事”之类的话,可他始终没机会开口,古一贤又道:“我们滨海各大药房、中科院退休老院士、滨海市最高人民法院老法官、工商局老局长联名保他,这总可以了吧?” 古一贤话音刚落,不等褚局长惊愕出声,另一位耿直老头儿直接走到了褚局长身前,“你什么都不用说,接你们黄厅长电话……” 褚局长还来不及说话,电话上面“黄泽元”的备注已经把他吓了一跳。 “喂,褚局长吗,我是黄泽元,赶紧去把那个叫陆遥的年轻人给我放了!你这是要把整个滨海市搅翻吗?” 褚局长听电话那头传来的语气有些生气。平日里黄泽元就算身为自己的上司却也碍于褚家的势力对自己从来不敢如此。 可今天,他居然一副撕破脸皮的模样跟自己这样说话。 这如何不让褚局长感到讶异。 “你也别不服,你褚家跟林家的事我不管。可今天除开林家的关系,滨海市将近一半的政要名人打我电话,问我是不是抓错了人,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电话那头语气很是不善。 “还有,给你电话那个人是我叔父!”说完,不等褚局长反应过来,黄泽元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今晚的西城区公安局热闹非凡,偌大的停车场居然停满了形形色色的车辆。 看着一双双明晃晃的眼睛瞪着自己,褚局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特么到底抓了一个什么大祸害回来?”直到最后,褚局长仍是一副无语到不敢相信的样子。 第七十四章 无力回天?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领奖啊?”褚局长阴沉着脸总算是找到了出气筒,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着刘福德大吼了起来。 刘福德闻言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瘪着嘴刚要转身,哪知褚局长忽地喊住了他。 今日的情形看起来是风风火火搞的阵仗很大,其实目的也都为了里面的那一个年轻人。 说到底,不管是褚家还是柳家林家,跟那年轻人并没有实质上的矛盾冲突。 他只是起到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让褚家可以把炸药完美地引到林家身上。 可如今,让褚局长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算无遗策的天赐良机,居然受到了万万没想到的压力和阻碍。 这能证明什么? 虽然事情搞大了,但是也不难从中看出,林家是下了铁功夫,搞不好林家老爷子已经在背后发力运作了,要不然凭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引动将近半数的滨海权贵?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或者说,事情的重要性远远要比褚家想象中还要重! 你林家越是出力越是重视,说明这个事情越大有可为。而我褚家,万万不能放弃这个天赐良机,打垮你林家在此一举! 念及此,褚局长狠狠咬了咬牙,忽地摸出了电话,拨了过去。 “叔父,事情是这样的……”褚局长用若不可闻的声音长话短说,向电话那头的人传达了目前的处境和他自己的想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先稳住,很快就有人过来……” 一听到电话那头如此说话,褚局长立马喜上眉梢,只要叔父打电话,这滨海市能拦住他的怕是寥寥无几。 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林家老爷子是万万不敢明目张胆走出来保那个年轻人的! 想到这里,褚局长心头一阵热血沸腾,今晚将是定胜负的时候! “褚局长?” 听到古一贤凑上来询问,褚局长敷衍地笑了两声,道:“放,马上就放。不过这程序还是要走的。我们既然抓错了人,好歹也得写个报告再让陆遥签个字,这也得让我跟上面有个交代啊!” 说完褚局长果真叫刘福德进去打报告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一时间现场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来的第一波富商巨贾这才满脸尴尬地走到了古一贤面前,“老爷子真是对不住,我们把事情搞砸了……” 古一贤闻言轻轻一笑:“各位不必在意,以几位的身家与地位愿意给老头儿面子出面帮这一忙,老头儿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听到古一贤此言,几位商人总算是喜笑颜开了,今日就算没把事情办好,可好歹结了个善缘,这人情,古一贤是欠定了。 到时候有个大痛顽疾的,也多了个保障不是? 想到这里,几个商人由心笑了起来。 只是他们心里头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名叫陆遥的小伙子越发的好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竟引得林家两兄弟亲自出马,还让人脉名望都极高的古一贤褚老爷子不惜四处欠人情来捞他? 此时几位商人心里头的惊奇先不管,林天河却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虽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了,可那褚局长刚刚可是打了个电话,他的表情也完全落在了林天河的眼里。 紧接着的声称打报告让陆遥签字,这本来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可在林天河想来,怎么就有一股拖延时间的味道? 念及此,林天河忽地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他给林志坚和古一贤都使了使眼色,然后转身对着褚局长道:“褚局长,这天色也不早了,报告的事明天再打也不迟……” 哪知褚局长闻言哈哈一笑,“迟不迟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事情,没完!” 闻听褚局长如此放肆的笑言,林天河心都沉到了谷底。 预想中最坏的事情发生了,莫不是褚家老爷子出手了吧? 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一辆平平无奇的商务车停在了警局门口,门一开,在几位秘书或是保镖的簇拥下,一个满脸阴沉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来人一身的官气,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始终萦绕在他的身旁。 “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看到场面如此,不由得大喝了起来。 “林局长,你那边是没有警务做是吗?林连长,军队就算出任务也有时间限制的,你带他们在警局这里望风,还是警局需要你们来保护?” 林天河一见来人就知事情要遭,没想到褚家真的是铁了心要把事情往极端上办了。 听到来人的断喝,林天河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王副市长,有宗大案跟褚局长今晚抓捕的那个嫌疑人有关联,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王副市长听了嘴角扯了扯,又望向了林志坚。谁都知道林志坚头铁,谁都不怕,此时也是如此。 见王副市长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他不由得倒了毛,一副gan你鸟事的样子梗着脖子道:“里面那嫌疑人涉嫌通敌卖国,我不把他带回去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王副市长闻听此言怒极反笑,连道了几声好,不再看林家兄弟。他明知道就算抓住他们的把柄自己一时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几位巨商与古一贤等几位老头子。 “各位可都是滨海市各界的顶梁、支柱,更有人早先是公检法部退下来的,也算是我王某人的前辈,今日却做出如此知法犯法的事来,我王某人很是寒心啊!”王副市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人听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王副市长话锋一转疾喝了起来:“凡事就算有理,也得讲究个程序和法律!别的不论,就你们今天这行为,单只告你们个妨碍公务,可算轻的?” 王副市长丝毫不提及陆遥该抓还是该放这个问题,此时他的矛头直指围堵警局的众人,分明一副避重就轻的样子。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们执意要把里面那人带走,我就先治你们个妨碍公务的罪,全都抓进去关两天,到时候放不放人也就成了空口白话。 至于军部的压力他王副市长丝毫没放在眼里。 一方面,这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属不属实倒不重要,搞不好这林家二杆子又是私自调兵出来的,他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另一方面,就算真有所谓的“通敌卖国”罪,可这人是警部先抓到的,涉嫌抢劫等恐怖活动,按理也该警部先审理。除非你警备区司令亲自出面,要不然这事你军部怎么都得留到第二手来处理。 因此,王副市长可谓是胸有成竹,有恃无恐。 古一贤等人听了王副市长的训斥愣是一时间无言以对。确实,在华夏,就算是有天大的理,也要走程序按章程来,如此带人过来围堵警局,给警局施加压力,这个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可如今,这王副市长摆明了要在“妨碍公务”这个问题上做文章,众人也是无计可施。 鉴于此,一道道不甘的、无奈的叹息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此时如果真要再硬着头皮顶下去的话,人救不救的出来先不说,在场的估计都得被这王副市长安上一个罪名。 显然,褚家既然已经把王副市长这张牌打出来了,就证明他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见事态终于被自己控制了下来,王副市长终于由衷地笑了起来,打着官腔道:“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滨海市的和谐,才会鲁莽做出这种事情,今天我就不跟大家计较了,都散了吧!” “至于嫌疑人,到底是不是恐怖份子,这还得警部好好斟酌调查才是啊!退一步说,就算不是,按道理按程序来讲,我们也对嫌疑人有不超过24小时的扣押权力,即便要放人,也得等明天不是?”说完,王副市长再也不看众人一眼,闭上了双目。 气氛一时间变的有些压抑起来。 好好的翻盘点,居然被这个可憎的王副市长从另一个方向搅和了! 这让众人有一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可偏偏他说的话又毫无破绽,句句在理。 心灰意懒之间,林天河摇了摇头,看着正叹气的古一贤苦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事情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第七十五章 那个部门 就在众人差不多已经绝望的时候,两个慢慢悠悠散着步的怪异年轻人走到了警局门口。 说他们怪异是有原因的,这两个人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对警局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他们反而一副无所谓更或者是看不起的样子…… 走到了警局门口,他们居然还是嬉笑打闹,言语之间似乎还在打赌? 可是,就算是这么两个年轻人,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丝毫不能引起都已经准备上车离开的众人的注意。 现在,除非是林家老爷子亲自出马,怕是才能挽回这个败局了吧? 可是,有可能吗? 显然,不可能。 “挺热闹的哈……”其中一个穿着沙滩裤人字拖的年轻人一脸笑意地看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军人从身旁抽离经过,他反而调笑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的?”褚局长见事情已经大定,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刚准备打电话跟老爷子报喜,哪知道身边出现了这么两个愣头青,他不由得有些恼火。 王副市长闻听褚局长之言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看着这两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哦,我们来接人的……”另一个年轻人接话道。 “接人?接什么人?”褚局长一听这话就有些敏感,今晚事情发生的着实有些让人无语。 听闻褚局长一副警惕的样子询问,沙滩裤年轻人瞥了他一眼,“我接什么人要向你报告吗?”说完,沙滩裤男子丝毫不理褚局长一副气极的样子径自往着警局里面走去。 王副市长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丧心病狂”的沙滩裤男子,一句“好大的胆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留下的这位年轻人打着哈欠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本证件,扔到了王副市长身上。 王副市长疑惑地接过证件,鲜红的封皮上是一个鲜明的党徽,待他翻开一看,顿时眼珠子都给凸出来了。 褚局长本来也是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可在他见到王副市长如此表情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小鼓。 什么证件能让堂堂副市长如此表情? 怀着狐疑且又忐忑的心情从王副市长手里接过那本鲜红的小证件,一翻开,“华夏特别罪案调查科”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我特么! 看到这里,褚局长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还能玩么? 特案科都参与进来了! 普通人或许不知道,可他褚局长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部门。 华夏特别罪案调查科,据说是太祖当年亲自发起建立的。这个部门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人员也差不多固定在几百个左右。 他们直接受命于某个特别部门,对国家最高领导人负责,专门处理一些紧急危机,或者说是起到一种监察作用。 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这才是真正的铁头娃,除了最高领导人与部门长官,谁的话他们都可以不听。 按照科员、组长、科长的权限等级划分,在任务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有调动军部的资格。 如今,他们说要来接人,整个警局里面,现在除了还关在审讯室里的那个年轻人,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褚局长一股冷冽的凉意从头扑倒了脚底板,他忽然觉得褚家辛辛苦苦经营预谋的一切在如今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现在,除非是最上面来人,要不然谁能阻止的了? 一般人妨碍公务最多也就扣个罪名关押,可要是妨碍这群人的公务,那是直接先斩后奏的。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即便他们有所顾忌不敢目无王法的乱来,可在你警局里面提一个人那不跟玩似的? 只是褚局长如何也想不通,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凭什么就能引出这种恐怖存在出面? 难道就因为他能打?会治点顽疾难病? 恍惚之间,褚局长忽地感觉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 “你干什么……”警员的呼喝还没落下,褚局长连忙高喊:“不要拦他!” 说完,褚局长的脸黑沉如墨,转头看向王副市长,发现他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今天这个事情,才是真的gg了! 不远处,渐渐有人回头瞧见了这一幕…… “天河,你看……”古一贤人老眼却不花,早已将褚局长与王副市长两位吃瘪的样子看在了眼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身份大的离谱,可惜了我们不认识,要不然……”林天河心里虽然也是解气,可事情始终无法解决啊! 这时,林志坚忽然屁颠儿凑了上来,“我听到他们说来警局接人,你们说会不会是……” 古一贤与林天河两道惊愕的目光先是定定地看了看林志坚,然后他们对望了一眼,最后才皱着眉头看向了警局。 “不太可能啊!”古一贤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林天河也随着古一贤沉重的语气接道:“就算是老头子出面也请不动这群人,陆遥怎么可能……” “不对!二哥,你看这两人的行事风格像不像那个部门的人?”林天河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瞪着眼睛对着林志坚问道。 林志坚疑惑了半晌,终于像是回过了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对对!那家伙不会也是那个部门的人吧?” 接下来,林志坚把见到陆遥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给了林天河,就连古一贤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着有关陆遥的事情。 听了两人的话,林天河久久不语。 心头万千个念头闪过,林天河忽地笑了起来:“就算陆遥不是那个部门的人,可如今那个部门的人已经出手了,这摆明是要带走陆遥,我林家此劫已然无恙!” “天河你说的‘那个部门’……”古一贤心头虽然是高兴,可还是有些蒙头的样子。 林志坚听到古一贤询问,他连忙献宝似的压低了声音,“特别罪案调查科,隶属于最顶层的……” “我就说大哥那些神神道道的手段哪儿来的,没想到居然跟特案科有关联,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林志坚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听闻林志坚自愿称陆遥为大哥,古一贤和林天河心情大好却没忍住笑。 “我们先回去吧!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没一会儿,拥堵的警局门口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晚风继续吹袭着,卷的警局门口的棕榈叶沙沙作响。气息如此恬淡,硝烟,似乎从来都没发生过。 第七十六章 解决办法! 看着推门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沙滩裤一副懒散模样的年轻人,陆遥不禁皱起了眉头。 “陆队长可真是不简单啊!”沙滩裤年轻人故作熟络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跟早些年的师父一样,走哪儿都是惹祸的主……” “我叫古迁,师父的好徒弟!” 陆遥皱着眉无语的看着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年轻人,一言不发。 见陆遥如此模样,古迁不由得干笑了两声,“我师父你也认识,胡铁生!” 听到自称古迁的年轻人居然说他的师父是胡铁生,陆遥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口中的胡铁生,除了军部传奇人物“军神”胡铁生之外还能有谁? 其实早在年轻人走进门的时候,陆遥就已经发现了这两人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虽然很薄弱,但很显然这两人不简单,比赵志和林成刚二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一身的气息波动分明是武道大成,已经初步摸索到炼气法门的高手! 难怪!估计也只有胡铁生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毕竟,几年来,陆遥见到的炼气高手实在不多,眼下就冒出两个在炼气门槛徘徊的高手来,着实让陆遥感到有些讶异。 初时陆遥并没有多想,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人或许是某些隐匿古武世家的弟子。 陆遥皱眉不解的样子只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跟这群人打上关系,真要说的话,大部分世家可都是隐世不出,只为追求那茫茫武道更高境界的存在。 可如今听了古迁之言,陆遥一时间愣住了。 没想到胡铁生居然还收了这么一个徒弟,看年纪也跟自己一般大小。难怪当初在部队的时候,胡铁生跟自己对练之后一副感慨的模样直言,跟陆遥相比,他收那些家伙就是垃圾。 敢情他说的大概就是他的徒弟吧? 只是,胡铁生的徒弟怎么会突然找上自己? 想到这里,陆遥不由得有些惊奇,嘴角一抽道:“胡老哥进来可好?他是怎么知道我如今深陷囹圄的?” …… 这个时候,远在某一处秘密军事基地,一脸刚毅的中年男子正一脸冷酷地在调教手下,忽地他连打了两个喷嚏。 “我这套‘双刀豹突’是当年那个小家伙自创的‘双刀豹刃’的升级改良版,你们可得好好练……啊切!哪个小王八蛋在说我坏话……” 说完,中年男子还一脸疑惑地四下看了看,继续对着手下呼喝着。 这是一处幽深的谷地,除了周围简单的建筑之外,整个基地看起来都带着一种肃杀感。。 “队长。您说的那个小家伙是那位‘小军神’吗?”终于有人忍不住偷偷在下面嘀咕了一句。 本来在训练的时候问这些无关的问题是要受罚的,可那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则训练实在辛苦,他想借此偷会儿懒,二则,他实在是对胡铁生口中的那个“小家伙”太好奇了。 本就已经做好准备被胡铁生大训一通的年轻人却是久久不见一向严格的胡铁生怒斥,反而,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胡铁生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久违的微笑,他整个人也慢慢地沉入了一种深深的缅怀之中。 “除了姓陆那小家伙还能有谁?”胡铁生嘴里虽然带着一种不屑的语气,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那是一种深深的赞同和佩服之意。 见胡铁生如此模样,在训练的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队长,给我们讲讲‘小军神’的事呗?” 看手下如此不守规矩,胡铁生眉目一横正准备发怒,可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样子摆了摆手道,“也罢,让你们休息休息,我就给你们说说那小家伙……” “当年呀,海外特遣队‘貘’的上任队长惨死海外,据带回来的消息说,他是让一个神秘的顶尖杀手组织‘獠’的首领杀死的。那时候‘貘’的队长死了之后,‘貘’就成了一盘散沙,可不久,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家伙被老首长带入了‘貘’……” “之后啊,你们想象一下,三年时间不到,这个小家伙一个人攻入了‘獠’的老巢,愣是把那个恐怖的杀手组织给覆灭了……” “二十岁出头,能跟我胡铁生交手半个小时不落败,史上最年轻的少校……” …… 古迁又干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仿佛干笑是他的专属,“嘿嘿,师父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他老人家现在可好着呢,而且他猜到你回来肯定会惹事,所以叮嘱我们看着你点……” “而我们,早先年就脱离了师父的怀抱,加入了特别罪案调查科……” 听闻古迁之言,陆遥满脸的不解。 这什么情况? 古迁见陆遥如此表情这才一下反应过来,“哦,忘了给你说了,跟你早先领的‘貘’不一样的是,特别罪案调查科是近两年才组织起来的,师父也是其中一员,而且是三组的组长,只是他基本上只是挂个名,没有实际意义。” “什么?胡老哥加入什么罪案科了?!!!”陆遥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古迁还是干笑了两声,接道:“是特别罪案调查科!” 明白了,陆遥总算是明白了。 看来这特别罪案调查科还真是不简单,要不然凭胡铁生的威望,怎么可能只混了个组长的位置? “陆队长?你想什么呐?”古迁用手在陆遥眼前晃了晃,一副疑惑的样子。 陆遥尴尬地摇了摇头,“胡老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古迁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的?”陆遥又问道。 听闻陆遥如此询问,古迁这才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胡老哥让我告诉你,叫你小心点,现在好像已经有世家盯上你了……” “而且,不止如此,据说‘獠’组织的首领并没有死,而是销声匿迹了起来,师父怕他暗中对你不利……” 陆遥一副错愕的样子,疑惑地道:“世家盯我干嘛啊,我又没有惹他们……” 话还没说完,陆遥忽地一激灵反应了过来。 先不说自己回来这段时间惹了多大的祸事,世家盯不盯自己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古迁的后面一句话将陆遥着实吓了一跳! “血刺”没死?!!! 这怎么可能,当初自己与他一番惨烈大战,可是亲自将军刺插进了他的胸膛,替“貘”的上任队长报了仇,怎么可能没死? 想到这里,陆遥朝着古迁看去,只见他瘪着嘴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不住地在点头。 忽然间,陆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都不死,血刺那家伙属蟑螂的吗? 同时,一股寒气忽地从陆遥的背后冒了起来,如今明面上的这些所谓的滨海市家族已经不算什么威胁了,来自那些隐匿世家的窥探也不算什么,只要自己注意一些,尽量不跟他们起冲突就行。 而,来自于“獠”组织余孽血刺那里的潜在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 别人不知道,陆遥可是清楚的知道血刺那阴狠毒辣睚眦必报的性格,同时,此人身手也着实不凡! 真要让陆遥评价的话,此人的身手绝对比胡铁生差不了多少! 那时候陆遥的火候虽然比现在是差了许多,可那血刺不死,终究会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搞不好,他现在都极有可能隐伏在暗处,等待着给自己绝命一击! 即便现在陆遥的修为经过《万相医经》地相篇的加持已经有了很大的飞跃,可有这么一条厉害的毒蛇盯着,陆遥始终觉得芒刺在背! 就算他拿自己没办法,可依此人的歹毒狠辣,他要是拿鹤寿堂开刀怎么办?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有些后怕。 而且,陆遥忽地想起,先不谈世俗的事,就那个豢养“毒蛭”的家伙也绝对不是个善茬啊! 现在居然又告诉陆遥已经有世家开始“关照”自己了,这让陆遥如何不忧心? 说好的低调呢? 说好的不惹事呢? 看来只有躲回部队了,那里才是自己最后的堡垒。 虽然陆遥个人上并不惧怕血刺,可双拳难敌四手啊,陆遥可不想处处被人盯梢,时时被人暗算。 “我劝你打消回部队的念头,‘獠’的余孽如果真要逼你出来,他有一万种方法!”古迁像是看透了陆遥的心思,悠悠道。 陆遥闻言心头一惊,对啊,就算自己回到部队里,可这血刺在暗处,谁知道他找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将自己逼出来? 也许自己在滨海市,站在明处,还能看着鹤寿堂,要是自己消失,依血刺的性格,所有跟陆遥有过关系的人必将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而且,自己在,虽然有些难以防范血刺的阴狠,可至少也能保护住他们啊! 想到这里,陆遥只得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要自己人在,哪里都得是江湖啊! 古迁见陆遥如此模样,他不由得干笑了两声,“陆队长你也别太焦虑,甭怕,师父已经给你想好后路了……” “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 陆遥抬头一脸疑惑地望着古迁。 “你现在这情况其实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那褚家林家两个在那里瞎闹腾,把你给卷了进来。不过现在嘛……”说着,古迁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小簿子。 “只要陆队长你加入了特案科,别说是这俩瞎斗的褚家林家了,就算是世家对你有想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古迁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听闻古迁之言,陆遥有一种深深的上当感觉。 怎么感觉胡铁生在算计自己? 可陆遥转念又一想,既然这特案科就在滨海市,那自己也不用去部队里,随时都能照料到鹤寿堂。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古迁说的很是在理,有了特案科这个身份,自己或许会少去很多枝节麻烦。 比如所谓的褚家,以及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隐匿世家! 虽然陆遥很是不爽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不过,眼下,还能有比加入特案科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第七十七章 特案科! 晚风渐凉,陆遥跟在古迁的身后心事重重。 出了审讯室,门外的警员都是一个个欲言又止心有不甘的模样。走到警局门口,褚局长和王副市长还神不楞登的站在那里,想来一时间他们的心里还有些无法接受。 陆遥虽然不认识这俩货,但是随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儿,而且身份不低。 不过,这都不是陆遥该注意的。 “陆队长,我叫云通,跟古迁一样,我们是同一批被师父收入门下的。”这时陆遥才注意到刚刚进来看了一眼又走出去,如今站在褚局长和王副市长身侧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他穿着虽然也比较随性,可是比人字拖沙滩裤的古迁是好多了。陆遥观他眉目之间透露出一股睿智明朗之气,这人看起来都是属于那种精明干练之辈。 “陆队长,我们先带你去基地,你休息一晚,明天会有考核组的组员专门负责你的入科事宜。”云通丝毫不理会跟吃了癞蛤蟆一样脸色难看到极致的褚局长和王副市长,对着陆遥道。 看云通如此不拿自己当一回事,即便有些惧怕云通,王副市长依旧打起了官腔,一副很是正派的样子冷哼道,“虽然你们来自那里,不过我劝你们还是想清楚,此人罪大恶极……” 王副市长话还没说完,云通脸色猛地一沉,大喝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我特案科行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看云通动了真怒,王副市长虽然手下权力不凡,可他依旧没有勇气跟云通较劲,只得装作一副暴怒的样子要发作。 一旁的褚局长看了心领神会,连忙苦着脸上前拉住了王副市长,“副市长大人消消火,这事我们跟他们没完!” 虽然褚局长在说着这话,可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放狠话,他脸上的表情典型是怕的要死。 有人给了台阶,王副市长眉头暴起青筋,哼道,“这事我一定会请示上面,别以为你们可以胡作非为!” 听了王副市长这话,古迁倒是一副调笑的样子站了出来,一把搭在了王副市长的肩头,“我说老兄啊,你爱怎么请示都行,你要是能把他告倒,算我输好吗?” “就算今天我们不来,你就以为凭你们这点地位就能把陆队长怎么样?天真!” 看古迁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瞟着自己,王副市长气不过,大怒道,“我还就不信了,如果不是你们参与,我姓王的今天把话撂这里,像这种杀人的恶徒,我必将把他绳之以法!” 听闻王副市长之言,古迁忽地抱着肚子笑的直弯腰。 “你是在逗我么?” 古迁忽地露出一股玩味的表情把嘴巴轻轻凑到了王副市长的耳边,悠悠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喊他‘陆队长’么?” 王副市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要是真能把海外特遣队队长,少校军衔,国家三级军功的陆队长法办了,我,古迁,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怎么样?” 说完,古迁轻啐了一口,带着鄙视的眼神掠过王副市长,头也不回地带着陆遥走了。 直到三人潇洒离开之后,王副市长足足在原地愣了几分钟,要不是有人轻推了他一把,不知道他还得到什么时候才回的过神来。 “王……王副市长,我们怎么向上面写报告?”褚局长试探性地道。 “写你吗啊!今天要不是你褚家老爷子给我打电话,我他吗死都不会来淌你这浑水!”王副市长勃然大怒! 想到刚刚古迁给自己说的话,王副市长早已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军衔倒是次要,这“海外特遣队”是什么概念,他王副市长心里头还是有些13数的。 看王副市长对自己如此不客气,褚局长也是被今晚上的事弄出了火气,“王副市长,希望你注意你的态度,我褚家可以拉你上位,同样也可以把你丢下来!” 看褚局长也冷起了脸,王副市长脖子一梗,最终他也没了跟褚局长置气的勇气,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 “陆队长,我们先带你去基地熟悉一下,明天将会有专门负责考核的组员为你考核,通过后你就可以正式加入特案科了!”坐在车里,陆遥正望着窗外发呆,古迁忽地回过头对着陆遥道。 陆遥闻言皱了皱眉,本以为不用多大功夫,没想到还要专门的考核组验证过后才能加入。 想来也是,这个部门全国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位置特异,权力也是大的惊人,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拉人入伙的话,那才是奇怪呢! 而且,陆遥有种直觉,这特案科甚至比“貘”都还要高出些层次,要不然凭胡铁生,怎么可能在里面只混了个组长的位置?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轻声问了起来,“那考核组主要验证些什么东西呢?” 听到陆遥的询问,古迁嘿嘿一笑,从前座探过头来,“陆队长玩过网游吗?” 陆遥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样说吧。这玩意儿就跟网游一样,组队杀boss需要战士肉盾当前排,需要法师大范围清小怪,需要刺客的爆发力,还需要辅助的回复力……” 陆遥还是茫然。 这时开车的云通轻啐了一口,笑了笑道:“陆队长你别听古迁那小子胡扯,考核组主要是鉴定你的能力,比如组里的其他科员需要出勤的时候都会找科员帮忙算个命看个相,测个吉凶祸福啥的,当然,也需要一些医道上的成员做后勤保障。” “一般出外勤的都是武道的科员,但是特案科唯独不接受养生道与长寿道的人……” 这时古迁突然接腔道:“哎,整个特案科就一个特例,那人专修养生道与长寿道,现在一百二十多岁啦!” “那他……”陆遥有些惊异地问道。 养生道与长寿道的,除了活得久浪费粮食确实没什么作用,人家特案科要的当然是有一技之长能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才。 你吃得多活的久算什么本事? “那个人是我们特案科的资料管理员,辈分高的吓人,你可千万别惹他啊,我们科长都要让他三分的!” “对了,他还有个玄孙女是考核组的,你可要小心那只母老虎,武道的大高手啊!”古迁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分明吃过大亏。 陆遥算是默默的记住了古迁和云通的话。 看来这特案科已经在武道、相术、医术的基础上,发展成了一个系统性特殊部门。 他们隶属于国家,为国家、为人民服务。 里面成员都有各自的作用,除了武道成员,其他的医道和相道几乎都是后勤部的。 不过武道较其他医术和相术范围广,会的人也比较多,也更适合出勤执行任务。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对这个部门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想着想着,陆遥脑中忽地一阵沉重的钝击感袭来,紧接着他双眼一花,一股灼热的鼻血流了出来。 “这毒蛭还真是厉害,看来得想办法把它压制住,再慢慢解决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毒蛭上身的后遗症来了。 它虽然被自己封在了体内,时常昏迷,可它一清醒就会感受到主人的召唤,因此拼了命的想往外冲。 如果放任其不管,长此以往下去,对自己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念及此,陆遥悄悄擦掉了鼻血,对着前面开口道:“还有多久到基地,我有些困了……” 古迁与云通闻言对望了一眼,然后又疑惑地看了看陆遥,发现陆遥脸色有些不好,于是道:“快了……” 虽然是感觉陆遥有些不正常,可对于这个陆队长他们可是不敢忤逆的,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以前常听师父提起军部里的小家伙,不到二十岁已经是跟师父不相上下的存在了。 现在过了几年了,天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天才成长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他出手,可师父的厉害是科里出了名的,他们也根本就不会怀疑师父是在吹牛。 因此,在见到陆遥脸色有些苍白之后,云通加足了马力,很快,基地咫尺在望。 那是一幢坐落在市郊的老旧教堂。 第七十八章 基地之下! 汽车平稳地驶进了教堂外的栅栏里,在云通和古迁的示意下,陆遥跟着他们下了车。 “嗨,亲爱的云and古,你们回来了……”三人刚走进教堂,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传教士模样打扮的老头儿就凑了上来。 “嗯,詹姆斯,近来可好啊?”云通一副跟此人很熟的样子走上去跟那个叫詹姆斯的老头儿抱在了一起。 “哎,很好很好……这是?”詹姆斯一脸疑惑地回过头看着陆遥,问道。 古迁在一旁连忙笑道:“陆队长陆遥,我们带他来考核的!” “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小军神陆遥,你好你好……”詹姆斯听闻古迁说的话,连忙亲切地走上来跟陆遥握了握手。 紧接着,在陆遥惊愕的目光中,詹姆斯把他们带到了教堂里面的耶稣十字像下面,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遥控器,一道氤氲离子光幕突然从教堂的顶端射了下来。 “我们有报备过,所以离子光幕照在身上呈绿色,而你是新来的,所以呈红色。”古迁解释的话语刚落下,詹姆斯又拿着一支手电筒模样的东西走了过来。 “嘿,陆,看这里……”陆遥疑惑地朝着詹姆斯手中那支东西一望,一道并不强烈的光束如浮光掠影般轻轻在陆遥眼中一闪,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这是视网膜初型机,不仅能快速分辨出你的dna与基因链,还能登记。别看了,就是走走程序……”云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好了!祝你们好运,还有亲爱的陆……”詹姆斯说完,陆遥发现三人所站的印有六芒星图的地面正在缓缓下沉。 待他回过神一看,四周忽地亮起一道道炽白的灯光。紧接着,在一道道轻微的机械声中,透明的玻璃、银白色的金属材料纷纷呈现在他的眼前将他们包围,只留下一个丈许见方的圆柱形空间。 这原来是一个竖向的甬道,他们此刻正在电梯里面,慢慢的在向下行。 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陆遥不禁感叹着,这组织不仅神秘,连科技也这么先进! “哎,那个传教士或者说牧师也是特案科里的人吗?”陆遥忽地想起一件奇怪的事,不禁出口问道。 古迁干笑了两声道:“陆队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差不多也跟你一样,詹姆斯确实是我们特案科的。” “可他明明是外国人,怎么可能……”陆遥话还没说完,云通摇了摇头接过了话,“詹姆斯姓詹名姆斯,长的是有点像外国人,不过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 “不过组织为了掩人耳目专门让他出国培训了两年,现在说话做事都一副外国人的尿性,附近的教徒还都把这老梆子当成了远道而来的传教士,呵呵……”古迁也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地接着道:“就詹姆斯那面相不知道骗过了好多相术高手,我就有些怀疑这老梆子是个串儿……” 云通也有些感慨,一脸怅然地说道:“是啊,听说詹姆斯以前可是个了不得的相术高手,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他便再也不给人看相了,现在安安稳稳的做着一个假洋牧师代基地看门的职务。” 陆遥闻言心说“他也成功把我给骗过了”,不过还没等陆遥再多说什么,电梯平稳地落定了,电梯的大门打开,陆遥亦步亦趋地跟着二人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夜色正浓,陆遥估摸着时间也就在晚上十一点多左右。 覆观基地四周,宽敞干练,十来米高的明亮灯光下,各种千奇百怪的训练器材和高级仪器应有尽有,显得紧致而且专业。 “噢……大晚上的他们都睡了。这边是宿舍,这边是食堂,这边是训练室,这边是会议室,这边是休闲区……”云通一边走一边用手指着四下的各个标识鲜明的建筑,解释道。 陆遥跟在身后不住地点着头,那模样活像刚入城的土包子。 确实,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基地居然是开在地下的。 而且范围大的离谱,据陆遥估计,起码也得好几千平米,每一寸地方都是合理开发合理利用的。 “陆队长,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你的宿舍。”说着,还未等陆遥惊叹完,古迁引着陆遥朝着一片看起来相对幽暗冷清的建筑走去。 确实也是,宿舍就适合安排在清净一点的地方。此地虽然看起来冷清,可胜在幽静,适合休息。 在两人的带领下,陆遥随着他们上了三楼,开了门,一套整洁的二居室呈现在了陆遥的眼前。 看着眼前整洁敞亮的房间,再回想起部队里的生活,陆遥不禁一阵感叹。 这外面的世界虽然复杂,却也有许多方便可取之处。 当然了,这就是一个人的选择。 你选择了喧嚣,必然要承受喧嚣带来的恶果。你选择了沉寂繁华,就该有与世隔绝的勇气和决心。 不过,如果真要自己选择的话,陆遥还是更愿意回到那个热血澎湃、硝烟滚滚的地方去。 那里的人淳朴,那里的笑,干净而且自然。 不过,眼下需要面对的事好像还不少,想回去,怕是得一件件解决掉才行啊! 部队里,也不会是陆遥的最终归宿,毕竟他还年轻。 “陆队长,这里是指纹锁,门的两面都有,不管是出去还是进去,只要按一下就可以了。”古迁看陆遥发着呆,适时轻声对着陆遥说道。 陆遥这才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 见陆遥脸色有些不对,又满腹心事的样子,古迁本来不想再打扰陆遥,刚准备拉着云通走,可下一秒他反应了过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陆队长,如果晚上没什么必要的话,尽量不要乱跑……”古迁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道。 闻言,陆遥疑惑地看了看古迁又看了看云通,难道还怕我迷路不成? 古迁跟云通互看了两眼,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甩了甩头,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陆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对着二人干笑示意一下,转身就走进了房间,下一秒,门自动关上了。 “陆队长你慢慢休息,明天我们再来喊你……”听着声音越来越远,陆遥长吐了一口气,一个翻身坐上了床。 现在,该慢慢来解决毒蛭的问题了! 第七十九章 褚天南! 《万相医经》中对于毒降这种东西有过非常详尽的描述。 其中,毒蛭便是记载在《万相医经》上的一种靠吞噬人的精元命气而存活的毒降,本身并不算强大。 可这种东西一旦年岁日久,成了气候,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显然,这只毒蛭已经被人豢养了有些年月。陆遥很好奇,这个豢养毒蛭的邪道到底是单独的一个人,还是背后站着一个强大的世家门派。 如果是前者,那倒还好,这毒蛭灭了也就灭了,那人就算要找自己算账,到时候顺手解决了就是。 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据古迁说,除了“獠”的余孽血刺之外,现在已经有隐世的世家盯上了自己,至于原因,陆遥早先没来得及多想,现在想来,其实也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早先听胡铁生说,现在的炼气法门被各大隐世家族、世家奉为至宝,他们为了追寻更高的武道境界,可以避世全力修炼,可这么多年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功效。 苦苦修炼避世无果,世家开始转移了目光,把目标盯上了炼气功法! 在他们以为,不能突破到更高境界不是因为积累不够,而是因为受到了炼气功法的桎梏! 因此,原本隐匿的世家开始渐渐冒头,只为寻求更为高深的炼气功法,以窥武道更高之境! 很显然,回到滨海市到现在为止,陆遥并没有跟一个所谓的隐世世家子弟有矛盾,他们盯上自己的原因,不言而喻! 而在此情况下,如果那邪道真是隶属于某个邪门的子弟,现在又有世家在一旁虎视眈眈,外带最危险的血刺,陆遥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不过在想到这个邪道针对的是林家或者说是柳家之后,陆遥却是感觉这人更像是个散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此人图谋肯定不小。毕竟,如此费尽心力的豢养一只毒蛭,绝不会是兴趣或是一种无聊的爱好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陆遥又想起那日为林素秋看病感应到的那道阴柔邪魅气息,心头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那人肯定是针对林家动的手脚,妄图以此要挟林家,让他们投鼠忌器。 可是自己的突然出现,不仅治好了毒蛭之祸,更是打破了那人与背后之人的图谋,如此一来,那人岂不是把自己给记恨上了? 如此说来,褚家要针对自己显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褚家晚宴的事情搞不好就只是一个由头,这褚家是要一箭双雕,灭掉自己之余,还可以借此打击林家啊! 自己倒不是很怕这些人,只是柳家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能抵挡的住疯狂的褚家吗? 就算有林家护佑,难保那邪道不会又使出下三滥的手法对付柳家人。 比如柳天源,比如柳家两姐妹! 念及此,陆遥忽然觉得是得出去找柳天源好好说道说道了。 虽然这事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可他始终不想柳家一个凡俗家庭遭到邪道的荼毒。 更何况,柳家两姐妹还那么漂亮精致…… 呸呸呸! 陆遥赶紧止住了心里头的不正常念想,如今,解决掉身体里的这一只祸患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陆遥缓缓平复了心情,长吐一口浊气之后,他的脑中开始探寻着《万相医经》上记载着的关于消灭毒蛭的方法。 “毒蛭乃摄精元命气之噩,如上其身,需以升阳草、地粹莲、八股天香辅以晨昏滴露炼制褪虚丹,连服九粒方可。如凡俗之人沾染其身,五日精泄,九日命迢,十三日即垂死,强挣其出,精元命气流泻,一命呜呼。至此,需以武道高人以真气引其离体,三日内脱其与首附之人精命链接之气,困其于体,以褪虚丹化之……”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泄了气。 这医术自己虽然是驾轻就熟,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让自己去哪里去找那升阳草、地粹莲和八股天香呢? 自己空有一手医术也使不出来啊! 难道还真拿这鬼东西没法子了? 陆遥忽地感觉那日为了救林素秋太过急躁了,不过想来她一个凡人,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自己于情于理也拖沓不得啊! 为今之计,怕是只有以强横的真气先把它困住,等出去之后再慢慢搜集材料来炼制这褪虚丹。 “行!就先镇住你,再慢慢炼丹!” 陆遥恶狠狠地自语了一句,然后开始运足真气,朝着体内那一处悸动袭去。 陆遥丝毫不敢大意,如今不能将其消灭,只得以强横的真气化成牢笼,将那毒蛭团团围住! 此时,西城区的一座高级别墅内,两个年轻人正坐在客厅里聊些什么。 “风玄,你不是说你下的东西厉害无比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人给破解了?”西装笔挺的年轻人一脸的倨傲,身上的华贵之气张扬必现。 作为褚家真正的少爷,与褚峰那种偏房少爷不同的是,褚天南可以说是几乎是站在了滨海市年轻一代的顶端。 被人呼喝怀疑,风玄阴柔的脸庞只是轻轻蹙了下眉头,要不是为了哥哥,要不是你褚家还有利用价值,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显然风玄是识大体之人,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虽然我们的计划被这个叫陆遥的小子给搅和了,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毒蛭弄的自顾不暇了,接下来,柳家不是还有两个女儿么?我不信林家不顾柳家人的死活!” 听闻风玄之言,褚天南总算是缓了些脸色,可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阴沉,“这个该死的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家伙,先是打了褚峰的脸,让我褚家颜面尽失,接着又干预我褚家的好事,我跟他没完!” 风玄也是皱起了眉头,“虽然有特案科的人出面救走了他,可我一样会让他好看!而且,最关键的是,我猜这家伙手里一定有着神秘的炼气功法!” 说到这里,风玄忽然脑中一阵如短路般的停顿,那感觉像是被人切断了某根神经。 “这家伙还真是个高手!”风玄捂着发闷的胸口,眼睛却看向了漆黑的窗外。 …… 轻吁了一口气,陆遥甩着头缓缓下了床。 如今这毒蛭算是暂时不用担心了,陆遥心里头也算是放松了一些。 原地走了两步,脑中的沉重虽然好了一些,可始终让陆遥感觉有些压抑。 本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可思来想去一丝睡意也没有。 念及此,陆遥不禁轻轻开了门,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屋外的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陆遥漫无目的地下了宿舍开始四处游荡起来。 空旷的地下基地虽然不见天日,可通风系统特别发达,四处还栽种着三五两颗翠绿的枝条,让人感觉跟在地面上没什么区别。 信步来到训练用的器械上操动了两下,手感还不错。 又去食堂看了看,玻璃橱窗里面干净亮堂。 会议室里静的出奇,一派高端的气息。 径自又走了片刻,远处一道鲜红的标识引起了陆遥的注意,那边居然是一大片女生宿舍区! 这是让陆遥万万没想到的。 在这种地方居然有很多女孩子?陆遥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敢再往里边闯。 这大半夜的要是让人看到还不把自己当se狼?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调转了一个方向,一边观看一边负着手往前方走去,听云通说那边是休闲区,影影绰绰的还有几座假山乱石,一股股轻微的潺潺流水在幽动…… 第八十章 符灵 “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在唱歌?”走的近了,陆遥总算听清了,伴随着轻灵的流水声,一道细嫩的轻哼声若隐若现。 绕过那一座座怪石嶙峋,前方是一排排茂密的花草,斑驳间,有点点荡漾的亮光在闪烁。 陆遥好奇至极,走近拨开花草一看,幽暗的灯光下碧波流转,眼下居然是一方清澈的池子。 几根翠绿的莲叶点缀其上,硕大的莲叶下面荡起阵阵清波。 再往上一看,一处活水不知道是从哪里牵引过来的,透过几只青翠的绿竹缓缓流向池子,叮咚作响。 看到此,陆遥心头的烦闷压抑一扫而空。 眼见四下无人,陆遥三下五除二地脱去了衣服,一把刨开花草就准备往水里钻,可他脸上的愉悦还没来得及完全放开,硕大的莲叶下一道青黑影子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哗啦”带起一道水花,青黑影子只冒出了水面大概三四十公分,在幽暗的灯光下有些青亮的光泽闪现。 疑惑间陆遥探长了脑袋再一细看,这一下可没把他吓的亡魂皆冒! 这居然是一个女人,那青黑影子分明就是她的长发! 虽然此刻她在水里是背对着陆遥的,可陆遥心头已经不能淡定了。 自己衣服裤子都脱了,这要是让她看到,自己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干净啊! 心思百转间,还没来得及想出应对之策,那道身影终于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她竟直接转过了身来!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昏黄幽暗的灯光下,一张绝美的容颜如遗仙独立。 即便此刻她脸上满是惊愕、羞愤甚至是冰山似的夹带着难以置信也难以抵挡那诱人的魔咒。 修长洁白的脖颈下,浑圆天成的锁骨,精致细腻,点点晶莹的水珠在滴落,美不胜收…… 人说的出水芙蓉大抵也就如此吧? 陆遥见此,眼珠子差点没瞪掉地上,嘴里的唾液不自觉地在加速分泌,与此同时,鼻间的灼热再一次袭来,一个呼吸间,两道殷红的鼻血喷薄而出…… 这不是毒蛭躁动的反应,也不是没防备被柳真真打的,而是天然的! 对于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陆遥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了。 上一次,在那个停电的夜晚,许司苗躲着洗澡被自己看到了,那时候挨了一巴掌,陆遥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现在,不同的女人,同样的画面,陆遥再一次见证了这诱人却又让人心旌飘摇的一幕。 陆遥的眼睛渐渐充血,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眼前流转的一切,幽暗的环境下,碧波、脆叶、美人、完美的胴体……这怎能不勾起人对美妙的追求! 画面唯美,美人儿也是神圣贞洁,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陆遥甚至敢发誓,此情此景多一分念头那也绝对是对这场美景的亵渎。 跟许司苗那次不一样的是,皎白的月光下,陆遥也只看到了一个轮廓,而且那时候许司苗反应极快,一瞬间就是一巴掌,陆遥甚至都没来得及细看。 现在可不一样,两个人显然傻了,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半天没人反应过来。 而陆遥的眼睛,此时可以说是上下兼顾,那一抹雪白,那一点殷红…… 这难道就是雏儿应该具备的素质? 所谓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显然这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存活不过一秒钟,因为那妞儿已经张嘴了! 见此,陆遥脑中的那一根弦立马绷紧了起来! 这要让你喊出声让人听见了,出来一看,我脱了衣服带着我兄弟这么挺着把你看着,我这色狼的名声岂不是坐实了? 对,不能让她喊出声! 念及此,陆遥忽地一个飞跃,如蜻蜓点水单脚踏过水波,一个附身轻飘飘地落进了水里。 一道细微的水花溅起,在小妞儿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陆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到了小妞儿的身侧。 “嘘,别……”陆遥的手刚抚上小妞儿那晶莹的小嘴,话还没落定,一道强横的肘击直接将陆遥打的倒翻在了水中。 没等陆遥反应过来,水下传来一道异动,紧接着,一道凌厉的膝顶就戳在了陆遥的腰部。 陆遥一声痛哼,不知道呛了多少水进喉咙。 可这一切就像是慢动作电影,陆遥在水中还未站住脚,那道凌厉的攻击再一次袭来。 小妞儿得势不饶人,猛地从上一跃而起,完美的胴体修长匀称,那一朵突兀的黑在水底倒映。 下一秒,又是一招含恨肘击破开层层水浪打在了陆遥的脑门上。 “咕隆咕隆……”又连续呛了几口水,陆遥只觉头晕眼花,整个人居然被打进了水底。 甩了甩头,总算是缓过神来! 你这小妞儿忒无法交流了,就算是不小心看了你,好歹容我解释一番啊! 可现在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解释都还没来得及,就已经挨了整整三下! 这也是自己身体素质好,而且这是在水中,水的阻力抵消了小妞儿不少力道。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在陆上,就这三下怕是直接得把人打晕死过去。 念及此,陆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所谓火在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迷蒙的水中,不远处那双修长的玉腿在晃动,那一抹诱人的黑也在水波中摇摆。 见此,陆遥单脚在水底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利箭猛地射了出去,目标直指那双修长的玉腿。 现在,陆遥被打出了火气,什么原始的yu望都得扔到一边。 小妞儿正一脸寒霜地看着水面,手指捏的死紧,就等着那一张可恶的脸庞露出水面! 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喊,这一喊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符灵被男人看光了? 不行!我要揍死这个胆大包天的王八蛋! 可念头也止于此,符灵忽地感到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强横的大力就将她拽倒在了水里。 猛呛了两口水,落入水中才发现,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借着拽腿的力道朝着自己欺身游了过来。 符灵脑中是又羞又怒,双脚不停地扑腾,想猛踹那个王八蛋,可水中的阻力实在太大,蹬了半天,那家伙愣是跟游鱼一样在水中左避右闪,自己连边都碰不到。 念及此,符灵心中一发狠,此刻也不管谁男谁女了,一个掉头,她猛地朝着陆遥游去。 此刻,她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只想打死这个可恶的淫贼! 第八十一章 妥协 见烈女丝毫不管不顾漏不漏点走不走光的样子,像条美人鱼一样在水里蹁跹而来,陆遥心一狠,也加速游了过去。 两人甫一碰头就打了个遭遇战。 符灵虽然长发飘飘一副仙女模样,可他的举止于此可谓是大相径庭。 凌厉的拳脚在她纤细却又爆发力十足的拳脚下舞的虎虎生风,水底被搅的到处是旋涡和细密的水泡。 “可惜了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说不定还真能成个武道宗师!”陆遥一边抵挡着符灵的攻势,一边暗想着。 确实也是,虽然是在水里,可陆遥也能感觉出这符灵对武道的理解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依照陆遥所想,这妞儿的功夫怕是比古迁都还要高上一筹! 就比如借力打力,这是一个比较成熟的理论,世俗间许多武道高手提倡这个说法,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毕竟,这不仅对卸力、运力等要有十足火候的掌握,更是要对自身有极为苛刻的要求,它需要全身肌肉协调,更是对神经反应是一种考验。 看着眼前裸着身子跟穿花蝴蝶似的在水里游动的符灵,陆遥虽然心头有气却也不敢下手。 自己虽然是不能还手,也总不能不躲不闪的挨她一顿胖揍啊! 因此,尽管符灵使出了全身所学,可在陆遥有了防备之后,却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而有两次她自己太过靠前,让陆遥逮着锁住,娇俏的玉臀贴在陆遥的大腿上,画面好不香艳。 得了便宜,陆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柔腻的触感,老实说,他还想再来一次。 不过显然符灵经此一试之后脾性更加火爆起来,她就像个永动机一样,在水里翻腾,拳脚之间杀气腾腾。 陆遥一副避战的样子更是让符灵火冒三丈,最让符灵想不通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淫贼功夫出奇的好,自己居然拿他没办法。 而且更可恶的是,这个家伙的身体硬的离谱,自己早先的几次重击虽然也对他造成了伤害,可事后自己手肘、膝盖那一道道实实在在的痛楚却是真的存在的。 身体里镶了钢板吗?为什么感觉像打在钢板上了? 符灵气愤之余却也有些无奈和不甘。 我符灵不说打遍无敌手,至少很少能有在功夫上能跟自己匹敌的存在。 “难道这淫贼是基地新招来的科员?”符灵一边愤懑出手,心里头一边想着。 可下一秒她又反应过来,自己身为考核组的副组长,任何人想进特案科都得经过考核组的考核,这人不可能是新招进来的科员。 难道是混进来的? 更不可能了,特案科的基地哪能是说混就能混的进来的? 可是这淫贼到底是谁? 符灵脑中不停在思索,手上的功夫也越发凌厉起来。 终于,在一次次试探性的进攻下,符灵找到了一个破绽,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猛地一脚踢在了陆遥的额头上。 “砰!”一道沉闷的响声在水底响起。 两两分开,陆遥也是无语到了极点,没想到这小妞儿居然如此有心机,前面好多招开始就在算计自己。 念及此,陆遥忽然觉得不能再讲什么绅士风度了,反正事已至此,想必她也早已把自己认定为淫贼了。 与其这么无休止的纠缠下去,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这里,陆遥面色一狠,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油然而生! 符灵在踢到陆遥那一脚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踢是踢中了,恶气也算出了一些,可现在脚尖传来的痛楚真是让她苦不堪言。 渐渐冷静下来的她发现一个可怕事实,自己居然跟一个淫贼贼赤身luo体的在水里翻滚,下一秒她脸上的红晕直接飞到了耳根子! 也是,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自己。 今天实在是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偷看自己洗澡,而且还敢摸下水来对自己不轨! 因此,含恨羞怒间符灵才会失了智。 可现在,一番纠缠之后,符灵惊惧地发现自己拿这个淫贼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打肯定是打不过了,难道真的要呼救? 喊人来帮自己吗? 不!我符灵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服输!更不可能让基地里的科员们看了笑话! 可是这混蛋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猥琐那么淫荡啊? 看到陆遥慢慢悠悠游了上来,符灵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还是先跑吧! 可陆遥哪里会遂她愿。 只一个呼吸,陆遥的大手便攀上了那精致的脚踝。 入目所见全是细腻的光泽,上面,那是掩映在迷雾中的深邃…… 见自己的脚被抓住,符灵拼了命的想要往上游,眼中的怒火也慢慢化为惊恐,他的脚不停地扑腾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只如钳子般的大手。 “呼……”就在这时,陆遥猛地一拉,符灵忽觉一沉,整个人猛地开始往下坠。下一秒,一道宽厚的胸膛靠了过来,贴在了她的胸前。还没等符灵反应过来,一双宽大的手臂将自己失措的双手给揽了回来。 再等符灵回过神时,自己的双手竟然被死死的箍住了,而那淫贼的手居然抱着自己的腰,正一脸笑意的样子面对面看着自己。 见此,符灵眼中的惊惧更甚。 她的脚刚想要有所动作,那一双壮硕的双腿立马挽成弓型将自己架住了。 符灵气极,看着距离自己不足几公分的讨厌嘴脸,张嘴就要往陆遥肩膀上咬。 本以为他会躲,可出乎意料的顺利,符灵一口就咬在了那结实的肩膀上。 可下一秒,那肩膀里面肌肉抽动,一股股震荡的气息震的自己腮帮子发麻。 急忙放开了嘴,符灵脸上又是惊恐又是羞怒,这要是再晚一点放开,这混蛋不会把自己的牙齿都给崩掉吧? 符灵后悔了! 如今两个人以一个奇怪又暧昧的姿势蜷在一起,任由水波浮动。 女的拼了命的想往外挣脱,可不管她怎么努力,男的始终纹丝不动,那样子就像是嵌进了女人的身体里。 反观男的,反而一脸洒脱一脸享受的样子,不管女人怎么挣,他都是不动如山。 符灵心头真是悔恨交加,身体动不了,唯有头能动,他恨不得咬死陆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嘴巴现在都还有一丝丝麻木的感觉,她可不敢再随意下口,因此,那些恶毒的想法她是只能当做一个天真的念头。 咦?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符灵忽地感觉有个东西顶的自己很难受。 待她回过神往下一瞟的时候,眼睛里没喷出火来! 这个该死的家伙! 居然…… 符灵恶狠狠地瞪了瞪陆遥,眼神示意你顶着我小腹了,谁知道陆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继续眯着眼睛开始享受眼前的一切。 而且,他的手已经开始慢慢的不老实起来。 符灵气极之余,忽觉腰部有些异样,待她反应过来差点没把她给吓个半死! 这个死淫贼的手居然放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难道…… 想到这里,符灵哪里还稳的住。 虽然性格火爆脾性直爽,可好歹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而对方呢,显然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用脚趾头想也清楚! 此时的陆遥确实已经有些凌乱了,女人那淡淡的体温和柔腻的触感时刻在侵蚀着他的神经,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就要在脑海中缓缓酝酿…… 符灵感觉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的体温越来越高,而且一股莫名的感觉慢慢在两人之间流转。 “擦枪走火”四个字猛地在符灵脑中一闪而没。 念及此,她不由得咬了咬牙,终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向了陆遥,眼睛瞟向了上面。 虽然在水底呆了几分钟,可两人都是在武道上有所成就的人,这么一点时间根本就不会窒息。 可为了不让一件毫无防备的事在水底发生,符灵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第八十二章 人型女暴龙 “噗……”两人同时钻出来了水面。 “可以放开了吧!”陆遥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符灵一脸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冷冷地开口道。 陆遥尴尬地笑了笑,瞟了瞟身后,然后又指了指下面。 “放心,我的脸比你的值钱,我不会喊,也不会再动手了……”符灵真是很想一巴掌抽死这张欠抽的脸。 闻言,陆遥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得不将信将疑地轻轻松开了手。 “啪!”符灵刚恢复自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巴掌打在了陆遥的脸上,“流氓!淫贼!转过去!” 陆遥本来放开之后还想过过眼瘾,谁知道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愣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他打蒙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符灵满脸寒霜一副要上岸的样子。 见此,陆遥悻悻摸了摸脸,嘀咕道:“言而无信的小人,说好的不动手居然搞偷袭……再说了,转什么转啊,又不是没看过……” 陆遥话还没说完,背后一只玉手突然从另一个角度伸了过来,直接揪住了陆遥的耳朵。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符灵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陆遥耳畔响起。 “我……我什么都没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放手,我转……”自知理亏也占尽了便宜的陆遥总算是选择了屈服。 符灵虽然恨的牙痒痒,可此时继续与此纠缠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脑海中有一万种打死这个混蛋的想法,可偏偏自己根本拿他没办法。如果再搞出点动静让其他人看到了两人现在的香艳场面,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念及此,符灵总算是理智了一点,不甘地松了手。再三确认那淫贼不会回头偷看,符灵这才悄悄摸上了岸,找了个隐蔽的花台把衣服给穿上了。 陆遥见此也轻轻跃了上去,在另一边穿上了衣服。眼看四下没人本想开溜,没想到那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站住!” 陆遥逃跑的姿势愣是定格在了原地,他尴尬地回头笑了笑,“那……其实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我近视……” 符灵心头恨极,哪里会相信陆遥的鬼话。但是既然他装傻,如果自己再去挑起事头的话,显然不明智。 “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敢出去乱说,我符灵发誓,就算是打不过你也要跟你拼命!”到最后,符灵几乎是用低吼出来的。 其实想来也是,就算一个普通姑娘让你这么看光光了,还在水里搂搂抱抱翻来覆去的,谁都会受不了。 更何况是符灵这种急性子。 陆遥一听脑袋立马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就差点没竖着中指发誓了。同时他的脑海里两个想法在同时进行着…… 身材真是没得说,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一点赘肉都没有…… 这名字也不错啊,灵儿灵儿,名字倒是温柔似水,可实际上分明是个人型女暴龙好吧…… “你在想什么!!!”看陆遥正在傻笑着出神,符灵哪里会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家伙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事情,于是他一字一顿的龇着牙吼道。 闻言,陆遥立马止住了念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没想我什么都没想!” 见陆遥嘴硬,符灵总感觉再跟这混蛋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自己肺都要气炸。 闭了闭眼睛,符灵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副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的样子道:“说吧,你是干嘛的,谁带你来这里的?” 陆遥试探性地朝着符灵瞟去,只见她眼神沉稳脸上也是一副淡定的神情不由得有些讶异。 这妞儿现在想的居然不是毒打自己一顿而是瞬间平静了下来,不简单啊不简单! 符灵哪里不知道陆遥在看她,而且他的想法符灵也猜的八9不离十。只是她心头在狂吼:“姑奶奶要不是怕把事情搞大弄的人尽皆知,要不是又打不过你,我保证,我保证不把你打成个猪头妖!” 见气氛有些尴尬,陆遥总算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符灵跟前,刚要开口,符灵冷冷的来了一句“离我远点”。 陆遥无语地退了两步,干咳了两声才道:“我……我是云通跟古迁带进来的,我是来加入特案科的……” 说完,陆遥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符灵的脸。 在听闻陆遥所言之后,符灵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是陆遥?!”符灵脸上先是惊异,很快她脸色纠结,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那个在内部流传的近妖少年,居然是这种人! 符灵虽然没见过陆遥,可陆遥的事迹绝对是闻名遐迩,那可是胡叔叔都赞不绝口的妖孽少年啊! 可是,他不应该是跟胡叔叔一样,是个完美正直而且厉害非凡的英雄吗,怎么会是这副形象? 符灵的心里不停地在质问自己,他实在不敢把眼前这个淫贼跟自己心目中那个小英雄,那个军部神话联系在一起。 可现实,就是这样,如此年纪,能有这种身手,还是古迁带进来的,除了是他,符灵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 此时,符灵的心里似乎有种信念在崩塌…… “虽然胡叔叔一力担保你,可这里不是军部,也不是你的‘貘’,凡事我们还是得按规矩来……”说完符灵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看了看陆遥。 陆遥闻言立马应道:“明白明白!” “你明白就好!明天考核你自己准备好,我可不会因为你是胡叔叔担保的而对你特殊照顾!”符灵一副恨也不是,不恨又划不来的样子接着道:“不要以为能打就能进特案科!” 陆遥听了一副受教的样子,看符灵好像跟胡铁生很熟悉的样子,难道是胡老哥的……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打了个寒颤,那要真是这样,自己哪还有可能对她有想法! 不过自己也没听胡老哥说起这事啊,难道是私生女? 也不应该啊,以胡老哥的为人,丝毫不像是那种私生活不检点不负责任的人啊,而且胡老哥姓胡,这妞儿姓符…… 不过乍一听起来,还真差不多…… 在告了十多声阿弥陀佛之后,陆遥忽地想起一个可怕事实,先不论这符灵跟胡老哥有什么关系,这符灵都这副爆炸脾气,那她母亲可不得是顶着风的母老虎? 念及此陆遥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就在陆遥怔怔出神之际,符灵又轻啐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我不管你今天晚上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从今天开始希望你记住,休闲区假山莲池这一块都是女生的天地,要再敢乱闯进来,小心我告诉科里面的其他女孩子,到时候……” 说完,符灵虽然红着脸但是还是瞟了一眼陆遥高耸的裤裆,言语之间已不用揣测就能明白其意。 见符灵的身影渐渐走远,陆遥虽是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的。 先前虽然也不小心看过许司苗,同样是挨了一巴掌,可这么多年来,也就仅此而已了。 如今,符灵的样貌身材可以说丝毫不比许司苗差,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还多了一股英气,这很容易引起人的征服欲。 更别说今天晚上这荒唐的一幕了,更是让陆遥体验到了年轻的身体对他的那种致命吸引力。 想归想,这种暴脾气一言不合跟你拼命的,陆遥也不敢轻易去摘这毒玫瑰。 因此,在目送符灵离去之后,陆遥这才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宿舍。 可就在陆遥刚进屋,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冒了出来。 “陆队长就是陆队长,跟师父完全就是两个反极端的人!”云通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道。 古迁闻言半眯着眼睛叹道:“是啊!姓符的那小老虎简直就是一头人型暴龙啊,可怕!真不知道陆队长怎么活下来的……” 说完,两人又悄悄隐没在了阴影中。 第八十三章 考核 老实说待在基地里面是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的。 可是人的正常生物钟总是会在天明的某个时间让人警醒。 陆遥刚起床,看着身下的小帐篷还有一种濡湿的感觉,他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梦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陆遥这才恍然过来。 虽然昨天晚上迷迷蒙蒙在梦中发生了什么,可在那之前与那个火爆脾气的符灵的水下香艳可不是做梦。 回想起那激情一幕,陆遥的脑中不自觉又浮现出那高挺的峰峦和神秘的……(少2不1,此处省略十来个字) 运动型美女就是好啊,全身线条流畅匀称,小腹平坦光滑,连一丝赘肉都没有! 陆遥站起身感叹才落下门忽地打开了,只见两双贼兮兮的目光射了进来。 “我就说陆队长起床了吧……”看着陆遥从上到下一身雄壮的样子,古迁干笑道。 “你们不会敲门的么?”陆遥此时站在原地说不出的尴尬,他黑着脸,愤怒的二哥也在呐喊。 古迁跟云通先是看了看陆遥的下半身,吞了吞口水,又对望了一眼,这才道:“都是年轻人,早上火气重,能理解的……” 看着陆遥黑着脸瞟着门外,他们这才瑟瑟退了两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我……我们是来告诉陆队长你,衣服和裤子在衣橱里……” 两人慢慢退出门外,陆遥这才来到衣橱前,一打开,里面果然挂着一大排稀稀落落的还吊着吊牌的衣服。 有西装、衬衣、短袖、t恤、短裤…… 随手挑了一套,陆遥钻进了浴室。 在经过一番痛苦卓绝的挣扎之后,陆遥总算是洗漱完毕。 一脸春风的陆遥刚出得门去,古迁跟云通两个就从角落里摸了上来。 陆遥见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由得一脸疑惑。 “陆队长,你……你昨晚没什么吧?” 闻言,陆遥脸色一沉,难道昨晚的事还被这两个家伙看到了? 自己可是答应过符灵不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人的啊,如今这两个家伙却知道了! 虽然并不是自己说的,可符灵会相信吗? 到时候她不找自己拼命吗? 想到这里,陆遥忽地提住了两人的衣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说……” 古迁见此一副吓的不轻的样子,忙解释道:“我……我们昨晚不小心看到的……”。 在感觉云通踹了自己一脚之后,古迁又连忙苦着脸道:“不,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是啊陆队长,您别冲动,这个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要敢乱讲,那女暴龙恐怕第一个杀的是我们啊……”云通也在一旁嘀咕道。 昨晚陆遥跟符灵两个过招也只是在水里,两人隔的远也没看到什么。 只是陆遥能从那个女暴龙手底下毫发无损的跑出来,这就已经让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毕竟那女暴龙可是基地里出了名的暴力狂破坏狂,一身功夫也是厉害的紧,基地里几乎所有男科员可都在她手里面吃过苦头。 现如今,陆遥不仅没事,两人更是直接被陆遥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古迁跟云通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听闻两人之言,陆遥这才轻轻把他们放了下来,刚转过身,他又回头一副恐吓的样子对着两人道:“要是敢出去乱说,我要你们好看!” 两人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表示不敢。 见状,陆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楼下走去。 两人见此,心惊胆战地跟着走了下去。 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这陆队长刚刚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简直强的离谱,比之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是由此,他们更加笃定地相信了师父时常说的,“那小家伙简直变态,真的就是个怪胎……” 而此时某怪胎心里头正在计较着一件尤其糟心的事。 三人刚下宿舍,就看到了远处站成了好几列大概有着几十个人的特案科成员。 当然,陆遥糟心的并不是这些用诧异目光看着自己的科员,而是那一双几乎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这些大多都是留在基地做后勤的,那位英姿飒爽的中年妇女就是考核组的组长张初岚,陆队长你可小心点她啊……”就在陆遥心头突突之际,背后一道弱弱的声音即时响了起来, 陆遥闻言一边走一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古迁一副瑟缩的样子偷瞟着前方道:“师父虽然跟张组长有些交情,可问题是两个人关系没那么简单,而且,据我所知,师父一直在躲着张组长……” 古迁话还没说完,陆遥忽觉背后一道凌厉的眼神在瞪着自己。 待陆遥转过头一看,一身劲装的符灵正站在那个张组长身旁,一脸寒霜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阴沉的要人命。 陆遥还没来得及细细斟酌古迁话里的意思,训练场上的众人已经把自己给盯上了。 “额,我叫陆遥,新来的……”见气氛有些不对头,陆遥尴尬地笑了笑对着众人道。 确实让陆遥无法理解,训练场上五列大概六七十个人,一大半看自己都是神色不善。 要说符灵看自己不对付也就算了,可这些人自己压根就是第一次见,也不至于得罪啊,可怎么就一副自己欠了他们钱的样子呢? “少说话,小心犯了众怒……”古迁在一旁龇着牙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一旁提醒道。 陆遥的疑惑还没来得及皱眉,张大组长已经当先一步走了过来,“你就是胡铁生那混蛋经常念叨的那个陆遥吧?” 听闻有人说胡铁生是混蛋,陆遥闻言心头错愕。刚刚听古迁的意思这张组长应该跟胡铁生关系不错啊,这怎么一开口就成了混蛋了? 而且,这张组长摆明了看自己也一副有些不顺眼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大多数人都一副神色不善的样子盯着自己,陆遥只得顺势点了点头。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嘛,胡组长夸的那么厉害,我真以为有三头六臂呢!” “我估计就是关系户,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混进‘貘’了,两年不到就成了队长……” “哼!总有机会要找他讨教讨教……” 听着这些话语,陆遥总算是慢慢明白了。 原来并不是自己招惹了他们,反而是因为自己的名声,得罪了他们。 说来也是,在场的众人看起来没有一个不是比自己年长的,而且从他们身上透发出来的那一股股气势来看,澎湃的气血之下,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不用多想,自己没来的那些日子里,胡铁生不知道跟这些人吹了什么,他倒好,大名鼎鼎的军神,战功卓著,一身功夫也着实厉害,没有人敢不服。 可自己不一样,年纪轻轻,还得到军神的赞服,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这些心高气傲的人面前,他们摆明是对自己不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的麻烦可就真的大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符灵在一旁忽然把目光投向了陆遥的背后,“他昨晚是你们带进来的吧?” 古迁跟云通闻言心知不妙,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很好很好!我记住你们两个了!”符灵那冰霜一样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可那诡异的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瘆得慌。 古迁跟云通一看到这个样子,均露出了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躲在后面一言不敢发。 张初岚在一旁虽是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她对凡是跟胡铁生有关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此时,她也懒得去管符灵跟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如果符灵要报仇,她倒是希望她把自己那口恶气也顺便出一出。 那混蛋躲了,他看好的人和徒弟好歹也能帮忙顺自己一口气。 不过,念头也仅于此,下面一双双神色不善的眼睛正看着陆遥,张初岚缓缓吐了一口气。 “来吧,先考核……” 第八十四章 打服! “既然能来到特案科,就证明你总得有个所长,不管是武术还是医术、相术,养生道和长寿道我们是不接受的……”张初岚一本正经地对着陆遥道。 早些时候张初岚就听胡铁生说起过陆遥,这家伙不仅一身功夫厉害的紧,而且还会一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胡铁生是什么人张初岚当然清楚,在见到陆遥之后,她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却还是愿意相信胡铁生的话。 只是,张初岚愿意相信,并不下面这些个心高气傲的特案科成员就会相信。 要知道,当初胡铁生可是把这个陆遥给捧到天上了,同为特案科成员,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他们怀疑和不服自是理所应当的。 因此,张初岚说这些话一是出于走流程,二是同样也想让陆遥露上两手,好让下面的这些人服气。 陆遥闻言定定地点了点头算是明了。 见陆遥没有什么要说的,张初岚又接着道:“那么,你修习的是武术、相术还是医术呢?” “对啊,既然是胡组长看重的人,想必会的东西挺多吧?”就在这时下面有人开始起哄了。 “可不是,我们天赋不行资质愚笨,只能专一而精,我猜他起码也得有个两三种傍身吧……”另一道酸酸的声音响起,显然语气之中怨念极深。 见气氛变的有些不和谐,张初岚难得没有压下这种明目讽言。 这也难怪,不遭人妒是庸才,胡铁生当初提起陆遥一脸赞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看陆遥愣愣发着呆,张初岚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武术?” 陆遥听闻张初岚再次问向自己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额,略懂……” “医术?”听到陆遥的回答,张初岚不由得试探着接着问道。 “略懂……” 张初岚眼睛都快凸出来了,虽然还没经过实打实的测试,可她丝毫不认为这个家伙是在吹牛。 想到这里,张初岚不禁又带着希冀与忐忑的表情又问:“相术呢?” 陆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了两声道:“也懂一些……” 看着陆遥一副认真的表情,张初岚唇齿之间不停地打着哆嗦,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家伙岂不是比胡铁生那老混蛋更加变态? 看着下面一双双瞪的老大的眼睛,数道倒吸凉气的声音还没褪去,张初岚的眼中满是惊愕与讶异。 可会与精通却是两码事啊! 在张初岚心里,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么一个年轻人能把这些东西都吃通透! “行!那就先测试武术!哪位愿意……”张初岚话音还没落地,一位光着膀子的大汉就一脸不信的样子走了出来。 “张组长,我愿意跟这位什么都‘略懂’的陆……陆遥是吧,比试比试!” 光膀子大汉气血充盈,一看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显然他对陆遥也实在没什么好感。 如此年纪,怎么可能什么都会,这不成万能工了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他这般在武术上成就不凡的人居然都没入得胡铁生的法眼,偏偏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让胡铁生时常挂在嘴边。 在光膀子大汉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习,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把这些东西学会吃透。 自己的资质也不算差,修习武术十几年才堪堪有所小成,就算你资质比我好,但差距也差的不会太离谱吧! 我十几年只修习武术,专一而精!而你却贪多囫囵,天才也得变成庸人! 所以,在他看来,陆遥这完全是在过嘴上功夫,或者说一门摸了点皮毛,就像他说的“略懂”那样! 因此,光膀子大汉哪里舍得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打脸时机,立马站了出来。 看光膀大汉站了出来,下面立马响起了一片冷笑声。 “罗刚的功夫除了几个组长在科员里面算是顶尖的,不知道这个吹牛的家伙能撑多久……” “你可别这么说,既然胡组长如此看重他,万一人家真的是深藏不露呢,哈哈……” “但愿罗刚等下手下留情,打的太惨这不是得罪胡组长了么?” 听着这些人的言语,符灵微微皱了皱眉。 “罗刚,不用……”就在光膀子大汉站出来话音刚落下的时候,站在张初岚旁边的符灵忽地开口道。 可话还没说完,她忽地想起了什么,强忍着把话角吞了回去。 众人一看符灵平时一个冰霜女暴龙今天居然反常出言提醒罗刚,心里头都有些惊奇。 虽然没听清也没听完她说了些什么,可在众人看来,这分明是在关心罗刚啊! 一时间,在场的唏嘘声四下响起。 没想到,冰霜女暴龙居然倾心这个大块头! 在场众人想到此脸色不一,有宽慰、有嫉妒、有解脱…… 唯有站在陆遥身后的古迁与云通才知道符灵喊那一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用,意思是不用比试武术了,你打不过的…… 可惜,没有人会想到这个。 此时,张初岚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脸颊有些微红的符灵,心头似乎有了点苗头。 “小子,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脚踏实地!”说完,罗刚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比试,而是一副出气的样子。 众人一见,也都好整以暇地抱起了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人人都懂,虽然惊异于陆遥所学广泛,可在他们看来,年纪轻轻的就不得不存留所学驳杂之弊病! 眼见罗刚扭着脖子一副壮硕的样子走到了陆遥面前,古迁与云通都摸着额头摇了摇头,一副不忍心的样子。 符灵也是苦笑了两声,埋着头没再往前看。 “罗刚,请!”罗刚声势很足,打了招呼,立马摆出了架势。 陆遥见此虽然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接下了招。 躲是躲不过了,自己现在这情况看样子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既然如此,说不服,那就打服吧! “陆遥!请!” 第八十五章 炼气高手! “呼……”一只硕大的拳头带起一阵阵劲风猛地挥了过来。 陆遥很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 先不论自己受欢迎与否,这些人的心态陆遥很了解,要怪就怪胡老哥嘴上不把门,到处瞎吹自己,这才引得别人的妒忌。 因此,如果自己不好好表现一番,反倒一副软弱的样子,想来以后的麻烦肯定会让人烦不胜烦。 而此时如果从某一方面震慑住这些人,更或者是让他们对自己产生惧怕的感觉,那麻烦就会自然而然的远离自己了。 念及此,看着荡起阵阵怪风的拳头在瞳孔中越放越大,陆遥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反观罗刚,他一出拳就使出了八分力,因为在罗刚的潜意识里,这个陆遥既然被胡铁生认可,再不济也会有两把刷子的。 因此,罗刚虽然没有用全力,却也算是在认真对待。 可拳头隐隐已经快要打到陆遥脸上了,那小子居然不躲不闪,还笑了起来! 吓傻了吗? 看到这种情况,罗刚的心头对陆遥的那股不屑立马浮了起来。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孬货,胡组长看走眼了。 看着拳头几乎已经触碰到了陆遥脸庞上的汗毛,罗刚忽地有些后悔了。 自己这一拳下去,身体素质好一点的肿半边脸碎几颗牙则罢,身体素质差的话,这一拳给人打昏死过去也属正常。 虽然表面上罗刚是对陆遥不满,可胡铁生的威名在此,在胡铁生面前,罗刚是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眼下这个家伙不知道跟胡铁生是个什么关系,此时如果把陆遥一拳打成个重伤或是打死了,那胡铁生回来岂不得拿自己开刀? 可此时拳头上的力道显然已经如离弦利箭收不回来了,罗刚心里头着实有些担忧。 可下一秒他又横下了心,既然是比试,说不得就有个拳脚无眼的。在场这么多人看着,是陆遥技不如人,就算是我罗刚把他打死了,你胡铁生于理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在基地里,虽然大多数人都敬佩或者说是害怕胡铁生,可特案科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上面也还有科长,料胡铁生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里,心思百转的罗刚总算是找到了心理凭借,眼看拳头似乎已经打在了那张瘦削的脸庞上,罗刚的嘴角不禁咧开了满足的笑意。 同样作为看客的基地几十号人,在看到陆遥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一般的时候,也都纷纷挑起了轻蔑的笑。 原来胡组长看重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怂包? 可在见到罗刚那只差不多可以覆盖陆遥大半个脸的拳头就要打在陆遥脸上时,他们也都纷纷摇着头叹息出了声。 他们仿佛已经听到了陆遥的痛呼与惨嚎声。 就这一拳下去,这陆遥不废也得修养好多天了吧? 毕竟,罗刚也算是基地里有名的武术高手。 可就在众人以为尘埃已定之时,一道轻笑突兀响了起来,“准度是够了,力道可还差的远……” 众人听闻这声轻笑猛地惊醒一看,只见陆遥的右手掌不知何时遮在了他的眼前,而罗刚的拳头也刚好打在了陆遥的手掌心上! 这什么情况? 难道罗刚放水,这一拳根本没用力么? 看着众人一道道惊愕的目光投向自己,又听闻陆遥那嘲讽似的语气,罗刚的脸唰的一下憋的通红。 本想收拳回来再来一拳的,可陆遥那摊开的手掌突然猛地一抓,罗刚的拳头竟然像是被箍住了,任由他怎么使劲都抽不回去。 更让罗刚瞠目结舌的是,自己收拳头的力道自己可清楚的很,就算你抓的再紧,挣不开你手掌,可你人总得被自己扯的飞起吧? 可事实却是,陆遥就像是脚下生了根一般,不管罗刚怎么拖拉扯拽,他都一脸轻笑的样子看着自己,云淡风轻,在原地纹丝未动! 众人见此情况也都纷纷探长了脑袋,这罗刚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荡,罗刚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另一只拳头又猛地朝另一个方向挥了过来。 此时罗刚可是含怒出手,卯足了十二分力道。 先前这小子哪里是被吓傻了,根本就是无视自己! “嘭!”的一声响过,罗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跟陆遥的拳头对击在了一起。 两只拳头无论从颜色大小还是从上面蕴含的力感来说,罗刚的拳头绝对是优胜者。 在罗刚以为,陆遥大概只是会些怪力,说不定是用了什么小把戏,要不自己怎么可能被比自己整整小了三分之一的拳头给箍住? 可现在,陆遥居然选择了跟自己硬碰硬! 这可正中罗刚下怀! 两拳相交,罗刚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陆遥指骨断裂的惨状…… 可事实总是那么出人意料,罗刚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舒展,他拳头上传来的锥心痛楚和一股大到出奇的反弹力道就将他弹飞了出去。 “砰!”一道重重的落地声,待围观众人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陆遥一脸笑意的站在原地,显然他握住罗刚那只手也在刚刚松开了! 再转过头一看罗刚,早已飞出去不知是七米还是八米远! 这? 眼睁睁的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切,众人都惊呆了,罗刚竟然被陆遥一个回合就给收拾了! 而且是被硬碰硬的打的倒飞出去! 看着不远处慢慢站起来的罗刚,众人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此刻,只有罗刚自己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而且,也是从这一秒开始,他才清楚地知道了一开始自己有多天真! 此时自己的一只手指骨起码断了两根,那一拳对接,罗刚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了钛合金钢板上! 不仅如此,那拳头上涌动出来的强横力道,简直大的难以想象! 虽然是被打的倒飞出去,可罗刚并没有受到多重的创伤。 这并不是因为罗刚身体有多好,也不是因为陆遥的力道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在罗刚的认知中,刚刚自己就像是被大卡车撞了一下,然后那力道又慢慢的在回收在发散,他透过自己的身体,甚至是空气把绝大部门力道给卸了出去! 习武之人都明白,如非登峰造极之辈绝难做到收力随心的,而且那样做还很容易伤到自己。 可陆遥完全颠覆了罗刚的认知,他不仅收力随心,甚至能把力道打的均匀分散。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看起来很夸张,却实际上伤不到人! 罗刚落地之时的唯一感受就是拳头重捶在了钛合金钢板上,甚至连自己着地的力道都已经被他卸去了大半,摔在地上跟摔倒在软塌塌的床上没什么区别! 如果,他要是不收力不卸力,断一条臂膀算是万幸,罗刚更在意的是,自己还能活下来吗? 想到这里,罗刚的心头掀起了滔天骇浪! 这个陆遥简直强的离谱强的变态! 他是炼气高手! 第八十六章 所谓妖孽! 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 罗刚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陆遥,眉目之间说不出是钦佩、是惊叹还是感激。 反正最后他叹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闷头直接走进了队列。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明知道此时再瞪着罗刚看会让他难为情,可他们偏偏忍不住。 天知道罗刚刚刚经历了什么,铁打的汉子居然被自己一拳弹飞出去不说,现在愣是被打的没脾气,连句狠话连句认输都不用说了? 想到这里,众人再朝着站在前面的那个笑的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看去,他们的脸上多了份凝重。 符灵虽然是大抵上领教过陆遥的厉害的,因此好歹有些心理准备,可结局仍然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罗刚的厉害他是清楚的,虽然败肯定是败,可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败,连一点反抗和纠缠的余地都没有! 这种差距,哪里是一个重量级的? 而且符灵很清楚的知道罗刚的性格,整个基地,除了几个组长之外没有谁能打服他! 可现在…… 难道这陆遥武术上的造诣已经真的比肩胡叔叔,更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吗? 符灵不禁想起了当初胡铁生回到基地对众人说的那话,“那小子跟我打了半个小时,我跟他愣是没分出胜负,我极度怀疑那小子是不是留手了……” 念及此,符灵一阵后怕,自己虽然是厉害,可从刚刚目睹的这种情形来看,这家伙昨天晚上分明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自己居然还真的打了他几下! 看来,我的身材真的让他那么着迷呀? 想到这里,符灵忽地止住了这个羞人的念头。 虽然是惊异于陆遥的厉害,可偷看的罪过怎么都不可能饶恕! 因此,在含恨偷瞥了两眼陆遥那可恶的嘴脸之后,符灵又看了看一副理当如此仿佛是自己把罗刚打服气的古迁和云通,最后,她才把目光落在了张初岚的身上。 要说不惊讶那是骗人的,从特案科成立开始,张初岚见过了不少惊才绝艳的科员诞生。 可要像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家伙这样的妖孽,张初岚是一个都没见过。 本以为胡铁生已经是够厉害的了,现在冒出来的这个家伙显然比那混蛋更厉害! 张初岚虽然相信胡铁生不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在他说起陆遥的时候,张初岚也只是觉得胡铁生为了给科员们打气,故意说陆遥出来激励这些科员。 这种话一般都带着一种夸大的成分,毕竟,从胡铁生的话里了解到,陆遥也只有二十出头。 可现在看来,胡铁生哪里有夸张,张初岚甚至都觉得他少说了很多,怕给这些科员留下心理阴影……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因为张初岚心头还有一种更为疯狂的念头,这个陆遥,绝不可能只有武术厉害!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胡铁生说这家伙不只是手上功夫惊人而已…… “我来试试他的医术!”张初岚还没说话,有人在人群中沉沉出了声。 张初岚点了点头。 这是一位面目沉稳大概能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是从京都总部调过来的,人人都喊他“拐子叔”。 在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拐子叔与陆遥就医道展开了凌厉的对决。 望闻问切之便,推拿针灸之利,药石弹丸之功均在两人切磋之中。 可任凭拐子叔如何刁钻,以疑难杂症相蛊,陆遥依旧对答如流。 不到半个小时,拐子叔一脸服气的走了下去。 医术,过! “我来试相术!” 这时终于又有两个人在人群中一同喊出了声。 张初岚把他们喊了上来。 以一对二,侃侃而谈,文理天然、道法轨迹陆遥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最后,两人悻悻走了回去,只留下一声声复杂的长叹。 相术,过! 天底下有这种人吗? 天才?奇才?鬼才? 不!他是妖孽! 众人无不惊叹,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身怀如此多的术法绝技! 那感觉就像是同时给你几本顶级练功秘籍一样。常人挑其一,终其一生,也许能成为一方高手。 可哪有一个人同时把这几本秘籍都学到顶的啊? 脑子、精力都够用吗? 最让众人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人偏偏才二十出头! 看看他,再联想到自己。一门术法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修行尚且只能有所小成,可这人就差没全能了! 人与人之间差距有这么大吗? 这是众人心里头都在质问的声音。 在场最淡定的恐怕要数古迁跟云通了。 虽然他们在此之前并没有真正见过陆遥的手段,可师父的厉害他们却是知道的! 更为重要的是,这两年,在师父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们也相当于半直观的了解到了陆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优秀到让胡铁生怀疑人生的存在! 古迁和云通还在胡铁生手下的时候,胡铁生经常感叹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白活了…… 因此,在陆遥大杀四方,用一种游刃有余的状态通过考核时,他们只是互望一笑。 特案科从成立以来,如此妖孽般的人物诞生了! 要说军神胡铁生带给大家的是一种荣誉和信仰,那眼前这个家伙带给人的可以说是惊吓了! 就连一向待人冷若冰霜的符灵此时也不能淡定了。 这个谜一样的大男孩虽然长的三分俊朗七分猥琐,可他带给自己的惊喜简直超出了天际! 昨晚的尴尬与羞愤时常还在她脑海中萦绕,按理说,自己应该痛恨这个淫贼。 虽然他武术上的造诣跟无耻一样让自己妥协了,可符灵除了感觉拿他没什么办法之外,心里还是耿耿于怀的。 就算是在知道他是胡叔叔看重的人之后,符灵依然心存芥蒂。 可如今,自从见识到了他那些神鬼莫测的相术、医术与强悍到没边的武术之后,符灵忽地觉得他在自己脑海中并不是那么可恶了。 女人天生都欣赏强大的男人! 特别是这种一个人能让整个基地的科员都闭嘴服帖的男人! 能加入到特案科,这里聚集的都是些在各自门道里出类拔萃的精英,可如今,他们也只能仰望这样一个年轻人! 一向对男人不辞颜色的符灵,此时心头不禁荡起阵阵别样的波澜。 暂时来说,大概就算是一种崇拜吧! 一种时常回想起跟他在水下luo身以对,带恨带恼的崇拜! 反观此时引起在场众人心不能平的主角,陆遥一副总算是了结了的心态。 如此一来,想来他们不会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张初岚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心头百味陈杂,偏偏是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最后却赢得满堂惊愕,鸦雀无声。 这种反差,尤为特别。 虽然陆遥是那混蛋看重的人,可自己一看到他就会联想到那个的混蛋。 还是那话,看不顺眼,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虽然自己并没有像恨胡铁生一样不爽陆遥,可张初岚的心头始终有些忿忿。 当然,她对于陆遥的表现而感到的惊叹,完全不输于在场任何人。 气氛变的有些诡异,一双双古怪的眼神在陆遥身上游走。 见此,陆遥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种沉闷的静,“张组长,还有什么要考核的么?” 张初岚此时还在惊叹与回想中没有回过神来,听闻陆遥的询问她下意识地道:“没有了……” 人群渐渐散去,在接到特案科成员证的时候,陆遥心头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从回滨海市开始,无形中自己就惹了不少麻烦,偏偏证件都落在了“貘”,以至于自己没了身份,四处受人掣肘。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证件,最起码一般的小鱼小虾是不敢惹自己了,这样也会省去很多麻烦。 想到这里,陆遥忽地想起自己出来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跟许司苗通过电话,还是赶紧给她通告一声,免得回去又受白眼。 可就在陆遥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忽地响了。 一看是许正锋打来的,陆遥一接通,那边就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你在哪儿?赶紧回来!” 一听到许正锋语气有些不对劲,陆遥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问,许正锋一副大事不妙的语气道,“李希梁那混蛋跟那个褚家的偏房少爷买下了鹤寿堂这块地,现在正喊人来拆迁,赵志和跟林成刚正跟他们对峙……” 听到这话,陆遥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看来,是该解决掉这些烦人的苍蝇了,要不然他总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飞过来叮你一下! 第八十七章 只有他治的了 事出紧急,陆遥没磨蹭,和张初岚请了假,跟云通借了车钥匙,他就走进竖向甬道。 “嘿!陆。这么快就要走吗?” “是啊!外头有点事。” 上到地面,与詹姆斯打招呼,陆遥离开了旧教堂。 驱车以八十迈的时速进入市区,陆遥循着记忆的路线,来到正新街的一处停车点。 把车停好,走了一段路,他老远便见到一辆挖掘机堵在鹤寿堂门前,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吵吵嚷嚷的。 再近前一看,两个体型魁梧的汉子正把一些人阻拦大门外,正是赵志和跟林成刚。两人身后不远,许正峰有些紧张地四下张望,好像在等着谁回来。 西装齐整却一脸卑贱相的李希梁连同几个中年男子簇拥在一起。在他们的包围里,是一大顶遮阳伞,伞下一张不知从何处挪来的竹摇椅。 一个一米七八浑圆的胖子正躺着,慢悠悠吮吸大杯果汁。这胖子便是褚峰,瞧他那得意劲儿,好像鹤寿堂已经属于他囊中之物。 看样子,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罢甘休了?!在人群中,仔细观察一番褚峰面相,陆遥忽然有了打算。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也太专横了吧。” “陆小先生多好的人啊……”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平白拆人家医馆?” 主人人生正得意,李希梁这条狗叫得更欢,鄙夷地扫视着这些来向陆摇求诊的群众,他道:“你们就别瞎嚷嚷了!陆遥来了也没有用。难道他还能从褚少手里把土地证抢过去吗?” “谁说我要用抢的!”陆遥高声一呼,微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要是褚少爷心甘情愿把土地证送给我呢?” “真是笑话!” 李希梁看到陆遥现身,面色闪过一丝惊惶,目光却异常阴狠。大有恨不得亲手把陆遥撕碎的冲动。但想到今天过后,对方便是丧家之犬,他又笑了,笑得有些癫狂。 “哈哈哈!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呀,褚大少凭什么把土地证给你?” 陆遥压根没把这跳梁小丑放在眼里,转身走向赵志和两人。 许正峰见着陆遥,就如同碰上救命稻草似的,绕过两位大汉,一下子冲到陆遥身边,焦急的说:“怎么办?现在怎么办?看这阵势,怕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陆遥摆摆手,示意许正峰稍安勿躁,迈步便直逼李希梁和褚峰走去。他眼睛慢慢眯起来,激射出冰冷光芒。 “站住!”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李希梁色厉内荏地喊。“你想干嘛?” “我来给褚少爷看病!” “病”,这个字眼一出口,方才还盛气凌人的李希梁顿时犹如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骇然退开几步,面色铁青地瞧了瞧褚峰,又低下头。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个字简直就是李希梁的梦魇,令他大丢颜面,在学校里根本抬不起头。 “病?呵呵呵。”褚峰像是听到笑话般,拍着大肚子站了起来。“你莫不是昨晚在局子里吓疯了!一会说我会送你土地证,一会说我有病。” “过度肥胖本来就是种病!”许正峰理所当然的认为。 褚峰却直摇头:“我确实是胖了点。但我平日里都有晨跑、练拳,每周也会进行身体检查……” “五六年来都没有发烧感冒过,可以说比你们这些普通人还要健康!病从何来?我的胖只是体质问题。” “对对对!”想到圈子里流传的一件事,李希梁晃过神来,附和道。“褚少健健康康的,夜御数女而不败,怎么可能会有病!” 陆遥叹息不已:“凡事过盈则有亏!” “什么意思?” “装神弄鬼!” 褚峰与李希梁相互看了一眼。 读懂褚大少的意思,李希梁点头,振臂一呼:“别听他们瞎扯蛋,给我拆!” 几个中年男人登时动作起来,有的爬上挖掘机,有的拿起铁锹锄头。 任由这些人从自己身边跑开,陆遥却盯着褚峰,道:“胸闷不舒畅,早晨起来经常恶心干呕,偶尔还会头昏、全身无力。褚少爷近来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那又怎么样?这只不过运动过量,或作息不规范导致的。”褚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们这些中医就喜欢危言耸听!” 人群中又议论纷纷起来,都在为陆遥鸣不平,他们普遍认为,是西医才会把人的病故意往大了说,又要住院又要检查这检查那的。 没有丝毫受周遭的嘈杂所影响,陆遥悠然踱开步子,目光却始终没从褚峰身上挪开。 “那天晚宴走得太匆忙,有些话我没细说。肤白黄疸,体态臃肿,多劳少逸且饮食不节。是为膏粱之变!如果我的辩诊没错,你鞋子的码数,应该越穿越小号吧。” 听陆遥神神叨叨的,褚峰起初还一脸嗤笑,不当回事。可是最后一句关于“鞋子码数”,却着实把他唬住。 褚峰不自在地缩了缩脚,然而转念一想,他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收买了我褚家的佣人!” “哎!褚少爷果然还是不信。”陆遥惋惜地说。“不信的话,你可以按一按,乳根下三寸,期门穴,是否有搐痛感?” “哼哼!你这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冷哼一笑,褚峰也是光棍,为了证明陆遥的论断错误,他竖起大拇指,直接向右胸下方按去。 而在这一瞬间,陆遥指尖一抖,已将一根银针射入褚峰右侧的期门穴:“不对!再往下一个指头。” 褚峰依言一按,顿时只觉得触碰处犹如蜂蛰了一般,岂只搐痛,胸闷气短,连冷汗也飙出来了。 “这……”褚峰讶异地看向陆遥。 陆遥却置若无睹,正色说:“肘尖正对的地方,第一肋骨前端,章门穴,是否也隐隐作痛?” 说时,他如法炮制,又一根银针刺入了褚峰章门穴。他的银针细密如毫毛,动作迅捷,围观的群众根本察觉不到什么。 再次一按,褚峰登时眼前发黑,就要站不稳了,幸亏李希梁在旁,连忙将他扶住。 “褚少!褚少!你怎么了?”见褚峰脸色蜡黄,李希梁真怕得要死。 怔怔地盯着陆遥,好半晌,褚峰才缓过劲来,正要说话,却感喉咙一窒,一口血液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此情此景,不说李希梁,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惊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指点起来。 许正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搞的啊?这是……” “小疾不治,淤结成伤!”陆遥振振有词地说。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要是没暗地里下了这两针,褚峰充其量只不过肝胃失和而已。 这症状,也就是现代人常说的脂肪肝,只要多休息,多吃素食,不要过度运动便可以。 没想到这胖子居然比在场的所有人还要健康,陆遥露出一丝苦笑。人若犯我,百倍报之!不得已,只能拿你来开刀了…… 褚大少居然只自己按了两下身体就吐血,李希梁这下子腿都软了:“姓、姓陆的。你到、到底干了些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我会亲手把这鹤寿堂的土地证送给你?”褚峰虽然胖,但并非傻人,一下子就想到问题的关键。 陆遥也不否认。 大口喘着粗气,才令胸腔处感受好些,褚峰道:“你想得倒美!我偏不信,我这身体的毛病,就只有你能治得了。” “对对对!这街上医馆林立,有名的大夫那么多……”李希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人去找医生。 几个中年男人迅速分散开去,很快又跑了回来,面上都带着愁容。 他们反映的都是一个情况,那些大夫一致表示,鹤寿堂陆小先生诊断过的病人,只有他本人治得了。 第八十八章 毒蛭的悸动! 如此局面,就算陆遥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他本以为,王老等人经过昨晚那件事,不致于会来插足自己的事;但张世德与那些想看鹤寿堂笑话的人,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对。 结果,居然是没有人愿意出面。 不仅如此,陆遥还发现,围观的人群忽然多了起来。 林云、张世德,还有洪老,竟都是附近医馆的人,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色彩,好像都在等待好戏上演。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是以为能学到点什么?陆遥尴尬地笑了笑。 这样表情落在褚峰眼里,却好像是在嘲笑他,他恨恨地推开李希梁道:“谁让你找中医的?我信的是西医!给我拨市第三医院的李主任……” 褚峰将手机解锁,塞到李希梁手里。 果然家族有能量就是大不一样,李希梁的电话才拨出去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一位秃顶的眼镜男便战战兢兢地出现在褚峰面前。 而这期间,陆遥并没有闲着,在许正峰等人的协助下,替一些群众看了诊,也开了方。 见来的这个什么主任医师,请褚少爷平躺在竹摇椅上,取出一大堆仪器,又是检测心电、又是抽血化验的,一阵忙活后,还说必须到医院去拍拍片才能得出结果,陆遥就觉着像在看猴戏一样滑稽。 许正峰和洪老他们,更是发出哄堂大笑,林云、张世德不是良善之辈的,甚至直接叫嚷着“西医滚出去”的口号,气得褚少爷一下跳起来,连踹了那主任医师几下屁股。 “滚滚滚!尽给我出洋相。” 主任医师只能收拾了仪器,屁颠颠地跑了。这里有名望的老医师可有好几个,虽心中不忿,他也没胆在这儿大放厥词。 场面有些失控,在这种骚乱中,陆遥蓦地皱起眉头,朝右手边偏僻的角落看去。他感觉有一道阴邪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划过,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 这感觉只是一瞬间,陆遥没来得及弄明白,视线便被一张肥脸完全占据了。 面堂蜡黄、山根发黑,两颊红光冲煞,主即日灾厄临身,破财可免之…… 这肥脸不是谁,正是褚峰。他本以为叫来西医,能为自己解决这病痛,没想到结果非但是受尽嘲讽,一番折腾下来,还令他有种异常饥饿,饿得要当场昏厥的体会。 身体实在难受,褚峰也顾不得颜面了,腆着脸拦住陆遥:“我、我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你平时的饮食太好了,而又运动过量,作息不规律,便会产生隐疾,比如双脚肿胀,生油疮……”既然要存心惩治他,陆遥自是不能把问题说得轻巧。 听对方肚子里发出咕咕怪叫,他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可是由于你喜欢晨跑,脚部血液循环快,致令病灶转移,脚掌越来越小,身体却越来越肥胖。你不自知也就算了,还喜欢玩弄女人!最终导致阴阳失衡,气窍淤结。偶尔全身肌无力,还算是轻的!!” “怎么会这样?”见陆遥越说越严重,褚峰急了,双眼都充满血丝。“那会不会死?” 陆遥无奈地深叹口气:“除了经常以针法疏通穴窍,修心养性,无药可救!” 脑袋嗡地一声炸响,“无药可救”四个字犹如重锤砸在褚峰身上,砸得他刹时瘫倒在地,面色灰败。 故意扎那两针,截断其气机,陆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没再理会对方,他继续为群众诊断病症。 却忽然,褚峰一把抱住了陆遥大腿,哭喊起来。 “陆、陆医师!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不能死……” 陆遥张张嘴,正想说话,李希梁却一下子奔到褚峰身边。 “褚少,褚少!您,您这是干嘛?您别这样,咱们用不着求他的。” “王老不行,咱们可以找古教授啊!您现在求他,不是正中他下怀?” 叫着嚷着,李希梁拉扯着褚峰的臂膀,想架起褚峰来。无奈势单力薄,他倒被带得踉跄几步,差点儿栽倒。 “啪”一声脆响。 “滚!” 推搡之间,褚峰甩了李希梁一个大耳光,这下子势大力沉,直把人打得转几圈,跌退了出去。 眼前这一场闹剧,实在叫陆遥感到厌烦:“还是另请高明吧,你这病我也没法治!” “不不不!”褚峰哪里愿意听,直接给陆遥。“陆医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大人有大量……” 这话一说出,没等陆遥开口,许正峰就先乐呵呵笑了:“你们弄这大块头堵到鹤寿堂来,还限我们今天搬走,要强拆。现在却要我师父大人大量,不觉得可笑吗?” “撤走,我马上让人撤走!至于钱,也是没问题的。” “没那么简单!”陆遥可不想跟他绕圈子,直接就把话题挑明了。“还是那句话。我只要鹤寿堂的土地证!” “这不可能!鹤寿堂这块地,我可是花了八百万……”褚峰哭天喊地,却绝口不提土地证的事,就是这个原因。 陆遥一听,也是笑了:“你那病并非一天两天能够治愈的,需要经年累月的针灸和调养。莫非,褚少爷的命不值这八百万?” “可以!那就吊着吧。反正两三年内是不会有生命威胁的!”说着,他就转身去给其他群众看病。 看向半边脸红肿的李希梁,褚峰顿时觉得面目可憎,他抬腿踢了对方一个狗啃泥,抡起拳劈头盖脸就揍。 要不是这人撺掇着自己来买鹤寿堂的地皮,说绝对能让陆遥一下掉进深渊,自己何致于会陷入到这进退两难的地步。 “啊!啊!褚少你……” 杀猪般的叫嚎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可褚峰依然觉得特别憋屈。他是个惜命的人,但也清楚自己的能量。 八百万!几乎是他靠着褚家这大树,半辈子下来的积累的十分之一。 现在褚家其他人对他越来越不满意,再想挣个八百万,谈何容易。 不打死这丫的,难泄心头之恨!褚峰拳头跟雨点似的,打得李希梁抱着头乱窜,打得对方鼻青脸肿,打得这人倒在地上抽搐,自己再次鼻血直流,他才停下了动作。 “这鹤寿堂的土地证,给你们就是!”褚峰露出略显疲惫的笑容,随即招呼一个中年男人从竹摇椅上取来一个档案袋。 许正峰不由咂咂嘴,他认为自己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李希梁!真是活该…… 接过档案袋交给许正峰,陆遥询问道:“下午让他办理一下过户,应该就可以了吧?” “嗯!没错。”翻出里面的文件逐一仔细确认后,许正峰郑重地点头。 陆遥闻言,迈步走到褚峰面前,弯下腰,在对方的腰肋处,以奇特的手法连弹两下,再轻轻一点。 期门穴银针透衣而出,被他隐蔽地夹在指缝间,褚峰立时觉得胸腔大为舒展,呼吸也平缓许多。 “好!没想到还能见到传说中推雪吹灯的打穴之法。”目睹陆遥这奇特的手法,人群中发出一声赞叹。 劝褚峰回去洗个澡再过来,陆遥回头看去,就见到一位脸形瘦削如蝙蝠的少年。 少年气质妖冶,双目中隐含阴邪光芒,让人与之对视,会自觉不寒而栗,想避开却又深陷其中。 陆遥顿感汗毛炸立,压制的毒蛭竟产生悸动,令他心神难以平息,摇摇晃晃连退了两步。 好在这时,《万相医经》的修持法蓦然呈现眼前,体内的气机随之流转,抵消了这股不适感。 第八十九章 特殊病人 褚峰已经开始安排人开走挖掘机,几个中年男人也陆续将工具搬走,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陆遥深知,毒蛭与施术者存在着紧密的联系,两者距离越近,施术者对毒蛭的掌控力度更大,即便自己再怎么压制,对方也能轻易对他造成伤害。 恍悟过来,陆遥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不留神!竟然着了对方的道。” 可他再定睛一看,那少年又没了踪影。 想来也是!陆遥知道按现在流行的说法,这少年就是个脆皮,打一枪就跑才是对方的手段。 “打算跟我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吗?那就奉陪到底!”嘀咕了一句,陆遥随着许正峰步入鹤寿堂,一边收拾着之前争执时散乱的物品,一边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周身。 有些群众并未离开,自发协助赵志和跟林成刚打扫起屋外来。 直到众人把鹤寿堂里外整理得差不多,许司苗才姗姗来迟。 在四个大男人脸上来回扫荡,她俏脸带着怨气,说话都酸溜溜的:“我好像错过一场好戏哦!” 许司苗早早便去上学,家里出了事,许正峰并没有告知,但也不妨碍她从其他人那儿了解情况。 “哎呀!真是场好戏。你没看见李希梁和褚家那什么,狗咬狗的场面。那真叫一个精彩……”许正峰绘色绘画地描述着,却完全忽略了妹妹话中的含义。 “真的啊?!”许司苗神情稍霁,眼中也亮起艳羡的光。“那哥你怎么都不叫我?” 许正峰也是神经大条,说话没过大脑:“我刚开始自己心里都没底呢!叫你回来,那不是尽添乱嘛?” “我添乱!那你又喊这神棍回来。难道我不是这鹤寿堂的人,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刚来没多久的人吗?” 许司苗面色又一黯,眼里也似有雾气散开来,好似一只被人抛弃的家猫那般,令人我见犹怜。 看着她,陆遥才蓦然发现,这个他自从来滨海之后总没法看透的女孩,此时竟显露出一些迹象来。 天庭有月华之光流转,皎洁气质笼罩周身,实属百万人中一遇的纯阴之体。而耳根至下颊处却隐含潮红,这是证明她的大姨妈今天已经上门。 除此之外,陆遥仍旧看不透许司苗其他的,命数几何、是否有劫?尽皆无题。 这种现象,只有一个解释。 医者不自医,术者不自定! 医生无法治愈自己和家人的疾病,因为有所顾忌,不能客观地进行辩证; 修习术数的人没有判断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人和事,皆因天道有所限制。 许司苗的情况,陆遥只能确定,她与自己之间存在着莫大的机缘。至于婚缘抑或福缘,便不得而知了。 陆遥怔怔地看着,许司苗察觉到目光,不由得丢给他一个气闷的白眼:“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吗?” “不,不是。是你长得像花,挺好看!” 没想到陆遥居然这么难得,主动说出赞美的话来,许司苗俏脸儿羞赧,轻啐了一声,扭头小跑开去。 而此时,陆遥却忽地想到《万相医经》里,一个解决体内毒蛭的奇招。 “只是这方法,实在有点难以启齿啊!”他望着许司苗蝴蝶般的身影,咕哝道。 客人陆续进来,而后送走了一波又一波。 大半个上午,鹤寿堂的几个年轻人,都陷入到是这种似乎无休止的状况中。别说许正峰俩兄妹抓药忙疯了,便是陆遥也看病看得眼花缭乱。 正要稍事休息,陆遥却忽然感觉像大冬天里被当头浇了一泼凉水,整个人战栗地坐直起身。 他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口,那里还有客人在排队,其中第三位是个流浪汉。 这人头发乱糟糟、衣服也很破烂,弯着腰,瞧骨架并不似成年人,浑身散发的阴寒气息,陆遥坐在距离十步开外的问诊台后,都能清晰感受到。 陆遥笑了,也不着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送上门来,我就好好招待招待……” 开了药方,将前面两位送走,他等着少年慢悠悠坐到自己对面。 少年仍旧没有抬头,但这并不代表陆遥无法从其面相上得到一些讯息。 乾宫、坤宫双角黯淡粗糙。自小父母双亡! 命宫深陷有愁云。不日即亡? 眉间兄弟宫藏纳微小红痣。呃!这货居然是个兄控的死基佬…… 陆遥真的很想笑,可还是憋住了,自顾翻阅着手上写了药方的小册子,没理会少年。 “诶!怎么回事呀?” “你倒是给小先生瞧瞧啊。” “以为自个黄花大闺女,不敢见人!”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无视后头排队人们的催促,仿佛时间在他们周身凝固了一般。 好半晌,终于是少年沉不住气,脸蛋憋红,握拳的右手倏忽伸向陆遥。 瞥见那指缝间透出绿盈盈、蠕动着的活物,陆遥眼疾手快,一手扔了册子,扣住少年的右腕,在对方放开手掌的刹那,他一手抄起身侧茶杯便扣下去。 杯中滚烫茶水登时洒了一桌面,溅了一地。 然而陆遥在意的是,玻璃杯中,那条如同毛毛虫模样的东西。它被茶水烫得发出吱吱声,在里面不断挣扎。 “这是什么?”陆遥皱着眉,有些拿不准。 少年抬头,笑得很猥琐:“你认为呢。” 这时,许司苗听到这边的呼喊,望一眼,就去抓了抹布和拖把跑了过去。 她看见陆遥一侧裤管上有滩湿漉漉的水渍,不由感到揪心:“没事吧!有没有被烫到,还是去换条裤子吧?真是的,怎么搞得你?” 体会到许司苗的关切,陆遥心头暖洋洋的。看她还要拉开自己,来擦拭桌面,他连忙摆摆手。 “别担心!真没什么。这个客人有点特殊,你先下去吧!” 许司苗还是疑惑地看着玻璃杯扣着的毛毛虫,犹豫再三,发现陆遥挤眉弄眼地向自己示意,她才选择离开。 并未从杯中感应到什么气机,陆遥顿时大呼上当:“这只是普通的毛毛虫。你耍我!” “桀桀!现在才发觉?原来你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少年说着,左手从裤兜拿出来,抓出一团黑光,便要朝陆遥面门按来。 陆遥却岿然不惧:“你尽管试试!我敢保证,在你弄死我之前,我足够有时间拉你当垫背的……” “你除了能说,偷偷搞些小手段。你还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故意扎的那两针是什么!” “是啊!我只会夸夸其谈。所以笨得只懂拿自己身体当媒介,转移毒蛭进行压制。而时至今日才知道,有种东西叫红铅!” 听到“红铅”,少年犹如听到什么忌讳,已逼近陆遥鼻子前的手掌动作一滞,随后猛然缩了回去。 偏头朝许司苗望了望,陆遥示意道:“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又为女子。难得一遇的九阴之体啊!” 感觉眼皮直跳,少年死死地盯着许司苗。他竟这时才发现,这女孩身上有浓郁的煞气,直压得自己呼吸艰难。 “她保持着处子之身,今天又恰好是天葵降临第一日。道法上有一言,物极必反!九阴加天葵,实属全阴之数……” “处子经血,正好是能破你所有蛊术的至阳之物。你要想死,我现在可以送你一程!” 陆遥话才说完,少年便腾地站起,推跌了椅子,跳开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夺门而出。 他飞奔起来也是含胸驼背,活像一只骨瘦如柴的老狗。 感受到人们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陆遥无辜地耸耸肩:“这小孩实在太怕羞了!我只是告诉他,年轻人不能经常左手右手慢动作地撸啊撸而已。” 第九十章 献殷勤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听陆遥这话,许司苗更是霞飞双颊。少年刚走,她就赶紧过来收拾残局,还逼迫陆遥立马回屋换衣服。 真要借这丫头的处子经血炼制红铅的!念及此处,陆遥对许司苗的态度就显得有点局促。毕竟那少年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不除掉终归是个隐患…… 到底要怎么借呢?总不能直接过去同她说,“借你那儿一点血用用”吧。送礼物、请吃饭之类的,无论如何也得表示一下才对。 可陆遥怎么想都觉得为难。礼物该送什么,吃饭该按什么样的标准。看相治病他在行,这哄女孩的活,他真是完全没有经验呀。 许司苗没有再走,尽管鹤寿堂的风波似乎已经平息,下午学校里也还有课,可她到底还是不放心,抽空打个电话给辅导员请了假。 褚峰也来了,是踩着饭点来的。他换了身干净休闲的装扮,后面别说李希梁了,就是其他跟班也没带,面对陆遥姿态更放低了。 陆遥却把人晾着一旁,乘许司苗进屋煮饭的档口,向许正峰咨询怎么给女孩送礼或者到哪里吃饭比较合适。 许正峰哪里懂这些,别看这小子平日里好像就守着鹤寿堂这一亩地,没别的啥事,其实追求他的年轻女患者女学生可不少。 都是别人给他礼物,这讨女孩欢心,许正峰也没经验,这让陆遥就更犯愁,赵志和那两大块头更指望不上,要他们跟女孩说话,都能面红耳赤半天的。 正纠结中,耳边却不期然传来一个声音:“吃饭看电影?那多俗气啊……” 陆遥回头看去,正是褚峰那张欠揍的肥脸。 “哦!你有好提议吗?” “现在滨海都流行主题俱乐部,什么室内攀岩、密室逃脱、话剧演出的,一点小钱就可以让普通人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褚峰露出一脸讨好的怪笑。 没奈何啊,他现在小命都在陆遥手里攥着,不事事上心点怎么行。 “这密室逃脱是干嘛的?”陆遥挺感兴趣的。“你给说道说道!” 褚峰要了杯水,润润口,开始做详细说明。 结果陆遥一听,却皱起眉头:“室内攀岩是极限运动,她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肯定不合适;密室逃脱费时又费脑力,还有点恐怖元素,怕吓到她了。” “倒是这话剧演出,就是给参与者剧本,选个角色,和俱乐部的成员一起来场表演。可以演公主、女间谍,就跟过家家似的。感觉挺好玩,她应该会喜欢!” 思虑再三,陆遥决定就选这个,刚想问褚峰怎么安排,许司苗就已经开始收拾饭菜过来。 听这么一说,她好奇的抬头问:“什么好玩啊?谁会喜欢?” 赵志和跟林成刚连忙过去搭把手。 陆遥真被这丫头问住了,众目睽睽的,自己能说是想约她出去不成,那还不得让其他人笑话,被许正峰给鄙视死了。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一时有些想法,随便问问。” 瞧他支支吾吾的,许司苗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眸子里的光彩那叫一个幽怨:“哼!也不知道要去跟哪个狐狸精快活?” 陆遥真被她这话雷到了,身子不禁一趄趔。你说的狐狸精是自己吧! 为免再受到打击,他拉着褚峰离开鹤寿堂,让胖子赶紧安排两人的约会。 这种俱乐部需要登记姓名,一听女方叫许司苗,褚峰便下意识往屋里瞄,似笑非笑的和陆遥挤眉弄眼。 “你知道得太多了,我不敢保证会不会突然就动手把你干掉!” 陆遥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差点没把褚峰给吓死。这胖子只能尴尬地赔笑,默默把事情做好。 褚峰现在可真不敢开罪陆遥,仗势欺人他有那个胆子,为争一口气去拼个鱼死网破,他没那个底气。 但这并不影响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于是,回去的路上,跟褚峰提议可以暗地里找某些组织做掉陆遥的李希梁,被直接打断了四肢。 而一场针对李家公司的风暴,也在这胖子的安排下,悄然运转起来。害得自己“赔了地皮又折命”的浑蛋,就别想家里好过。 陆遥并不知道褚峰的一系列动作,可从对方的面相,他却看出,这胖子的命运和自己已经绑到了一起,一荣俱荣一衰尽衰。 然后,接下来,陆遥若无其事地回屋吃饭,即使许司苗总用怀疑目光打量过来,他也故作镇定。 直到傍晚,觑准一个间隙,陆遥跟在出外扔垃圾的许司苗后头走出鹤寿堂,在某处角落喊住了她。 “苗苗!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许司苗正用水龙头冲洗双手,不乐意的说:“没空!” 没想到这神棍会突如其来堵自己,她吓了一跳,心中恨恨。可这看在陆遥眼里,又是另一种意味。 得!还在为中午的事置气。他无奈地笑了:“那个!其实我中午说的事,是想约你……” “什么?”陆遥话没说完,许司苗便突地直起身,不可思议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怎么不早说。我才刚洗了澡,换了这身衣服!” “这身衣服没什么不好的呀!” 陆遥不解风情的说,认真看了看这丫头的打扮。她是无袖的草绿色汗衫,齐膝牛仔短裤,蹬着双米黄的运动鞋,尽显飒爽英姿。 被这神棍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着,许司苗耳根子顿觉热乎乎的,羞怯地偏过头去:“那、那怎么行?我们约会呀。” 此话一说,她更是臊得埋下小脑袋。 “其实……” 知道这丫头误会了,陆遥正想解释,却见许司苗扭头便要跑。 “我先去换身衣服!” 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许司苗直想逃,怎料陆遥居然一把拉住了她。 “不用了!就这样可以的。” 这是陆遥第一次主动去拉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在颤抖着,同时他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陆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感觉这样子好像不太对,可压根没想过要放开手中如软玉一般的触感,就这么牵着往停车处走去。 两人就如此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直至被停车处的阿伯喊了句,他们才像做了亏心事般,分开手。 “苗苗!这是你相好?呵呵呵……”阿伯是这条街上的老人,可以说看着许司苗长大的。 要死了喽!这丫头羞得直跺脚,却是不愿再陪陆遥走下去了,就杵在门口。 陆遥无奈,只能自己进去开了车出来。 临上车,许司苗方才意识到不对:“你这车?” “跟人家借的。” “以后少跟那褚峰接触!”陆遥说得很平常,许司苗却不得不更加在意。“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开始插手管自己的交友圈,陆遥讶异极了:“车不是跟他借的!而且他很怕我,也没能耐害我。” “谁说他会害你啦?我、我是怕他把你带坏。” “哦?!” “什么呀?”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陆遥展现出享受的笑容。 许司苗连哼两声,别过脸去看窗外。她感觉今晚陆遥的做事风格有点莫名其妙。 褚峰事先已经将相关信息发送在微信里,地址在明珠街,不算远,陆遥按着导航找,二十分钟后,就在一幢两层高的私人小剧场前停了下来。 小剧场,只是相对于国家大剧院、学校演出中心而言的,实际上一间演艺厅,规模最小,也可容纳近五百人同时观赏剧目。 出示了预约的电子函,很快,两人便被一位服务生迎接到一间名为“花有语”的演艺厅中。 听到自己今晚可以参与到剧院的表演中,许司苗又是紧张又兴奋,完全坐不住,在演艺厅内瞎转悠起来。 第九十一章 红铅灭蛊! 很快,一个剧组就过来了,五男三女。由于属内部排练及服务于兴趣爱好者,通常是不会有其他观众的。 相互做了介绍后,其中一个眼镜女孩将两张写满剧目的纸递过来,要陆遥他们挑选。 剧目大抵都是些名著,什么《巴黎圣母院》《三个火枪手》,《柳毅传》《牛郎织女》之类的。 陆遥对这些不怎么懂,直接丢给许司苗去挑。这丫头也不知咋想的,居然挑了个《柳毅传》。 陆遥可清楚,按这个剧目的情节来讲,这可是关于婆媳战争和女子改嫁的故事。 他就纳闷了,这丫头好像连恋爱都没有过,她能知道怎么演,结果大出预料。 许司苗在台上虽然是拿着剧目照读着演的,台词和动作也频频掉链子,可人物心理却拿捏得出其准确。尤其是那种受欺负的委屈小媳妇形象,她的动作和神情简直是绝了。 才中场休息,许司苗就受到一众老演员好评,至于那些不专业的,在众人眼里压根就不是问题。 毕竟这种主题活动,要的就是突显这种感觉乌龙的乐趣,而且老演员也说,他们甚至有时间能由普通人身上学到点特别的东西。 陆遥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充当观众,或许是介于此,后半段龙女和书生相恋厮守的情节,许司苗更加状况频出。 尽管扮演书生的男角一看就比陆遥帅气,可她仍会时不时朝观众席望来,完全和人家没法对上戏,几乎全程笑场。 直到坐在回去的车上,这丫头还一边翻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看她开心了一整个晚上,陆遥总算大松口气:“那个,苗苗!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嗯嗯嗯!你说你说。哈哈!我这个表情好逗呀。” 她都没有在听啊?陆遥实在郁闷,可事关自己和周遭亲友的安危,他也顾不得颜面了。 “据我推测,你好像今天来潮了吧。我想,跟你借些红潮!” 许司苗可不是她哥哥那样神经大条,她一听,就愣住了,脸色瞬间不太自然:“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借你那种血用用!” “是要干什么用啊?” 听许司苗的语气是好奇,而并非生气,陆遥顿时觉得这要求有戏。 “炼药的!” “没听过!” 说完之后,这丫头便垂下脑袋,直到回鹤寿堂,一路都保持沉默。到家了,她也直接跑回房里,没有再搭理陆遥。 陆遥以为她又不愿意,郁闷上好半天,将近零点都没法入睡。 就在这时候,他的房门被推开了,许司苗缩着头出现在门后。 她将一个小纸杯放到近前的空位上:“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所以……” 许司苗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话到一半,扭头便跑了。 在那瞬间,陆遥察觉,她的俏脸红得似乎能够拧出血般。 走近门边拿起那半杯血,有特异的味儿,还有些许温度,陆遥不由浮想联翩。这丫头究竟是怎么接的? 可转念想,他又发现自己真是邪恶:“哎!我这算做间接调戏吧。” 这下子更糟糕了,有这古怪药引,陆遥就越发的睡不着,一会想着怎么制作灭毒蛭的药,一会儿脑海中又倏忽闪现许司苗的靓丽身影。 总心不在焉,无法镇定,如此状况之下,毒蛭显然抓着机会,开始拼命挣扎,真气的牢笼片刻便被碾碎。 陆遥只觉头痛犹如撞钟嗡嗡响,气血上涌,鼻子瞬间溢出两道湿热来。 该死!难怪老胡常说“情”这一字,才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东西……陆遥慌忙间想屏除杂念,进而压制毒蛭。 怎奈心头情丝缠绕,哪是他想忘就忘,许司苗的模样竟愈加清晰,一颦一笑极为招人。 还有那夜庭院里那个洁白的身躯,受毒蛭影响,陆遥居然产生一种想要过去狠狠抱住不放开的冲动。 身心煎熬,他握成拳的十指已经掐出血来。也是在此时,毒蛭仿佛受到什么感召,开始蠕动。 “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强行牵制住自己要出门的动作,陆遥笑了。 不过他此时却笑得异常凄惨,非但鼻子流血,两个耳孔也淌出血丝,流向下巴。 陆遥现在形势比林素秋还要危险,只要七窍流血,心神便会与身体完全失联,任由毒蛭蚕食精血,而一点办法也没有。 危难关头,他脑海蓦然生出一丝清明,一下子咬破了舌尖,强行在掌上喷出一团浓血。 中指血除鬼煞,舌尖血镇妖魔。都属元阳之物,虽不及陆遥修炼所得真气,更比不过极阴之血,但教毒蛭暂时安份些还是足够的。 带血掌心拍在右胸,前行的毒蛭立时犹如被施了定身术,在陆遥体内形成诡异的扭曲形态。 而同时,在西城区的褚家别墅,正遥控毒蛭的风玄动作一滞,他感觉肩上多了两个重担,一时被压得呼吸艰难。 “怎么回事?他不是心神失衡,被我乘虚而入吗?为何如此迅速恢复过来……” 他不信邪,心里默念咒法,继续催动毒蛭,却发现联系是存在的,但每一个指令都会自己直发热汗。 风玄有一种用力去推大石却不得寸进的体会。这混蛋!莫非又搞出奇招。 陆遥可没兴趣知道对手是怎么想的,毒蛭安生了,他也赶紧消除杂念,使真气游走周身,修补体内之前的损伤。 现如今,夜已深沉,恰好是阴盛阳衰的时间,陆遥知道自己必须分分钟警惕着,不能再掉以轻心。 他要守夜,等候鸡鸣前一刻,阴阳交汇,紫气乍现的当口,炼制红铅,凭此引出毒蛭灭杀之。 红铅还需要辰砂、乳香,乌梅等几样辅药,陆遥乘许正峰与褚峰去交割时,便已经备好了。 他到外头一一取来,又端了个阔口砂煲乘些井水,便在屋里静坐,候待时机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窗外天色变得灰蒙蒙,陆遥倏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 他先把砂煲生了火,煮到起蟹眼水,立时放进至阴之血,顺逆各搅了九次。 随后以罗帛过滤杂质,既成了一煲清澈的红褐色液体。 砂煲澄干,几样辅药放入烘烤炙手,陆遥倒入红褐色液体。 将所有材料混合的同时,天边东北角刹那蒸腾起一片紫气。紫气飞梭过来,正好洒入砂煲里,一种略带铁锈腥气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事不宜迟,陆遥连忙撤消真气对毒蛭的禁锢,香味泌入毛发,感知到的毒蛭,便飞快蠕动起来,自上而下,游至他的右臂上。 陆遥用拇指甲在右手肘静脉处一划,顿时豁开道深深口子,黑血噗地飙射而出。 黑血一离体,便直接钻入砂煲中,如饥饿的猛兽般,开始疯狂吞食里面的药汁。 顷刻间,毒蛭躯体已大涨两倍,不过一会儿,又壮大了几圈。 此时此刻,褚家别墅里的风玄,正在承受着煎熬。他向来很喜欢从蛊虫那里获得他人精血的快感。 他的天夭之命,也是靠修炼此术来维持的。否则,按命数计,他绝活不过十岁。 可现在,这种精血的反馈太快了,风玄还未来得及炼化吸收,又一波接一波地冒出来。 他渐渐觉得四肢百骸撑得难受,随后身体的每个部位尽皆肿了起来,开始发热发烫。 “吃得太快了!给我停下,停下来。” 明明联系在一起,明明可以感受到毒蛭在陆遥体内肆虐,也可以控制它的方向,然而想制止它的行动,却根本无法办到。 第九十二章 帮你回忆 “嘶啦” “唰唰” …… 仿佛在撕扯布匹,被气血吹胀成大胖子的瘦削少年,身体各位都逐一龟裂开道道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冒。 风玄连忙给自己喂了一颗药:“见鬼了!那个混蛋到干了什么?” 他正准备将药咬破,来抵消这过于疯狂的精血冲刷,哪知上下颌一碰,整副牙齿顿时脱落了,鲜血似海潮涌出口腔。 风玄已经浑然成了一个血人,紧接着,“砰砰砰”几声炸响,他身上找不到了一块完整的血肉。 “不,不不!我不服,我不能死,我不会死的……” 声带粉碎,他不甘的呐喊只能在灵魂深处发出。 当褚天南第二天收到消息,走进这别墅里时,风玄不复存在了,他们看到的是一副还附着点儿血丝及器官组织的骷髅架子。 这是后话。 陆遥并不清楚毒蛭对主人的反噬会是这种结果,但现在他眼前的毒蛭已经吃成个大胖子,然后爆体而亡,化作一滩血水。 “呵呵!真以为什么都能吃啊?红铅这玩意可是传说中给明朝皇帝炼制出来的长生药,又叫三元大补金丹。这么吃,不补死你才怪!” 毒蛭开始爆血的时候,整个房间便有股跟粪坑差不多的气味弥漫出来,可陆遥怕出差池,就一直忍着。 现在一兴奋一开口,差点儿没被熏死过去,强按下作呕的感觉,他赶忙将窗户房门全都打开,甚至还开了空调换新风。 “还真是失算了,早知道该在空旷的地方搞……” 整个砂煲是以后都不能用了,陆遥准备直接扔了,又怕有后患,于是在庭院里生把火给烧了。 然后他自顾忙活起来,又是拖地,又是点檀香的,折腾大半天,可房间里的味道就没有被冲散。 陆遥这进进出出的,动静甭提有多大了,别说一整晚没怎么睡的许司苗,便是许正峰也早让他给吵醒了。 翻来覆去半天,许正峰终于承受不住,推门出来,才张嘴要骂,他便被庭院里的臭气熏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哇草!这什么味。”许正峰在房间时叫嚷着。“才早上七点,你一整晚都在鼓捣啥呢?” 察觉到许司苗房门也开出一条缝,陆遥可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了,支支吾吾几声,准备搪塞过去。 哪曾想,许正峰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把他吓得拨腿儿便逃。 “你和我妹弄出来的吧。昨晚一起出去三个多钟头,约会呢。还是在合计什么?” 与许司苗关系密切了,陆遥现在可真有点招架不住她哥哥。 陆遥才出鹤寿堂,就见一些早起买菜的阿姨大妈捂着鼻子从门前经过,有的还在不远处驻足议论着。 看来这气味,今天得歇业一天了?他也没顾得上那么多,直接打电话让许正峰处理一下。 好些天没上学校了,他准备回去看看。毕竟陆遥如今的主业是大学生,这几天乱糟糟的事,真令他感觉舍本逐末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刚到学校门口,云通就打电话说要请陆遥去一趟。 他以为是对方有事要用车,正要发个定位过去,那小子却表示自己在办案。 “西城区褚家别墅,发现一具血尸。张组长点名要您过来!” 陆遥蓦地心头一颤,联系之前在柳家听到的讯息,想到起自己昨晚与少年的斗法,他认为自己必须去一趟。 莫非那少年一直躲在褚家的眼皮底下。打了出租回正新街取车,陆遥路上都在思索着。看那少年面相,他后头应该还有个哥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挖出这一脉来。 “修炼蛊术的都是些阴毒小人,我必须防范于未然!” 陆遥自从回到滨海市,就发觉自己凡事老是站在被动角度,造成别人总以为他可以随便欺负。 他退伍回来,是想要低调,过点平凡安稳的日子。但这些天发生的事,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树欲静而风不止。 陆遥现在觉得,在大事上,自己还是必须掌握主动,否则总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接着骑到自己头上来。 而且,他也决定,若是血尸事关那个少年,那么自己会毫无保留将事实跟特案组的人说明,叫他们帮忙查探少年家族的消息。 现在陆遥,与其说是接受特案组的编制,不如说是卖胡铁生一个面子。 褚家别墅,位于西城一个联排别墅小区内。 这个小区是面向高级商务人员的,像褚家如此能量的大家族,其实就连褚峰这种偏房少爷都不会放在眼里。 褚天南名下之所以会有这个物业,其实是为了方便自己猎艳的。至于风玄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则是他特意将人接过来住几天,打算商议如何对付陆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当然,这种事他是不可能同外人坦白的,他和风玄的动作也极其隐蔽,小区保安都不明白褚大少家里怎么多了个小男人。 甚至,在陆遥赶到时,这位褚家真正掌权的少爷早已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他五官清秀精致,穿着很得体的条纹灰西装,气质儒雅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傲气,正襟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微昂头,与符灵交谈:“警官!初步情况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们仍表示怀疑的话,我有权保持缄默并申请律师介入……” “我不信!根据现场勘察,这人在你屋里住了快四天。你居然还敢说不认识?你当我们警方是白痴还是把这些监控当摆设。”符灵面无表情,每一个字都犹如一道冰刺般,令人感觉扎心。 从褚天南的面相,陆遥判断,这位爷如今当个企业家真白瞎了,他应该去当演员,不出一年就是个天皇巨星。 在来的路上,陆遥早已把这儿情况大概了解一下,报案人便是褚天南,而由于法医鉴定,尸体是一夜之间全身皮肉组织破裂、失血过多而亡的,所以案子便直接转交特案科办理。 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弧线,褚天南道:“警官!这房子已经闲置大半个月了,我们集团最近业务忙,不信您可以去查。” “看来挺难缠的!” 陆遥嘀咕一句,与云通对望一眼,发现对方也无奈地耸耸肩,他叹了口气,拍拍符灵的肩膀:“让我跟他聊聊?” 不明白这家伙要干什么,符灵虽然因为那件事,心中还有些芥蒂,但毕竟同事一场,她轻嗯声,坐到另一侧沙发上。 “呵!这位又是谁啊?看着不像警察。”褚天南微蹙眉头。 陆遥却不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直接开怼:“虚伪!” “这话,没道理吧。” “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褚家晚宴,我闹了那么大动静,事后你们又发动那么大能量,想把我摁在地上起不来。哦!不对。褚家没那么小气,应该是因为林家的事……” “你是?”褚天南沉吟着,才恍然大悟道。“哦!陆遥。很抱歉!一般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我都不会太特意去记住的。太费脑容量了!” 说着,他自认为很有魅力的一笑,指了指左脑。 陆遥表示赞同:“你是大忙人嘛!有些东西,该忘了,确实没必要记住。” “但是,有些事我真的很感兴趣。”他沮丧地叹了口气。“要不,我来帮你回忆回忆,或许到最后,你会记得,那具血尸是怎么跑进你家里来的?” 以一副放松的姿态倚靠到软沙发上,褚天南摊开双手,一派悉听尊便的架势。 这小子他调查过,除了几手神奇的医术和武力爆表之外,在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可怕,他并不认为陆遥能探寻出个所以然来。 可接下来,陆遥看似很随意说出的两句话,却差点没把褚天南吓出病来。 “你九岁奸杀了自己的小保姆,你爹妈都不知道……” “你十一岁就跟你二叔的续弦关系匪浅……” 第九十三章 人面兽心 他……他怎么知道的?! 褚天南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身后惊出一片冷汗。他看了看陆遥,表面却强自镇定。 “你在讲故事吗?在这凶案现场?蛮有意思的。请继续……” “嗯!还有很多。”陆遥呲牙坏笑起来。“不过,我发觉你们褚家怎么都是些无女不欢的混蛋啊?你二叔换了三个老婆就算了,你这种外表光鲜的家伙,居然对每个看上的女人都喜欢硬来……” “不从就直接弄死!我说,这点褚峰真的比你强,虽然他也少不了女人,可人家起码讲的是你情我愿。” 他话没说完,特案科在场的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似的,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以为如此秘辛,是陆遥在扯淡。 毕竟褚天南脸上除了好奇,一点微弱的不自在表情都没有,肢体动作也并未让人感到哪里不协调,仿佛陆遥说的这些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这惹得符灵郁闷不已,一掌轻拍在大理石茶几上质问:“你到底是从面相上看到的,还是在胡谑?” “不是,面相?”褚天南就觉得好笑了。“办案从来讲的都是真凭实据,谁靠过这些神神鬼鬼的了!” “哼!特案科办事,何须向你解释。”符灵非常霸气地怼了回去。“你听过什么人能一夜之间,全身皮肉不见了,失血过多而亡吗?” “对!警官,你说得对。那么现在,你们调查出什么了吗?在这儿跟我说些莫须有的谣言。我家里可是死了人了,别说以后都没法住,卖也卖不出去呀!” 斜睨了褚天南一眼,陆遥叹息道:“你堂堂集团老总还缺钱吗?你弄死个小明星,甩出去收手尾的钱应该都比这房子多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褚天南捋了捋西装领口。 “两千七百万!” 褚天南右眼角跳跳,这是他这个月做的一档子事,让风玄出手解决的,钱打到其哥哥的账号上,对方所说数目都符合。为什么连这也知道?莫非真是看面相推测出来的。 心里没底,褚天南试探道:“两千七百万用来干嘛的?你给我啊!” “呵呵!”陆遥转身逛悠起来,所经过的角落都停下来小心翻找,好像在搜寻什么线索,又叫人觉着漫无目的。 原来在虚张声势!褚天南松口气,这房子他和风玄一起存在的痕迹都被抹掉了,对方决计是找不出任何线索的。 陆遥根本没想找什么线索,这种工作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他其实是借机在感知一些东西。 从这别墅所存在的气息判断,陆遥可以确定,血尸就是那个少年风玄。而且他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风玄其实还没有死透。 所谓人死如灯灭。 人死后,确实是有灵魂的。但一般正常死亡的,灵魂会直接寂灭,消散于天地间。 非正常死亡的,或者死时有怨念的,死后会产生煞,影响切身之人的精气神。 煞若存在七日,便会成形,逐渐操控着那些他怨念至深的人。 至于说鬼这玩意,一般是不存在的。煞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变成灵,灵则需要一些特别机缘才能化作鬼。 就算是修行强大者,也只能缩短成为灵的时日。但是这种修炼者的灵已经很厉害了,足够可以影响千百人的气运。 而风玄,既修行时间不短,也是满怀怨念的人,更因为毒蛊反噬死得很惨。这个煞,非一般,可以说属于恶煞级别的。 幸亏这满屋子都是特案组的人,都有些能量,气场强大,要不然一般人若进这屋,不得生病感冒也会喷嚏连连。 陆遥想,这或许也是事发到现在不过四个钟头,官方就直接把案子转交给特案组的原因。 风玄的煞气原本是在影响褚天南的,只不过现在陆遥来了,煞气似乎有了更大目标,四面八方的汇聚过来,形成一股能量,直接向他冲击来。 陆遥置若罔闻,这种无形的煞处理起来很麻烦,他也知道对方一时半会也拿自己没辙。 案发现场就在二楼一个房间,陆遥只看了一眼,就跟着特案科其他同事下来了。 除去喷溅了满屋子血,他想要的关于风玄的随身衣物一件都没有,血尸也早收回基地去了。 楼下符灵他们,面对影帝级的褚天南,也实在撬不住有用的信息来,于是大家都准备收队。 褚天南殷切地将所有人送出去,眼光一直落在符灵身上溜溜转:“那就麻烦符警官了,这案子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个清白。” 煞是无法大部分脱离凝聚地的,临行时,陆遥本能望了一眼这幢别墅,果然那股能量便在大门口处,无法出来。 但同时,他却隐隐见到有一丝灰败气息钻入褚天南体内,这大少爷顿时浑身一激灵,像逆气般,咳嗽了几声。 这让陆遥蓦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靠近符灵身边,他低声说:“那褚少爷,好像盯上你了?” 符灵翻翻白眼,不说话。 “怎么了?” 符灵还是不搭理他。 陆遥就纳闷了。自己今天没得罪她吧?直到要上车了,他才明白,这女人是什么心思。 “哼!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听符灵的咕哝,敢情她是因为陆遥刚才揭褚天南的底而想到那件事,迁怒于他了。 眼见陆遥和云通两人上了一辆车,褚天南的笑脸上突然闪出一抹阴戾,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昨天说的那件事,我现在就要办了。对!他的车牌号是……” “要死的!最好死无全尸,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褚天南望着云通的车屁股,邪邪一笑,舌尖舔了舔上唇,一派在享受好戏的姿态。 离开别墅小区,陆遥要求云通改走小道,并给符灵打过去电话,让他们跟随自己。 “我说褚天南的事,都是真的。他可能要找机会灭口!” “禽兽!”那头传来愤愤的声音。 之前临上车的瞬间,陆遥发现符灵那一车的人大部分都呈现死相,而她也会受到牵连,身受重伤。至于云通,今天命中也有一劫。 几车人的性命,他不能完全制止此类事件,只能尝试一下改变,将伤亡尽量降到最低。 在小道边上停了一会,渐渐看到其余两辆车出现在后视镜里,陆遥说道:“走吧!” “靠!不用这么谨慎吧。我们又没有直接证据……”云通气闷道。 陆遥无语,只是警觉地留意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这小道是水泥路,走起来也方便,只不过要经过市区时比较绕,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人走。 一路上畅通无阻,周围更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陆遥总感觉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终于,在快到一个岔路口前,云通瞄了一眼gps,便准备右转。 “哎!这条路七弯八绕的。没看导航,还真差点迷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遥感觉心跳突地漏了一拍,大吼道:“别上去,转回来!” “啥?”云通一愣。 陆遥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从副座直起身抢过去,就把方向盘猛往左边打。 可终究还是迟了,一辆大卡车忽然从右侧呼啸而来,云通的车只来得及一偏头,右边车屁股立时挨一记重击。 “咣当” 巨力作用下,车倾斜向前滑行,好死不死,后头符灵所在的车竟速度不减,撞了过来。 陆遥只觉整个身体天旋地转了,云通的车便半个身子掀将起来,侧翻在地,又滑出近十米。 出车祸了,可那大卡车司机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大卡车稍稍一顿,又碾压了过来。 “砰隆” 这一声巨响,云通车的整个后半截都稀烂了,而符灵所在的那辆车,也被殃及,整个车头都扁了。 好在第三辆车及时停了下来,没因此造成更多损伤。 第九十四章 遇袭! 云通哪是等闲之辈,翻车瞬间,他身躯卷曲起,双臂抱头,尽量让四肢去接触撞击面。 当车静止时,陆遥发现他只有额角和腰侧割点皮,可见这小子双臂和双腿是多么具备抗压力。果然是胡铁生那只人形泰坦的徒弟,锻体的功夫非同一般…… 与此同时,云通在陆遥注目之中,双足蹬出,驾驶座的玻璃便是轰然破碎,他借势一翻滚,便窜了出去。 要知道,这玻璃窗可是在刚才剧烈地震荡中,没有产生丝毫裂痕的,不比防爆玻璃差。 后半截烂了的车子在漏油,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刺鼻气味。 “草你马马比的!” 做为训练有素的战士,云通虽破口大骂,却并未贸然去寻大卡车司机麻烦,而是隐蔽在车头附近,朝车内的陆遥看了看。 “陆队长!您没事吧。” 陆遥这会的姿态着实不雅,歪斜着脑袋,四肢还保持出车祸时乱挥乱蹬的状态,和普通人的反应差不多。 然,他的身体遑论皮外伤了,就是丁点淤青发紫都没有,真气已是可随心融入到每寸肌肤中,与云通的硬扛不可同日而语。 “小心他们有热武器压制!先看看符灵他们怎么样?”陆遥命令道。对方撞了两次并没有离去,大卡车也未觉察有人下来,他判断对方必有后招。 云通心中骇然,动作倒没有半点迟疑,半躬身从车背边上向符灵那辆车挺进。 有热武器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在场的特案科成员,怕只有符灵和陆队长能够全身而退,自己如若不碰到机枪还好,否则一通扫射,硬功只能护得住四处关窍。 “符队长!符队长!” 听到云通的呼喊,藏身于车内的陆遥晓得他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看来对方只是针对自己。 这个念头才刚冒起,陆遥便觉得头皮发炸,只将头一偏,突地一颗子弹便击中他耳畔的钢板。 只要稍微一动作,子弹总会打在相应的位置上,若非陆遥反应敏锐,又有修炼出真气,怕是这一时半会,已经被爆头三次,身上也得多出几个窟窿眼。 狙击手吗?在哪个位置。陆遥眯着眼,透过挡风玻璃,巡视周围一切。 大卡车停搁的位置对于副座上的他而言是个死角,但同样的,狙击手也不可能从那角度对自己监控。 战术上,目标与狙击手之间存在着一个相互的三角区域,因此,陆遥判断,狙击手应该隐匿于正前方至左前方那片小林子里。 他立时心中有了决策,一掌拍向挡风玻璃,这一动,一颗子弹又迅疾地袭来,直袭他的掌心。 如此情况,子弹可以直接将陆遥的掌心和他的脑袋打个对穿。可他躲也不躲,真气鼓荡,子弹一撞上,登时被包裹住,指尖轻拨,子弹又顺原路反击回去。 “咻” 这一切皆在眨眼间,与此同时,挡风玻璃也在真气作用下炸裂开来,借着暴雨般玻璃渣子的掩护,陆遥翻滚着逃出副座,却又遇上一波子弹招呼。 “哒哒哒哒” 翻滚,几个纵跳间,他只能用眼一瞟,发现附近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手中机枪冒着火星子。 小道上烟尘激荡,他们打完一波,便试图散开,电光石火中,陆遥却瞧准其中一个,欺身上前,一手刀将人闷倒。 再想下手,却是不可能了,那狙击手已经飞快开了两枪,一子弹打在他身前,一子弹却擦着车旁的地面,钻入车内。 火星四溅,地面顿时燃起雄雄烈火,车体随之爆炸开来。骚动中,那群人更是凶狠,照着火光里的身影便射击。 云通早已联同第三辆车的同事将符灵所在的车大部分人解救出来,此时正带着两位同事前来驰援。 陆遥面对密集的子弹,凭着真气护体,与矫健身法闪转腾挪,再次解决一个机枪手,与云通几人汇合。 “符灵呢?” 往后头望一望,不见符灵的人,陆遥疑惑地问云通。 “狙击手!” “好!分头行动。”陆遥点头,比了几下手势。意思是要云通三人为一组,寻机将散开的枪手逐各击破,毕竟他们身无寸铁,只能靠单纯的武力。 云通会意,判断枪响在左侧比较密集,他带着两人借掩体潜行而去。 符灵那辆车的司机眼见已经活不成,其他人也都负了伤,严重的怕是要截肢,正应了陆遥所看到的面相,只是有所削减,他有点担心符灵。 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枪响,隐约听得有人惨叫,又有人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陆遥飞身向前掠去。哎!忘了告诉他们,要留活口…… 应该还有三个!乘机解决掉其中一个枪手,他奔到云通几人身边,就见那位秃顶的同事已经受了枪伤。 地上散落十数枚弹壳,弹壳旁倒了一个人,脖子已经扭曲,死透了,秃顶同事臂膀中了一枪,鲜血涓涓流,看弹眼儿,又是狙击手的穿甲弹。 几把枪还在不住地点射,还有穿甲弹冷不丁的来上一发,众人连忙避到附近的树后,相互确认了下位置。 看来符灵还没找着狙击手!陆遥皱了皱眉头。三秒能连发两枪,他明白这对手不能等闲视之。 “还能行动吗?”枪声消停,陆遥低声喊道。 首先回答他的是一梭穿甲弹,从树干背面穿入,擦着鬓角而过,连透三棵树才卡住了。 袖管一扎,稍稍止住血,秃顶同事大喘气地嗯了声。云通两人也纷纷点头,他们胸前都窝着一团火。在华夏大城市内动用枪械,这相当于恐怖份子了。 陆遥再次做出一系列指示动作,表明自己去对付狙击手,其他人应对三个枪手,还必须留活口。 就在众人准备行动时,林子深处发出一阵大动静,有慌乱的脚步,紧接着是砰然炸响,威力较之前汽车爆炸还大,地面都产生了颤动。 “他马的!居然还有手榴弹。”陆遥红了眼,毫无迟疑,冲向事发地点。他能肯定,应该是符灵找到了狙击手,可没能一击制服,被对方借机使了阴招。 一路狂奔,陆遥俨然成了个行走的活靶子,子弹犹如雨水般向他身上打去。 云通几人动作也不慢,三下五除二,乘势便解决了另外两个枪手。 事发地树木已经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焦黑和烟熏火燎的场景。 “法克油!碧池……”爆炸地不远处,一个金发碧眼戴着毛线帽的洋鬼子正跪坐在地上。 这人单手撑着一把其貌不扬的狙击枪,夹住双腿单手捂住自己兄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目光死死盯着正前方俯卧在地的一个女人。 女人身上衣物大部分破碎,洁白的背上也被割开道道血痕,状态甚是惨烈。 陆遥见状心中一凛,急忙跃到女人身旁蹲下,右手轻搭在她的背上。心脏急剧跳动,气血激荡,几处脏器也仅有细微震伤…… “还好!伤得不是很重。” “哦!我的天啊。”见到陆遥出现,洋鬼子忍不住又叫喊了句,强自镇定要爬起,可才直起腰,又蛋疼得连连抽凉气。 陆遥直接飞出一根银针,扎中洋鬼子脖子静脉,对方顿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抹了抹符灵沾满灰泥的侧脸,陆遥不禁觉得,安静的她倒别有一种韵味。 拉过符灵,陆遥正准备询问,可眼下白花花的一片让他不由脸色一红,咳嗽了几声,赶紧解开自己上衣把符灵裹了起来。 “哎!又看了一个……” 手榴弹近身爆炸,符灵体格不错,没什么大碍,可她的衣服却没那么好运,被那强横的冲击波直接撕裂开了。 陆遥入目所及,甚至比那日月光下看到许司苗的还要真切。 第九十五章 悬赏 云通几人到来时,就见到符灵倚靠在一棵大树前,身上除了盖件衣服外,衣服底下似乎还有密集点点的突兀。 再瞧瞧她鬓角、下颌和脖子上近十根颤颤的银针,众人顿时都明白了,云通更不怀好意地看向光着一双臂膀的陆遥。 “你小子!什么表情?还不赶紧叫支援……” 云通顿时面色一敛,行了个军礼,给古迁拨去电话,紧接着又把三个安全电话都拨打一遍。 特案科并非明面上的编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没办法完全兜得住的,必须通过三大部门,将影响缩到最小范围。 云通也是个急脾气,挂了电话,直接过去就给躺地上的洋鬼子肚腹踹了两脚:“敢在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甭管你是什么国籍的,准备牢底坐穿吧!” 陆遥也是恨极了这种无视法度的混蛋,叹息声,他交代云通看管好符灵,暂时不要挪动她,自己则再次朝车祸现场跑去。还有几个伤员要救呢?只希望他们命大,能撑下去…… 很快,张初岚和古迁,还有相应部门的人都陆续到达,将伤员送上救护车,消防队扑灭林子大火,勘察现场并作笔录,最后又做了交接。 特案科成员直忙到傍晚过了饭点,才回到基地,就着剩饭冷菜填饱肚子,张初岚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连续发生两宗大案,她区区一个考核组组长,兼暂管内勤组之职的身份,是没办法真正做得了主的。 参加会议的还有远程视频的人,陆遥在此,总算见到了特案科的其他头目,外勤一组、二组的组长,内勤组的组长。 他们正在临市办理一件离奇的伤人事件,据说已经连续半个多月造成总计两百人以上的伤患,而袭击者至今未捉到。 虽然视频画面经过精密处理,并不能直观其面相,但光从这三位的身姿与神色上判断,陆遥认为他们能耐应该只是稍逊于老胡。 血尸的身份,陆遥直接在会上坦诚了,并且请几位组长多加留意风玄及其关系亲密之人的信息。 几位组长和张初岚自然满口答应,对于胡铁生推崇之人,他们还是信服的。而且从他们频频与张初岚交换眼神的表现中来看,这张组长肯定已经将前晚考核的结果通报过去。 每个人看到陆遥如此年轻,尽皆免不得惊讶一番,内勤组组长甚至还张口闭口称呼他为妖孽。 而在对于出现重火力袭击的这件事上,所有人都表示出同样愤慨的态度,并一致认为,这是国外某些组织故意试探,必须严肃彻查。 特案科决定连夜进行突审,而这时许司苗却打电话过来问平安,没奈何,陆遥只能向她说明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对头的许正峰却没怎么乐意了:“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你小子把鹤寿堂弄得臭哄哄的,让我们活受罪。自己倒好,跑开了快活去!” “哥!你干嘛呢?”许司苗气急地喊了声,回头又娇滴滴地说。“陆遥!你,你别信他的。我们也在外面玩儿呢,今晚也没打算回去!我,我就是来问问你而已……”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子叫一般。 这一瞬间,陆遥忽然觉得,这整天来紧绷着的神经松驰了,心情也舒畅许多。 洋鬼子身上的针已经取出来了,也苏醒有一段时间,但面对古迁等人的问讯,他总是一脸不服气,咬牙没松口。 “陆队长!看来还是得您出马,那家伙说非要见偷袭他的那一男一女。”古迁唉声叹气的说。“问了半天,连姓名都没问出来。也是醉了!” 陆遥拿起笔录一看,微微笑了:“出入境登记的是假名字?” 古迁揉了揉鼻梁,直点头。 思忖着是不是科里其他相术高手也没法看出外国人的面相,陆遥决定:“我去试试!” 跟随古迁推门而进,他就见到一个金色卷发的外国佬正抱着脑袋坐在老虎椅上。 “抬起头来!” 长呵口气抬头,外国佬的神情就凝固住了,不知是喜还是忧。盯着陆遥看了好半晌,他一拍挡板,猛地就要站起来:“你!就是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身旁的同事企图将外国佬按了回去,可一时之间,力量竟没有对方的大,差点被甩开了。 如此情况,那同事不得不动用了真气。手腕隐蔽地抖了个半圈,化解外国佬的力道,重新将对方压了下去。 “哇得法克!你这又是什么本事?”外国佬意外地看着身旁矮小的华夏人。 古迁环抱着双手,嘴角噙着浅笑,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 而陆遥也是全程袖手旁观,观察着这外国佬的面相。见对方毛躁的样子,他就很不爽:“在我的地盘请说华语!莫里·特克尔。” “我的天呐!你怎么知……”外国佬回头看向陆遥,眨巴着双眼,满脸的莫名其妙。 “别急!”陆遥玩味地笑了笑。“我还知道你三天前在一个网站上接下了暗杀我的任务。但就在今天,你的任务失手了,你也直接被网站除名。” 外国佬更是震惊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就是目标‘陆遥’?不不不!伙计。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个网站?” 他开始神经质地念叨起来,说那个网站是他们的团队花费了许多心血,才加入进去的。 “我们团队总共就出了两次任务,第一次任务还是搭上一个伙伴的性命,与目标同归于尽,才获得了完成度79%的分数!为什么这才第一次失手,就把我们除名了呢?” 陆遥也对这个神秘的网站感到很好奇,于是转身离开审讯室时,他与古迁商量道:“应该给他一台电脑,然后进行全程监控!” “怎么?陆队长连您也没法看清这洋鬼子。”古迁疑惑不已。 “可能非我族类的缘故!我是能当面看出他的姓名和身份,还有前三天发生的事,与未来三天即将发生的事。比如那个网站,我明知道是个关键,却也无法深入了解情况……” 听着陆遥的分析,古迁就愈加纳闷了:“莫非,这就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可以这么说!” 两人回头,把网站的存在报告给了张初岚,清楚这网站背后肯定会牵扯出许多未知的因素,张初岚同意了陆遥的建议,给予外国佬一台电脑,并请科里的黑客大能,从另一台电脑上全程监控对方的举动。 结果,众人发现,这个名为“佣兵天下”的纯英文网站,虽然架设了很多跳板,不为普通人所察觉,但只要穿过这些跳板,就能发现,服务器终端非常明目张胆地挂瑞士国这个ip段落上。 而且科里的黑客大能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攻进其后台。这足以证明,这个网站不是有一位神级黑客坐镇,便是有一整个顶尖的团队在维护着。 网站主题风格呈暗金色偏复古,很多信息也非常张扬地披露在上面。有悬赏榜、排行榜两大分类,都区划为五个级数。 s级,abcd四级。 悬赏榜s级为高难度,排行榜s级为百强佣兵。 悬赏榜自然是挂出一些任务供成员挑选领取,有押送、夺取,保护及暗杀等。 百强佣兵中,陆遥等人发现,胡铁生的汉语拼音赫然在列,居于23位;而排在第九位的,仅仅是一个标注着“lu”的字母。 其他人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陆遥,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字母应该所指的就是这个妖孽。 陆遥却非常苦恼。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挂上去的? “而且。不想承认我最厉害也别这么搞啊?这第八位标了个‘x’,未知的意思?!然后这第一至第七位,为什么都是空白的……” 第九十六章 交流大会 排行榜上,每个人名次背后,有统计相关的事迹和战力,甚至是能力。 陆遥的事迹虽并未赶得上胡铁生一半,但战力指数是96,胡铁生只有85,他的能力后面则标注“武道通玄,医术及相术超凡”。 而排行第八位的“x”,并未有任何事迹说明,战力指数是98,能力后面标注就显眼的三个字“大宗师”。 “这大宗师是哪位?国内还是国外的。”陆遥扫视众人一圈,问。“你们有谁认识……” 古迁、云通和黑客大能纷纷摇头,张初岚好像想到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想应该不是他!” “张组长好像有眉目。”陆遥饶有兴味看着她。 张初岚却直摇头,与古迁和云通对望一眼:“那位,你应该听说过。” “对啊!我之前不是和陆队长您说了嘛。”这时,古迁抢答道。“那位老爷子,是挂着‘宗师’的名头没错,他实际上只会养生之道。” “跟这排行榜上说的一样,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事迹。至于战力指数,应该是对方搞错了吧。我单只手都能吊打他,怎么可能比您强!” 说完,这小子还挺了挺健壮的胸膛。 云通也表示赞同地把古迁的胸膛拍得嘭嘭响。 陆遥却还是觉得这个网站没那么简单,他凝视空白的第一至第七位。 “这网站从注册信息看,好像是近两年才新建的。”张初岚提醒道。 嗯!难道这前七位是暂时无法评定,留给下面排名的人去竞争……陆遥突然发觉,这网站背后的人或者明显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发布任务的按钮,询问黑客:“你能破解这后面的信息吗?” “我、我试试吧!”黑客心里没底地说。 “加油!好好干。” 那个外国佬在网站的相关信息已经被剔除了。悬赏榜上也只有一则“杀死学生陆遥”的任务。 悬赏金额是一千万美金,但发布人由网站保密机制,是显示匿名的。 虽然明知是褚天南搞的鬼,但一时破解不了后台,便没有直观的证据可以给这禽兽定罪。 线索似乎自此中断了,但是,知悉外国佬的姓名和身份,特案科还有得好忙的。 他们可以借此调查出外国佬的过往背景,从而挖出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个网站的。 甚至,已知这个网站的存在,许多事上,特案科完全可以防范于未然,事先对目标人物及事物进行周全保护。 这时候,陆遥有种古怪的错觉,自己好像被人带进沟里了。 这特案科似乎是专门针对这个网站或者说这个组织而设立。并非如同古迁所说的,只是进行离奇事件的侦破和对隐世世家的管控。 接下来,真没陆遥什么事儿了,他向张初岚表示,需要回学校上课。 张组长哪有不应允的道理,过了一夜,便亲自开车将陆遥送到学校。 早晨的大学,到处都洋溢着动人的气息。不仅有勤奋的住校学生在晨读,还有头发花白的教师沿着校园周边慢跑起来。 随着三三两两的外宿生走入校园,陆遥终于感受到身心一阵平和安稳。 读书、考试,闲来没事打打球,吹吹牛,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整天打打杀杀的,多累啊…… 正这么想时,许司苗犹如精灵般飞到陆遥面前。 “好吗?” “呃呃!还不错吧。跟哥哥玩儿了一天,最后在旅馆住下了……” “那怎么不多玩一天?” “不还要上学嘛!都旷课两天了哦,还野啊。” “说的也是!” 两人之间,似乎并不需要再过多的言语,就这么一路默默地走到教学楼,然后才分开。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一进教室,还是免不了受到同学们崇拜的注目和议论,但一整个早上,再也没有人敢来触陆遥的霉头。 就在陆遥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延续下去时,钱芷柔却把他从座位上喊了出去。 “爷爷让我请您去校长办公室一趟!陆教授。”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我还要上课呢。” 陆遥纳闷地走进林先彤的办公室,就见这里非但有钱之秋和林先彤在,还有钟老、王老和古一贤也在等候着。 “这阵仗,什么情况?”陆遥搬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 “总算是见到小神医你了!”古一贤首先起身地说。“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 “老哥哥莫急!人这不是给您找来了嘛。”钱之秋连忙劝道。 林先彤不由得意地说:“还好我让黄德胜,时刻关注陆小神医班里的动向。” 王老这时却有点为陆遥抱不平了:“其实小神医前天已经回来了,是咱们在开会,没去同他碰个面!” 这些老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陆遥都有点莫名其妙。他撇撇嘴,哼声道:“什么事啊?直说行不。” “就是中医交流大会的事啊!你忘了?”钱芷柔在旁咕哝道。 香风扑鼻,陆遥不禁仰起头瞧了一瞧。 说实在的话,钱芷柔与他关系已经不算陌生,可每次见面,她总给陆遥一种意外的惊艳之感。 比如现在,钱芷柔身着一套淡紫色紧身小西装,站立时挺胸收腹,就有点女总裁般的高傲范儿。 这种冷艳的气质,很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想要将其融化。 陆遥也是男人,自然不能免俗,只认真看一眼,他就定住了。 直到钟老发出嘿嘿窃笑,陆遥才醒觉过来,掩饰心虚的说:“我刚在想,你们一直说的中医交流大会到底是个什么形式?要是像开辩论会一样,非吵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可没兴趣!” “不是你想的那样枯燥。”钱之秋生怕陆遥真不干了,抢先解释说。“这个交流会,说白了就是拼医术和医方的比赛!” “你应该也知道。”古一贤俨然是这里的主导,他接过话匣。“传承中医的,不只我们华夏汉族一脉。西南有苗医,西北有藏医,东瀛国与高丽国有汉医……” “就连m国和y国,也因为旧时代那场大革命,许多大家流落海外,形成了本草医。中医交流大会,其实就是这六个分支的传人,每五年一聚,较量一下各自的本事!” 一听这话,陆遥起身便要走:“没意思!我的本事是用来治病救人,不是用来卖弄的。” 他现在麻烦事一大堆,才享受了半天闲适的日子,可真不想再去趟什么浑水。 “等等!”王老出声叫住他。“小先生不是打算帮鹤寿堂发扬光大吗?如果在这个大赛上获得冠军的话,鹤寿堂的名头不就可以打响了!” “这名头很响吗?”陆遥才稍微有点兴趣。要知道,他为了鹤寿堂真叫煞费苦心,连改变风水格局的念头都有了。 见陆遥心动了,王老继续鼓动道:“当然!到时候,非但在华夏,海外也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的;再往后,别说你想扩张了,就是要开分店,也会有人上赶着送钱来。” “这么说,这个交流大会还有点意思。我决定参加了!具体什么时候开始,还有规则也说明一下?” “大会一周后举行,地点就在滨海医大!”这时钱之秋做出了讲解。“这个,我已经事先帮你报了名,以云海大学的名誉。现在要换成鹤寿堂?是不是有点迟了……” 他看向古一贤,眨了眨眼,显然是要对方帮自己说好话。 可古一贤倒好,大大咧咧就怼回去:“随时要换成鹤寿堂都可以!我是十二位裁判之一。老钱就忍忍吧!” “已经两届被美国本草医夺冠了,难道你还要因为一个代表方的名号,把小神医生生气走吗?” 第九十七章 后院起火 钱之秋被这话噎得一窒,只能悻悻然别过脸,不再说话。 “哎!我们华夏,还是存在着门户之见啊。”古一贤垂头叹息道,并似若有意地瞧向王老和钟老。“总是敝帚自珍,才会被那些非正统和西医的日渐打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无望见到中医真正复兴的时刻了……” 说着,古一贤竟仰起头眺望天花板,一副欲怅然泪下的模样。 陆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行了!我都已经答应了,还演什么演。有这时间,干嘛不把我指导的鬼门十三针研究透了,发扬下去!” “是啊!古爷爷。您就别扯些有的没的了,讲讲比赛规则吧?”钱芷柔也撅起嘴,小脸儿不高兴地说。 毕竟她还是维护亲人的,爷爷被落了颜面,她心里怎么会好受:“这个我也了解过!要不,就由我来说明好了。” 听她语气哪里是在征求意见,古一贤不由多看这小女娃几眼,嗔怪了句“小鬼精”,便摆摆手让钱芷柔发挥。 “这规则是得分最高者获冠军!比赛有辨药、识方和对症三种。药材、医方和病人都是各个参赛方提交出来,然后再由十二位裁判先筛查一遍,择其中有意义、有代表性且有难度的成为比赛项目。” 听钱芷柔细细诉说,陆遥倒是对于这交流大会有了一目了然的认识,心中产生浓厚兴趣的同时,也升起了一团怒火。 辨药和识方还好说,有经验的医者基本上都能获得不低的分数。 对症就不那么简单了。提交出来的病人,或在裁判们初查时,是那么一两种显著病症,但等候比赛这段时间,有可能会因为水土不服或看护不力,生出其它隐疾来,这就要倚仗参赛者本身的应变能力了。 能够分析出裁判们初查之外的疾病来,并且能对症下药,令人信服,自然分数就越高了。 虽说清楚这些参赛方不会随便把重症病人放出来,但是有些病,和水土不服之症一起发作的话,也是会死人的。 “胡闹!这简直是草菅人命。这什么破比赛,谁设立的?这好好的病人,推出来让别人当小白鼠研究……” “什么?” “这、这!” 没想到陆遥会突然发火,几位老人都面面相觑,古一贤满脸愁容,而在他身旁的钱芷柔更加被吼得小脸煞白,浑身直打颤。 还是林先彤在队伍摸爬滚打过,心理素质过硬,很快回神:“咳咳!陆、陆先生。事情不能怪华夏中医界的!这比赛,以前云海大学也参加过几届,情况我也知之甚详。” “在其他四国参与进来之前,我们和苗医、藏医,只是偶尔聚在一起开开会,辨识一下药物的成份和功效,商议修正一些遗失古方而已。就是这样,我们被m国本草医和高丽国汉医讥笑为,是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摆设!” 陆遥真正生起气来,可着实威力不小。钱芷柔这样想着,才舒了一口气,继续道:“因此,古爷爷的父亲,古老御医才会和他们约定每五年一次比试。若得冠军,那支代表方会名声大振,而且各国的医药资源都会无条件支持冠军五年。” “起初几届,是没有拿病人来比赛这一项的,我们华夏中医界还能够占主导。最近这五届,东瀛国和m国才提出要对症治人来分高下,我们便只有输多赢少,成为了陪衬!” “哎!我也知道这样有违人和。可是不应允他们,却失了大国气节。”古一贤似若在缅怀父亲,神情渐显落寞。“人家都指着咱们脊梁骨,说‘华夏怕死’啊!”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收纳那些病人之后,尽量给他们安排最好的医院和病房,并且每三天进行一次检查。确保这些病人没有生命危险!”王老颇为无奈地说。 陆遥气极反笑了:“这真当我们华夏没人不是!看来我必须挫挫他们的锐气,重订一下规则才行。比试交流可以,恶意挑衅绝无可容忍……” “这可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明显不服气云海大学的名号被更换,钱之秋又开始说泄气话。“本来我是安排芷柔给您打下手的。既然古老哥赞同换成鹤寿堂的名号,那您还必须重新挑一个助理!” “这小女娃儿很好啊!为什么要换?”古一贤不解。 “她是代表我们云海大学的!云海大学可不只有陆教授,还有钟教授能出赛。” “有陆教授在!我这把老骨头就别去丢人现眼了吧。” “那就愉快的决定了!小钱教授当我的助理。”陆遥不再跟他们这群老家伙墨迹,大迈步,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下午继续上他的课,课间时分,他突然接到特案科那个黑客的电话。 黑客告诉陆遥,悬赏自己的任务又被人接下了。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犹如芒刺在背。 陆遥非常清楚,这种情况除非对方褚天南死了或撤消任务,要不然就是这个网站将它下架甚至网站倒闭,否则只要自己活着一天,便会遭受到无休止的攻击。 “这几个条件怎么看现在都不可能实现。哎!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希望那些苍蝇别太着急扑过来才好……” 请黑客帮忙留意任务接收者的动向,他就当做没发生什么事一般,听起哲学课来,并且认真做了笔记。 或许心血来潮,又或是觉得借人家的隐私帮了自己那么大忙,就请她玩场话剧实在过意不去。 放学后,与许司苗走在一起回鹤寿堂的路上,看她又准备买菜回去做饭,陆遥忽然发出了邀请。 “要不,我们今晚,出去吃吧。” “又这么突然?!”许司苗怀疑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陆遥怎么好意思再提借大姨妈那事,只能转移话题道:“没有!不是之前坑李希梁那一百万都没花嘛。就想着请你和阿峰吃一顿,算是报答你们这些天来的照顾!”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把许正峰约出来,谈一谈鹤寿堂扩建的事,反正现在土地证业已掌握在手,他们可以随便折腾。 就算全拆了,改成两层中式四合院的建筑,也是打个申请报告的事。不过这会有一段时间处于歇业状态。 “好啊好啊!”看出来陆遥是真心实意想请客,许司苗欢喜地带头朝医馆走。 只是,路走到一半,陆遥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柳真真打来的,他方才醒觉,自己多日来居然未曾留意过林素秋的康复情况。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接了电话,两人竟异口同声发问。 “还好!” “还好吧!” 又是极其默契地开口,两人顿时无言。 沉吟片刻,柳真真才说:“我家老柳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 “今晚啊。怕是不太方便!”陆遥为难了。前一刻才约了许司苗他们呢…… 他认为这只是事有凑巧而已,可听在柳真真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流氓!” “啥?” “你是不是特别不待见我?” “几个意思。” 陆遥觉得这虎妞总是风一阵雨一阵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这个意思。”憋了半天,柳真真的声音明显幽怨许多。“否则,你怎么总对我爱搭不理的?” “这叫什么话?”陆遥为之气苦。“是你一直不待见我的好吧。有事就拉我一起上,没事就把我甩开一边!” “你这流氓!胡说。明明是你……”柳真真非常不服气地嗡声说。 “听听,听听!这张口闭嘴的喊流氓,到底是谁对谁有成见?”陆遥不胜其烦,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下,就让后宫起了大火。 第九十八章 敌意 虽说和柳真真电话里闹得有点僵,陆遥却并没有在意,跟着许司苗回到鹤寿堂。 但他未料到,这边柳真真一被掐断电话,眼眶里就有泪光开始在打转。 “姓陆的!混蛋,流氓,大混蛋!我才不稀罕……” 手机又在吵闹,是一个自己只要听到名字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人,她想也不想,就给摁掉了。 深呼吸几口气,来掩饰自己的心绪不宁,她给在逛超市的老柳打过去电话,说明陆遥暂时没空见面。 她的语气还是令身为公安局长的父亲察觉到在故作自然,正待要细问,她生硬地回几声,就说拜拜了。 傍晚七点钟,正是华灯初上。 坐在星巴克里,望着情侣出双入对,柳真真心中凄苦。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陆遥到底是什么感觉,明明很想跟他平心静气地坐下来。 但每次一碰面,两人便如同冤家,非吵一吵不可。 要说不见也罢,可这几天在眼前,在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他的身影来。 “呸!我为什么想他?不就有点本事,救了我妈妈一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那么流氓,那么混蛋,总是和我作对……” 念及陆遥宁愿陪姓许那小丫头去玩话剧表演,也没想过给自己打通电话,柳真真就觉得这家伙简直面目可憎。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有了动静,这次是微信,之前她认为有点受不了的那个人发过来的。 是一组动态卡通表情,对话框下还配上一行字。 ——真真生日快乐! 对啊!今天可是我阳历生日,柳真真顿觉心里甜滋滋的。 再看看自己之前和那个人的聊天记录,她虽然没如何去理会,然而对方倒一直表现出足够耐心和诚意。 像一个谦谦公子,并非像传言里说得那般不堪啊?!柳真真这么认为,便抓起手机。 “褚天南!你不是说要给我庆祝生日吗?我在步行街星巴克。” 林家和褚家有仇隙?褚家叫人给母亲下蛊?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利用和褚天南的关系来调查清楚呢。柳真真心里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褚天南和她本来就是高中三年的同学,只是上了大学,一个出国攻读mba,一个在父亲安排下进了警校而已。 参加工作后,也没少进行同学聚会。重新见面第一次,褚天南就对柳真真展开追求。 只是柳真真由于两个家族的关系,一直对褚天南都以点头之交应付。而褚天南也未敢对她有太过火的举措。 很快,褚天南便来了,亲自驾驶着宾利慕尚,捧上玫瑰花,他仍旧一副表面上使人挑不出毛病的绅士风范。 见他如此殷勤,受到周围女士们的艳羡,柳真真“顺手”就把陆遥给自己造成的郁闷抛诸脑后,乐呵呵地随褚大少爷上了车。 “我们去哪儿?” 与此同时,把自己打扮得与冰雪女王差不多的许司苗也如此向陆遥发问。 “随便找个能吃饭、有东西可以欣赏的店就行了吧。” 陆遥就想及时行乐,免得好好生活没享受够了,便让“苍蝇”搅和了。 “至于消费水平,没什么要求!” 许司苗的笑容凝住了,微嘟起小嘴儿:“不会吧!一点诚意都没有。哥!你说呢?” “核桃里音乐酒馆怎么样?好多影视剧都在那里取景。菜品中上,但能听歌,又可以互动……” 许司苗握起一双粉嫩拳头,满眼小星星,看来也非常期待。 “没去过吗?” 陆遥问她,这丫头直点头。 “那还犹豫什么!”陆遥伸手拦了出租车。 许正峰直接上了副座,向司机师傅说明是离这儿最近的核桃里餐厅。 繁华的商业街,一个犹如花园般的餐厅身在其中,真花与绿植错落间,是昏黄的灯光映衬出复古情调。 随处可见旧时代常用的小家私,流淌进耳朵里的是清新的曲调和悠扬的哼唱。 这是晚上九点钟之前的核桃里餐厅,现如今各阶层情侣或夫妻经常光顾的网红餐厅。 褚天南选择这里,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一方面这里不会显得太高档,令人拘谨,一方面也不会显得太低端,让人感觉毫无情调。 他们没有预定,幸好今天并不是什么周末节假日,所以客人还比较稀疏,前台正跟随着两人在挑选位子。 “先生!您的女朋友真好看。”前台小妹妹时不时地瞄向柳真真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山峦,语气带着嫉妒。 褚天南目光也偶尔在柳真真那娇好处一掠而过,欣赏道:“这女孩小嘴儿可真甜。行!今天这边推什么酒,我要一瓶。” 看样子他是这里的常客?!柳真真不由向褚天南瞧了瞧,却突然望见一个她今晚无论如何都不愿碰到的人。 “陆遥!”柳真真下意识喊了声。 表情一怔,褚天南回头看去,看到那个慢悠悠走进来的身影,他只觉眼皮直跳。 惊惧、愤恨,还有想要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癫狂,各种情绪在褚天南心里交织。 这只是一瞬间的反应,他掩饰得很好,眼光落到柳真真身上仍旧柔和:“你朋友吗?要不要一起。” 柳真真咬咬牙不说话,直接在身旁的位置上坐下。见到陆遥还是宁可带姓许那小姑娘出来玩,她在想,如果自己带枪,会不会冲过去给这混蛋颗子弹尝尝。 “就这儿吧。” “您平时不都选包房吗?” “没事!我这女朋友喜欢热闹。” 发现自己女伴看待陆遥的目光,是那种饱含情愫的愤怒,褚天南不免又心生嫉妒。 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家伙!听着褚天南和前台话里的意思,柳真真心中暗骂:“看来,你女朋友挺多的嘛?” “不不!是女性朋友。”褚天南耸耸肩。“商务应酬!你也知道的,像我这种身份,免不了……” 柳真真却还是撅起了厚厚的双唇。 走进餐厅大门,陆遥放眼一望,这时,他也发现了柳真真。 她怎么也在这儿?不是说要回去吃饭吗?好像和其他人在约会。陆遥本不想去打扰她,毕竟之前刚争吵了一下。然而,他察觉这虎妞对面坐着的男子身上,有丝似曾相识的阴凉气息散发出来。 风玄的煞气!是褚天南。他们怎么会待在一起?陆遥悚然,正准备过去看个究竟,许司苗却一把扯住了他。 小脸儿板着,许司苗没好气的说:“又是那个狐狸精啊!怎么到哪儿都有她?” “你这丫头!能不能别瞎说……”许正峰才不会像陆遥那样纵容,向妹妹发出严辞警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警官,小心她告你毁谤!”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不干正事,今天约那个男生,明天换其他人吗?” 真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会对柳真真怀有敌意,陆遥只能扶额苦笑,任由她将自己拉进包房里。 这包房正好是让柳真真与其周边的两张桌子都变成了视线盲区,陆遥无法随时留意她同褚天南之间的一些细节,但他修炼了《万相医经》,五感比寻常练武者都强悍,只要用心,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出感知之外。 “吃什么?” “随便!” “那先开瓶红酒吧!” “你安排就好。” 那边,柳真真和褚天南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这包房里,陆遥也显得心不在焉,许司苗递来菜单和笔让他点几样菜,喊了两声他都没有接下来。 “哼哼!魂都快给人勾去了。” “什么?啊!没有。我点,我点……” 感受到许司苗凌厉的目光,陆遥反应过来,连忙接过菜单,装作仔细看起来。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柳真真和褚天南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九十九章 献唱 “啊!你怎么一下子点了三个青菜呀?” 许司苗白了一眼,埋怨道:“我自己点了两个甜品,哥哥点了果汁。咱们今晚出来,就光吃素啊……” 陆遥却没听见似的,他现在满门心思都在柳真真那儿。她和褚天南熟悉吗?即便是熟人,也大概难以认出这禽兽的本质吧。 实在放心不下,陆遥借口去上洗手间,准备打电话问一下褚峰。只是他才起身离开包房,便有两双眼眸跟随着他的行动流转起来。 许司苗是怕陆遥又被柳真真勾搭了去。那柳真真?关注他是什么意图呢。 该不会是也喜欢我吧?陆遥自恋地想。 随便找个地方,和褚峰通了电话,这一问,他就震惊了。柳真真和褚天南居然还有高中同学这层关系,而且男方一直在追求女方! 这两人的家族之间不是有仇隙吗?仇家的子女相爱结合,最终化解了宿命的恩怨。这怎么看都像狗血的民国剧集啊?陆遥真觉无力吐槽了。 “老大!你现在在哪?”汇报完军情,褚峰哀求道。“我,我难受!” 陆遥报了个地址,转过身往包房走去。 扭头一望,就见那桌的褚天南不知交代了些什么,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柳真真也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声谢。 陆遥总觉得那禽兽有什么阴谋。瞧他慢吞吞的样儿,许司苗都替他着急,气冲冲跑出来,拽着手就把人往房间里拉。 “魂不守舍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人家都有男伴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陆遥苦笑不迭。“哎!一时半会没法说清,回家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我倒要看看你能解释出怎么个所以然?心里盘算着,许司苗答应下来,暂时不再找陆遥晦气了。 可这看在许正峰眼里,却感觉很不对劲:“诶!你这丫头,管得也太宽了吧。怎么像小媳妇似的,陆遥干嘛了,你都得过问?” “谁、谁说的?”俏脸儿腾地热辣辣,许司苗心虚的说。“吃,吃你的菜!” 许正峰一脸懵逼地看着桌面上的菜单,他们还没喊服务员过来点菜呢。 这下子可叫无地自容了,一把抓起菜单,许司苗逃出房间,好半晌,才难为情地跑回来,也没再理会陆遥了。 “环境和氛围真不错!难怪大家来一次都要发一次朋友圈。” 许司苗摸出手机,故作自然地到处拍拍照照,摆弄出各种手势姿态,偶尔会“意外”地把陆遥拍进去。 许正峰却是极其装逼地对这里的音响效果,舞台上歌手的音准台风之类的品头论足一番。 时不时对着镜头笑,应和许正峰几声,陆遥暗地里仍旧在关注褚天南和柳真真那桌的动静。 菜一道道上来了,效率有点慢,量也不算多,小年青管这叫“精致”。 口感倒挺鲜的,看来是采用新鲜食材,但味道偏香辣,陆遥觉得还好。 许司苗有点吃不惯,辣得她连吐小舌头,总抓起果汁大口大口的喝,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这竟让陆遥对柳真真担忧缓解许多,又为她多点了两杯果汁,嘱咐她慢点。 吃了大约半个钟头左右,褚峰才走进店里来,一进包房,他恨恨抢过服务员递上来的果汁往嘴里灌。 大喘口气,褚峰往身后瞪了一眼道:“原来那个畜生也在这里,难怪老大会问我他和柳真真的关系!” 一听这话,许司苗小脑袋儿便抬起来,圆圆的眼珠儿直盯着陆遥,重重哼了一口气,这气里有种能杀人的味道。 陆遥感觉到非常呛辣,鼻子一痒,拧头打了个响亮喷嚏。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毒蛭在体内待过一阵之后,他这鼻子特别容易过敏。 一个喷嚏,顿时冲淡了包房里紧张的气氛,许司苗瘪瘪嘴,发出窃笑。 许正峰也一愣一愣,讶异地张了张嘴:“什么情况?” “你看到他了?现在人可不少。”陆遥向外面巡视一遍,人头簇动,场面也逐渐热闹起来。 褚峰理所当然地回答:“这畜生就是个装逼犯,在高级场合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想不发现他都难……” “你怎么张嘴闭嘴地骂人家‘畜生’呀?”许司苗向来就对这种风流公子哥很不满。“嘴巴请放干净点!” “哎!大嫂。你是不清楚啊!他褚天南干的那些事儿,罄竹难书。我们的圈子,早就不是个秘密了。喊他‘畜生’,还算客气的!” 褚峰那叫一个委屈,连忙装出抹眼泪、擦鼻涕的样儿来。 “还骂?!他都干了什么事?你最好说清楚。要不然,请你出去!” “苗苗!你这话怎么说的?”陆遥赶紧劝解。 “哼哼!我就不喜欢你跟这种人来往。他前些天还要拆我们房子呢?” 褚峰也是有骨气的,让许司苗一再排斥,他拔腿便想走。可听她后面那话,他也知道自己理亏。 弯下腰,褚峰表示抱歉地问:“大嫂!你真想知道?我劝您这样正经的女孩家还是不听的好。” “什么大嫂?”慢半拍的许正峰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你什么时候和我妹妹好上?” 他诧异地看着陆遥,然后目光落在许司苗脸上,审视着。 许司苗也算豁出去了,与哥哥大眼瞪小眼,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自己对陆遥有意思:“有什么我不能听的?胖子你说。” “唉!”征询陆遥的看法,褚峰点点头,娓娓道来:“这‘畜生’什么样的女人都想要得到手?下至十岁的小丫头,上至四十左右的半老徐娘。清纯、妩媚、泼辣、成熟……” “他每段时间都会换换口味,一般女人都会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但有些极品的女人不会注重他的外表,所以他会选择下迷药、绑架囚禁。” “到最后还是不服从的,他会直接弄死再好好享受!”说到这儿,褚峰也是浑身一激灵,有些恐惧。“据说,他自己常住的宅子里,那卧室摆放的几具石膏雕塑,可能就是他搞死的女人糊成的。” “呵呵呵!你是在说灵异故事吗?这个故事真的好好笑哦!”许司苗天真的认为,这是褚峰在捏造事实,寻求自己的谅解。 许正峰却感觉浑身寒毛炸立,不由自主站起来,哆嗦了几下。经过鹤寿堂那件事,他知道这胖子在陆遥面前不敢说谎。 陆遥皱了皱眉头,他清楚褚峰的话里有六成是道听途说的:“不是说你们那个圈子都传开了吗?就这些谣言?” “不不不!不是谣言。是真事儿!老大您不信可以去问问刑侦大队长。几年前有宗人皮凶案,到现在还没查出凶手;可调查结果表明,那张人皮就是和褚天南密切来往三个多月的女记者的!” 褚峰连连吞咽下唾沫,声音都在打战:“那女记者我们经常见,事发前几天,我们圈子里聚会,那畜生还带着她疯狂了好一夜呢!” 一口气说完,胖子又抓起许正峰前面的果汁猛力吸起来。这样的他,令人感觉非常惊惶失措。 “你们都当真了啊?” 明明面前摆放着一碗碗鲜红火辣的川菜,许司苗却蓦然觉得房间里的空调开得有点低。 她瞧了瞧哥哥,再看看一脸认真的陆遥,心里也不禁发怵。 “死胖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许司苗拉了拉衣服,缩缩肩,就在这时,她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很自然地握住她一双柔荑。 刹那间,她只觉得暖暖的很贴心。正要报以一笑,外面舞台的声音却吸引了她的男孩的目光。 “各位老师!今天是15号桌,柳真真老师的生日。她的男伴,要我们为她献唱一曲……” “祝柳真真老师,人比红花艳!” 第一百章 有恃无恐 “南方的姑娘 我想带你一起回北方 看看我那美丽的小村庄!” 一曲唱罢,全场哗然,手中有荧光棒的,都跟随台上歌手挥舞,齐声欢呼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虽然没有聚光灯打在身上,但因为有褚天南在,柳真真顿时成为全场瞩目,一个个衣着光鲜,看样子就是名流士绅的人物举着酒杯、或面带笑容就向他们那一桌走去。 “原来是褚大少女朋友生日那可一定要多喝几杯。” “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做哥哥的也好送点礼物呀?” “这是大六福珠宝钻石会员卡,还望柳小姐不吝笑纳!” 你来我往的,柳真真身在其中,简直犹如被众星捧的月亮,脸上洋溢起灿烂容光。 今天原来是她的生日!此情此景,陆遥顿时觉得有点惭愧,想了想,他拿起果汁走了出去。 这会,许司苗倒没阻拦他,光听听那些事儿,她都觉得怪恶心的,也鼓励陆遥去阻止柳真真与那衣冠禽兽更加深入交往。 虽然支持,她心里仍觉着酸酸的,有点怕陆遥就这么被抢走了。越想越不是滋味,许司苗嗖地也跑出包房。 忐忑的心情,在越接近那个交际圈的时候,却坦然起来,陆遥露出诚挚笑容,呼唤道:“柳警、真真!原来你今晚在这儿庆生啊。祝你生日快乐!” 刚才就一直在想这大男孩会不会过来,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柳真真一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人群分开,审度的目光尽皆落在陆遥身上,看他除了长相好点之外,打扮特别普通,一身衣服撑死也不过五百块,质疑声渐起。 “这人谁啊?来蹭热度的吧。” “听口气,跟褚大少的女朋友认识。” “哦哦哦!该不会是,仰慕者?” 与褚天南交谈的绅士们可不会如此有失风度,但他们带着的女伴却是品头论足起来。 褚天南就在这时,恰到好处地打了圆场:“各位误会了!这小伙子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 “不好意思!各位。我和他有点私事要聊。”他向身边的人群表示抱歉地躬躬身。 识趣地点头,各位绅士领着女伴退开了,只是离开时,还有人在表示赞赏。 “褚大少果然气度不凡!明明不认识那男的,还帮人家解围。” 听这话,褚天南转过身来,朝陆遥有礼貌地一笑:“这位朋友!还没请教……” 西城区别墅那事,褚家高层和特案组已经将它的消息封锁了,两人之间的交锋是鲜为人知的。 因此,褚天南装作不认识陆遥,完全合乎情理。若表示认识,倒会使得柳真真怀疑,他太过于干涉她的生活了。 果然,在听见他说陆遥是朋友的时候,柳真真明显嫌弃地瞟了一眼褚天南。 在警局工作,她都不愿让自家老柳约束得太多,更何况一个对柳真真来说,尚存在于警戒线之外的高中同学。 褚天南向陆遥发出询问,观察到他的神色和举止并无不妥,她才释然。可陆遥的回答,还是真叫人恨得想揍他。 “你姓虚的吧。” “这话什么意思?” 陆遥扬扬眉,打量着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谦谦君子:“不仅肾虚,还虚伪!” “你怎么还是这样,说话总这么损人!”柳真真翻了翻白眼。 褚天南表情有点垮,虽然只见了两面,但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在陆遥面前讨不到半分便宜。 这念头让他很不舒服,褚天南捋了捋西装衣领:“朋友!你真爱开玩笑。” “我老大可不是在说笑!我们褚家男性,都有肾虚之症,或轻或重而已。你不承认也不行……” “大哥?!”褚天南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跟着一个俏丽女孩后头,向这里走来。 褚峰是褚家庶出长子,他名义的哥哥,众所周知,因此他即使再不放在眼里,于外人面前也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然而,胖子现在这话,实在令人无法尊重。褚天南怀疑这货是不是脑袋让门缝给夹了,家族的秘辛也能拿出来公众场合说。 虽气恨对方乱说一气,褚天南却也有应对之策:“说得也是!现如今这社会食品、环境毒害如此重。谁都有个小病小痛的,治好了也就没问题了……” “说到这个,还要多亏大哥给我介绍的那位中医啊!不过那老先生可说了。光治不养,不花时间锻炼身体,也没法好利索的。” 这话题一转移,人们立时注意到兄弟俩的身材,孰强孰弱,看着便了然。胖的人,普遍都认为是虚的,且短小无力。 被反将一军,胖子的脸涨成猪肝色,想反驳,却也明白落了下风,只会越描越黑。 “柳姐姐!生日快乐。” 许司苗轻盈地转到几人身边,举着果汁迎向柳真真。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不过碍于陆遥情面,她也算是大度,表现热情。 “谢谢!”柳真真款款一笑。 褚天南就位于许司苗的身侧,见如此,褚峰忽然恶向胆边生,手肘轻撞了许司苗一下。 未曾料到褚峰会这么做,陆遥冷哼一声,连忙拉住许司苗。 可这丫头手中的果汁已经不可避免地向右泼去。 “呀!” 褚天南也反应够快,侧身一让。他隔壁桌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果汁呈抛物线状溅出去,有三分之一直接淋到了那个光头大汉脸上。 “哇草!”光头大汉抹了把脸,叫骂着站起。“小丫头!你找死啊。” 不只头脸,他的皮衣也沾了许多滑腻的黄色污渍。 “你这是在玩火!” 将许司苗直接拉到身后,陆遥语气冰冷,睥睨向褚峰。 “老大!我、我再也不敢……”感受到周身气温在凝结,胖子退缩了两步。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而小丫头明摆着是人家的逆鳞。 “我、我不是故意的!”许司苗一双小手握着陆遥的大手,紧张地瞄着光头大汉。 她也知道是胖子在背后使坏,但她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推卸责任。 光头大汉可不管这几人什么想法,看到许司苗面容娇好,没有丝毫人为加工的痕迹,他已经决定要借题发挥。 “别磨叽了!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这时,褚天南则向前迈了一步。 “朋友!给我个面子。” 光头大汉就笑了,振臂一呼:“褚大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我给了,我自己面子往哪儿搁啊?以后做事,还怎么能让手底下兄弟信服了?” 餐厅的经理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看到出事的褚家和光头大汉,他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用哀求的眼光注视着褚天南。 这双方都是有大能量的人,得罪了谁,他这餐厅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那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陆遥盯着光头大汉。 光头大汉举着左手,晃了晃五指:“五十万!要没有,让这小丫头回去帮我洗几天衣服……” “我是警察!你这要求太过了吧。”柳真真终于看不下去,瞪着光头,冷笑不已。 光头却依然趾高气昂,不怀好意地说:“就你这身材,还警察。我还警察局长呢!” “哦!是吗?冒充警务人员,最高处十年以上及无期徒刑。跟我回局里走一趟,交代犯罪事实!” 柳真真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唬得住的。 “哈哈哈!好啊。你抓呀!你今晚抓,我明天早上就能出来。但是,我的律师能告到你脱了那身皮。” 光头大汉有恃无恐:“就凭你包庇徇私这一项……” 第一百零一章 打脸 “你!” 柳真真平时也是强横惯了,却没想到遇上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她明白,今晚如若自己强行执法的话,明天便会有舆论对警方造成非常负面的影响。 褚天南冲柳真真示意地摇摇头。 陆遥则冷眼旁观着,他想瞅瞅褚天南还有什么本事。 “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衣服,我们会赔偿!可这开口就要五十万……” 摆低姿态,褚天南淡淡地相询,好像是在为许司苗出头,又给足了光头大汉面子。可陆遥非常了解他,很清楚这话里挖了个坑。 果然,光头大汉听这话,便眉头一挑,得意地说:“嘿!我这衣服,它今晚还真就值五十万。我和一个女总裁约在这儿谈安防业务,一年五十万!” “还有十分钟,就到我们见面的时间了!回去换洗,肯定来不及;就这样见面,生意也是黄了。大半个月的努力全泡汤,你说我总不能乖乖自认倒霉吧?”光头大汉说着,还摸出手机看了看。 搞砸人家饭碗,这确实无法当成小事看待,褚天南朝向柳真真,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希望你给我个面子……” 只是他话没说完,陆遥就发出轻蔑的笑声,道出光头大汉言语中令人不耻的真相。 “你的面子是能生钱吗?他说什么安防业务你就信。我看是收保护费的吧!” “还有这风衣,顶天也就两千块一件。他买的还是打折款!” 陆遥所说的,都是由光头大汉面相中看到的事实,在场的众人却半信半疑。毕竟除了衣服能辨别出来之外,谁也没见过那个女总裁。 然而,光头大汉听了,竟真的大吃一惊,喃喃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收保护费的?” 此言既出,简直宛若惊雷,再联想之前陆遥面对褚天南的表现,大家尽皆认为这小伙子有些门道,议论纷纷起来。 “原来真是个收保护费的啊!” “呸!地痞流氓,专搞敲诈。” “一年五十万保护费,也真敢开口!” 没想到自己装腔作势老半天,还不如陆遥几句话,褚天南哑然失笑,退开到一边。 陆遥懒得理会周遭人们什么看法,他吩咐褚峰数了两千,递给光头大汉。 “草!拿这点钱就想打发我?门都没有。” 人们的指责令光头无地自容,两千块也不拿,他怨毒地瞪了陆遥一眼,推开群众,快步逃离餐厅。 看着光头远处的背影,知道这场纠纷还没这么轻易揭过,陆遥凑过胖子耳边说:“待会给你个改过的机会!但我希望下不为例。” 然后,他便转头去抚慰许司苗,边又向柳真真投以歉意地一笑。 “不好意思!今晚这事,实在是……” “这个!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啊。”柳真真不知所措地怔了怔。 对于褚天南,陆遥这会却没想和对方有太多交集,他拉上许司苗便走。 小丫头在身后冲柳真真吐了吐小舌头,咕哝声“谢谢”。两人之间虽有些莫名其妙的隔阂,不过柳真真会为她出头,许司苗真的很意外很高兴。 胖子屁颠屁颠儿跟随在两人后头,虽然陆遥的话他还闹不明白,但能让褚峰出钱又出力的,明显已经原谅了他刚才那个小动作。 许正峰没有过去凑热闹,可也一直在留意这个纠纷,见妹妹毫发无伤走回来,他才安心了。 看两桌的人吃得差不多了,餐厅经理一边各亲自呈上个果盘和小吃来。 这本非餐厅的过失,他如此作为,也算是会做事,令人满意。 褚峰也阔气,两千块没被拿走,光头那桌并未结帐,他便顺道让经理帮忙买单了。 柳真真和褚天南先结账走人了,临走前,她还特意逛过来,慰问许司苗之前有没有被吓到。 褚天南也目光柔和地表示关怀,完全没有因为被陆遥落了颜面而感到生气。 四人又待了一会,喝点鸡尾酒,等到场面变得喧嚣起来,他们才慢悠悠走出餐厅。 屋外世界清风徐徐,抬头望去,还有数点渺茫星光。 走走停停,陆遥就感知到后面有辆面包车从暗处转出,缓缓尾随着。 他还清晰听到,车内传出光头的小声咒骂:“马的!一帮小逼仔。害得老子丢了张大单,还在外面被蚊子叮了半个钟头……” “让老子堵住了,男的抓起来弹小jj,女的剥光使劲摩擦。” 听到这话,陆遥瞳孔一缩,忽然戏谑地笑了笑:“苗苗!今晚刺激吗?” “刺激!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还要不要来个节目助兴?” 许司苗迟疑下,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阿峰呢。”陆遥问右后方的许正峰。 许正峰也纳闷了,与褚峰相视一眼:“又要搞什么名堂。我奉陪,你随意!” “那好!胖子。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就看你发挥了!”好似将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陆遥故作兴奋的拉起许司苗就跑,大喊道。“跑啊!跟着我跑……” 被他带着跑出几十步,许司苗也发出咯咯娇笑。 又和胖子相望一眼,感觉妹妹好像要被拐跑了,许正峰叫了句“这还得了”,也飞奔向前。 “晨跑!可是我的强项。”胖子不甘示弱,小碎步走去,然后逐渐加速。可结果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施为,居然只能超过许正峰这小子。 许司苗明明是被牵着跑的,然而褚峰却察觉,她竟亦能做到呼吸匀称、步伐不快也不慢。 谁都不会想到,这形势都是陆遥在作怪,而他能够这么做,全都得益于小丫头的极阴之体。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许司苗的体质,对于任何修炼者而言,都是极好的媒介。如今这个特性,只有陆遥和已经暴毙的风玄知道。 真气很轻易传导出去,在她身上迅速游走一圈,又无阻碍输送回来,丹田稍稍壮大了点。 陆遥跑着跑着,便将许司苗带进一条僻静且还算干净的小巷。小巷因附近有个建筑工地,变成了死胡同。 褚峰和许正峰也随后追了上来,跑的路不长,胖子还好,只是额上有点汗水,许正峰却是气喘吁吁地单手撑着墙。 “你小子不行啊!得空要多锻炼身体。” 扫了扫产生些微起伏的许司苗身前,陆遥又说:“待会可要上演场全武行。诶!你要不要叫些帮手?” 他这话也是对褚峰说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小巷入口就有辆面包车停了下来。 “唰唰唰”,车门拉开了,一群粗胳膊的纹身青年冲下车来,他们手中抡着水管或棒球棍,气势汹汹朝四人逼过来。 “嘭”,又一声门响,人影闪现,陆遥旋即就听到光头的声音吼道:“别给我愣着,打一顿再说!” 哪里遇过这样的局面,即使认识了陆遥这种经常“出事”的,也没有被人如此围攻的场景。 许司苗吓得小脸儿煞白,身躯瑟瑟发抖,神情却有点小兴奋。大概是在陆遥身旁的缘故,她晓得自己非常安全。 感受到小丫头的期待,陆遥还是不愿让她涉险,大声喝止:“等等!美女也打吗?” “草!老子要的就是那美女。”光头懵圈了,一时间他并没有听出是陆遥在说话。“你们打破相了,我哪还有兴趣玩儿了!” “好吧。动手吧!胖子。”陆遥故作松了口气的说。“你没问题吧……” 看着这面前十几条汉子,还带武器的,褚峰嘴角直抽抽,硬着头皮上。 第一百零二章 三根长针 “嘎砰” 当先一个纹身男抄起棒球棍朝褚峰身侧砸来,这下要砸中的话,普通人整只手怕就骨折了。 胖子可是练过的,借势一捞,往右侧一拨,如此势猛力沉的一击,便甩中了与纹身男齐齐进攻的同伴。 而纹身男也受劲道牵动,半边身子直接撞到旁边墙上,痛得面容似苦瓜般,但他没有放弃,再次欺身上前。 两下碰撞在一起,褚峰只挨了一棍在肩头,不疼不痒,却打退了三人。见势,他再一个突进,左右手开弓,蒲扇大的巴掌抽中一人脸颊,比球棍头还粗的手肘撞进一人胸膛。 “啪啪” 又倒了两个,这胖子就是一头巨熊,面对十来个纹身男,刹时间犹如入无人之境,他的步伐、他的出招,都及快,还讲究角度,看上去便是正经道场实战训练出来的。 “干啥呢?没吃饭啊。老子一人月薪一万开给你们玩儿是吧……” 怎奈何,小巷狭小,褚峰大开大合的套路没法完全施展开;又兼那光头在后头怂恿,这群人被打退后,咬咬牙再次逼来。 有三两个都还没碰上呢,来来回回就光应付周身这八九人,起初胖子尚算占了上风,可随着后背手脚受了几棍棒,他已经渐渐招架不住,满头大汗。 “我的老大啊!厉害的是你。你怎么光看着,不搭把手了?” 终于放倒几个,其实他也乱了,不知道是几个,褚峰哀嚎出声。 胖子可清楚陆遥那晚在晚宴上的手段,咻咻几下,片叶不沾身,眨眼便将自己训练有素的保镖全撂翻,哪像他现在这样累了。 陆遥却冷笑不已,叱责道:“练功夫是强体魄,但也要一击制敌。你这发力不逮、收势不尽的,你这是娘们在穿针刺绣呢!” “您!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见褚峰都快哭了,陆遥不再开玩笑,瞧准要偷袭胖子的纹身男,正色地发号施令。 “侧身,脖颈处,尽全力,劈手……” 没犹豫,褚峰听话地照做了,“咔”,一声响,偷袭的家伙倒霉了,脖子让一手刀砍中,登时软瘫倒地。 “右前方,伸手抓起,尽力扔出去……” 胖子大手一拎,旁边的纹身男连水管带衣领者被扣住,他提劲一喝,百十来斤的人就被他高高举起扔出。 给飞来的身体砸中,五六个纹身男像保龄球墩子一般东倒西歪,只来得及惨叫,褚峰已经一手一个,都把他们拍晕过去。 “好!厉害。”许正峰目光熠熠生辉,举起手大呼助兴。 还有光头身前那两人,胖子都不用武术指导,直接将他们脑袋往怀里一揽,来个火星撞地球,两人脑门一磕昏死过去。 光头还有些本事,但单枪匹马的,对阵体型比之壮两圈的褚峰,讨不得半分便宜,没过十招就栽了。 踩着光头的脊背,胖子狂笑不止:“哈哈哈!痛快。原来力气全用上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 许司苗这时才“啪啪”鼓起掌来,小脸儿从煞白转为潮红。刚才褚峰让人给连敲了几下,她可确实捏了把冷汗,还哀求陆遥去帮忙来着。 “还好吧。”陆遥关怀地看着这丫头。“以后习惯了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其实心存着给许司苗打预防针的念头,毕竟以后怕是得面对很多大风浪,“佣兵天下”的暗杀者也不可避免。 要是她总被吓得走不动路,那陆遥可就很麻烦了,虽然从未将她当累赘,但他也希望她能锻炼出面对危机的胆识。 再看看许正峰和胖子,陆遥认为自己身边的人都还是雏儿,连起步也不算。 许司苗目光坚定,郑重地点点头,她读懂了陆遥的意思,然而,明显也误解了:“我要好好学功夫!这样不光碰上混混流氓,就是落到褚天南那种禽兽手里,也有还手之力。” 误会就误会吧!陆遥呵呵笑了,许司苗忽然说要学功夫,令他感觉实在可爱。这是个自强的好女孩!! “老大!这人怎么处理?”褚峰问。 “杀了!” 胖子怂了,回头看看陆遥,艰难地吞咽口水。 陆遥无奈地叹息:“原来,你刚才总不敢用力,是怕把人打死了!” 褚峰神情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是大家族的少爷吗?”许正峰瞧他这畏首畏尾的样儿,就笑了。 走在躺了满地嚎叫的人群中,陆遥让胖子放开光头,审视地看着对方。 即使没接触到这凌厉的目光,光头也是怕了,慌忙爬起来,他给陆遥跪下,就磕头求饶:“大爷!大爷饶命……” “五十万!”陆遥淡淡的说。 “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哼!我是说你给我五十万。咱们这事就算揭过了,我还帮你治好脱发的怪病!”语速飞快的说,陆遥的脸色是不容置疑的。 光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跟死了爹妈似的哭起来:“什、什么?你,你们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我才是受害者呀!我一群人都被你给打了,还有我的衣服……” “现在是法制社会啊!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弄脏别人衣服,连句道歉也没有,更别说赔偿!” 褚峰就笑了,呲牙咧嘴,把玩着自己的拳头,叫光头有种再说一遍。 许正峰也让他气乐了:“你还有脸说!人家胖子给你两千你不要,现在还带人来堵我们。现在是我们有点本事,要换做别人肯定被狠狠教训一顿!你说,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许司苗则表示,还是直接报警,反正现在严打,聚众闹事罪很重。 想了想,陆遥觉得这提议挺省事的,毕竟刚才开始那杯果汁,是他们这边理亏在先。 他就想给柳真真打电话,可光头更感到绝望了,赶紧出声制止:“行!我认栽。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自己一个人还好说!现在这十几号人,要都进局子里,光想把人弄出来就不只五十万了,更别提后续一些七七八八的事务。光头心里盘算着,他也想若能一走了之多好。可现在这形势,他们走得了吗? 本想乘机搞个小美女玩玩,却未曾料踢到铁板,光头连死的心都有了。摸出本子,在几人的监视下,他写了张支票交给褚峰。 验看了眼,胖子嘿嘿笑着和陆遥点头。 “还他两千块买衣服!”陆遥吩咐道。 褚峰一愣,有些犯愁了:“这!他之前那桌我才给结了三百多的帐呢。” “傻!那就扣回来。咱们不能吃亏,可也不能不讲理!” 胖子还真就掏出钱包数了两千,又抽回四百,再翻找起散钱来。 光头差点又给跪了,他闹不明白,身边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奇葩了。 陆遥这时却不由分说,手掌一抖,八根银针立即扎入光头四肢几处大穴,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紧接着,他取出三根细如毫毛、却有半臂长的银针,对着光头的脑袋就扎:“上星、四神聪、百会……” 惊讶于陆遥身体怎么藏得住如此长的银针,还能行动和常人一般无异,胖子就见三道银光齐齐落入光头锃亮的天庭上,瞬间都只剩下一个中指长的针头在外面颤动。 “嘶!半条手臂长的针都插进去。这得贯穿头部吧!”褚峰只觉脊梁骨阵阵发凉,下意识退开了两步。“老大!要是我的病也这么治,还能活命吗?” 舒了口气,陆遥发觉自己手心都是汗,这是他第二次用三根长针治《万相医经》里所谓的“枯荣之症”。要不是这光头起了要加害许司苗的恶念,对其他人,他还真没敢如此胆大的施为。 陆遥还是记得上次在队伍里,第一次用三根长针为胡铁生治疗早年大战之后,所遗下的相当于“天痿”的重症,那时候,可真是九死一生。 当初见到张初岚第一面时,陆遥就明白,不仅老胡对人家有意思,人家对他也有情义。可惜由于那个隐患,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人形泰坦,不敢真正面对张初岚,怕给不了她真正的“幸福”。 第一百零三章 富豪? 这三根长针,是炼神针法所需的特制媒介。 炼神针法已经触及地相篇的最高层次。若是精通,陆遥就能轻易操控普通人心神,让他们成为傀儡,只为他所用。 这说白了,就是比心理学教授更加高深玄奇的手段。胡铁生那个重症,便属于心理疾病,并非一朝一夕能治愈的。 上次实施这炼神的三针,正好是胡铁生见到死去之人的旧物,思念成狂,差点把半个军营给毁了的情况下,陆遥不得已才出手化解的。 这也是胡铁生如此强悍,却对当时尚属少年时期的陆遥推崇倍至的原因。 话虽如此,但陆遥也仅仅能为老胡消除三成的负面情绪,致使他在生活中渐渐淡忘那个人。 从扎针之后,陆遥并没有再多余动作,任由光头体内机能自己变化。长针入脑,对方浑身颤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 炼神之针很难得才能运用一次,想练到精通,对于现如今的他而言,简直难如登天。 陆遥在光头的面相中看出,对方一直被脱发的问题所困扰,经常秃着左一撮右一撮的,像鸟窝,没少受亲友嘲笑,这才索性剃光了。 他突然起意帮其治疗,并非想得到什么感恩或者回报,全然是因为这症状,能够靠炼神的针法刺激人体潜能,立竿见影,所以想着练练手。 陆遥想试试这种动辄喊打喊杀的家伙,意志到底能坚强到什么程度,按《万相医经》中讲,若超出十息,也既十个呼吸,才是正常人水平,否则都属于神念衰弱者。 光头刚好在十一个呼吸的当口,忽然产生问题,整个脑袋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绿色蜈蚣爬在脸上,份外狰狞。 见事已至此,陆遥指尖迅疾的在三根针头上连弹,反手一抹,就犹如拨弄吉他般,发出“噔噔噔”声响。 再眨眼看时,光头脑袋上哪还有什么银针,连扎入的细孔都看不出来,而蓦然冒头的那些青筋,亦如潮水般退得不见踪迹。 “这是在干嘛呢?好像没什么变化。”许正峰看得认真,却叫一个纳闷。 陆遥眼皮在打架,感觉有点困乏:“种树啊!种子刚才已经让我用银针给塞进去了,树很快就会冒头。” 许正峰仍旧莫名其妙,他知道脱发、秃顶或早白发,在中医里有个说法,称为“神藏气血亏”。 这里的神藏并非穴位,而意指头脑,就是说脑袋气血不足才会头发有毛病,得补气血。正常当以首乌、地黄、黑芝麻、核桃等慢慢调养。 可这用几根吓死人的长针扎脑袋大穴,令头部充血,就能治脱发?许正峰真觉得闻所未闻。可他这些念头还没放下,奇迹便发生了。 在四人八只眼睛的凝视下,犹如地鼠掘起的一个个小沙丘,原本荒芜的光脑勺上,悄无声息,冒起一片红疹子。 “这、这……”许司苗眨巴着大眼睛,好像看到什么新奇事物。 想到自己前一刻还拍过这个光头几下,褚峰看了看手,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嗯!这样子应该差不多了。”陆遥冲许正峰露齿一笑。 许正峰还是不敢相信:“这样就能长出头发了?” 陆遥还要再讲解些什么,胖了却躲到一旁催促:“事儿搞定了?搞定咱们就走吧,还待在这里干嘛。”他怀疑自己会感染过敏,准备回家洗洗手。 算了!光头就自求多福吧。以后碰见他,再给他开些抑制生长的药就是!心念流转,陆遥点点头,迈步就走。 可这才踏出一步,他便觉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栽倒。好在许司苗从后面顺势扶住了陆遥。 太费神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运用三根银针才这几下,浑身真气便不知不觉被掏空了。 昏睡过去的瞬间,陆遥意外察觉到自己脑袋枕着的位置,软绵绵的,有股淡淡的清新体香。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鹤寿堂的,陆遥只清楚自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体内真气才恢复过来,而在这期间,隐约有个娇小身影始终不离不弃,偶尔还会为他擦擦脸,喂喂水。 这人身上,仍旧有股清新香气儿,直沁入昏睡中的陆遥心脾。第三天一早醒来,陆遥就笑了,暗自感慨许司苗太过体贴。 他本是个闲不住的人,睡了一天,感觉浑身不得劲,他起身来到庭院外,练起拳。 没打多久,许司苗的房门便“吱哑”声开了,她睡眼惺忪晃悠出来,边走边呵欠连连,还抻抻腰,模样说不出的慵懒诱人。 察觉院子里站了个高大身影,小丫头一愣,定睛看了看,她兴奋地蹦跳着,来到陆遥身边,一把就抱住他的胳膊。 “陆、陆,陆……” “陆、陆什么陆?”瞧她激动得双瞳直冒光,陆遥就觉着有趣极了。“我手臂好重呀!” 此时,许司苗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某处顶在了陆遥的手肘。 发现炽热的目光瞄到自己身上,许司苗脸刷一下红了,赶忙撒手退开,支支吾吾起来。 “你、你你!好色……” 陆遥尴尬地摇头苦笑:“不知道是谁先投怀送抱哦?” “呸呸呸!” 许司苗吐吐小舌头,却是不敢再接近他,逃到一旁井边,低头打水洗涮。或许是心有戚戚,她时不时还会拿眼来偷望陆遥,甚至洗完之后还亲自为他打了盆水。 “谢谢!” “哼!” “谢谢你昨天一直在照顾我!” 回头丢给陆瑶个卫生眼,许司苗没好气的说:“还没问。你到底怎么了?” “研究那个光脑壳时,太过费神了。”陆瑶挠了挠鼻头,怪不好意思的。 “好拉好拉!肉麻。我去帮你买早餐!” 瞅那小跑出去的身影,陆瑶就奇怪了。怎么突然又绕回“肉麻”的话题上呢?女孩的心思,还真阴晴不定! 吃早餐时,许正峰也起来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告诉陆遥昨天的一些情况。 柳真真来找过陆遥,结果变成了看望,还封了个额度不小的大红包。说是她父亲答谢陆遥救了她母亲的,怕他当面不肯收,恰好乘他昏迷了还个人情。 钱芷柔也来找过陆遥,说是准备了一大堆交流会对手的资料,想和他一起研讨。然后通过她,古一贤、王老还有钱之秋也都过来慰问一番,同样封了个不小的红包。 这种热闹自然少不了胖子褚峰,看那七八个红包,他直接“顺了”陆遥的卡,带上许正峰到银行帮忙存钱。 发现那卡的户主居然李希梁的,胖子就动用关系替陆遥开了户,结果挖一条爆炸性隐密。 “在银行系统里,你名下居然有一个专属顶级帐户!胖子说,这帐户的最基本条件,是个人身家必须超过两亿。而且有了两亿还不一定能开这个户,这个户都是特邀的!” 见许正峰好像要将自己解剖了似的,冲他浑身上下直打量,陆遥嘴角一扯,无辜的说:“你说我像身家上亿的隐蔽富豪吗?” “要真有这个财力,我还用得着为了赚个五十万、一百万的,绞尽脑汁吗?”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那个帐户肯定就是军部给自己发的那张无限额银行卡。 许正峰撇撇嘴,满脸地不信:“谁知道呢?现在的有钱人恶趣味挺多的。喜欢扮穷、到处找粗重活干,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然而,陆遥现在可不会在这个无稽的问题上纠结,他在意的是,钱芷柔和中医交流大会的相关事宜。 第一百零四章 风玄之兄! 据王老说,提交过来用以比赛的病人早已住进滨海市几座最好的医院,陆遥在想能不能事先刺探一下虚实。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说到底,陆遥就不相信在国外绕了一圈、以别样名目回来的支脉,会肯乖乖和本宗一起光明正大的比赛。 不论已经把强盗当得习以为常的m国和东瀛国,就是向来弱势的高丽国,于中医传承的问题上,也没少和华夏起争执。 陆遥怕就怕有人从中做梗,启用正常人,并喂以毒药来得到想要的结果。他打电话给钱芷柔的同时,顺道去了怀柔堂与王老见面。 可惜,世事总是不能全遂人愿。王老也知道陆遥的顾忌,却始终没松口说出入住大赛病人的医院,只表明自己并非十二位裁判之一,比赛的裁判同样是一男一女的配置。 自此陆遥才得知,华夏中医界还有一位能力与名望不逊于古一贤的女性老中医,出自于东吴火神派,届时她手底下也会有一支代表来角逐比赛。 刺探虚实的事,就算揭过了,不过陆遥仍旧存着点防范之心。他和钱芷柔约在一个咖啡馆会面,这位知性的美女捧着一摞厚重的文件夹便出现了。 两人都没想到,这一讨论就一下午,往后几天,他们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这咖啡馆里待着,有时候会因为对手一个信息争红了脸,有时候许司苗会在这里陪着且充当和事佬。 华夏中医、苗医、藏医,东瀛汉医、高丽汉医及英美本草医,六个分支,共派出十个代表方。其中华夏是代表队伍最多的,和往年一样,报名参赛的共三支。 这般看样子,是占优势的,但由于经常输,还要连续五年帮人家宣传、打下手,面子和里子都很难看。 其它分支,除了高丽汉医和英美本草医各是派出两支队伍之外,皆是单门独户。 大到分支源流、擅于医理和药物,小到参赛人员个人履历,还有辨症记录,桩桩件件都需要陆遥和钱芷柔来认识研究。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钱芷柔学得倒挺认真的,陆遥却没闲心思记得那么多,他只在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人事物上,多加留意,余下时间便经常开小差,站起来瞎晃,或者学许正峰对流行音乐进行鉴赏。 这些资料里面,有一位叫史丹利·佛的人,陆遥是特别关注的。对方的信息,和他这个临时插进来一脚的家伙同样,只有出生年月日,身高体重还有照片,至于另外的履历、临床经验一概未知。 可事实上,对方却比陆遥牛逼得多了。 陆遥是华夏中医两位裁判、三个代表方推崇出来的。 而史丹利·佛,则是四个国家联袂举荐的。 然,真正令陆遥产生浓厚兴趣的是,这位史丹利·佛,其实丫的是华夏人,甚至是个半残的家伙。 这个家伙半边脸嵌着银白色面具,模样很像影视剧里那种古风型男,光看照片就知道是个帅出天际的人物。 陆遥拿着这个人物的照片怔怔出神,他并不清楚,在自己关注到对方的此时,史丹利·佛早已在五日前,将他列为头号大敌。 五日前,风玄暴毙的当天清晨。法国东南部,阿尔卑斯山。 白雪皑皑的群山中,突兀地回响起一阵夜枭般的怪叫。 若然有华夏人在场,肯定会听出来这怪声里头是华夏的语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孤寂的山林深处,屹立着一座古旧的木屋。 “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么死了?”半边脸藏在银白色面具里的青年,嘴唇颤抖着说,他左臂的袖管早已卷起。“风玄!你在吗?你来告诉哥哥。到底是谁害了你?” 青年言语中带着点神经质,卷起袖管的左臂上,有一缕青灰色的气息自肩头而下,蔓延到了掌心。 这是同心蛊的迹象。是兄弟姊妹间相互倚靠的见证;是蛊术大成者才胆敢给自己下的蛊。此蛊能为同胞续命,如果同胞只得一个,种下的蛊会在左臂形成单线行走的趋势。 同胞若生命绵长,青灰之气会行走缓慢;同胞如若续命之后,命不过三十五载,青灰之气则行走迅疾。只要走到掌心,同胞必死无疑,而施术者也会遭反噬折寿。 由于反噬,青年心痛得难以呼吸,欣长十指抓着木椅把柄咯咯作响。片刻之后,稍微缓解的他目光扫向写字台上的一堆信件。 “霍克!” 门应声推开,一位佝偻却衣着得体的棕发老大爷一脸担忧地出现:“老板!你还好吧。” 房间里的壁炉只剩下星火点点,整个空间都散发着彻骨寒意。然则,青年仍旧做了一个怪异的决定。 “给我准备冰水,我要洗澡!” 早已见惯不怪,棕发大爷点头应诺,转身就走。他心里清楚的很,老板肯定又要研究什么好玩的虫子。 而这种情况,一般是老板碰上什么暂时无法处理的问题。好像记起一件事,棕发大爷猛然停下脚步:“老板!史丹利家族族长已经在外头冻了六个多钟头了。” “哼!自己没本事,想求人,却拿不出诚意。”青年不屑地看了看屋外。“让他等着吧……” 兄弟的死,令他感到疲惫,两边脸颊同样没有丝毫表情:“等等!华夏中医大会吗?给我传个话。” 青年从椅子上站起,慢悠悠踱开步子,来到一个药品柜边。 他拿起一个玻璃小罐子,欣赏着里面顽强扑打着翅膀的大头蜂,幽幽道:“让史丹利族长给我查查,风玄最近都跟什么人有接触?查出来,我无条件帮他们!” “躲了这么久,本以为等时机成熟再杀回去。现在看来,有些安排必须提前了!”青年拿着玻璃小罐子,摇晃起来,大头蜂立时在其中散播出金色粉末。 而此时,有一缕阳光倾泻进阴暗的房间里来,青年不舒服地憋起眉头,他讨厌这种耀眼的感觉。 用不到十几分钟,一份详细的表格就传了过来,棕发老大爷将平板恭敬地递到青年面前。 青年眼光一下子就锁定到“陆遥”的名字。炼蛊和杀手都是必须藏着阴影里的,他明白弟弟会主动接触这个人,问题关键肯定就在此。 当史丹利家族再次传过来一份资料之后,明白了一切的他,做了个决定:“让史丹利家族给我一个身份,能行使最高权限!陆遥是吗?我倒要瞧瞧你有多大本事。” 青年一只眼瞳中透射出森冷光芒,直可令人与之对视时,感到窒息。 一周之后,滨海市东浦国际机场。 化名为史丹利·佛的青年与两位随从刚离开航站楼,便和陆遥碰个正着。 做为常年主办方,华夏还兼顾了一些招待事宜,迎来送往的更属于必要的义务。 由于陆遥第一次参加,为了让他“见见世面”,古一贤请他随同吴青衫等人来接待外宾。 吴青衫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好似陆遥小时候经常给糖吃的邻家奶奶。 这位奶奶,对于这届交流会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小青年,都大感意外。 “你个娃娃也就罢了,还有些真本事!这史丹利家的年轻人,又究竟从哪出头的?往年他家可没听过这号人物。” 吴奶奶摇头晃脑的,很不认可那个遮着半边脸的小青年:“名儿里还取了个‘佛’字?真不知天高地厚!” 第一百零五章 拭目以待 两强相遇,陆遥与史丹利?佛,却并没有像和褚天南说话那么费劲,总感觉姿势端得很高。 他们只不过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对什么病症药理展开交流。结果,才从机场到大酒店的这么一段距离,两人之间竟就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对于陆遥来说,其中似乎潜藏着一丝对方非要和自己较量个高下的味道。他认为这个对手挺有趣的。 眨眼间,又一天过去了,正式迎来了中医交流大会的开幕式。 如此盛况,许司苗还有褚峰等人自然是要组团助威了。 这天一大早,他们便蹭上钱芷柔的大七座,前往滨海医科大学。 发现这个交流大会还要备上三牲瓜果,隆重其事地祭拜起神农氏。还有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也严肃的躬身作揖。 别说褚峰和柳真真了,就是许正峰和许司苗这两个从小在中医街长大的娃娃,也觉得分外好玩,私下里坐到一处,叽叽喳喳地说道起来。 祭祀完先辈,接着便是各位代表方上场做自我介绍,首先是裁判、然后是选手们。 不说不知道,一讲出来,陆遥这方才知道古一贤这老头儿有多牛逼。 华夏医学会副会长、中医协会会长,联合国医学会常务理事……还有人大代表,一长串名号报出来,足够止小儿夜啼的。 不开玩笑的说,若非这老头儿闲散惯了,他想搞个厅级干部当当都是随手拈来。 看看充当陪衬的吴奶奶就知道,光“全国妇联主席”这个,便属于副部级的。 苗医和藏医的两位裁判很低调,鹰国的裁判和选手话语谦逊中总会时不时来一句冷笑话。 m国的人,除了史丹利?佛所在的代表队憋着一股劲之外,两位裁判是一派舍我其谁的作态。 东瀛国的那些人简直嚣张得没边了,见m国大佬们今年熄了火,他们鼻孔都快翘上天,把全场人都当成渣渣。 高丽方面的人就更放肆了,非但只瞧不起在场的华夏人,更拿贪婪的眼光在许司苗和柳真真身上转来转去,怎么挡也阻隔不了这几个浑蛋的视线。 “弄一弄!居然敢挡你祖宗的道。” 一脸胶原蛋白,皮肤比女人还白的高个棒子吐着含糊不清的普通话叫喊。 陆遥问了旁边钱芷柔才知道,“弄一弄”是高丽话“臭小子”的意思,还是长辈对小辈的戏言。明显,对方把自己当他陆遥的爹了。 “孙子!你狗眼往哪瞅啊?” 说到这里,陆遥其实很了解棒子的尿性。 他之前在军部执行任务,保护一位外交高官,就亲眼见过棒子国总理在会议大厅里,眼睛总对法兰西外交长官女秘书的翘臀猛瞧,都恨不得撕拉开,贴上去呢。 还有华夏花城举行的亚运会,棒球决赛场边,一队棒子国的球员明目张胆地对着我们的司仪小姐瞅来瞅去,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被摄像机整整录了五分钟曝光到网上,还恬不知耻地说这是在欣赏。 前几年英美媒体不还展开一次联合调查来着,公布的数据显示,高丽国的贪色程度全球第一。 跟东瀛国一样经常举办x运动会,什么风俗店也是合法化的。但棒子比倭寇更强的是,人家的产业只是小制作小成本,或在街头巷尾流传,而他们胆敢把很多果路的镜头直接搬到大荧幕。 视乱论为常事,棒子光青色方面的花费就是倭寇的3倍,更别提总整容出一些前凸后翘模子脸样的美女来吸引眼球了。 “我要认识这两位小姐姐,和你有什么关系?矮子!” 高个棒子比一米七的陆遥还高个脑袋,此时又特意翘脚往他后头看,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瞥了一眼这人有点畸形的小腿根部,陆遥就乐了:“呵!刺激骨生长线拉长十公分,也好意思鄙视别人矮……” “阿西巴!让开。” 高个棒子大怒,一阵咬牙切齿,居然不顾这里是交流大会现场,就要拨开陆遥伸手来拉扯柳真真。 柳真真可不是省油的灯,见状,她讥笑道:“陆遥!交给我来玩玩。” 陆遥便轻挪一步,让开了,可因为紧挨着高个棒子,身形有点踉跄,这在好多人看来,他就像被对方推掉似的。 “你!你欺人太甚……” “你们想干嘛?这里是华夏。”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高丽裁判却偷瞄了m国方阵,见那两位裁判一脸事不关己的姿态,他们桀桀坏笑着,大手一张,拦住叫嚷的华夏中医队伍。 “干什么?干什么?这只是正常的交流。” “再啰哩啰嗦!全都取消比赛资格。” 古一贤都被气得冷笑不已:“朴裁判好大的官威呀!” 就在这争执的关头,高个棒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肿胀似猪蹄的手退开几步。惊异的看着柳真真,他怎么也没想到身材爆表、模样娇柔的她会如此厉害。 看这只手,陆遥就知道对方接下来两天是没法比赛的,而他猜测有人肯定会借题发挥。 果然没有错,高个棒子一脸哀求地看向那矮猪猡样的朴裁判,要对方为自己做主,朴裁判便跳了出来。 “我们金正典同学,是高丽代表方的种子选手!现在被你们的人所伤,无法进行参赛,你们说怎么办吧?” 说着,这朴裁判还肆无忌惮地向柳真真乱瞟。他自认为m国老大会力挺自己,也觉得华夏医学界和娱乐界差不多,即便高丽方品行再差,只要医术好都会跪舔;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张最大的王牌。 可惜高丽方打错了如意算盘,其他人确实敢怒不敢言,但古一贤和吴奶奶明显并非这样没骨气的人。 “取消比赛资格吧。”两人用眼神交流,做出了这个决定。 未料想华夏方敢这么硬顶,不说高丽方了,就是东瀛方也诧异至极:“什、什么?” 高个棒子眼皮直跳,他确实贪图柳真真美色,可也是后头有人怂恿。 朴裁判却不屑地冷哼一笑:“你们不敢!老头。你应该知道我手上有多大的权利?要是把我们高丽方的裁判气走了,我会撤除未来五年两国之间关于医药品的进出口贸易。” “哈哈哈!那就撤除啊。你们可以走了!”古一贤骄傲挺胸说。“老头子不稀罕。别以为我们会一直蒙在鼓里,你们合成药对原材料的依赖度非常高,如果没有我们的中药原料支持,你们的市场每年将缩水百分之三十!” 浑身一颤,朴裁判看了看古一贤,又怀疑地扫向东瀛国和m国的四位裁判,他以为那个准确的市场数据是其中一位透露的。 “你们竟敢?” “有什么不敢。我们又不缺你们一个市场,只是从其他国家进口药物,会稍微贵了点而已!”吴奶奶笑容可掬,显然对于加重成本的问题,她一点也不担心。 朴裁判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不怒反笑了:“真是爱说笑!你们要是于比赛上再失利,你们未来医药方面的利益将会被压榨得一点不剩……”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之前双方的医药进出口贸易,其实都是高丽方在施舍华夏的。 “这可说不定!” 古一贤冲陆遥眨了眨眼,也是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意外的令人感觉到,这老头很顽皮。 东瀛代表听了,更是鄙夷地咧咧嘴:“就凭这个嘴巴没长毛的孩子?简直痴人说梦。” “是不是做梦?那就拭目以待喽!” 现在对于陆遥,吴奶奶也非常满意,前天接机时,在车上,她可亲耳所闻,这个小伙子同史丹利?佛一齐辩论药理医方来着,而且还是全程英文进行的,到最后,他的对手脸上都写满了佩服。 第一百零六章 魔症? “你们能这样硬气。非常不错!” 猪猡样的朴裁判恶狠狠的说,他以为华夏方只是在虚张声势。 “我倒真要瞧瞧,这个小朋友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感受到越来越多目光投注过来,从柳真真身前让开后、就一直充当观众的陆遥,此时着实不太高兴了,他心里在腹诽。你们有本事就直截了当的打脸回去啊!凭什么扯上我当大旗…… 古一贤却对陆遥饱含怨念的眼神置若无睹,强势地向朴裁判表明立场:“不好意思!你们刚才好像说要走?” “谁,谁说的?我们明明还有一支参赛队伍。”朴裁判已经舍弃了金正典,毕竟相较于个人利益而言,还是国家利益至上。 如若华夏此番真有信心夺冠的话,他说什么也要横加阻拦,使得对方陷入被动,医药进出口这块,才能继续任由高丽拿捏。 金正典却拽着朴裁判的手,哭天抹泪地求道:“教授!教授!我不能失去比赛资格。我今年还要靠它的名声获得一份高薪工作,来偿还我之前欠下的债务……” 成事不足的玩意!朴裁判冷哼一声,正要说话,那边许正峰却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持心不正!连当学医的资格都没有。”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陆遥的眼光也落到许正峰脸上,他都没料想这小子会语出惊人。 被人瞧得很尴尬,许正峰别过身面对着许司苗:“这是咱们老爹说的啊!有问题吗?” 摇头晃脑,那可爱的丫头也显出很无辜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谁先拍掌叫好,稀稀拉拉的,随后除了东瀛、高丽和史丹利?佛这人,整个会场尽皆是响亮的掌声。 在这掌声中,金正典只能灰溜溜地逃走了。 未几,古一贤分开双手虚空中按了按,朗声道:“好了好了!事情暂告一段落。我们开始举行第一项比赛……” 各代表队的选手都随着事先安排好的位置落座,而做为裁判的人,则与古一贤还有吴奶奶同样走上台,居高临下地审视起所有选手。 众人刚坐好,在吴奶奶的一声令下,便有群看上去就是学生的人排队走了出来。 这群学生大多都是年轻且文质彬彬的男生,只有两个女生,他们手上各自端了个盖上红绸布的盘子。 红绸布下掩藏的正是这第一项比赛的题目,这群学生将盘子放到各个代表队的桌上,迅速离开。 “相信你们事先已经清楚了比赛规则。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各个分支提交上来的药品。时间十五分钟,各个代表队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把药的成分和功效判断出来!我们会拿之前十二位裁判审定的结果来做比较,只要七成相近,便算过关;若超出时间,则视为不合格……” 吴奶奶重申完之后,就朝鹰国裁判点了点头,只见鹰国裁判在手机上轻轻一点,裁判台后面的巨大屏幕就进入了倒计时。 比赛开始,有些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陆遥却与钱芷柔对望一眼,迅速揭开红绸布,一块药材跃然于两人面前。 看到这块药材的陆遥,当场就不淡定了。 药材盛放在白瓷碗中,藏青色,四四方方的犹如凝脂透亮,上面还撒了些砂粒状的白花花。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玩意该不会是一块龟苓膏吧? 往左右看看,陆遥发现,其他参赛队伍分配到的药材也是五花八门的,圆的、扁的,草包的、蜡丸封的,还有很明显就是直接拿块珊瑚来充数。 他在注意别人的,其他人出在留意他的,看到他居然分到自己提交的药,东瀛国那个瘦小得跟猴儿一般的选手便哇哈哈大笑出声。 “咳咳!稻田日苟。比赛时间,禁止喧哗……”东瀛国裁判拍拍桌子,羞愧地低声喝道。 热狗?日狗?这家伙他爹是日了狗了才生出他这么个货吧。陆遥憋住想笑的冲动,他心里面跟明镜一般,知道这药是对方制的,而且肯定有什么猫腻。 致死毒药绝对过不了审,要辩识药的成分和功效,在场的参观选手除了选择仪器试管协助之外,有经验者则采用以身试药的方法。 陆遥并没有准备仪器,只备了银针和分解药材的刀具。他要是以身试药的话,那正好就入了倭寇挖好的坑。 凝眉观察着那个热狗和台上一众裁判的神色,陆遥静静地思索,他发现大多数裁判脸上都有些难为情,古一贤更是老脸憋红,着实古怪得很。 “都是些什么玩意呀?这倭寇。”再想想,陆遥忽然有了种明悟。哇靠!该不会是…… 他下意识又向稻田日苟瞧去,显然察觉到目光,那瘦小家伙脸转移了过来。看对方一幅“你好像已经知道是春药”的猥琐表情,陆遥真恨不得当场削了这狗东西。 有时候,他真感觉倭寇的花花肠子实在太多了,那种玩意,居然也能搞成糖果一样的。想来,是专用以诱骗那些萝莉小女生的吧? 古一贤也是觉得很无奈,这催情方面的药物并不属于比赛违禁药品,当初提交上来时,他们和m国裁判也试过驳回,但投票结果是连苗医和藏医都赞同启用这个药。 大部分裁判的观念是,这些催情药在某种时刻,能出奇地救人一命,是个挺有特色的比赛资源。 如此停停想想的,陆遥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其实参赛队都早就辨识出药物的成份,让一旁的助理记录在案。进展迅速的,像史丹利?佛和苗医代表,已经完整分析出药物的功效,好整以暇地捧着手机玩游戏。 交流大会很开明,只要选手有信心且完成了比赛项目,古一贤是不会限制他们比赛以外的自由的。他现在,特别担心的还是陆遥。 虽说东瀛汉医理论上是华夏中医一个支脉,可毕竟由秦汉时期便流传出去的,在那座小岛上因地制宜,自然也发展出诸多不同。其中有些药材,更是东瀛国独有的。陆遥如若分配到苗医、藏医的药还好,起码能够判断出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东瀛国这药,陆遥即便以身试药,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把成份说全。而这以身试药的话,到时候怎么出丑那就说不定了。 倭寇这一招,真可谓阴狠至极,他们提交的药品,无论如何是不会分配到他们手上的,这样一来,丢脸的永远不可能是他们。 随着时间流逝,东瀛国的两支队伍也完成了分析,看着陆遥坐在位置上,默默无语地紧盯面前的膏药,钱芷柔于一旁也为他焦急:“怎么办?难道在第一轮就要被刷下去吗?” 陆遥现在异常苦恼,他刚才想过利用银针试药的法子,却意识到这顶多只能验证出一两成; 他也尝试了闻香之法,发现确实可以分辨出十来种。但陆遥感觉这些只占药成分里的六成。 然而,陆遥更清楚,这十来种原材料,怕有近半是味道相近,品类不一样的东西。 若能到东瀛国走一遭就好?他在想,这样便可以轻易知晓倭寇那边到用的什么草药。 再不济,搞份草药典籍也可以。只是,陆遥清楚大会上,不说东瀛倭寇,就是那一群裁判也不允许他如此无视规矩。 东瀛当地?草药品种?东瀛,草药……不知不觉间,陆遥已陷入魔症的状态中,并突然提出了看似很不合理的要求。 “我需要一份东瀛国的3d电子地图!” 第一百零七章 超绝 陆遥突地站起身来喊。 钱芷柔吓得一跳,其他人尽皆一愣,不明所以看着他。 东瀛裁判首先反应过来,拍了拍桌面:“比赛时间,禁止喧哗!没听懂吗?” “我需要一份东瀛国3d地图。”陆遥掷地有声说。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能?”钱芷柔无法再保持沉默了。“我们手头上一点检测仪器都没有。” 虽然知道地图跟药材完全不搭噶,但陆遥想要,她就明白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东瀛裁判冷笑不已:“别人仪器都是自己带的。你们没有,怨谁啊?” “哦!是吗?”钱芷柔眼睛一眯,轻声吐气道。“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临上台,塞给稻田先生一个小圆球。那样子,看着就很高科技!” 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变幻,东瀛裁判厚颜无耻地说:“这又怎么样?那只不过是东西贵重,稻田把它交给我保管而已。” “现在争论这些有用吗?”古一贤说。“人家选手要3d地图,又对分析药物起不到什么作用。给就是了!” 除了东瀛国和高丽国,其他裁判都举手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这其实是没多大不了的。 m国裁判却无法拿定主意,他们对望眼,向台下的史丹利?佛看去,这次比赛其实他们都属于附庸,能做主的只有这位戴着面具、显得高高在上的人物。 史丹利?佛挺好奇陆遥要一副东瀛国3d地图干什么,他默许地向两位裁判颔首。两位美国大佬们立时也做了表态。 老大都同意,东瀛和高丽两个小的还能说什么,只能讷讷地随波逐流了。 稻田日苟却还是嘴硬地嚷嚷起来:“看来你是想破罐子破摔了!拿东瀛地图考察地形,你以为你就能赢吗?” “这个不劳你费心!” 现在出门带个手机,手机内有地图,都是常事。在场东瀛裁判手机便有本国研发的地图app,直接拿给陆遥用,倒也省了他还要下载地图软件的麻烦。 还别说,东瀛的科技是当之无愧的世界领先,光人家这个app,就比华夏那些弄出来给平民百姓用的什么度娘地图、讯娘地图之类的,好太多了。 3d建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特效全开,竟有乘坐飞机俯瞰万物的身临其境之感。 离截止时间只剩四分钟,陆遥一边将软塌塌的药膏捧在手,一手掐着银针就扎,屏神静气,双目直视这个6寸大屏的3d地图。 “浮黎正统,镇世鳌极,八卦八门,六丁六甲,天发祥光,洞彻四极,始青之下,囊括万象。” 随着《万相医经?地相篇》口诀的默念,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向大脑处冲刺。此时的陆遥心神悉数投入东瀛3d地图之中,仿若化作一位神灵,巡察着大地上的所有。 这只是他的错觉! 其实现如今陆遥只能通过这块药膏所蕴含的气息,百分之百锁定到所用材料的原株上而已。从发芽到开花,哪片叶子有多少寄生虫都通晓得犹如自己的发际毫巅。 “金腰、福应草、猫又铃花,还有三叶一枝花……” 陆遥如数家珍起来,听得身边钱芷柔好看的眼睫毛直颤颤,好一会才醒觉,拿起纸笔飞快记录着。 稻田日苟停下手上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遥。他每报出一个药草名,这猥琐男就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这、这是瞎蒙的吧?” 史丹利?佛此时也震惊莫名,眼中含着熠熠光采。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法门?居然都不用切开药的。 古一贤、吴奶奶和其他人就更麻木了,他们手头上都有一份详细的药材审计表格,他们都知道,陆遥说的半分不差。 “三伏蛛粉末!七种东瀛草药。”眼中精光收敛,陆遥吐了口浊气,继续道。“肉苁蓉、紫苏、鹿鞭、冻干西洋参,菟丝子、枸杞子、干姜、附子。还有这层砂糖一样的,是椰丝!” 说完,他询问的看向钱芷柔,得知自己所报的原材料,她全都记录无遗漏,他又开始报上它们所配置的份量。 “附子三钱!我再说说功效。男女通用的催情药,强度为高效!滋补阴阳,调节人体血液流速,从而起到刺激欲念的作用。服用半小时后会出现情热反应,意识不清,浑身发汗……” 语速飞快的讲解完这些,陆遥下了一个结论,而此时,整个会场已经引起了议论热潮。 “多用于对付女性或征服良家男子!” “我去!倭寇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这种玩意竟敢拿出来比赛。” “征服男人?这个666。男人吃了也会发青得不要不要的……” “太变态了!搞得像糖果一样,让人没留神就栽了。” 成为众矢之的,稻田日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扯着尖嗓子便叫道:“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结果,连这药的副作用也没说明白。”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毒!”钱芷柔在旁据理力争道,她此时的面颊红彤彤的,仿佛黄昏的天色般分外迷人。 陆遥只是笑笑地斜眼望了望大屏幕,也不辩白,好像自己真的无法弄清这药膏到底有哪些副作用。 “唉!我们就别为难他了。”东瀛裁判摆摆手,劝解道。“没经过仪器检验、也没尝试服用这药物,能分析出这么多,已经算不错了!” 史丹利?佛却感觉到,陆遥明显是在故意示弱。他顺着这小子的目光看去,就微笑着提醒:“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大屏幕的秒数正好跳了最后两下,紧接着便播放起振聋发聩的音乐来。 首先是前奏,震撼的前奏转而滑向偏悠扬的曲风,附和着曲风的是清朗地吟唱。 在这首表现非俗的音乐中,选手们放松了心情,裁判们则忙活起来,开始对各代表方提交的分析与原来审计的结果做比对,打分。 最终才由m国裁判公布第一项比赛的名次。 比分满分为10分,史丹利?佛,居然以9.5的评分独占鳌头。 苗医代表队是8.7,紧随其后。 稻田日苟虽然嚣张,到底也有真本事的,与苗医同样是8.7的评分。 第三位是藏医代表队,8分。 其他人都是8分以下。 一场比赛,十个代表队参加。刚开始就因为恶意挑衅,高丽一支队伍被直接取消了比赛资格。 剩下的九队角逐,又由于所学不精,华夏这方面被刷掉了一支队伍,鹰国那支代表队也直接折戟沙场。 m国第一、苗医和日本东大并列第二,藏医第三、高丽延世大学第四,落后的两队都是华夏这方面的。 吴奶奶派出的东吴火神派还好说,陆遥由于药的特殊性,没能对它的副作用进行确实的分析,排在最后。 这好像还是史丹利?佛暗中授意两位美国裁判拍板敲定,要不然,就高丽和东瀛方面的居心,那还不得把陆遥和钱芷柔这支队伍踢出比赛之外去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陆遥的能力其实是有目共睹的,他能够不通过任何仪器,也没试药,仅凭电子地图,就将药的成份和功效解析得八九不离十。 这手段已是非凡超绝,高丽和东瀛再使坏,也只能跟众人打打嘴仗,来宣泄自己心里的不服气。 “对于这个名次,大家既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宣布明日第二项比赛的细则……” 古一贤拿起手头上的一叠药方,宣布道:“这是各国代表提交上来的药方,待会会分发到各位手里。各位需要做的是,回去按方抓药,明日带齐工具到现场来熬制!” 第一百零八章 不按常理 “这次要考验大家的是,火候的掌控、入药的渐次。最重要的是对这医方的查漏补缺!” 古一贤又大声做了详尽的说明,众人这才知道,他手上这叠药方都是散佚已久的疑难秘方,早已由中医协会成员经过多方临床实践,对其中的用药和剂量进行补遗了。 不过因为要拿出来进行比赛,各位裁判又通过讨论,特意隐去了这些药方关键用药的地方,或君臣、或佐辅。 这要考验的已非简单的经验和见识,还有临场的应变与决断。即便能补齐对应的药物,剂量少一钱多一钱,调配的饮片先放后放,也会有很大的差距。 既然需要按方抓药,那么古一贤就不会叫选手们耽搁太久,让他们一一过来挑选药方,然后便解散了。 陆遥和钱芷柔抽到的是一副配有大枣和老姜的医方。 药为五分,甘遂、芫花各一分,大戟三分。配大枣十枚、老姜三片。 他们和许正峰回去翻查方剂药典,发现这方子属于十枣汤的原始版本。 “上三味为散,以大枣十二枚擘破。以水六升,先煎枣,后入姜,取二升,内药三方寸毕。更煎取一升一合,分再服,以吐下为知,未知重服!” 这是《伤寒论》中,治疗中风水肿的名方——十枣汤,但由于甘遂、芜花、大戟三味药药性非常猛烈,合在一起还含毒性,即使有大枣老姜能化解毒性,温养脾胃,就算古时名医也没敢轻易动用。 用则容易让体虚的病人大小号失禁,生生拉死,因此清代国医圣手迫不得已采用时,又进行了改良,将它们浸泡于陈醋之中,以期减弱药性。 这方子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可以补遗的,柳真真和褚峰等人都以为捡了大便宜,可许正峰和钱芷柔却没有如此乐观。 “要是大会完全由华夏主导的话,还好说。但是……别看m国这次不显山不露水的,全是高丽和东瀛跳出,可一个认为华夏经常威胁它霸主地位的国家,怎么会甘愿放任我们在其面前享尽风光呢?” 对于钱芷柔理性的分析,许正峰表示非常赞同:“我也倾向于这里面挖了一个大坑。不过,我觉得这个坑并非只针对我们的,而是‘无差别’性质。谁拿到这医方,谁便掉了进去……” 对于两个人的评价充耳不闻,陆遥陷入了沉思,偶尔还会低声呢喃起来“朱雀”的字眼。如此简单的一张医方,他也打心里觉着奇怪,却未直接往阴谋论上想。 一场中医交流的比赛而已!应该没必要凡事都搞得像宫斗剧吧。陆遥的念头,如果给史丹利?佛知道了,绝对会笑掉大牙的。 他的这种想法,是建立在并不清楚中医交流大会冠军的含金量的基础上,这也是古一贤吴青衫等人没有透露给陆遥知道的关键。不是对他存有戒心,而是怕他知晓这攸关国家利益,无法专致比赛。 想想掌控着世界中医药整整五年的脉络,哪会像钱之秋他们以前所说的那样简单,别说所获的名声和殊荣了,光论每年赚到的财富,也足可与名列前十的富豪们比肩。 正于此,陆遥才能心无旁骛投入对中医典籍的查阅中,他心中有一个设想。或许这十枣汤的医方本身便完善,不必再做补遗…… 古老他们之所以放出来,是想通过东瀛国流传出去的学说整合,探索出一张神秘的医方来。这张医方,大多数学中医的人,对于它的存在,都抱着矛盾的心理,认为它应该存在,才合乎四象之说,又觉得它根本没必要存在。 这个千年来鼎鼎大名的医方,便是朱雀汤。 众所周知,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中,有四象之说,但自李唐以来,流传的所谓全本典籍中,只有青龙汤、白虎汤与真武汤三方,独缺朱雀汤一方,虽有大小朱鸟汤之方,却都是治温热病症的,与白虎汤相近,并不附和四象相生的说法。 大小青龙汤治理寒热、大小白虎汤对应温热,真武汤则解表袪湿,历代有医家推断,朱雀汤肯定也是一调理湿热、除瘟疫的方子才对。而《伤寒论》中,十枣汤正属于解表袪湿利下的方子,又有唐王焘著《外台秘要》引证,十枣汤便是朱雀汤。 然而,更多的医家却仍旧存疑,觉得朱雀汤并没这么简单峻猛,十枣汤只不过属于朱雀汤的简化版而已。陆遥以前没怎么系统学过中医,本事全仰仗《万相医经》,而刚刚拿到手这医方,人相篇鉴定也没说明是十枣汤,只标注了句“配以龙涎或琼珍,利湿拔阳,是为离火之精”。 以陆遥的理解来说,便是这药还缺味龙涎香抑或灵芝,才可以利尿除湿气,壮大人体阳气。且卦相又有云“南明离火”,因此大概是加这么一味药,调配好,这张方剂便是失传已久的朱雀汤无疑。 龙涎香与灵芝都属于名贵中药,有年份之说,至于要用多少剂量,也需要研究一番才能决定,这绝对是一个大工程,陆遥想到就做,连饭也不吃,直接拉着钱芷柔便要去逛中药市场。 便是在如此情况下,m国裁判协助史丹利?佛在另一个五星酒店开了房,并开始约见滨海市及附近省市地区的著名制药企业。他要为自己立足于华夏市场,开始布局。 褚家的滨海复兴制药集团赫然在列,史丹利?佛并未急于接见褚家人,这非但因为褚家一系同陆遥有过节,也是由于复兴制药只做西药研发生产,对中草医完全不了解的缘故。 他打算放到最后再考虑,怎奈史丹利家族的新辉腾制药在世界上的名头太响了,《财富》权威排行榜世界500强中第14位,制药企业中一枝独秀。也是届于此,褚天南再沉得住气,也被家族那些老不死的董事们硬推出来,在史丹利家族进入华夏的第三天,要与之碰一碰面。 滨海市凯宾斯基空中观景餐厅,半躺在露天餐位的藤沙发上,史丹利?佛半边嘴角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容,他刚让属下送走了今天约见的最后一位意向合作者。 天边一抹红霞氤氲,瞟了眼对面那张低矮的靠背单椅,他认为是时候了,那个一直在后方窥探着这边的家伙应该会乘机跑过来的。 果不其然,史丹利?佛刚做了一个准备离开的假动作,一个高挑的身影便出现于身侧,微含胸。 “佛先生!我送送您。”褚天南身穿天蓝色礼服,他的气质是高贵的,动作却拘谨而谦卑。他无法详细了解这位之前调查中没有浮出水面的史丹利家族成员,便下意识做了一个糟糕的判断。佛莫非是史丹利家族一个用以表示信仰的尊贵姓氏。 史丹利露齿笑了,笑得令人感觉他在面对一个傻子:“嗯?你挡住我的路了。”实际上,他面前还有很空旷的位置可行动。 褚天南退了一步半,弯下腰,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 “你还碍着我的视线了!” “很抱歉!佛先生。”表情有些尴尬,褚天南鞠躬致歉。 “其实你的声音更吵!”史丹利?佛视之为敝帚。“难道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比数吗?我是华夏人,我不信佛。史丹利之称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参赛!” 他似乎要表明,史丹利家的身份在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说完,他向餐厅出口踱开步子。 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时让褚天南无法摸透。他是擅于揣测人心,可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人,叫他谈何去认识交流。 第一百零九章 可怜的褚峰 褚天南对于这位能够决策史丹利家族发展方向的人物,第一次接触,以碰了一鼻子灰告终。他不得不谨慎小心起来,当晚回去,便安排人去调查史丹利·佛的来路。 可调查结果令人感到失望,褚天南发觉自己面前好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原本该清晰的思路愈加模糊了。紧接着,他又收到一个叫人纳闷的消息。褚峰居然领着陆遥到褚家的成品展厅去,直接拿走了那块百年份的龙涎香。 整条街上连同中药批发市场逛了个遍都没找到龙涎香这玩意,反倒在回程之时,受到医经启发,在复兴制药的展厅里发现一块百年份的。 陆遥只一眼望气,便知道这复兴制药原来是褚家最大的产业。纨绔惯了,既然老大急需,还说能为国人涨脸,褚峰本想拿了就走,算作资助。 抱有后顾之忧,也有为人的本质做不了这种强盗勾当,陆遥要一次性将其买断,谁知道就那么巴掌大的东西,对方竟开价要五百万。 他如今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还是胖子给出了主意,乘招行还没关门,回去补办张银行卡。 那张无限额卡是特批的,不仅需要本人和身份证,还需要军官证,陆遥不得不折回鹤寿堂一趟。 虽然褚峰有人脉,重办卡的效率很快,但由于卡片本身彰显的身份很特殊,胖子请来帮忙的行长不够格,正式卡片下来还要半个月。 好在有卡号和绑定手机,褚峰就教陆遥操作,将卡号挂到微信和支付宝上,如此来回一折腾,当把龙涎香弄回去,又是错过了晚饭时间。 许家兄妹等着他们,也还没吃饭呢。现在身怀巨款,陆遥也不矫情,索性叫钱芷柔和柳真真过来,准备请大家一起吃饭。 等人的时候,陆遥抽空把待会在研究的药材配比出来,龙涎香本来就少有,百年份的更为罕见具容易挥发,他并不着急拿出来,只配适当了点灵芝。 瞧他这样认真专注的样子,想到待会回来肯定有得忙,许司苗怕出去吃太耽搁时间,提议点外卖就好。 这倒合了另外两个女生的意,一来三人便凑到一处,抢过陆遥手机咯咯笑谈起来。 美其名曰“拼单”,倒是省不少心,起码不用舟车劳顿,在家里吃也能放得开。 知道许司苗不会坑自己,陆遥更乐得清闲,喊上许正峰和胖子打下手,开始熬制朱雀汤。 由于多了一味药,这味药的剂量,陆遥即使修炼了《万相医经》,也无法拿捏得准,必须反复尝试,才能找到那直觉合适的点。 许正峰和褚峰放入剂量不相同的药材,一人帮忙看管着两到三个药煲,只是煎熬得差不多时,他们刚打开盖,就被陆遥否决了。 “不对?” “还是不对!” “差了点……” 都不用给动物服用,只是闻闻气味、看看汤色便能判断出药方的组合效果如何吗?他们都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手段。 一旦投入,陆遥整个人便和偏执狂差不多,外卖来了,晾在一旁十来分钟,他也完全没感觉。 “砰砰!” 陆遥在煎药区忙得热火朝天,不经意间,竟同时打翻了几个药煲。 满地残渣和陶瓷碎片,烟气蒸腾间,陆遥失神的样子,所有人看了都不由心头一揪。 “老大!”胖子的声音有些哽咽,被中药烟气呛的。“这事儿急不来,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许司苗手脚麻利地端过一份麻辣烫来,在陆遥面前晃了晃:“对啊对啊!再搁下去,东西就烂了,不好吃了呀。”说时,她还故作馋相地吸溜下口水。 午饭没怎么吃,晚上回来又一直在忙,还别说,陆遥被这香味勾住了,顿觉饥肠辘辘,伸手就要来接许司苗手里的碗。 这丫头却一飘,回到餐桌边上,脆生生的说:“你得过来再说。边吃边想其他的,会引起消化不良的!” 陆遥忽来一阵舒心,放松地笑了笑,离开煎药区,直接捧上一大碗麻辣烫便扫荡起来。 发现这流氓好像只有在许司苗身边才会比较放得开,柳真真莫名觉着委屈,噘起嘴,愣愣盯着眼前食物。 见柳大警官表情带上些许僵硬,许司苗又有点小得意。而此时,钱芷柔也感到心绪怪怪的,怪不是滋味。 褚峰扫了扫饭桌上这几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唉!你们几个,简直冤孽啊。” “哼!什么冤孽。我看你是想尝尝当哑巴是哪种滋味吧?”柳真真当场炸毛,冷厉的目光直要将胖子给灭了。 “柳大警官!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褚峰可是个滚刀肉。“你自己找难受还怨别人不是?” 许正峰在身后,适时地把他拉扯开来。许正峰清楚于此刻,去触碰女人心里等同故意去摸高压线——找死。 气氛显得迷离,不过很快便被两个撸啊撸的吵闹声给揭盖了,柳真真也没心没肺,拿起手机去和胖子还有许正峰玩排位。 很快,鹤寿堂的夜晚就让欢快高亢的游戏音乐给替代了,包括赵志和与林成刚在内,七八个人都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在这种氛围里,很快吃完饭的陆遥灵感似乎如喷泉一般,再次投入医方的调配中,没多久,就找到了灵芝感觉最适当的剂量。 “成功了!” 他握紧拳头为自己鼓劲,接下来,他还要尝试用龙涎香,得到什么剂量,才能达成与灵芝同样的效果。 或许是福至心灵,陆遥只实验两次,便发现已经找对路了:“0.1克!虽整个玩意的成本比灵芝高,但调配用的剂量相当低。两者之间感觉无甚差别,就要看看见效哪个快了?” 眼珠儿转了转,陆遥把主意打到褚峰头上。谁叫这胖子的身体恰巧是虚胖,有水肿的症状,不拿来当小白鼠真是暴殄天物。 胖子听说要自己试药,立马不干了:“老大!你用不着这样折腾我的吧。” “哪有?我只是想让你早点瘦下来,没其他心思。” “少说废话!让你喝你就喝。”柳真真正愁没机会整治胖子呢,三下五除二便将他给绑起来,掐着嘴灌药。 就褚峰学得那几手功夫,对付普通地痞混混还能以一敌十,然而扛上柳真真这种警校散打队里出来的,简直是找虐。 一碗药灌下去,又非让胖子含着片老姜在嘴里,才过了十来分钟,他就开始爆发出“噗噗噗”的交响乐,又跳又跑着冲进厕所里。 “柳真真!你个老巫婆。借机报复……”褚峰在厕所里边蹲守,边放声大喊。 整一夜,胖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少趟厕所,拉得人都消瘦几圈,最后干脆拿了张坐便椅,搁里面再也不跑出来。 鹤寿堂不免再次陷入被难闻味道侵占的地步,还好此番并未扩散到外头去。 该吃完的喝完了,该回去的也相互挽着手走了,午夜十一点,实在精神熬不住,陆遥才戴了口罩给胖子扎几针止泻,然后洗个澡再上床睡觉去。 褚峰已经拉着面容枯槁,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一头栽倒在鹤寿堂大厅的沙发上,呼噜噜沉睡过去。他现在,可是连头发丝都透着股酸腐的味道,整一个生人勿近。 第二天,陆遥和许家兄妹一大早便被褚峰打电话的动静给吵醒,等不了多久,胖子就让人开车给接走了。他这样,怕是往后几天都没脸见人了,临走前看陆遥那眼神,好似一个给强上的小女人般,即委屈又感觉是种享受。 吃过早饭,陆遥三人联合两个退役特种兵汉子,再次将鹤寿堂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点上许多檀香冲散怪味的同时,陆遥又对十枣汤配灵芝或龙涎香的新方子进行再三确认。 等到钱芷柔过来接人,一行五人才把装大罐小碗的箱子塞上车,钻进大七座往滨海医大进发。 第一百一十章 立马见效 车子来到医大大门口,陆遥等人便发现,这里来观摩比赛的,已经不仅仅有学生群体和中医爱好者了,还有记者与新媒体人,其中更混杂着一些大企业的负责人。 钱芷柔一个个指给陆遥看,在车里却泛起嘀咕:“中医交流大会一直都属于小圈子里进行的,这怎么突然……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带着这样纳闷的心情,她把车开进停车场,众人步入会场,只一眼,就感觉“哗啦啦”一大片人潮涌动,自己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企业家带秘书在到处参观,有的则在史丹利·佛身边排开;记者和摄影师合力架设起装备,调节角度;网红小姐姐?呃。正在补妆卖萌,边普及起中医知识。 找到一脸为难的古一贤询问之下,众人才知道,这局面全是史丹利家族引起的。也不知道这个家族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决定在华夏找企业合资建厂,并出让一些专利。 专利加上预计每年162亿左右的利润,这可是块大肥肉,非但滨海的药企、整个华东地区与药品相关的企业都上赶着来拍马屁,请来电台、门户网站记者,网红女孩则是其中一位老总的千金。 借比赛现场来接见合作伙伴,史丹利·佛除了嘴上表示歉意,还给每个裁判送了些小福利,东西不算贵重,却胜在投其所好。 吴奶奶是一套精密玻璃拔罐器,古一贤是一套超合金打造的银针,苗医是银制捣药钵,藏医是西伯利亚的驯鹿角,就连鹰国和东瀛高丽都有满意的礼物。 人情做足,古老虽然没有收,也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幸好在史丹利·佛授意下,那些企业老总也识趣,比赛铃声响起,都静默地坐到位置上。 只是这一出,莫说陆遥和古老,就是许家兄妹俩都觉得非常不舒服。 商品社会,为了百分之十的利益跪舔超级企业当奴才,本无可厚非,然而这超级企业还将事儿摆到比赛台面上来,便是要给个下马威的意味了。 本来建立几天的好印象,此时在陆遥心里瞬间崩塌。不过,他还是没能想明白,史丹利·佛为什么会犯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低级错误。 “难道真应了你的话,这人从一开始也没安好心!?”陆遥看向钱芷柔。 台上,吴奶奶开始宣读比赛规则。 “第二轮比赛,要从现存七支队伍中选择得分最高的两支队伍进入第三项比赛。” “比赛时间四十分钟,你们要现场熬制之前给你们方子配出的中药汤,并记录下详细过程。” “药汤要分为一式两份。而且,这些方子都是故意摘掉一些关键药材,你们需要根据经验查漏补缺……” 说完,再次由鹰国裁判按下计时器,七支代表队开始对面前的瓶瓶罐罐罐操作起来。 观众席上也发出窃窃私语,这些新加入的国人可顾不上什么规矩,看着这些黄毛老外,也对抓药熬药手法那么娴熟,都感到新奇。 毕竟在他们认识中,除了棒子那部《大长今》证实了高丽也会熬煮药材、控制火候之外,就连东瀛的汉医也是简化版的,不是打成粉就是熬成膏的。 这场比赛中,陆遥和钱芷柔是占绝对优势的,不仅医方看起来简单,不费劲,且事先已经反复演练多遍,只消八分钟,配了四碗药汤便煮好了。 两碗加了灵芝、两碗加龙涎香,因为红枣生姜为主,汤色大抵是橙红清澈的,有龙涎香的区别在于冒出来的烟气白中微显淡蓝。 “这鹤寿堂的代表方是怎么?才几分钟就不干了!难道是觉得没有赢的机会,随便对付了下,准备弃权吗?” 昨天可没人进行实况转播,现在,非但网红主播,就是记者和媒体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报导,说着差不多这个意思,都在唱衰陆遥。 陆遥并没在意,与钱芷柔同时举手表示完成了药汤。同时,他发现,藏医和东瀛也是摆了两套用具在忙活,显然他们的医方补遗也有两种方案。 但藏医分析出的两种方案明显是不对的,走下台来,往陆遥这边走来,古一贤时不时的向藏医那里望去,总是摇头。 其他裁判也走下台来,有人最快完成药汤,他们少不得要尽快下来品评一番。有些药汤搁凉了,药效便会减弱,尤其是配上龙涎香的,多放一分钟,药效就会大不如前。 “这是什么香味?”古一贤刚站定,才开口,便给人用力撞开了。 是高丽国的朴裁判,他可怕古一贤事先看出什么名堂来,这张表面完整暗藏玄机的十枣汤丹方,可是他费了好大劲,才说服史丹利·佛先生支持自己推出来的。 瞧那若隐若现的淡蓝烟气,朴裁判就清楚这碗药汤不简单:“啊捏!这药汤怎么这样香?加了什么料,剂量多少?原方药材剂量又怎么搭配?” “请朴裁判批评。”陆遥拿过钱芷柔写的记录表,刷刷在其上又添几笔,递出去,一脸悉心讨教的模样。 这人人品本来就有问题,现在又强势插队,差点没将古老推倒陆遥打算先出口恶气。 “立竿见影!什么意思?” 朴裁判首先在意的是记录表特别新添的这几笔,看到只写个成语,他又照着记录表的用药、剂量、火候还有次序念了又念。 “加上龙涎香,是什么依据?整个这方子又是变成什么作用?你最好说清楚,别胡乱捏造!” 面对小人的逼问,陆遥笑了笑:“立竿见影!自然是说喝了马上就有药效反应。至于为什么加上龙涎香,让这方子起到哪种作用?朴裁判不妨……” 朴裁判还没说道什么呢,观众台上的同胞首先沉不住气了,开始讨伐起陆遥。 “喝了马上见效?还真大言不惭!” “谁不知道中药汤天生就见效慢了?” “难怪从来不敢在媒体上宣传,原来是躲在暗地里自嗨!” “呸!我就说中医是迷信吧。神神叨叨的!” 古一贤和吴奶奶,王老在内的一些中医代表,还有苗医、藏医的裁判,这都对陆遥感到失望,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这年轻人瞎说什么话呢?之前还看他挺稳重的。中医一直被世人垢病不知道吗? 清楚陆遥这下子是惹了众怒了,朴裁判嗤笑不已:“年轻人!好的没学会,偏偏学了个夸大其词。” “我是不是夸大其词?朴裁判试试不就知道结果。哦!记得多备纸巾,要不,试喝之前还是回去穿个纸裤吧。免得待会丢人……” “噗噗!” 钱芷柔忍俊不住,捂着嘴偷笑,这一笑却犹如百花盛放,好多人都看得痴了。 猪猡样的朴裁判也直吞咽唾沫,但他觉得被美女笑话,面上挂不住:“故弄玄虚!你别以为激将法对我就有用?这碗药汤,光你自以为能立竿见影,就不及格了。” “裁判就你一个人吗?”许司苗可不乐意陆遥一再受人抨击,尤其大部分还是自己国人。“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啊?中医又不是没有速效?只是你们见识短而已。” “哎!好白菜怎么都让猪拱了?” 有人不只在为钱芷柔当陆遥感到惋惜,也在为许司苗站出来替他说话感到不值。 “中药有速效的东西,我可以相信。但说他随随便便熬点东西出来就说能马上见效,那就是骗子无疑!” “对对对!反正我是不信的。毕竟还是这么个年轻人,中医权威,哪个不是七老八十……” 许正峰也跳了出来,他可是昨晚亲眼见证褚峰那胖子承受的是什么样的折磨的:“用事实说话!你们谁敢喝了那碗药了?不敢就别瞎毕毕,听其他裁判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骚乱 “那朴裁判,你就试试吧。” 没曾想陆遥会受到自己人攻讦,史丹利·佛觉得他挺可怜的,微微笑着做提议。 这位这么说,朴裁判就真为难了,对方可是连两位m国大佬都得恭敬侍候着的。然而,就这么听话的喝下这药,他可没那个胆,看面前小子很镇定的样子,药里面绝对有猫腻。 现在不喝,是丢了颜面;要喝的话,真出个立竿见影的效果,那就真丢人了。这可是副泄火排湿的方子啊! 正在朴裁判犹豫之际,东瀛那位“禁止喧哗”的裁判却立即做了表达:“我来!” 一把端起泛着淡蓝烟气的药汤,他眉头都不皱下,便往嘴里灌。他也不信陆遥的药汤能喝了立马见效,更重要的是,他们家族在华夏滨海也有个制药公司,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若能拉到新辉腾集团的投资,他绝对能够起死回生的。要论在华夏运作公司的经验,东瀛人只称呼第二,大熊国和宝岛人都不敢喊第一。 “哟西!真不错啊。” 药汤入喉,感觉就像加了薄荷叶一般,微热带着清甜的液体,一路从脖颈处凉到胃部,在胃囊里翻涌,舒服得四肢百骸都感觉长出口气。 “口感不错!龙涎香在其中占比例只有百分之0.2。很神奇!” 中药汤从古至今熬出来,就没有口感这一说的,评价陆遥药汤的口感,明摆着是变法儿要他难堪。 果然,东瀛裁判话锋一转,嘲讽道:“不过也就那样!这药干什么用的,不是说马上就能看见效果吗?” 只是话没说完,他就觉着药汤在肚子里搅啊搅,生出了一股邪风,咕噜噜叫唤,卟地便释放出来。 “你?!” 这一下子还不至于有什么味道冒出来,但身旁的朴裁判却听得很直观,惊异地歪着头。 “不!不是……”东瀛裁判摇晃着脑袋,要辩驳,可肚子一痉挛,又发出一声闷响。 周围忽然都散开了,好多人你推我搡着,撞得参赛选手的操作台东歪西倒的,眨眼打翻好几个药煲。 “噼里啪啦” 辛苦大半天还没个着落,就被殃及池鱼,好多选手都懵逼了,陆遥这桌本是风暴中心,好在他一只大掌按住桌面,把持得稳稳的。 只是大家更在意的是,那位已经跟机关枪一样,从下身发出连声怪响的东瀛裁判,臭味已经开始扩散。 史丹利·佛屏住呼吸,他脑海里已经掐断了这东瀛臭虫的脖子,胸腔起伏片刻,他才阴沉着脸说:“还不把这玩意拉下去。丢人现眼!” 稻田日苟几个没心思再比赛了,随着史丹利大老板的吩咐,手忙脚乱地架起东瀛裁判,就要走。 “卟滋” 但听一个流畅丝滑的声音,东瀛裁判飙翔了,不可描述的液体直接渗出高档西装裤外,臭气熏天。 熏得稻田日苟几人撒手跳开,东瀛国骂登时不绝于耳,大抵都是些“混帐、畜生”之类的意思。 “草!” “法克油!” “真是无语了……” 各种叫骂也此起彼伏,但与激进言语相反的是,人们行动上对这事简直避之为恐不及。 眨眼间,会场的人作鸟兽散了大半,其中有企业家、记者,还有几个乘机跑远了的高丽和藏医的参赛选手。 高丽裁判也想逃,可是他离事发地点太近了,才挤出几步,便被绊了一跤,好死不死栽倒在东瀛裁判身旁,登时被对方不断溢出的东西溅射了一脸。 没来得及反应,高丽裁判脑袋又让人给踹一下,顿时昏死过来。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有一个念头——想死了算了。 有人撞倒了高昂的摄影机,桌椅台面和用具七零八落,即使有保安尽量维持秩序,场面仍旧如此混乱。 散发恶臭的始作俑者早不知道给哪些人践踏得不省人事,而罪魁祸首的陆遥却只知道小心护在钱芷柔周边。 见这小子一副不想管这事的样子,史丹利·佛也是困惑。知道自己要是不出手的话,结果只能等警察到来,他嘴角一扯,走向东瀛裁判。 边走边皱眉头,龟息之法已经运用好几分钟,快到极限了,史丹利·佛手腕一抖,数颗黑色丸子坠落在地,咻咻声直冒烟。 陆遥注意到,这烟中有种炙热的艾草香气,一瞬间就把会场的臭气给冲淡了。他看见史丹利·佛在东瀛裁判身前驻足,眼神笃定,来往的人潮都对其产生不了影响。 此时的史丹利·佛,给人感觉就犹如起风暴的大海中一座灯塔,不仅屹立不倒,还能照亮方向。 他手指连弹,几根木刺一样的东西便极其精准扎入东瀛裁判的几处穴位内。 足三里,生发胃气;神阙穴,收敛浊气;命门穴,接续督脉;中脘穴,以化精水。 人老了,反应也显得迟钝,见史丹利·佛出手为人止泻,古一贤这时才记起了自己的责职,连忙做出许多安排。 骚动迅速抑止了,可如何把脏兮兮、臭烘烘的东瀛和高丽两位裁判弄走才是问题的关键。 这会的两人,可不光身上,就连脸上、头发,还有口鼻都是沾满了秽物。 “我来吧!做了这么多年医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吴奶奶当仁不让地站出来。“只是要借你的宝贝用一用了,宿星司!” 苗医裁判是个矮小的老头儿,他大方地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本来这小家伙就是准备拿出来试试效果怎么样?看看能不能量产,也算美化家园嘛。” 说着,老头儿滑稽地扭扭身,抖抖手,然后在肩头处一弹,一只蚕儿样的白色虫子从他干瘪的皮肤中钻了出来。 钻出虫儿的皮肤即刻愈合,好像从来没有被撑开过一样。 用指间逗弄了下虫儿,老头儿笑笑道:“有好吃的。宝贝儿!不过别太贪心,吃掉那些黄黄臭臭的就行了。” 虫儿好像听懂了,小脑袋蠕动了下,老头儿便将它捧下来,放到地面上,虫儿就循着那些脏污爬了过去。 陆遥认真观察,虫儿所过之处,那些秽物就好似金属制品遇上了磁铁,纷纷朝它涌去,然后就被尽数吸纳了。 虫儿爬山越岭,起初动作跟蜗牛似的,但吸收得更多,它速度也就提升了。然则,无论怎么吃,它都是保持着瘦长椭圆形那般的身材,怎么都不肥。 陆遥知道,人畜粪便中也蕴含能量,处理得好可以产生沼气,循环利用,环保自然。他猜想,虫儿海吃不胖,大概是所吸纳的,很快就转化成身体机能加速的能量了。 未几,两个昏死的裁判已经和比赛前见到的形象没什么差别了,地上、身上及头发的秽物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吴奶奶顺势去脱掉两人湿漉漉的外衣,陆遥也过去搭把手,将人扶坐好。 “身体严重脱水,得喂些姜汤才行!”吴奶奶担忧的说,又看了看几个没受破坏的药煲。 钱芷柔见状,连忙找了几个药煲,在比赛台边的水桶边倒掉药渣,清洗干净,又装了清水。 许司苗和许正峰也小跑过来帮忙了,还有几个充当司仪的学生。又点燃酒精块,又切姜片拍碎的,一阵忙活。 有人不禁问:“我们应该打120吧。” 大家都笑了,这里哪个走出去不比出勤的护士医生强了。 史丹利·佛却对回收到苗医裁判手上的小白虫儿产生了浓厚兴趣,啧啧赞叹道:“这个是化净蛊吧。” “哪里?差远了!只是花了一年心血研究出来的仿冒品。但净化空气、疏通淤积秽物,也算有点本事……”苗医裁判颇为自豪的说。 他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这项研究的一点本事,到底有多牛逼。 陆遥认为,推广出去的话,至少华夏不用再深陷雾霾之苦,也免受洪涝迫害,家园罹难。 第一百一十二章 配方 只是,推广一个虫儿?想想就不怎么现实。 刚才不还有一大堆人指责陆遥,说中医迷信来着嘛。中医之谜尚未解释清楚,这会儿又弄个苗疆虫蛊说能改善环境,不明摆给自己找难受了。 史丹利·佛明显不在乎这些,中医在m国的威望可不小:“纽约雾都的名头也不比伦敦、燕京弱啊!这虫蛊要是弄回去,肯定有大商机。宿老先生!我想跟您谈笔生意……” “不行!绝对不行。”吴奶奶当场就急了。“你们新辉腾动不动就搞买专利的戏码,这一出去再进口,我们华夏不得花大价钱了。那还谈何普及推广!” 清楚这样的老太太,若是跟她把话题深入下去,肯定几天几夜都争论个没完,史丹利·佛不禁莞尔,转移目标对陆遥问道:“话说回来!你这两碗药汤,该不会都是朱雀汤的完善版吧。” “衙门有人,果然好办事啊!”没想到这假洋鬼子能如此坦诚,陆遥欣慰地点点头。不知道别的选手是否了解其他参赛队伍挑到什么命题医方,反正他是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 古一贤和吴奶奶这才恍然大悟:“对啊!朱雀汤。你真的调配出朱雀汤来了……”古一贤激动地拉着陆摇的手。 “这、这比赛,该怎么办啊?” 其他裁判却面面相觑,他们看看周围的人,好几队选手,甚至是两个裁判都随着人们跑到会场外头去了。其实实在怪不得他们,就刚才扩散开来那个味儿,一般人还真受不了,尤其是事先没心理准备啊。 面色一变,古一贤恨铁不成钢的说:“哼!这医德,才是衡量医者的第一标准。临阵退缩、怕脏又怕累的,悟性再高、医术再强,又能成什么气候!” 这话,已经给那些逃走的人判了“死刑”,跑了主力的代表队,只留下的副手,即使心里有委屈,此时此刻也只能憋屈,更何况史丹利·佛也为此下了定论。 “我同意古会长的说法!选手出逃的代表队,已经没有资格再比赛了。”史丹利·佛目光淡然地扫视一圈,m国、鹰国和另一位东瀛裁判也附和着连声应“是”。 “那就还剩四个参赛队伍了!”鹰国裁判嘀咕了句,他带的队伍早被刷下去,现在完全是局外人的姿态。 稻田日苟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我弃权!” 苗医裁判瞧了瞧自己带来的一对双胞胎苗族兄弟,毫不掩饰的说:“你们也弃权吧。药在刚才混乱时都被打翻了,能力也没人家陆小医师厉害。再比下去浪费时间!” “嗯!我们听阿吉的。”俩苗族兄弟长得很憨厚,没怎么想就点头答应了。 陆遥方才明白,人家只是重在参与。而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两个还不到十五的小兄弟,居然跟快六十的苗医老头儿属于父子关系。原来是过继的孩子,之前怎么没看出来?难道是我这两天耗神太多了…… “我的药汤也弄翻了!”史丹利?佛无奈地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不会让你陆遥占那么大便宜的,况且,你配的两个药汤也有待考证。” 说的好有道理!陆遥腹诽着,诚恳地笑着,摆出一副悉心受教的姿态。 “那么,剩下的两队就算平手了?” “对啊!今天这情况也没法分个高下。” 其他裁判揣测了史丹利?佛话里的意思,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同意!” “我没什么意见。” “这样最好不过了!” 选手们也纷纷表态,可就在这时,出现了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 “我抗议!!”声音高亢,却没什么底气,好像是受人指示发言的。众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位明显是职场新人的小伙子瑟瑟发抖地往后挪了一步。 而小伙子身边,正有一位花白了头的寸发男子低声催促着他把话说完。小伙子战战兢兢好一会,才道:“像陆遥他这种诈骗犯,怎么可能还有资格参加比赛?” 小伙子和寸发男人,还有一些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簇拥着的,是一位气质典雅、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众人都不傻,一眼就看出小伙子或寸发男人,皆是被这青年当枪使唤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这位青年便是褚天南。不请自来,反而以为中医大会是他家开的,走起路来闲庭信步,背后亦步亦趋着一群人,尽显排扬,就差自带bgm了,赌神“高进”那款的。 只是,他似乎并不怎么清楚这会场刚才到底发生了何种状况,所以考虑之下,陆遥冲许正峰眨了眨眼。 许正峰心领神会,清清嗓子,发出善意地提醒:“你们踩到翔了!” 其实刚才在钱芷柔熬姜汤的那当口,学生团队、保安和清洁人员已经将会场上上下下,犄角疙瘩都给清理了几遍,甚至还消了毒,基本上应该没有漏网之鱼才对。 可是对于褚天南这种在外人面前随时必须保持完美形象的货而言,“踩到翔”,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 褚天南脚步一顿,可背后一干人等还没反应过来呢,寸发男人撞到他的背,小伙子也挨了上来,还有四五个停住脚步,却受惯性使然也推了一把。 “卟嗵” 观众台附近,七个人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扑倒,褚天南最惨,直愣愣从那个斜坡上滚下来。 “砰”,他还一头磕在靠背椅的扶手上,就这么晕死过去。 “咯咯咯!”许司苗忍不住就笑了,若非顾及是在陆遥身边,她还真想问出声,“这大少爷是跑来逗逼的吗?”。 钱芷柔也抿嘴故作严肃,可颤抖的双肩,泛红的两腮却出卖了她。 许正峰和其他参赛选手倒没这么多思虑,直捧腹哈哈大笑,他们笑的还有,褚天南在打滚过程中,不小心还真沾上了些微黄色的东西,甚至是一帮平日里看着就挺高端的人在七手八脚地抢救起褚大少爷。 “什么滨海第一公子?哎!华夏真是……”史丹利·佛摇头冷笑。 陆遥听了,可就不乐意了:“诶!你可别拿他代指我们。他装了他的事!” “就是就是!”许正峰也回头过来附和。“他这么装,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一移民国外就不想回来的abc带坏的。总觉得留过洋就高人一等!” “呵!小朋友怨念还挺深的。” 感觉对方如同长辈在欣赏晚辈一般,许正峰很不舒服:“抱歉!我们是同龄。就算你是身家几千亿的大裁团老板,我也没必要捧你臭脚……”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就是臭的呢。”史丹利·佛更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许正峰。“不过要这么说的话,你怎么整天总替这位陆小医生鞍前马后啊?这样不也是捧臭脚吗?” 许正峰浑身起了一阵鸡皮,连忙退开几步,他表示:“陆遥本事好,而且没脾气!肯认真教别人好东西,我没少对他又叫又嚷的,他也笑笑就过了……” “不像你?哦。你虽然没有褚天南那样,凡事装着逼。可地位摆在那里,说一句话,别人都得揣测老半天!人家明明是裁判,还得征求你个当选手的意见。” “对对对!这就是你们三个人之前的区别。”许司苗恍然大悟,也凑过来说道。“总而言之,便是和陆遥相处,很自然!!” “自然”两个字,她很自然的加重了语气,并且说完,还冲陆遥闪烁着大眼睛,像只讨人欢心的小猫儿。 钱芷柔都看不下去了,往日显得端庄的她,都直呼起来:“这是虐狗吧!”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朱雀汤的两个配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证据? 只不过,事情总没有如此想当然的。 缓了口气,郑天南叫道:“等等!我是来告他、陆遥的。” “对!没有错。陆遥涉嫌欺诈……”他身旁的一位职场精英也高声说。 欺诈?许多目光都瞬间交织到陆遥身上,有意外、有困惑,更有幸灾乐祸。 史丹利?佛也很奇怪:“你诈骗谁了?” “你好像不相信他们说的!”陆遥淡然地耸耸肩。对于史丹利的态度,他觉得有些看不透。 “你并非那样的人吧。” “说得你好像挺了解我似的。” 陆遥笑了,笑着面对那些气势汹汹逼过来的职场精英。他扫了一眼,从他们的面相看,这些人都是任职各个律师事务所的。 找了这么多律师是要干什么呢?陆遥琢磨着的时候,褚天南也来到众人面前。 “陆、陆遥!你……” 与褚天南近距离对视,陆遥就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抢着反问道:“我昨天去你那儿买了块龙涎香,百年份的?” 褚天南一愣,点点头。 “我是不是支付了五百万。” 褚天南还是点头。 “结果。你们早上一查,五百万付款被原地打回了,然后又照着账号重新支付了20万?” 不明白陆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褚天南仍旧做出肯定答应。 陆遥也是无奈苦笑,他知道应该是官方在后面操作的:“你要是这么兴师动众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我只能告诉你,你找错人了!” “你在说笑吧。”褚天南嘴角勾勒出一抹月牙般的弧线,若非之前跌了一大跤,西服还蹭到点儿那个物质,别说还怪迷人的。“这事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这可真叫冤枉我了!我又不是黑客、也不是监管部门。你说,我怎么做到拦截资金交易呢?” 褚天南却打了个响指,看着陆遥的神情饱含失望:“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真真。你认识的这人就是个无赖……” 从一个律师手里接过几份资料,他伸手分派给古一贤、柳真真还有史丹利·佛。对于史丹利·佛,他表现比对其他人还谦逊,感觉腰都要折了。 许正峰在后头评价道:“有点倭寇风范啊!” 瞥过去一眼,褚天南保持着该有的气度:“珍藏的东西低价卖出去,我总不能蒙在鼓里吧。为此,我找律师事务所的人调查过他陆遥,发现这人,几天前曾凭一手好医术,被特招进一个部门!” “这个部门很神秘,我暂时还不清楚它属于什么性质。但是,它出勤的人员里,有劣迹斑斑的兵痞,有臭名昭著的黑客,还有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就以坑蒙拐骗闻名的气功大师——符宏!” 褚天南这话说得很巧妙,资料整理得更有玄机。既撇清了自己与陆遥早就认识的由头,又没明说特案科也受官方管辖。 这样一来,便是古一贤和吴奶奶等人早就了解特案科的性质,也无法直言,毕竟这在场的可有些各国的名流和超级财团的负责人。 虽然或许大家皆心知肚明,各个国家暗地里都有什么手段,可这大抵是见光死的,拿出来明面说,官方招募这么多“有前科”的奇人异士成立一个部门,那民间舆论会如何导向,国际问题又该如何疏导,真是个大问题。 古一贤尴尬,吴奶奶也静默了,知道点底细的柳真真更没好气,暗骂这公子哥“白痴”,这么就把国家给卖了。史丹利·佛倒是乐见其成,他隐居国外深山老林子许久,平日里的消息来源都是各大家族书信汇报的,还真不知道华夏又冒出来如此一个神秘部门。 “卑鄙!”许司苗轻咬贝齿咕哝道。“这变态,在旧时代绝对妥妥的大汉奸一枚……” 钱芷柔表示赞同轻嗯了两声,但她有些担忧陆遥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 外国朋友才不会去联想那么多,证据就摆在眼前,他们纷纷用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的目光打量起陆遥来,好像要把他重新认识一遍。 其中最暗爽的,不外乎稻田日苟了,他一脸得色道:“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哎!其实何必呢。”陆遥愁怅地垂下头叹了口气。“我都已经承认那五百万是个问题,在想办法解决。你为什么非得伪造资料,要把我踩死呢?” “你说什么?这些资料可是都有公证印章的。” “人家几个大律师,跟你何冤何仇啊?要联合伪造资料陷害你!” “真的是大骗子,无赖!眼看没招,开始撒泼打诨了!!” 果然群众是愚昧的,只要摆出证据,都不用自己多讲,言论就会偏向一边。褚天南一脸笑眯眯的在看戏:“你凭什么说这些资料属于伪造的?” “欲加之罪谁不会啊?你只不过是有钱有势,能请得动一支团队为你做得专业一些。这什么坑蒙拐骗,什么臭名昭著的,我现在也能说上一箩筐!” “哦!”褚天南好整以暇地看了看陆遥。 史丹利?佛和古一贤等人也迷糊,都以为陆遥是想空口白话儿地来数褚天南的不是。 褚家大少爷向来以“冷静”著称,他会因为几句话,就放弃对你宣战吗?陆遥这行为明显幼稚,落下成了。 “难道大家不这么认为吗?。”陆遥置气道,他指了指褚天南身旁那个寸头男人。“梁冠龙律师,你说呢!” 寸头男人莫名其妙一愣。 “我是不是可以说说你。港城来的大状,00年你伙同亲友,编造有陷阱的协议,将东澳岛同宗价值几亿的土地低价包揽到自家手里!” 他怎么知道的?寸头男人脸色刷得煞白起来。莫非这小子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 “还有刘德财!真是德财兼备。”陆遥又看向另一个头发梳得光亮的律师。“帮银行行长的儿子巧妙地将肇事致人死亡的案子判成受害者全责,然后银行也变成你家的了……” 这时,他抬头喊了柳真真一声:“柳大警官!我待会给你一个海外帐户,你应该能够凭此升职加薪的。” 头发光亮的律师浑身一震,感觉精神头刹那间被抽空了似的,差点就要站不稳了。 “尤有贵……” “裴茂光……” “哦!你这年轻人是老婆快要生娃了,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就行了吗?给儿子积点阴德吧。” 在那群律师里,陆遥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和事儿,那个人登时便如丧考妣般,眼中没了神采,连拔腿便跑的气力都没有。 他皱着眉头,斟酌道:“不知道我说的这些,算不算捏造事实呢?该判个几年呢?各位律师大能!” “对对对!这也是捏造的。纯属虚构,当不得真!”律师们点头如捣蒜,巴巴地把陆遥的话当成圣经。 没奈何,谁叫这小子握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不敢赌,享受惯了的人,本来就非常怕死。 “我们的资料也是伪造的!都是褚大少爷承诺每年再给我们百分之二十的顾问费,要我们把您诬陷成罪恶份子。” “你、你们……”褚天南那个气,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出来,这群智囊团会临阵倒戈,说好的在事实面前,陆遥只会万劫不复呢。 可令褚天南无法想象到的是,陆遥还来了个神补刀。 “原来如此!我说,褚大少爷。你致于吗?就为了五百万。没听说你这么小肚鸡肠的啊……” “还是说,你本质就是这样。你平时表现出的人格魅力,都是在演戏?哎呀!你这演技,简直可以年年领奥斯卡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热化 褚天南灰溜溜地走了,完全没有他来时那般强势,闹了一场笑话,连半毛钱演出费都没带走。 律师团也落荒而逃,只留下史丹利?佛他们瞠目结舌,怎么想也摸不着头脑。 虽然吓跑了褚天南,但陆遥可不是什么泼皮赖子,凡事都想占便宜,价值五百万的东西,只给人家二十万,他做不到心安理得。 他认为这事必须找内部人问个清楚才行,于是陆遥拨了一个号码,走到会场的角落里去。 这个号码,是即使那天晚上他身陷褚家设的局内,都不愿轻易打过去的禁忌。 一通繁复的加密操作后,对面并未有任何回应,陆遥却习以为常地报了个编号,然后说:“我接代号一!” 代号一,华夏七大军区每届最强单兵,军中之神沿用的编号。每届十年,而最近三届,这个代号都是被胡铁生霸占着。 这人形泰坦想过退位让贤来着,可陆遥就是不接受这个荣耀,借口是会丧失很多自由。 很快,那头就传来一个铜钟般洪亮的笑声:“哈哈!你个浑小子。终于想起给老哥哥通电话啦!怎么样?听说你出去的日子并不轻闲啊。要不还是回来吧?” 自己才打了声招呼,这家伙就跟连珠炮响说个没停,陆遥满脸阴郁,真想把电话给挂了。他还是忍住了,正事要紧。 听着老胡叭啦叭啦一通说后,乘人家大喘气的时候,陆遥才问:“老胡!你知道咱们发的那张卡,是个什么情况吗?为何我就花钱买了一次东西。东西到手了,钱给出去又退回来了!” “咳!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对头胡铁生无趣地打了个呵欠。“你那东西花了多大价钱?虽然咱们这卡是无限额度,但若说一次性花费超过两百万的话,是需要再三审核的……” “如果后头的人查出我们的花费不值那个价钱,他们会帮忙算好合理的价钱进行再次支付的。”说着,他好像舒展筋骨地打了一拳。“这事儿,你怎么问起我来了?应该直接咨询姓庄那小客服才对吧。” 姓庄的?提起这个,陆遥就蓦然想到与其性格相近的符灵,眉头不由一挑,似乎感到有些后怕:“别!我怕麻烦。” 可他仍旧觉得纳闷:“我买的是百年份龙涎香,我亲眼鉴定过了,至少也值四百万!后头的人怎么只重新付了二十万?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跟我算账呢!您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丢脸,身边一圈朋友都在看笑话。” “得!我动用权限帮你查查,免得你受冤曲了。”胡铁生那边忽然发出鼓风机一样的动静,好半天,陆遥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憋着笑。 跟老胡又闲扯几句,挂了电话,陆遥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原来褚家的制药集团存在着漏税行为,他取消支付的那四百八十万,只是军部替官方收回的一点利息而已。 把问题大概的情况与在座的众人解释了一遍,古一贤的手机就响动起来。 是微信讯息,结果他点开扫了一眼,便展现给大家看看,竟是一封药监和税务的联合协查通告,除了褚家的复兴制药被重点提及外,整个滨海市的药企都彻查范围,为期四天。 这是伤一发而动全身的雷霆手段吧?!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向来表现淡定的史丹利?佛都不可置信地望着陆遥,怀疑他的能量是否过于厉害了。 “别这么看我,事情纯属巧合,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陆遥话虽这么说,可大家都是成年人,谁爱信谁不信,可由不得他来左右了。 麻烦解决了,热闹也看完了,大家都觉得有些困乏,在古一贤安排下,各自都到会场边上的休息室稍憩,而吴奶奶也叫大厨们开始准备一桌酒菜。 好吃好喝一阵之后,大家自然放松了心情,又开始对陆遥的《朱雀汤》和史丹利?佛另一篇奇方进行考证辩论。 一夜风平浪静过去,第二天便是中医大会的最后一项比赛。 昨日的骚动,并没有让比赛现场的氛围平歇下来,反而由于铺天盖地的报导和网络的宣扬,热闹更胜从前。 今天的比赛内容,既耗时又费力,是要求剩下的两队选手,对八位病患进行现场诊治,并对症下药。 谁进度快,发现病患病痛多或对症状拿捏得准,都是评定胜负的标准。因此从一开始,陆遥和史丹利?佛便进入了竞争白热化状态。 “病例:张文叔,男,56岁。9月8日来滨海第一医院就诊。白天心中灼热外身凉,夜间内外皆热,手足心发热,神疲乏力,唇干乏津,面色晦黄,皮肤粗糙。病已逾半年!” 史丹利?佛一开始就挑中一位农民大伯,在助手的协同下,又是把脉、又是看瞳孔,继而还测量了一下体温,并做出讲解:“曾服知柏地黄汤,清热解表无效,相反内热加重。舌红少苔,脉细数,测体温正常,其他检查未见异常……” “此症为灯笼病!治法是活血化瘀清热。你说对吗?陆小医生。”他幽幽道,言语中自然含有一种气息,叫人不得不倾耳细听。 陆遥认真看了一眼那位农民大伯,赞同地应声点点头,表示愿闻其详。 回头向助手示意记录医方,史丹利?佛笑道:“我想以桃仁10克,红花6克,赤芍12克,牛膝12克,当归12克,生地12克……还有川芎、柴胡、丹皮,大黄、栀子、枳壳各6克。” “研磨药散六剂,晨服三剂必心热大减,三日后午时再服三剂药即能病愈。不知可否?还望陆小医生指正,各位裁判点评!”说着,他向陆遥躬身施礼,又面对裁判台拱手作揖,这是表示对其他医者的尊重。 陆遥可以借此提出疑问,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地充当聆听者。 古一贤却问道:“你何以引证患者为灯笼病?” “古书《医林改错》有曰:‘灯笼病身外凉,心里热,内有血瘀,故名灯笼病。’,患者皮肤粗糙,口干乏津,此均为瘀阻之征。选方当以血府逐瘀为主。”史丹利·佛侃侃而谈道。“汤合栀子豆豉汤加减,活血化瘀,使气血不郁遏,热散而内外均衡,故病愈。” 大声呼好,古一贤一掌拍在台面上,向各位裁判看了看,他们纷纷表示赞赏地颔首,写下分数,举起评分牌子。 全数裁判给予的分数都是9.8分,不言而喻,史丹利·佛领先一步,拔得头筹。再来就要看看陆遥是否也有这个本事了,而且他看患者时,人家也没闲着。 然所有人都很失望的发现,陆遥始终不开口让钱芷柔做记录,只是在两三个患者周身转来转去,人家史丹利·佛已经得了第二个评分了,他仍旧像学生一样,满脸仰慕受教的态度。 “诶!这年轻人怎么回事啊?” “到底比不比赛了……” “太年轻了,经验少,对病症的判断没把握吗?” 别人不清楚,观众席上的王老、洪老和许正峰却心知肚明,都暗自偷着乐,他们知道陆遥肯定又是用在怀柔堂使的那个法子。看样子好像是什么都不做,或者说在认怂示弱,其实他已经对台上那八个患者的病症和相关治疗的方案把握的成竹在胸,就等着对手的进度了。 果然,发现史丹利·佛在对第三个患者的选择上有点拿不定主意,陆遥就着急了。 “老史!你快点好吗?这都过去大半个钟头了,怎么才看了两个啊……” 一听这小子的话,史丹利·佛再好脾气也有火,皱眉就想甩手不干了:“你行你来!两个都是恶寒之症,不过男女有别,施治也得区分开来。这才是难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妙极了! “哎!你错了。”陆遥可惜的说。 之前在法国已经调查过他,知悉这小子于治病救人的手段上要远胜自己,史丹利·佛眼神发亮,好奇地看向陆遥,又瞧了瞧面前并排站着的两个患者。 这两人由表象看上去都是面色萎黄、颊泛黑晕,四肢发冷汗,同时喷嚏连连,无论何时何地都得穿着大棉袄的,夏天更甚,还要晒太阳或烤火炉才能回温。 而且内症也如出一辙。头昏嗜睡、一躺下去立马就呼噜大作,喜热食,尿色深黄如浓浆,皮肤时起痒疹,每次阵寒发作大约持续40—80分钟不等,恶寒自背部起,旋即下滑寒彻足心,再寒攻全身。 也就说,两位患者和冰箱差不多,外部环境的温度越高,他们体内的制冷机能更高效,体温也就越冷。这要真是台冰箱还好,真正的环保节能;然则他们是人,那就是种折磨。除非死了一了百了。 舌红而苔白厚腻,右脉濡细。史丹利·佛诊断所得的脉象,两人也是无出其右,他实在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观台席上也议论纷纷起来,俨然形成了两个阵营。 “真能扯!别人看了两个都得高分。你半天崩不出个屁来,现在一开口却说人家错了……” “是不是真的啊!‘见效哥’的话,应该能包准的。” 这人一嘀咕,旁边的人便连忙问,“见效哥”是什么意思?随后有许多人就充当起了解说。 “‘见效哥’啊!你还不知道。你新来的吧!昨天抖m上那视频,就是因为他说自己的药能立竿见影,东瀛裁判不信……” “结果就到处飙翔了!然后,有人就爆出他以前的视频。鹤寿堂占地的事,怀柔堂对赌的事,都是他说见效就见效的!” “这么厉害?!我可不信。” “不信吗?要不咱们赌一赌!” 竖起耳朵听,陆遥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那么有名了,而且他到现如今才清楚,自己在中医街搞出来那两件事,是早让人给偷拍了视频去。 就在他神游物外时,史丹利?佛用手肘捅了陆遥一下,问他到底错在哪里了。 陆遥没有直截做出答复,却指向那女患者道:“你十年前是不是淋了场大雨,但你体魄强,刚开始并没有得病;半个月后,由于连续加班,心力交瘁而患上感冒,西药治好五天后又重感……” 女患者是东瀛人,因在岛国始终治不好这个病,才随东瀛裁判远来,充当比赛病人。 之前十二位裁判进行联合会诊,也探究出她的致病原因便是这场大雨,却没有陆遥看得如此详尽。 陆遥通过钱芷柔将问题转达,女患者忙不迭点头,她感觉倒霉日子快要到头了,这个医生虽然太过年轻,但是说的事都和自己的经历丝毫不差。 得到肯定,陆遥转头冲另一个男患者问:“你是不是有十二脂肠溃疡,然后动过手术,结果感染风寒。风寒之后,暴饮暴食,隔年就发了此病……” 男患者骇然瞪大眼睛,二话不说,就给陆遥跪下了,头立时磕得梆梆响。天知道他因为这病,妻离子散,还连累父母欠了一屁股债。 “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可承受不了这个,陆遥赶紧把人扶起来,劝慰道:“这个事情,请放心交给我们就好。” “一个气血虚,一个脾胃寒!原始病因就大不同吗?”史丹利?佛登时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径自抢过助手的笔和簿子,奋笔疾书了起来。 边写,他边念道:“柴胡16克,青蒿15克,通草9克,茯苓15克,升麻15克,甘草15克;补中益气,降胃气的药要重用!因此,葛根30克,陈皮30克,党参30克,黄芪30克。” “这是通阳补脾的方子,是男患者的!”史丹利?佛继续仔细斟酌。“在这个基础上,升麻要降为6克,甘草、陈皮、党参要去了,改炒白芍9克,炒苍术9克,炙甘草3克,炒枳实9克,生姜皮3克。” 陆遥却竖起一个指头,啧啧声摆了摆:“不对!还要加,草果仁9克。男患者八剂除病根,女患者三十剂袪寒湿交迫的血虚之症……” “加草果仁,袪寒湿?!”史丹利?佛仔细思量,忽地击掌欢呼。 “妙!真妙!妙极了……”吴奶奶也嗖地站起身来,像看怪物似的瞧瞧两人。“简直跟我火神派的方子差不多一样,就是添了味草果仁。草果仁,犹如神来之笔!” 史丹利?佛谦逊地笑了笑,表示:“只是读的书多而已。若非陆小医生提点,怕女患者的方子,我只会改掉升麻和党参这两味,甘草还不一定能分湿的或炙的……” 他心里清楚,若不换成炙甘草,自己的方子开给女患者,便会越加重她体内的湿气。 “咳咳!我也是根据史丹利先生方子推演的,反应过来必须添加一味草果仁。我一时间可想不出来方子得怎么改换的……”陆遥半真半假的说。 其实他通过《万相医经》,早已推演出比史丹利?佛的两个方子见效更快的医方,但未免风头太过盛,他还是降低了标准,帮对手稍微完善一下。 陆遥明白史丹利?佛的方子也不错,只是改出来女患者的方子需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罢了。 吴奶奶和古一贤相互看了一眼,为难地说:“你们俩这么互相谦让,那这两个患者的评分,到底该算谁的?” 病症和隐患是陆遥分析出来的,史丹利?佛则迅速开出两个方子来,孰强孰弱,苗医、藏医四个裁判也不好判断。 但其他裁判可不会那么苦恼,他们尽皆力挺史丹利?佛,理由是能将人治好才真正有本事。 史丹利?佛深深看了陆遥一眼:“你好像扎针也很厉害的?” “你想?” “其实我们都有最快捷的方案!” “呵!那就立竿见影吧。” 陆遥自嘲一笑,手掌一晃,四根细小银针出现在指缝间。 史丹利?佛在西服口袋摸出一把木刺,抢先动手。 钱芷柔和他的助手早已帮忙将两位患者的外套外衣除去,只留下内衣裤。 “喂!老史。你这样可不厚道……” 听陆遥如此称呼自己,史丹利?佛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忽地一凛,冷冷地瞪了陆遥一眼,并未搭理陆遥。 “这……”好端端的怎么这人突然对自己生出一种莫名的敌意。陆遥这时并未想太多,四根银针飞快地扎在恶寒症的女患者。 史丹利?佛也在为男患者施针。他们这个病很严重,治起来很复杂,要快速见成效也免不了一番功夫。 扎针,几秒后收针,再扎。如此往复,两个患者身上的穴位几乎都被他们扎了个遍。 每次一收针,患者毛孔里便有液体沁出,散发着寒气,一下子就结成冰点。只要手一抹,便哗哗掉落了一地,看得人瘆得慌。 而施针时间越久,陆遥和史丹利就脸色越难看,额头汗水涔涔,这毕竟需要耗费精气神的,甚至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二十几分钟后,史丹利已经嘴唇干裂,身形更摇摇晃晃起来。好在,他只需要扎完足部最后两个穴位,便可以歇息了。 助手及时扶住人,喂了一口温水,史丹利长出口气,看着陆遥还在忙活,他藏在面具下的脸颤了颤,看不出什么表情。 正要说些什么,陆遥也收了最后几针,自己揉捏了下肩膀:“总算完事了!你们这些自诩高端的人士就是差劲,才这么点事,跟要了半条命似的。” 明明对方看样子也是累得快睁不开眼睛,还没忘过来挖苦自己,史丹利?佛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言。 可此时他心底倒留神起来,他感觉对方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是装出的消耗过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帷幕 陆遥的确尚有所保留,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总觉得史丹利并不像制药大集团掌权者那么简单。 尤其是刚刚自己在跟他开玩笑的时候,这家伙忽然转变的态度虽然让陆遥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潜意识里,陆遥更加对这个神秘的家伙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自己可是有着《万相医经》这本奇典,才有今日的成就。 可这史丹利又凭什么呢? 不是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万相医经》就没有别的厉害典籍了,只是,这些东西不是大路货,哪有可能随处都能让人撞见的? 而且,修习《万相医经》越深,陆遥越是折服于撰写这部不世奇典的高人,可以说是穷天地奥妙之所极! 这让陆遥一度以为,这是一部无上的天书! 世上真有能出其右的典籍么? 陆遥不清楚,但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史丹利要么背后有着一个极为庞大隐秘的超级传承,要么就是跟自己一样是得了“天书”之利! 今日所表,陆遥虽然有所保留,可这史丹利同样没有用尽全力,这点,陆遥看的很清楚! 同时,从一开始看到这人的时候,陆遥就用人相篇中的相人之术在观察这史丹利,可无论陆遥怎么努力,这人的面相就像是始终罩着一层薄雾,怎么都看不透彻。 一开始陆遥还以为是因为那半边面具的原因,此时,陆遥心里头似乎已经隐隐抓住了一丝悸动! 如果是自己道行不够的话,众生面相千千万,为何唯独看不穿他? 如果不是这样,另一种结果…… 陆遥已经不敢再想,因为此时吴奶奶、古一贤还有一大众的评委资深老中医都走到了陆遥和史丹利身旁,他们的眼中满是狂热。 病人的症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眼前这两位青年所展现出来的医术,让在场所有人都赞服不已! 听着场下的欢呼声,古一贤好歹一早知道陆遥的手段的,连那些传说中的针法绝技都能在他手上再现,现在这点杂症又算什么? 倒是这个史丹利,虽然看起来怪怪的,可此人的手段也着实不凡,让一众老一辈的人物都感到汗颜!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遥那位病人显然比史丹利的恢复的更加迅速更加直观! 也就是说,这场大会,最后胜出者也就是陆遥所代表的中医! 都说中医式微,日薄西山,可有陆遥这么个天才在,何愁中医不兴? 大会经过最后激烈的讨论,那些个不和谐的声音也都被激奋的浪潮声给拍打了下去,两人虽然最后并没有分出个确切的胜负,可这已经够了! 两人虽然代表不同,可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了,显然陆遥技高一筹! 至于那些心有不忿的家伙,此时显然也不敢站在风头浪尖上唱反调。 迎着一众呼声,史丹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陆遥身旁,直到他盯了陆遥半天,陆遥这才怔怔中回过神来。 看史丹利眼神冷冽,陆遥心头虽有一百个疑问,可他也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兄台医术着实了得,为人也还不错,就是性格古怪了点,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结交…… 陆遥这个念头还未打定,史丹利忽地背负着手直接往台下走去。 临走到一半,他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冷冷说了一句,“陆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记住,我叫风佛!” 说完,史丹利头也不回地慢慢隐没在人潮之中。 “风佛?”即便这个姓不算多见,可陆遥实在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甩了甩脑袋,古一贤脸上满是荣光地从一旁抱拳在等陆遥表示了。 看着主持人把话筒送到陆遥眼前,陆遥白了古一贤一眼,自己来时可没人交代这完了还得发表演讲啊! 不过眼下是骑虎难下,不表示表示肯定是不行了。 当陆遥走到中央时,下面黑压压一片人头着实让他心里一阵颤抖。 一下子面对这么几千上万人,说不紧张是假的。 长吐了一口气,陆遥总算是平复了些许心情,“大家好,我是陆遥。” “今天,我站在这里,只是想告诉大家,中医不是封建迷信,更不是无中生有,它是我们老祖宗几千年的文化传承,希望大家能正视这个问题。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就用实际行动来代替演讲吧!下面,就由我来为大家演示一下中医所传的‘五禽戏’。” 说着,陆遥的手脚身子开始有节奏地配合着呼吸,在主席台上摆出各种奇怪的身姿,一会儿如虎一会儿似鹿…… 诚然,如陆遥所说,这五禽戏是古代一位医术大家发明并传下来的。 可传言有误,这五禽戏不只是医术那么简单,它是由医术与养生道、长寿道结合起来的一种术法。 其效用不仅可以强身健体更是可以锻炼内息,以达延年益寿之功效。 因为五禽戏不仅是肢体上的摆动,它还需要呼吸与身体形成一种律动,也就是所谓的融合。 因此,在上万双眼睛直愣愣盯着陆遥的时候,他们分明感觉到陆遥的动作仿佛融入了自然,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不可挑剔。 “哇!看人耍过五禽戏,那些都是花架子,这个才是真正的五禽戏!”有学生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 “是啊!没想到陆教授居然如此厉害!就从一个五禽戏就能看出些端倪来!” 四下的惊叹自不必理会,此时台上的陆遥终于缓缓收回了手脚,他的气息也在这时达到了一种充沛的巅峰。 “如大家所见,这就是真正的五禽戏!”说完,陆遥直接走下了台去。 也是在这一刻,早已看呆的人群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太震撼了! 陆遥的动作,那种与自然相融的感觉,如行云流水,仿佛有无穷的魔力。 也不知是谁带头拍了手,紧接着,整个操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从演讲台上下来,好几个老头儿一脸笑意地看着陆遥,不停地竖着大拇指,似乎是要跟陆遥套近乎。 古一贤一把把陆遥扯到了身边,他一脸认真地道:“小先生,不管怎么样,你这五禽戏一定要传给我……” 见古一贤如此模样,陆遥不由得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很快,交流大会终于渐渐落下帷幕。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劫! 夺了冠军,自然免不了吃喝玩乐的应酬,即使陆遥想再如何低调,这人情往来也是无法避免的。 一个晚上赶两三场,吃完酒店去ktv喝,唱了曲儿还要去中医按摩,就算陆遥有真气傍身,人受得了胃也扛不住。 连续几个晚上,红白洋啤混着来,他终究让人车轮战给喝吐了,好在许正峰领了亲妹懿旨,一边看护着,要不然,陆遥还真得在某个垃圾堆里睡死过去。 几天宿醉,陆遥这次直睡到太阳晒着眼睛了,才慢悠悠爬起来,还没梳洗干净呢,就听到外头大堂乱糟糟的。 他出去一瞧,差点没给那壮观的场面吓懵了。好家伙!鹤寿堂门口被各种名车堵成个水泄不通。 玛莎拉蒂、兰博基尼、劳斯莱斯还有布加迪、阿斯顿马丁,尽皆豪车,非常晃眼,宝马、奔驰什么的都不敢进来,就连宾利也没看到一辆。 陆遥就纳闷了,这条街由于考虑到方便患者看病,是不允许停车的,巷头巷尾都搁有特制的大理石圆墩子,还串了铁链。 可最近是怎么了,前有褚峰直接大佛手碾压进来,现在又一字排开了豪车展,莫非这就是有钱人玩的特权。他觉得有必要找保安们好好谈谈。咱别这么见钱眼开了成不? 看到这些有钱人,陆遥就一肚子气,别人有钱是真的,可以浪费铺张,车买两辆送人一辆;自己有钱那是冒牌的,稍微大手大脚了点,还得接受官方监督。 不过这倒让他心生一计,可以用来好好的建设鹤寿堂。 砖瓦木材、水电和网络,随便找个包工头,你想以次充好、抬高物价,不好意思在我这儿没门,只能乖乖替我办事,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你们两个。一个人都不准放进来!”陆遥向赵志和跟林成刚吩咐道。 扩建鹤寿堂的念头已经在他脑海里无法抑制。陆遥认为必须躲一下风头才行,打从交流大会上夺冠后名声大噪,自己就应该想到的。 现在这种情形,要都是普通大众上门还好,这有钱人?光车就能把路堵死,要他们排队,结果换来的是争先恐后,相互攀比谁更牛,病得更严重。 你牛你们都牛是不是?那陆遥也摆明态度了,你们爱谁谁,有钱找别人去,小爷我不治。 哎!国人的通病啊。改革开放前那段日子穷怕了,现在稍微有点小钱就暴发,自我感觉是老大,天都得认老二。 话说回来,陆遥自忖这个风头怎么着也得十来天才能过去。可他是军队出来的,与流行严重脱节,错估了网络媒体的造势。 他的视频,他比赛的现场直播,不断扩散,每天热搜前三至少有他一个。 来找他瞧病的人也不可枚举,天南海北的,海外华侨、喜欢华夏文化的洋人,可不只堵在鹤寿堂,连云海大学门口也常常造成交通堵塞。 照这个趋势,个把月都不一定能缓解。陆遥索性拜托钱芷柔,在学校安排了房间,他和许家兄妹就住了进去,并开始着手搬家。 而这期间,陆遥也没让许正锋闲着,读书的空余时间就教教这小子医术,平常则让他把鹤寿堂重建的一应事项给处理了。 滨海这种一线大城市,关于房子的问题,动点皮毛都得打申请,说是事关城市规划。 如此话说回来,获得中医大会冠军的名头,也不全然是负面影响。 一听是网上声名鹊起的鹤寿堂要重建,还有古一贤和吴奶奶的联名签字保举,他们的申请就一路绿灯直开,许正峰都不用废什么话,只是在旁多了解下制度而已。 在三人搬到学校的第四天,拆迁批文就下来了,工程队当天就进驻,开始如火如荼进行破坏。 赵志和跟林成刚轮流守在工地上,许正峰开始到处乱跑,找设计公司弄图纸,找材料商比对价格。 而陆遥仍旧悠闲地做他的甩手掌柜。其实不然,鹤寿堂本就属于许家的,他只是帮许大脑袋照看一下子女罢了。 暂居学校公寓,与钱芷柔的接触自然少不了,渐渐地,陆遥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大小姐在大多数人面前,总是不假辞色,像个高傲的白天鹅,可对他和许司苗却笑靥如花,犹如邻家大姐姐一般温柔。 钱芷柔如此,陆遥认为本来就没什么的,毕竟大家也不是陌生人,还为中医大会的事一起努力过,可这也经不过钟老教授和林先彤在旁煽风点火,钱之秋也起了撮合两人的意思。 搞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之相处,稍带许司苗也左右为难起来,觉得这小姐姐人挺好的,又怕心爱东西给抢走了。 于是,她偶尔会拉着陆遥远远地避开钱芷柔。钱芷柔也察觉到了,便采取能不见便尽量不见的方式,却发现心绪难免有些失落。 陆遥和钱芷柔,两人似乎自此陷入了冷战期…… 轻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虽依然不断有人堵到大学门口来求医,但人数总算慢慢减下来了。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陆遥自从得了大赛冠军,对他嫉妒的人也着实不少,非但有网络攻击,现实还有人泼脏水。 二十多天来,甚至有几拨人找上门来闹,说是陆遥以前的患者,被他治出毛病来了,要求赔偿。 结果追根究底,不外乎是专业医闹或别有居心之人在背后指使的。 这不,今天离下午放学还有一节课,陆遥再次接到了门卫大爷的电话。 “什么?又有人抬着单架找上门来。还是一家子,中年大妈带头的?说她儿子轻微骨折,被我弄得半身不遂……” 扶着额苦笑,陆遥不禁要潸然泪下,心中更大为感慨。这一天一天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学校门口又被人摆开阵势了?算了,懒得管。让他们继续闹,闹着闹着就歇火!” “只是总要麻烦大爷了!!”挂了电话,他也不矫情,直接给门卫大爷发过去个一千块的大红包。 学校门口的局面,一天总会发生个两次,陆遥并没有放在心里。只是不知为何,他这时竟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未几,这个感觉就被验证了,看到门卫大爷发来的视频,陆遥嗖地便站起来,在台上导师错愕目光注视下,飞奔出教室。 视频角度是偷拍的,画面有些晃动,可见门卫大爷当时是在多么急的情况下拍摄的。 视频的内容很嘈杂,但依然可清晰分辨出事态的发展,钱芷柔被人劫持了,拖拽着弄进一辆面包车里。 钻进面包车内的有四个男人,两个四十岁左右,其中一位下身缠满绷带,还有两个小青年,最后是一位中年大妈。 驾驶座上有人守着,就现有掌握的情况,陆遥判断这事是早有预谋的。 他夺路狂奔,大部分班级都在室内上课,校园里显得空旷,绕了最后一个弯,他跑到了校门口门卫室。 在门卫大爷支支吾吾地描述中,陆遥总算了解事件的前因后果。 其实很明瞭,就是开面包车的这群人装作医闹来找陆遥,他没去理会,但钱芷柔碰巧从外头出差回来,气不过总有人来找陆遥麻烦,上去理论几句,结果就让他们给绑了去了。 反复看了两遍视频,这群人抓到钱芷柔的时候,眼神笃定,动作非常迅速,明显是认为抓了钱芷柔不会有错的。 陆遥看得出来,他们很专业,而且目标除了自己,不会有别人。 至于为什么会牵连钱芷柔,他也清楚得很。最近各大网站的视频里,频频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不量力 ——钱芷柔!! 这群人一定认为,只要抓了她,他们想怎么样,自己都会就范的。 陆遥不得不佩服对方,确实打了一手好算盘。 身为军人,即便人质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都得拼命去救,更何况钱芷柔对他也算红颜知己。 只是这群人到底什么性质?陆遥加快步伐,顺着人们指引的方向又追出一大段路,他心念流转。是“佣兵天下”的杀手,还是那些别有用心者…… 别有用心者,说的是近期出现在陆遥身边的一类人,他们都有个基因——看中陆遥的突然大火,想借机炒作发财。 因此都来找他谈合作,有的想把自家产的药品,套其头上拍虚假广告,有的想用千万年薪邀请其在网络平台上,天天直播治病救人…… 但无一都被陆遥严辞拒绝了,二十天来别人对他的围追堵截,让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如今的社会,凡事只要和网络扯上关系,都会变味! 《万相医经》的地相篇,不仅能通过药性、药味追溯原株及其产地,更可经由轮胎的纹路及磨损程度,分别出同个品牌同个车型的不同车辆。 之前受门卫大爷等人指引,现在陆遥又根据轮胎褶子穿街走巷。秋老虎肆虐的傍晚依旧热量逼人,他却一点汗水也没有,心里发凉。 越追踪,陆遥越是心中惊异,这群人太专业了,就好似知道必定有人跟过来一般,居然跟他玩起迷宫游戏,许多路线都是在故意兜圈子。 到了距离学校十二三公里的中英街,这群人更是直接弃车,换了另外两辆车,分方向逃窜去。 丰田雷凌和本田思域吗?陆遥没辙了。面包车边的足迹杂乱,而且没有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的轻盈痕迹。 钱芷柔显然是被人抬进车里的,他不知道她上了哪辆车,分身乏术,询问周围人也没个目击者。 不过焦急也没有用,陆遥很快就冷静下来,却又陷入另一种纠结中。是向柳真真还是找古迁寻求帮助呢? 柳真真是本地警方,可以根据车牌号调取监控资料;特案科有超级黑客,查到嫌疑车辆后还能进行锁定。 而且黑客在关键时刻,还能够像在小道受袭那样,侵入车辆系统进行管控。 只是,如若总叨扰特案科的话,以后要脱离便会让人为难的,毕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嘛。 还找柳真真为好,虽然效果会大打折扣。陆遥想,有总比没有强,于是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 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手机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促使他按下接听:“陆遥是吧?想要这女的活命,千万别报警。自己一个人过来!” “在哪?”陆遥揣测对方为什么会有自己电话号码。 他的号码除了许家兄妹、褚峰和柳真真外,就只有军队和特案科的人清楚,大学报名表上都没填,更何况现在被绑的钱芷柔。 陆遥如此冷静,对方语气中透着意外:“嘿!不错嘛。外环世贸烂尾楼!要快点哦,这么娇滴滴的大美女,少不得要好好疼惜……” “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要你们的命!” 眉头一凝,陆遥眼中迸射出慑人寒芒。外环世贸?离这儿不远,就五公里。 五公里,健康成年人跑起步来需30分钟上下,但对于他来说,真气运转脚部,也差不多抽根烟那般简单。 迈步变为竞走,渐渐小跑起来,速度随着步伐的频率加快,路人只觉有道身影从旁急掠而过,再看时却仅能望见陆遥的腿后跟。 一路扬卷沙尘,到了世贸城区域,他仅仅用了不过六分钟时间。还没放缓脚步,他就顺着原来的陌生号码打过去:“我来了!哪幢?” “靠!赶着投胎呢。”对方更是诧异,大概没闹明白短短几分钟,陆遥怎么从云海大学过来的,顿了顿才说。“西区,左手边第五幢!” 临挂电话,对方的一句咕哝令陆遥踢了颗石子,犹如子弹洞穿了灰泥砖。 “马拉戈壁的!白嫩嫩小手还没摸够呢。” 这里犹如一座死城,狂风肆虐,无情地带着所有单薄事物上天,又将它们重重摔落在地。 天空阴郁,气息有点土腥味,陆遥估摸着待会要下雨了。他轻移步子,往目标地进发。 泥塘边、草丛里蛤蟆在呱呱怪叫,还有白蚁在啃食着朽木。鸟扑扇着翅膀朝更高处的水泥框子去,猫从角落里闪现出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平静,衬托出陆遥的心如止水。愈加近了些,他更未显慌忙,脑子里翻转着片刻后的各种可能。 望高层处灯火摇曳的楼房前,有个穿耳钉的小青年在候着,陆遥大踏步过去。 对方见人到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轻蔑冷哼声,掉头便上楼去,陆遥紧跟而上。 楼道不通电,颇为幽暗,只能借着天光依稀辨物,耳钉男子脚步不慢,拖着长长影子,犹如贪吃蛇向上游走。 这人并非视频上任何一个?陆遥亦步亦趋,心中盘算着。他们还有多少人?是否携带热武器? 念及此,他已经跟人转进那个有微弱灯光的毛坯房,感觉应该是第七层。 “来了啊!” 有人咧嘴一笑,随即很多声音附和着发笑。 “不知是傻子,还是有胆子!” 那些人笑得更猖狂,陆遥失望了也放心了。 凭此他已经可以认定对方绝非“佣兵天下”的杀手,那些杀手即使像那个洋鬼子组织一样弱鸡,也是直接闷声动手再说话的。 这只是一班经验老到的匪徒,索马里或眉公河那种,对普通特警来说是挺棘手的,但对陆遥或胡铁生而言,还无法登堂入室。 毛坯房很空旷,四面透风,在中央的位置却圈起一片红白蓝帆布。 生了一堆火,火边摆着两张木椅子,钱芷柔被背起双手,绑在其中一张上。见陆遥真的为自己而来,她感动之余却怀着深深绝望,这帮人简直是亡命之徒。 见那中年大妈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直接动手杀了,钱芷柔嘴里塞着布,只能挣扎着对陆遥示意,希望他赶紧逃。 接触到她的目光,陆遥逗趣地冲其呶呶嘴,他眼光扫向钱芷柔附近坐着的男子。对方敞开了风衣披在肩上,露出健美的胸膛和双臂。 国字脸浓眉大眼,给陆遥一股彪悍的气质。腹部六块肌肉隆起,腰宽腿壮,这人脚下还踩着一个中年大妈的脑袋。 中年大妈横躺在地上,腹部有几个刀口,涓涓血流,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再拖下去怕是活不成了,这让陆遥眉头更加深锁。连自己人都杀?! 彪悍男子背后影影绰绰站了六个人,其中四个就是视频里出现过的,他们手中都把玩着匕首。 “杨大为!杨老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这彪悍男子,陆遥印象深刻,就是最近三次来找他,做假药还要自己帮忙打广告的大老板。 彪悍男子拄起拐杖撩拨了下面前的火堆,弯着腰,讥讽地抬眼斜觑陆遥:“我混这么久,从来没人敢像你这么不给我面子。” “最后给你两个选择,把合同签了,好好给我干活;否则,你们都得死!”说时,他瞧向钱芷柔。“先干后杀……” 闻言,陆遥面色愈发冰冷起来,不发一语,踏步向前逼去。一根银针出现在他手中,另一手指尖一弹,银针断了半截,只剩指甲盖那么长。 “你想干嘛?”看陆遥摸出银针,彪悍男子的嘲讽意味更浓。“知道你扎针厉害,但在我面前就是自不量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红脸 “没人能威胁我!” 陆遥话才说完,钱芷柔登时像被什么击中一般,双目睁得跟死鱼似的突兀,头一偏,便没了动静。 彪悍男子一愣:“怎么回事?” 一个手下急忙蹲身查看,却也傻眼了。钱芷柔的鼻下凹陷处插着半截银针,已经没了呼吸。 “这、这这……” “怎么了?说呀!” “死,死了!!”手下吞咽了口水。 “马的!”彪悍男子叫骂着,站起身。“你连自己女人都杀?!” 陆遥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另外半截银针就势飞出,朝对方腰肋袭去。 怎知彪悍男子身体犹如铁打一般,竟然把银针反弹开了。 “呵呵!你也太小瞧我了。玩儿药的,怎么能不懂医理呢?”彪悍男子嚣狂的说。 他还是难以相信陆遥能眼也不眨就弄死钱芷柔,吩咐手下:“把她鼻子前的针拔了!” 那半截针只露出个指甲的着力点,手下使劲去拔,非但没拔出来,反让它又陷进去了。 手下都快哭了:“老板!弄不动。” “草!你还真敢杀人。”彪悍男子好像才第一天认识陆遥,眼睛仿佛在看怪物。 同时,有股肃杀气息从体内放射出来,他喝令道:“干死他!” “我杀的人比我救的人多!”陆遥淡淡的感慨说,第一次不再抑制自己的气势。 他绽放出来的气,是一种杀伐果断的、常人感受到便会吓傻了的杀意。 耳钉男都不用陆遥动手,当场吓瘫了,浑身直抽抽。 其他人一拥上来,陆遥踩着诡异的步子游走,手指连弹,一根根银针击打在这些人身上,刚照面便倒了一地。 这些人多半都会落下残疾,他顾不上那么多,只想速战速决,对彪悍男子更是起了浓烈的杀心,双手再三舞动,十数根银针封锁住对方周身死穴。 做假药的本就是罪大恶极,不知道间接祸害了多少家庭,更何况彪悍男子手上肯定还沾了不少人的鲜血。 彪悍男子却毫无畏惧,拐杖似挥大刀一样,防得滴水不漏,看来手头上有些本事,还能把握时机,杖尾冲陆遥胸膛点来。 这种程度的攻击一点都不放在眼里,陆遥干脆利落地提腿,将对方踹飞出去。 “啊!” “哦~~嘶~~” 周围发出连串惊呼,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做梦才可能发生的事。他们的老板,光体形就是陆遥的两倍。可由不得他们不信,接下来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打。 屋外天色渲染上浓墨重彩,闷雷轰响,而屋内的画面更为诡异。 彪悍男子面对陆遥,就像是小孩儿手上的一只布偶熊,身形再大也扛不过一招,三番四次被摔飞出去,跌得灰头土脸,身上冒出一块块淤青。然而,他一点也没见有流血。 “金钟罩?铁布衫?养气功夫倒挺厉害的。”抓着彪悍男子衣领,陆遥冷冷地说,拈起根银针就要往对方人迎穴扎下。一再摔打,他总算在彪悍男子岔气的当口,发觉对方破功的死穴。 然而,异变陡生。五道银光自地上的中年大妈处疾射而出,四道朝陆遥袭来,一道却向着钱芷柔眉心而去。 有高手!事发突然,他只有本能地推开彪悍男子,甩出五道银针反击,同时纵身扑向钱芷柔。 三道银光被银针打落,一道擦着脸颊而过,打向钱芷柔的银光,由于陆遥飞身扑救,尽数没入他胳肢窝的软肉中。 一股阴寒气息旋即蔓延开,陆遥心中凛然。这针不仅破了他的真气,还淬毒。但他更在意的是,出手的人肯定知道自己只是打了钱芷柔人中穴,让她假死。 之所以要钱芷柔假死,就是因为陆遥无法从面相看出彪悍男子功夫深浅,生怕她被人拿住以做要胁,才出此下策。 假死只要将人中穴之针取出,便可无事,但如若其他死穴也中针,那时就回天乏术了。陆遥抱起钱芷柔就走。 “滚开……” 再一脚踢开挡道的彪悍男子,他步履不停就要转出毛坯房。身后的中年大妈已经爬了起来,好像从脸上撕开一张人皮面具,他却没这个心思去计较,抱着钱芷柔狂奔下楼。 一路下来,陆遥感受到自己半个左臂渐渐地麻痹,再跑了一段路,他发觉自己整只左手快要使不上气力了。没奈何,他只能放下钱芷柔,把她架在右肩上,右臂环过她的后背托着走。 豆大雨滴一点点砸下来,整只左手却失去知觉,好像不是自己的。陆遥暗骂声“该死”,一片飘泼雨水就当头淋了下来,蓦然就变得铺天盖地。 雷声更是震颤天地,半空时不时有银蛇乱窜,狂风仍旧不止歇,没奈何,陆遥只能赶紧躲进其中一座废墟。 这天气有够恶劣,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消停的。但有失必有得,如此气象,对方只剩下两人有行动能力,其中一个还给陆遥打乱了气机,想来暂时不会追杀过来的。 寻了块隐蔽位置,运转真气,用脚清扫开一片还算干净的地方,陆遥又费劲挪了个水泥砖,才把钱芷柔放上去坐好。唯今之计,是要先将她人中穴的银针取出来。 一瞬间的雨已经把两人都淋湿了,窗外明暗交错的光采映衬下,若隐若现着钱芷柔白色纱衣里的蔓妙。喉咙滚动,陆遥不禁觉得有点燥热,鼻子又溢出两抹湿润。 “哎!真是要命。”他叫苦道。 若非刚才那群人手贱,还要去试着去拔针,触动了他留在针上的真气,又往里深入了些,取出半截银针只需要两根手指就可以了。 现在这种情况,陆遥必须一只手掐住钱芷柔上唇挤压,一只手才能将它完整拔出来。可关键是,自己如今一只手根本不听使唤啊? 只能用牙齿去咬了!相当于间接接吻?与乘人之危无异,这简直比要了他小命还要残酷。然而纠结再三,陆遥还是把心一横。罢了!这是别人的命……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钱芷柔醒来,要追究责任的话,自己一概承担就是了。做好心理准备,陆遥又给柳真真打去电话,不由分说就讲明了事情的经过和位置。 牵扯进来一个无辜的人,还陷入假死状态,自己左手又丧失机能,他不会鲁莽到再次独自犯险。 事不宜迟,陆遥伸出右手两指掐住钱芷柔鼻子下方那片软肉,往中间挤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接触女人的脸蛋儿,感觉手感和许司苗的小手差不多,软软弹弹的,像块白玉年糕。 掐住人中,钱芷柔两瓣唇儿不自觉分开了,檀口微张,留存的一股气息泻了出来,有种玫瑰花般的香糯味道。就像挤痘痘一样,银色的针头立时冒出尖儿,陆遥大嘴一张,咬上去,嘴唇不可避免地贴住了她的鼻头和两瓣唇儿。 水润的触感、甜甜的滋味!陆遥感觉自己忽然灵魂悸动,全身毛孔都在瞬间打开了,外头的天地能量似乎产生共鸣,更加肆虐起来。 “轰隆隆……”“哗啦啦……” 编织成交响乐,令陆遥沉沦其中,迟迟不愿分离。他想再深入尝尝,双唇更加用力吻去,却正好被自己埋的针嗝应了下,人顿时清醒过来。 “我去!差点犯错误了……”非但鼻子血流个不停,就是嘴唇也扎出血来,陆遥暗叫糟糕,赶紧牙关一咬,把半截银针拔出来。 吐掉银针,发觉钱芷柔嘴巴鼻子附近都沾上自己的鼻头,他没多想,伸手就要去抹掉。 而这时,钱芷柔却已嘤嘤声产生了意识。再看她颤抖的娇躯,陆遥倏地又闹了个大红脸。 第一百二十章 新建 钱芷柔的白色纱衣上,盛开着几朵嫣红花儿,其中一朵还赖在那雪山之巅。 这不是滴到了陆遥鼻血,又是什么。他这下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晚上好!” 当钱芷柔眨着长睫毛,睁开眼来,陆遥这样窘迫的开口。就仿佛一个纯洁小处男在跟大美女搭讪般,叫人听了哭笑不得。 没有反应过来,钱芷柔流露出一丝警觉:“这……” 之前一幕幕在脑海里翻开,被劫持、被扛着被揩油、被绑在椅子上,感受到有那么一刻死亡降临,大脑窒息,她缩了缩身子,脸色刷地煞白。 看她这模样,陆遥也能猜想到什么,他提醒了句:“刚才我怕你被他们给害了。所以,先把你弄成假死!” 这世上真有法子让人装死?!钱芷柔刹时圆睁双眸,望着陆遥,记忆的齿轮又再次转动。 假死状态是有知觉的。谁抱着自己一路奔跑,谁扛着自己躲雨,谁还偷偷亲咬了自己,她虽然不是很清楚。 但蕙质兰心,她猜也猜得出来,不自然垂下螓首,又挑起蛾眉,偷偷窥视那人。 钱芷柔自然注意到了那几朵衣服上的血花,再联想陆遥嘴边还未干透的两条血线,那丝与生俱来的高傲令她心底里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偷偷亲我?流鼻血是在想哪种坏事吗?他到底对我什么感觉?喜欢我怎么又疏远我?钱芷柔脑子里乱糟糟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哀怨了。 瞧她脸色阴晴不定,道声“谢谢”后就别过头去,不愿再搭理自己,陆遥知道他现在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救人拔针好解释,流鼻血总不能说“我对你有感觉,所以……”,那是对女同胞耍流氓的行为。 想到鼻血这事,陆遥重咳几声,向钱芷柔示意地指指嘴边和鼻前,她却置若罔闻,不停接起了电话。 这么大个人,还是前任校长孙女,好多师生的梦中情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学校门口被绑架了,是不可能平静对待的。 钱芷柔手机,陆遥知道,从之前逃出来就一直响个没完,可那危急关头,谁能管得了这些了。 现在打进电话来的人,除了钱之秋和林先彤,还有许家兄妹之外,百分之八十都是钱芷柔的仰慕者。 陆遥在一边旁听,竟逐渐有种不对味的感觉。原来她是那么的受欢迎,看样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关系的。 念及此,他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又生出了要打电话给许司苗的冲动。可惜,陆遥这次并没有那么好机会,通讯刚响了两下,就被他自己挂断了。 因为陆遥远远看到柳真真的悍马出现在自己视线尽头。他挂了电话,发送过去一个“注意安全”的警告,和一个详细位置。 悍马很快驰骋到来,庞大躯壳遮挡门口。开门、下车、进屋,柳真真每一步行动都警惕着,直到确认安全,她才将手枪收入右侧腰袋,呼唤起陆遥。 陆遥做出回应,三人迅速会面。或许是直觉已没有任何危险,柳真真一开口就冷场:“钱姐!你嘴巴怎么了?还有你,怎么流鼻血了?” “好啊!你猥亵良家妇女……”这个虎妞说着又要掏枪,眼中冒着嫉恨的火花。 钱芷柔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问题,不好意思地开口:“有镜子吗?” “没带!车上呢。”柳真真气得雄伟的胸膛急剧起伏。 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大,意识出柳真真也非常喜欢陆遥,钱芷柔顿觉喉咙延伸到心头都是苦涩。 迅速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撇除自己刚才产生的不该有的漪念,她道:“我们走吧。好多人在为我担心呢!” “钱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柳真真却是不依不饶地拉起钱芷柔胳膊。“别怕!您跟我说,我把他铐回去严刑拷打?” “不!没有的事,你误会了。”钱芷柔冷冷地说,露出的笑容很僵硬。 三人两前一后走到悍马边上,柳真真将人扶上驾驶座,又调整驾驶座空间,帮钱芷柔挪到副座上去。 做好一切,“砰”地用力关上门,这虎妞冲车旁的陆遥宣泄不满:“呸!花心大萝卜。流氓!老少通吃……” 我招谁惹谁了?!郁闷地钻进后排座位,陆遥干脆躺下去,不发一言。 “信不信我把事儿告诉你家醋坛子?”柳真真威胁道。好像真想把事情闹个没休止。 钱芷柔着急了:“别!陆遥只不过为了救我。”透过被雨水弥盖了的后视镜,她才隐约发现柳真真看到了什么,白晳的脖颈红得像苹果。 引擎发动,大灯亮起,利索地倒车调转方向,悍马孤独的身影两次冲入苍茫天地之间。 在黑夜来临的暴风雨中,这辆车就犹如汪洋大海里的一片孤舟,承载着三个心思不一样的人儿,漂流向彼岸。 而注视着这辆大块头远去,七层上,躲在火光阴影里的两个人脸上是戏谑的神情。 彪悍男子吃痛地揉了揉后脑勺,对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说:“少爷!您这是欲擒故纵啊。” “哼!我以为那小子有什么厉害门道。原来不过绣花枕头,中了我的七花针,居然不懂立即把它逼出来,药力就会缓解。而一直把它留在体内,现在一只手都废了。”年轻人由于之前假扮中年大妈,如今身上仍旧穿着碎花衬衫。 “嘶!”彪悍男子倒抽口凉气,讷讷回道。“那不是,七天内找不到解药,他半边身子就瘫了?” 年轻人非常得意地握紧拳头挥舞:“没错!明天再过去找那小子谈合作。只要挑明事实,他就会像哈巴狗一样,随便咱们使唤的!” 彪悍男人很清楚,自己少爷手头上有解药。少爷就是用这些毒药和解药控制人为其做事的。自己身上就中了另一种毒药,每日午时都会发作。 “哼!这便是他不识抬举的下场。”年轻人阴狠地笑了起来。 三人随车到市区,发生这样的事,回去是不可能回学校的,柳真真直接把两人送进东区警局。 录口供,比对嫌疑人信息,一阵好忙活,柳真真才亲自把钱芷柔载回学校,而陆遥,则被她强势“拘留”于局子里。 只是陆遥想走,谁又能留得住呢,将特案科证件拿给柳真真顶头上司看看,他便不费吹灰之力地被请出警局。 屋外的暴风雨并未减弱,出门前,陆遥已经打电话让褚峰来接自己。他很清楚,现在要是回学校的话,搞不好还会和柳真真、钱芷柔碰面,再加上许司苗,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他并非怕事,而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古就算开国大帝、学究天人的智者都没法化解,陆遥思忖自己现在上赶着凑上去,不是自讨无趣嘛。所以胖子来了,两人商量一下之后,决定去酒吧浪一浪。 不过在这之前,陆遥打算先返回鹤寿堂看看。之前倒是偶尔有去留意一下,知道地基已经重新打好了。不过最近一周,老是应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老板,他真把这头等大事给抛在一边了。 中医街上,暴风雨里的鹤寿堂原址,已经搭上了三层楼高的竹木架,警戒线在外围环绕了几圈,内部有些地方已经按照图纸焊好了钢筋。 有赵志和跟林成刚在监督,各种工程物料有规则地摆放在各个角落,由于暴风雨的缘故,其上严密的掩盖着条纹布。军队里特有的结绳手法被运用上了,除非是刮大台风,否则就这点风力是无法掀动什么的。 两个军汉子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值守,这段时间总不归家,想到他们的忠诚和艰苦,陆遥拉起警戒线,低头钻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本色 鹤寿堂的原貌,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兴建的,虽然占地有半亩,但实际利用面积只有300平方不到,还是个一层的江南小院落。 除了居家,前头一百多平方的药堂又分药柜、问诊区和煎药区,实际上可供患者使用的区域不过20平方。 像陆遥还未在中医大会上夺冠,也小有名气时,高峰期一个晌午接待五、六十位患者,队伍都得排到对面人家“松草堂”的门口去。 一个医馆,没个正经的患者休息区,是极不利于兴旺发展的。因此,在陆遥的设想里,新的鹤寿堂是为两层半的新型中式四合院。 第一层全做为公用,是鹤寿堂的门面担当。迎客用的、接待患者,还能有个小型冷库储藏名贵中药; 第二层为居家,按八卦方位分设了大小八个房间。除了他和许家兄妹之外,还给许大脑袋预留了一个。赵志和跟林成刚那两家子,他也打算接过来。人家把心窝子掏给咱,咱也不能亏待他们,何况这两位还是鹤寿堂将来的骨干。 二层之上,陆遥打算搞个书房兼微型研发基地。针炙铜人什么都摆上,佚落典籍之类的也要收藏,反正就是想福荫后代子孙。 虽然他现在还是刚刚的童子身,可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蹦出个小许正峰来,就算没有,赵志和跟林成刚俩的儿子闺女,也能够试试是不是可造之材。 其实,褚峰的车刚停在工地前,六识敏感的陆遥就发现有双目光随着自己的行动游移。他刚走进工地,一个身影便窜了出来,气冲冲地说:“你们、你们还来干什么?” “赵志和?!”听声音,陆遥疑惑地发问。 “长官?!” 站在相当于室内入门处的地方,赵志和下意识想要行军礼,陆遥冲他摆了摆手。他又有些不自然地说:“您、您怎么来了?这大雨天的!” “下雨了,来看看你们。”陆遥淡淡地说,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异样,他目光一瞬不瞬,朝入门处走去。 “林成刚呢?” 这两个军汉子不会作戏,面对陆遥的步步逼近,赵志和有些慌乱地低下脑袋,不知该挡在门口,还是让开。 “今、今天,轮到我、我值夜……” 安全起见,工地下班了就不通电,值夜的两个军汉子都会使军用强光电筒来照明。钢筋与彩条布交织成的屋内被照着影影绰绰的,透过这强光,陆遥看清了赵志和的尊容。 眼角有伤,嘴角淤青,还肿了一大块。陆遥顿觉无名火起。自己的人给欺负了?! “我再问一句,林成刚呢?”陆遥怒视着赵志和。 接触到长官的目光,赵志和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好似打定了主意,他挺身,眼神坚定的说:“报告长官!他今天休息!” “哼!”陆遥气极,冷哼声,一脚就踹向这汉子的膝盖,临了却变招,落在他旁边的钢筋架上。“双刀豹刃,出任务俩不离。你现在敢跟我说‘轮值’‘休息’?” “再不说实话。明天就给老子滚!”钢筋架发出“咔嘭”声响,弯了,陆遥怒其不幸的瞪着眼。其实他早从这汉子面相里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想听对方亲口jiao代事实。 面对盛怒的陆遥,赵志和却脑子更转不过来,咬牙道:“长官!这事我们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你们在这儿没钱没势。把命搭进去吗?他顾及他爹,你为我考虑。但是,你们想过你们老婆孩子没有?” 从陆遥充满火药味的话中,感受到这位小长官的关怀,赵志和浑身一震,声音哽咽起来:“长官!我、我交代……” “想好了再回答我!我陆遥手下,从来没有给人欺负,还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孬种……” 赵志和不擅言辞,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最近几个晚上,老有人乘我俩没留神,来偷偷鸟巢钢和合金板!” “刚子他爹真个混账!儿子替他拼死拼活的,他还带人来祸害自己人。可我也没办法啊!打又打不得,骂起来他比你还凶。结果就把自己脑袋给碰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总算能让人听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所以呢?”陆遥目光冷冷地审视着。 赵志和沮丧地叹了口气:“他也是被这狗日子逼疯了!借着酒劲,拽着他爹就去找那些偷材料的。哦!偷材料的就是那个高利贷债主的手下。” 陆遥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这两个军汉子,老赵家妹子得了白血病,刚子老爹欠了一屁股债。 白血病,他暂时还治不了,缺少很多名贵药材; 至于欠赌债,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当初只是打算给他们一份薪资不差的活,让他们在学会珍惜生活的同时,慢慢消除孽障。而不是刀头舔血,吃了一顿没有下顿。 他也没想过脑袋一热,就替他们偿还债务或是帮他们解决后患,毕竟谁也不是圣母玛利亚。但现在,陆遥看来,不解决这后患是不行了,人家都祸害到自己头上了。 鸟巢钢一吨两万多呀!他们用柳州皮卡运,一趟我就得损失上万块……陆遥心里在滴血,却绝口不提那些人偷了多少趟了,只问:“人去哪了?” “本色吧。债主好像,叫王圻!”赵志和蹲下身,抽了根烟点燃。 从不抽烟的陆遥却忽然伸手向他讨要,顺势抬头喊:“胖子!你进来……” 褚峰拉上警戒线,小跑了过来,一路被好多铁屑给磕到脚底,表情有点扭曲。 “本色吧。知道在哪不?” “嘿!巧喽。我刚说要去的就是这地儿。在江南大道那边,老板就叫王圻!那里正在举行点份‘脆脆虾须’送四瓶百威的活动……” 债主、老板应该是同一个人!陆遥猜想,自动过滤了胖子话里的软广告,他叼着烟头说:“走!” “我也去!”赵志和猛抽了口烟。 抬头扫了一眼这片即将成型的空间,陆遥恨恨看向这军汉子:“你真想明天不来了吗?” 赵志和老脸一红,快步跑进屋里。就在陆遥要走出警戒线的时候,里头吼了声:“长官!我错了!!” 话音还没落下,附近就传来女人的叫骂。 “要死啊!大晚上鬼哭狼嚎的……” 声音比赵志和还震耳欲聋,还伴随着婴孩哭啼。 “呜哇!呜哇!” 陆遥就笑了,他感觉这事儿不差,或许能让暴风雨很快过去。 天地的威能,并没有吓跑人类寻欢作乐的兴致。今晚的本色吧,比往常生意还要好。 门口三盏幻彩摇头灯的照耀下,路边的禁停区域都车满为患,有的都遮住了道上的盲人线。可想而知,地下停车场是一副什么样的局面。 八点钟出头,这是一个刚过饭点、肚子都有点撑,再喝酒跳舞、肯定会吐的尴尬光景。然而能到这里来的人,绝对没有如此顾虑。 陆遥和褚峰也是这样的人。 陆遥是还没有吃饭,也暂时不会感觉到饿。 褚峰是在减肥,而且感觉有点饱的状态。 胖子是到这里来,被满眼都是车、找不着地儿停他的爱驹而恶心到饱的。 百无聊赖之际,他对刚才一直在意的事情发表了看法:“老大!您这左手,是不是天天撸,整残了啊?怎么打见面到这会儿,都总挂着不动弹哩?比我家老二还装逼!!” 对于这个问题,陆遥决定来个冷待遇。胖子的车速像龟跑,他一腿蹬出,车锁爆响,门开了,人就势跃下去。 “喂!老大。我的拉贡达……”瞧陆遥头也不回的走向酒吧大门,褚峰又似一个委屈的小媳妇。“你弄我别的车随便!可这车,停产了呀。一个小零件都得英国空运回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五万 你的拉贡达?!陆遥心中冷笑。怎么不说你的益达…… 怀着如此恶趣味的想法,他快步走进酒吧大门。 一到里面,第一感觉,大地在颤抖,妖怪在咆哮;第二个念头,光彩四射,晃得眼晕。 很显然,这是个通讯基本靠吼的环境。想找个人,很难。 杵在吧台前看了一圈,陆遥被场子里派餐巾纸的啤酒女郎吸引过去,他拍下对方的肩膀。 女郎化着妖艳的妆容,穿着曝露,短裙只堪堪挡住臀部边缘。 “哦!要酒吗?百威半打108!买虾须小吃套装送四瓶!洋酒有灰雁、黑方……”在这场子里逛几年,认识的客人没有一千也得八百,她一眼就瞧出陆遥是生客。 陆遥也不跟她墨迹,直接从她胸口抽走别着的笔,按出笔尖,他就在她盘子上的餐巾纸,飞快写下几个字——老板在哪。 他左手虽无法动弹,但做为一个练武且身经百战的军人,单手灵巧的写字简直小菜一碟。 女郎的山峦波涛汹涌,也不知垫了多少硅胶。透过她的口型,可以推断出她在咕哝什么:“呦!小伙这么猴急。长得还真俊,姐姐给你打五折哦!” 原来是脏的?陆遥让了几步,想摆脱女郎的纠缠,然而她又来拉扯自己的左手,他眉头挑起来,右手掌背用力甩出去。干脆来横的! “啪” 一声脆响,托盘和纸巾齐飞,女郎打着旋给重力抛起,又像个搪瓷娃娃狠狠砸到旁边一张摆满瓶子的酒桌上。 “嘭隆隆” 桌边的四人喝得正酣,不期然被这天降之物搅了局,有的一激灵吓醒了,有的憋着尿吓溃堤了。酒瓶用具碎了一地,他们也四仰八叉起不来。 时间定格住了,逍遥的人们全都石化,目光齐齐往这边望来。随后,音乐停了,彩色摇头灯不再晃动。 “草!有人砸场子……” 一声惊蛰般的叫嚷,世界重又躁动不安起来,从黑暗瞬间爆发出光明。 聚光灯照到那张折成几瓣的塑料圆桌上,一闪,又笼罩住了陆遥。陆遥仰头发笑:“我找王老板!” 刚还文质彬彬的服务生,顿时化作一只只疯狗,面露狰狞,三三两两就扑咬过来。 酒吧打架是常事,百分之八十的客人都表现得很镇定,甚至玩味地看着身形单薄的陆遥,或许还都在预算着他能扛住多少打、又能打成什么样。 “唿咻……” “呵好!!!” 口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陆遥一膝盖将近前的狗东西顶成个虾仁儿,跑出几步肩膀又撞飞另外一个,他蹬蹬踏着两个服务生的后背,纵上八级台阶,步伐没停歇,上到二楼。 刚才他说找老板的时候,注意到有个管事模样的人下意识往二楼右侧大房间望了一眼,陆遥敢肯定,那就是酒吧老板的办公室。 二楼的服务生也如浪花般拍打过来,陆遥用一只手,向人们展示什么叫所向披靡。对付这些杂鱼,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 时而有人被按压在墙壁上,头脸破裂出血;时而有人从二楼护栏栽到一楼,激起水花无数。 当陆遥走走停停来到办公室前,整个酒吧里的客人包括工作人员皆噤若寒蝉,他们不约而同在想,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一拳让把手炸掉,陆遥叫门的方式也是独具特色,里面的交谈戛然而止,他推门而进,就目睹林成刚正把一个手掌放在桌面上,望过来的脸色错愕中还透着决然。 一位满头白发编成五六道麻花、最后攒成个大辫的年轻男子,正握着砍刀,他朝门口瞧过来的眼神也充满了意外和恼怒。 陆遥面目冷快结霜,随手抄起身旁一个手感坚硬的东西便砸出去。“晃当”一声,林成刚猛地缩回手,大辫子男则让烟灰缸砸出满手血,砍刀落地。 飞快抽了些纸巾,捂住鲜血直流的手腕,大辫子男吃痛得直磨牙,眨眨眼,他才反应过来问:“你丫的谁啊?” “长官!!”林成刚震慑莫名,差点说不出话来。 “哦!原来又是一个送死的。”大辫子男瞳孔一缩,表情有些阴毒。“他马的!敢跑到小爷场子里闹事。还不给我搞他……” 陆遥这时才将办公室内的形势尽收眼底。 除了办公桌边对峙的林成刚和大辫子,林成刚身后还有两个黑衣人,扣押着一个瑟瑟缩缩的老头儿。没得说,这绝对就是林成刚那不争气的爹。 林老爹眼眶深陷,头发掉得没剩下几根,身形佝偻而瘦小,活像只找不着吃的老鼠。他在害怕,害怕的同时又觉得不甘心,眼睛死盯着办公桌上一叠百元大钞。 陆遥看得出来,林老爹已经被赌迷惑了心智,无可救药。发现两个黑衣人随大辫子一声令下,放开林老爹,往自己逼来,他反手一撇。两缕银针就穿透他们的膝盖,两人立时跌倒在地,想爬起来已是艰难。 “长官!我……” 不愿意听林成刚解释太多,陆遥迅速绕到办公桌后,伸手一抓。他的行动实在太快了,以致于大辫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人便给扔到单人沙发椅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入室抢劫是犯法的?”大辫子语无伦次的叫着,同时在心里暗骂。外头那些手下是干啥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陆遥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看着这大辫子:“等你血流干了我再告诉你吧。王圻!” “你、你你……”王圻紧张地叫起来。这人一紧张,反倒让他的脑子更灵光,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哦!你是这两个老赖的头头。” “我是林成刚老板没错!但我不混社会。” 陆遥提醒王圻要注意措辞,可这大辫子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你再能打,你也不能杀了我这债主。” “放高利就不违法?爱说笑!”陆遥嗤之以鼻。“钱我会还的!多少,说个数?” 他打算一次性将林成刚的债务转嫁到自己身上,然后通过一日一个小额的偿还办法,来磨灭林老爹嗜赌的心性。 陆遥殊不知,自己在盘算时,别人也在打起他的主意。 这小子看着普普通通,却能在中医街那边买下鹤寿堂的地皮,还搞重建。肯定有不少钱!王圻心里偷着乐,嘴上迸出一个数字:“一百八十万!!” “什么?您不是才欠了十五万吗?爹!怎么一下子翻这么多……”林成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爹。伟岸的肩头垮了,这个纯朴的军汉子已经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的亲人。 陆遥都为他感到难过:“哎!呵呵。小子!你诈我呢?十五万我来还。再要多,咱们走法律程序!” 已经观察了王圻和林老爹的面相,陆遥清楚这十五万,是林老爹偷偷瞒着林成刚又去赌,第三次欠下的“巨款”。 从一万,到了今天,三个多月就成了十五万?他只觉得这利息真奇葩的高,也不明白究竟套用什么公式的。 “哈!十五万。你丫打发叫花子呢!”王圻有恃无恐地说。“这一百八十万!你不给也得给。要不然……哼哼哼!” 感觉这小子像个孩童拿着把宝剑,于大人面前耀武扬威,陆遥忽然生出个“要不要给他也来上一针”的念头。只不过,这小子确实是林老爹的债主,如若莫名其妙地惩治了他,那以后要把林老爹掰回正途,就难了。 人类的惰性使然,身后要是有个强力后盾,便会想着不用去努力改变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王圻 王圻。年26岁。 身家亿万。 滨海市建筑大亨,一建集团董事长,王献忠亲侄子。 本色摇滚吧老板。地下赌庄股东。高利金放贷主。 高二辍学混社会,纠集一班在王献忠公司被开除的年富力胜份子,专事打手、收保护费、出千诱骗赌徒等工作。 然后下面是一排排英勇事迹,和姓甚名谁什么时候欠了多少钱,利息多少,周期多少,总金额多少等等详细资料。 这是陆遥刚才进门时,从王圻脸上看到的信息。 心念流转,只不过分秒之间。他就顺着王圻的话,好奇发问:“要不然,你想怎么样?” “哈!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王圻骄傲地昂起脑袋,全然忘了自己手腕被打伤。 陆遥纳闷道:“你叔叔不就是王献忠嘛。” 最近由于重建鹤寿堂事宜,他没少听到过这个大名,也尝试百度了解一下,只觉得似曾相识,却总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 “你知道王献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王圻以为自己碰上了外星人。“一建集团知道不?我叔叔的一建集团,是滨海建筑行业的领头羊。” “在这儿扎根已经三十年了!全滨海的建筑、房地产行业,只要我叔叔说一句,他们都得卖个面子……” 王圻打量着陆遥,得意地大辫子都要翘上天了:“你那鹤寿堂在重建吧。劝你识相点,这一百八十万还给我。否则,后头你想砌墙装水电什么的,包准你叫不到一个人上工!” “哦哦!原来王献忠有这么大能量啊,那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见陆遥晃了晃头,啧啧称奇的说,似乎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王圻急得瞪大眼睛:“哼!你现要是不当回事的话,过阵子可别来求我。” “你都不知道我叔叔有牛逼!别说本市首富褚家,就算燕京过来投资的钱家钱友明先生。他要建全球首个智能岛,所有城市建设工程都送给我叔叔承包!” “原来是钱友明钱董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陆遥心头豁然开朗,听到这个大名,他方才反应过来王献忠何许人也。居然是那个在钱友明身旁点头哈腰的男人!嗯?他的脑袋像地中海,长得倒有点贵气…… 王圻得意地咧嘴笑了笑:“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把银行卡乖乖奉上!” 陆遥却踌躇地挠挠鼻头,瞟向林成刚,让人感觉他好像慑于钱友明的威名,才愿还了这个债,但又很不甘心。 林成刚让他瞧得心里发虚,梗着脖子喊:“长官!咱们不能给这个冤枉钱。” “那你是让我鹤寿堂的事半途而废吗?” “可、可……” “少墨迹!赶紧的!我这手让你给砸伤,还找你没算账呢。” 听王圻的催促,陆遥倒玩味地一笑:“算!你尽管算。不过,他说得没错。我们不能花这个冤枉钱!不能你说你是王献忠的侄子,我们就信吧?” “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你叔叔,只要证明他是王献忠?钱,我们双手奉上!” 陆遥这么说,王圻就乐了,像是听到了本世纪天大的笑话,他愕然地说:“我是不是还得证明‘我妈是我妈’?”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王圻的身份,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还能有假的吗?”他色厉内荏地叫起来,显然一直在滴血,脸色越泛苍白了。 陆遥却跟愚民一般,认死理:“外头的人都怕你,谁知道他们说的真话假话啊?还是打电话给你叔叔吧!快点……” 王圻真的是不服气不行了,他也明白,再这样耽误下去,自己怕非得失血过多休克过去了。 他也想夺门而出,可瞧瞧这人,眨眼放倒自己两个人,还砸伤自己?摆明了武力爆表,不是等闲之辈。 王圻一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能整的人会不遗余力,能认怂也绝不含糊。认怂之后,再借势头找回场子,是他混社会的准则,也因此,他总比别人混得长久太平。 打定了“通电话之后,再拿陆遥开刀”的主意,王圻示意陆遥自己要拿桌上的手机。 这时,他留意到一个问题,那手机陆遥只要伸左手一摸就到了,这小子却非得转身去抓取。 看着陆遥整条左臂僵直地摆在身侧,王圻发出不屑地嘲讽:“哼!原来还是个手残……” 待会看我怎么玩你?把你左手指头一根根掰断,看你有没有知觉。他饱含恶意的想,仿佛已经预见了陆遥满地打滚的惨况。 “打吧!”陆遥权当没听见,顺势单手替王圻解了屏幕锁。 “你怎么知道我密码?” 王圻吃惊地张张嘴。但陆遥并未作出答复,愣了愣,他只能乖乖翻出叔叔的电话,还开了免提。 突然,陆遥露出冷冷讥笑,注视着王圻的动作。王圻倏地才意识到自己也算是个残废。 “喂!小圻。”电话那头传出王献忠不耐烦的声音,还隐隐有上位的气势。 王圻冲陆遥鄙夷地一笑:“叔叔啊!有个人把我给打了,还说,想问问您是不是一建的王献忠?” “什么!伤得严重不?你现在哪儿?我送你去医院?”王献忠焦急地连问几句。“到底是谁啊?这么大胆!” 听那头话语中透着浓浓关切,不似作伪。陆遥明白,王献忠之前的不耐烦是皆因王圻总给他惹祸,不让他省心的。其实他打心底还是疼惜这个子侄的。 再想想他对钱友明态度不错,当初也算帮自己要回面子。陆遥决定,还是把林成刚家十五万的款结就算,放王圻一马。 要不然陆遥随便丢给柳真真一点证据,都好让王圻这小子坐十来年牢。 并不明白在这瞬间,陆遥已经把自己捏起来又放下,王圻歪歪嘴,坏笑道:“一个欠钱的大爷!不想还,还上门来砸我酒吧……”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就你那利息算的。有几个人能还得清的,你当别人家开银行还是印钞了?现在祸事上门了吧!”王献忠连声埋怨道。 陆遥听了直点头:“呵!总还挺明事理的。” “谁?谁在你身边?你是谁?” “我叫陆遥!” “什么?你说你谁?!”王献忠的嗓门明显高八度,看来是对“陆遥”这个名儿印象深刻。 陆遥不好意思地笑了:“陆遥!嗯。最近网上好像挺火的……” “陆、陆陆。中、中医大会,钱小姐,钱董!”王献忠语无伦次起来。 “呵!你当时也在场。” “是,是!”王献忠尴尬地笑了,他应该是想到侄子得罪了陆遥。“怎么、怎么是您?” “是啊。我把您侄子给打了!” 陆遥很爽快的承认,倒叫人老精的王献忠不知道话怎么接了。 对侄子极为溺爱,他不可能违心说“打得好”“这小子活该”;对陆遥又敬又怕,他也不可能质问“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有话好好说”。 “您,您现在本色那儿吧?”对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王献忠道。“我能先过去看看吗?” “欢迎!”陆遥笑得表情更加灿烂。 一直在旁听着的王圻却感觉自己大脑不够用了。怎么回事?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啊? 怎么我叔叔堂堂一滨海风云人物,还对他毕恭毕敬的?他忽然有些后怕了。 本色吧和王献忠家隔着条王浦江,现在大晚上出行高峰期,王圻很怀疑,叔叔是不是真准备赶过来。又得花多久时间?陆遥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有耐性等着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希望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草……” “你妹的!放了我老大……” 门从十分钟前就被拍得梆梆响,或许是慑于陆遥一路征伐的威猛,抑或生怕王圻被一气之下伤害到了,聚集于办公室门口的酒吧人员只敢在外头叫嚣,却没有一个愿冒险杀进来。 陆遥真为王圻觉着可悲:“你就养了这么一班蠢货?”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发出一声威严的呼喝。 “你们都堵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嫌场面不够热闹啊?哈!” 是王献忠的声音,他来了,外头的其他人也哗啦啦一阵脚步声响,潮水般退散了。 王献忠敲了敲门,门却不用人推拉,就敞开一大条缝,屋里屋外俩叔侄这才意识到,门把手早烂了,根本没法锁。 王献忠很丢脸,他怕陆遥怀疑自己逢场作戏;王圻非常失望,他总算明白陆遥为什么说自己养了一堆蠢货。 “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老虎!”陆遥特烦王献忠、史丹利这些当官经商的,别人不经意一句话,都得分析出几个意思。 还有女人和褚天南这一类,恨不得一个字给你分成两句话说。所以王献忠进来后,陆遥直接开门见山,打乱他的小心思。 “你也别猜来猜去,我待会要说的都只有一个意思。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那外头一片狼藉了吧?” 王献忠直点头,卑躬屈膝的样儿,像个十足的管家。 “那是我砸的!你算算需要赔多少?还是有你这侄子的伤,我回头帮他治治好!” 看着有点晕乎,手腕上血已呈半干涸状态的王圻,王献忠欲哭无泪。他征求陆遥“能否先看看侄子”的意见。 总算明白王献忠急着赶过来,是担忧侄子多过敬畏自己,陆遥赞赏地点头,从办公桌边转出来,给俩叔侄留个空间。 “怎么、怎么样了?啊!”王献忠冲到王圻身前,捧起这小子的脸瞧了瞧,他又准备去翻翻对方眼睛。 王圻不太适应地甩开叔叔的折腾,或许还是被人当小孩疼爱,他苍白的脸色冒出些许红润,讪笑着说:“没事儿!一时半会死不了。” “浑蛋!!”王献忠恨不能抽丫的巴掌,可是自己下得去手吗?只能讷讷地要将人扶起来,他说。“我,我送你去医院……” “诶诶诶!过份了啊。”陆遥看不下去了,俩叔侄在自己面前“撒狗血”算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说过这小子我来治!”不由分说,陆遥运转真气,右手掌在左手袖口处一捋,便取出两根银针,弹射到王圻手少阳经的两处大穴上。 接着,又连发四根银针,尽数落在手少阳经的主要穴位上。陆遥朝王献忠翻了翻白眼:“你个老狐狸!送去医院?你们还不得各种仪器上一遍。这是准备给我多算笔账啊!” “不敢不敢!”王献忠连忙拱拱手告饶,他刚才心急如焚,哪想过那么多弯弯绕绕了。但他也看清了,陆遥是真心想跟自己把当下这些事解决,不想搞虚以委蛇那一套。 陆遥没好气冷哼一声:“跟你们说话真累!!” 就这说会话的间歇,王圻手腕的血神奇地止住了,他也感觉到骨头不再隐隐作痛了。尝试着活动一下,这小子看着陆遥的眼神就亮了:“能伤人也能救人?这本事绝了!” “我砸的东西算算!”没理会王圻,陆遥说。“还有这笔账也算算。林家欠你们一万,三个月利息加本金,怎么就累积成十五万了?” 既然侄子已无大碍,王献忠也没墨迹,踹了王圻两脚,赶着这小子将林家的账、酒吧的账去结算出来。 在这期间,这个为子侄、为事业把头发都快消耗光了的中年大叔,也没让陆遥干等着,迅速跑下楼去,取了盒碧螺春,就在办公室里泡开了,请陆遥品赏。 杯盏交错之时,王献忠脸色有点不自然,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忌惮于这里人多嘴杂。 想说的事儿不简单?陆遥眯起了眼睛,老神在在的:“成刚啊!带你爹先回去吧。” 林成刚不发一言,拽着老父亲便走,离开办公室的瞬间,王献忠发现,这汉子从一个不曾在意的角色,转变成一位气势上不容忽视的人物。 这样子,令王献忠更感觉陆遥非凡,语气也越发客气了:“陆先生!您最近和钱小姐走得特别近吧。不知,有没有听什么风声?” “我应该听到什么呢?”陆遥就奇怪了,稍带认真观察起王献忠的面相。 只是这一瞧,他就非常费解。钱友明事业受阻,资金链捉襟见肘?这还得仰仗自己帮忙…… 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啊?又不是开银行的或史丹利那样有大财团背景的。陆遥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被陆遥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王献忠脊背发凉,不知现在该不该把钱友明集团的问题给抛出来。 虽然钱董的事资金链供应不上,但该给他老王的钱都预付完了,王献忠认为自己是属于仗义直言的。 正欲言又止之际,王圻却拿着个a3大本子走了过来,他把账算清了。 这小子年轻轻的,能打下这片基业,靠的可不只是叔叔的名声,也为人极有眼色的。 王圻冲叔叔歉意一笑,却把账本双手呈到陆遥面前,还恭谨道:“请过目!” 接过手,陆遥扫了a3大账本一眼,又瞧瞧其上夹着的小纸条,发出疑问:“还是十五万?!” 小纸条上是本色吧的一应损耗和伤员赔偿的数目,总计13万多,也就是说林家的欠款不过1万2。 陆遥只觉得便宜,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最近由于鹤寿堂建设,他也了解了滨海的物价。 陆遥也不是没眼力劲的,光刚才自己砸的那些东西,起码就得小8万,好多都得叫人来维修,普通人工费一天也得200,师傅工那更不用说了。 还有服务人员让他给打伤了,医药、精神损失费算上,要他10来万真不贵。随后王献忠一解释,陆遥才明白自己想多了。 “我在滨海也小有地位,酒吧维护的事,叫些师傅工大半个月都不用钱。就光花些材料钱!” 陆遥才知道自己还是给算计了,人家确实按他要求明细项全算清,可抛除这人工:“得!结果我还是承您人情了。” “不敢不敢。您是名医!说不得这将来身体出个毛病还要多麻烦您呢。”王献忠打着哈哈道。“我算是廉价买了个护身符!” 陆遥爽快刷了卡,也不去计较林家15万的高利变成1万本金2000利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不可能真逼人把利息给剃了。 收回手机,陆遥起身要走:“行吧!等重新落成了。你有空也可以带你妻子过去走走……” “我送送您!” 王献忠嘴角抽搐了下,不知该说什么话好。这个年纪尚浅、却颇负传奇的小医生,果然有一眼看透他人问题的本事。 王圻也紧跟两个送出酒吧外,陆遥转身告别,王献忠却想了想,再次发起邀请。 “要不,我还送您一程吧。钱董的事?” 陆遥应声同意,钻进了王献忠的捷豹轿车。 他心里清楚,对方刚才在办公室仍旧欲言又止,其实还是介意让一旁的侄子听了,毕竟这事关一位名流士绅的声望。 怕这小子嘴巴没毛,办事儿不牢吧。王献忠有戒心是应该的,他都不知道为这小子擦了多少次屁股。 谁叫自己老婆不能生呢?王家就王圻这么一根香火。自己将来的产业也要交给他打理!但联想起陆遥临出门前的话,王献忠蓦地又燃起希望。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骚男人 陆遥当初被征召入伍之前,是个平头老百姓,也没少吃过烧烤路边摊。最近有时候想起来,他也挺怀念的,只不过苦于太忙没有时间。 万万没想到,重新体验一把烟熏火燎、重油重盐的这种口味,陆遥是跟着一位身家60亿的建筑公司老总,叫人觉着有点别扭。 其实想来,他也是能够理解的。三十年前在滨海混建筑行业的,哪个不是一穷二白的出身,乞讨过日、睡天桥底下都属常事儿。 经过一番“明示”“暗示”之后,王献忠终于放开了,用一个“他”做代指,开始在夜市小摊上,边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边絮絮叨叨起钱友明近半年来所遭遇的困境。 “事情就是这样的……” 狂风雷暴偃旗息鼓了,雨也变得稀稀疏疏起来,被王献忠送回学校,走在夜晚幽静的校区里,陆遥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实话说。对于大部分人,他都并未主动去究其面相窥人隐私,这关乎人格与道德。 至于钱芷柔,陆遥是好奇却又看不透,似乎未来也与自己有莫大关联;钱友明则是他从起初便没有兴趣了解,而王献忠也是之前看他面带愁容,才稍加留意的。 现在,经由王献忠,陆遥也才清楚,钱芷柔家到底深陷于一个怎么样糟糕的处境。 这个钱家,原是燕京某位搞导弹卫星的元勋的直系子弟,真正的名门望族。不过因为那些狗皮倒灶的夺嫡事件,钱之秋很久以前便放弃争权的念头,回到南江省老家隐居,教书育人,并由于贡献突出被聘任为云海大学校长; 钱友明也是因为父亲放弃了权力上该享有的优势,而受到那个大家族补偿性的照拂,下海经商,混得风生水起;并凭借自家对科学研究的优良血统和慧眼,98年至18年,短短二十年间,便打造出一个超级互联网帝国。 这样子,钱友明如若只守着这个帝国继续下去的话,倒不会生出什么惊涛骇浪,偶尔还能跟褚家、长孙家在华夏首富的位置展开拉锯战。可惜,他为人天生不安份,非抛出什么“物联网”“智能岛”的概念,还要自己投资搞,结果可想而知。 王献忠这些合作伙伴,倒是没有被坑,该给的钱一分不少别说,还由于进度快,质量过关,多了些相应的奖励金。可钱友明就没那么好采了,挖个大坑快要把自己埋了。“智能岛”的各项技术都没问题,可是长孙家人所在的验收机构就总卡着不让审核过关。 投资三佰亿的项目,如果没能开盘,不说这前期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这后续物业的看管和智能设备的维护也是个无底洞。总不是好好的东西装上就闲置着让它们生锈吧。 所以,钱友明现在的情况很窘迫,全靠着互联网帝国的资金流吊着半条命,就盼着长孙家在验收机构主事的那位哪天心情好,大笔一挥;抑或是钱家主系有更大的能量直通某位首长,给予放行。 这种事情是没法借媒体舆论去左右验收结果的,而长孙家只要打出燕京总部的堪验书,罗列出“智能岛”的种种技术不过关,那完全就成了钱家的错。技术不过关还劳民伤财建设这玩意?不言而喻,怕是本身的超级互联网帝国也得变为国家接管的。 钱家主系有更大的能量吗?怕是不然。即使有,他们也不会为了一个早已脱离多年的家庭冒这么大风险,在钱友明创业路上为他扫清障碍,他们已经认为是仁至义尽了。 照王献忠的说法,陆遥分析。钱之秋是看他这么个小年轻能由国家和军部出面保留学籍,肯定本事具有大能耐,让儿子多上心;而钱友明则是见他深陷于褚家的阴谋中却仍能全身退去,看到了生机。 只是碍于颜面,钱友明一直未敢让钱芷柔出面向陆遥陈情,毕竟他们认识都不到两个月,要是陆遥脾气差,可能会当面怼回去:“咱们很熟吗?” 然而他现在无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不说人家今天下午还为了自己差点丧命,就是她被自己亲了两口、还有中医大会的尽心尽责,陆遥也无法坐视不理。 于是,尽管到了学校已经快十点了,陆遥还是一边拨打起钱芷柔的电话,一边前往教职工宿舍准备找她出来。 钱芷柔的电话通了,声音糯糯地应了两句,便说要打扮会儿才下来。想来她是业已入睡,起床需要整装,女人爱美无可厚非,陆遥就准备等等。 一听说他这么晚还来找女老师,两个霸气的宿管大妈就对他竖起了壁垒,且面色严肃的说:“同学!我们不管你最近在抖m上有多牛逼。但是做人一定要有底限,不能仗着有点名气,就想来祸祸师长……” “知道吗?柔柔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多纯洁一小姑娘啊!虽然年纪轻,可怎么也是你老师?你不能有非份之想!尊师重道了解一下……” 瞧她们如临大敌般,却又苦口婆心的劝导,陆遥真是哭笑不得,但借此他也明白,钱芷柔显然平时晚上没少受狂蜂浪蝶骚扰,尤其是男学生。 如此念头还未放下,陆遥便听脑后传来“哞哞咧”刺耳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用不着回头看,他也意识到有个嚣张的家伙骑了头“大牛”驰骋过来。 兰博基尼design90,车身外壳采用玻璃纤维材质,车侧线条犹如汽车的进气格栅,动力核心配备川崎四缸发动机,最大马力达到120匹马力,再配合180kg的重量,简直就是摩托车中的王者。 停在陆遥身旁,面对两位厚墙一样的大妈的,就是这么架机器。机器上坐着一位风骚的男子,衣着风骚,车身上还摆了一大束玫瑰花。 见着这风骚男子,两位大妈更加高兴不起来了:“怎么又是你?” “怎么还不死心啊!” 风骚男子把车一停,捧着玫瑰花下来,一副目中无人的派头,直接摸出来手机就拨电话。 瞥了对方一眼,发现那手机屏幕标注着“小仙女钱钱”,陆遥清楚是钱芷柔的追求者,不禁多加留心起这风骚男子。 一看,他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下意识退开五步开外。没想到这么相貌堂堂的人,居然是个滥交的货色。 花柳病!待会还有血光之灾?陆遥有点担忧起钱芷柔来,不过,听对方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显得生疏客气,他就放心了。 在为人处事这一点上,陆遥还是挺看好钱芷柔,起码比柳真真懂分寸得多,不会明知干杀幼女案自己无法独立完成、人皮案与褚天南有莫大干系,还逞强往前凑。 然而,人家姑娘懂分寸,有人却还将礼貌的疏远当成青睐,风骚男人挂了电话,便迈开轻快的步子走到陆遥身边:“哥哥我今晚真呀真高兴!高兴。兄弟伙,还没请教?” “套近乎来了?”嘀咕一句,陆遥捂着口鼻,绕向另一边,不愿与之搭话。 可这风骚男人倒跟苍蝇似的,非要缠过来,并继续自言自语:“兄弟也是在等女朋友吧。不知道是哪一系的系花呢?” “告诉你哦!我的女朋友以前就这大学的校花,长得可俊了。现在更不用说,出落得跟仙女似的!你应该知道她的。钱芷柔钱教授,云海大学前校长的孙女。”说着,他还自顾地竖起大拇指,冲陆遥摆了摆。 自我感觉良好?懂了!是秀优越……陆遥干脆躲得更远,在大树边上的瓷砖圆圃就势坐下。如若不是为了等钱芷柔,旁边有只狗这么汪汪叫,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风骚男人却好像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故一样,站在那里指着陆遥惊呼:“你这样可不行,裤子会湿透的!大雨才刚过去没多久。”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门 也不知道两位宿管大妈存得什么心思,明知道陆遥和风骚男人等的是同一个人,却不点破,只回到门房里,看民国苦情戏,边磕着瓜子。 或许她们认为陆遥躲到树荫下,是自觉比不了这位开兰博基尼限量版摩托,因此放弃了;而这位风骚男子,她们更根本不用在意钱芷柔会被骗走。 钱芷柔说一会儿就下来,结果还是让人站楼下喝西北风,整整十五分钟,才千呼万唤始现身。 她此次,仍旧一袭绣花白纱裙打扮,除了头发打上啫喱,就只补了护肤水,和抹了淡淡唇彩。 虽不及许司苗自然干净,倒也令陆遥觉着圣洁清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只是,风骚男人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以为钱大小姐打扮得这么诱人是为了自己,欢欣地拿着玫瑰花,张开双手就要来个拥抱。 钱芷柔却好看地一皱眉,避让过,侧脸四下瞧了瞧,高跟鞋踩着落叶沙沙沙,就往陆遥走去。 “怎么样?” “确实和仙女一个样儿!” 陆遥发出由衷地赞赏,目光只在钱芷柔脸上逗留了一两秒,便挪开了。傍晚不得已亲了她的事,还在脑子里盘旋呢。 这让他更觉得愧疚,急切地开口:“你爸?钱叔叔的事我听说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嗯?!”钱芷柔眼神一黯,原以为陆遥这么晚了,急忙找自己,是因为下午的事想约她吃饭看电影,表示歉意,怎么也没想到会跟父亲扯上关系。 女为悦己者容,那自己花费一番心思打扮岂不都是无用之功嘛。原来他只想见我爸!钱芷柔气愤得心里的小恶魔直张牙舞爪,很不想理陆遥,却又觉得这么一走了之太丢人了。 在恋爱方面是个小学生水平,陆遥压根不明白自己一句话已经把钱大小姐给得罪了:“怎么了?是不是时间太晚了。” 我的天!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钱芷柔更是郁闷了,冷冷微扬头,“嗯”了一声。快点说请我吃饭看电影,我就原谅你…… 这小女儿心思才泛起,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便落在她的面前,钱芷柔美眸流光溢彩,却听到一个令她反感的声音。 “柔柔小仙女!我想请你去看电影,《西虹市首富》。那据说是个不错的笑话!” 风骚男人的献殷勤并未得到钱芷柔回应,相反的,没有在意她感受的陆遥,仅仅站起来的一个动作,就让她紧张地俏脸微红。终于要有所表示了吗? 可惜,钱芷柔终究要失望,陆遥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人家肯定太晚了见父亲不方便,他还就信以为真了:“明天不是周末吗?那我明天再来吧。” “打扰了!!”陆遥冲钱芷柔表示抱歉地点点头,转身就走。不是他一点留恋也没有,而是现在有其他人在,怕真的因为私事叫钱芷柔出去,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谣言,对她造成影响。 陆遥是向来不在意外人什么看法的,但是钱芷柔,一个女孩子家家,他实在做不到肆无忌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况他还有一层考虑,如果跟她走得太近,自己那边的许司苗不知道又要打翻多少醋坛子了。 也实在不清楚自己对身边出现的三个女孩到底都是什么念想?但陆遥明白,至少自己现在对于许司苗是抱有深深的喜爱,不愿她受半点委屈,也盼望着能往男女朋友的关系发展。 至于柳真真和钱芷柔,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连光着身子的符灵也想到。陆遥的脚步更匆忙了。顺其自然吧!! 陆遥跑了,走的比来的时候还快,让钱芷柔愈发怀疑他在故意逃避什么,她只觉得心里好难受,难受得想哭。 “柔柔!柔柔!你怎么了?” 看到钱芷柔双手环抱肩膀,很孤独无助的样子,风骚男子的心都碎了,扔掉玫瑰花,便想要去搀扶。 钱芷柔却一激灵,又退开几步,声音冰冷得毫无感情:“请叫我教授,或是钱老师。” “这、这……” “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哪怕跟这人多待一会,钱芷柔都觉得恶心,转身便走向教职工宿舍。 风骚男子还要追上来,她却已经逃进大门内,门房里两位大妈适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同学!这是教职工宿舍。未经允许,不得擅入!” 见她们又犹如一堵铜墙铁壁,风骚男子只觉得很窝心,现在他要还不晓得钱芷柔都是因为陆遥的话,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马的个碧池!老子又送花又送表的,都爱搭不理。现在却因为一个穷抠不约你出去,而伤心难过。婊子……” 风骚男子气得跳脚大骂,两位宿管大妈哪里容他如此泼脏水,蒲扇大的巴掌便对其左右开张,一顿刮。 “嚎啥嚎!要不要脸了……” “滚滚滚!别在这儿丢人。” “你、你们两个low碧居然敢打了我!”风骚男子给打懵了,嚣张地叫嚷起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教育……” 只是他话没说完,教职工宿舍里就传出一阵吼。 “你们让开,让我来!” “敢侮辱我的梦中情人。弄你丫的!” “就是就是!也不瞧瞧我们钱教授是什么人?” 声音此起彼伏,还伴随着粉笔擦、旧书本,遥控器、鼠标等等砸过来,酒瓶子、水果皮也有,登时把个衣着风骚、座骑也风骚的公子哥儿,砸成个破落户,连摩托车也不例外。 果然是有血光之灾!走出老远的陆遥,听得身后一阵阵响动,不免摇头苦笑,暗幸自己跑得快。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吃早饭,关于“不良学生在教职工宿舍闹事”的消息就传得纷纷扬扬的,食堂里,大家三五成群地聚一起议论。 所有人都站在钱芷柔一方,对她表示怜惜,对风骚男表示谴责。然而关于某位神秘人的事,却没有出现在传言中。 谣言止于智者,陆遥不由打心底对两位宿管大妈表示佩服。她们才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啊! 而此时,做为事件的另一主角,陆遥正准备再给钱芷柔打电话约见钱友明,人家已经带着她爹敲响了单间宿舍的门。 陆遥大大咧咧光着膀子就去开门,一见来人有钱芷柔,他大窘,砰地就把门摔上,又生怕钱友明误会,顺口喊了声“我换身衣服”。 钱芷柔首先羞赧,被陆遥健硕的胸膛吸引住,她怎么也未曾料,平日里穿着衣服略显清瘦的他,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但她更在意的是,他那肩上,身前背后,一道道刀痕,有的甚至又深又长的,还有几个弹痕,其中一个是右胸对穿出去的。 钱芷柔为之感到震撼,久久不能自已,心中一直在想,陆遥到底经历了什么磨难才以致如此。 雾水在眸子里打转,若非钱友明深叹了口气,许司苗又听到动静跑出来瞧,钱芷柔怕是已经把持不住,泪奔了。 女儿表面理性,内心感性,瞧她这突如其来的神态举止,钱友明怎么能不知道,女大不中留了。 想想她,天刚蒙蒙亮就给自己打电话,语气中透着怨气和紧张,说陆遥主动表示要给钱家帮忙,钱友明还害怕女儿是委屈了自己去求他的。 当初他就有个冲动,宁可把“智能岛”那烫手山芋送人,也不愿女儿让人欺辱了。 发现钱芷柔一大早便带着她爹来堵陆遥的门,这小姐姐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许司苗只觉得自己命好苦。刚支走了只柳狐狸精,又来了个倩女幽魂!这是要上演全聊斋呐……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气两虚 吃过了地道的滨海老城隍庙小吃,钱友明一行四人驱车前往钱氏集团办公大楼。 多了一个要保护心爱玩具的许家小姑娘。身为过来人的钱友明是这么认为的,就因为他提了一句,要和陆遥谈“私密的问题”,小姑娘就认为与自己女儿相关,非要寸步不离而来。 陆遥却觉得这老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滨海信息港国际大厦,位于工业园区陆家港金融中心区。占地8000多平方,建筑总高280米,是钱氏集团独有的一幢办公大楼。 楼内涵盖了钱氏旗下的大部分子公司,果果物流、飞钉智能化办公、还有以网络零售商圈著称的海淘网,其他的还有诸如楼盘开发、餐饮娱乐,都在此幢大楼内进行一体化管理。 总之钱氏集团覆盖的行业很广泛。除了制药业还没涉及,房地产一入行就搞个庞然大物“智能岛”,差点夭折之外,比起褚家所谓的家族企业还要强盛。 听着钱友明一点点为自己做介绍,陆遥此时的心情比钱芷柔见到自己满身伤痕那刻还要震惊,他完全没想到这位仙女姐姐才是真正的大腕。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穿的衣服也很亲民呢? 走进集团,来往的员工都很忙碌,只有门口几个保安会象征性和钱友明这几人打招呼,其他人都不会刻意停下来奉承钱董事长。 但他们见钱董一路上对一双衣着普通的年轻男女,陆遥和许司苗极为恭敬,大家都好奇不已,也会在心里惴测,他们莫非就是在燕京那个钱氏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微服私访来了。 “小陆先生请!” 陆遥眼睛不着痕迹地四下扫视,发现大楼是通过南北两处透明的玻璃幕墙,与外部环境溶为一体,体现出“宇宙空间站”的高科技主题。抬头望,可见顶楼处有一个直径恐怖的球状物,外围星罗棋布,好似一个亟待探索的大宇宙。 许司苗却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每迈一步都眼光闪闪,时而惊叹连连,恨不能就连星座磨砂玻璃地砖也给挖几块回家。 宽敞的电梯间,角落里有个连门框都是深黑色钢琴烤漆的电梯,电梯是触摸屏界面,只有钱友明或钱芷柔的指纹才能打开,门楣正中用正楷汉字标注“董事专用”。 这让陆遥对钱家包括钱之秋满怀深深的恶意。有钱人就是爱装逼!放着富丽堂皇不住,你个死老头带着孙女到学校跟教职工抢宿舍是几个意思啊? 大厦层高三十二,四人步入电梯,钱芷柔直接点了顶层,出电梯,陆遥和许司苗才知道,原来钱友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刚才楼下望到的球体内部。八面弧形幕墙上的星点,居然都是未抛光的钻石原件。 中央是一间一百多平方的办公室,办公室外围一圈绿茵,照其上的画线和两个网门,这俨然是一个环形的室内小足球场。 “有钱爱作怪!”许司苗难得酸酸地鄙视了句。 随着钱芷柔走进那间办公室,灯光、电源、空气换新机,甚至连要找张椅子坐坐,都是用手指触摸一下便出来的,科幻得令人难以想象。 好在,钱友明并没有像电影里一样,凭空手掌一抹,就搞出个虚拟键盘,还有虚拟大荧幕。要不然,非但许司苗,就算陆遥也要以为自己是穿越重生到平行宇宙的蓝星华夏国。 坐在双人沙发上,钱友明摸出一个笔记本电脑,连番操作后,递到陆遥面前,微笑着说:“鳄皮鳞癣综合症!不知道小陆先生听说过没有?” 陆遥看到的画面里,是一张张70岁老人得了恐怖皮肤病的幻灯片。照片里的老人,全身八成的表面组织上,都覆盖着铠甲状角质性厚的皮肤,就像一块块四方薄铁,只要轻轻一剥便会脱离,并伴随着溢出浓黄色的液体和血丝。 “这不就是鳄鱼病嘛!” “是的!”乘着陆遥还在认真观察照片,钱友明继续解释道。“这位老人是长孙家的太上族长,亦即现任家主的爹。本来我当初与你碰面,也希望你能通过军方或官方帮我打通关窍。只是最近……” 两人在谈话之前,钱芷柔已径直走到小吧台内,准备为大家调几杯咖啡,她打开咖啡机进行预热。 而在她开始磨豆子的时候,原本跟在陆遥后头的小丫头,只瞧了一眼照片里那狰狞的人,便吓得跑过去替钱姐姐找纯牛奶。 “哦!长孙老爹得了鳄鱼病三年多,之前只是在褚家和长孙家内部高层流传。您派侦探找突破口,最近才查到的?”陆遥感到挺纳闷的。“怎么什么事都能和褚家扯上。褚家和长孙家什么关系?” 说时,他蓦然想到看过褚天南的面相,自己又做了补充:“褚天南的姘头,褚家二爷的续弦就是长孙家的四小姐——长孙星采!好复杂的关系。” “咳咳咳!”钱友明却被陆遥的话呛得一噎。“褚、褚天南的姘头?” “哦!这种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好。” “嗯。之前我进军房地产,褚家对我的成见很深。认为我要抢他们的肥肉!” 陆遥了解地点点头:“钱叔叔的意思是,长孙家卡着你的项目检验,这其中有褚家的授意?” “当然!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钱友明又连咳几声,他眼眶深陷,两个下眼袋都泛黑,显然最近经常费神,精力透支。“否则的话,以我爸和长孙家老爷子的交情,就算我们两家有嫌隙,长孙家二小姐也不可能做得这么绝!” “长孙二小姐——长孙明月,就是滨海工程研究院的副院长,主抓建筑工程!”钱友明又郑重作出旁白。 就在这时,空间内已经慢慢漂逸出咖啡独特的焦味浓香,其中夹杂着些许甘纯的奶香味。 “咖啡好了呀!”许司苗捧着托盘,笑盈盈先送来两杯。“m式咖啡……” 两份都是m式咖啡,但区别在于给钱友明的那一杯,底碟明显多放了白砂糖和奶精球,而陆遥的就是纯正的m式咖啡,没有添加。 注意到这点,陆遥表示抗议:“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纯m式?给两颗砂糖还能穷死不成?” “哼哼!就要苦死你。”许司苗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昨天的事她还有怨气呢。跑出去救人也不见回来,自己熬夜等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陆遥回来也不发个微信报平安。 陆遥再远远瞄了瞄钱芷柔,那冷脸上也暗藏一丝幸灾乐祸,他真快哭了。果然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是至理名言!这不,两个美女都是要给自己讨苦头吃…… 钱友明正解开奶精球往里洒,陆遥却忽然站起来,叹息道:“这咖啡你还是别再喝了,再喝下去,我怕您岛还没开盘,便躺在医院起不来了。” “这……”钱友明诧异极了。小先生该不会打算跟自己争这杯咖啡,才如此说道吧。 许司苗也觉得非常意外,没好气地又哼了声;钱芷柔更是无言,垂下螓首摇了摇,好像在憋着笑。 可事实上,他们想多了。只见陆遥右手一甩,四根银针现于手中,他绕过茶几朝钱友明走去:“来。让我先治治你这神气两虚之症……” 钱友明大为感动。这些日子为“智能岛”的事,自己可真快撑不住了。可他还是不放心,连忙又问。 “小陆先生!这长孙老爷子,您真得多帮帮忙啊。” “好说!!” 陆遥已并指将两针扎在钱友明后颈两个安眼穴上,令其缓缓入睡。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恶人先告状 又将两针下在眉毛内侧攒竹穴处,陆遥吩咐的说:“我这里开副安神药,你去药房抓十剂来。待会要先用一剂……” “我去我去!” 许司苗正准备找纸笔供陆遥书写,钱芷柔却表示。 “不用那么麻烦!该用什么药,要多少剂量?我微信发给朋友,半个小时内便能煎好送来。” 人家是父女关系呀!我凑什么热闹。许司苗想想就有些沮丧,问问陆遥还得多久时间,得到的回答是需要两个疗程,大概半个钟头,她便在办公室里瞎转起来。 “好无聊呀!”只一会,许司苗便直打起呵欠来,见陆遥已经报完医方,她道。“我先出去逛逛好不?” 睛明穴、四白穴、风池穴,已经将针下到太阳穴的陆遥闻言,点点头答允了。 许司苗欢乐地比划v字手势,扭头便走。 钱芷柔就问:“要不要我叫个秘书带你玩玩?” 小丫头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蹦蹦跳跳地已离开了办公室。刚才在楼下看这集团里都是大忙人,她可不愿他们特地为自己放下工作。 “无拘无束的活着真好!” “呵呵~~” 注视着许司苗的背影发出感慨,钱芷柔却换来陆遥的两声呵呵。 从这两声呵呵,钱芷柔刹时想到早间自己看见那累累伤痕,不知为何,她心里似乎感应到了陆遥的想法。 “你是想说,这幢金碧辉煌的大房子,可是许多战士牺牲了性命、保家卫国,我们才有机会落成的吗?” “哎!你太会联想了,我的大小姐。” 董事专用电梯是用不了的,许司苗只能通过半掩着的安全门,沿楼梯拾级而下。 31层是总经办、集团财务部及一间可进行百人会议的多媒体会议室。 主要走道是宽敞明亮,畅通无阻的,但其他地方每一间都配备了智能门禁,不是要刷卡就是得指纹解锁。 许司苗到这里,只能在走道上停停晃晃,偶尔透过落地玻璃往内张望,看什么都觉着新鲜。 有人扭着小蛮腰、高抬头由总经办走出来,也有人垂头丧气走进财务部。他们从小丫头身边经过,都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 “这姑娘是谁啊?好可爱呢。感觉有点小迷糊!” “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该不会又是黄总监要‘特招’进来的吧。” “不对不对!我刚看她好像是跟董事长和大小姐一起来的。” “得了吧。别瞎猜!我们还是乖乖递交离职申请就好。” 或许是因为这人儿天生丽质,举止神情又俏皮可爱,天然就有亲和力,即使对许司苗品头论足,钱氏的员工们也没往她是不是浑水摸鱼之辈的念头想。 其实他们更清楚一个内幕,能到30层以上来的,不是通过总部hr面试,就是黄总监“特招”的女孩,抑或跟大小姐董事长有莫大关系。 对于人们的议论,许司苗只是皱皱眉头就过了,根本没放在心上,走着走着,她就准备到下一层瞅瞅。 这时,许司苗便发现四下已经没有多少人,就前头走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她仔细看去,是那个走起路来一直高抬头、扭腰提臀的女子。 这女子手里好像端着什么东西,不知在想什么,步子迈得很慢。 反正不相干的人,许司苗也没在意,抬头见标识牌上说明,这原来是休息区和洗手间,她才发觉这转了大半天,确实有点口干舌燥的。 正打算去饮水机处,可就在她将要由那女子身旁走过时,对方却忽然跟绊了一跤似的,拧身朝许司苗撞来,手里的液体就泼洒而出。 来不及多想,许司苗抽身便躲。她哪有陆遥一半厉害,虽然堪堪避开了大部分,但一些发烫的咖啡还是溅到了身上。 “哎!嘶……” 不仅米黄色的小背心沾满污渍,就连半边手臂也溅上了斑斑点点,许司苗本能用手去擦,都泛红发痛了。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不等许司苗发出质问,那女子就恶人先告状起来。 小丫头可不是个被人欺负就委屈得想哭的傻白甜,瞪着好看的大眼睛就怼回去:“是你小眼睛不好使,自己摔过来的好吧。” 许司苗早就看清这个女子的长相。 这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漂亮得令人感觉不自然,尤其是眼睛,明显眼尾线特意去捏小了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整容网红脸。 “你说什么?你个小妖精。” 女子气急败坏地叫嚷,登时惹来休息区的许多人注视。 “大妈!回去把眼睛割开阔点吧。”许司苗理直气壮地反驳。“你泼了我一身,我都没说什么?你还一直叫叫叫,莫名其妙!” 她还以为这女子纯属没事找茬,然而接下来对方说的话,总算让人明白是什么缘故。 “呦嗬!还想找我算账是不是?你个土包子,还想赖上我讹我了。别以为你也是黄总特招进来的就了不起。告诉你,黄总可喜欢我了!”说完,女子伸出双手就向许司苗抓挠过来。 许司苗哪里还能忍,不顾烫伤的那些地方,上前一脚踩中对方脚背,一巴掌就甩在女子脸上。 女子怎能是自小混迹市井的小丫头对手,两三下便被打得藏到人群后头,鬼嚎道:“反了反了!你一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竟然骑到我头上。我、我要问问黄总……” 喊着喊着,就慌忙拿出手机。 钱芷柔全程关注这一幕,集团姓黄的总监有那么几个,她没有完全参与钱氏集团运作,所以想看看这些人口中的“黄总”到底何许人也。 但她并没有“袖手旁观”,在许司苗被泼咖啡的同时,钱芷柔便已经告知陆遥,他冲出去时,她还帮忙遥控打开了专用电梯。 陆遥赶到这纠纷现场,把许司苗护在身侧时,便见女子在后头拉出来一个人。 这人西装革履,戴着金边方眼镜,眼珠儿溜溜往这边一瞬,瞧见许司苗,便窃喜地笑了笑。忽然,他又摆出一副严正的模样,道:“都在吵什么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黄总啊。”女子装模作样地抽泣起来。“您、您可要为我做主。这人,这土包子太野蛮了……” “到处瞎晃不说,还故意往我身上撞,也没道歉,现在更是把我给打了!您看、您看看我的脸。呜呜呜!!” 眼眶闪着泪花,女子迅速进入戏精状态,小脸儿煞白,浑身轻颤,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羊羔。 看她身材,黄总真有股子想要现在把人抱进办公室蹂躏一番的冲动;可再看她的脸,黄总登时一肚子邪火被浇熄,脱口叫道:“我去!这哪里来的妖怪?” 女子的脸蛋,不但被许司苗一巴掌扇肿了,而且鼻头也斜了,嘴巴歪了,跟美丽动人根本不搭边。 “黄总!您、您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咪咪呀。” “你怎么这么丑?滚!滚开!!” 陆遥可不管他们谁是谁,他只知道自己钟意的人被欺辱了,声音异常冰冷:“道歉!!” 女子这次真的浑身在打战了,陆遥的眼光令她感觉到脑袋像被人强行摁到冰水中,从头冷到脚。她想要找靠山,可是身边所谓的黄总却厌烦地甩开她的拉扯,她害怕极了,转身便拔腿跑。 “算了!”自己已经亲手给对方一个教训了,许司苗拧了拧陆遥左臂衣角,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让他难堪。 陆遥并没有打算去追女子,把视线转移到黄总身上,对于小丫头的劝,他表态道:“不行!你被烫伤了。谁的错,就要谁负责?!” 第一百二十九章 捷足先登 陆遥的眼神,给黄总感觉像死人一样。他被盯得很不舒服,就阴阳怪气冷笑着:“嗨!那你找她晦气了。冲我发什么愣?” “找她?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没什么大用。找你的话,我们才能要多点赔偿!” “还要钱?凭什么?这事儿又不是我干的。” “听说她是你‘特招’进来的!”陆遥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这叫狐假虎威。要不是你在背后给她撑腰,她能这么嚣张,今天的事还会发生?” 经他这么一说,围观的员工中也有好多脸带愠色,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黄总却摊开双手,面无表情道:“爱说笑!是不是我掉了根钉子在路上,出了车祸死人,也怨我?” “你这换位思考不成立!” 只听一声娇喝,众人回头看去,就见身穿蓝紫色条纹小西装的钱芷柔出现在人群外,她的面色已如寒冰,冒着蒸蒸煞气。 “大小姐……” “钱副总裁……” 呼唤声此起彼伏,大家自觉让开一条道来。这些举止,不仅是出于地位上的敬畏,还有打心底的爱戴。 钱芷柔关心地慰问了许司苗一番,随后,俏眉竖立地对着衣冠楚楚的黄总:“刚才发生在这里的情况我已经了解。那个女子与黄飞翔总监之间,还有什么事,大家可以跟我反应!我来处理!!” 围观的员工纷纷倒抽凉气,面面相觑,尽皆慑于钱芷柔此时的气度,更重要的是,大家察觉她好像在发出一个信号。 黄飞翔总监要倒霉了!!员工们不约而同的想。 黄总大气不敢喘,发呆了好一会,正要出声辩解,却听钱芷柔又肃穆的说。 “我希望钱氏集团还是和我小时候一样,大家齐心协力。而不是董事会一分心去处理其他项目,下面的人就开始搞小动作,甚至各自为政。” “钱氏不需要害群之马!!” 言语铿锵,掷地有声。这段话已经足够表明钱芷柔的态度了。董事会早知道黄飞翔的丑事,只是在找适当时机…… 有些老员工嗓子哽咽起来,默默无言,年轻的员工打消了最后顾虑,一个个举手细数起黄总监的过错。 黄总扶着墙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搞得那个女子的骄傲行为,自己的前途就这么断送。 年薪百万啊?他真恨死了那个女子,你平白无故跟个小丫头争什么风头。 黄总还想做最后挣扎,钱芷柔却甩给他个后脑勺,叫他直接去人力资源部递辞呈。 “至于你这一个多月工资是没有的。我替你赔给人家小姑娘了!” 说着,钱芷柔带着陆遥和许司苗就离开。 那是八万块钱啊?黄总顿时觉得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眼前奔腾过。 “你左手都这样,怎么还跑下来?” “还不是怕你给人欺负了嘛!!” 陆遥和许司苗的对话甜腻到掉牙,钱芷柔忍不住了,猛回头白了各自一眼。 “我在呢!” 无形装逼最致命,远远瞧见她这模样,所有员工心里很费解。这一对男女究竟是谁? 在集团里闹了这么一场,非但没被请出去,还让冰山仙女钱副总出面,解雇了黄总监不说,甚至令她甘当电灯泡,且笑逐颜开。 陆遥和许司苗就在钱氏集团逗留了一整天。 其间,钱友明醒来后,喝了碗汤药,顿觉精神百倍,便连忙跟长孙家取得联系。 却被告知长孙家主也请了中医世家的大国手,约在三天后到府诊治。长孙家主还表明,钱友明若是有意,届时可以请两位医生进行会诊。 征求陆遥同意,钱友明自然满口答应,挂了电话,他更是长舒口气,仿佛“智能岛”功成尽在眼前。 即使与长孙家没沟通好,钱友明也不会怠慢了陆遥他们,打电话给公司食堂安排一桌午宴,他又为两人介绍了vr眼镜。 亲自讲解了用法后,他放任两人进入虚拟世界游玩。 用过午宴,钱友明喊上几位子公司总裁,带着陆遥下了一楼运动场,进行几场友谊篮球赛。 随后在晚餐的饭桌上,将陆遥介绍给自己共患难二十年的兄弟们,他才心满意足地将陆遥和许司苗送回云海大学,并说定三日后过来接人。 由于钱芷柔被劫持的事件,不但林先彤请来了专业的保镖队伍驻守校门口,而警方也在周围两公里布防,加强巡逻。 除此之外,不知王圻出于什么目的,也安排人手为正在兴建中的鹤寿堂看家护院,甚至据说是经由王献忠授意,特地寻了位经验老到的包工头在现场督工。 三日以来,陆遥的生活就在风平浪静中渡过,只是偶尔为褚峰拔除肝脏的毒素,他却也无论如何都研究不出自己左臂内到底是哪几种药物在作祟。 毒针早已逼出来,可是其上居然一点药物残余也没有,这让陆遥很好奇,那个偷袭自己的伪装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日后,受一通电话召唤,陆遥独自走出校门,便望见一辆红旗轿车停靠在对面马路边。 红旗轿车虽不起眼,然而搭配的车牌却绝对稀罕,三个1两个6,身居其中的人,也不简单,滨海仅次于褚家的名流富豪——钱友明。 陆遥走到车边,打了声招呼,便径自打开车门俯身进去。 此番前往长孙家,钱友明同陆遥已经事先有交代,不需要他人跟随。 在半途,他们特地经过最大的农贸市场,陆遥下车挑选了十斤新鲜的朝天椒。 “带着辣椒去串门”,就算钱友明再如何信任,也觉着不靠谱。陆遥对于这个疑惑,却只说“山人自有妙计”,然后就闭目假寐。 长孙老爷子独居的地方,是福州路三元巷的一幢老宅。 由于在旧城区,却毗邻市中心,而且保养得当,这条巷子随便拿出去一座宅邸都价值不低于十亿。 到了地方,一个老婶儿已经站在巷口等候,怀里还抱着一只圆滚滚、都差点看不到眼睛的狗子。 在钱友明的寒喧中,陆遥得知老婶儿是长孙老爷子的奶妈,已经快百岁高龄了。 看了看这狗子,又瞧瞧老婶儿,陆遥表面以示礼貌,暗地里却直打鼓。 “有煞气!很重很邪的煞气。看来长孙家走这一趟,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随着老婶儿走到宅邸影壁之前,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影壁通常高6至8米,旧时大户人家常有鬼物造访,于是会雕刻神荼郁垒之像以挡妖邪。 可眼前这影壁,看上去是大概三个人那么高,却无论站在哪个方位,都有顶上遮天蔽日的错觉。 而且壁上的恶神之像,亦仿佛失去了原有凶狠透着神圣庄严的气度,只剩下狰狞猖狂之态。 这一切也皆因内含着不可小觑的煞气,透过影壁再观察宅邸,别处天际都是晴空万里,间或有薄云几片,这长孙旧宅倒是乌云萦绕,不见天光。 陆遥真想随口来上一句:“哪个妖道在此作怪?” 他现在能够百分之百确定,长孙老爷子的病是有人恶意坑害,整个旧宅都被布下了凶阵。 这是通过地相篇得到的结论,至于究竟是一个还是几个阵法叠加,陆遥迫不及待想要进宅邸探个究竟。 好在,老婶儿年岁高,行动却不慢。在进宅邸前,陆遥和钱友明却发现,影壁旁业已停了两辆劳斯莱斯轿车。 有人捷足先登了。 第一百三十章 五行困龙大阵 朱漆大门左右两扇,每扇各六十四枚碗口铜钉,鎏金兽首环扣,庄严而沉重。 但此时,它们已失去了风采,不仅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亦是由于邪秽滋扰,平增了许多阴沉。 陆遥随着钱友明两人往里走,一路看去,他越来越是心惊肉跳,暗骂着。这是哪个缺德玩意?用大阵生生把阳宅变成了阴宅…… 只见马头翘脚的高墙碧瓦间有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一条笔直石板路通往中堂,堂前有个雕龙大水缸,植有荷叶田田;石板路分向左右两边,有假山交相映衬。 这本该是一座美得如诗如画的宜居古宅,却变成一幅日薄西山的场景,每走一步都有森森凉意自脚底袭来。就好似有些调皮小鬼头由地下伸出双手来抓挠你的脚掌心。 要不是清楚这会儿是早上九点,自己出门也没搭乘飞机,陆遥还要以为自己是倒了将近八个钟头的时差,还到了蓝星另一半球。 他不知道钱友明走进这座明清古宅,眼中所见是什么情形,反正自己看来这里已经是入冬的黄昏,阴沉的上空只透着些许微光,轻风一吹,到处都有鬼哭声。 以钱友明的能耐,只要搭上长孙老爷子的线,那“智能岛”的麻烦,这老小子有得是办法搞妥当的。 陆遥本来打算是治好了病就抽身,但现在,事态已横生枝节。 “阴谋害人性命,夺一族之气运。简直伤天害理!既然我碰上了,就别怨我多管闲事……” 留意着这宅邸的一草一木,陆遥短时间没能勘破阴谋者用的何种阴宅阵法,这是由于找不到阵眼所在。 然而,就在转过中堂前那个荷花缸时,他却猛然脚步一顿,就像灵感喷发,伸手就把水缸拍得嗡嗡响。 “果然……” “汪!汪汪汪!”狗子一叫,老婶儿也吓了大跳。 钱友明更驻足回头,急问道:“陆小先生!怎么了?” 按常理,养荷花的地方无论寒暑,都应该是凉意习习才对。可在这满屋子阴寒的情况下,这缸荷花非但没有一丝清凉,反而隐有火气灼身。 更有甚者,陆遥刚才激动之下,真气自转,拍下的这一掌可威力不小,荷花缸却没炸裂,只发出微弱的闷响? 原来是五行困龙大阵,阴宅中最狠的阵法,截他人龙脉为己所用。古时蒙古元、女真清用得就是这招,结果造成皇宋、强明生灵涂炭,被灭城者无数。 可真谓阴狠霸道,《万相医经》地相篇绝对禁用三大绝阵之一。若强行布置,无论阵法成功与否,布阵者必折寿一半,少年白头,壮年成耆耋。 他正想说无事,借口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中堂里却走出来几拨人。而这些人之中,却有两位是陆遥怎么也想不到会遇上的。 戴着半边面具的史丹利?佛和拄着拐杖的彪悍男人。 陆遥的话到嘴边,便变为苦笑之语:“原来你还在华夏啊!我以为你早回去大美利坚了。老史!” “都说过!我叫风佛。”史丹利?佛是站在这些人右侧最后两人之间的,他身边是中医大会的两位m国裁判。 他所在的位置,本不该让人最先发觉的,但由于那半边面具,还有天生不怒自威的贵气,史丹利?佛就算是躲在百人团体中也很难叫人不重视他的存在。 “小子!你怎么还没死?” 彪悍男子就更不用说了,凡事爱出风头,碰到什么情况,他一准冲前面,随后才会退到主人后边。 他的主人,是个留着山羊胡须的年轻人,长相就一个特色,脸黑,看上去像山里娃娃,实诚,其实眼神阴鸷透着伪善。 陆遥发现年轻人目光正注视自己僵硬的左臂,心里登时觉得很不爽,就回了彪悍男子一句:“承蒙厚爱!我命大……” 自家父亲正命悬一线呢,这里却有人大谈忌讳,站在正中的长孙家主——长孙晨光就恨恨地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胡说八道,请各位就此回去罢了。” 晓得自己喊了一声“老史”也犯人家禁,陆遥讪然一笑,才注意到这位老婶儿喊为小少爷的五十来岁男子。 见了长孙晨光,陆遥心中立时大叫不好。这人别看表面阳光正派,站在那儿身姿挺拔,可实在已经不算是“人”。 肩头耷拉着,两团命火泯灭,印堂发黑,只剩额顶一团火摇摇欲灭,灵魂早被恶煞入侵,思维更不似常人,只会认定一个方向。陆遥认为,这差不多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实话说,如果拿长孙晨光与长孙老爷子比较,他觉得,真正没救的人是眼前这位。就如同之前在褚天南别墅的那样,陆遥若手中无器具的话,凭一己之力无法驱煞。 而长孙晨光就算他驱了煞也没用,已入膏肓,驱了煞就要了命。 至于阴谋者为何能先害了年轻一辈,而尚未能弄死长孙老爷子?之前钱友明提到过,他打小就听有传言,“老爷子是长孙家的命脉运脉”。 秉一族一国气运者,如有神助!想自杀都难。 想想某太祖,战争年代,子弹从头上飞过,炮弹从身边爆炸,别人中枪,别人断手断脚,他都只是擦破点皮。死不了! 心思流转只在须臾间,因长孙晨光愠怒,陆遥朝他点头微笑表示歉意。 “嗯!钱董。这位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帮我父亲请来的小医生吧。”长孙晨光双眼没有焦点,言语更像机械人一样,硬梆梆的没有起伏。 钱友明谦逊地微躬身:“这位小先生姓陆名遥!可是中医大会的冠军。” “听说过,名声倒是不差。还希望他本事也跟名声一样才好。请了。”说着,长孙晨光拧身便走,径自回到中堂主桌的左席坐下。显然刚才荷花缸被拍得怪响,并非他在意的范畴。 陆遥和钱友明等人走进去,便注意到长孙晨光的坐姿很奇怪。 对方坐得四平大马一样,两个膝盖抵住左右扶手边缘,然后一双手肘叠了上去,双掌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上半身也随之倾斜了。 如此费劲,别人看着都觉得不自在,以致于后来羊胡子年轻人都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是不是脊梁骨让人给打折了啊?!” 这是后话。 中堂左右两排各有四张太师椅,众人分先后落座。 老婶儿抱着狗子却站在最末靠门边的地方,缄默不言,还有那满脸的折皱,简直和堂内充当背景的盆栽无异。 “谁能治好我父亲的怪病,我愿出一亿。”长孙晨光眼睛在众人脸上转了转。“他这个病,古一贤古老都束手无策。不知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羊胡子年轻人就直接站起来,表示刚才只不过粗略看几眼,还要再仔细观察一下患者才能下决断。 长孙晨光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头子到底能不能恢复到健康状态? 至于恢复后,长孙家是不是还自己在做主?他以前似乎有想过,但这两个月来,已经彻底被“老头子必须死”,这念头所排除了。 他点头,叫身边的司机带着羊胡子年轻人往内堂后去了。 陆遥却对一亿的酬劳不感兴趣,没有和年轻人去争先慢,而是侧身对右手边正要品茶的史丹利?佛窃窃私语起来:“喂!其实你也很好奇那个鳄皮怪病吧。” “其实。我是投资建制药厂,土地需要堪验审批,才过来一趟的!”史丹利?佛笑容如沐春风。“至于你们说的那个病,应该是碰巧吧。人家刚好听说过我也参加了中医大会比赛!” “真的?建个厂,为什么还要工程堪验?”陆遥表示不能理解。自己重新规划鹤寿堂都没有这种麻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叔 “放心!我懒得跟你争。” “这你就不懂了吧?” 史丹利·佛言语虽然有些冷,却也难得一次话比较多,充当起科普导师:“建制药厂的土地不能存在有毒物质和放射性物质,所以需要工程院的堪验。而且,半径两公里的水源也不能有污染。这里面的条条框框,国外比国内还要严格!” 经这么一说,陆遥想想也是。毕竟制造出来的东西,不仅仅提供给一两个人用,而是普罗大众。难怪华夏一直主抓“食安”“药安”,民生无小事! “只是这事情不对劲啊!” “哦?!” 史丹利皱着只有一边的眉头,说:“据说是鳄皮鳞癣综合症对吧。” 陆遥安静地点头。 “这种病不是新生儿才会触发的吗?由于带有严重皮肤病的母体供血不足所导致的。一个老人家实在难以想象!”史丹利眼中闪着睿智的光。 我总不能和你说,是有人故意布阴宅大阵,逆行阳气把那老爷子的体质,弄得比新生儿还不如,才造成这种病的吧。阴阳风水之类的,你这种只学过几十年中医的abc能懂吗?陆遥深叹了口气:“话是这样没有错!但也不是无任何可能的。” 他有那么一瞬间,还真冲动得想把暗中找到的线索和史丹利分享,但转念想来,还是不合适。怕人家接受不了!中医大会上,他们俩个志趣相投,这会儿再见面,陆遥竟有如若史丹利生长在国内那该有多好的想法。 不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说不定一直居住在国内的史丹利别说对中医药有这么独道见解和手段,怕是连令他对中医滋生兴趣的土壤都没有。 “千分之三的机率呀!在新生儿的可能性上。”史丹利感慨道。“你打算怎么治?” 陆遥玩味地眨着眼看向他:“你的意见呢?” “这种病多发于我们m国墨西科。要让这种新生儿存活下去,是不可进食喝水的。我们常用的办法是定量给他注射营养剂,再放到温度35摄氏度左右的暖室里,令他那些溢脂流干、开裂处自然结痂。” “只要活过两岁便可以做植皮了!代价很高昂的……”史丹利头头是道的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想给他敷什么药,再包成木乃伊,去晒太阳吧。” “宾果!!”陆遥眉开眼笑了起来。“答对一半。我给老爷子用的‘药’,不会让那些溢脂流掉,而是直接刺激它们的水分蒸发,开裂处也会被刺激得结痂。” 史丹利正想问是什么药这么神奇,就在这时候,中堂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踢跶的脚步声。陆遥抬头看去,就见两位女子踩着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这两位女子都超过三十岁,颇有些姿色,属于风韵犹存之辈。其中一位两个腮边隐有桃红,看来时常桃花运不尽;另一位几乎不化妆,是个朴素耐看的女子。 两人一进来,面带桃花的女子就出声兴师问罪:“大哥!你怎么又随随便便带人过来给爸爸瞧病啊?你能不能消停一下?都说爸现在的情况经不起折腾。你是不是非要把爸弄死了你才开心啊?” 陆遥真想说这位长孙晨光心真大,打自从羊胡子年轻人走进去之后,他就放着钱友明去欣赏中堂里的花草书画,任由彪悍男子等人闭眼喝茶,也不计较陆遥和史丹利他们在一边对自己老父亲说三道四的。 尽管像现在这样,被妹妹披头盖脸一顿骂,长孙晨光也无动于衷,始终像个沉思者的雕像般,呆坐着,双眼无神地正视前方。 “小妹!注意你的言行。还有……”朴素女子失望地说。“大哥!你越来越过份了。” 长孙晨光仍旧置若无睹。 接着,朴素女子又用相同的语气提醒门边的老婶儿:“婆婆!你应该先给我们打电话才对。怎么能跟着大哥胡闹呢?” “可是老少爷总喊他痛,我害怕!”老婶儿才颤危危的说,像个微风中摆动的烛火。 面带桃花的女子轻蔑地发出“哈哈”两声,道:“当初我姐让你搬出去和她住一起。你怎么不说害怕?” “习惯了!狗子也不想挪窝……” “烦死人了!”面带桃花的女子气愤地抖了抖两条粉臂。“大哥!还不叫你的保镖把这些不相干的请出去?非要我来撵人吗?” 此时此刻,钱友明已经无法当作壁上观了,他快步从一排挂画前走了过来:“星采小姐!”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别看有点儿年纪,其实这面带桃花的女子就是个刁蛮公主病。 “原来是钱董事长!”朴素女子很意外钱友明的在场。 钱友明尴尬一笑,稍稍躬身以示敬意:“明月小姐!” “看来你已经找到办法了。放心!我的条件还作数。只要您能让我爸康复,我答应您,不但帮您找出给‘智能岛’动手脚,致使你过不了审的元凶;还会重新带团队帮您认真堪验一番!” 长孙明月并没有藏着掖着,很淡定的说完条件,微笑着看向钱友明。 长孙星采却感觉像是遭到背叛一样,声音尖利的喊:“二姐!你们不是跟褚天南说好了……” “你给我闭嘴!”长孙明月喝叱道。 钱友明人老精,即使意识到其中有猫腻,也不会揭破:“那就要看小陆先生的本领了!” 在众人眼光投射向这儿的同时,史丹利也出声打趣起陆遥来。 “原来是帮老丈人办事啊!难怪这么积极。” “老丈人是谁?”陆遥没好气地反问,就听到一个针对自己的弦外之音。 羊胡子年轻人自后头里屋跨步回来,鄙视地看向陆遥左边臂膀:“就凭你?一个手中毒了也没法自己治好的残废!” “你又是哪位?谁让你进我家后院的?”长孙星采质疑地打量着羊胡子年轻人。 彪悍男子起身插话:“他是我家少爷!姓唐名敖,唐敖少爷!我家少爷到了哪里,只要提到‘唐门’二字,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怎么?现在到你们长孙家,还得看谁脸色说话吗?”言语间,他握着拐杖的双手冲羊胡子年轻人抱拳拱手,得意至极。 长孙晨光居然才在这个节骨眼,出声奉承道:“唐敖先生是我好不容易请到的隐世能人!星采不要无礼。唐敖先生请入座!!” 唐敖真是人如其名,在众人注目下,挺起了胸膛,步履矫健地回到位置上落座,还捧着茶碗就要喝,却忽然眉头一动。 “凉了!” “奉茶!!” 长孙晨光话音方落,之前带人进里屋的司机就走到主桌前,手脚利落又稳当地斟满一碗茶双手呈上。 茶湿热而清香,唐敖表示很满意,端起来,装模作样地细细品尝。 钱友明紧锁眉头,他就没见过这么大架子的人。 “比褚天南还嚣张!”陆遥嘀咕道。 “原来是唐门的入世子弟。难怪了!”史丹利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陆遥却一脸地玩味:“你的风头好像被人抢了呢。” “搞错对象了吧。我今天只是打酱油的!” “呵!”惊讶于一个abc也能随口说出华夏的俗语,陆遥无奈苦笑。“唐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史丹利闻言,顿时像跟看到外星人一个表情:“连隐世中医唐门世家都不知道吗?” “真不明白你一身超绝的本事从哪里学来的?”在陆遥眼中读到确定的信息,史丹利?佛真的要晕迷了。 “唐敖这名字我听过。八年前,我对他父亲有过一次不小的帮助!认真说来,这小子可能还得喊我声‘师叔’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硬气功 师叔?! 听到这两个字,陆遥本能就咕哝道:“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跳?!” “什、什么?”史丹利现在真不懂这句华夏话的含义了。 人家在那边被人端着呢。你忽然来一句,你比人家更牛叉?还能不能好好交个朋友了。 陆遥好想这么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唐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三言两语没办法讲清楚……” 史丹利正想继续说明,那边的长孙星采却发飙了,直瞪着唐敖道:“我才不管你什么糖门醋门!我们长孙家从来没必要对谁低声下气的。” 长孙家背景深远,虽然只在政界,却由于老爷子这棵大树,门生故吏遍布华夏,比起褚家林家这种军政商三方都有涉及的,更有参与国家大小方针的话语权。 所以长孙星采的话并非妄自尊大,长孙明月也默许了,更抱有一种想看看这唐敖能说出什么门道来的心态。 “长孙家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唐敖眯着眼睛,无视长孙星采的蛮横。 长孙晨光的死人脸也显得有些怒容:“星采!跟唐敖先生道歉吧。” “我就不!他一个牙没齐的小孩,有什么本事能让我敬重的?” 还没说完话,只见唐敖把茶碗轻轻一放,长孙星采就顿时觉得有股子锐利气息直逼胸口来。 她愣住了,又听后头那个戴面具男子咳嗽一声,有劲风破空而来,但闻“嘚嘚”几声闷响,她穿凉鞋的脚趾前端寒气森森。 长孙星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定神低头一看,一颗只有小指指甲尖的木色锥子钉在了木板地面上,其中间则穿着一根不细看、肉眼难辨的绿色针儿。 再一眨眼,针上的绿色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别人或许不清楚这其中有哪种玄妙,陆遥倒是看得分明。 是唐敖发毒针想给长孙星采点教训,史丹利出木刺阻止。可木刺不但钳制住毒针,还把其中的毒给化解了。 “这是什么鬼?”傲娇的长孙星采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阁下何方高人?!”唐敖目光死死锁住了史丹利,对方这手后发先至可着实令他忌惮不已。 从不主动装逼的史丹利,也用猖狂的语气说:“我的名姓你还不配知道!只是我很失望。锦官城唐门真一代不如一代,居然连第一条门规都违反了……” “第一条门规!无怨无仇的凡人,不可下手迫害吗?”彪悍男子自言自语道。“哈哈!出来太久,倒也真给忘了。” 唐敖反手往身侧一弹指,一个毒针就没入彪悍男子大衣的肚脐眼内,面色阴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嘶!好热……”彪悍男子倒抽口凉气,捂了捂肚子,又使劲抓挠起来。 因为难受,他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冒,都快扔了拐杖:“少,少爷!我,我错了。放、放过我这一次……” “哼!下不为例。”唐敖一掌轻轻拍在彪悍男子的后背上,有光疾射而出,对方终于挺直了腰身,后怕地惨笑起来。 唐敖瞟了眼长孙星采,向长孙晨光道:“长孙家主!我的本事,还满意吧。” 长孙星采别过脑袋,退了几步。 “满意,满意。”长孙晨光也敬畏地说。 “两个亿!”唐敖开始坐地起价。“我帮你解决所有麻烦。” 陆遥终究是忍俊不禁了,嘲讽道:“呵呵呵!真是好大口气。” “你想说什么?你个残废!连自己手臂中毒了也治不好,有什么资格说我。” 随着唐敖再次揭露,所有人总算把视线转移都到陆遥一直僵着的左臂上,他被看得实在有点难为情。 正要说话,钱友明却出声支援道:“恕我孤陋寡闻!唐门到底是什么来头?就凭这动辄出手伤害人的本事,就敢要价两亿吗?” “你们长孙家就放心让老爷子给他医治不成。而我请来的这位小陆先生,可是中医大会比赛的冠军,连欧美都承认他的资格,古一贤老先生也推崇倍至。更别说平日里坐堂诊治的街坊邻居不知凡几!” 对于钱友明的话,两位听得懂华夏语的m国裁判也连连点头称是。 长孙星采和长孙明月方才意识到,陆遥原来就是那位这阵子各大媒体炒得纷纷扬扬的中医冠军,“见效哥”。她们不由多瞧几眼,脸上是欣赏的神色。 唐敖见矛头一调,大家尽皆逐渐恭维起陆遥,他不怒反笑:“中医大会,也好意思提!没我们唐门参与,这冠军算个狗屁。” “你太过份了……” “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判断,质疑史丹利家族的名望!” 这下子,连两位m国裁判都看不过眼了,指着唐敖鼻子叫了起来。老婶儿也直叹息摇头,安静的狗子也冲他一阵吠。 成为众矢之的,唐敖又想对两个m国裁判故计重施,史丹利纹丝不动地坐着:“我的手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 唐敖咬了咬牙,结果还是没有勇气动手,他只觉得这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人深不可测。 形势有些胶着,陆遥越发地纳闷了:“我就闹不明白!我不过是没留神,左手被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给蛰了一下,暂时无法找到法子解毒。” “你怎么就那么大怨气呢?医者不能自医,这跑到哪里说都不丢脸。倒是你……”他说着,看了看唐敖,又往彪悍男子身上上下打量。 上一次被打得岔了气,周身难受,现在让陆遥这么一瞧,彪悍男子顿觉浑身发毛,下意识就缩到唐敖身后。 “这小先生该不会是搞基的吧。”注意到陆遥眼神玩味,长孙星采妩媚地抛了个眼色,幽幽叹息。 长孙明月、长孙晨光都很疑惑陆遥究竟想说什么,钱友明也莫名其妙。倒是史丹利了解他,知道这人长久保持沉默后,定会一鸣惊人的。 就像上次在中医大会上,故意等着自己看诊的进度一样。史丹利有时候真想把这个比自己还古怪的陆遥拿来解剖,瞧瞧他里面是不是长得异于常人。 唐敖倒不相信这小子故意卖关子,能把自己说出什么问题来。然而,他发现自己还是失算了。 陆遥别看行事作风一派正经的,耍起无赖来,比谁都不要脸,白的都能掰扯成黑的。 “倒是你啊!自己手下人得了个肌肉组织僵硬症,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治不好。” “治不好也就算了!你还给他喝毒药,弄得他每天中午发高烧。你还好意思说你能治病救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每天中午发高烧?”彪悍男子没过大脑,随口一说便是承认了真相。 唐敖真恨不得把这蠢货拍死了,他快要吃人的瞪着陆遥:“什么肌肉僵硬症?人家那练的是硬气功!” 至于为什么要练硬气功,唐敖只能解释彪悍男子是为了防身所用。他可不会承认自己给手下下了赤精之毒。 赤精之毒,每日午时都会受烈火焚身的煎熬,就是全身体外自燃,衣服会烧光,下身犹如擎天柱,壮大数倍。 虽然并非欲念之火造成,不用找女性解决问题,但总是果奔丢脸也丢大发了。 因此自十五岁起,彪悍男子就找了个锻体的法门,专引赤精火淬炼身体,达到无坚不摧的效果。 赤精火被消耗了,他也不用承受赤身果体的难堪,只还会稍微发高烧。 “你说硬气功就硬气功?谁信啊。两位先生,你们信吗?”陆遥问两个m国裁判。 两位裁判面面相觑,表示难以置信,他们只知道华夏武功最厉害的是布鲁斯?李,杰克?成和某杰、某丹,但他们都不会什么硬气功。 “两位长孙小、女士,你们认为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败之地 长孙明月直摇头。 长孙星采却压根不信唐敖的说法:“行了行了!什么硬气功?你以为像电视里演的,走江湖、耍把式呢。” “你看?”陆遥很不怀好意的说。“别怪我说你,是大家都不信!” “爱信不信!”彪悍男子根本没有在意。“怎么,难道还要我站出来表演啊?” 陆遥还真就等他这句话。 正要开口,未料想长孙星采顽心大,抢着出声:“好啊!请开始你的表演。” “哦!你是要拿什么工具吗?刀子、锤子,还是剪刀……” 这时,唐敖却发出冷冷地质问:“等等!是不是他能证明练的是硬气功,你们就放心让老爷子交由我治疗?” “呵呵呵!行啊。要是真有这能耐,我们还有什么顾虑的!” 唐敖清楚长孙星采说的话并没有分量,他回头瞥了眼仍旧如同雕像一样的长孙晨光,最后视线落在长孙明月身上。 长孙明月一番思量之后,也做出肯定的答复。 喂!你们忘了刚才这姓唐的还准备给你长孙星采点教训吗?陆遥觉得这家子实在太好忽悠了,难怪老宅让人偷偷换了风水,一个个到现如今都蒙在鼓里。 既然如此,唐敖倒也不能推辞,吩咐手下照办就是。 至于怎么表演,司机早在长孙星采命令下去提来一些刀具,杀鱼用的鳞片梳子,庭院里的修枝剪。 彪悍男子就敞开膀子叫人尽管来:“要哼哧一声算我孬种!” 刀砍了刀卷刃,铁梳子打下去断了针头,刚开始只不过司机在尝试,长孙星采是碍于身份。 后来的她都忍不住了,过去抓起剪子就戳,却发现只能留下个白花花痕迹。 她不信邪,寻了个腰间的柔软处掐上一把肉便企图用尖刀子割开,可这团肉却好似表面附了层坚硬之物,一划那薄刃都成了锯齿。 长孙星采啧啧称奇:“真好玩!要是有把枪试试该多好,看看这人是不是真个刀枪不入?” “看来长孙女士对这个概念有误解啊。”陆遥适时地插了句话,可话未说完,他就见到令人咂舌的一幕。 这位长孙四小姐,居然从自己的手包里摸出一把袖珍女式手枪,就对准了彪悍男子。 如此一来,可着实将所有人都唬住了。 见惯风浪的,如钱友明和史丹利,都直皱眉头,心里大抵和陆遥一个想法。 “这任性劲也快突破天际了!连这种凶器也胆敢拿出来玩……” 长孙明月最先发话了,脸色也不好看:“收起来!” “姐姐!让我玩玩嘛。”长孙星采摆弄着手枪,撒娇道。 “你还是没嫁人的小女孩吗?”长孙明月严厉地呵责。“如此不分场合不懂分寸!” 然而,长孙星采还打算挣扎:“可是,姐姐。没有这个,好像不太好玩了!” “你要没想咱爸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就使劲儿闹……” 或许因为父亲对她极为溺爱,她也特别珍惜这父女之间的感情,长孙星采“哦”了一声,悻悻然收回了手枪。 “其实!” 陆遥怎么可能让好戏就这样收场,上次没让对方破功,反倒害自己落了个左臂残疾,他现在怨念不可谓不深:“不用手枪那么麻烦的!要真的练了硬气功,身体各部位连针都扎不进去的。” 说着,他顺手捋出几根银针递到长孙星采面前。长孙星采顿时眼前发亮,又有些警惕地问是不是有毒。 陆遥瞬时就深受打击了,却察觉唐敖眼光更像幽深的黑洞一样锁定过来,有恨不能把他吞噬的架势。 唐敖当然不傻,他早就看清陆遥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通过打击自己手下,找回之前的面子。 “哼!小人行径。你这样也不算高明。” 摇摇头,陆遥就乐了:“哎呀!那不知在背后阴谋蛰人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与长孙星采同样感到费解的,还有长孙明月和钱友明。 一边上的史丹利,却在心里偷偷发笑。看来这两位矛盾不小!我要不要利用陆遥,对唐门这个会影响我计划的隐患进行一番打击呢? 史丹利正计较着,长孙星采却将目光投了过去,俏皮地说:“针有什么好玩的?我倒觉得你的小木锥子有趣多了。” 对于这位任性的千金,史丹利也颇觉无奈。在口袋里摸出一把木刺,他递了过去。 长孙星采却没有接过手的意思,便由他这么捧着,只捏起两个兰花指就要去取。 “嗯?!” 史丹利可不是任人颐指气使的,手一倾,木刺尽皆坠于地板上。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长孙星采很不高兴:“喂!毁容的。你这算什么?” “自己捡!”史丹利转身走人,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两位m国裁判也跟上去,临走前,其中一位向长孙明月表明了立场:“你们,长孙,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们会为你们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喂喂喂!老史。不用这么小气吧?” 陆遥追上去几步,史丹利回头瞧了他一眼,却又甩给他个后脑勺。 “你实在不该趟这浑水!后会有期……” 果然不是对谁都平易近人的。见对方真就这么走了,陆遥惨然一笑。不过,他的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看出来这老宅的大阵。 望了望史丹利远去的背影,陆遥抱着疑惑,回到钱友明身边。他就见长孙星采又气鼓鼓捏着木刺往彪悍男子身上扎。 彪悍男子有时候真给扎到穴位,痒得不断哈哈大笑。长孙家千金当然不会谦卑地自己去捡史丹利的木刺,还是那个司机在帮忙。 长孙星采越玩越是好奇,美眸放光采:“奇了怪了!这木锥子软软的,怎么反倒起作用。” “嘿!你不是说,哼哼一声,就算孬种吗?现在问你,服不服?服不服?”边扎,她边咯咯娇笑着。 满屋子的人,都受到感染,一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服!服!姑奶奶,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听着彪悍男子求饶,陆遥却暗暗吃惊。他没想到风佛的木刺也有能打乱对方气机的功效。 自己的银针也能打乱硬气功气机,但银针虽然细,可也有一指见长,陆遥身上就算再藏得住,顶天了也就60到80根左右。 风佛就不一样了,这木刺好像是特制的,只有指甲盖那么丁点,口袋一装一大把。他现在有点怀疑,风佛莫非也是炼气养神之辈。 玩够了,长孙星采也就腻歪了,无聊的说:“就这硬气功呀,实在不够鳌拜看的。” 鳌拜!又是看电视剧的?陆遥真不知道这长孙家四千金嫁给姓褚的,是否整天就无所事事在家看电视渡日。 于是,他提醒了一句:“扎他脖子两侧,可能会有惊喜。” “你、你!”唐敖气得直指陆遥。他当然清楚刺自己手下人迎穴是什么意思? 会破功!可这马上就要正午十一点。破功的话,唐敖下的赤精毒便会发作。 如果自己两人继续在这儿待着,那必定会颜面大失。可是……唐敖不甘心就这么认输走人,放弃能轻易获得两亿钱财的机会。 那是两亿!不是两百块、两万块。他恨恨瞪着陆遥:“你别欺人太甚……” “你什么你!你在害怕什么?难不成你们一直宣扬的硬气功是假的。”陆遥嘲讽道。 长孙星采没好气地哼了声:“我不喜欢被别人带着走!你说说,那两个位置有什么特别?不说我就不扎了。” “看过《鹿鼎记》吧。那你应该知道,练硬气功的都有个死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家伙的死穴就在脖子上那个软弱处!” 陆遥也坦率,反正唐敖他们敢不敢让人扎,他都立于不败之地,丢脸的是对方。 第一百三十四章 自燃 “扎了会死人吗?” “不会!” 得到陆遥否定的回答,长孙星采再也没有顾虑,拈着木刺就要扎。 彪悍男子却急忙挥手就后退:“别、别!姑奶奶,会出大事的。” “会发生什么?”长孙星采柳眉一凝,瞄向陆遥。 陆遥撇撇嘴,表示自己不清楚。彪悍男子则再次垮着脸,求饶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我心里清楚。真、真会出大事的!” “什么事?说!” “不好说说不得!反正你高抬贵手吧。姑奶奶……” 彪悍男子这会哪还有之前的趾高气扬,简直像一只落水狗,吓得冷汗淋漓。 长孙星采俏脸铁青,不依不饶地说:“站住!没法解释就给我好好呆着!” “星采。别太强人所难了,毕竟他是我请来贵客的人。”静静看了好长会戏,长孙晨光才冷漠地劝解说,摆明了这事与他无关。 默默无闻的老婶儿也深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狗子随她发出赞同地“汪”一声。 长孙明月眼中流动着异样光彩,其实无论如何她都不放心父亲让这位阴阳怪气的唐敖治疗。 “你们走吧。我们长孙家另请高明就是!” 听这话,唐敖并未退却,反眉头一挑,硬气地命令彪悍男子:“让她扎!” “可是少爷,那后果……” “少说废话!”唐敖不达目的不罢休。 陆遥简直无语了:“好不要脸!” “是啊。” 钱友明对陆遥这个看法毫无异议。人家都让逐客令了,这俩主仆还赖着不走,感觉真掉进钱眼里了。 长孙星采总算得偿所愿,但后果却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气机给打乱了的彪悍男子,人迎穴只让木刺轻轻一扎,就犹如穿了个细孔的人形气球,慢慢开始泄气。 他原本如小山丘隆起的肌肉也逐渐萎缩,一米八五的身高也好像顿时矮了一大截,衣服也变得大两号。 整张脸也没那么棱角分明得彰显凶悍之气,皮肤松弛许多。看着完全跟换了另一个人似的彪悍男子,长孙星采诧异眨巴着眼睛。 “不是吧。这样也可以!” 如此神奇一幕,长孙明月也难免看得挪不开眼睛,表情略显懵圈。 长孙晨光的神色仍旧无风也无浪:“唐门的本事果然不凡。” “现在可算满意?”唐敖面色极不自然的说。 哪敢再说三道四,长孙晨光连连点头。 长孙星采此时却仍旧坚定自己的立场:“我非常不满意!这、这人太丑了。而且,这是他的本事,又不是你自己的!” “呵呵呵!”早晓得这个长孙家四千金并非善与之辈,唐敖向前逼近一步。“好个长孙家,莫非想出尔反尔?” 感觉好像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迫于对方的气势,长孙星采慌忙躲到姐姐身后,梗着脖子就说。 “现、现在手下人厉害,少爷是个窝囊废又不少见。像冯锡范和郑克爽!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你要、要没本事,只是拿他当幌子,我爸才不交给你治呢!我爸以前可比费翔还帅,要让你治丑了怎么办?” 唐敖没理会她跟小鸟般叽叽喳喳,他抬眼看向长孙明月,想讨个说法。 怎知,长孙明月秀眉一凝,略微一沉吟,居然表示:“也对!唐敖先生。” 哪里还不懂得这长孙家两姐妹是一直在戏耍自己,唐敖只觉心头怒壑难填:“好!好好!只是我亮这一手,你们说不定要用一半家财来求我……” 说话时,他再次手腕一抖,绿光迸发,三枚毒针便朝近前的长孙明月疾射去。 “这心真够狠的!”陆遥已经看出来这小子起了杀心,话音刚落,手轻轻扬起,他迅速截落了对方的攻击。“买卖不成仁义在。用不着这么小心眼吧?” “你个废物也想拦我!”唐敖呲牙咧嘴地叫道,唾沫星子乱飞,像只发癲了的狗。“你以为你是谁?别忘了我这边还有个手下……” 消瘦了的彪悍男子捂着肚子,难受地吐气道:“别、别看我破了功。收拾起这些普通人,跟捏死蚂蚁似的!” “哎!确实。我一只手对付你俩是很麻烦。”陆遥沮丧地低头叹息。“只是,对付你一个唐敖来,还绰绰有余的!” “哈哈哈!!!” 唐敖不怒反笑了,鄙夷地瞧瞧钱友明:“你刚才不是说得他有多高尚吗?看来也不过如此。比我还无耻呢!都不管你们生死了。” 彪悍男子明白自己少爷的意思,打了个嗝,迫出一团热气,他快步伸手抓向钱友明。主仆俩都知道,要制约陆遥,这个儒商一样的人才是突破口。 陆遥冲钱友明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眼色,摇头笑道:“你们还是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想,时间也该到了……” “两位长孙女士!待会会有点少儿不宜的事情发生,我想,你们需不需要先退避一下。” 他的话,令长孙明月觉得莫名其妙,第一次转过正脸来瞧他,想了想,她问:“还能有什么不宜观看的吗?我也是当过护士实习生的。” “对对对!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出过门的黄花大闺女!”长孙星采也无甚在意的。 好吧。陆遥心里抹了把冷汗。这嫁了人的女人,发起疯来果然很可怕!不知道许司苗那丫头将来嫁人了,会不会也这样…… 照她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吧!钱芷柔更不会!柳真真呢?陆遥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心里还真没底!话说回来,符灵绝对也有这个倾向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低估了人妻,尤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人妻凶悍之处。 长孙星采像非常好奇的小猫般,傻傻的问:“到底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如果是那样的话,该回避的,应该是你们吧。” “男人看男人,会长针眼的!!” 听她的这话,陆遥更觉着天雷滚滚。这个长孙四千金,居然懂得他的意思。 唐敖却被两人的话说得云山雾罩的。姓陆的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他好像有恃无恐的样子! 不怕现在二对一的局面。莫非他早就清楚我手下有赤精毒之苦?唐敖想到这里,顿时悚然。 自己本来以为只要证实手下练有硬气功,长孙家就会无话可说。结果不对…… 本来以为只要长孙家答应治疗,自己主仆便可先全身而退。可是不尽然…… 唐敖明白,再如此僵持下去,对自己很不利。如若传扬出来,他要在滨海发展,将会阻碍重重。许多人都会看笑话。 “我们走!!” 少爷这算放弃了?彪悍男子应和声,挟持着钱友明就跑。拖拽着这个年过半百的人逃出中堂,他也没打算放手。 他知道自己状况,体内的热毒已经发作,整个人开始像发高烧一样,掉到地下的汗都冒起了烟,再待会,自己肯定要丢人现眼的。 钱友明却还是不明所以:“哎!你慢点,慢着点。咦!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少、少说废话!” “你、你别急啊。”钱友明又让生拉硬拽着,到了假山附近。“你到底咋回事啊?咱、咱们去看医生。” 只是他没说完话,就感觉身侧冒起滚滚浓烟,伴随着有衣服烧焦的味道。 对方放开手,整个身体难忍煎熬地蹲了下去,钱友明赶紧退步,转头一瞧,就震惊得又跳开了去。 自己西装的肩胛和衣领都被焦灼了,幸亏没冒火,但与此相比的,他面前这人,已经不只是衣服给烧掉了,就连周身也被整团烈火所包围。 钱友明站在这人边上,感觉就像回到了二十年之前,自己站在烧钢铁的炉子旁一般,灼浪迫人,恨不得能把衣服全脱了,只穿个大裤衩。 这人衣服瞬间烧得一干二净,可却没有皮开肉绽,全身皮肤受炙烤,逐渐变成古铜色。 就连一根头发丝儿也没遭受火焰吞噬。此情此景,令钱友明不由想到一个连现代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 ——人体自燃!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宅有问题! 陆遥当先追了出来。 察觉到外头的火光和闹哄哄的动静,长孙家两姐妹和那个司机也飞奔过来。 “啊!烧死人了~~” 长孙星采惊声尖叫,连连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刚才拿刀子、掏枪时的镇定已经荡然无存,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女人罢了。 长孙明月也紧握拳头,用力按住胸口,强忍着作呕的冲动,脸色苍白,然而眼角还是会瞥向陆遥,希望获得合理解释。他肯定事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不然不会那么说。 那个司机也是退役军人,他的反应只不过一愣之后,就迅速折下些带茂密叶子的树枝进行扑救。然而这么大火,他的举动只无济于事地扬起一阵焦黑尘埃。 正当他绕到假山后企图去水龙头接她水时,长孙晨光和老婶儿才后知后觉地赶了过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风烛残年的老人依旧以颤危危的语气相询。 长孙晨光却好似恶狼见着篝火一般,浑身直哆嗦,喉咙里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便转身逃回中堂去。 望着长孙家主远遁的背影,陆遥更加坚定自己要管到底的想法,在他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对未知的磨砺。 担心自己手下,唐敖折返回来,就听到老婶儿的话,他登时气不打一处出来:“还怎么回事!都是被你们这群浑蛋逼的!!” 他不但对老人咆哮,还打算绕过钱友明来掐老婶儿的脖子。 “对老人家说话放尊重点!”钱友明侧身就要拦住人,却没料到对方手上已经夹着一根毒针要偷袭。 陆遥早留心唐敖,大踏步便推开钱友明,手中银针随之点中对方虎口合谷穴。 他只听对方倒抽凉气,回头拉住要摔倒的钱友明,定睛一看,就见唐敖拔了银针,再次飞来两道细芒。 “你现在腾不出手,我看你怎么接?” 陆遥却又放开钱友明,脚步原地转了一圈半,险险避过那两道,但觉得身侧再三有四道银光疾射来,他索性个太极揽雀尾势,收了这四根针。 唐敖还想再战,见势,却笑了:“敢接我的针,你这右手比左手废得更快!” 陆遥嘴角却勾起一抹不屑笑意,运动真气手腕微抖,食指与中指间四根银针顿时寸断为两截。 唐敖睚眦欲裂:“是‘气’!怎么可能你也会?” “你见过?”陆遥知道他不会。 这两人剑拔弩张的,长孙明月可真心急了,第一次迫切地问:“这个人究竟为什么会体外自燃?” 毕竟是科学工作者,或许也接触过这类现象,她虽然语气迫切,但人却很镇静,而且她说明了一个现象——体外自燃。 体内自燃会把人整个儿烧死,但体外自燃遭殃的是周围的人和物。长孙明月很清楚,所以一直没设法去扑救。 “他每天中午都会这样发病,长则十分钟,短则三五分钟。过会就好!”唐敖面色阴沉的说。“要不是你们破了他的硬气功,令他一时无法消耗正午的热量。根本不致于此!” “为什么,为什么每天中午都会有热量使他自燃?” 面对长孙明月的继续逼问,唐敖压根不想回答,他打算上去为手下用几针,迅速化掉那热量,带人走。 然而,陆遥怎么会让他如愿,将身一挡,道:“为什么?怎么不敢说啊?敢做不敢承认是不!” “陆遥,你别得寸进尺!!”唐敖黑脸上青筋因气愤而突兀起来。 “天下没有所谓的真正忠诚,这就是你控制你手下忠诚度的筹码。对吧?” 不仅陆遥,钱友明和长孙明月的目光也饱含质疑。 可即便如此,唐敖仍旧嘴硬,不愿亲口承认错误,但沉默,已无异于宣判他的“死刑”。 “滚!” 仿若装置了什么开关般,长孙明月这个掷地有声的字,激起了长孙星采的反应。 她从地上爬起,不顾身下被刚才吓得有小范围湿漉,追过去就要抓挠唐敖。 “好啊!这就是你什么狗屁唐门的本事,难怪说要我们长孙家一半财产。你是不是打算治好我爸,再控制长孙家!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过治好我爸,就想拿他当摆布……” 长孙明月一把拉住妹妹,要将人往回拽,陆遥也死死挡住长孙星采的去路,他怕她疯起来蹈了那自燃者火焰,那就麻烦大了。 “这种人渣不值得你大动肝火!” 可是长孙星采完全不听劝,倏地就摸出女式手枪:“敢害我爸!老娘毙了你。” 见这样的情况,陆遥哪还能淡定,回身觑准目标,一根银针射中长孙星采的耳后穴位,这位四千金浑身一僵,便瘫软在姐姐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 “暂时让你妹妹安稳点。”想了想,陆遥又对长孙明月说。“放心!我不会乱来,有钱董担待着呢。” 长孙明月方才松了口气,看来她除了钱友明和老婶儿之外,对谁都怀有戒心,包括自己哥哥长孙晨光。 唐敖乘机靠近自燃的手下,飞快将一根毒针弹入对方肚脐眼内。 这一根针才进去,另一根针就从彪悍男子脊背处悄然飞出,没在地里。若非陆遥时刻注意,还真看走眼了。果然是在丹田里埋了赤精毒的针! 之前一直被烈火焚身,只见这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现在眼瞅火势渐渐往体内收敛,彪悍男子反倒难以忍受,连声呼痛起来:“好热!好热!!少、少爷,救救我。救救我……” 显然,跟雪化了才是真冷同理,这火熄了的瞬间才是真正痛楚的所在,因此,唐敖又在彪悍男子身上的麻穴下了两针。他已经没脸再待下去了,做完这些,拧头便走。 彪悍男子才感觉好受些,缓缓直起身,他尴尬地笑了笑,真个屁颠屁颠儿追着唐敖跑了出来。 “唉!少爷。你等等我,等我啊……” 走出长孙家老宅的唐敖心情已经跟脸一样黑化了,对着自己的劳斯莱斯一顿拳打脚踢。车前盖打出一个个窟窿,也难泄他心头之恨。 对付不了陆遥,还因为这小子在长孙家讨不到半毛钱好处,唐敖在脑子里已经将陆遥大卸八块,制成了药人:“陆遥啊陆遥!算你狠。但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坏我好事,我要拿你身边的人来偿还……” 望着那俩主仆远去的背影,钱友明一点也不觉得陆遥故意去揭人家底有什么错的。 “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 长孙明月在意的倒不是这些:“小陆先生!不知道现在可否请往后院走一趟,为我父亲的病看看呢。” 从刚才发生的种种,她已经发现,陆遥无论医德和医术,比那唐敖强得都不只一星半点。 陆遥却摆摆手,双脚动也不动:“恕我直言!如果长孙老爷子不从老宅搬出去,救了也是白救……” “什么?!” “不能搬!绝对不能搬!!” 由不同嘴里,同时发出意外声音的是,长孙明月和老婶儿。 长孙明月的脸上是恍然大悟,看来她早有所察觉;老婶儿是表情非常纠结,好有点难以割舍。 “你们是不是这三年,每次回来,都会觉得魂不守舍,离开后也会失眠好几天,症状才会得到缓解?” “你们难道没有觉得这老宅越来越不对劲,连你哥哥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吗?应该有吧。” “想要标本兼治,彻底断后患的话,你最好从你哥长孙晨光这条线,查查到底谁对你家有深仇大怨?” 不等长孙明月再做出反应,陆遥一连抛出三颗重磅炸弹,炸得就连钱友明这个局外人也骇然张大了嘴巴。 “难道这老宅子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八年前 “有问题!有大问题!” “为什么?” 长孙明月喃喃问道,脸上已经毫无血色。陆遥说的这些问题,她早就有怀疑。 “为什么?” 陆遥气得直接发出一句国骂:“因为他马的这老宅是给死人住的。是阴宅!!不再是你们长孙家的‘龙兴之地’……” “怎么可能?”长孙明月好像丢了魂似的,揽着的妹妹从肩头滑落都没知觉。 钱友明也是惊诧不已:“别开玩笑了!小先生。你什么时候也懂风水玄学了?” “怎么可能?我开玩笑?” 陆遥也懒得再解释,他知道这种冥顽不化之辈,得用事实打脸他们才信,他踏步直奔老婶儿。 看他的行动,长孙明月更加震惊莫名:“不会吧。难道是婆婆……” “婆婆是无辜的!她不想离开,是因为有羁绊。”陆遥说着,却伸手向老婶儿面前抓去。“好吧!我再问问你。你没感觉这狗子越活越回去吗?” “狗子又有什么不对的吗?”钱友明已经形成机械式的反问。 长孙明月却眼眸一亮,她记起了什么:“不对!当然不对!狗子两年前出了车祸。脑袋粉碎性骨折,大家都以为它必死无疑……” “可、可七天后,它又出现在婆婆的怀里,生龙活虎的!”她浑身剧烈颤抖,不敢再想下去了。 瞧她这模样,陆遥却没心没肺地呵呵笑了:“别怕!狗子不是鬼,只是煞。” 即使老婶儿极力护犊,他也没费吹灰之力,抓住了狗子,运动真气,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地上一掼。 “人煞我还欠缺器具!个区区狗煞,难道我还对付不了……” “煞?”异口同声的,钱友明和长孙明月心里也都冒出大大问号,注视着陆遥身前。 老婶儿本想阻止,可陆遥相对于她来说人高力大,只在那儿一站,便挡得她没了主意。 陆遥那一掼,狗子直接受真气钳制,无法动弹,身体狠狠砸到地上,立时激起一阵幽黑瘴气,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啊!啊!我的、我的宝贝儿……” 不敢相信地抓了抓面前这团瘴气,老婶儿两眼一翻,直愣愣地栽倒过去。 陆遥连忙扶住她,感觉老人家还有心跳,他大松了口气。他心想,毁了人家的执念已够残忍,若是连人也毁了,自己就真是万死难赎的! 长孙明月也紧张不已,搀扶着妹妹走过来:“婆婆!婆婆还好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陆遥笃定的语气,令长孙明月大感费解:“为什么?” “你的哥哥!隔墙有耳!”简短说明后,陆遥抱起老婶儿就走。医者仁心,他一点也没嫌弃对方又老又丑。 他现在在意的是,长孙晨光身上的煞到底是什么性质?如若和狗子同样,是由于大宅的邪秽之气而造成的话,自己刚才揪出狗子,摆明“故意”打草惊蛇,那人应该会受到刺激跳出来才对。 可陆遥发现,长孙晨光只是躲在中堂木门后头,暗自往这边观望,却没有再多的反应。 煞,除了传说中通玄之人,应该没人能掌控才对。 但他怕如果搞不好,长孙晨光是由于被煞所惑,让布阵的人利用的话,那自己刚才一系列行为,就都暴露了。 钱友明也不问原因,协助长孙明月搀扶四千金快步往外走。将人弄上红旗,他也没多言,直接让司机先把车开出福州路再说。 钱友明充当起斥候,往后车窗谨慎地探视了几次,没有发现那另一辆之前停在老宅前的劳斯莱斯,也未看到长孙家那个司机。 他松了口气,说:“没有人跟踪。” 见陆遥沉吟不语,他又问。 “现在去哪?” 听到再三询问,陆遥皱着的眉头才舒展:“我还不放心!就在市各大医院绕几圈,然后找条路去怀柔堂。” “去怀柔堂干什么?”从刚才离开老宅到现在十五分钟左右,长孙明月首次发问。 她当然认识怀柔堂,三年来因为父亲的怪病,家里也请过王有才老先生两次。 陆遥认真地看向她,道:“我找洪岩涛老先生借点东西!要破你们家的阴宅大阵,我得有个法器才行。” “阵?!”长孙明月和钱友明又异口同声地冒出一个疑问。 “我家这个老宅到底什么情况?” 钱友明连忙从红旗轿车的车载冰箱里取出三罐冰咖啡,也目光熠熠地看着陆遥。 陆遥的话,却似乎答非所问:“要让这种古建筑能经常住人,保护起来确实很麻烦的。少说也要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吧!” “难道是三年前?”长孙明月聪明得很,一下子就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有人借我们家修缮门窗墙壁和维护水电线路的机会,暗中安排人动的手脚……” “如果只是动动门窗之类的话,根本没法子布下这么凶厉的大阵的!你们家的风水眼——荷花缸,还有假山绿植等等,难道就没有动过吗?”陆遥提醒道。 长孙明月一听,打开的罐装咖啡却停留在嘴边。想了想,她也没隐瞒:“您怎么知道老宅的荷花缸是风水眼?我大哥这还是十年前请了黄信伟黄老重新看过一遍宅子,才得知的。” “看来传言有误!您不仅能打能医人那么简单,还懂得风水玄学。” 对于长孙明月的欣赏,陆遥未曾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反倒怅然若失:“医卜星相不分家!祖先好多精髓,我们现在都当成歪理邪说摈弃掉,更别说有些无耻之徒,仅学了点皮毛就出来招摇撞骗。” 他当然记得那只在西郊工地上,言辞刻薄,自以为高深,却把五煞之地,只看出三个煞的老黄鼠狼。 “那您倒是说说,我家老宅是个什么风水阵?”长孙明月嘴角不以为然地一扬,她听出来陆遥意有所指。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你家老宅那个阵,原本应是三合双山五行定风阵。却不知道是谁?”陆遥放下罐制咖啡,逐字逐句铿锵地说。“在大缸里的荷花内养了红瓢虫,令木生火旺,以致阵眼变成水中火之势……” “又把假山削平其顶,装上一排水银灯泡,以致正南方位变成土中水之势!还有,其他方位也逆转为五行相克的属性。生生把阳宅改造成阴宅,窃取你们长孙家的气运!” 陆遥只说到假山时,长孙明月便已经坐不住了:“因此,狗子才会死后变成煞,影响我们的感知;我爸才会越住,病得越严重?” 见陆遥边说边点头,她恨得直咬牙:“是黄信伟那个家伙!八年前,他主动跑过来,跟我大哥说,老宅风水从清朝开始到现在已历经200年。气数快耗尽了,必须重新布置才行!” 荷花里养了红瓢虫,长孙明月并不知情,但是假山被削平,装上了水银灯,却是她在旁边时,听黄信伟一手安排的,其他改动的还有三个位置。 正是应了陆遥所说的五行之数,长孙明月想来,对方故意坑害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是,我不理解。黄信伟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家寡人,窃取我们家气运有什么用呢?” “他想用也无法用!用了怕是死得更快。”陆遥很清楚的告诉长孙明月。“但雇佣他的人可就不一定,可转运、增寿,可提携一族之大势……” “所以我才要你,查一查你哥哥身边的关系网,看看到底是谁跟他有深仇大恨?因为现在最直观、受到伤害最严重的是长孙家主。”由于恶煞入体,陆遥是一时没办法完整看到长孙晨光的面相的。 但是,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他非常戒怀。风佛也同样提到八年前有件事,而黄信伟也凑巧在八年前逆转长孙家的风水。难道两者有何紧密联系不成?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五色玉石 就在长孙明月打出一个个电话,给私家侦探、给长孙晨光在外事部的秘书的当口,红旗车已渐渐接近怀柔堂,陆遥就见到一辆车和一个意外的人。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车前盖微微翘起,盖子上还有一个个深浅不同的拳印。 正被王有才送了出来的是唐敖,王老略弯着腰,神态毕恭毕敬的,好像在对待一位再造父母一般。 唐敖上了车,车子没有迟疑地开走,王老却仍旧在后面默默挥手。但看样子,人家根本没把王老放在眼里。 见此情景,陆遥和钱友明互望了眼,皆看到彼此之间的疑惑。眼神交流下,红旗被叫停了,陆遥当先下车。 陆遥朝王老走去,见到他,王老正准备转进去的脚步挪了回来,向前迈几步,又客气拱拱手:“陆小神医!” “王老医师!刚才那位是……” “怎么?你们不认得。”王老面对过来的神情竟有些讶异。“中医世家,隐世唐门啊!” 陆遥便奇怪了:“哦!我应该认识吗?” “这!恕我冒昧。我原以为……”王老方才恍然。 陆遥明白了,老人家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唐门一脉出来的。 他笑了笑:“没事!我真的是自学成才的,没有任何师承。” 这话说的,王老被噎得尴尬无语了。你个自学的,就能在中医大会把史丹利家给挤掉,这才是赤裸裸的打脸吧! “咱们不说这些无所谓。对了!”陆遥还是有些疑惑。“姓唐的究竟到您怀柔堂来,为的什么事?” 对于陆遥尊重,王老真打算把事儿告知,但或许是这大门口不适合谈论,他犹豫了下,将陆遥往里请。 陆遥四下瞧瞧,发现钱友明还没下车,便随王老进去。 直到内堂里间,布帘子放下,王老放才悠悠叹息,道:“说来也惭愧呀!那位唐少爷说是来收利息……” “什么利息?” “我这身子手艺,说实在的,有泰半是多蒙他祖父传授。当年老师只逗留了半年便走,也不管所教的我能吸收几成。” 王老说着,抬头眺望西南边,那地方挂了一幅画风潦草的《神农百草图》,他眼中满含缅怀光彩。 “我几次三番要寻老师踪迹,都不得见。锦官城那边多托友人留意并递了拜帖,也是常受到婉拒。哎!本以为报恩无望……” “行了!”陆遥打断王老的墨迹。“这都老黄历事儿了,而且他祖父也抱着随性随缘的心态。怎么,他现在还敢来挟恩图报?要不要脸了?” 听到这话,王老更感心中那道神圣光辉的形象开始崩塌,摇头惋惜不已。老师的子嗣,怎么如此不堪?难道这就是虎父犬子…… 是在长孙家讨不到便宜,跑过来敲诈呢?还是事先就有所打算?陆遥就更纳闷了:“他跟您要多少钱来着?您老该不会傻傻就满口应承了吧?” “这倒没有!”王老摆了摆手。“三千万呐?我就算有,也得沽了这怀柔堂才能筹措出来。” “呵!才要三千万?这标准降低得有够快。” 陆遥此时的嘲讽,却是有些不适时宜,引得王老颇为不快。他没想在这个麻烦上纠结下去了,于是问:“陆小神医今儿来怀柔堂是所为何事?” “我是来找洪老,有关于风水的事相求。” 话没说完,便听门外传来了洪岩涛爽朗的笑声,对方掀开帘子,走到陆遥面前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洪老又是乐呵呵地一笑。他身后还跟了个长孙明月和钱友明。 经由介绍,陆遥才知道,原来洪老和长孙明月还有一段不小的渊源。 长孙家分家后,长孙明月买的一座复式六房的屋子,入宅仪式是全程由洪老操办的,而且由于不能生育,她领养的一个女儿,生辰八字也是洪老推选的。孩子今年过六岁生日,又认了洪老当爷爷,关系纠葛可谓千丝万缕。 “陆小神医!听说你有事求我。”洪老重新说,笑容更加灿烂。“哎呀!要让你开口求个人,可真不容易啊。明月这妮子一说,我就在寻思着,你究竟要跟我借些什么?” 陆遥瞥了眼,不由出声笑骂道:“真是个老顽童!我找您,确实是想借些破除煞气的东西。” “不对!”洪老听了却直抽凉气。“听古老说,你之前除过小孩体内的病煞;而且在西郊,你也破过五煞聚齐的大凶之地。” “现在连你都束手无策。莫非是碰上了人煞?”说到这个词,他都有点后怕,震惊地看着陆遥。 念及褚天南养情人那小别墅里,还有个风玄的隐患,陆遥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人煞倒是遇着两个……” 一听他这话,洪老的笑脸就垮了。老头一生穷究风水玄学,想碰个病煞试试能力,十来年都没有见着一个,你随便逛逛,又凶又难对付的人煞就碰上两个?还要不要人活了! 陆遥却不知道老人家此时的想法,继续说。“但真正难以应付的是借地养煞的风水大阵!怕是要多劳您老一起来参详参详。” “用风水养煞?!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干的,不怕生儿子没屁眼!”洪老此时更是又惊又气,直吹胡子瞪眼儿。 长孙明月就愈发莫名其妙了,之前几次问陆遥,他都欲言又止,现在她忍不住拉了拉洪老的手:“欣欣爷爷!你说这病煞、地煞、人煞的,还有风水养煞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情况?” 洪老深呼吸好几下,压住心头怒火,认真看了眼陆遥,征得他同意,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病煞,是由于人体误吸纳了煞地之气而产生的病变,常规的治疗手法并不能处理,只能驱除出体外再化解。 这些煞地可以是深山老林、沼泽地、墓地,或常年阴气重、自然条件差的地方。 而所谓地煞,是人为无意间形成的。自然气象、地理环境,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铸成祸害,因此才衍生出风水择吉卜筮星象的门道来。 至于人煞,就比较好理解,便是人死后的怨念,或有强大精神力量者所化之物。如若照陆遥的意思,还要加上一个有修行之人的说法。 “最后这风水养煞,其实是地煞中最邪最绝的现象。是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逆天之举,是害人不浅且自断后路的不耻之举!” 洪老说到这里,更是气得浑身直发抖:“有夺气运、夺子嗣、夺财禄的说法。常在这风水里待着的,轻则小病缠身,小灾不断,重则便是穷困潦倒、断子绝孙或重病不起,一辈子难见天日。” “更有甚者,被恶煞附了体,形神分离,出了这地儿也能遗害他人!还有一种叫诛仙阵,能让风水所布范围内,百年乃至千年,人畜无踪、寸草不生!!” 顿了顿,洪老又说:“因此,布阵之人必须孤家寡人,无牵无挂才行。否则风水一旦成气候,家人亲友必定同样遭此灾劫!” “但万事万物是互补的。有弊必有利,他们这么做,肯定要有个受益方!”说着,洪老似乎做了个重大决定,目光坚毅地看向陆遥。 “陆小神医!朱砂、犀角、黄符纸、纯铜铃,还有雪花银器,你要多少尽管说。只求你带上我一把,我好帮帮忙!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头我没法知道了在一旁干看着。” 见洪老讲得头头是道,听到他的请求,陆遥却想没想就拒绝了:“再说吧。这事情非同小可!少一个人参与少一份风险。” “铜铃来一套,犀角的话,有多少要多少!我还想找些特别的东西……” 这次,陆遥碰上的五行困龙大阵已经成气候,彼此间相辅相成,普通的破煞治煞之法大概不管用。 必须也找些彼此呼应之物才行!他已经有想法了,那就是五色玉石。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汇宝楼 陆遥正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洪老,长孙明月却开袖管,琢磨着腕上的银制手镯,道:“这朱砂黄符,雪花银器,都是辟邪挡煞的。这您老以前都讲过!只是这犀角和铜铃,又有什么说道不成?” 洪老抚须呵呵一笑,扬起眉头正要讲解,不期然却被旁边一直聆听的钱友明抢了白。 “哦!这个我倒是知道。五年前我的影业投拍过一个恐怖电影,叫《犀照》。由于名字很奇怪,我特别留意了一下,才知道有个说法!” “犀牛角是犀牛的一身精华所在,饱含灵气,阴秽鬼物无不非常嗜好。但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鬼怪,小陆先生想来,是要用它们来装煞气的吧!” 说完,钱友明瞧了瞧陆遥,又看了看洪老,两者都表示赞同地连连点头。 洪老欣赏地呵呵笑道:“孺子可教也!对。没错!铜铃是来引煞聚集的,只要被引过来,发现犀角,就算人体再气运卓绝,精神好得几天几夜不用睡觉……” “也未必有犀角更诱惑的!只要钻入犀角里,再也别想出来了。到时候,直接用火烧掉,一了百了!” 长孙明月连连点头,她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三观得到刷新了。 这一来,在旁边默默无闻的王老才意识一个问题,原来长孙老爷子的情况,并不是生病那么简单的。 既然如此,那么他去看过两次也没个主意,都是不必介怀的,毕竟这事态并非常人所能理解。 想通了,在座的各位也就放开心态交流。在陆遥提到需要五种颜色的天然玉石时,洪老建议他去滨海的古玩市场汇宝楼找找。 因为,洪老拿出来的翡翠与和田白玉,陆遥实在看不上眼。 陆遥也说不上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玉石,只单单根据《万相医经》判断,洪老拿出来的两种玉石,一点灵蕴也没有。 尽管洪老吹得它们有多好,王老也说它们价值连城,钱友明也起了要收为己用的心思,可陆遥就是认为它们用来布置风水阵的话,一用便烂了。 对应五行颜色的玉石,必须要有灵蕴,而且还得浓度不小的!这所谓“灵蕴”,该不会就是蕴藏灵气吧? 可这世界,不是已经属于末法时代,莫非还会有灵气存在?陆遥不敢想,只但愿事在人为了。 因为准备去古玩市场逛逛,中午便在王老的盛情邀请下,随便吃了点。 长孙明月由于还需要照顾妹妹和老婶儿,因此钱友明就陪同她待在了怀柔堂。 古玩玉石市场在滨海老街的河南东路及南路一带,陆遥本来想一个人过来的,但洪老偏生要随行,还宣称有熟人,可以讲些优惠。 清楚他是生怕自己被骗,陆遥也就任由洪老驱车将自己带过来,只是临下车时,他忽然有个想法。 “必须自己有辆车才好!要不然天天出门,这位稍一段那位带一段的。久而久之,也怪不好意思呀!” 陆遥当然清楚,以他的名望和本事,只要开口想要辆车,别说钱友明、古一贤等等大人物,便是褚峰一类人,也会领他到车行任选。 可他终究不是唐敖,做不到挟恩图报那种行为。想了想,陆遥打算等鹤寿堂落成再说。 汇宝楼。真名叫“福仓工艺品市场”。它的前身是福仓路古玩地摊市场。原址在河南路以西的福仓路与太行路一带,鼎盛时期达近两千个地摊位,与燕京的潘家园古玩市场齐名,有“南福北潘”之说。 这个至今仍为寻宝爱好者恋恋不舍的地摊市场,规模形成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那时节,每逢周六、日,天未亮就嘈杂起来,各个位置的古玩小贩开始摆开摊子,蹲坐着吆喝声吸引客人到来。 鉴于天暗雾重,初时未见摊主其人,只闻吆喝声,便素有“鬼市”之称。 后来由于滨海“引场入室”工程,经过一番民众的热议和票选,“福仓路古玩市场”被迁移进百米之外,现在位置的“汇宝楼”。 这汇宝楼,原来也不叫“汇宝楼”,本是一座停产了的“江南钟表厂”,后因这个地摊市场迁入,六层高的厂房被乔装改造成仿古建筑,由于市场这个名头太俗套了,方才易名为“汇宝楼”。 从此,它便成为滨海黄甫滩上,至今最有气魄的古玩珍宝交易楼。 目前,汇宝楼对外开放共有五个层面,一、二楼面积皆为2100平方,设有固定买卖铺位共400个,三楼为典当行业的铺位,四楼沿袭了福仓路的传统,每周六、日开放,是流动的地摊位。 并且,四楼的营业标准还依照了旧时“鬼市”的传统,当天蒙蒙亮,人们还在沉酣的好梦中时候,这里就已经敲锣打鼓,人声鼎沸,比之菜市场还不遑多让。 下午两点多钟,洪老带着陆遥赶到这里,四楼已经是快要过营业时间了,“鬼市”的规矩,三点钟便必须收摊。转一转,没什么收获,老人家便决定领陆遥上五楼见一下老朋友,顺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珍品。 “五楼上是拍卖行!每一季度都有古玩商会的人主持,商会的会长常驻这里。他也算是我的一位旧友!” 这番话,陆遥并没有听进去,他这会儿正在四楼开阔处,全神关注一位少年。 一位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的少年,少年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犹如鸟巢,单手背着个麻袋正游走于三楼各个典当铺位间。 陆遥是从刚才步入大楼时,就注意到少年的。起初他只是觉得,对方的身影与自己的过往重叠。想当初,他不也是靠着捡破烂、买卖旧书而考上大学的。 但几经观察之后,陆遥发现,少年的麻袋里有三个气息,正是他布风水阵所需要的火、金、土三个能量,而且灵蕴含量菲薄。 “那个少年麻袋里面,肯定装着个强明以前的古董……”陆遥根据以往经验做出判断。 听到他嘀咕,顺着他目光望去,洪老便了然笑道:“哦!原来是他啊。周佺!这行当里的小地鼠,隔三岔五就会跑来兜售一些土物。遇上些赏眼的主,一趟能赚个万把块,就三四天不见人;若是光景不好,一麻袋东西全当给看好的摊子,也能捡回两三百块。” “地鼠?”陆遥好奇地皱起眉,回头看向洪老。 “就是掘墓盗宝的。说好听了叫‘摸金校尉’,南方人俗话叫‘土夫子’!” “就是电视里演的夺宝奇兵那些?那该多危险!” 感觉陆遥语气有些担忧,洪老觉得他想多了:“不!周佺没那个能耐。他顶多就混迹于咱们滨海的建筑工地里头,你也知道滨海,也算个古城,有两千多年历史……” 陆遥点头称是,就跨步向前,不等洪老反应,他人已经转向楼梯下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嵌宝铜天眼 “乔哥!” “坐会。吃口茶吧。” “哎!眼看就要太阳斜西了,却不见来吃食的鸟。” “怎么?今天货不走俏。” “是啊。也不知犯了什么邪,一整个早上都没客。这会儿更别说了……” “莫不是你最近两周都没好货,扫了名声吧。” “怎么可能?我昨儿才出了件缺个耳的大秦车马,您又不是不晓得。” “那就邪门了呀!敢情出来没看黄历?” 周佺呷了口茶,不说话,觉着有些累乏。今天生意没开张,他连午饭都不敢吃了,现在直想趴桌上眯会眼。 见人这样,乔哥就心里发笑,表面却装作关切的说:“要不,你今天照旧把‘包袱’留下吧。我给你‘三十’!” 周佺却一下子来精神了,连忙推辞道:“哥!谢了。我寻思着还是再溜溜,实在没辙再求您!有个嵌了六宝石的望远镜,总不该砸在手上吧。” “这行当我也略懂一二,那玩意我也替你掌了眼,不早说了是‘新加坡’。你怎么还这么执忸了!”乔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趟这潭水三年多了,你还不懂吗?它上面刻着‘万历四十三年敬献千里镜’,你就信啊!” “哎!实在这玩意太好看了。”周佺无奈地说。“我还是没死心!又去翻了史料,确实有利窦玛敬献千里镜,而且后来战乱时也不知下落了……” “你小子就死心眼吧。行!你就去溜溜,没客再把包袱留我。”乔哥却在心里腹诽。那玩意不是明末的,也属于清初!早有人出价三千张要收。 今天已经我打了招呼,你小子就尽管溜吧。除去我,天黑了也不会有同行留你的包袱的!傻叉。真以为我处处为你着想呢?念及此,乔哥得意地扬扬眉。 周佺又喝了几杯茶,提起麻袋再次走出来。他却不知道,在相隔三间铺面门边,装作生客的陆遥业已将这里一切尽收眼底。 察觉周佺近段时间犯小人,陆遥顺道将乔哥的面相也看个仔细。别人三十万要收的东西,你三千就想拿走? “‘熟人对古玩玉石商而言是当猪羊宰的’?之前来时恶补了下知识,看到的这句话诚不欺我也!” 陆遥心里拔凉拔凉儿的。那洪老说有熟人、能优惠,又被他朋友掺了多少水份呢? 用拇指摩挲着鼻头,陆遥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跟着周佺而去。 若非顾及洪老,不想惹太多麻烦,他早就在看出乔哥底细时,就上去当面截这家伙的胡了。 陆遥也知道乔哥在这汇宝楼关系根深蒂固,但他并不惧怕,随着周佺一会儿,就快步走上前去。 他拍了拍周佺肩膀:“喂!朋友。你这袋子里都有什么?我挑挑!” 周佺回过头来,脸上展现出“生意到来”的雀跃,可转瞬间,他面对陆遥的表情就有点纠结了。 陆遥在周佺来看就是生客,周佺在这一行没租摊位也能混个三年,勉强糊口过日,也是因为从来不宰生客。 生客的话,一般都是不懂古玩玉器,纯粹想凑热闹或找机会入门的。好物件、一般的,反正生客的生意,他不管怎么做都吃亏。不是亏名声,就是没能赚到几个钱。 可生意总不能不开张吧?几十块百来块也是钱啊。思来想去,周佺还是礼貌地一笑:“惠临了!我这儿有精美小瓷片、小玩意,饰品酒具,应有尽有。还都不贵!” “嗯!我先看看。” “您随我来。” 周佺喊了声,小心地抖抖包袱就打头朝前走。他在这儿也有一块自己的角落,那就是北边门废弃的岗亭。他此时并没有再从乔哥铺子边过,而是往相反方向绕了一圈。 陆遥不疑有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然而很快的,洪老就在一边楼梯的拐角迎了上来。见周佺在和老人家热络地说笑着,且还并肩站在原地等自己,陆遥不由又欣赏了几分。 “陆小神医!”洪老打了声招呼。 “原来你就是最近网络上特别火的小神医啊。我竟一时没认出来!” 网络上那些视频难道有ps吗?陆遥就笑了。洪老告诉他,还是别去周佺那地方了,直接到五楼上去。 陆遥点点头:“你们安排就好。我随意!” “嘿!有洪老掌眼。我今天又有好生意了……”周佺乐呵呵地说。 洪老却是晓得陆遥并非要来照顾周佺生意这么简单:“你要是没好东西?就算商会姓薛的也帮不了你。” 三人顺着楼梯往上走。 五层上,楼梯的左手边是一间大型的拍卖会场,右手边则是一个名为“古玩商会办事处”的房间。 左手边的大门上了数码锁,还有铁链和u型锁;右手边的门,洪老上前拧了拧把手,也是上了锁的。 “嘶!姓薛那老小子今天没有来。”洪老说时,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很熟练地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了门。 这个地方,洪老也是常客来着。 走进办事处,洪老心态很放松,径直走到待客沙发区,一边请两人坐下,一边把茶几左边角落的茶盘茶具收拾到另一侧去,腾出一大片空位来。 厚重的茶几是,由红木和一整块黄色玉石组成的。玉石表面或许因学年受到茶水浸润,锃光发亮。 洪老开始点上檀香,让香炉烟气袅娜起来,然后烧水煮茶。他这使的茶,却是从一团普洱饼子上用无刃小刀剃下来的。 周佺将麻袋解开,从其中摸出一个个小物件儿。这些东西,大抵是旧时的摆件、拨浪鼓、梳妆盒子等等。 陆遥一一看了,都没有自己需要的玩意,不禁微微摇头。 “都不满意吗?” 洪老和周佺尽皆意外了。 周佺更显得尴尬些,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陆遥。 陆遥直截了当表示道:“我需要一些带玉石宝石的东西,听说你有个望远镜!” 此话一出,周佺就拿眼睛在陆遥身上扫了扫,最后瞧向洪老。 老人家可从未得知周佺有什么望远镜,一老脸的愕然:“啥?什么玩意。” “您是从哪里知道我有望远镜的?” “就在刚才啊!你不是和那什么乔哥谈来着吗?还说有千里镜镶了六块宝石。”陆遥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不就一个稀奇玩意嘛?有必要搞得间谍接头一样吗…… 在确认陆遥不是事先获悉的之后,周佺忙低头在麻袋里翻找起来,很快便双手捧出一个木匣。 木匣子还没打开,陆遥业已能够肯定里面有三块宝石正属于自己所需,他死死锁定住这东西。 木匣子打开,一个收起来、但明显可以看出有四节的望远镜呈现在三人面前。 没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只展开前头两节的望远镜,从斑驳的鎏金表层看去,应该是钢铁打造而成。 最大那一节上,雕刻着精美螭龙纹。还有一圈宝石,上下合三十颗钻石样的珠点,衬着中间六颗有拇指节大的各色宝石。 螭纹。这个陆遥知道,古语有云:龙生九子,其二曰螭吻,性好望,今屋上兽头是也。喜欢登高望远,拿它来当望远镜的象征符号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三十颗珠点配上六种颜色的宝石,大概是象征三十六天罡,意指天文学吧。 在这些鎏金花纹和宝石外围,有两个保护圈,圈子上各刻着一行小字。 这玩意儿,乍一看,给陆遥和洪老的感觉,就像是现代产物,故意给它做旧的。 但陆遥发觉,一见到这个东西,自己体内的真气就开始躁动不安。而且凭《万相医经》给出的判断,这东西还真就是明末万历皇帝用过的。 第一百四十章 谁坑了谁 凡是跟山川大地有关的,都在《万相医经》地相篇的涉及范围,连制成的药丸,都可以根据成分追溯到草药原株上。 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拔个萝卜带出的坑,陆遥也能分析出个品质年份,更何况这些出土文物。 “万历四十三年,洋教士利窦玛敬献君王” “着尚宫局重新装裱,饰以螭纹、六宝” 由这两行字,亦可加以佐证。 六块宝石分别是赤橙黄、绿蓝紫。只不过很奇怪,陆遥拿上手鉴别,却意识到只有赤橙黄三块宝石内藏着强大无匹的能量。 赤色的是南红玛瑙,质地细腻油润,古称“赤玉”,代表火属性;橙色的是黄龙蜡玉,质地清透内髓,据说常携带可养血活肺,代表金属性; 黄色的是寿山田黄,外表坚硬中带着软软的质感,颜色像老蜂蜜凝固了,黄得非常深沉黯淡,自然是代表土属性了。 按理说,同是大明皇家尚宫局重新打造的,应该不至于宝石中有一半真货一半假货才对。陆遥本来怀疑,是不是在埋葬或挖掘途中被磕碰坏了,可惜,另外三颗宝石外貌完美无瑕,根本不是损坏的问题。 而且,他几番察看,也没推算出这玩意是否在埋葬之前有流传到他人之手的经历。如此说来,这明朝的望远镜,无疑又是一个新的谜团,很可能比长孙家的逆转风水阵还有更离奇的过往。 无论如何。 “这东西我要了!一口价三万,你也别给我讨价还价。”陆遥也不是傻,没有说从其他人那里看到要三十万,自己就直接喊这么高价。 周佺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三、三万……” 好半天了他才回过神。这人是傻还是实在啊!乔哥不是说这玩意“新加坡”,顶天了值三千吗? “怎么了?”洪老打趣道。“你个臭小子还嫌少啊。” 虽然老人家也没看好这模样显新的望远镜,可他也清楚,陆遥办事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什么褚家伪大少、正牌大少,还有全球久负盛名的史丹利家族代表,都在陆遥手底下吃鳖,何况这么个小市民周佺。 周佺连忙摆手表示并非那个意思:“有洪老您在,我怎么敢坐地起价呀?要不……” 明白他打算压压价,给自己个便宜,陆遥却不由分说,直接掏出三叠钱拍在桌面上。 古玩市场仍旧推崇小额现金交易,除了可以合理避税,还能够省了那些平台的手续费。来之前陆遥特地取现了五万带身上。 看着那几叠晃眼的红牛,周佺咂咂嘴,不再多言了。他心里却溜溜转,原来是个富二代、冤大头啊? 《万相医经》不是万能的,不能读到他人的思想,若然陆遥知道周佺的想法,绝对会一巴掌拍了这小子,再骂一顿。 到底谁是冤大头了?被那什么乔哥的忽悠好几次了还帮人家数钱,好意思指摘我的不是! 让周佺将钱点一点,陆遥顺手拿过茶巾把望远镜擦了擦,便收回木匣里。还有青玉和墨玉没落实呢,他可没闲心思再坐着,夹起木匣便往外走。 洪老起身来追,在后头喊他,也只回了句“再去转转”,陆遥已经走下楼去,直叫老人家哭笑不得。 周佺顿时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追问起洪老:“这位买望远镜到底想干什么呢?他好像在意的是上面的漂亮宝石。这不是买椟还珠嘛!” “有些事,你最好不要瞎打听!担心丢了小命儿!”想到长孙家那档子大事,洪老警告了句,也急忙赶出门去。 仿佛在听某种神奇的传说,周佺看着将两人送走的大门,出神的脸庞上渐渐产生一种叫做“向往”的东西。 洪老追着陆遥后头下到一楼的时候,周佺又来到了乔哥的典当铺子。 瞧周佺脸上容光焕发,乔哥就暗叫不好,他当然知道洪老头带着个生客和这小子上了五楼古玩商会。 人逢喜事精神爽,周佺直接拿了一公道杯满满的茶就往嘴里灌。 大舒口气后,他咧开嘴巴,道:“乔哥!我在你这儿点个袋鼠外卖哦。” “还有剩下这些,你就留了吧。”说时,他推了推放在写字台边上的麻袋。 “咋滴?”乔哥也跟着乐呵一笑。“货走出去了!” 周佺还拿了杯水在大口喝着,听闻这问题,拿右手在眼边比划起望远镜来,还竖了三根手指。 “那玩意真卖了三千?” 眼角带着笑意,周佺改成一个指头朝上。 “三万!哇靠……”乔哥大骂声,由写字台后转出,一脚就往周佺踹去。 正喝完最后一口水呢,猛然遭到重击,周佺弓着腰跌了开去。公道杯飞出,他嘴里大半口水也喷薄向前,登时激了乔哥一脸。 乔哥这下更恼羞成怒,抹了把脸,欺上去,就一阵狂踢。 周佺常年猫建筑工地挖坑,也不是吃素的,瞧准势头,攀上乔哥的膝盖就跳起来。 他一把将人推开,揉了揉脸:“喂!发癫啊。干嘛打人?” “打你?呵!不弄死你已经很客气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能混古玩行当的,都绝非蠢货。周佺仔细一想,就清楚怎么回事。原来这乔哥一直觊觎自己挖到的这个明代望远镜来着! 然而几次试探,自己都没搭理他,现在还把望远镜卖出去,在他面前炫耀?周佺也总算明白了:“敢情这望远镜真是好东西啊!那只卖了三万块,应该是吃亏的。” 看来叫陆遥的小神医也不是什么好货?直接一口价三万,显然是怕给得少了,我事后知道了反悔!心念流转,周佺鼓劲一下撞开还要动手的乔哥,撒丫子便跑,赖以谋生的麻袋也不要了。 终究看清这地头蛇了,以前对我好,他娘都是伪装的。然而,他直到十天后离开滨海,三个月后完全脱离这个行业,都不晓得,这个明末的望远镜,其实不只值三万、三十万如此简单…… 陆遥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后,经历了一系列事件,才蓦然惊觉这个望远镜的不凡,才意识到剔掉它三块玉石出来,为长孙家克服阴宅大阵,简直是暴殄天物。 现在不知根底的他,还夹着木匣,游走在汇宝楼前的大马路上。这里也有些交不起租的零散摊当,刚他才从一个瘸腿老大爷那儿淘了半截端砚。 半截端砚根本不值几个钱,一百块就拿下了,但在陆遥来看,其中却隐藏着半个巴掌大的和田墨玉,里内含的气机充足,是另外三块玉石之一的两倍。 还有最后的青玉!正寻寻觅觅间,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喧哗。陆遥瞧去,原来是旁边的小广场上正聚集一群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圈。 “赌石了!赌石了!” “擦开天窗儿见分明……” “一刀天堂,一念低谷!玩儿就是心跳呐……” 包围圈里敲锣打鼓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原来是传说中的赌石?!陆遥眼前一亮,这种活动可没接触过,他也准备凑凑热闹,便走上前去,跟着其他人往里头挤。 “借过!借过!不好意思。抱歉了。” “推什么推!” “就你这穷酸样子,也妄想一夜暴富?” 即使礼貌的话语挂在嘴边,也得承受这样的鄙视,挤到最里面圈子的陆遥,终于见识了小广场中央的场景。 这里头放置了大大小小数十块石头,形状不规则,有的外皮显得灰败,有的表面已现出一片青雾、些许绿带儿。 左右各有三台机器,一台是切石的,另外两台瞧上去应该是用来擦掉表皮和毛边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亲自动手 石头堆后边,正中置了一方矮桌和两个太师椅。 矮桌上除了一大提壶两个陶瓷介碗,还有个铝合金小箱。太师椅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唐装打扮,透着贵气。 除了这两位,六台小型机器边上还有四位穿着背心、脖子上搭了条汗巾的师傅。 而刚才发出连声吆喝的,也是一位唐装打扮,故意留着两撇小胡子,却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见人群聚得差不多了,年轻人清清嗓子,微笑着开腔:“承蒙各位老少爷们赏脸了!今儿个是我们如意坊的场。咱们仍旧老规矩,我们老板先开个头,给大家伙来点福气……” 说着,他摆手向太师椅上的两位示意。 一直闭目凝神的老者悠悠吐气说道:“知章!你来吧。” “好的!爷爷。”二十岁出头的唐装少年起身作揖,缓步走出。 人群里立时发出连串高呼,赞美之辞毫不吝惜地喊出来,并爆发出如潮水般掌声。 陆遥这才了解到,这少年原来是郑氏如意坊的少东家,也算有些见识和本事。 不过这出来摆赌石场子的,说什么开个头,给大家“开门红”,每个玉石档口都一样。 第一块乃至前几块挑出来的石头,大抵都是事前预选好的,除了讨个好彩头,还能哄哄刚入门的生客,揽些新生意。 所以少年必定能挑到有出绿的原石,且划线以及切割、擦石,都会按原来预演过的来进行。 话虽如此,然而谁也不是小说的主角,拥有透视眼,开出的玉的种水,完整程度,可不是事先能把握的。 因此,即使知道其中有套路,陆遥也还是和其他群众一样,满怀期待。他还想顺道试试自己的相术对赌石有多少的准确性。他的目光随着少年的身影挪移。 但见少年走走停停,偶尔弯腰蹲下,只在几颗背包大的石头上摸摸瞧瞧,接着就指了指他们之间的一块。 “爷爷!我挑好了。” 老者微颔首,依然没睁开眼睛。 石头没有多重,却不用少年动手,自有主持的年轻人吩咐两个切割师傅过来抬起,展现给众人。 这原石表面呈灰褐色,上层附有铁锈色砂皮,砂粒面隐隐现出一抹马牙状的绿色松花。 大家再次你一言我一语起来,都在装腔作势品评着这块石料,来彰显自己的见识多广泛。说什么玻璃种、豆青种的都有。 陆遥却默默无言。以他的判断,这块石料确实能出绿,而且品质和种水应该都不错。冰种商品级,该是什么价位呢? 这时,少年又拿了一支大头笔在马牙状松花下斜斜划出半个圈:“就从这里切开吧。” 两位师傅连忙点头,抬着原石便走到就近的切石机前,手脚麻利地摆布起来。 “嗤嗤嗤” 一阵火花四溅,人们也屏住呼吸,心跟着往上升。 “咵啦咵啦” 石料的碎块掉落,一个师傅稳稳把握锯刀下落方向,一个师傅朝刀片慢慢淋水。这都是防止石料截面遭受不必要损坏的措施。 切掉半圈外的废料,少年又安排师傅们将只剩三分之一的原石固定到打磨机上,开始擦掉砂粒表层的作业。 连松花面也一点点被仔细地消磨掉,人们很紧张的注视着,当看见那逐渐揭露出来的那一抹磨砂透亮的绿意时,大部份人都深吸了口气。 “哇塞!解涨了……” “你看那水头、那颜色,翠绿的?” “商品级一级冰种耶!少说一克也得一万多。” “那这剩下有巴掌大,怕不是值几百万了!!” “郑氏少东家果然好眼力,运气也不错。” 人们又议论纷纷着,时不时竖起大拇指,夸赞郑少东家比前头的那些翡翠坊厉害,人家顶多只能开出冰糯种的翡翠。 少年只有抱拳连连赔着笑脸,谦逊地说“不敢当”,然后让师傅们取出打磨了近六成的翡翠,亲自用红绸布包好,回到座位上。 主持的年轻人又发表了绘声绘色的讲解,怂恿着围观群众上去挑原石。少年确实起了个好彩头,再由一两个托的帮衬下,跃跃欲试的人们哪里能忍住,两个两个的排队上去。 轮到的人,不限时间,挑好了石头,把相应的原石价钱交给主持人,主持人递给少年收进铝合金小箱子里,就可以自己划线,麻烦师傅们解石。 当然,无论涨了或是跌了,事后都得支付一个师傅三百人工费,如果大涨了,人们自然乐得再给师傅点打赏,夸奖师傅手艺稳,眼光跟自己划的线一样毒。 小广场上的原石,按个头、重量和表皮等综合来做价格,最值钱的一块,也只不过二十万。陆遥决定也上场玩玩。 排队的人说多,也仅有十来人,很快就轮到了陆遥。他一上场没多久,人们就不断发出玩味的笑声。 “哈哈!这小子在干什么呢?逛街啊。” “一次都没见过的新面孔?外行加生客吧!” “喂喂喂!你要是纯粹看着好玩,那就下来算了。别浪费大家时间……” 他不像少年和其他人,或蹲下去看看摸摸,或抓起来用高倍放大镜研究绿点和脉络。 陆遥要说是个爱好者、想投机一夜暴富的,倒不如说像是个将军,在审阅一个个士兵。他一步一停,眼睛在一块原石上认真瞧了会,就不再关注第二遍。 如果说看一块原石花三秒时间的话,陆遥在小广场上走个来回,根本没上四分钟。可惜,他完全不用走这么一圈。在看第87块原石的前一刻,他的目光又移回到上一块原石处,死死盯着它的下方。 这是一块扁扁的,上下两面稍微有点起伏的原石,长得很像对错的“√”字符号。 这块符号模样的原石,之前就有人站在这位置指着它,笑问主持人:“如意坊什么时候忽悠起客人了?连块边角料都敢拿出来啊!” 由于角度问题,陆遥在围观的人群里一时看不真切,只是觉得这个位置有股能量在吸引着自己。 现在他细心瞅瞅,才发现,这块东西的大片拐角处,蕴藏的能量正是自己所需的木属性。 甚至,这大片拐角的地方实质上也不简单,是一种很好的软玉,古时历代玉器制品使用非常广泛,地位仅次于羊脂白玉的蓝田碧玉。 所谓“红窗碧玉新名旧”“晋祠流水如碧玉”,还有千古名句“碧玉妆成一树高”,可见古代上至帝皇、下至庶民对碧玉的喜爱。 但是现在碧玉已然很少见,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也因为和翡翠性质相近,被批判为中低端的水种翡翠而明珠蒙尘。 一只手不灵便,陆遥放下木匣子,弯腰拿起符号状原石,淡定问道:“就这块吧。便宜!才五十块……” 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人们顿时哄然大笑。 “果然是门外汉!呵呵呵。” “给我垫桌脚,我都嫌膈应人?” “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主持人在意的却不是这些问题,因为他走到陆遥身边,就听到这小子说了一句:“五十块钱的东西,就不用劳烦师傅打磨了。否则还要倒贴二百五!” 这半残的小子想干什么?自己切吗?注意陆遥的左手僵硬地挂着,主持人愈发纳闷了。五十块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博的? 等等!这又没明码标价。他怎么知道手上的东西就值五十块?如此想法还没放下,主持人下一秒就震惊得哑巴了。 陆遥真的自己动手切割原石。可他切的方式,简直耸人听闻,令谁都想象不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创造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这小子,单手将符号状原石的一尖端插入僵硬的左臂间隙内,往里头又塞了几分。 动一动,陆遥感觉固定好了,右手擎起手刀就势劈下。 “叭” 一声震耳脆响,原石在他认为恰到好处的位置被切断了,切面平整,缺口处透出一抹水绿,有油脂般的温润。 此情此景,叫整个小广场的群众都鸦雀无声,一直神态自若的老者也被这声脆响吓得睁大了眼睛。 人们只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还有一个天雷滚滚的念头。这小子是走街窜巷,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吧!赌石切绿还能这么玩? 陆遥可不理会他们如今什么想法,他依样画葫芦,又把另一头尖端给削了。 “叭” 这一削,却没料到,当场把好几人给吓尿了。他们大概是在比较陆遥的手,和旧时砍头的鬼刀,与师傅那切石的机器谁更牛逼吧。 然而,任谁都不会想到,陆遥这手段,是运用了真气的。 处理完首尾,陆遥却犯愁了,自己只有单手,即使能运用真气打磨掉表皮,也是有心无处使。 还是等跟洪老碰面,再请他帮忙为好!想了想,他将原石顺手放到木匣上,从口袋里迅速抽了一张红牛,递给主持人。 “嘿!别愣着。找钱我走人……” 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留意着被放到下面的原石,感觉那儿透着的绿能迷惑人心,主持人听到陆遥声音,才恍神道:“哦,好的。您等等!” 他不自觉用上了敬语,拿到陆遥的钱后,转身走向少年。可没等他把钱交到少年面前,旁边的老者便叫住了陆遥。 “等等!先别急着走。”老者话喊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请海涵!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看看那块原石的真面目?” 陆遥当然同意:“自己过来拿!” 他根本不怕他们从中作梗。认真讲,这些愚昧的人已经给一个长久以来的利益链条蛊惑了心智,眼里只有对翡翠的狂热追求,其他好东西就沦为了陪衬或残次品。 其实就陆遥所认知的,《万相医经》所记载,还有某马老师所描述。 翡翠这玩意,和宋的花岗岩一样,是捧皇家臭脚炒作出来的。而炒作翡翠的混蛋,就是女真清那个变态老姑婆,慈禧。 在清乾隆以前,翡翠这种硬玉根本上不了台面。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里便有记载,翡翠一物,于年幼之时,尚不以玉视之,只强为玉名。 而慈禧这个没人性的,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忽然有一天,就迷恋起如此翠翠绿绿的缅甸怪石头,于是整个清末,上至皇帝亲王,下至贩夫走卒,都为了讨好顶头上司,拼命地收集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也便随之水涨船高,之后的旧时代,又受清代遗毒所害,还有缅甸当地人不务正业的宣传,于是华夏都把翡翠当成玉中之王。 “玉能养人”,这话确实不差。但指的都是软玉。 软玉又称为真玉。陆遥木匣子里的黄玉、蜡玉及墨玉都是上好的软玉。软玉富含矿物质,密度低,结构相对疏松。 经过人长期的佩带,人体的汗液、油脂等分泌物会渗透到玉的内部,改变其外表特征,变的油润、亮泽,时间长了甚至出现包浆。 也是介于此,软玉才能储藏转变出许多能量。 而翡翠,简直是狗屁玩意,属于硬玉,密度高,结构紧密,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更别说转变了。 果然,如意坊的老者拿起现出碧玉雏形的原石看了几眼,就一个劲的摇头晃脑。 “不好!不好!” “怎么?老东家。这玩意儿没涨吧?” “我就说嘛!不值一钱的破玩意,也只有无知才拿着当宝。” “吓了我一跳!见到出绿一大片的,我还以为捡漏了呢?” 老者却又连连点头:“是出绿了,涨了。但品质种水都不好!商品级四级水糯种,也就值个一千几百块吧……” 人们听闻,又对陆遥极尽嘲讽之能事。 “哈哈哈!五十换一千几,也算是赚了啊。二三十倍呢!” “对对对!你看那绿,又淡又水的,好像给漂白过一样。” “哎呀!你们就别笑话他了。人家这样,总比直接‘交学费’的好!” “刚才露那么一手,我还以为有啥天大本事来着。” 看着围观这些人的嘴脸,陆遥表情阴郁。这是由于我劈石而产生希望,又变成失望,所以想打击报复吗? 既然如此!他决定了,那就再好好刺激他们一下看看。他一把将碧玉原石从老者手上夺过来。 “不要眨眼睛……” 陆遥声音冷厉的说,就运转了真气向右手掌上的玩意冲击。碧玉内的能量刹时受到牵引,疯了似的激荡起来,透着绿的两头渐渐有光由内而外绽放出。 光是柔和的,绿得很清淡,并不耀目,可照进所有人眼里,却犹如夏日正午烈阳般,炙伤了身体,刺穿了心口。 怎么可能?在做梦的吧?他袖子有强光电筒?这是如意坊压轴好戏吗…… 各种感觉荒诞的念头此起彼伏,宁可如此,人们都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毕竟使得玉石突然放光彩,实在是太夸张了。 陆遥却骄傲地说:“这才是宝贝!!懂吗。” 他才不管人们信或不信,绕过老者身边,到主持人面前,抽了其手上那张代表五十的绿茶,调头便走。 当陆遥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人群仍旧保持静默状态。就好比一个输了钱的赌徒,心情沉重而失落。 明知已经输了,依然心存一丝侥幸,暗自为自己打气能赢回来。 抱着这种心态的人,占据了八成,已经投进去好多心血,总不能这么放弃了。 有一成半的人,处于半信半疑间,多少年祖祖辈辈被祸害出来的价值观,并非是陆遥随便玩一手像变魔术样的把戏就能推翻的。 他们需要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或许能开导他们拨开迷雾,也能令他们泥足深陷。 “老东家!刚才那光是怎么回事呐?” “对啊!您给说道说道。” “那是好玉会发光,可翡翠又算什么了?” 这个声音的发起人应该是如意坊的老者,面对稀稀拉拉几声反问,他的脸上也阴晴不定。 他刚才距离陆遥非常近,看得分明,那些光芒确实是自原石内部放出来的。虽然能量很细微,老者却可以感觉到,自己已变孱弱的心脏受到些许滋润,恢复了丁点活力。 “大概,我们是一叶障目吧。已经被浮躁的社会追赶着,没有闲情再认清一些东西了!” 老者无法说出违心的话,他望向陆遥离去的背影。 有小部分人脑子里轰然灵光乍现,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让某种主流概念牵着鼻子走。 但大部分人已然沉迷,无法自拔了,直指老者鼻子就骂,叫嚣着便要上来打人。 说老者演戏的,说老者想借机炒作劣质翡翠的,尽皆有之,就连少年也对爷爷表示很失望,自己先溜了。 而始作俑者的陆遥却没理会不远处这场纠纷,他在步入汇宝楼大门时,给洪老从其后拍了下肩膀。 “您老跑哪去了?” “你才跑哪去了?”洪老面色有点发白,单手捂着肚脐之上。“老肠胃病了!不打紧。” 陆遥关心道:“哦!要不要我给您下几针,包根治……” “嗨!那敢情好。长孙家的事怎么样了?”说时,洪老的目光自然投向陆遥右手夹着的木匣和原石上。 陆遥细思量下,拍板道:“该要的东西都齐了。您老择个吉日,先把长孙老爷子移出来,咱们再动手治那宅子!” 洪老怎能听不出他在给自己创造机会,高兴得直起腰来直拍手,一时忘了胃痛。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许正锋艳遇 接下来的事情,说起来即有点简单,操作起来又有点麻烦。 怎么说,长孙老爷子也行动不便,即使挑了个宜迁居的好日子,他身上那种一动弹就全都流脓水的状态,也未必有人敢搬动他。 这样的情况,陆遥只能对老爷子处“极刑”,重新买了一大袋新鲜朝天椒,榨出浓浓的辣椒汁。 经过了三天后,当他提着一塑料油桶装的满满的辣椒汁,和钱友明出现在长孙家两姐妹面前时,她们都炸了。 “你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你才是来祸害我们家的对吧。我爸用了它,不得直接没命了?滚!给老娘滚!” 长孙星采怒吼着,上前就来推搡陆遥。 长孙明月也质疑地盯着陆遥,脸色阴沉如水。 瞧这架势看,应该是陆遥之前给她产生的好印象已淡然无存了,就差不给钱友明面子撵人了。 无论长孙星采怎么动作,陆遥都纹丝不动,他坚定立场的说:“怪病就要用怪方法治!” 内室昏暗,空间里弥漫着液体腐败的味道,地面都是藤席,进屋要脱鞋。 长孙老爷子就躺在最中央,叠了数层厚的藤席上。要不是偶尔会眨眨眼睛,证明他还活着,这副身躯在陆遥感觉,就像解了绷带,换上鱼鳞片甲的埃及干尸。 鱼鳞片就是老爷子的表层皮肤,缝隙之间就是那种难闻的体液不断流溢,实在脏的不行,老婶儿才会小心翼翼为他擦掉一些。 这画风实在诡异,宛如恐怖电影里的场景。进来的人,除了老婶儿和长孙明月,大部分都会带佩戴工业级的防毒口罩。 无论怎么说,正常人都接受不了与这样一具身躯共处一室乃至一个呼吸的。 就连长孙星采都乖乖戴着,也只有像陆遥这样,在战场上见惯残肢断头的人物才不会在意吧。 推不动陆遥,长孙星采改用双手来抢夺他的辣椒汁,时不时还特地掐了下他僵硬的左胳膊。都让陆遥怀疑,这三十出头还显嫩的娘们是不是对自己有想法。 “你们不想治也行。我倒还省事呢!”对老娘们的滋扰不胜其烦,陆遥提着辣椒汁的右手甩了甩,转身就走。 “这……” 钱友明就纳闷了。陆小神医是欲擒故纵呢?还是真打算一走了之?不是自己家人得病,他也没好意思开口喊住人。 “治!” 老婶儿长叹口气道:“治吧。死马当活马医了!不治的话,少爷也不剩多少时日喽……” “我不!坚决不同意!!”长孙星采还是没转过弯来。“我爸现在都已经这么惨了,婆婆你怎么忍心还让他受折磨啊?” “小四小姐!您、您就学宽容些吧。” 陆遥在内室木拉门前站定,他的目光越过钱友明,注视着长孙明月。长孙晨光被支开了,这位才是真正的主导。 仿佛在面对生死抉择,长孙明月小有规模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好半天,才咬咬牙拍板道:“治吧!我们配合。” “姐姐!你怎么也这样!!” “听我的!”长孙明月不容置疑地向妹妹瞪了一眼。 在长孙星采质问姐姐的时候,陆遥再次回到长孙老爷子榻前,单膝蹲了下去,就势打开油桶盖子。 辣椒汁呛人的气息刹那间脱离禁锢,在内室里扩散,首当其冲的就是陆遥身旁的老婶儿。 她捂住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长孙家姐妹俩和钱友明也忍不住了,纷纷别过头去咳嗽,眼泪鼻涕水也无法止歇。 “我、我就,就从来,啊啛!没听过,辣椒能治病的。啊啛啊啛!”长孙星采仍然愤愤难平,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对陆遥进行抨击。 陆遥早在拧动盖子的时候,便运用真气堵住鼻子,但利用周身毛孔呼吸,他都让辣椒汁瞬间呛出浑身热汗。 汗水浸湿了后背,他倒没有在意:“我需要绷带,大量的绷带……” “有!有!”老婶儿忙答应着,从老爷子枕头边拉过来一个医药箱,打开来。 里面就只有一指见长的成捆成捆绷带。 “还要几张毛巾。最好不掉毛的!” 陆遥继续说,老婶儿撑着手迅速站起来,就往外奔,长孙星采赶紧追上去。 “婆婆!我来帮你!!” 她们大概是跑到洗浴间去了,六七分钟后才回来,先进门的是长孙星采,她捧着一叠毛巾到达陆遥身侧,那叠毛巾看来差不多有十条。 老婶儿随后赶至,手上也有四五条毛巾,她说:“有备无患嘛!” “好!既然这样,大家一起来吧。都不是外人!”陆遥不由苦笑了。“但都仔细点。我们要把辣椒汁涂在老爷子那些龟裂的缝隙上,尽量不要碰掉他干了的表皮。” 弄出血可就麻烦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变成一个西医外科大夫了,正准备动一台大手术,需要好几个帮手。 钱友明自觉也不能干看着,于是发出征询:“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吗?我是经常热心公益的。” “那就麻烦钱董事长给我们擦汗了!!”陆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说。 长孙老爷子的情况就是阴气太重,造成恶性的体液太多,已经不能再碰水了。如果汗滴到上面去,无论干净还是肮脏的,都会加重感染。 而辣椒汁,陆遥是不加半点水,烧了三台榨汁机才弄出这么一大桶的。严格来说,它不是水,完全是精华。 接下来的事情冗长而无聊,老爷子早已丧失了痛觉,只会时不时小声哼哼着,来表示自己清楚周围的人都在干什么。 因为必须晾干,众人一直忙了两个多小时,钱友明也累得直不起腰,才将辣椒汁为老爷子前后左右、包括隐蔽之处刷了一遍。 这直接用废了所有的毛巾。 稍事休息之后,陆遥在老婶儿的协助下,一点一点帮老爷子缠好绷带,只露出眼睛和鼻孔。 如此又耗费将近个把钟头时间。 洪老迁居的日子定在下周一正午,做完这些,基本就没陆遥啥事了。他让长孙明月联系人,到时候帮忙搬运木乃伊长孙老爷子,再安排个担架和救护车之类的。 而同一时刻,在许正峰身上,却邂逅了一场艳遇。 或许最近为重建鹤寿堂奔波,也是应酬多了,许正峰整个人变得成熟起来,下巴蓄起一些细碎胡子。就连老许再次归队时,答应戒掉的烟,他也重新捡起来。 “哎!烟瘾又犯了。” 许正峰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香烟来,一看,烟盒是瘪的,里面空空如也。他将银针收进医疗布包里,走出实验室,准备去超市买包烟。 他们经常借用云海大学中医系的闲置实验室。 今天周六,陆遥早早就带他过来,复述了一遍昨儿傍晚教的太乙神针法的重点难点,然后要许正峰自个练习准头和深浅。 陆遥没呆多久,却是带着那一大桶榨得许正峰和他都哭了几次的辣椒汁,说明要再次前往长孙家去。 大学小卖部是不允许买卖烟草的。离开实验楼,许正峰直接从校园门口穿过马路,攀越绿化带,来到对面。 这儿有间超市,大学里头弄不了的好东西,这里都有。 许正峰直接在收银台抽了盒钻石荷花,递给收银员,并摸出手机准备付钱。 收银员是个小眼黑长直的萌妹子,眼神游移地看了许正锋几眼,妹子的手却蓦然抖了下,烟掉地上了。 “不好意思!” 萌妹子两腮微红的道歉,弯腰去拾取香烟,许正峰点头微笑,不疑有他。 接过香烟,付了钱,他也没在意烟盒上面那透明的薄膜封条扯开了一点小距离,撕掉包装,就抽了一根烟点燃。 一入嘴,他就感觉今天这烟不但有那股荷花清香气息,还隐约有股子橙汁的甜腻味儿。不过觉着兴许是精神放松的错觉,许正峰并没有太留心。 见许正峰抽完一根,又续上一根,旁边收银的萌妹子松了口气地微噘起嘴唇儿。 第一百四十四章 唐瑜 左右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待着闷得慌,许正峰决定,既然出来了,就骑个共享单车回鹤寿堂瞅瞅,也算大透口气。 于是他走出超市,在正对门口处提了辆小黄,跨上就驰骋而去。 工地一如既往有序发展着,除了多个周圻和褚峰时不时的火星撞地球,吵闹不休外,他们请的包工头和两位特种兵大叔倒是尽职尽责的。 鹤寿堂工事,比之前见到的骨架,已经推进了三成,看到这规模,许正峰由衷地感激陆遥。若非有他,想重建鹤寿堂谈何容易啊? 感激之情才冒起,许正峰蓦然觉得呼吸加剧,好像有什么东西窜上心来,心脏也跟着卟嗵卟嗵直跳。好半天,直到骑车离开工地,不再去想它,他的心绪才稍稍好受些。 已经快吃午饭时间了,骑车经过菜市场,许正峰正打算随便找个地儿应付一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呼救。 “救、救命啊!你们放开,你们想干什么?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是个年轻女性声音,柔柔弱弱的,应该被地痞流氓缠上了。 这个节骨眼,菜市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有零星几家还开着门的,听到这呼声,也只是翘首四下张望着,并没想要帮忙的意思。 许正峰本也不愿多管闲事,可仔细回味,这个呼救的声音极为熟悉,似乎不久之前听到过的,而且属于经常沟通的一类。 心情再次难以平静,正在他犹豫间,呼救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坏蛋!你们这些坏蛋……天啊!这光天化日的,难道就没有人来救救我吗?” 不能忍了,许正峰气血上涌,飞快地蹬着踏板,便往哭声的来源寻去。他瞬间想到陆遥的诸多光辉事迹,打定主意要逞一回英雄。拳脚不行,这些天来的针法走步也不是白练的! 拐了几个弯,他在一棵大株垂柳前看见了呼救的女孩,还有几个挂着耳钉的猥琐男子。他们对女孩毛手毛脚的,带头的那位还伸手去捏住女孩的两腮。 这个女孩,许正峰认识。不就是之前学校对面超市的收银员嘛。 怎么跑到中医街附近来了?他掐住刹车,一声吼:“你们干什么呢?放开那个女孩!!” “呦嗬!还真的有不怕挨揍的。”带头的耳钉男回头看过来。“小子!想英雄救美呢。劝你丫的少管闲事……” 瞧见这耳钉男正脸,许正峰当场就笑了,早先的紧张抛之九霄云外去:“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李希梁的狗腿子。朱子文!怎么?被学校开除,李家一破产,你也没活路了吗?居然跑出来混社会了!” 许正峰由于形象大有改变,对方似乎一时竟没认出他来。此刻再好好打量,朱子文也乐呵呵起来。 “哦!是药铺给姓陆的占了的许大软蛋啊。个手下败将的!好意思在哥面前瞎叫唤?现在变愣变傻了吗?不怕死啊!” 李希梁当初背地里喊过他们几个欺负自己,但许正峰却是不惧,他们虽然把他狠揍了一顿,可他也打得他们一阵腰痛腿麻的。 没多大本事时,都能一扛四而差点就赢了,何况如今有从陆遥身上学到几样真本事。撂倒他们,许正峰认为不在话下。 自信心滋长,他都懒得和他们废话,撇下单车,就冲了上去,双手各并起两指,步伐奇异地踏出。其实他更气恼对方污蔑陆遥。 什么霸占?姓陆的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赚来的土地证都让写我许正峰的名!越想越气,许正峰更手下不留情。 “哈哈哈哈!这么着急送人头,兄弟们。给我上……” 朱子文邪里邪气大笑着,仿佛看到胜利就在眼里。许正峰立马就会趴着,给他唱征服。 然而话声未落,朱子文就先跪了,因为他的兄弟们,居然在许正峰面前没过得了一照面。 许正峰感到自己还是差得远了。他是以拈银针的方式企图去点触这些人穴道的,因此察觉位置上有些偏颇。 不过天赋不行勤奋补,他也是气极,下手没个轻重,但由于力道足够,也间接伤害到了穴道。 这些平日欺软怕硬的家伙,许正峰一人只击打了两三下关键穴道,没用上半分钟,便仅剩下发抖着的朱子文。 “陆遥教的东西,果然很有用啊。以后更要认真学习参透才行!!” 他几步走到朱子文身前,摆弄着手指头,示威道:“我还没用力气呢,你怎么就跪下了?” 朱子文也好,萌妹子也好,都以不情愿的神情看着许正峰。他们大概同时都在想,这平时看上去老实闷骚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如此厉害。 “该不会是换了灵魂吧?!” “或许是那姓陆的大男孩太光辉了,才令他显得普通。” 不明不白栽个跟头,朱子文都快哭了,连连抱拳赔着笑脸,求许正峰饶了自己。 许正峰可不会轻易饶了这厮,辱骂陆遥的新仇,被揍的旧怨,没那么容易算了。他高高扬起手掌,想想待会把对方打成个猪头,他就有点小激动。 正暗爽着,萌妹子却忽然抓住许正峰的手腕:“算了吧。这人又没真把我怎么了。” 许正峰暗想妹子你心真大,转头定睛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了。愣神中,油然几个念头闪过,他只觉气血攻心,当场晕厥了过去。 夏秋之际,气候忽凉忽热的,萌妹子只穿了一件吊带连身裙,若隐若现着一圈抹胸。或许是因为刚才求救挣扎,抹胸没束缚住她那对豪迈的所在,竟有半边羊脂玉和粉红樱桃显露出来。 有36e吧?平时看她穿超市工服,怎么都没发现?难怪朱子文会见色起意…… 追求许正峰的女生多得是,他也算阅女无数了,身材脸型都能分析出好坏来。即便如此,他到如今也未真正动过心过。 有些女孩熟女大胆开放,愿让他碰碰摸摸,可是身边一直有个不简单的妹子监督着,许正峰都从来没有这么直观地亲见到年轻女性的肉体。 至于说日本爱情动作片,常年跟许司苗相依为命的,为生计而劳累,许正峰哪有那种闲心思,即使偶尔被手机网站所诱惑,苗头很快就被掐灭了。 昏死过去的瞬间,欲望已脱离了囚笼,一发不可收拾。而在这个时刻,他的脑子好像特别清明,隐约听到一段对自己极不利的故事。可惜苏醒之后,它又被如藤似蔓的欲念给埋藏了。 “这怎么回事?剧本不对啊。”朱子文焦急地爬起来。“原先的计划不是,他为了救你,以一敌我们五个,然后险胜,把我们赶跑了吗?” “最终是体力透支,晕倒在你面前啊!怎么这小子一出场就如狼似虎的?现在我们还没跑掉呢?他倒先不省人事了……” 萌妹子整理了下显露的春光,看看地上的许正峰,没好气的说:“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事情又没有偏离计划。钱不会少你一毛,拿钱走人就是了!” 那大片乳白的光景简直晃得人没法眨眼,朱子文毫不掩饰连吞咽着口水。 “虽然没有许司苗和钱芷授那么好看。但你也挺漂亮的,身材也惹火!要不,我不要那五万了。你让我好好干一干吧?” 一听这话,萌妹子小眼睛里立时燃起了怒火,“啪”一巴掌,直接甩飞了朱子文:“滚!就你这种只知道自撸的货色,也妄想碰我。” 看她如此架势,哪像许正峰之前见到过的那样柔弱无依了。 “草!装什么清高。”朱子文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尘土。“你也不是啥好货色?要不然怎么花五万块,让我们演一场‘被英雄救美’呢。” “不就是看上许正峰这软骨头,想等着给入嘛。他能入,为什么哥就不能入?” 朱子文恶毒地叫骂着,却只是虚张声势,他越骂越往后退,接着抛开了四个手下,落荒而逃。 萌妹子被骂得小脸儿煞红,咬牙切齿,恨得想要生啖朱子文血肉。然而她早已买通了菜市场的所有人。社会性小纠纷,他们尚能睁只眼闭只眼,如果真的杀了人,警方很快就会锁定她的。 想她堂堂唐门暗卫队长——唐瑜,怎么可能是如此下贱的货色,至今十八年,她还保持着纯洁的肉体。 其他带耳钉的地痞也作鸟兽散了,静静看着地上这张帅气逼人的脸,唐瑜想,若不是唐门少主之命不可违,体内也有暗毒,自己怎么可能会屈尊把身子交给一个普通人呢。 不过,仔细回想许正峰方才那诡异的步伐和点穴之道,还有这段时日收集到的资料,那位叫陆遥的高深莫测人物。唐瑜想,这或许不失为脱离那个人间炼狱的契机。 一切还需按部就班呀!想到这里,唐瑜回身走到柳树下,捡起手机拨打了唐敖的电话。 望着柳树外一派湖光水色,她忽然觉得,自己虽身处于黑暗,但原来心一直向往着光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奇的雏儿? “少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情毒已经种下了,人也在我身边昏迷着。” “嗯!很好。送回你的出租屋去,好好侍候着。如果他急着想要,就给他;若是他纯洁点,能抑制得住,你就好好跟他发展感情吧!” 唐瑜咬咬牙,感觉自己不仅是身体、连灵魂也没办法自主,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哭什么啊?这是一个很好的棋子。你也可以乘着机会,好好享受正常女人的乐趣!”对面传来唐敖讥笑的声音。在他心里,从未把自己手下的女人当人,只是工具而已。 “遵命!” 挂了电话的唐瑜,回到许正峰身边,将他搀扶起,一直带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就走。 陆遥在一点钟左右回到学校,发现许正峰离开实验室后,便没有再回来,他并不是多么在意担心的。 毕竟这小子老大不小了,也还是有点主见和自保能力的,陆遥只替许大脑袋代为照看,又并非他亲爹。 然而,许正峰却直到傍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神态举止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娘子一样。他好像洗过澡,身上还带着女生淡淡的体香。 一见这样子,敏感的许司苗立时有些羞恼:“哼哼!哥哥又去拈花惹草了。” 虽然无法完全看清许正峰的面相,但是陆遥瞧得出来,这小子还是个童子之身。只不过今天元阳有些泄了? 莫非耐不住寂寞,跑去大保健了!陆遥坏笑地打量着许正峰,充当起和事佬:“哎!你哥哥也是成年人了,该让他自由恋爱的。” “陆遥!你的意思是,我管得太宽了对吧?” “没有的事!” “哎!我也想他好好给我找个嫂子呀。”许司苗出奇地没有对陆遥发小脾气。“可是你看看他身边出现的都些什么人啊?有夫之妇、混夜店的,还有学校里传言很乱来的女生……” 在许正峰的单间里,他用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面对陆遥和许司苗。 许司苗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可想而知。鹤寿堂是中医馆,经常到那边去的,大多数不会属于正经一系的女性。 即使有少数,也不可能主动去追求许正峰。而企盼他这个闷葫芦更主动出击,那无异于要求蜗牛跑快一点,那样不现实。 “我是怕哥哥他傻里傻气,被欺骗呐!”许司苗双眉紧皱,感觉像个当娘的为儿操碎了心。 陆遥轻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顺其自然吧。你这样绑着你哥的话,难道将来嫁人了,也要继续为他担忧吗?” 他知道这是两兄妹自小没了娘,爹又常年不在家所形成的一个情感怪圈,彼此看上去很独立,其实相互又非常依赖。解开这个结,还是需要他们自己才行。 “谁?谁要嫁人了。”一听到这个字眼,再看看陆遥关怀的神情,许司苗脸红似火烧,低垂下脑袋。 “哦哦!好的。不嫁人,那咱们当个老姑娘。赖着哥哥嫂子……”陆遥亲昵地开起玩笑,他也注意到小丫头忽然伸来的禄山之爪,故作被掐得肉痛,惨叫出声。“啊!谋杀亲夫。” “夫”字的音还没完整,他又遭到两下偷袭。 许司苗气鼓鼓地将脸冲向陆遥:“你要敢乱喊。我就不理你了!” 自从钱氏集团回来,陆遥和许司苗的关系便似乎有了质的飞跃。 这几天,只要两人相处在一起,无论人前人后都表现得很亲昵。连手都牵上了,其他没做到的,或许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两人并没有就此宣称是“男女朋友”。 一场关于感情的夜谈,就这么无疾而终。陆遥认为,许正峰另一半归属,应该短时间内,基本上很难实现。 然而,第二天,他就意识到自己被打脸了。 有个穿白色连身裙的女孩居然跑到实验室来找许正峰,理由竟是归还换洗的衬衫。 女孩的姿色介于钱芷柔和许司苗之间,身材也差不多苗条。但是腰以上,肩膀以下却比柳真真还要火爆几分。 “你怎么来了?” 许正峰连忙将女孩拦在门外,神色兴奋却有点作贼心虚。 女孩再次说明来意,他一把接过对方递来的牛皮纸袋,打开一翻,看到衣服被叠成四方块整整齐齐的,他感动地看着她。 “谢谢啊!” 唐瑜微摇头,看样子很贤淑地说:“没什么的呀!举手之劳。” “手”。一听到这个字眼,许正峰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昨天他从女孩的出租屋醒过来,浑身都是汗水和土,都弄脏了人家的床单。 他很不好意思,想拿床单走,洗好再给还回来。 然而人家却表示没必要,不但说自己就有洗衣机,还让他身子弄脏了就在那儿洗。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房间就二十平方不到。 他拒绝了几次,更打算乘机溜走,可人家就铁了心要让他去洗澡,不但堵住门口,还口口声声说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没奈何,他只能乖乖躲进逼仄的卫生间里,洗起澡,一边忐忑地想,这该不会是个局吧。用美人计来套牢他,去对付陆遥。 可这种念头很快就消散了,瞟见卫生间晾衣架上挂着的那超大号内衣,再联想起女孩的身材,他心中欲壑被无穷火焰所填充。 某兄弟搭建起了帐篷,他想冲刺,想释放,可想到这里是陌生女孩的房间,不由默念起陆遥教的口诀。 身体的热潮退散了,心里那团火弱了些,然则那位兄弟仍旧旌旗摇曳,大半个钟头都没有缩回去。 人家开始在外面催促,他也不好意思再躲,穿上女孩给的衬衣,弓着腰走出去,慌乱地跑到床尾坐下,就不敢直起身来。 人家觉着有问题,一直追问他生病了吗?受伤了吗?还是衣服不合身? 衣服有点松!他回答了一句,心里想照人家的身材,在家里偷闲肯定要买宽松点的衣服,要不然那对儿可不得挤惨了。 一想到这儿,他不自然就瞟了人家身前几眼,人家察觉到了,他以为这会肯定糟糕了,让人讨厌了。 万万没想到,人家竟然问他,那样撑着难受不?还说也没真正见过,很好奇! 纳尼?什么鬼?这是好姑娘家家会说出的话吗……瞬间联想到那些倒追他的女性,女孩给他纯洁的好印象顿时全崩了,甚至更觉得人家做作,令人反感。 他就想走,可那位兄弟好像又涨了几分,一走起路来,直抖擞个不停。这出外面去,不得给人当成大流氓了,他只能又缩回床尾。 女孩又对他表示,他这样子不行的,还是让她帮帮忙吧。权当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算了。他现在把人家归类到楼凤那个性质的了。 这么多年,大保健也接触过两次,对于这类人,他哪还能真正讨厌得起来,都是生活所迫嘛。 四处警惕有没有针孔摄像头,他心里想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动静便跑,就算有人冲进来也能应付几下。 他迟迟没做肯定答复,人家却是等不及的样子,上前来,直接推倒他,就剥开他的四脚裤。 霸王硬上弓啊?这位工作者也太敬业了吧。真的给逆推了,他感觉很悲催。 可兄弟曝露在敌方塔下,敌方塔却迟迟不开炮,他察觉下半身一直凉凉着,躺床上的姿势侧过身一看。天呐…… 居然惊异发现,这女孩脸红得都能掐出血来了,还别过脸,脖子感觉很僵硬,眼睛儿瞄了下又转回去,瞬了眼又闭上了。 一副欲迎还拒、欲受还羞的模样,他难免心生疑窦。女孩莫非真是雏儿?!真的只是好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元阳大泄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这个怀疑。人家晾他兄弟整整一个钟头,他都困得不行,睡着了,女孩才犹豫着伸手动作起来。 问他那情景怎么能睡过去的?他怎么知道,反正昨天一整天,他都感觉自己身体很不对劲。一想到感情的事,就大脑缺氧,心脏直蹦跳。 话归正题。女孩真是个超级生手,双小手才碰了兄弟几下,就把他弄疼醒了。 他劝她别乱来,人家却鼓起气来跟他较劲,揪着没放松,令人逃都不敢逃。 可那力道,简直非同一般人,撸着撸着,居然弄破了他的皮。 好说歹说,教人家弄点淋浴露在手,他才感觉好受些,可那手法真让人不敢恭维,生硬得要命,叫人即使觉着她好看诱人,也提不起兴趣。 那种所谓即使技师手法不行,也能大脑一热就发射,绝对是身体素质差劲,或什么亢奋综合症。 这种状况也不知持续多久,他只觉得身体颤抖了好几次,子弹也发射了好几波,兄弟才显得疲软了些。 天色已近黄昏,可是他的精神仍然充足得感觉能来场马拉松都没问题。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昏迷后、被带到这里来时,女孩给自己喂了药。 然而,当看到人家蹲坐在墙壁,似乎很孤苦无助的身影,他的怀疑终究没问出口。 “一点都不好玩啊!味道又腥又怪的……”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感觉,你好像有点讨厌我?” 回想起昨天临走前,人家最后那两句话,还有满地狼籍的纸巾,许正峰感觉自己真的疯了。要说讨厌,他为什么会让她忙活了四五个钟头而不再抵抗呢。若是喜欢,昨天那个场景,哪个正常男性都会把她抱起来法办了再说呀。 见许正峰一愣一愣的,不知想些什么,陆遥在后头望了过来,提醒道:“杵在那里干嘛呢?不请人家进来,也不介绍一下的。傻了吧你!” “听到了吧。”唐瑜语气怪怪的说,让人感觉出些儿幽怨。“不打算领我进去吗?原来,你还是不喜欢我的?” 许正峰这会儿心里头一团乱麻的,听到女孩再次如此发问,他不知为何,忽然鬼使神差就脱口说出:“我喜欢你!” “什么啊?勉强的吧。” “我喜欢你!!”许正峰这次只稍微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转念想,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是、可是我还不知道……” 唐瑜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来,有点小确幸地笑了笑:“名字是吧。真的是?认识有一个月了吧。你都没注意到啊,工牌上写着的。” “好吧。服了你了!再次郑重自我介绍。唐瑜!来自锦官城,只有初中毕业水平的打工妹哦。” 陆遥远远的,认真地看了看她,发现她这么说时,眼中闪着灵动的光采。面相仿若要透出人生轨迹的信息,却蓦然退隐了下去。 这个女孩,难道因为阿峰这小子,又与自己产生了莫大的牵连。陆遥仔细思虑着,目光落在许正峰背影上。 许正峰察觉到了,像受了极大鼓舞,直起腰杆,道:“我叫许正峰!二十三岁,也是高中毕业罢了。” “知道的呀。”唐瑜侧过俏脸,朝陆遥举起手打招呼。“你跟他,和鹤寿堂,最近都很出名!” 我怎么出名了?出的什么名。不存在的!虽然这么想,许正峰还是暗自欢喜:“真的吗?过奖啦。里面请……”犹豫了下,他让开道路。 “不用了!你有事先忙吧。” “没事啊!就是跟陆遥学点东西。你请进,我陪你走走逛逛!” 许正峰的再次邀请让唐瑜实在忍俊不禁:“实验室有什么好逛的嘛?真不用的。你就认真点学习吧!” “我走了。”说着,她转头便走。心里却在盘算许正峰会不会挽留自己,会用什么借口呢。 陆遥也真为许正峰捉急。叫人逛什么实验室了?人家大老远跑来送衣服,让人家进来喝口水也好啊。 平时待人接物,和那些倒追他的交流,不是挺圆滑嘛。怎么现在碰上这位唐瑜,情商如此欠缺了。陆遥怀疑,莫非这小子真的和她有什么。 “那,那我送送你!” 许正峰主动追求女性,真的没经验,他认为,既然人家执意要走,自己也不好强求。未曾料,女孩玩得这招叫欲擒故纵。 好吧。送就送了!唐瑜无奈地叹息着,缓步朝前走。其实她只是想近距离接触陆遥一下,暂时没勇气面对他的。 回头向陆遥表示抱歉地一笑,许正峰逃也似的走到唐瑜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消失在陆遥视线内之时,他人已经与人家女孩肩并着肩了。 陆遥突然才意识到,这女孩,自己有点印象的,是大学对面超市的打工妹子。 他倒没真正见过面,只不过这阵子许正峰出门,偶尔会到那里买烟,他远远留意到的而已。 这样两人居然会碰撞在一起,真是想象不出来。缘份啊!奇妙的东西……陆遥感觉怪怪地笑了笑。 “好慢!!” 许正峰这一送,大概是把人家送进对面超市里头,回实验室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一回来,他就表现得非常不自在。好像生怕别人想知道点什么,可发觉陆遥并无心八卦,他又感到很失落。 “陆遥!你不打算问些什么吗?” 问什么啊?我又不是你爸。正要这么说的陆遥,瞥见许正峰手上抓着的衬衫,他明白了这小子其实是想征询自己的意见。 “有感觉就去追啊!那么在意别人看法干嘛。” “要怎么追求啊?” 许正峰陷入了像是寻求帮助,又想自己拿主意的漩涡中,在陆遥面前转来转去地碎碎念。 陆遥教给他的东西也是举一忘了三,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拿定主意。 “先找个机会,请她吃顿饭吧。” 这小子也算是个实干派,想到了就做。第二天,许正峰就跑去超市,要来了唐瑜的微信,热火朝天地聊起。 中午,他便在妹妹的审视中,换了套光鲜的衣服,梳了个锃亮发型,出了门去。 没到一个钟头左右,许正峰就回来了,那春风得意劲儿,就连亲妹也感觉他变了个人似的,连忙追问他对象是谁。 或许担忧后续关系会告吹,许正峰支支吾吾,就是不想坦白,令许司苗也没辙。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总会时不时向陆遥请假外出,显然是同唐瑜粘在一起。 陆遥并没有太在意和限制这小子,毕竟他自己还有长孙家的大事要处理。 不过一周后,陆遥就发现许正峰和唐瑜双双破了童身,然后,这小子开始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最终那位姑娘还索性住进了学校单间。 两人共处一室不说,时不时更弄什么白日宣某种的把戏。 陆遥才察觉到不对劲,许正峰元阳宣泄得太快了,而且对情爱也表现得太过痴迷了。 这都是后话。 到了周一临近十点,陆遥和洪老在钱友明的陪同下,第三次踏足长孙旧宅。 迎接他们的,除了长孙家三兄妹之外,还有一个医疗队伍,从市第一医院调来的。 身为家主的长孙晨光并没有任何意见,被恶煞迷惑了心智,他的本意就原想让父亲尽快玩完,自己好独占老宅,更加轻便地接受煞气。 既然两个妹妹企图将父亲挪走,他又怎会不乐意的。长孙晨光却未曾料,陆遥搬走父亲,是为了无后顾之忧,全力破除老宅的阴宅风水大阵。 事情异常顺利,陆遥只需为老爷子扎一个南斗六星针法,渡几丝真气维持其生机,收针之后,便可让医护队随便摆动老爷子了。 长孙家迁居的一应事宜,尽数交由洪老主持,而此时的陆遥却带着一箱子犀角抽身离开。 逆转风水,有五颗宝石和洪老襄助,他是赢定了。但对付长孙晨光这个人煞,他也没任何经验。 陆遥决定先拿褚天南西区小别墅里,风玄的恶煞练练手再做打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好好玩玩 煞是不分昼夜的,只需有黑暗的地方,便会聚集。 而正午,是破煞最好的时机。 褚天南的小别墅,上次走时,已经贴了封条。 陆遥到这里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拿特案组的证件晃了晃,保安就予以放行。 出了这么怪异的人命案子,即便过去了将近两个月,也还是小区底层人员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次他和云通、符灵等成员进出这里时,可都有和保安们“深度联络下感情”。 因此,他们是无法忘记陆遥这么个人物的,何况,他又是抖m上大火的中医圣手。 追网络小说、爱抖m短视频的某些保安,还找陆遥要签名来着。 看着眼前这座人去楼空的建筑,陆遥心情感慨。 由于联排别墅形式的缘故,大概左右两边的邻居,都受到风玄煞气搞出来声音的影响,隔墙的住户早已搬走了。 现在他更亲眼目睹,附近有三户人家正在忙着收拾家当。这些屋子的主人们,尽皆脸色泛白,有多少神经衰弱之症。 这样的中上阶级平日里是不会干体力劳动的,然则,或许是他们觉着心里不踏实,男人们都参与到热火朝天的搬家阵营中,女人们也从旁协助指导。 三辆八轮厢式货车繁忙而有序地进行搬家事宜,谁都未曾在意陆遥这么个年轻人,他观察了一阵,便迅速撕开封条,推门而进。 门打开又合上,轻微声响触动了人们敏感的神经,有些人才意识到了什么,住户都浑身一激灵,脸色铁青地叫起来。 “听听!那玩意又在闹腾了。” “这大白天的。也不消停一下。” “快搬快搬。我受不了了!老朱。你这买的什么破房子,我要离婚……” 他们的吵闹就像背景音乐,为毫无生机的小别墅内增添了些许生动的气氛。站在大门内侧,陆遥发觉这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糟糕。 所有窗帘被拉上,阴影随处可见,灰黑色的气息在整个空间里游荡,分散再汇集,却未见有任何壮大迹象。 显然,自从封锁后,这里包括褚天南,并未有一人进入,失去了活人精气与恶念为食,煞气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在封闭毫无新意的空间待太久,这玩意反应也笨拙了些,直至陆遥咳嗽一声,它才醒觉。 害命之人近在眼前,灰黑气息由四面八方一道道直扑过来,似乎要给陆遥造成威慑,竟足有二三十道之多。 活的时候正面刚都不如自己,死后实力锐减,就凭这些煞气企图侵害自己?没那种可能。陆遥浑然不惧,淡定地做自己的事。 他走到客厅沙发上,打开箱子,倒出一大堆犀角。此物呈牙白色微泛米黄,大概有百来个左右,都只有尾指第二节到顶部那么丁点的圆锥形。 这些都是从很大的犀牛角上裁切出来的,现在他还需要逐个逐个用银针扎破那尖角,来吸引煞气入内,看看究竟需要多少个才能完全困得住风玄。 即使对付风玄这个煞气没有丝毫压力,陆遥也时刻警惕着,这玩意存在很多变数,不是《万相医经》能够完全预测出来的。 他就这么静静坐着,用银针扎破一个个犀角尖儿,然后随手丢出去,不理会它们是掉在地上,还是其他什么位置。 陆遥现在,像极了一位闲来无事,待在家里剥莲子的贫下中农。可惜小别墅没通电了,要不然他还真想来上一壶茶水润润。 起初,一道道煞气进击,无法突破陆遥身体的屏障,并不清楚他还有真气护体,煞气立时凝聚成风玄的形态,手臂化作尖锥电钻,再次戳向陆遥身侧,却也没能碰到他一根头发。 不死心,风玄之煞又换了方向,却未曾想,陆遥随手丢出的东西似乎生发出一种蜜糖般的气味,煞气都没能自持,便脱离了一丝被吸引过去,又毫不犹豫地从尖角处钻进去。 瞬间,好像有种奇妙感觉传过来,风玄之煞亢奋地摇曳了下,怨念似乎有所增涨。哈哈哈!这是给我送吃的吗? 等我强大起来,还怕弄不死你!随着陆遥越来越熟练地丢出一个个犀角,风玄之煞开始有意地将本身煞气投注过去。 可渐渐的,它就意识到不对劲,便如同吸食毒品一样,只是精神得到满足,肉体却在沦丧。 那些煞气刚开始进入犀角内部,吸收其中能量确实不错。然而犀角顶部只是一个仅容瘦子进出的通道,吃成大胖子的煞气企图出去可就难了。 发现这是个陷阱,风玄之煞想再控制住自己身体“细胞”的流失,已经不可能,这些煞气早就上瘾了。而它也成了个被削掉四肢的灰黑色人棍形态。 当风玄之煞变成只有米粒般的气息时,陆遥也仅仅消耗六十颗犀角,他一直留意着这玩意动向。 发现对方完全束手无策,他感觉挺无聊的,剩下那么一丁点儿,只需要一颗犀角就够了。 其实这么做,陆遥是故意留了个破绽的,按正式的办法,是必须用柚叶烧一盆火,收一点煞气便将犀角扔进去焚烧,令其连翻身机会都没有。 但他想来,柚子叶的阳气怎么及得上自己真气的元阳纯粹呢,真要烧的话,他可以运转真气,咬破中指,用火一点,比起煤气还带感。 陆遥就是有点托大,想看看风玄这个煞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以备日后对付长孙晨光体内的玩意做打算。 因此放着最后一颗犀角迟迟不用,他抻了抻腰,身体一滑,将自己埋到软绵的沙发里。 “手酸啊!眼睛也看得疲乏了。哎!让我好好休息下……” 说着,他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很快就真的睡过去。 尽快让自己进入浅睡状态,可以养足精神,但又令六识保持敏感,一有风吹草动既能立马采取措施。这是每个行军者必修的功课。 尽管如此,陆遥却无从知悉,小别墅二楼已经猫进来一个人,目光冷厉地透过书房窗玻璃,落到他身上。 之后,这身影悄无声息将窗户打开一道缝,摸出罐子,打开来,释放出一只大头蜂。 风玄之煞的一切举动,陆遥却是了解于胸的。 这一小撮煞气明显就是风玄灵魂的中枢所在。 刚开始它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犀角堆里游走,企图于自己的同类中寻找能联系在一起的,协助对方脱离犀角。 皇天不负有心者,它终于找到了共鸣的对象,不过协助脱离却无法做到,相反它意外发现,对方能够透出一点能量与自己绑定在一起。两者便能一齐带动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实验成果格外令人振奋,大约三十分钟左右,这小撮煞气竟然利用连锁反应,将60颗犀角拼凑成一个骷髅脑袋来。 而且它感觉,犀角内的能量很充实,自己实力比这些日子以来还要强大上两倍。这应该可以好好教训一下陆遥了!念及此,它张开惨白森然的大嘴,便朝陆遥扑下去。 沙发上的陆遥一时连反应都没有,可就在骷髅脑袋将要咬到他的鼻子的刹那,他反手一巴掌,蒙蒙幽光在手掌闪现,只一下,就将这鬼东西打得七零八落。 “还真是难缠,不过却是没什么威胁!”陆遥蓦然睁开眼睛,散架了的骷髅脑袋再次集结,飞快地在他周身环绕起来。 似乎想找机会下手,可惜它的速度于陆遥而言,简直慢得跟秒针走动差不多。 这鬼东西其实并不弱!要换成古迁或云通过来,怕是够喝一壶的……边计较着,陆遥一边走向厨房,它没有主动进击,他也就准备好好玩玩。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隐蜂 到厨房翻找出一个不锈钢大脸盆,也不知道之前是干什么用的,居然底部带着斑斑赫朱色痕迹。 因为像极了血液,陆遥都怀疑是不是褚天南那变态狂在这小别墅里,也搞过毁尸灭迹。 可想想,他都觉得没可能,上次警方与特案科尽皆进行了地毯式排查,如若真有什么涉及血迹尸液的东西,肯定不会遗留下来的。 既然没有任何问题,陆遥也懒得浪费脑细胞,随便抓了些毛巾纸袋等易燃物,就在厨房里咬破中指。 运转真气,逼出一道血液浸到毛巾上,用火机点燃,他不怀好意地看着仍旧在身旁张牙舞爪的犀角骷髅头。 骷髅脑袋几次三番扑咬过来,都让陆遥当苍蝇拍散了,然而这次,没等对方采取主动,他已经追上几步,伸手一抓,掐下大把犀角,往火堆里扔。 这东西就像干柴遇上烈火,在盆子里“噼啪”爆响,与之此时,脸庞缺了一角的骷髅头发出惊惧怪叫,逃也似的窜出厨房去。 “逃得掉吗?” 陆遥开始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边计较着那位长孙晨光体内的煞到底有多强悍。 因为他眼前的这个玩意,只能很死板地用散开再汇聚的单一状况,躲避抓捕,像之前只有煞气形态那样,一分为二,甚至分散为十来二十道的情势已经不可能实现。 抓一波就到厨房烧掉,他来回奔走着,一边思虑起来。如果长孙晨光体内之煞,不只是像如此单一邪灵在作祟,自己应该怎么对付。 若然引出对方的煞,却伤及长孙晨光本身乃至灵魂,自己要如何诊疗?这样想着,只是不过跑了两趟,陆遥就蓦然察觉空中存在着昆虫拍打着翅膀的声响。 他骤然停住脚步,四处张望,随后不管犀角骷髅头如何,迅速跑上二楼,到处查看起来。 那昆虫的声响从未间歇,嗡嗡声应该属于蜜蜂一类。陆遥很意外,四下门窗紧闭,难道是从卫生间排气扇钻进来的。 这也就罢了,更令人莫明其妙的是,他一直只闻其声,未见其踪迹。 倘若在平时,普通的地方,一只寻常蜜蜂,陆遥倒是不会放在心上,可这小别墅死过人,还是个炼蛊的,据悉那小子身后更有个受其极为崇拜的兄长,手段通天。 炼蛊?手段通天……陆遥顿时明白了什么:“难道是苗疆传说中的大金翅隐蜂!” 他不由警惕起来,运转几丝真气贯注双目,向周围巡视。 他知道这玩意可不简单,身体如同变色龙,能根据环境光色隐藏自己,尾尖能杀人于无形。 一双金翅更恐怖,能分泌出金粉,这金粉是很邪门的毒素,沾到一人的皮毛,便会渗入体内,令人感冒发烧。 那可不是简单感冒发烧,除了隐蜂本身血清之外,任何现有的医疗手段都无法治愈,且查不出致病因。 中毒者会慢慢重感冒恶化,器官衰竭而亡,甚至从中毒伊始,便会通过呼吸,血液,身体发肤接触而传染开去。 对普通人来讲,这东西就跟瘟疫一般,杀伤力骇人。 不过好在,隐蜂虽然厉害繁殖能力却是极为低下的,而且,武者一旦到了炼气阶段,体内真气随心而动,也能大大地防范住隐蜂的偷袭。 随着真气在瞳孔前流转,陆遥就像长了一双透视眼似的,所见到的光景都透过表面,对内里见微知著。 电器内部繁复的线路图,窗帘后阴影里有蟑螂在爬行,还有在他面前,停留一只两根手指头大小的大头蜂,它在扑棱着几对比身躯还要厚硕的翅膀。 光看一眼,陆遥就有种直觉,操控这大头蜂的人便在附近。难道是风玄的兄长?可如果这样的话,跟他有仇的应该只有自己…… 为什么要用这种瘟疫性质的毒蛊呢?念及此,他盯着没有再多余举措的大头蜂,苦恼地招呼道:“明人不做暗事。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愿现身谈谈呢?” 没有回应,空间里静谧得只能听见楼下骷髅头磨牙的声响,这整个小别墅,好像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未几,陆遥就发现缺了前半边犀角脸的骷髅头好似突然受人指令一样,速度飞快朝自己杀来。 这时候,它缺失的半边脸,已经重新生出灰黑色煞气。 一半森白一半灰黑的样子,不知为何,陆遥脑子里倏忽闪过最近相处密切的一个人物来。 史丹利?佛?不。他也姓风!他感到难以置信:“风佛!这怎么可能?” 印象中的那位性子清冷,气质高贵,对自己了解的东西向来知无不言,完全不像是这种研究蛊毒的阴暗之人。 事实上,陆遥曾怀疑过苗医宿老爷子一家子,初见唐敖时,也以为这小子会是风玄的兄长,可就从来没觉得风佛有什么问题。 荒诞的感觉随即被他扫除脑外,有个大头蜂从旁虎视眈眈,仅剩下右手灵便,他也不敢拿自己做试验。 天知道对方速度有多快,尾针是否也跟唐敖所使的针一样,能突破真气。 面对骷髅头逼近,陆遥闪身,迅疾地三两步纵下楼梯,大头蜂显然收到指示,正紧追不舍呢。 它的速度,仅仅呼啸两下,便即赶到陆遥耳际来,真是异常吓人。 看来它的主人是想戏耍着陆遥玩,它并没有发动攻击,就犹如天上的苍鹰在盯着地下的猎物般,监督着他的举动。 只要他想对骷髅头进行反击,便会遭受被蛰的威胁。想是幕后人打算让风玄之煞亲自手刃仇人,很快意会到这一点,陆遥笑了。 在左右夹击形势下,甩手射出几道银针阻碍了大头蜂,他很轻松地溜到沙发边,单手将桌上剩余的犀角扫进箱子里。 陆遥左脚一踢,箱子“啪嗒”地扣上了,顺势又发出数根银针。干扰大头蜂行动的同时,他蹲身提起箱子便给骷髅头个上勾拳,随后翻身便跑。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只不过花费了三秒。 当大头蜂从针雨中逃出,追着陆遥的身后时,他已经飞快撞破窗户玻璃,跳出了小别墅。而此刻,再次给打散的骷髅头才重又集结成型。 “再见!不陪你们玩了。” 陆遥果然猜测得没错,大头蜂并未就此追出别墅外头来,幕后人还是心存着保护风玄之煞的想法。 他冒险拿走犀角,也是不想这些东西留下来,里面的能量被对方所利用。 “看来这次玩大发了!要知道还会来人,我应该尽早烧了风玄为妙。” 不过有失必有得,陆遥自认为也能借此机会获知风玄的兄长已经潜藏在自己周围。而且,长孙晨光身上的煞,自己也起码心里有数,知道如果处理不及时会有哪种变数。 一步步走出别墅小区,陆遥决定配一副能让大象都睡死过去的药,让长孙星采哄着她哥喝下去,再利用铜铃和犀角弄掉其体内的煞。 “这才是万无一失!” 伸手拦了辆的士前往怀柔堂,他打算去看看洪老回来了没有,顺便在那儿抓药。 到了怀柔堂,陆遥却遇上了一件令他气愤不已的事。 洪老已经把长孙老爷子的事办妥了,老人家暂时住到了长孙明月的新居里。 可是,唐敖却又来寻王老麻烦,由于上次与陆遥交谈了一下,王老态度转变,并不愿给那三千万“孝敬钱”。 羞怒交加,唐敖登时就拿林云开刀,给他的足三里下了两针,把人弄成个半身不遂。 走时还扬言,这病症只有他能治,劝王老别不识抬举。否则下次来,就是把怀柔堂招牌给砸了。 当陆遥进到怀柔堂时,一堆人正苦着脸看着面如死灰的林云。 陆遥虽然对这林云不感冒,可这唐敖的行事作风却是让陆遥的眉目渐渐冷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帮忙 “简直欺人太甚!” 瞟见林云病怏怏地躺在藤摇椅上,呼天喊地哭成个泪人,陆遥真恨不能生撕了唐敖这混帐东西。 然而当务之急,是怎么解救林云?陆遥知道时间延误越久,林云越可能就此残废一辈子,毕竟他左臂就是个先例。 他还好说,有真气护持,左臂只是毒素扩散到经脉,致使其僵直着,未侵入骨髓,尚有挽救的余地。 林云可是个普通人,仅仅学了几年医。 “都让让!我好好看看。” 陆遥连忙分开王老这四五人,一边柔声安慰林云,一面把对方身子稳稳放倒在藤椅背上。 林云两个膝盖下方,四指见宽的位置已经一片淤紫,淤紫外围有细细的紫气向周遭蔓延。 陆遥注意到,淤紫的中心正是一个精密针眼,泛着微弱绿意。他贴近针眼嗅了嗅,淡淡兰麝香气,肯定判断道:“与自己中的针如出一辙。” “我需要一个枕木!”想了想,陆遥吩咐道。他照例还是需要将两根毒针逼出来,但这次,他不会像之前为自己逼毒一样,采用真气。 而是如同唐敖逼出彪悍男子那赤精毒针一样,实施反向埋针之法。 真气逼出毒针,会令针上的毒素受激发,更快消化在人体内,致使针上没有残留,让陆遥无处着手诊治。 而反向埋针之法,却能极大地让原先穴位里的针的所有因素都被迫离出去。 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一个穴位也是如此。因此唐敖才能瞬间灭了彪悍男子的赤精之火。 枕木自然是用来接住飞出来的毒针的。 准备停当,陆遥让力气大的洪老握住枕木举在林云膝盖头上方一掌长的位置。 而他则盘膝席地,俯身向前探,指尖拈着针,将右手伸到藤椅的大缝隙下。 足三里背部的位置,却是合阳穴下两寸所在,陆遥觑准角度,指尖一弹,只听轻微“咻”一声,银针化作道疾光,射进了林云膝盖内侧。 此进彼出,只听到“嘚”一声,重力击打在枕木上,洪老差点儿拿不稳,手一抖,肩头颤动了下,竟使了个太极借力打力的窍门,化解掉枕木处传来的重力。 “呵!我果然没看错。” “过奖过奖!”洪老单手抚须,谦逊地笑了笑。 那“嘚”一声,犹如霹雳于王老等人耳边爆响,等他们回过神时,两根毒针已经逼出来了。 众人定睛瞧一瞧,只见枕木上的两根毒针深入木头中,只露一个半指长、如毫毛的针尖。针的周围,还有龟裂的纹路,显出它之前的力道多么恐怖。 与此同时,林云两处淤紫样的年轮也瞬间缩小了两圈,且不断有黑血冒出来。 “大家小心别碰到那针尖!”陆遥低头帮林云处理伤口,边嘱咐道。 等包扎好后,他才小心翼翼从洪老手上接过枕木,仔细观察起两根银针。银针绿意未曾散去,证明他的设想成功了。 针上的绿不是浑然一体,而是由浅到深,七层渐变上去的。陆遥开始按《万相医经》推演其上的毒素。 “居然是七种毒花?!鬼头兰、曼殊沙华,腐骨菊、麝香玫瑰,还有忘忧花,最后两种是……” 到底是何种梅花?哪一种梨花呢?陆遥认真端详,却竟一时无法推算出来。 因为就他所知,剧毒的梅花和梨花都只有两到三种,而且它们的性质与体貌皆大同小异,只有真正接触到,甚至拿来制药,才能具体区分它们的丁点不同。 临市江南省省会金陵市,属于六朝古都,有个隐逸千年地下药品交易市场,也是名“鬼墟”,倒是能够买齐这些奇花异草。 可林云是普通人,他根本没时间等陆遥去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再一样一样慢慢试。 时间不等人啊!情势愈加紧急,陆遥脑子愈是清明,细想之下,他忽然摸出手机,给古一贤打电话询问史丹利的号码。 他并没有保存风佛的信息,他知道现在只能向这个怪人寻求帮助。对方不是声称唐敖得叫其为师叔吗?而且看样子对唐门这个组织似乎很了解。 很快就得到答复,风佛告诉陆遥,需要过来看一看,他便将怀柔堂的位置报给对方。 风佛确实属于行动派,接到电话后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只是一进怀柔堂大门,陆遥便让人莫明其妙地问了他一句。 “你今天去过西城皇庭小区吧?” “去过啊!怎么了?”风佛语调与往常没什么差别。 陆遥继续试探道:“褚天南的小别墅。哦!就是附近几户正在搬家的那幢空房子,见到过吗?” 风佛还是点点头,没有企图掩饰什么。倒叫陆遥不好再怀疑,感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他之前打电话找风佛,除了真想和对方参详七花毒针的问题之外,确实还想要探探风佛的口风,怎知对方直接就言明“要过来”。 看来是我多虑了!这事真的与他无关。陆遥这么想着,也便放宽了心。 然而人往往一旦对某个人起了疑心,即使再如何释怀,内心深处也会埋藏着一颗叫“芥蒂”的种子,慢慢地生根发芽,逐渐支配了理性。 此时的陆遥并不知道,这颗种子会在将来,他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时,救了他一命。 “好吧。”陆遥把话题转移到唐敖的毒针上。“剩下两样毒花,你能看出来是什么吗?”说着,枕木被他放到了风佛面前的桌子上。 风佛默默注视着这两根银针,忽然掏出两颗木刺,用木刺粗的底部安到针尖的最顶部,然后压住左边鼻孔,猛吸了两口气,最后确定道:“噬心梨花!蝎毒梅花!” “我明白了。”陆遥眼前大亮,他已经想到了为林云解毒的医方。 七种毒花,要用七毒克之。这叫以毒攻毒。 但这七毒,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七种毒虫,而是七种毒药。 丹沙、雄黄、礐石、慈石、砒霜,石胆或孔雀胆,还有鸩毒或鹤顶红。 石胆攻克噬心梨花,而鹤顶红则是蝎毒梅花的死敌。幸亏风佛帮忙查出最后一种毒花是蝎毒梅花,如果是蛛毒梅花,自己还真不好找鸩毒来克制。 这七种毒药在怀柔堂就能配齐,但剂量方面,可能只够用一次,治林云一条腿。 毕竟寻常中医馆,是不允许备有砒霜、鹤顶红的,即便王老如此久负名望的,有些病症必须下猛药,也得每月一次,按克计算,向药监局发申请。 而且,陆遥要用的鹤顶红,还并非常人所认知的丹顶鹤头上那抹红,而是史书记载中,用炼丹之后残留的物质——丹毒。也即是红巩,它其实也相当于砒霜的同类,只不过与其他炼丹原材料融合,毒性繁复了许多而已。 向风佛道了声谢,陆遥连忙打电话给古一贤,向这位中医协会会长申请砒霜100克,鹤顶红20克。随后,他开始飞快地研制起七毒散。 七毒散需要将七种毒药的剂量配比好,接着尽数磨成粉末,调和在一起,最终一点一点撒进林云的伤口内,让它逐渐被血化开,冲破被七花毒“石化”的经脉。 这期间,需要用药者极其耐心,撒的毒粉不能多一分,否则治好了林云的腿,强悍的余毒也能令他的五脏六腑全部中毒,当场驾鹤西归了。 陆遥因此捧着一个捣药盅,坐在林云身旁,心无旁骛地撒着药粉。直到古一贤亲自送砒霜和鹤顶红来,他都置若罔闻。 林云另一条腿也耽搁不得,没奈何,风佛只好也上手帮忙,王老和洪老本想阻止,可看他一开始抓药的手法竟与陆遥如出一辙,他们方才意识到,这位可是中医大赛的亚军,实力丝毫不逊色于陆遥的。 而且风佛眼前的这些手段,可都是模仿陆遥的,足有九成九契合。只看一遍就全融会贯通。这学习能力之强,也没谁了! 第一百五十章 割肉疗毒 从下午四点钟一直忙到第二天深夜两点出头,陆遥与风佛总算把林云双腿的毒素给袪除干净了。 事实证明,有些人你救了他一命,他非但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还会像被农夫救醒的蛇般,反咬你一口。 察觉到自己双腿有知觉,林云兴奋得就要站起来。但是,陆遥一把按住其肩头,让他坐回藤椅上去。 “陆遥!你干什么?”这小子恶狠狠地瞪了陆遥一眼。 “要是不想下半辈子瘸腿的话,你最好乖乖躺上三个月再说。” 感受到陆遥不容置疑的语气,林云却心里很抵触:“我这毒,敢情你还没治好呢?你到底行不行啊?陆遥!” “呵呵呵!”陆遥只报以几声冷笑,他感觉这小子学的东西都扔到狗身上去了。 王老也为有这么个徒弟感到羞愧,出声呵责道:“林云!!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陆小神医好心帮你治病,还有错不成?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 “小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个医学常识。连三岁娃娃都懂的道理!”洪老怒目圆睁地看着林云。心想这孩子莫非是经历过大惊大喜,给整傻了吧。 如此道理,林云怎么会不懂,只是突然要求他好好一个人,整整百来天不能下床动弹,换作谁也无法接受的。 林云开始撒起泼来:“我不管!要不是前些天陆遥怂恿师傅你别给唐小公子孝敬,我至于遭这份罪吗?他既然说能治,就必须立马给我治好。” 这纯粹是无理取闹,风佛更呆不下去了。冷漠地瞟了林云一眼,他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内心同时感叹到,看来华夏的风气真是由于高速发展,变得浮夸不务实了。 古一贤见状,连忙追出怀柔堂,客气地呼唤:“史丹利先生!老朽送送你……”老人家本想也为陆遥说句话,然而转念一看,这事儿陆遥压根便没放在心上。 果然,他没走出怀柔堂多远,回头看时,陆遥也走了出来。陆遥像是在闲庭信步,步伐自然而缓慢,时不时还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圆月的轮廓,喃喃自语着。 “原来快要中秋了呐!” 坐着风佛的劳斯莱斯回到云海大学,刚从隔壁门前经过,陆遥就发现,里面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他不禁有点纳闷,许正峰丫的搞什么名堂,真的跟唐瑜腻在一起,现在都成夜不归宿了。 实际上他也管不了这么多,熬了一整天,实在累乏了,陆遥回屋洗个澡,便睡过去。左臂经脉不畅,最近十来天,他并没有修炼。 第二天,陆遥却是早早便碰上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刚从外头回来的许正峰。简单交流几句,他便再次前往怀柔堂。 昨天光记着为林云治疗,他非但没有为自己配置七毒散,长孙晨光的蒙汗药也未能着手调制。 这次倒是没见着林云,或许已经被安排回去休养了,王老也未起身。 早上七八点钟的怀柔堂,只有两三个学徒和一位掌柜在处理相关事宜。 陆遥很快就安排他们把两副药配齐,可怎么给自己左臂解毒,他却犯愁了。 身边对用药严谨仔细的人并不少,别说那些老一辈子,便是钱芷柔也着实不赖。 但是,对七毒散药性的了解,似乎只有风佛一人。他想来,仍旧得拜托这位怪人帮忙。 “喂。老史!在哪儿呢?”陆遥厚着脸拨打了电话。 风佛好像早就料到陆遥会来这么一出,开门见山的说:“要我帮你敷药对吧。” 陆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为自己调的药,是林云的三倍!” “没问题的!我现在正在外环世贸烂尾楼这边。” 风佛那边好像挺忙的,时不时对身边的人发出否定或肯定的语气。 唐敖上次也是把钱芷柔劫持到那儿去的。心中一动,陆遥小声嘀咕了句:“去那儿干嘛?” “上次不说了嘛!和长孙女士在勘测地貌呢。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把它买下来,重新整顿建厂!” 风佛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可听在陆遥耳朵里,却不啻于一首惊雷。 “买下来?那一片光地皮就值百亿吧。你要买一半还是几块了……” “暂时打算买南边那一块。原建筑结构还不错,装修一下就能当制药厂了。由于烂尾的问题,一万多平方,也就七十亿左右!” 你妹!陆遥不禁咬牙切齿,人比人真气死人。自己重建个鹤寿堂,花个九千万还是精打细算出来的。风佛花个七十亿买块地,跟花七十元吃顿饭似的。 “咱们还能不能好好交朋友了?” “哦!咱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风佛反问。 陆遥简直快无语了:“那你说,我们这动不动凑到一块,研究医学药理的,算个什么关系。” “应该只是同好吧。”风佛淡定的说。“好了!不闲扯。过来吗?” 正疑惑怎么去接触长孙家俩姐妹呢?陆遥自然不会错过单独去见长孙明月的机会。 答应同时,他已经走到中医街的路口,拦了辆车。 在几次左拐右弯的动作之后,陆遥于世贸区南边下了车,朝四下张望眼,他远远便见风佛的劳斯莱斯停靠在西北角的路旁。 他就准备朝车子走去,却条件反射地转身向后,风佛和长孙明月刚好带着几位助理往这儿走来。 “你反应倒挺快的!”长孙明月赞赏道。“果然不愧是那个队伍出来的人。” 陆遥眉头一皱,随即释然。他想到长孙老爷子门生遍布华夏,而且退下来之前,可是能够与一号首长比肩的政界大佬。 长孙明月想翻他陆遥的底,显然较之褚家还要轻易许多。话说回来也是,一位根深蒂固门第的前任领袖要治病,怎么可能对主治大夫的背景不管不问。 就像御医对皇帝的病束手无策,皇帝家要找江湖郎中,也得寻思着将至少郎中全家看管起来,稍有不慎,诛灭九族都有可能。 可笑小小唐敖,还以为能在长孙家这里占便宜,殊不知,人家早已步步为营了。 陆遥坦然一笑,道:“你们耳朵也灵光啊!我这儿前脚才刚着地,你们就过来了。” “这地方空阔,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能听得见。”长孙明月微微一笑,气度有些高深莫测。 风佛却直接给他们两个破功了:“别在我面前打机关!好吗?” 长孙明月顿时觉得有点尴尬,陆遥却扬扬眉,得意一笑。 “哎呀!没想到你个在洋土地长大的abc,也知道华夏有‘机关’这字眼啊。还真难得!” “跟我到车上去,再乱说,我不介意待会多给你一刀。”风佛毫不客气地冲陆遥瞪了一眼。 “等等!” 陆遥提着药包的右手晃了晃,他走到长孙明月身前,直接塞给她。 “想救你哥就拿好!”他指了指底下那包大的。“据我了解,四千金跟长孙晨光更亲近。这副中药煮出来无色无味,让她找个机会,给你哥喝下去!” 长孙明月带着深深地疑惑瞧瞧陆遥。 陆遥也不隐瞒:“蒙汗药!能药倒大象的。” “我先拿去化验一下。” “验什么啊?!” 见长孙明月谨慎的样子,陆遥就发急。这女人还真对得起她的职业,凡事都要验一验。 “你还想节外生枝不是。我以我的身份担保,如果这药有毒,你就请人把我开除出那个部队!” 说着,他叫长孙明月解了绳子,取走上面那包小的,便跟风佛示意可以走了。 风佛车里有旅行药箱,他们准备效仿关二爷“割肉疗毒”,因为陆遥左臂的针眼,在真气逼出毒针后,已结痂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内幕消息 长途旅行用的汲水桶放在陆遥垂直的左臂之下。 旅行药箱打开,里面不仅有便利的日常医药和纱布,维生素,还有几个规格的手术刀。 毕竟,风佛是具有行医资格证的,而且还是最顶级那种。如果条件允许,他在野外执行一台手术,任何人都不敢有意见。 风佛取出几根木刺,就准备给陆遥刺穴麻醉。 陆遥不禁一脸诧异,看着自己左臂,就问:“老史!你这是干嘛?” “你这手与那姓林的双腿不同,已经血管经脉僵化。自然是必须麻醉,挖肉,逼出黑血,等鲜血回流,才能用七毒散!”风佛理所当然的说。 摆摆右手,陆遥却笑着没必要这么麻烦。他早就在逼出毒针时,行气用针,将左肩的血脉阻隔了。 “要不然,我早剧毒攻心,死翘翘了。你以为还能见得着我!” “即便如此,这挖肉放血,你也得麻醉的。怎么说,你只是血脉僵化,皮肉还是有知觉的!”风佛完全站在一位医者的角度为病者考虑。 陆遥却不以为然,他尚有真气傍身:“你就放心动手吧。” 得到再三确认,风佛也不再啰嗦,一手捧起块厚厚麻布,同时擎起了手术刀。 长孙明月就这么站在车门边看着两人,她本以为疗伤敷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眨眼,便见到触目惊心的一个场面。 陆遥左臂背部,接近胳肢窝的软肉处,存在着一个已经深沉了的青黑色针眼,手术刀滋一声切入这个针眼。 没有切身体会的长孙明月都觉得肉痛,娇躯一颤,浑身寒毛也跟竖立起来。可她看陆遥,完全像个没事的人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伤口一开,血就不吝惜地涌出来。这血是一种黑如墨,带着花香的浓郁液体,似乎已失去了活力,本该呈喷溅状的血液,却只撒了一点在麻布上,其它的就如涓涓细流,沿着陆遥手臂淌到了汲水涌内。 没多久,就接满了半桶,而风佛此时,已经挖掉了陆遥半指直径的一圈烂肉。 陆遥肩膀下方立时现出森森白骨。 之后,风佛又拿出一把更锋利的小手术刀,“咯咯咯”地剐掉附着于白骨上、斑驳的绿色菌体。 一旁的长孙明月内心强大,却也吓得脸色惨白,她身后的那些助理就越不堪了,甚至有人开始别过脑袋呕吐起来。 然而陆遥,依旧脸色不改,目光灵动地朝长孙明月眨眨眼:“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看得下去。” “你别跟我说话,我怕得会忍不住,喷你一脸早饭!”长孙明月没好气的说。 陆遥也不再理会,微眯眼睛悠闲地哼起不着调的曲子。乘这当口,风佛已经将他的伤口用酒精洗净,然后转身去为自己净手。 肩井、云门、风池、中府、天柱以及天宗。发现陆遥左臂上的血脉已经由青黑转灰,渐渐泛白,都快没有血色了,风佛才在陆遥的指导下,于他左侧的这六个大穴分别扎下木刺,而后两浅一深的方式飞快按压着,疏导封闭已久的肩部血脉。 鲜血开始破土而出,有泰半透过深挖的肉坑,嗞嗞声往外冒,瞬间溅风佛半张脸,还有整洁的一身衣服也沾染了道道鲜红。 空气中有浓烈的铁锈气味散布开来,陆遥赤裸的左边身子也浸满了鲜血。此情此景,长孙明月终究是顶不住了,捂着嘴巴,转身飞奔而去。 “你!你的恶趣味,够了没有?”抹了一把脸,风佛语气冰冷的说。 陆遥讶然一笑:“什么?” “还要我说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气’。” “哎呀哎!这样就有点沉闷了。” 话虽这么说,陆遥却不敢真把风佛给激走,要不然,鲜血通到左臂的瞬间,七花针的毒分分钟又会重新活过来的。他一动念,原本跟喷泉一样不要钱的鲜血开始止住了,随后接到该有流向上。 风佛冷哼一声,端起药盅,将备好的七毒散一点一点撒到肉坑上。 药粉碰上鲜血,就如同油脂遇到热火一般,冒出袅娜烟气,化开了。陆遥就势导引着含有七毒散的血液流向左臂各处血脉。 一勺药粉是林云的三倍,融合成的毒血极具杀伤性,令人有种灵魂深处刺痛的震撼,之前陆遥被挖肉剐骨都不吭一声,现在难受地直皱起眉头,冷汗也从额头涔涔滑下。 风佛再次发出一声冷笑,好像在幸灾乐祸。 “喂!老史。咱们用不着这样吧?” 处理完一切,陆遥坚持伤口都不用包扎,就这么拉上衣服。其实除了风佛,谁也不知道他暗留了些许真气裹在那个肉坑上,时不时动念令它们流转起来。 见他如此,风佛眼中闪着好奇的光:“需要我送送你吗?” “不用!我坐计程车就行了。” “嗯?” “呵!真是大出血啊。”陆遥长舒了口气。“回去说不得要好好大补一下。什么鹿肉、帝王蟹的,都来三斤!” “嗯?!哼……” 风佛的冷哼声,似乎令陆遥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恍然道:“哦!要不,你还是送我一趟吧。” “顺道咱们去宝珠塔的自助旋转餐厅好好搓一顿!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请客。算是报答你的得力襄助!” 右手拍了下胸膛,陆遥豪气干云的说。可他话里的意味,明显是在调戏风佛。 风佛鄙夷地瞟了一眼他,语气和钉子一样锐利:“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早知道,刚才应该把你整条左手切下来。” “嘿!你要是不把本事藏着掖着,倒有这个可能。” “我还能有什么本事藏着。不就是懂炼气而已。” 陆遥不禁又无言以对了,风佛总是这样表明,可更令他觉着这人在自己面前犹如一片厚重迷雾。雾是看得很显眼,却不知道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两人终究没机会静下心来,单独面对面吃顿饭,在滴滴司机到来之前,陆遥接到了特案组的电话。 第一通电话响起时,发现是特案组的内部号码,陆遥并没有马上接听,道别了风佛,他慢步向世贸区域的外围走去。 第二通电话在三分钟后响起,陆遥的步子很快,已经距离风佛的劳斯莱斯有一公里左右,他接听了电话。 打电话的是云通,应该经过张组长授意,来询问陆遥昨日是否曾去褚天南的小别墅。知道特案科里肯定是通过小别墅的监控系统侦查到自己的,陆遥也不想否认。 “那好!陆队长。麻烦您这两天抽空回来做个登记……” 听云通这么说,陆遥自然没有异议。 若非所择的破煞吉日就在两天后,考虑到免不了一场恶斗,需要养精蓄锐,他还真想回去特案科基地看一下,问问黑客,接了暗杀自己任务的人下落何方。毕竟谁也不喜欢终日都为自己或亲友担惊受怕的。 滴滴打车回到云海大学,陆遥正准备迈步走入校园大门,不期然便听到身后柳真真在喊自己。 他回头一看,就见这位身材爆炸的美女穿着休闲装,迤迤然朝自己走来。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陆遥颇感讶异。这虎妞好像是自从我不小心“轻薄”于钱芷柔之后,便不愿意搭理自己呀。 柳真真蹬蹬几步站稳,好奇地打量着陆遥:“你还好吧。听说你的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 “其实,我是来道歉的!”拐弯抹角,总算把真正的想法说出口,柳真真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是位个性爽直的女子,一旦将哽在喉咙里的话说了,其他的事,自然也就不再顾忌了:“我想请你吃饭!以我个人名誉,别急着拒绝。我有内幕消息要告诉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化成灰也认识 “好啊!” 柳真真刚说想请吃饭,陆遥便已经朗声答应了。流了大量的血,早先那顿豆浆油条已不知消化到哪去了,他没有跟风佛开玩笑,自己确实饥肠辘辘了。 柳真真却是难以置信,下意识反问了句什么。心里同时碎碎念,他不是不待见我吗?几次请他吃饭,都跟请明星大神差不多。 “我说,吃饭要去那种顶饿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别像上次一样,选什么核桃里。”陆遥顺竿儿往上爬,提出自己的要求。 柳真真一愣,眨眨大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现在才早上差不多十点。你就要大块吃肉了!” “请不请,就一句话。” “请请。我请你吃大骨头汤。”柳真真咕哝着,大咧咧拉着陆遥的手就走。“到时候可别吃不了兜着走才是!” 她却不知道,自己一个没留神,拉上的正是陆遥挖了肉的左手。这只左手现在确实已经没什么大碍,却必须静养,不能有太剧烈的动作。 这虎妞还真是,神经大条啊!左臂伤口隐隐搐痛,陆遥手掌不着痕迹地从柳真真手里溜走。却未料想,她也很敏感,脚步居然一滞,致使他差点就撞上去了。 好在他反应,及时停住了:“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啊。”柳真真回过头来一笑,语气却显得有些失落。随后,她更加快步地走到悍马车边,拉开门,直接坐到驾驶座上去。 陆遥不禁又为之气苦,只能迳自上了后座。好在这虎妞并不像许司苗那般矜持,也没有钱芷柔带着些许倨傲,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看见一间医院,柳真真就开始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起来。 谈及陆遥左手的毒,柳真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对不起啊!” “没关系!你又不知情。” “我真该死……”一粉拳砸在自己大腿上,柳真真咬牙切齿地骂道。 左臂的问题,陆遥倒是一直没当回事,这会儿就更淡然了:“说什么呢?够不上如此自责的。” “你原来是在救钱姐姐的时候中毒的呀!”柳真真都真的哭出来了,陆遥能从她的侧脸瞥见晶莹的泪光。“而我只光顾着生气,完全没有留意到。也一直都没有来看看你……” 是啊是啊。你这神经反射弧,实在有够迟钝的!心里不舒服的腹诽着,陆遥却不得不以大度的姿态安慰柳真真,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柳真真被拍得心神儿一颤,不由耳根子发红,陆遥宽容的话语,更令她感到深深的自责。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便逐渐随着车载音乐的曲调哼起了歌。 听她的嗓音,竟有种悠扬舒心的感觉,陆遥轻声赞叹了句:“真好听!” 或许是这段时间整日奔波,先前又流了太多血,他竟然感到疲累,眼皮一沉,便睡了过去。 有所察觉的柳真真蓦然回头一看,煞是好看地翻翻白眼,吐了口浊气,开始真的小声唱起了车载音乐的歌曲。 阿宏尚品骨头汤,柳真真将悍马就靠在路肩停车区域内,陆遥微鼾着,她也就不急着下车。 待到陆遥悠悠醒来时,液晶屏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三点十分,早过了午饭时候,这期间,柳真真一直唱着歌,并且忍受着肚子的伴奏,甚至连许司苗打过来几个电话也没理睬。 车内轻风徐徐,带着柠檬的香气,一睁开眼睛,就意识到什么,陆遥觉着怪不好意思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今天休假,有的时间啊!” 好吧。明白人家的心思,陆遥也不好再说什么,抻了抻懒腰,他探手去打开车门。 锁头适时发出一声响,他顺势就推门迈步而出,柳真真也同步从车上下来。 “总之,先吃饭吧。”柳真真捋了捋有点缭乱的发丝,认真看着陆遥。 两人一齐转向还是客似云集的小餐厅。 大门口伸出街道处摆着三个案台,三个师傅飞快的手起刀落,“啪啪啪”将一块甚至几块大龙骨斩成五或者八等分,摆到大小不一的盆里,淋上了鲜香的汤汁。身旁的徒弟顺势捧走,配上几碟酱料,便传菜上桌了。 “宏叔!” “诶!小真来了啊。” “是啊。今天休假就过来解解馋……” 乘柳真真和中间案台的老师傅热络打着招呼的当口,陆遥越过这群身宽体胖的人往餐厅里张望。 只见里面挂着一排排大吊扇,正疯狂地转动,大吊扇之下,摆了二十来张桌子,桌面热气腾腾而起,混合了人们的吞云吐雾。 地面虽然附着些斑驳黑色污渍,也令人感觉油腻腻的,但其实还算干净整洁。 人们三五成群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时不时的侃上几句黄段子。在这群顾客之中,陆遥似乎看到个显得面熟的身影。 就在这时,柳真真喊了他一声:“陆遥!宏叔。我介绍一下,这是陆遥。陆遥!你要个火锅还是大骨头……” 看着憨厚的宏叔冲陆遥笑笑,点了点头,见陆遥疑惑,他又解释起来。 原来宏叔这家大骨头有两个样式,一个是当火锅底涮上豆制品和蔬菜的,偏素食;一个是一盆盆的大骨头,淋上原汤,块大肉厚,偏荤食。 “可是已经没有位置了啊!”陆遥说出自己的顾虑。 宏叔却哈哈一笑,柳真真也感觉到好笑地噗嗤一声,俏颜如花般盛放。 “老爸!给小真摆上餐具喽。”宏叔刀也不停,扯开嗓子叫喊了声。 三张案台右后方有了反应,原本只留条缝的落地玻璃门完全拉开了,传出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好嘞!今儿几位……” “两位!张老伯。”柳真真绕过案台前方,就带头向那玻璃门走去,陆遥苦笑着跟随其后。 玻璃门后,与其说是一个小包间,不如说是店老板特地隔断出来当休息室的,摆设都极其家庭化。 看来柳真真和这家餐厅老板关系匪浅啊!陆遥是这样想的。因为寻常人是决计没有被请到这里来用餐的道理。 一个背微有佝偻的老伯刚收拾好两套餐具,察觉有人进来,笑着将头抬起,正打算和柳真真打招呼,望见她身后的陆遥,却忽然浑身一颤,讷讷不知所以。 见老伯眼圈发红,都快哭出来了,柳真真着急迎上前,问道:“怎么了?张老伯。” 这一声,唤回了老伯的魂,颤危危地走出来几步,眼里只有陆遥的老伯就要屈膝下跪。 “恩人呐!” 柳真真这下子真摸不着头脑,她凑上前来,就要扶起老伯,同时奇怪地瞧了瞧陆遥,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遥伸手托住老伯,也纳闷地朝柳真真耸耸肩:“阿伯!您有事起来说话。我想您应该是搞错对象了吧……” “不会不会!”老伯被两人搀扶起来,或许是激动,也大概没有多少墨水,他话里的意思有点怪怪的。“就算长黑变丑了,我也认得您样子!” 这话怎么跟“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差不多意思啊?陆遥尴尬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还是柳真真替他解了围。 “张老伯!您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呀?” 老伯又拱拱手,连连点头,正要说话,宏叔却忽然冲了进来。 “老爸!你怎么了?医生不是嘱咐过你别太激动嘛。”宏叔是察觉到这里有异常,放下了手头活计,急急忙忙过来的。 怎知,他老子完全不领情,还训了他一句:“知恩不记得报恩,老头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乔哥 “恩人?!” 宏叔用油腻腻的毛巾擦着汗,视线投注到陆遥这个陌生面孔上。刚才太忙了,他没细看,这会儿认真一瞧,宏叔才猛然想到什么。 “你、你!你不就是中医大会那位……” 张老伯闻言,更是冷哼声直摇头:“你不是跟我说,已经把谢礼亲自送到恩人手上的吗?现在恩人在面前,你怎么却不认得了?是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媳妇……” “老爸!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鹤寿堂拆了在重建,我跑到云海大学去,也有一大堆人在门口堵着。这恩人、这陆小神医总是避而不见,我见天儿的这么忙?” 体形壮硕的儿子面对瘦小的老子,就像发福的老鼠碰上饥饿的猫儿,这身肉只能是送菜的。 陆遥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老伯何许人也。 他严格来说,并非陆遥的病人。他是中医大会决赛那八位疑难病患之中,是风佛为其诊疗开方的,后来比赛落幕,陆遥在后台帮他扎了几针,只是想让他在用风佛的药时,身体能更好吸收而已。 也不知道这老伯怎么理解的,将陆遥认作了恩人,让儿子去送礼。陆遥想想,兴许是老伯认为风佛戴着半边面具,有点儿邪门,所以打心底里抵触吧。 然而任宏叔说破天,张老伯就是不听解释:“哼!你别给老子找借口。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了?这世界上,有钱没命花的人还少吗……” 看来这老伯虽然土,可很明白结识一个好医生的重要性啊!陆遥颇感汗颜,轻咳一声,他充当起了和事佬:“老伯!老伯,你听我一句。这事其实责任在我,是我拒绝了所有人的登门拜访的!” “是啊是啊!您都不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有多讨厌,我们警方都出勤维持秩序好几次。”柳真真也从旁搭起腔。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张老伯还有点难以接受。 陆遥的肚子却在这节骨眼表示抗议,很恰当阻挠了张老伯的纠结症。 柳真真立马就反映道:“您看!说到报恩什么的。总不能让恩人光站着说话,饿肚子吧。” 张老伯忙连声致歉,都不用陆遥他们点菜了,招呼儿子一声,宏叔就将头探出门外,喊了个安排过来一个火锅和两盆大骨头。 想了想,张老伯还打算出去拿自己土酿的白干,陆遥却奉劝他道:“老伯!你这灯笼病,还在服药期间,是不宜喝酒的。” “啊!那、这有肉无酒,怎么看也不是待客之道呀。” “不妨事!咱们就随便着点,别太拘谨了。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放开嘴巴……” 看着眼前一大锅色香味俱全的肉食,陆遥已然食指大动,却佯装淡定的表示。 还是宏叔心眼细,看得出陆遥的急迫,给自家老子使了个眼色。 小圆桌边,众人分宾主落座,开始边吃边天南海北侃起来。 当陆遥道出这大骨头里面含有九味中草药后,张老伯和宏叔又开始大声吹嘘自己这招牌是药膳养生之道。 柳真真只能充当听众了,而陆遥则终于逮到机会埋头苦吃。 客人来了一拨,又走了几个,可情况往日有着大不同,都快一个钟头了,却迟迟不见店老板出来迎人,还赖在店里的人就都有些好奇了。 其中有这么一位,被手底下人哄着灌了好几瓶啤酒,肉倒没吃下多少,突然感觉不畅快,喊了几声“老板加肉”,却只见到跑腿的徒弟,他嗖地就站起来,晃悠悠朝小隔间走来。 “诶!乔哥。您慢着点儿……”地面滑,手下怕这位摔倒,也跟了一个过来。 “唰啦”震响,隔间的门被大力拉开了,乔哥还没看清人,就一通乱指,叫骂道:“侬得娘匹的。张宏你今天是在孵蛋,喊你半天,连个屁响都没有!” “呦嗬!乔哥。您、您怎么来了?”宏叔赶紧站起,迎上前来赔笑脸。“乔哥!不好意思。您多担待,我这边今天有贵客!” 目光在室内几人的脸上依次瞧了瞧,乔哥讥笑着推开宏叔:“贵客!什么贵客啊?我瞅瞅,是钱友明还是褚天南呀。想得美!他们做鬼也不会来你这破骨头店。” “哦!原来是在相亲啊。嘿嘿嘿!张宏,你这老小子不厚道,家里的母老虎还没收拾妥帖,就想娶二奶呀。”乔哥唾沫横飞地说着,眼睛就直勾勾盯着柳真真扫荡。 陆遥此时正背对着乔哥,但他也能感受到对方非常放肆的目光,冷不丁就说:“你的狗眼是不是不想要了!” “浑蛋!他马的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乔哥立马就炸了,高抬腿,就想将陆遥踹下地去。 别看宏叔人高马大,却是对这种地头蛇强硬不起来,且人家又是自己的老主顾,本来就拦不住。 现在陆遥还故意点燃导火线,场面顿时趋于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劝乔哥也不是,叫恩人忍气吞声也不是。 左右为难之际,他只能向柳真真投以求助的眼神。他可知道这丫头的身份,自己当年在大院里担伙头时,没少跟柳局长接触。 可柳真真只微微一笑,全然没有想要亮身份的意图。 “姑奶奶!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宏叔心里在滴血。 电光石火间,陆遥刚刚吃净一块大骨头,随手扔出,便砸中了乔哥的脚掌。 “啊!” 乔哥被砸得吃痛,身子受惯性带动,向前倾倒,幸亏有宏叔和手下及时拉住。 “这狗腿也该废了!” 稍稍站定,呲牙咧嘴的乔哥就冲上前,想看看究竟谁这么大胆,敢在自己面前撒野。 一看到陆遥正脸,他登时不怒反喜,哈哈大笑出声:“原来是你小子啊!真冤家路窄,敢截我胡……” “你、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眼见乔哥这满目狰狞的家伙已经逼到恩人身前,张老伯终于鼓起勇气,起来大喝声。 可他话没说完,便被乔哥恶狠狠的眼神给吓愣了:“老东西!找揍呢。” “乔、乔哥!您、您大人有大量。”宏叔忙赶上几步,将老父亲护在身后。 “欺负平头老百姓有意思吗?”柳真真总算不愿坐视不理。“有能耐你欺负我一下试试。” 然而她的表现,叫张老伯俩父子感觉很怪异。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陆遥的安危。 乔哥闻言,就更欢快了:“哈!好啊。你想让我怎么欺负?穿,还是不穿呢?” “随你便呀!”柳真真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三分妩媚中透着七分冷意。 “那还像话嘛。不过正事要紧!”并未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位女警官盯上了,乔哥舔舔干涩的嘴唇。“等着吧!等办完正事,我会让你好好乐呵乐呵的。” “小子!劝你把那个明代望远镜乖乖交出来。否则的话……”说着,乔哥一巴掌“砰”地拍了陆遥身边的台面一个闷响。 这闷响吓得张老伯和宏叔心肝儿一跳,柳真真也站起身来。 然则,陆遥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依然还是端坐着,他抽了几张纸巾,擦着拭油腻的嘴:“是不是我把东西交给你,你就会放过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乔哥嗤之以鼻,他早在心里宣告陆遥最轻也得让自己打成残废。 “那就是了嘛。既然这样,我何必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你小子!说的什么诨话。” “是正儿八经的话啊!不交出望远镜,我才更有利。”陆遥旁若无人的,又抓起一块大骨头啃食起来。 他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乔哥看着就来气:“劝你识相点!” 陆遥却直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法顺从对方的意愿。 “既然如此!”乔哥冲门边的手下吩咐。“叫几个人过来,拖出去打一顿再说。” 这下子,陆遥可真叫不高兴了,飞快将碎肉吞咽下去,他向柳真真抱怨道:“是你说请我吃饭的。能不能让他们别这么闹?” 柳真真脱下修身的皮外套,摩拳擦掌着,朝乔哥走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认错人 目睹柳真真那两抹在灰色单衣内的澎湃一颤一颤,由远及近向自己逼来,乔哥接连吞咽着口水,眼睛更是挪不开了。 哇靠!这娘们哪来的。身材真爆炸!他伸手就往那娇好滑去,口花花道:“小娘匹的!怎么,迫不及待了啊?” 本以为柳真真会矜持一下,躲开自己袭击,乔哥却未料到,这女人避也不避,还探出手掌,好像要跟他相握。 “嘿嘿!竟然这么主动,甚合我意啊!”乔哥兴奋极了,可是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而且渐渐变得铁青起来。 “咯吱!” 柳真真一下子扣住乔哥手腕,将其手掌狠狠往下压,那骨骼间便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乔哥登时连反抗余力都没有,就直接给跪下了。 “放开,放开我!你妹的,有种放开老子。”乔哥表情扭曲,嘶嘶声直出大气。 骂咧咧的声音,让陆遥更觉烦扰,他皱起眉头,甩了甩手,柳真真动动鼻子轻哼一声,就将乔哥往外拽。 “给我闭嘴!再嚷嚷,我不介意让你趴地上当臭虫。” “你他马的谁啊?敢这么和老子说话。你知道老子姐夫是什么人吗?”乔哥仍旧没完没了叫嚣着。 柳真真自然也履行了对他的承诺,将人带出餐厅,她另一只手一托,便把乔哥扔到大街上去了。 她的表情鄙夷,就跟丢垃圾一样,丢完转身便要走,可乔哥的一众手下已经纷纷围堵了过来。 “好泼辣的小妞呀!” “敢把我们乔哥丢地上,我们把她按床上,让乔哥摩擦怎么样?” “小妞!劝你乖乖听话,免得待会破相了……” 只是他们的叫嚣声还没落下,陆遥便透过面向街道的玻璃窗,看到这群人让柳真真三下五除二给撂翻在地上。 而陆遥只不过全程吃着肉,冷眼看着戏,好像发生的这些场面,让张老伯两父子感觉,这事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这时,乔哥却爬了上来,指着柳真真就吼:“马个碧池的!臭三八。够胆你别跑,老子等下让你知道厉害!” 他也是好样的,被人三两下制服了,都不曾想落荒而逃。或许是顾虑到自己当老大的颜面吧,此时直接放起了狠话。 “别胡吹!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老娘哪儿都不去,在这里候着。”瞧这人架势,柳真真拍了拍手掌,好整以暇地往回走。 “等着!你给老子等着。” 陆遥看着跳脚大骂后,就站在原地打电话的乔哥,再瞧瞧已经回到小隔间的柳真真,他发现她只不过衣角沾了些许灰尘。 陆遥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关心地道:“擦擦吧,看样子麻烦还没彻底解决呢!” “等等看吧。”扫视了桌上一片狼藉,柳真真没好气的说。“诶!他好像跟你要什么望远镜,到底怎么一回事?” 陆遥也没觉得有啥不好说明的,将长孙家和古玩市场的事,简单扼要地讲了一遍。 柳真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有消息要告知陆遥来着:“你得留意一下褚天南,长孙家的事,好像有他在背后搅浑水!” “我不经意听过几次他打电话时,有关于长孙家的字眼;还有你刚才提到的‘黄大仙’,似乎有在授意什么。” 柳真真的话,使得陆遥忽然意识到,在长孙家的问题上,这或许并不是褚天南一个人的意思,毕竟风水大阵,夺一族之气运,非一个平凡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然而,陆遥当下最困惑的还是那个乔哥为什么非要这望远镜不可呢。他刚才从对方面相看出,要用三十万收望远镜的并不是他,此人说话时神焦不稳,意有所指,眉眼飘忽生相对震,显然指使他的人别属正东,水君兹深。 如此一来,莫非跟东瀛人有关? 他正思虑间,便见乔哥已经挂断电话,就势站在街边,冲这边窗户,挑衅地比划了个中指。 “哼!狗仗人势……”柳真真不屑地说。 陆遥却不予理睬,才吃个半饱,他继续对付着锅盆里的大肉骨头。 吃得差不多了,正招呼着张宏收拾残局,乔哥的所谓后台才姗姗来迟,而时间已过了大概二十分钟。 这个后台可真做足了派头,柳真真的悍马前忽然停下来三辆日产英菲尼迪。 餐厅里和大街上的大多数人,虽然都很好奇,却不明就理。只有少数懂车的人和陆遥清楚,这可是进口的英菲尼迪fx,光车身价,标配就得一辆一百万出头。 一口气买了三辆,这已经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事,陆遥却明白,这种情况不是开公司的统一配置,就是在故意装壕。 能搞三辆车的排场到这小餐厅来的,它们的主人很明显是后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么有钱有势。 究竟是什么来路呢?陆遥有些期待着。 只见乔哥走到最末尾一辆车边,后座车窗放了下来,他不知道对里面说些什么,点头哈腰的,时不时指向这里。 随后,乔哥便退让开来,后座的车门打开,一道人影迈步走出,刚一站直,就令人感觉比之乔哥还要高上两个脑袋。 这人披散着一头过肩的长发,看上去有种文艺的颓废感,然后魁梧身材倒像是健身教练。 “这是谁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地头蛇都很敬畏他,应该也不简单吧。” “在他车上的又是谁?感觉似乎是东瀛人呀。” 没理会人们在议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大个子,陆遥却是乐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时碰上这位,先前他还拿对方的光头做实验来着。 乔哥领着这位大个子便快步往小隔间这边走来。 这大个子,依旧是之前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进门来,正眼也不瞧陆遥和柳真真,就故作严肃的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故意截了我要的明代望远镜不说,还将我小舅子打了一顿。是谁?给老子乖乖站出来。 “姐夫!就是这个小子。”乔哥指了指陆遥,而后又看向柳真真。“还有这小妞,她打的我的。” 大个子这才拿眼睛瞄向柳真真,这虎妞的身材,可是令人无法忽视的。然而一看到她,大个子脸色煞时都绿了。想到什么,他下意识再定睛看向陆遥,就激动得浑身如筛糠一般。 “恩、恩公!” 然而,乔哥却以为姐夫是在发出确定的嗯嗯声,得意忘形的他把下巴都快翘上了天,呵呵笑道:“这就是我姐夫!知道他是谁吗?这位现在可是天盛集团旗下保安公司的总经理。” “你应该知道天盛集团吧。对对对,没错!它就是首富褚家的天盛集团。小子!还不快过来跪下认错?把望远镜乖乖交出来!待会啊。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只是他嚣张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觉侧脸嗡地一下,似乎被人狠狠甩了个大耳刮子,半边脸上火辣辣的:“谁?谁他马还敢打我!” “我!”大个子一声吼,怒目瞪着乔哥。 “姐夫!你,你打错人了。你打的应该是他们!” “打的就是你!你喊谁过来磕头认错,你把我恩公当狗了是不。” 大个子一把将乔哥往后头一扯,咧开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凑到陆遥身前:“恩、恩公!恩公啊……” “你在演古装戏呐!一口一个什么恩公的,叫得我怪膈应的。”陆遥还没说话,柳真真便先酸溜溜地开腔了。 “呃!那该怎么称呼。柳警官!” 瞅大个子向自己弓腰拱手的,柳真真就很奇怪:“怎么?你认识我。可我不认得你啊!” “柳警官你说笑了!”大个子笑容愈加尴尬了。“您是贵人,贵人事儿忙。怎么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呢?况且,上次咱们在核桃里见面时,我脑袋还是光秃秃的哩。” “什么?哈!你就是那个光头。怎么忽然整成个披头士了?” 乔哥却在后头一脸懵,什么“恩公”“警官”的,他听着是一头雾水。他连忙上前两步拉了拉大个子衣角:“姐、姐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说大主顾要的望远镜,就在这小子手里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稻田日苟 听闻此话,大个子没多想,反手又一巴掌甩在乔哥脸上,忿忿的说:“我怎么会认错人呢?要不是这个小、小神医治好了我的光头。你姐姐能让我重新回去,褚家大少爷能给我当保安公司的老总!” 褚天南保安公司的老总?见两人都这么说,陆遥冲柳真真暗自使了个眼色。知道他是在在意这个问题,柳真真也皱起眉头,摊开双手。 “好吧。望远镜确实在我手里!” 陆遥主动承认,大个子就愣住了,好半天也没急着找陆遥说明情况。他头脑稍微简单了些,所以陷入了纠结的处境中。 钱是不能放着不挣的,可是这治好了头上大病的神医也不能得罪。他开始斟酌起,该花多大价钱才能两边讨好。 事情的一切起因,都是由于乔子替周佺鉴赏这个明代望远镜时,觉得别致,顺手发上朋友圈造成的。 大个子这阵子确实褚天南招收进天盛的保安公司,出任总经理。中医大会前的那几天,他正好随褚天南去迎接东瀛国的参赛代表。 褚天南似乎想借此与日方的医药公司达成合作,所以盛情款待了那位叫“稻田日苟”的和另外三位名字都带着“郎”的倭寇。 一只狗和三头狼,大个子当时还偷着乐呢,心想这东瀛鬼子果然是一群畜生。 也是事有凑巧,那会儿他正带着这群畜生“马杀鸡”,边刷朋友圈,就让稻田日苟瞧见这个明代望远镜,便跟他吵着嚷着要拿下这个玩意。 稻田日苟还生怕望远镜被其他人夺走了,只听大个子说这玩意在他小舅子手上,就预先付了三十万定金,还扬言只要望远镜到手,就再给七十万。 最近五天又催促了四次!看来这玩意,对鬼子来说,意义非凡呀。大个子内心计较着。三十万已经入账,无论如何这个望远镜都得拿到手,不然没做成生意事小,搞砸褚大少爷的事,那以后在滨海市可就难过了。 几番思量,大个子已经决定要花五倍价钱回收望远镜。他再次走到陆遥身边,态度更加诚恳的说:“这个,小神医!前阵子的事,多有得罪,我在这儿赔不是了。” “至于您还出手帮忙治好了困扰多年的头发病,我也是感激不尽!”大个子说着,将腰弯得更低,拱手拜了三拜,然后道。“望远镜的事情,我想跟您打个商量……” “哦!你想商量什么?”大个子一再放低姿势,令陆遥感受到对方对望远镜势在必得的态度。他很好奇,东瀛人究竟要这望远镜有何用,应该不只是赏玩收藏那么简单吧。 大个子斟酌着字句,可惜他嘴笨,一开口就是错误的:“我知道您可能不缺钱!但是我想,拿出来十五万,跟您买下这个望远镜。听乔子说,您之前买的时候,才花了三万……” 东西转手卖五倍,这听在张老伯父子俩耳朵里,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然而陆遥并无动于衷,好笑似的打量着这大个子。 被瞧得有点难为情,大个子搓了搓手:“小神医的意思是?” “既然你都说了,我不缺钱。那这个事情,就不用再说了。”陆遥态度异常坚定。 “啊!这个!!” 大个子这下子可傻眼了,他这才明白,自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乔哥都在边上为他着急,鼻青脸肿还表情纠结的模样,甭提有多滑稽。 见他们如此作态,陆遥才勉为其难的说:“这样吧。你们看样子也不是真喜欢这个玩意的,急着要,想来也是后头有顾主钟意。我这儿呢。正好对这个玩意有点疑问?” “不如,你们帮我引荐引荐!我只提问题,绝不泄漏东西在我手上。得到了答案,东西自然对我没什么吸引力了,我就是送给你,也不无不可!” 这主意,更令人大个子愁眉不展。知道他是在考虑东瀛人会不会答应,陆遥也不逼迫,慢悠悠地喝着餐厅特制的熟地水。 半晌,大个子才犹豫着说:“让我先打个电话吧。” 陆遥点点头。 大个子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当面就给稻田日苟打去电话。听到他喊对方“稻田先生”,陆遥就意外地笑了。 仔细听话筒那边颇有印象的声音,陆遥心想,这也太凑巧了,居然真的是稻田日苟。接着他就听到对方语气非常骄傲,俨然把自己这个想过去交流的人当成了低贱学生。 挂了电话,大个子更极为尴尬,他知道陆遥在听,更清楚东瀛鬼子根本不会尊重人:“小神医!你看这个……” “方便的话,现在就过去吧。” “啊啊!现在?方便?”大个子讷讷不知所措,再次察觉到陆遥不容置疑的目光,他反应过来,连声应道。“方便方便!” 陆遥起身就走,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他劝导大个子道:“其实你没必要太看重外国人这层身份的,他们其实也是普通人!信不信待会我过去,三两下就将那个稻田日苟,整得服服帖帖的。” 想到陆遥的种种神奇,大个子下意识摸摸额头,对于这个说法,他深信不疑。 “老板买单!” 陆遥喊了一声,便要往外走,柳真真却突然叫住他。 “喂!有好玩的也不捎上我。” “你怎么什么都要插一脚啊?” “哼哼!我不管。刚才人家可是为了你出大力的!” 这句话有歧义吧。陆遥不知为何,忽然想到手机上看到的,那个两个字叠在一起的黄段子。功夫不好什么的,不要大力哪个的? 再瞧瞧这虎妞身前的八两肉,他顿时觉得有些害臊,干咳了两声:“赶紧把外套披上吧。” 柳真真大窘,发现连大个子和乔哥都往自己胸前扫来,她“呸”一声,拧身忙把皮外套扯上。 怎么可能需要柳真真来结账,不说张老伯和宏叔不愿意收,就是大个子也抢着付钱。 大个子可真没想欠陆遥的人情,他虽然嘴上待陆遥恭谨,心里的打算却用钱去了解决陆遥治好自己光头这事儿。 陆遥和柳真真被安排在了末尾那辆英菲尼迪的后座,大个子则上了副驾驶座,之前给他喊来撑场面的保镖和乔哥却是被丢到了街道旁。 “中心城酒店!” 十五分钟后,众人来到一幢高耸的大厦内,在这期间,大个子又给稻田日苟打了通电话,告知拜访的人就要到了。 刚才车刚要开进地下停车场时,陆遥就注意到,这幢建筑其实便在钱友明的集团大楼旁边。 他们乘坐电梯上去往66楼,大个子早已告知陆遥两人,稻田日苟住在酒店的6901,但按规矩必须先在66楼前台登记。 由于前几次大个子负责接送稻田日苟,因此只需告知前台一声,并不要登记身份证和联系方式,倒是陆遥和柳真真面孔生,得多走一道程序。 再次乘坐66楼酒店的内部电梯,众人到了69楼。在电梯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门前,大个子按响了可视门铃。 很快,小小荧幕内就出现一个瘦削的猴儿脸,显然是看到大个子,对方略微不满地咕哝了句,便点开门锁。 “喂!” 大个子推开门,正要迈步走,陆遥却拉住他,抢先了一步挤进房间里。 “好久不见啊!日了狗的。”陆遥向里屋的人极其热络地打着招呼。“有空吗?咱们再去喝酒怎么样?” 房间里,一个正回头走向窗台的瘦小身影蓦然转身,惊异地看着陆遥:“陆、陆桑!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偷袭! “哦!刚才在吃饭,碰见我以前的患者,他正好提到要来见你,我就让他顺道带一程了!” 稻田日苟上下端详着陆遥,他一时闹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走!咱们去喝酒。上次庆功宴,我算看明白了。喝白酒!也只有你跟我有得一拼……” 陆遥的话,让自己都怀疑两人是否属于多年好友,稻田日苟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提到喝酒,这个瘦小男人便嘴角一抽,痛苦的说:“抱歉!饶了我吧。咱们又不熟,况且我还有要事急需处理!” 稻田日苟可记得,中医大会比赛落幕之后那几天,他们几个国家的代表队,在各种场合,变着法儿想灌醉陆遥,结果一圈人全喝吐了喝趴下了,陆遥这混帐居然才刚刚有点醉意。 事后,自己东瀛代表队的同伴还因为胃穿孔住进了华夏人民医院,于是,连喝惯酒的m国大爷都一致认为,陆遥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敬而远之,甚至于喝酒的事上。 “陆桑!你简直就是个变态。”想到此处,稻田日苟下意识嘀咕道。 陆遥却如同没有听见似的,讶然地说:“什么嘛。要事?就是那个明代望远镜的事吧!正好!我有问题想请教你。”见稻田日苟要躲开,他探手就向对方手腕抓去。 就在这个时候,柳真真和大个子却才推门而进。 瞧见两个拉拉扯扯的样子,柳真真就扬眉一笑了:“呦嗬!你们两个关系还不赖。” 稻田日苟极其敏捷地避掉陆遥一抓,陆遥也提到望远镜的话,使得他心存警惕:“对不起!陆桑。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还有,强大君!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与你的合作。”稻田日苟的目光在大个子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瞄了一眼柳真真,调头三两步就走进洗手间。 洗手间小门发出轻微响动闭上了,并且同时上锁,此情此景,房间内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啊这是?有够孤僻的。”柳真真那叫一个纳闷。 大个子看了看洗手间方向,又在陆遥和柳真真身上来回扫描,短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自己有意而为的一抓手,居然还让对方给逃掉了,感觉有古怪,陆遥悻悻然一笑。 不明白这东瀛鬼子究竟干什么,等了有一会,也没见人从洗手间里出来,柳真真本来就闲不住,现在越发感到烦躁:“该不会是打算这样避而不见吧。” “姓陆的!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呀。怎么人家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对你很反感呢?”她面对陆遥眨巴着大眼睛,神态倒便像自己所说的,充满好奇心的猫。 陆遥忙叫屈起来:“我只是跟他提了喝酒和望远镜的事啊!” “难道这个望远镜,对于稻田先生来说,真是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大个子适时插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他可是给我出了一百万的价钱呀!” 大个子话没说完,洗手间里就传来更加不满的声音:“你们还不走吗?赖在这里的话,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呃!那个,小神医……” “姓陆的!走吧走吧。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甭想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陆遥也无奈,叹了口气,冲两人摆摆手。迈步走起的同时,他若有所思地偏头往洗手间瞧了一眼。他总觉得望远镜这事儿让自己很不自在。 三人前后走出房间,正要等电梯,附近突然传来一声“吱哑”响动,陆遥感觉浑身一激灵,猛然回头,就正眼瞧见大个子面相忽起大凶之兆。 他连忙一把推开大个子,警惕地四下扫荡着。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电梯运转的声音,各处的空调在传送凉风,还有柳真真于耳边发问。 “怎么了?” “有古怪!”陆遥定睛注视着稻田日苟半敞开的房间大门。 “小心着点!你们刚才应该有随手关门吧。” 陆遥的话,却令大个子觉着他神经兮兮,没好气地高声道:“当然有!稻田先生还在卫生间里,不关门怎么行?” “那门怎么开了?”向房门靠近几步,陆遥仍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稻田先生从里头出来了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房里可没有半个人影走动。” 晓得以陆遥的能耐,不会无的放矢,从刚才也提起精神的柳真真不禁叱喝一声:“闭嘴!” 大个子被骂得一滞,正要反驳,陆遥却已侧身闪进门内。 “真真留守外面!当心着点大个子……” 进得房间里,陆遥的视线快速扫荡起来。宽敞奢华的空间一如走时那般,气氛宁静,摆设没改变,房客常用的物品也未曾有丝毫挪动。 只不过,他注意到,有一行水渍样的足迹,由大门把手处一直伸延去洗手间方向,前掌朝外,明显是有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去拉开了大门。 陆遥感觉,似乎有人潜藏在房间里,待机而动。于是他开始沿着每个犄角旮旯,迅速翻找起来。 窗帘、橱柜、床底下,甚至是窗户没开启的阳台外,他都没有放过,可几分钟后,陆遥还是一无所获。 那水足迹到了门边就消失了,然而在大门正面背后来回走了两遍,都没发现能藏人的地方。 那么最后只剩下洗手间能够躲藏了,不放心的他小跑着到了洗手间边上。 这里的小门也是半敞着,小门周围,墙角和壁上,空泛泛的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存在。 东瀛国盛产忍者,陆遥之前检查房间时,早就联想到这一点,也有运转真气附着于双眼,可惜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现在的陆遥,一脚踹开洗手间门,有十平方的空间里,唯一亮点就是,可以怎么颠鸾倒凤都没问题的大号浴缸。 这里更杳无人影,只有稀薄的蒸汽阻隔了百页窗帘透进来的强烈光线,环境灰蒙蒙的,有些墙面上存在着斑点水珠,昭示着之前有人在密闭的空间里洗了热水澡。 “滴答滴答” 如此高档的酒店、开阔的洗手间,即便水的热量再高,也应该不会有太多水珠附着于天花板顶上的。这是叫住客非常容易不满的一点。 “滴答滴答” 然而,从刚才开始,间隔几秒,就一滴水珠从某处天花板上坠落,激出微妙水花。陆遥分外疑惑。 他伸手打开了灯,灰蒙蒙的光景顿时被吞噬了,抬头看去,他便发觉好像有一团人形状的物体粘在那三朵圆盘吸顶灯的下方。 三朵圆盘吸顶灯直线连接起来刚好有一米五,而这个物体非常透明,将三朵吸顶灯原本的轮廓和内在都彰显出来。 “滴答滴答” 普通人不细看,真难以发觉这个人形状物体的存在。水珠就是从这个物体身上缓缓滴落下来的。 果然是忍者!陆遥呢喃着,右手斜地里一抖,几根银针就飞射出去。卟卟几声,利器入绵帛的闷响,人形状却是没有发出人那样的惨叫摔下来。 这个物体,反而像是轻物受到力的作用,掉落在了洗手间地面上。陆遥定神一看,竟然是一个穿了荧光闪闪衣服的人偶。 “故布疑阵吗?” 话音未落,他身旁的小门便陡然扑面袭来,接着寒光一闪,一把东瀛刀由门下的百页格缝隙里,直刺向右脚,还顺势一扫。 陆遥不退反进,一掌正面轰在小门上,一脚提起踩下,另一脚弹出。小门砰地炸响,整个被他拍倒了,踢飞开去。 偷袭者却顺势一滚,就地连刺了三刀,刀速迅疾如风,角度刁钻,封锁住了陆遥下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个子 听到房间里激烈的打斗声,柳真真并未听从陆遥安排,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循着声音,三两步跑过来,她便望见一个小矮子蹲在地上,对着陆遥一通乱刺。 小矮子浑身包裹着荧光闪闪的浅灰色衣服,只露出双眼。而他刺出这三刀,可谓凶险至极。 换作柳真真,她自恃只能躲得了一刀,双腿便得被切断。可陆遥完全不当回事,只几下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她就见他已经化解了对方的攻势,顺道儿还打出了两拳。 这个小矮子反应也利索,接连后空翻,身影一晃,便在柳真真眼皮底下消遁了:“哇靠!小矮子是薄膜做的吗?怎么轻飘飘,还能隐身……” 小矮子听到柳真真这话,或许应该感到非常得意,然则他同样也不会想到,陆遥能够识破自己的伪装。 眼睛于小矮子消失的位置一转,陆遥紧追上前,大手风似的探出,正准备闪身向右的小矮子脚踝登时给他抓个正着。 “八嘎!” 对方手中的东瀛刀立即削出个半圆,企图要将陆遥拦腰斩杀,他却不管不顾,拧身,瞬间借力一抡,小矮子身体不自控地朝地面砸下去。 脑袋就要首先着地,小矮子让陆遥逼得只能收刀回防,单臂做枕,代替头部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小矮子似乎还做了逃窜的打算,手臂护住脑袋的刹那间,还一蹬腿,想要凭此令另一条腿脱离陆遥的掌控。 哪知,运用真气的陆遥本就势大力沉,小矮子手臂方一砸到地面,便炸出“喀嚓”脆响,半条手臂成了粉碎性骨折。 小矮子身体也承受剧烈震动,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直抽抽,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陆遥索性放开了这人的腿。 陆遥快步走到小矮子身前,蹲下身,伸手去揭对方的面纱。眼见这人双目直翻白,柳真真连忙与陆遥会合,担忧地发问。 “他究竟是谁啊?为什么要杀你?” 看到小矮子给揭开的面纱下显露出来的面孔,柳真真吓得退后了一步:“稻田?日苟?怎么会是他?” “这个房间除了他,还会有谁。” 陆遥冷笑一声,在他眼前的稻田日苟,已经受了极重的伤,面色如金纸,嘴边不断冒出血沫子,几乎快要活不成了。 识破隐身伪装,一甩手就把人砸个半死。柳真真这才明白,陆遥有多厉害:“可是。你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爱说笑!他想要杀了我的,我不直接弄死,只是有疑惑想问。”陆遥轻蔑地瞟了柳真真一眼。“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学了一身军体拳,却只会死脑筋想事的女娃娃,还是回去让你家老柳哄着吧。” 陆遥没有办法不生气,前一刻是多少次千钧一发之际,若非自己留个心眼,还有真气对双眼的作用,他都不知道让这东瀛鬼子砍杀了几次了。 说实话,陆遥不得不佩服稻田日苟的阴险,居然搞了个假体,还一声不响藏在洗手间门后,实在太会伪装了,他刚开始的瞬间,竟没感觉到异常。 “你、你你……”柳真真还想反驳,可转念一想,自己实在太过于妇人之仁了。“好拉好拉!我错了,是我不对!!” 这虎妞什么时候开始会乖乖承认错误了?陆遥犹如发现外星人般,仰头看了柳真真一眼,随后目光再次锁定稻田日苟,飞快地使出两根银针,令其不致于休克。 他又在稻田日苟膻中穴施了针,并轻弹一下,便质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杀我?是因为望远镜吗?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让你花大价钱,还要赔上性命!” 那下轻弹,有陆遥一丝真气渡入稻田日苟胸腔内,理气止血,稻田日苟立时不再吐血,发出几声哼哼,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陆遥失算了,即便他如此“照顾周到”,稻田日苟也始终没有要讲出秘密的念想,只是用讥讽的视线对着他,煞白的脸上也尽显嘲笑意味。 然而,陆遥有的办法。《万相医经》可不是吃素的,连稻田日苟的祖宗十八代都能挖出来。 只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感到非常意外,喃喃道:“你居然是个下忍!在佣兵天下接了暗杀我任务的人也是你!!” “啊嗬!”稻田日苟刹时跟见了鬼一样。 “至于望远镜,这个东西竟然是你们忍者集团,世代都在追求的东西。”陆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谁能从华夏将它找回去,就能擢升两级,终身承受荣华富贵!你能发现它也是事有凑巧……” 稻田日苟完全不淡定了,用日语一通乱骂:“你这个混帐王八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知道了你还跑来问我?” 陆遥其实很想表示,自己要不是再次见到你这个日了狗的,真切观察你面相,就我以前对你的认识,可不知道你后边还藏着这么多事。 “只是,我实在不明白这个望远镜对你们忍者集团到底有何意义?” “哈哈哈!陆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稻田日苟面目狰狞地大笑几声,正要赴死,然而,陆遥早料到他的举动,握住他的下颔骨一卸,稻田日苟就死死地张大嘴巴,无法再咬破牙齿间藏的毒药自裁。 “难道真跟电影里演的差不多?忍者嘴巴里都自备毒药。事发了,除了切腹之外,就是咬牙自尽。”柳真真好像发现新大陆,欣喜若狂。 她很想找东西敲落稻田日苟的牙齿,看看这矮子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毒药,无奈此人嘴巴太臭,一股夹杂着洋蒜的鱼腥味,实在叫人作呕。 失望地摸出手机,柳真真道:“我打电话给队里,让他们安排人过来。” “没必要!这事属于跨国性质的,我已经通知特案科里的人了。” 陆遥说着,拿出手机给柳真真瞧,界面显示正好是一条已发送的信息,时间是四分多钟前。原来,他刚才乘观察稻田日苟面相之际,早就暗自在口袋里编辑了信息通知古迁他们。 这一手,更让柳真真感觉匪夷所思了。要知道,现在是智能手机时代,屏幕大部分都是触摸的,一般人就算再厉害,也没法出现影视剧里演的那种桥段,偷偷在裤兜里打电话报警。 除非是剧情需要,角色早已存好了号码,才能方便实施这么隐蔽的行为。而陆遥,可不只是拨打号码,还编辑了信息。柳真真登时羡慕不已。这得多快的手速和多敏锐的感知啊! 陆遥可不清楚柳真真的小心思,他打算先到外头看看,虽说这事与大个子脱不了干系,但是若非自己要求前来拜访稻田的话,对方应该不致于会生发出凶险之兆来的。 他准备看看,大个子的凶兆是否业已化解。不过,陆遥才转到房间的会客区域,便瞧大个子正蹑手蹑脚地往里走来。 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人影,大个子抬头,看到是陆遥,他眼光乱瞟,心虚的说:“你们一直不让我进来,乒里乓郎的,到底在搞啥鬼啊。” 陆遥没有马上做出答复,他察觉大个子的凶兆并没有化解,只是有所改变而已。褚天南知晓稻田被抓?盛怒之下,断了大个子两根手指! 那个变态东西果然残忍!思量之下,陆遥开口道:“稻田想杀我,已经被我制服了。现在,是柳警官留在里面保护现场……” “还有,发生这样的事,你应该跟褚天南不好交代吧。毕竟稻田是他的贵宾!恐怕他会对你不利。不然,你先躲一阵吧。” 可惜,大个子根本没听见陆遥后来说的什么,他脑子里只回荡着陆遥前面的话,心里实在不明白,稻田先生为什么想要杀陆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破煞 古迁、云通一行人很快就赶过来了。 在现场经历一系列的调查取证之后,陆遥和柳真真,还有大个子都被二组的组长,叫徐复的墨镜男子请回了特案科去。 在特案科里陆遥见到了久违个把月的符灵,还有之前视频会议里见到的去临市出任务的一组长及其十位成员。 甚至是二组和内勤组的相关人员。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他们组长那般老持重,对于陆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而且气度和行事都与组长们平分秋色的新人很是瞧不上。 即使有考核组里流出来的传言和视频佐证,他们也以为是考核的张初岚特地授意手下人放水。 于是,在陆遥做完笔录,又登记了独闯褚天南小别墅的资料之后,他们便起哄着,让陆遥到训练场,准备给他个下马威。 怎知道,无论他们单打独斗,或是几个人车轮战,使尽浑身解数,竟都沾不到陆遥半片衣角。 这还是陆遥只用右手防御,丝毫没有发挥银针的情况下。 在他看来,这群特别编制人员,本事跟军部里的顶尖特种部队差不多,对上柳真真这样有点本事的特警,确实能以一敌十,稳胜不败;但与他以前单独训练出来的“獠”,那还根本不够看。 而且,他们有一点不如柳真真,那就是心气儿高,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处理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陆遥麻烦黑客监督着“佣兵天下”网站的动向,便与张初岚告罪一声,再次开溜了。 反正这里在他来说,只是副业而已,时不时点个卯就行了。 与柳真真一同驱车往车区里赶,忽然想到一件事,陆遥打了个电话给钱友明,让这个大叔转告长孙明月,好好查一查黄大仙和褚天南之间的联系。 因为长孙晨光这条线,他之前一直得不到该有的信息。至于褚家是否有窃取长孙家气运的阴谋,他可管不了那么多。自己又不是万能的,身上望远镜和风玄之兄的疑惑尚且是个未知数呢! 切身要紧的还有鹤寿堂的事。麻烦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陆遥都错觉自己似乎是犯贱了,只有忙起来才会自我感到状态良好一样。于是接下来两天,他决定让自己放松口气,闲下来时间。 正好许正峰也申请了休假,陆遥索性除了上课,就和许司苗一起关在房间里,从喜剧到悲剧,再到动画音乐剧,一部接一部电影的看个够本。也正藉于此,他才发现自己几年军旅生涯,究竟错过了怎样缤纷多彩的世界。 陆遥察觉自己对娱乐圈的思想观念,仍旧停留在八十年代港台的四大天王和龙哥、发哥那一类,对于现在的什么韩流小鲜肉、明日之子这一类的,却完全不了解,看着有点像在云山雾罩里。 就这样,无惊无险地过去两天,长孙家风水的麻烦,其实在长孙明月打电话过来的昨晚,已经宣告进入倒计时阶段。 长孙明月告知陆遥,妹妹的作战已经成功,长孙晨光体征测试,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苏醒过来; 至于褚天南和黄大仙,最近几年确实接触频繁,从黄大仙助手处透露的消息,也多有谈及长孙家的风水。 然则,并没有直观的证据,风水之说,又太玄乎,无法就此断定褚家在背后整长孙家。 长孙明月表示,或许只能通过手段,背地里以褚天南名义,搅臭黄大仙的声望,让他们去狗咬狗。 “而且。我发现星采的态度很反常!对于褚天南似乎有超乎叔母与侄子之间的浓厚感情。跟她说,你怀疑褚天南,她居然反过来说是你诬陷的,你才是卑鄙小人!” 陆遥就呵呵了。他心想,长孙明月做为敏感的女人,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连妹妹和褚天南的男盗女娼都没有察觉到?大概是对这四千金太过娇纵了吧。 不过,长孙家采用制造舆论的方法来坑害黄大仙和褚天南,他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在那些位置上混迹的人,多少心里都有些阴暗手段。 甚至于,再次见到长孙明月时,陆遥从这女人的面相发现,让褚天南和黄大仙去狗咬狗,只不过是这位明面给他交代的一套说辞,她已经着手策划一系列打压褚家产业链的举措。毕竟毁人风水、害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嘛。 风水易位要祭神,这破阵、改换风水,更要祭祀皇天后土,以示敬畏。洪老早已经备好了三牲瓜果,就于影壁前布置一案台,开始焚香祷告。 洋洋洒洒几千字的祷文,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完的。借此机会,陆遥准备先把长孙晨光给“做了”,在长孙明月的指引下,他走到了后院的西厢房。 长孙晨光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极一个安然去逝的死人,只是心脏和脉搏都有在跳动。 他的煞遍布周身,所以要处理起来比较麻烦,陆遥将带来的犀角一个个戳破,沿着他的周身摆布好,才拿起了铜铃。 铜铃悠扬轻响,长孙晨光立即眉头深锁,好似沉睡中受到噪音滋扰,非常反感。 “铃!叮铃铃!叮铃叮……” 随着铃声继续富有节奏的律动,陆遥就发现这人的表情从厌烦,逐渐转变为憎恶、愤怒,显然内心异常痛苦。 陆遥却并未对此心生怜悯,继续抖动铜铃,在这一遍又一遍铃声的影响下,长孙晨光脸上的青筋突现,如藤蔓攀上灰墙般,一道道浮了上来。 未几,那张带有些许英气的面庞,已经变得狰狞可怖,再过片刻,长孙晨光猛然睁开眼睛,张大嘴巴,鼻孔发出剧烈风声,两边耳朵也好像在不住震颤。 紧接着便是七窍生烟,丝丝缕缕黑气从其中升腾而起,又犹如无数条小蛇,趴到长孙晨光身体上,向四面八方游走去,稍顷,尽皆注入了犀角的小孔内。 有了先驱者,其他的自不必多言,纷纷再无需铜铃召唤,前仆后继地由七个孔窍中钻了出来,当犀角倒下,便代表内间的能量已经被煞气争食殆尽。 陆遥随即将它们一一扫进已备好的火盆中焚烧。床边前后左右摆了四个火盆,柚子叶铺满其中,烈焰滔滔,若柚子快烧尽了,长孙明月自会帮忙添置些。 而陆遥则接着戳破犀角,放到空位上去。一切在他的专注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看似没有什么风险,可陆遥也未曾放下心来,跟谁闲聊。 于是,看了一会便觉着无趣,长孙星采转身就走,迎面就碰见已经做好祭祀的洪老。 “洪伯伯!” “嗯!四小姐。” 洪老大概也是祭了神,福至心灵吧。他只跟长孙星采点点头,便擦肩而过,却忽然感到不对劲,喊住了长孙星采。 “四小姐你等等!” 长孙星采蓦然回头,洪老就发觉她印堂有青黑之气弥绕,且有往更深层次发展的趋势,他登时大叫不好。 “四小姐!你暂时还不能乱逛,快随我回屋里去。” 真不喜欢里面那个氛围,长孙星采噘起了嘴:“不要吧。为什么?里面好闷的!” “哎!你也被这里的煞气感染了。赶紧跟我回去,用犀角驱散掉吧。今天虽说是改换风水的最好时机,可动的毕竟是‘气机’。” “如果这屋里的煞,或者人体内被感染了煞不去除干净的话,待会破阵、改阵,你将会是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 听洪老这么说,长孙星采就非常好奇了:“会受到什么伤害呢?” “我也不清楚!精神失常,发疯应该算是轻的。”洪老根据自己所看过的典籍分析道。 “哦!是吗?”长孙星采语气忽而变得阴侧侧起来,她大迈步朝洪老走来,举止已全然不似一个女子。 洪老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走上前,他便转身往屋里走。 “是不是像我这样呀!”长孙星采突地暴起,张开双手就掐住洪老的脖子,用力将他往木拉门处推去。 猝不及防,洪老只能发出一声大喊,便感觉到窒息,脑袋更是撞到门柱上,剧痛如让锤子砸中脑壳一般。 “你不是四小姐?你是谁?”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符纸 “哈哈!我是谁?你到阴间去问阎王爷吧。” 长孙星采似恶鬼一样发笑,继续蹂躏洪老。 洪老爷子也算皮实,在门柱上撞了一下,脖子更让人往死里掐,却尚有余力挣扎。 “你、你是黄大仙……” 费尽力气,洪老才在纠缠中,将长孙星采一只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掰扯掉。他着实不明白,黄老头使得哪种手段,居然能驱使他人行动、还能传达言语。难道也是利用煞的作用? 发疯了的长孙星采怎会轻易放过他,一只锐利的爪子再次扫过来,登时把洪老手臂抓出几道血痕,而后继续要掐他的脖子。 “嘿嘿嘿!我还以为究竟谁敢坏我好事?原来是你这头老驴和姓陆的那生瓜蛋子。” 这个样子实在难缠,性命攸关,洪老再顾不得男女老幼之别,一脚踹向长孙星采肚腹,将人踢翻的同时,他却也顺带着给拉倒在地,长孙星采仿佛丧尸那样,又扑了上来。 “你以为,光凭你们那些个铜铃和犀角,就想破掉老子搭上性命布置的阴宅大阵!老子给你们瞧瞧,真正的恶煞是啥样的?” 呼救是不可能了,陆遥现在也是紧要关头,分心不得,如若足够没有犀角去吸收煞,跑出来的煞会沾到长孙明月身上,后果更加严重。 洪老晓得自己只能自救,扭打间,他手抓一根木棒,猛然抡起,就砸到长孙星采脑袋。 长孙星采被砸得头破血流,掐住洪老脖子的手才放松下来,洪老乘机逃开,手里紧握着木棒。 他已经可以确定,黄大仙绝对是利用煞,搞了什么法门控制了长孙星采,因为煞以人体精气神为食,对死物无感。刚才明明长孙星采有很多机会取得凶器,一击搞定他的,却只懂得身体用蛮力撕打。 洪老挥舞着木棒,防范长孙星采的进击,时而左顾右盼,想寻机逃进西厢房。 陆遥早就察觉外头的动静,这使得他不得不分神留意着,意识到洪老已经贴近门边来,他飞快摆下几颗犀角,转身跨上三步,一把将老人从门外拉了进来。 洪老被扯得一趄趔,差点栽倒,他吓得大惊失色,抬头一看,才知道是陆遥。 “怎么回事?” “四小姐魂让人控住了!” “煞吗?里面交给你办得到吧。” 陆遥只瞥了一眼行状怪异的长孙星采,收到洪老肯定答复,他便把老人家往屋里一推。 侧身探腿一绊,避开长孙星采的同时,致使其一头撞到木门板上,木门板震颤间,他已经身体一挡,将洪老和长孙明月保护在身后的空间里。 当长孙星采不顾身上渐趋严重的伤势,朝陆遥再次扑咬过来的时候,他的手一抖,闪烁着光辉的三道银针,便有两道不偏不倚地扎入了这个疯女人的左右膝盖足三里处。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长孙星采已经一步也无法再迈动,只能站在原地,徒劳无益地挥舞着双臂,发出公鸭嗓子般的声音。 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陆遥就想起之前受邀去医治柳真真母亲时,在半道上碰见的那宗案例,那个小男孩染的煞,就跟长孙星采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在这之前,他原以为小男孩应该是去野外露营时,不慎吸入了瘴气,所以才得了煞病的。 现如今看来则不然,陆遥面色阴沉地盯着长孙星采:“黄老头!你究竟想干什么?” 长孙星采不再感到害怕,她呲着满嘴白牙,有点让人浑身发毛的感觉:“你也罢洪老头也罢!只要影响到你们其中一人,我就赢了……” “什么?!”陆遥皱起眉头,只是他的疑问还没放下,便觉着有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房间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陆遥暗叫不好,再次向长孙星采额前甩出一根银针的同时,他一下子窜进了屋内。 屋内一派乱象,长孙明月被打昏在地,几个火盆也掀翻了,火花肆意飞洒。长孙晨光已经于床上坐了起来,并未睁开眼睛,可单手却死死地掐住洪老的脖子。 洪老喉咙里挤出“咯咯”叫声,怕是濒临死亡了,陆遥管不了太多,弹出一道银针射中长孙晨光合谷穴,大踏两步上前,在其松手却又要换另一只手支掐洪老的间隙,一下子将洪老推开去。 与长孙晨光正面接触的瞬间,陆遥又一针按在了对方另一只手的合谷穴上,接着马不停蹄,双手并用,不断将银针刺入长孙晨光周身的穴位内,头部、脖颈,双肩、上躯,双手、后背以及下肢。 他动用了真气,边扎针,他边注意着长孙晨光身体的变化,还留意着身后洪老的动静:“缓过来没有,缓过来了赶紧救人救火!” 火势已经蔓延开来,都快要烧到长孙明月身上了,当务之急也不能放着长孙晨光不管,这个家伙明明身体机能处于沉睡状态,却不知道为何肉身居然被煞气激活了,力气比之前还大。 如果不趁早解决掉这个家伙,陆遥自觉救人的时候也会受到很大阻碍。长孙晨光现在的状况,就好比华夏僵尸,人死了魂没了,却始终能凭着一口怨气为非作歹。 当然,事实上并没有这么玄乎,煞气只对活着的人有影响,对已死的躯体却起不了丝毫作用。陆遥认为,黄老头一定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法门,才得以利用煞气控制长孙家两兄妹。 陆遥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长孙晨光体内这个法门,破除之。 他现在有些懊悔自己托大了,以为这事不太光采,对长孙家名声有影响,因此只让洪老帮忙,并没叫上钱友明或王老,甚至是许正峰来搭把手。 “咳咳!咳咳咳……” 洪老好容易缓过劲来,一面剧烈喘息着,一面跌跌撞撞跑到长孙明月身边。飞快踩熄她周围的火苗,拍打掉其身上的火星子,洪老没多想,低身拉起她便摇摇晃晃向屋外走去。 他的脖子被长孙晨光掐了下,气管阻滞,也算因祸得福,并未那么快吸入太多灰尘浓烟,倒比遇上火灾的常人好受些。 眼见洪老架着人往自己身边走,陆遥稍稍放宽心,外头的长孙星采已经让自己最后一针制服,应该构不成威胁。只是,转瞬间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十几个呼吸就把长孙晨光扎成个刺猬,可仍旧不及人家一声吼。就好像憋着口气爆发了,长孙晨光身上的针都被逼得反射出来,刹时跟暴雨梨花针一样,四散飙射开来。 陆遥退也不退,运转真气大手一揽,便回收了近三成的银针,而此时,他就发现,只有扎在长孙晨光肚脐上及附近的、呈十字状的七针并没有被迫出来。 那里的真气隐隐连成一张网,显然是在镇压着什么,陆遥不由令真气流到双眸上,逼视过去。 他就见到,在长孙晨光的胃部内,留存着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表纸,纸上有浓重的朱砂字迹。 这个是……陆遥蓦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是长孙星采给他喝了我的药之后,又强行灌下了这东西? 他觉得应该只能如此解释。这朱砂黄表纸,很显然是黄老头的产物。至于他为什么能让长孙星采乖乖听话,去喂长孙晨光黄表纸? 这还用说吗?他们中间可存在着一个把长孙星采迷得神魂颠倒的褚天南啊。 没想到这黄表纸竟然能激发煞气,还能远程操控吸收了煞气的人?陆遥很怀疑。这玩意应该是湘西赶尸者的独门秘技,黄老头哪里弄来的。 无需再多思虑,他也清楚,长孙星采胃里肯定也藏了一张这样的符纸。 第一百六十章 破阵 没有诸多银针的约束,长孙晨光再次犹如僵尸一样行动起来。 这个家伙只穿一条白色大裤衩,就追寻着陆遥的呼吸进行攻击。 只是他精神已经在药的作用下沉睡着,身体不过受煞气驱使本能的动弹,因此极其缓慢,也失了准头,仅有力道令人忌惮。 那正好,陆遥恰巧缺了个灭火能手,于是他便与之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闪转腾挪间,长孙晨光的攻击总能非常巧妙地将一些火给扑掉了。 对了!煞气属阴寒,与火正是相克的作用。陆遥想到这个关键。即便如此,他也感觉怪难受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了,到处都是灰烬和给火烧坏的东西。 有些犀角已经被烧化了,煞气烟消云散,但大部分都还没开孔,也未吸收煞气。 事不宜迟,感觉房间里不再有火灾隐患,陆遥绕到床上,迅速用银针扎破几颗,就往屋外扔。 登时,散发着能量的犀角就如同诱人的骨头,长孙晨光像狗一样飞扑出去,陆遥也没闲着,继续戳破犀角顶端往外扔。 长孙晨光捡到犀角就凑到嘴前,企图像吃螺蛳肉般将个中能量吸吮出来,可他没得逞,反倒是身体一靠近这些犀角,非但七窍,就连毛细孔也有黑气流出,自主钻入犀角里内。 “啊啊啊啊……” 不但如此,长孙星采也怪叫着,从她的双眼和嘴巴里冒出丝丝黑气来,落到陆遥随意丢弃的犀角内。 就是昏迷着的长孙明月,额头也有些许煞气脱颖而出。 洪老也不敢耽搁,他早歇够了,见此情形,他飞跑到厅堂,端了三个面盆和一大把柚子叶就回来。 然则,想点火的他却是失败了,这庭院里煞气重,小小柚子叶的阳气根本起不了作用,几次三番,火不过一会就湮灭了。 看到洪老局促不安的样子,陆遥走出房间。尽管不想表现得太惊世骇俗,他还是在洪老面前咬破中指,逼出一点附带真气的血在柚子叶上,然后擦响打火机一点。 “嗡嗡” 火焰,于洪老震撼莫名的目光中,于面前盆内爆燃起来,发出慑人的热量。 “这,这是……” 不理会洪老的表情,陆遥俯身挪步,以插秧苗的手法一个个夹起犀角就往火盆里丢。 就像掷骰子一样,犀角精准无误落入火盆里,发出“咯噔噔”轻响,然后噼啪地燃烧开来。 长孙晨光本来自顾捡了一些犀角,迷恋地吸吮着,见陆遥如此做法,他被激怒了,声音低沉地嘶吼着,再次对陆遥发动攻击。 受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一再挑衅,陆遥大为光火,他就势蹲身,一掌直接拍在长孙晨光的肚腹上,把浑身澎湃的真气释放而出。 “咕咚!!” 只听得一声擂鼓般闷响,长孙晨光整个庞大的身躯登时弓成个虾米,向后飞跌出去,撞到附近的景观树,径直将瘦小的树干撞折了。 “什、什么?”洪老吓得合不拢嘴。 根本没必要再多留意,陆遥也清楚,这一下子,长孙晨光胃里的黄表纸已经被自己真气所搅碎。 不过他也有点发虚,由于有煞气作祟,这一掌可是消耗了他三成真气不只,造成的结果就是,陆遥鼻孔又不自禁流下鼻血,甚至左肩头处微泛凉,创口没有真气护持,已经绷裂。 还好,换来的是长孙晨光再次不省人事,却绝对再没有还手之力。 “哇啊啊啊……你、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黄老头透过长孙星采的嘴巴,发出惊惧的惨叫,即便未身临现场,陆遥也清楚,这老东西肯定承受了严重的伤害。 毕竟操控他人的方法,向来都是一把把双刃剑。 一不做二不休,陆遥也运转真气,在长孙星采毫无赘肉的小腹上一按,感到对方肚子里的黄表纸不复存在同时,他也觉着世界清静了许多。 拔除了制止其身体行动的三根银针,长孙星采就是两眼一翻,安详地瘫倒在地上。 “洪老!麻烦您把她们俩姐妹都带到车上去,让她们的司机看管好。稍后您再回来……” 交代完,陆遥搬了两张马凳,拆了扇门板,将长孙晨光放躺下,便这样在院子继续为其吸取煞气,并把犀角都烧了。 一个小时后,他将长孙晨光也扛到外头的劳斯莱斯车上,摸了摸口袋里五块打磨好的玉石,咬咬牙,他又由车上提了两个行李箱走进长孙家老宅内。 这两个箱子装的也都是嵌上了犀牛角特制的网,刚才解决长孙晨光的问题,陆遥已经耗费了不少犀角,现在这几张网,他要在布置玉石时,对各种可能冒出来干扰的煞气进行捕捉。 破阵改变风水,阵眼是关键,它不但是维持阵法起作用的基础,也是最为薄弱和隐秘所在。 必须解决阵眼,否则要破除整个阵法基本上属于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阵眼少则一两个,多则十个左右。好在这宅子的阵法不过属于缩略版,只有荷花缸这一个阵眼。 从荷花缸处,陆遥能轻易观察出阵法其他四个属性的位置。他和洪老飞快将网上的犀角用银针戳破,一一把网撒在五个位置边上,荷花缸、假山、松木、后厨及影壁。做完这些,他们才又回到荷花缸边,烧起一盆火。 火光摇曳中,陆遥摸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墨玉,和洪老对视一眼。 “放心吧!我这次会看好的。”洪老严肃的说,可他此时灰头土脸的,就甭提有多滑稽了。 然而,陆遥却一点也没有想笑,他之前已经咬破过中指,现在再将它挤破,运转真气,把逼出来的鲜血抹到墨玉上,就撸起了袖管。 左手伸向荷花丛间探索,他未张开的掌心透着幽幽灰黑色光芒,花丛间似乎有三个火红色点点被惊扰,扑棱棱扬起翅膀,便缠了上来。 “呜嗡嗡,呜嗡嗡!” 是三只足有拇指大的瓢虫,颜色鲜红的背上有十二个黑色斑点,小小黑头上有两块诡异的红色宝石状物体。 显然是两个变异的眼珠儿,一对露在外头的前齿更散发着火热气息,好像非要咬上陆遥一口才满足。 不过,当陆遥打开手掌,三只瓢虫却像是见到了什么神憎鬼厌的东西般,就要一哄而散。 “走得掉吗?” 陆遥本意就是要引它们出来,怎么会轻易放过它们呢,右手迅疾抓出,眨眼间就将三只瓢虫尽皆包揽在掌中。他右手压到左掌上,缓缓地舒开手指。 “哧~~哧哧~~~” 两掌之间,发光的墨玉与瓢虫相遇,就犹如一壶冷水当头浇在燃烧的火焰,发出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冒起腾腾烟气。 不!那不是烟气。洪老看得真切,那是煞气形成的烟幕,烟幕扩张出来之后,发出一连串鬼哭狼嚎,极其凶猛地反而朝陆遥的脸上和掌心冲击去。 冲击陆遥是为了噬食他的神智,想要控制他的身躯;冲击掌心则是企图破坏墨玉,解救其中火属性的瓢虫。 陆遥那双掌中的瓢虫也不知道化了几只?思虑之间,洪老抓起脚下网子,嗖地就朝陆遥面前抛去。 烟幕似的煞气立时就仿佛一滩钉子遭遇到一圈磁铁的围困,“咻咻咻”声的,尽皆被吸纳进了犀角之内。 就连陆遥的双手也被网子挂住,但他并没有急于挣脱,他的双掌间还不断有煞气冒出来。四面八方,脚踩的地面上、假山里以及松树的枝叶中,也有缕缕灰黑气息浮现,往陆遥身边汇聚。 它们纷纷形成一只只大手,来撕扯这网子,来抓挠陆遥的身体和四肢。它们显然已经不单于想要阻止陆遥,更有要把他大卸八块的意思。 这纯粹是一种危机反馈,并非代表这些煞产生了灵识。 而陆遥则必须把墨玉埋到荷花缸底部,才算重新激活水属性,破了阴宅大阵的逆行阵眼。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尊重 陆遥调动所有真气护住周身,一时半会,这些纷涌而至的煞气也对他构不成威胁。 可是这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怪手包围在陆遥周身,看得洪老也觉着怪瘆人的,他吞咽了几下口水:“这,这个是……” “再网!网住我也没关系。”陆遥焦急地催促。 一张网不足以完全吸收这些煞气,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虽然不惧怕,可长此以往,非但墨玉会被破坏,洪老身体也得受到殃及的。 事情太糟糕了,洪老只是一愣后,再次抓起另外两张网子,接连往陆遥身上抛。 三张网子顿时连同荷花缸都笼罩于其中,在数百颗犀角的作用下,纠缠着陆遥的煞气已无所遁形,跟愚蠢的小鸭子般,一缕接一缕往犀角里钻。 陆遥伸手进缸里的淤泥内,艰难地往下探寻。此时他感觉这缸水已经不再炙热了,渐渐变得微温,还有泛凉的趋势。 当一张网无力的耸拉下来,洪老便乘势拾起来,直接丢进火盆里焚烧。 三张网烧尽时,煞气终于不再肆虐,陆遥也觉着卸下了沉重的负担。翘起脚尖,身子前倾,他总算触及了荷花缸的底部。 放开拳头,墨玉随之滑落,陆遥尚未挪出手臂,耀眼的光芒就在缸中绽放开来。 光芒穿透了淤泥,令水面荡漾起鱼鳞般的景象,衬出了荷叶的青翠与花苞的婀娜。 这光芒凝成一束直透天际,激荡开上空大片阴霾。 虽然范围没多大,却也使陆遥松了口气,缸里的水变得清凉无匹,他身上也开始能感受到阳光照射的温暖。 再望望半空中,他发现晴朗的气象正在缓缓向外扩散,驱走那灰蒙蒙的光景。 没有再逗留,陆遥和洪老扛着一把锄头来到松树底下。 这次并不用费多大劲,只需要在松树周边一圈,掘掉一层厚重而湿润的土壤,藏好那块碧玉,再于其上铺就两层犀角做的网,就够了。 煞气眨眼间便消耗得干干净净,他们继续去往下一个目标。 在后厨灶王爷的神龛安上好玛瑙石,壮大它的火象;假山处拆掉那一排排水银,用黄玉破它土克水却生重水的逆局,他们走出长孙家老宅。 喊上两个司机帮忙,使用修枝剪和人字梯,把攀附在影壁上头的藤蔓削除掉,再挖地三尺抽走藤蔓的根系。 长孙家上空的气候终究是变换了天日,令洪老这个不常来的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回想起之前两次险象环生,洪老也后怕得直擦额头冷汗:“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是啊!就不知道,那个黄大仙让人给破了阵法,会有怎么样的下场?”陆遥却还心怀着不小的疑虑。 “哼哼哼!能有好下场吗?自作孽不可活。这种大阵的反噬,肯定不会是叫黄老头吐几口血那么便宜的……” 对方之前可是意图弄死自己的,洪老才没那么大量,他不怀好意地叽哩咕噜了一通。 这样恶意的揣度,倒引起了陆遥旺盛的好奇心,他眺望了越发清明的景象,咕哝道:“其实应该要去见证一下才对,毕竟我只是从典籍上了解过的罢了。” “什么?陆小先生你说什么?” “黄大仙现在在哪个地方?你知道吗?” 洪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向陆遥。 这样子,看来又只能事后得到消息了!陆遥显得有点沮丧,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长孙明月刚好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像是才从昏迷中苏醒的架势,她有气无力的告诉陆遥,她清楚黄大仙在滨海有家分公司。 “走!” 在风变得都有灼伤皮肤痛感的时候,长孙明月带着陆遥和洪老,下车步行来到一个街边广告公司模样的地方。 来之前,长孙明月已经于劳斯莱斯里整理好妆容,妹妹还留在车上休憩,哥哥她则吩咐司机送去酒店休息。 老宅的情况已经好转,但到底都是乱糟糟的,还需要好好整顿一番,暂时不适宜再住人了。 这家公司名为“黄氏信息咨询中心”,其实陆遥几人都清楚得很,这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市面上多数看风水的,想要正规经营,象征性地承担点所得税,都必须名目上挂着“信息公司”名头。 果然,推门走进去,就是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 “叮叮叮”“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不停,一些青春靓丽的女子正在忙着接电话,叽哩咕噜地说些什么,脸上充满标准化的歉意。 “不好意思啊!翟总。黄大师今天身体抱恙,实在没办法接受您的邀请……” “对不起,对不起了!孟经理。赵总先预约的,今天排到他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改天?” “很抱歉!荆董。黄大师正会见褚大少呢!对对对。就是天盛集团的褚大少!” 她们都是在婉拒客户们的请求,似乎黄老头儿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境况中,所述的措辞尽皆属于不是事实的借口。 这些年轻女孩,身在右侧一排排齐整的组合式办公桌前,她们的桌面上,都至少摆放两个台式电话机,她们有条不紊地与客户进行沟通,但脸上已经沁出了汗水。 而在空间的左侧,是一个会客区域,两套古朴的明清沙发上,还坐着几个男子,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安,眼光总向最里面的一扇红漆木门张望。 “这可不太妙啊!” “老师怎么突然闭门不见了?” “拒绝所有业务才是最令人着急的。” 有人不经意回头,才发现这里多了三个不速之客,这人推了推眼镜,才问陆遥他们是干什么的。 作出答复的是长孙明月:“我们来请见黄大师!” 她的语调很寻常,完全听不出一点恭敬和半分怨愤。 看着长孙明月穿着华贵,气度不凡,那几个男子不敢怠慢,纷纷迎了上来。至于陆遥和洪老,都被他们当作随同的司机与老管家。 “请问这位女士有什么要紧事?是否经过电话预约呢?” “请问您尊姓大名是……” “观女士面相,膝下已有一千金。不知此来,问自身还是问家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好比在游客面前争抢香蕉的一群动物园猴子,令人觉着极逗。 长孙明月皱皱眉头,侧脸看向陆遥,示意他出面赶掉苍蝇。 陆遥却权当没注意到,眼神儿向上瞟,打量起这个公司天花吊顶的格局。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还要将长孙明月往沙发上请,她实在受不住,又轻咳了两声,往后退步。 “咳咳!!” 然则,陆遥仍旧以冷淡应付。还是洪老识趣,迈开步,大手一张把长孙明月护在身后。 老人家瞪了瞪面前几人各自一眼,正色道:“一个个猴子猴孙的,就别凑上来丢人现眼了。叫黄老头自个儿滚出来!” “嘿嘿嘿!你谁啊你。” “好大的口气……” 几个男子面面相觑,又认真端详起洪老来。 洪老倒老神在在的,一派高人风范:“你!姓许的。面堂昏暗,刚才肯定踩了狗屎,最近几日也要接连走霉运;” “你!姓陈的。妻宫有桃花劫,虽然之前地上捡了张百元大钞,但小心家里婆娘给你辛苦赚得的,来个财产转移!” “还有你……” 几人被指着一一数落下来,尽皆不由得暗自心惊。他们踩了狗屎、捡到一百块如此小事,可未曾为外人说道过,洪老却全说个正着。 原来是同行啊!同行是冤家,他们现在如果还不明白,陆遥和洪老是来踢馆的,那就白跟黄大仙混这么久了。 可是这踢馆?今天原本的客户,他们老师全部推掉了,这找上门来踢馆的人,老师该不会也避而不见吧。 “那这金字招牌!岂非要砸了?!” 几人畏惧地看着洪老,还有洪老明显特别尊重的陆遥,不约而同地想到。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作孽 踌躇再三,几人推举了其中一个,敲响黄大仙办公室的门。 里面没有回应,那人间隔又敲了两次,并呼唤道:“老师!您是在休息吗?” 门后这才有了动静,是极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个显得很疲惫且烦躁的声音。 “吵死了!不是跟你们说,除了地震火灾,出任何事都别叫我吗?” “老师!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敲门的人急忙解释道。 “到底什么事?” “有同行找上门来了。” 黄大仙连门都懒得开,不满地叫道:“想踩着我上位的吧。老子才没空理这些‘杂鱼’,让他们滚蛋!” 说完,他好像有些扛不住身体的难受,长长打了个呵欠。 那人正打算放弃,回头却对上了陆遥冷冷的目光。什么意思嘛? 他想听黄大仙的话撵人,却感觉陆遥三人极不好惹,于是想向同伴寻求协助,可同伴们却以爱莫能助的姿态回报他。 无奈的这人,只能再度敲门:“老、老师!这些人没法赶走啊。怎么办?” “我、我……”黄大仙实在无语。“我去你娘的。你是蠢货吗?连赶人这点事都办不好吗?啊!请不走,不会打出去啊?要你有何用。” 这人或许是天生性子愣,让黄大仙骂得是站在原地一惊一乍。 他比较了下陆遥的细胳膊瘦腿,和自己的身材,也得出打不过陆遥的结论。 瞧他这模样,洪老都为其捉急,竖起老脸喊道:“你就说,是陆遥找上门来了!” “呵呵!老先生怎么不报自己名号?”陆遥嘴角直抽抽。 “我可没什么威慑力。” 都不用敲门的人传达,两人交谈间,门后的黄大仙听到喊声,即刻吓得连声惨呼。 “什么?谁,姓陆的那小子?不见,不见!别过来,这小子肯定是来看我笑话……” 他语无伦次着,啪嗒啪嗒声就把办公室门另外三层安全锁给上了,随后是一片慌乱的脚步声。 这什么情况啊?几人齐齐错愕当场。 身为严师的黄大仙,一向眼睛都放到天上,见他们这些徒弟哪个不顺眼,动辄非打即骂。 对于没什么财力资源的客户更不假辞色,便是褚天南也得恭敬的喊声“黄老”。 他们哪曾见老师如此,只听一个人的名字,就闻风丧胆一样,欲避之唯恐不及。 就连自顾处理事务的年轻姑娘们也一个个停下来,探头探脑往这边观望,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这些人,大抵都在猜测陆遥何许人,难怪刚才连长孙明月这样显得贵气的女人都未放在眼里。 “这、这。门锁全上了,老师想来真不愿意见外人,你、您看是不是改天?” “砰!”陆遥直接走上前,推开那人,用暴力的一脚回答对方的提议。 “轰!哗啦啦……” 贯注了真气的一脚,饶是厚实的红木门也不堪重击,瞬间炸开,有大半被摧残得七零八落。 撒了一地不说,有的还跟子弹似的,向房间四处疾射开去,射得古董瓷器粉碎,射得坚硬墙壁坑坑洼洼。 其中的一个干瘦的人影更是被射抱头鼠窜,满地打滚,呜呜声地哀嚎起来。 此情此景,可叫陆遥身后的一众人等吓得面色煞白,感觉下身一紧,似乎有被爆蛋的危险。 敲门的人更加庆幸自己判断正确,没有听从老师的话去赶人。否则,那下场,我真不敢想象…… 办公室里应该只是黄大仙一人而已,可别说他的徒弟了,就算陆遥见到这个人影,也一时没法和之前那个微微发福、满面红光的中年人联系在一起。 此时的这个人影,乌丝已变成白发,满脸的皱纹就像老树皮,形态更像风中摇摆的柳树,瘦得都能从衣服缝里看到突兀的骨头。 “这真的是黄大仙吗?” 长孙明月下意识地问,陆遥肯定的点头,表情严肃。 洪老忍不住惊叹出声:“也太可怕了吧。这就是破除那个大阵的反噬效果吗?” “应该是吧。” 居然令人一时间老了三十岁,看出黄大仙的命数,陆遥感到深深的震撼。 那个大阵借的是风水,所以这是天地的威能,比什么台风海啸来得更令人心悸。 然而,黄大仙的徒弟们却是压根不信。 “开玩笑吧。” “我们老师手段通天!” “我们老师怎么可能是这个糟老头?” “老头!我的老师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他们从陆遥身边挤进门去,揪起地上打滚的老头,凶神恶煞地叫嚷着。 “我、我!”表情痛苦,支支吾吾地指着自己老半天,黄大仙才把话说完整。“就是我啊!我就是黄仁体……” 其中一人明摆着不信,在办公室里头转了转,停在角落里一个保险柜跟前,眼珠儿骨碌碌的道:“你说是我老师,就是我老师啊!你用什么证明。要是我老师的话,应该知道保险柜密码的?”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黄大仙忙不迭的说,随口就报上一连串数字,还打算亲自去开保险柜。另外几人让开路,然则他没走出两步,就狗啃泥般摔倒在地。 人瘦成了鬼,鞋也大了几圈,因此绊了一跤,可惜再也没有任何人来搀扶他。 保险柜前的人乘机蹲下身去,飞快地操作起密码锁,只一会,门锁就都打开了,一簇簇崭新的老人头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码得密不透风的情势,看样子绝对没下百万现金,这人又从下方空间里摸起一个老旧款式的皮包,打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个锦囊。 这人并未打开锦囊,只是抓在手里握了握,但运用真气的陆遥,一眼就看出这些锦囊里装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钻石。 更没在意陆遥和长孙明月等人在场,这人直接抓起皮包,大迈步就想往外走:“这是我应得的!” “阿大!你干什么,干什么呀?放下,快给我把包放下!!”黄大仙挣扎着要爬起来。 其他人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也有一两个上前来围堵这人,吵吵闹闹地要求分赃。他们是从未一次性见过那么多叠红牛,失了神,才使阿大占了先机了。 他们在黄大仙手底下学习风水相术,从来都是领工资加提成的,每个月到手顶多也就三四万。只有阿大是占大头有分红的。 可是任他们再怎么吵,也比不了阿大一句话:“这些东西,只有卖出去才是钱;兜在手里没销路,就是摆设!你们有门路吗?嗯!” “老头的大客户可都掌握在我手里!你们还是不要太贪心。那堆钱你们三个分了,足够逍遥几年的……” 说完,阿大再也不理会他们,而是冲门口围观过的一群女孩叱喝:“看什么看!有啥好看的。都给我滚!!” 其实他大有针对陆遥发火的意图,只是忌惮于陆遥武力,不敢正面硬刚而已。 这么放肆地明抢,陆遥早在非洲大草原出任务时,司空见惯了。所以,他并没觉得有什么难以理解。只不过,他认为这里是法治社会的华夏。 于是,陆遥偏偏头问长孙明月:“要不要报警?” 饶有兴味地看着此幕人性惨局,这个腹黑女默默摇摇头,还往旁边让了让,给阿大放行。 “哎哎!自作孽不可活呀。”阿大从洪老身边走过,洪老也没加以阻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唐瑜消失 一个中午,陆遥悠闲地躲在房间里阅读借来的书籍。 连绵下了好几天倾盆大雨,天仍未见放晴,现在就是被子和枕头都觉着沉甸甸、湿漉漉的,叫人难受。 出门去就算是前往实验室的短暂路途,也需要撑伞,撑了伞便免不得让大风刮个凌乱。 反正许正峰总和唐瑜交缠在一起,无心思再习医了,陆遥索性便连学生的课也不去上,猫在房间里图自在。 他是云海大学特邀教授,有特权,而且由于经常有人到校门口来求见,简直是块活招牌,即使他整个学期旷课,任何师生也不会对他存在怨言。 只不过,昨天以前,陆遥待在房间里,可以说属于一种煎熬。 隔壁两个小情人,那是没日没夜的在战斗,悉悉索索声,娇喘声可不曾断片。 本来学校的单人宿舍隔音确实极好,住在哥哥隔壁的许司苗倒没能听见这些。怎奈何陆遥修真炼气,六识本异于常人,想故意装作听不见,那根本无法办得到。 他要是利用真气闭起双耳知觉的话,那只有一个结果,便是连别人在敲门、手机来电,都不能听见,非常妨碍正常生活。 幸好,他们大抵是累垮了,从昨天傍晚以来,都乖乖的没有再继续犯错误。 如此糜霏之音也并非百害而无一利,陆遥发觉,自己若是在这种氛围强自镇定心神,修炼起真气来,是能够事半功倍的。 真气加速的滋养,已经令陆遥左肩的大伤口恢复如初,只留下一个浅白痕迹。 现在他桌上书堆里,还藏着两份厚厚的合同文件。 一份是钱芷柔送来的,她转达了父亲的意思,要将“智能岛”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他,还有未来钱氏各项投资,他也具备百分之十的股份; 一份是长孙明月草拟的,她查抄了黄大仙的分公司并进行拍卖,只要他签了合同,拍卖走个过场后,“陆遥”的名字就会出现于法人代表那一列。 可别小看了这个公司,虽然它已经形如空壳,但证照齐全,公司名下的银行公户里,还有一笔不菲资产,甚至于保存了一些稀奇的古董。 清楚他们都是在投桃报李,陆遥并不愿意就这么签下两份合同,因为他都嫌麻烦。一个鹤寿堂早就整得他焦头烂额了,再管理个公司或企业,他认为绝对是致命的。 至于说什么做个甩手掌柜,陆遥更认为想都不用想,古今中外,哪个放着一大摊事业置之不理的人物,会有好下场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前期就给搁置了省事。 犹如小蜜蜂一样的许司苗却怕没事儿干,非但勤勉地去上课,还应承了要给陆遥和哥哥嫂子带午饭。 是的。没有错。现在虽说是十二点钟出头,可待在房间里的他压根还没用过午饭。 看看手机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念及那个蹦蹦跳跳、娇俏的人儿,陆遥不禁陷入遐想。她会给我安排什么午饭呢? 然而,他未曾料到自己等来的不是丰盛的午餐,而是隔壁的声声悲泣。 “哥!哥!你怎么了?哥你不要吓我啊。” “陆、陆遥,陆遥!!” 许司苗踏进许正峰房间里时,陆遥就下意识留心隔壁动静,这会儿事发突然,他更只用了五秒不到,便赶到了俩兄妹身边。 在他面前的许正峰,双手紧揪着胸前衣物,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神色煞白,嘴唇都咬出血来,整个身体在许司苗怀抱里直哆嗦。 许司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愣愣地抱着哥哥,察觉陆遥赶到,她眼神充满无助地望过来。 “陆遥!我哥哥他……” “别担心!有我呢!!” 陆遥柔声地安慰,蹲了下身去,他伸手拍打起许司苗的后背:“不用紧张!你先放开他,让我好瞧瞧。” 这才缓缓放开哥哥,许司苗让出位置,企盼地看向陆遥。 陆遥观察了几眼许正峰的面色,强行掰扯开这小子双手,在其任督二脉的主穴上各自下了三根银针,让这小子四肢放松,身体安稳了下来,他才掀开其上衣。 只是这一看,陆遥就直皱眉头。他发现这小子的右心表层皮肤,冒起点点深蓝色的疙瘩,手指触碰上去,竟然有结冰的错觉。 冰?心脏结冰了吗?《万相医经》使得他心中生发出某种疑虑,但是一时还不愿意相信,他擎着银针往这小子心脉一侧轻轻扎了下。 抽出银针,发现针身上浸染成湛蓝色,寒气迫人,陆遥整个脸都阴沉了起来:“一片冰心在玉壶!真的是冰晶情毒。好狠的手段……” “唐瑜呢。” 其实不用问,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唐瑜搞定的鬼。 因为这情毒,只有女方才能下毒,而且之后,中毒者会疯狂地迷恋上下毒之人,待发展到肌肤相亲的境地,中毒之人如果一天没见到下毒者,便会心痒难耐,心脏开始结冰。 难怪许正峰这小子和唐瑜进展得那么快,还整天没日没夜地胡来,原是有情毒在催化。那唐瑜姿色上佳,又非嫁不出去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中毒者只有重见女方,心脏结冰的状态才会好转。所谓七情六欲,若然如此持续下去未能见到女方,中毒之人必定会在七天之内,心力衰竭而死。 这种情毒对于陆遥来说,能想到的方法都只能缓解许正峰的痛楚,治标不治本,唯一的办法,还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唐瑜才能够除去情毒。 “唐瑜去哪里了?” 一面给许正峰身前扎针,陆遥一面巡视着这小子的周围,想找寻一些有关唐瑜下落的线索。 听到他的连声追问,许司苗也意识到哥哥的情况和唐瑜脱不了干系,可小丫头还是没敢相信:“不会吧。嫂子怎么可能……” 陆遥没有肯定这个猜测,他发现许正峰的手机不见了。 “我刚才进门时,哥哥正在呆呆看着手机呢。”许司苗说着,四下翻找起来。“他好像表情就有点不对劲。我只是喊了一声,他明显吓了一大跳,就变成刚才那个样子了。” 很快,她便从床底下找到许正峰的手机,尝试着解琐,她旋即沮丧地冲陆遥噘了噘嘴。 “陆、陆遥!我哥到底怎么样了?还好吧。” 许正峰已经被施完针,沉沉地睡了过去,陆遥长舒口气,接过许司苗递来的手机。沉凝片刻,他滑动了几下,便解开许正峰手机的图形锁。 “不乐观!得把唐瑜找回来才行。” 这个神棍总有些未卜先知的时候,对于他能够轻易解开哥哥手机的密码,许司苗是见惯不怪的:“你意思是,嫂子也不见了吗?” 陆遥默然,他现在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手机解锁后跃出来的画面,是一张张唐瑜的相片,有独照,也有与许正峰的合影,她姿态万方,气质妩媚动人。 应该是这小子在怀念唐瑜吧。这么想着,他退出了相片,便看到一个微信的联系介面。 这个介面里,有唐瑜发的一连串令人莫名其妙的信息,时间都是在昨天傍晚。 ——阿峰!我今晚离开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我要回锦官城去了!请原谅我没有当面辞别。 ——我们的缘份,就到此为止吧。 ——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很幸福。 ——我本意并没打算离开,只是寄人篱下,迫不得已。 ——勿念!! ——如果你还有生还的机会,也千万别来找我…… 锦官城的人,还是姓唐的,而且会用情毒?这一桩桩,一样样,令陆遥不得不怀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与唐敖有莫大瓜葛。 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他给柳真真和特案科里的黑客打了电话,请他们帮忙调查唐瑜的一切背景。 第一百六十四章 苍蝇 果然。 事实存在的关系是经不过调查的,就算隐藏得再深,可是谁和谁会晤,仍旧无法逃脱随处可见的监控设备的记录。 经过黑客得知唐瑜就属于唐门的一员,还是中层干部,陆遥还从柳真真那里查到,在唐敖离开长孙家老宅之后,便与唐瑜先后出现在一家大型商超内,且有过短暂的接触。 甚至还有通话记录佐证,他便准备去找唐敖讨个说法。就柳真真提供给他的讯息,唐敖如今还身在滨海市。针对我可以,但向我身边的人下手,实在太卑劣了! “看来不给你点沉痛的教训,真当我陆遥是泥捏的……” 不过在出门之前,陆遥吩咐许司苗照看好哥哥,又联系上古一贤,要他照自己指导的方法,每日早晨九点为许正峰施针。 “陆、陆遥!你这是打算出远门吗?”许司苗心里没底,慌乱询问,她泪眼汪汪的样子,看着就叫人怜惜。 如果唐瑜就在唐敖身边还好说?倘若她被唐敖支走了,说不得就要前往蜀地锦官城走一遭了?这样想着,陆遥一把将小丫头揽进怀里:“没事的!等我回来。” “可是,可……” 心里的担忧还未说出口,陆遥就双指抵住了她的嘴,他轻抚着小丫头的秀发,安慰道:“你就把心安在肚子里吧。我以名义保证,你哥哥绝对会长命百岁的!” “嗯嗯!”咬咬牙,许司苗目光坚定地点头。“你要多久才回来呀?” “少则一两天,多则六天我就会赶回来的!” “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温柔地说着,许司苗主动推开陆遥,就要往外走,陆遥却一下将她拉住,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他见机行事就是了。 回头看看偶尔还会因心脏搐痛而额头纠结的哥哥,许司苗依然不理解为什么唐瑜要如此伤害哥哥。明明看上去,两人都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呀? 陆遥并没有将真相言明,因为他了解许司苗。如果告诉小丫头,唐瑜本来就是唐敖的一颗棋子,与阿峰相恋只不过在演戏的话,她肯定会恨死唐瑜了! 那么即便找回唐瑜,想让两人复合,绝对是过不了许司苗这一关的!就凭无法看清唐瑜面相,还有这些时日以来的接触,陆遥便很清楚,唐瑜已经真心喜欢上许正峰了。 正所谓,宁拆一座庙,莫毁一桩婚!这光景,他只能开导许司苗,接受唐瑜身不由己的说法。 陆遥冒着雨离开学校,打定主意要上门寻仇,那么便不可能让古一贤开车接送。 他也知悉无论刮风下雨,云海大学门口总会有便衣警察盯哨,但只是向柳真真问明唐敖位置的他,可不担心出了什么事,别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才走出校园,陆遥感觉迎面有两束耀眼的车灯光照过来。本能地眯上眼睛,用手稍稍遮挡,他向前望去,就确认了是唐敖的劳斯莱斯。 这道超长的身影,就犹如帝王蟹嚣张地横亘在道路中央,直面云海大学正门和陆遥,即使来往的车辆鸣笛或绕道而过,它也没有动摇分毫,赤裸裸地传达着挑衅意图。 从未料到唐敖会嚣狂至此,陆遥哑然失笑,招了招手。真把我当作肉啊!这么着急凑上来吃。只是你吃得下吗…… 心中腹诽,他便见车门打开,重新恢复健美身材的彪悍男子撑开伞跨步出来,一转身,却让自己淋雨,把伞递到车边,伸手恭迎唐敖下车。 唐敖还是一副唐装打扮,他抬手撇去衣服上的水滴,对陆遥笑盈盈:“姓陆的!别来无恙啊。” 话说完,他停顿了十来秒,没有得到想象中陆遥的回复,他以为是这大雨太吵和车灯太亮造成的影响,于是冲彪悍男子重重哼了一声。 彪悍男子会意了,由唐敖身后转过,靠到车边,探头往里头大声喊道:“瞎了么?没见少爷正在和人说话啊,灯开远光怎么看人了?还不调回去……” 陆遥就注意到驾驶座上司机点头如捣蒜,手里一动,自己才感觉车灯光柔和了许多,也没照得眼皮难受。 “姓陆的!你现在心里应该不太好过吧。”唐敖又趾高气昂地问,彪悍男子也在他身边用大眼睛瞪了过来。 活像两只八哥在别人面前展示自以为漂亮极了的羽毛一样可笑!陆遥不发一言,按照寻常的步调由车前转过,向唐敖两人走去。 “奉劝你最好乖乖认输,当我的狗!我可以考虑让唐瑜赶紧回来。否则的话,你将间接害死一条人命!嘿嘿嘿。” 唐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忽然觉察,走到身前的陆遥,身上爆发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势。只下意识退开了步子,他便感到劲风呼啸般卷来,眼前也同时被黑影遮挡住。 要糟糕了!才冒出如此念头,唐敖便觉着天空似乎有雷炸响,轰隆一声震耳。 不是打雷,而是某两人的拳肉交击。 随后只听一个闷哼,大雨当头淋下,发怵的唐敖抹了把脸,定睛一看,他就见到陆遥单薄的掌背定格在彪悍男子厚实的臂腕上。 如若常人看来,这明显是陆遥以卵击石,可真正感到痛苦而微微颤抖的,却是彪悍男子,他的侧脸都有些苍白:“我明明内气护体,你为什么还能打伤我?” “我上次能处处将你擒住,把你摔岔气了。这次就能一击震伤你,有什么好惊讶的?”陆遥不屑地冷哼一声。 “可以成倍提升速度,也能够增幅力道。”看着陆遥,彪悍男子眼睛睁得更大了。“你、你原来会炼气……” “哼!学会利用内息,改变肉体强度的法门,就想班门弄斧?可笑!” “原来你一开始就料定我会替少爷抵挡,所以直接用甩掌。”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只是想扇他嘴巴子。” 彪悍男子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张大嘴。他心想,这家伙怎么真的还敢对少爷下手?莫非没认清自己同伴的性命掌握在少爷手里? 陆遥可不理会对方什么表情什么想法,他断喝一声:“让开!” 虽然明知并非敌手,彪悍男子还是胸膛一挺,寸步不让,雨水打湿了全身,他都无动于衷。 彪悍男子突然有种古怪认知,这时是自己的危机,或许也是自己的机遇。人无风浪不成长,跟一个真正炼气之人较量,这是他身为唐门外围子弟一辈子都在期盼的事。 “好狗不挡道!” “把我打趴下再说。” 陆遥忽然就探出了手,手势好似文士在展开画卷,径自直扫彪悍男子面门:“那就躺着吧。” “你别瞧不起人!”感受到这家伙攻击柔软无力,彪悍男子气急败坏地吼着,双手疾出,犹如两棵给砍掉绳索的机关巨木,带着破风闷响,撞向陆遥身前。 后脚一划,侧身退让开,陆遥右手掌的去势不减,一下子就拍中了彪悍男子的面门。 早在陆遥说是要扇唐敖嘴巴的时候,唐敖就急忙钻进车里,骂骂咧咧着:“妈的!这疯子,还真敢动手。不!两个都是疯子。这节骨眼了,唐奇还打算单打独斗,脑子坏掉了吧?” 劳斯莱斯空间大,他走上前,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对方叫暗卫过来。衣服头发都淋了雨,粘呼呼的怪难受,他要赶紧打理一下。 拍中彪悍男子的陆遥,看着对方庞大的身躯摔个四脚朝天,玩味的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陆遥本来可以使银针,刺对方人迎穴,让其直接破功的,可他蓦然发现,这家伙居然是个武痴,便不由得起了游戏的心思。 至于唐敖还要安排人过来,他是听见了。但是,对他来说,有什么关系吗?不外乎是一些苍蝇罢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残废 大雨依然造访着天地间,彪悍男子脸上保持不屈的神情,他也没给自己喘息机会,陆遥才发出玩味的疑问,他双掌一拍,就跃然起身。 借着激起的一片水花做掩护,彪悍男子一鞭腿扫向陆遥下盘,其势迅疾如飓风。 陆遥伫立原地没动弹,目光向下瞟了眼,真气随意念而动,灌注于双脚。 嘭地闷响,彪悍男子发现自己像是踢到了坚实的电线杆一样,左腿上传来阵阵搐痛。 “挠痒痒呢?!” 听到陆遥如此讽刺的话语,彪悍男子不敢怠慢,收腿站稳的瞬间,手上又接连攻出好几招。 尽管他招式简单直接,富有爆炸力,可惜在陆遥眼里,这速度与自己还有几倍差距呢。 陆遥只是随手一拨一挡,便潇洒自如地将对方攻击尽数化解,再以真气带动雨水,反手一撇,雨水化作子弹疾射开,彪悍男子便只能手忙脚乱去招架。 最后瞄准时机伸脚一绊,彪悍男子登时跌成个狗啃泥,而自始至终,陆遥都没挪动半步。不过,他倒发现,对方是屡败屡战,且越战越起劲。 连续栽了几个跟头,彪悍男子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虽然招式还是直来直往,但动作越来越快,力道却不减最初。 我是怎么令他突然提升实力呢?奇怪了!陆遥不得不把真气也多运用上一成,又只使了一掌,便将对方再三撂翻在地。 当四周围的身影渐渐多起来之时,已经是几分钟后,这期间,彪悍男子起码在雨地里打滚了八次,却毫不厌烦,总是一再起身,对陆遥发起攻击。 而且他的实力也有了两次提升,不过代价是他让陆遥打得鼻青脸肿,又岔了气,开始难以忍受的咳嗽起来。 这些人都穿着雨衣,一步步向劳斯莱斯这边聚拢,他们目光带着不善,再加上滂沱的大雨,整个场面感觉就像电影《一代宗师》里的群殴戏码。 陆遥本想就此结束与彪悍男子的玩闹,再解决这群麻烦,怎知附近忽然有两辆车打起了双闪。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瞥眼瞧去,陆遥有辆面包车放下了一点车窗,有个人举着电喇叭在呼叫。“我们是警察!你们最好别生事,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压制……” “警察了不起啊!”唐敖在车里叫嚣道。“别管他们喊什么屁话。动手!替我好好教训姓陆这狗东西一顿。” 实际上,无需他多言,这些暗卫都打心底没将现实的维和力量放在眼里,只是这小队长唐瑜刚被谴走,他们就如此冒然且明目张胆地给调出来对付一个小伙子,众人难免会有怨气,心里都在对唐敖的安排进行垢病。 唐门私募的暗卫,相当于古时候皇家的密探、近现代的间谍组织,专事行走于黑暗中,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可没少收集到一些神秘团体蠢蠢欲动的情报。 唐敖少爷没有加以重视也就算了,还由于一己私仇,把他们曝露于明面之上,已经不仅用不明智来形容了,而可以说简直愚蠢。 话虽然这么说,但受体内之毒所限,他们只得听从这种近乎无理的命令,纷纷向陆遥出手。 “嗖嗖嗖!” 四面八方夹击而来的一道道身影,陆遥起初发现他们时,就察觉到异样,这些人体内都包含了浓重的阴柔之气。 这会儿甫一接触,扣着一个个的手腕将人掷出去,他才明白那阴柔之气是什么?是天生的。因为这些人都属于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 嗯!既然都是女孩子,那就手下留情点吧。念及此,陆遥踩出奇诡的步伐,迅速游走于这些女孩之间。 令人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同时,他只在每个人身上轻轻一点,他们。不!应该是她们仿似给悟空施了定身术般,尽皆身形停顿住,再也没法做出下一步反应。 彪悍男子欲乘乱追击,却亦是只有望尘莫及,致使陆遥不过转了一圈,便又贴近车边,低头打算钻进车里和唐敖“交流一下感情”。 唐敖哪会是易与之辈,意识到外头的下属满盘落败,他也清楚司机反应不及自己,早已预着反击的手段。 此时只见面前人影窜进车来,唐敖双手一翻,连发了六根毒针,封锁住车门这个狭小的范围。他笃定来人即使身手再灵敏,能躲闪,也不可能全数避开的。 “警告你最好别乱来。否则的话,我马上打电话,命令唐瑜自裁!” 哪晓得如此话语根本威胁不了陆遥,他的身体表面更像附了一层柔软薄膜般,六根毒针才及身,便反弹回来。 唐敖吓得在车厢内仓惶扭转,膝盖处立时中了一针,些许青气开始往大腿内侧攀爬。他连忙疾点腰肋处两个大穴与大腿处的伏兔穴,才抑制了毒性的扩散。 唐敖伸手往衣兜里找药,陆遥却挤近前来,猛地一揽,攥住他的一对手腕便发力往里握,痛得他嘶嘶声直抽凉气:“姓陆的!你妹……” “啪!唐瑜在哪里?”空着的手甩了唐敖脸一掌,陆遥怒目圆睁。 “哇嘞个草!” 司机、唐敖连同凑上来的彪悍男子三人异口同声的叫骂,司机微倾身,企图从驾驶座处翻过来,彪悍男子也抢步轰出一拳,想逼陆遥撒手。 陆遥不由分说,噼啪又给了唐敖两个耳刮子:“唐瑜在哪?” 中医世家的底蕴,养成了唐敖绝不低头的骄傲,他闭上嘴,恶狠狠地反瞪着陆遥。 陆遥才没想过示弱呢,手上力道又增了几分,握得唐敖双腕骨发出挤压的细微声音。 “咯咯咯!” 唐敖疼得浑身直飙汗,剧烈地喘息着:“你他娘有种就弄死我?这样更好。唐瑜远在锦官城,只要超过七天不回滨海,那姓许的小子就必死无疑!” “啪!还真的让你叫回锦官城去了。”陆遥一手掌用力扣在唐敖脑门上。“很好嘛!那我就拿你去换人……” “你就做白日梦吧。我是不会给你带路的!” 面对唐敖的讥讽,陆遥回报以一种看待白痴的目光。这片刻,他已经由对方的面相,看清唐门的底细和所在。 “外唐门,在锦官城织锦坊博物馆地底下!哈哈。原来是一窝老鼠!只会钻洞藏匿……” “你!”唐敖本想问。“你怎么知道唐门的位置?”可是,话到嘴边,倒变为破口大骂:“去你娘的祖宗十八代!你竟敢侮辱我唐门!!” 这只动不动就想当别人主子的疯狗,还是安静点好!陆遥厌恶地翻了翻白眼,空着的手抖出一根银针,于唐敖颈前人迎穴和水突穴之间,微向外斜的地方轻轻扎了下。 再弹了弹,拨出针的时候,唐敖惊恐得嘴巴一开一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显而易见,陆遥施针的地方就是哑穴。 继续在唐敖左右大腿上各扎了几针,这个疯狗便成了个下半身瘫痪的病患。尝试了数次无法行动,他直盯着陆遥,双眼犹如两个黑暗幽深的洞穴,恨不能把陆遥给吞噬了。 眼见少爷这副模样,彪悍男子愣愣眨了眨眼睛,想来应该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遥见状,伸手扯住他的头发,就拽进了车里来:“你也陪我走一遭吧。” “什、什么?” “去锦官城!” “不会吧!现在?”别说司机震惊,彪悍男子更意外得合不拢嘴。 “我可没时间陪你们耗着!”陆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走户蓉高速,过太仓。一天之内能赶到!” “要是再跟我磨蹭的话,后果自己想……” 瞟了一眼后头残废掉的少爷,司机艰难地连吞咽着口水。 当然,除了陆遥,谁都不知道,唐敖的残废只不过属于暂时性的,如若再施针,还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长发女孩儿 秋雨不过道。 上了高速,远处是乌云密布,大雨如注。而劳斯莱斯头上,却是晴空万空,阳光明媚。 修炼出真气的陆遥简直是个自走空调机,前一刻还是让雨淋得浑身湿答答的,坐进车里一分钟后,衣服连带自己坐的位置的水分,都被蒸干了。 彪悍男子看着是瞠目结舌,要不是他直盯住陆遥,生怕其再对少爷进行什么虐待的话,他还要以为这小子眨眼间已经换过一套衣衫了。 唐敖更似见到怪物一般,惊惧地别过脑袋,不敢再面对陆遥。 黑色幻影一路驰骋,以100码的时速,穿山越岭。江南地区便很快被远远甩在脑后。 再经过一条足有10公里的狭长隧道,从里面出来时,他们都发现,天际已经铺满了晚霞。看看时间,离开云海大学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不知道是陆遥把人吓到了,抑或是在唐敖手底下工作本来就压力不小,前面的司机逐渐打起了呵欠,看样子精神疲惫极了。 也正好感觉胃部有些空荡荡,沉闷的氛围里响起了陆遥的呼声:“喂!先找个出口下高速,从就近的城市里寻地方吃饭休息一下吧。” 本以为司机会反驳说“就在服务区随便对付一顿就算了吧。”,怎么知道对方竟不发一语地连连点头,似乎就此提起精神,司机把车速又加快许多,但方向依然稳妥极了。 转念想,陆遥觉得也是。以唐敖眼高于顶的为人,怎么会吃得下高速服务区里那些即不实惠,又难以下咽的糟糠之食。 而陆遥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觉得有两顿没吃饭了,绝不能这么将就,亏待了自己的胃,才打算去附近城市探索美食。 路牌指示,前方五百米向左驶入匝道,过收费站便是茶叶名城六安市。 正好,根据导航附近推送功能介绍,收费站之后的迎宾大道上,有一家久负盛名的兰亭艺术餐厅,里面的绿茶酒和橡栗黑粉丝可是一绝。 到了地方停好车,服务员主动迎上来打开车门,把彪悍男子先赶下车,陆遥就吩咐司机道:“车窗全下了!你们少爷留在车里,可别让他闷坏了。” “啥?”司机愕然,抬头四下望了望,虽然已近黄昏,可这秋老虎肆虐的时候,风都是热滚滚的。“这里没遮没掩的。你、你你。你怎么敢让我们少爷就待在车里?” 彪悍男子也不服气地哼哼声,瞪着陆遥。 “行吧!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陆遥下车随着服务员往餐厅大门走。 就在他将要迈进去时,一辆军用吉普由远及近驶来,迅速在唐敖的劳斯莱斯车边停稳,车里走下两个浓眉长发的绿眼睛汉子。 感觉好像似曾相识,陆遥顿住脚步稍微瞄了眼,又似乎与记忆中的印象有出入,他摇了摇头,驱散这疑虑,快步走进餐厅内,并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让服务员推荐几个招牌菜,够一人份食用就行,陆遥便开始漫无目的地观察着周遭的情形。 吉普车的两个洋鬼子先进餐厅里来,他们对座位并没什么特别要求,被安排斜对面第三张桌子上,陆遥恰巧能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彪悍男子和司机随后才抬着唐敖进来,以为他们和陆遥是一起的,服务员将他们领到陆遥面前,彪悍男子连忙便要把少爷放到陆遥对面坐下。 与他们之间可是有仇隙的,更何况他们现在纯粹属于自己的人质,陆遥怎么可能会和他们同桌共餐,他出声制止道:“请到其他位置上去,别影响我的胃口!” “你别太过份!”彪悍男子梗着脖子就大吼。 “客人!请您安静点。” 服务员小声劝阻,陆遥却促狭地笑了:“怎么?你们该不会连顿饭钱都没有吧。” 彪悍男子真想抡起拳头砸扁陆遥,但是心知实力明显有差距,他只能气馁地缩缩肩膀,与司机相望一眼,抬着唐敖就走。 “哦!也别和我离得太近。丢不起这个人……” 陆遥的话,令唐敖感觉心口就像装了成吨炸药般,脸色如同炮弹的表面一样黑,若是唐敖能动能说话,他肯定当场便爆炸了,把陆遥撕成碎片。 只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唐敖即便用刀子似的目光再怎么于陆遥脸上宣泄自己的不满,在陆遥看来,也是屁用也没有。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绿茶酒和橡栗粉丝果然别具一番风味,陆遥大快朵颐了起来,中间又叫服务员添上两壶绿茶酒。 正吃喝得欢快时,陆遥忽然发觉眼前有一个纤柔的身影闪现。是一个背着小包、长发垂到腰的女孩儿。 女孩儿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穿着平底鞋,也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头。她脸上总挂着甜甜的笑容,眼中充满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色彩。 女孩儿显然是在问路,手里举着的手机是个导航地图的界面,见了服务员就问:“您知道安义县怎么走吗?” 或许这个地名是穷乡僻壤,几个服务员都是90后,一个个被问起,表情比女孩儿还懵。 “叔叔!您知道安义县怎么走吗?我妈妈失踪了,我爸说她回外婆家了,我外婆就住在安义县柳杨巷。可是这地图上搜不到这么细的地址!” 女孩儿不得不转移目标,寻一些年纪四十出头的食客来问,并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希望能得到好心人的帮助。 “哎哟喂!小丫头。你多大啊?”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啦?” “家里人会不放心的吧。都快入夜了哦!” “吃饭了吗?要不要来点。” 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多都是充满对年轻小女孩的担忧,但是男性也好,女士也罢,无一例外表现出同一种神情。感觉这个地名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仿佛是这个地名其实压根不存在的。女孩儿的出现,只不过属于电视台在录制一档综艺节目,想藉此试探食客们的行为反应罢了。 女孩儿的做法,给陆遥的感觉便是这样的怪异。他猜测,就算是问到天亮,大概也不会有谁表明知道这么个地方,抑或去揭露这实属一个虚假的信息。 然而,这毕竟只是他的猜想,好半晌,还真有人清楚安义县的所在。 是那两个洋鬼子,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在女孩重新由其桌子边经过时,一个人跟她伸手打了招呼。 “嗨!美丽的姑娘。你是要去六安别山安义县吧。” 女孩儿停下脚步,终于有人了解点眉目,她显得既激动又疑惑:“你好!您的意思是,安义县是在别山里面吗?” “应该是的。我们俩是登山爱好者,经过去往地处偏僻的所在。在别山那边,确实在一个名叫安义的小村落住过几个晚上!” “真的、真的吗?!” 见女孩还不太敢相信,洋鬼子将手机界面转到地图软件,放大那个早已收藏标注的位置,拿到女孩眼前让她看。 女孩儿欢喜极了:“真是太好了!那个,你们有空没有?能不能带我一程?” “没问题!能为漂亮的姑娘效劳,我们深感荣幸。” “那我们休息一下就出发吧。凯奇!” 此情此景,若是换成普通人来看,只不过萍水相逢伸援手的善举,就算往坏处想,恐怕也只是“漂亮女孩乘坐陌生人顺风车后,从此失联”的人性惨剧,与陆遥毫无瓜葛。 可惜陆遥会观相望气,自打女孩儿出现时起,洋鬼子们就在留意着她的行动,仔细端详着这两个蛮夷的脸,他一下子就得出个结论。 这是一场戏!一场为自己精心策划的戏……尽管他们演出自然,却也架不住陆遥已事先知道剧本。 两个洋鬼子之所以令他感觉似曾相识,那是早在唐敖的劳斯莱斯经过金陵市高速路时,他们和吉普车便已经亦步亦趋跟了有一小段时间。 虽然未从洋鬼子的面相中看透更多,然而陆遥却能够肯定,自己最初于滨海市出来,就受到一些神秘人物的关注。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伪装 有人似乎也看出这其中的猫腻,得知女孩最终要跟随两个洋鬼子出发,生出恻隐之心,附近一桌的中年男子,终究忍不住出声:“女娃啊!你别听这些老外瞎编……” “我刚才可是瞧见他们听了你的话,就在手机地图上拨弄几下,然后随便找个山疙瘩位置,标注了安义县的名字。他们这是想把你骗到荒山野岭去啊!” “不不不!大叔。我想,你肯定看错了。我们并没有故意无中生有的。”洋鬼子连忙辩解,态度非常谦和。“我们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 女孩儿略带疑惑点点头,从她的神情看,明显是更愿意相信洋鬼子,毕竟人家较为年轻阳光且有些帅气。 可其他人还是抱着警惕心,又有个带着婴孩的母亲复述似的发问:“你意思是,安义县确实有这个地方,你们去过?” “当然!”洋鬼子语气坚定的说。 “那好!请你告诉大家,那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 “沃特法克!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洋鬼子有点沉不住气了。 那位大叔却没理会,帮忙做了补充说明:“还有!需要把身份证明和驾驶照,车牌以及电话号码都给我们留底,女娃儿才能跟你们走……” “不不不!这个,我们办不到。”另一个洋鬼子慌张的说。“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我们又不是罪犯!” “哼!我们违法?我们还怕你犯法呢。” 顿了一顿,大叔转而理所当然的对女孩儿说:“女娃儿你姓名什么的,电话也留一下?真要跟他们走的话,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每半个钟头给你打电话。你也别嫌烦!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对对对!他大叔说都没错。”旁边一位看上去和大叔相熟的阿姨忙连声附和。“年轻姑娘家的,还是对自己多上点心。现在这世道,可不太平啊!” 不是说现在的华夏人都怕惹事上身吗?怎么到这地儿,一个个都热情得像把女孩当成自己家女儿似的。俩洋鬼子和女孩儿暗自交流了下眼神,他们都发现事态和自己预想中的有很大出入。 印象中任侠好义的陆遥一直在旁观着,完全没有要出面管这档闲事的打算。按原定计划,他应该在女孩提出要跟随两个陌生男子同行的时候,就主动做警告才对啊。然后他们才能够出言刁难,与之大打出手,让陆遥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此时这样的剧情发展,简直叫人无所适从。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三人只能照旧演下去,企盼目标人物能自觉点,千万别浪费他们表情。 “那我看,我看还是算了吧。”女孩儿低头稍退两步,看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主动提出随行的是她,被他人三言两语说说就怯场的也是她。 表现出阴谋被拆穿的模样,两个洋鬼子又气又恼地瞪了这些阿姨大叔一圈,其中一个恨恨说:“你们又不是警察!少多管闲事了……” “呵呵!你们看嘛。我早就说过这两个人有问题!”大叔很得意地扬扬眉,还稍稍朝女孩儿招手,示意她赶紧躲到一边去。 “是的呀!那报警算了。” “对!让警方来处理。” “堵住门口,别让他们跑了!” “老头儿!你看来是找揍啊……”洋鬼子大迈步,逼到大叔面前,就举起背面布满细长汗毛的拳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遥轻咳几声站了起来:“喂!你们想干什么。说不过人家就要动粗吗?” 看到这里,他已经觉得实在太尴尬了,想着如果自己不再出面的话,人家说不定便要伤及无辜了。 要打人的洋鬼子仿佛暗自松了口气,双肩耷拉下来,却又回头,凶恶地瞄了陆遥一眼:“你又是什么东西?滚蛋!别碍事!!” “对不起!我是警察。”陆遥向前走去,一面随手摸出内衬口袋里的证件。打开来,举到身前,他向纷纷投注过来的诸多目光展示自己的资质。 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警官证,不似作伪。仗义执言的大家同时都在庆幸,终于有位真正能管事的人物出现了。 可俩洋鬼子和女孩儿,甚至是唐敖和彪悍男子等人,却感觉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情报不对啊!陆遥怎么可能有警官证。 “不是说他,只是个学生兼特邀教授,中医大会的冠军,鹤寿堂的股东嘛。”彪悍男子在后头嘀咕着,向来藏不住话的他,一股脑儿将自己从暗卫处所得知的情报都摆上了台面。“就算是特别案件调查科的人员,也没有明面上的编制吧?” 彪悍男子却不清楚,即便是陆遥本人也最近才知晓,特案科确实有这么一个证件的。这个证件,对于人民群众和县级以下机构都是真实有效的,是令特案科成员在突发情况下能够便宜行事的一把钥匙。 但它里面隐藏着一个特殊信息,只有国家的中高级人员才能检验出,这个证件可以行使的最大权限。其实陆遥还有个更恐怖的证件没带出来,少校军衔!这玩意看着吓人,不过说实在的不好使。人民群众认知不够,第一眼会把你当成假货,那就真成了一个笑柄了。 “gogogo!” 既然陆遥拥有警察这一层身份,那打戏也没法上演,他还没接近,俩洋鬼子撇下女孩儿,夹着尾巴便跑。 看着他们一溜烟跑出餐厅外头,快要登上车,陆遥却还是步伐不紧不慢,餐厅里的父老乡亲就都急了。 “哎!人跑了……” “警察先生。您倒是快追啊!” 有的人已经追着俩个洋鬼子的背影冲出去。 陆遥却咧嘴一笑,看向女孩儿解释道:“她没事就好!我一时脱不开身去追。手里还扣着三个罪犯呢!” 他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彪悍男子听了就猛地站起来,想出声抗议,可接触到他身上散发出慑人的气势,这家伙又怂了,闷声缩将回去。 这情形,服务员们才恍然大悟,尽皆赞叹不已,议论起陆遥才二十岁出头便身为警官,而且独自押解三个罪犯,果然是了不起。 “警察哥哥好!我叫陈星儿。”女孩儿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冲陆遥招招手,又微吐了吐小舌头。 陆遥打量着这个女孩,冷不丁地说:“嗯!你的妆化起来,倒是显年轻的。” “什么?!” 女孩儿的笑容凝固住了,旋即脸上显出不明所以的神情。这瞬间,她心中大概在想,自己该不会是让陆遥勘破身份了。 “呜呜呜!难道我看起来年龄很大吗?” 可以觉察出对方贴了人皮面具,但身份基本上不会是个男性,陆遥一脸嫌弃的对女孩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你们一路跟来,现在又着急接近我。是想救你们少爷吧?怎么,一直不敢过去以问路的事进行碰头?是怕引起我的怀疑吗?” 陆遥示意女孩儿往他身后最深处的那张桌子瞧瞧,他之所以表示嫌弃,并非禀承哪种不欺负女性的扯淡观念,而是嫌麻烦。 毕竟对方是女的的话,就没办法现在当场揭穿她的面具,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向年轻女孩动手动脚的,别说陆遥有警察这层身份,就算再高端的人士,也会惹人民群众唾骂的。 当务之急,只能通过言语使其老实交代事情真相,抑或将错就错,以保护的名义把女孩儿带走,带到无人之地再制服。 然而,女孩儿听了陆遥的话,望向那边厢唐敖三人,却更是满面云山雾罩的形容,让人觉着他们相互之间并不认识。 因为受到怀疑,女孩儿感觉很沮丧:“什么嘛。警察哥哥!您怎么可以这样认为我呢。说到底,我连你们要去哪儿?他们都是谁?一点也不清楚啊!” 直视着女孩儿的双眸,虽然她里内有黑色隐形眼镜作伪装,陆遥依然能直透其本质。他就发觉,在唐敖的问题上,女孩儿并未说谎。 莫非是自己理解错对象了?那这下子恐怕要打草惊蛇了!陆遥不禁疑窦丛生。除了唐敖和佣兵天下的杀手,究竟还有哪个组织潜伏在滨海市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怀疑 “好吧!” 陆遥向女孩儿表示很抱歉,并询问起她的家庭情况。 女孩儿自然是以编造的资料搪塞,言之凿凿的说,自己就是离家出走找妈妈的,家便在隔壁——教育重市黄岗。 听她坦诚这些,陆遥明白一时半会是拿对方没辙,只好等她自己露出马脚再说。于是他拍板道:“既然如此!我也算顺路,先送你回家吧。” 他主动向那几个大叔阿姨提供了自己的证件编号和电话号码,且表示他们无论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随时联系他。 “女孩保证安然送回家,我经得起人民群众考验!” 当然,这个时候,陆遥卖了个机关,他透露的是随身带过来的许正峰的电话。 “小警官果然好样的!” “这下子我们可算安心了!” “女娃儿这回可要乖乖听话,别任性了。” 大家都在夸奖着陆遥的认真负责,事不宜迟,陆遥本想结账就走,只是身旁有个小肚子突然传来不争气的咕咕声。 他看了女孩儿一眼,不由得就笑起来:“原来还没吃饭呐?” 女孩儿垂下脑袋,不敢面对陆遥的目光。这次不像在表演,她应该是真饿了。 陆遥点了一肉一菜一汤,还有两碗大米饭,女孩儿三两下就给扫荡光了,继而仍眼巴巴地望着他。 没奈何的他,只能再为女孩儿点了个中份的炒橡栗黑粉丝:“当特殊工种的,能活成你这样,我也算长见识了……” “什么是特殊工种啊?”囫囵吞枣地干完整盘炒粉丝,女孩儿肚子才稍显鼓囊囊起来。 “喂喂喂!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不?”陆遥冲她没好气翻翻白眼。“保镖、卧底,间谍甚至是杀手,你属于其中哪一种。” 女孩儿却依然一副比许司苗还迷糊的模样:“什么跟什么呀?我听不懂。莫非这就是当警察的天性,年纪轻轻这么多疑可不好哦!警察哥哥。” “得了吧。我早已经看穿你拉!我现在很忙,要不是怕你们伤及无辜,我可没闲功夫跟你们玩小孩子的解谜游戏。” 听陆遥这么说,女孩儿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已经暗自心惊不已,她留意着陆遥的举动,从背包的小口袋里摸出一台手机。 “我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吧。” “吃好了吗?我去结账!你要不愿意坦白,就继续表演吧。” 陆遥说时,自顾起身调头走向收银台,一点迟疑也没有,却像是根本未曾在意女孩儿会不会利用手机去通风报信、和组织商量改变计划。 真是虚惊一场啊!女孩儿偷偷松了口气,飞快在手机里编辑短信,发送出去。 ——对方似乎有所警觉,a计划恐生变故。或许可以进行b计划!我在下一个服务区将人引开,你们把唐敖杀了栽赃到对方头上,假唐门之手,除之。 信息回馈已送达收件人后,女孩儿删除短信,又迅速调到一个程序界面,输入连串代码,抹除了与收件人联系的所有痕迹。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似若有意无意地落在陆遥背影上,发现他压根便没有回过头来。她们的a计划是,博取陆遥的信任,借机在劳斯莱斯里安装炸弹,最后抽身离开,遥控引爆,把车和人尽数毁灭了。 唐敖那一桌也很快吃完饭,众人陆续上了车。不过这会儿,陆遥倒是专横了一次,把女孩儿和其他人全都安排到第二排座椅上,自个儿独占第三排拥有电视、冰箱的宽敞空间。他现在可真不清楚,女孩儿和她的组织业已起意要杀掉唐敖。 陆遥这无心之举,相当于把唐敖这头羊送进虎口边,女孩儿只要技艺精湛,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结果了唐敖小命。 不!现在在唐敖和彪悍男子看来,陆遥这么做才像是将女孩儿这小羊,放进他们狼圈里。 他们都对她频频行注目礼,彪悍男子甚至时不时往她的小胸脯偷瞄。 正是介于此,女孩儿表现得跟个普通姑娘差不多,没几分钟就由前头翻过来,满脸厌恶地朝身后几人哼哼声,就跑到陆遥身边诉苦。 “警察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把我和一群罪犯放一块?” 陆遥正休息着,他慵懒地挪动了下身体,没睁开眼睛的说道:“照我的说法,我还让一罪犯帮我开车呢。你怎么不怕他故意车开得飞起,给我们甩出去,他好逃逸啊?” 陆遥是在怪女孩儿演技太拙劣,他说什么她都信,不像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这个意思,女孩儿听出来了,她企图反驳,陆遥却是不想听的直皱起眉头。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他冲前头大喊。“速度太慢了!加把劲起来,再快点。” 女孩儿觉得言语上应对陆遥这人,简直吃力不讨好,只能躲到一边,用手机抓拍起车外的风景。察觉车速正在飞快提升,她感到身体逐渐有些不适。 司机确实是个老司机,尽管现在车速已经在120迈出头了,但车身仍没有丝毫飘起来的感觉,即使调整方向盘,避让来车,也让人觉着稳稳当当的。 但是短时间从60迈飙至120迈,普通人的心脏是会感受到要飞出来的错觉,大脑也会步入缺氧状态,紧跟着肠胃会翻滚起来,有逆行的气直冲喉咙。 放下手机,直拍打着胸口,女孩儿感觉自己十几分钟前,饱餐一顿的食物已经快要挤压出来了,她一面朝陆遥连连挥手:“不行,不行!快停下,快停下。我要吐了……” “安全线内,靠边停车,放她下去!”陆遥这才睁开眼睛,坐直起身吩咐道。 劳斯莱斯真犹如幻影一般,迅疾地往右边车道一掠,绕过两辆车,稳稳停靠在安全线内。女孩儿已经忍不住捂着嘴,作势欲吐,这最后停一下,才是最致命的。 她逃也似的冲出车外,手搭在路边护栏上,嘴巴一张,还未消化掉的残渣就倾盆而下。 “哗啦啦!哗啦!” 这刹那,她才感觉好受些,虽说浑身发软,但精神是舒服的。 吐了一通后,女孩儿打算找纸巾擦拭,才发觉背包落在车里了。返身正要去找,她却又抑制不住冲动,身子颤了两下,俯在劳斯莱斯车屁股边上,再次乱吐起来。 “哎哎!吃得太多撑着了的。”彪悍男子幸灾乐祸地说。 司机则是在担忧别的:“可别把少爷的车弄脏了啊。劳斯莱斯外面清洗起来也挺麻烦的!” 似乎连胆汁都吐出来,女孩儿只觉浑身提不起气力,就势蹲下去,大口喘气着:“呵,呵!哈……” 于此刻,她乘势将刚才翻找纸巾时,取出的拇指甲盖大小的微形炸弹,贴到了车后的底盘下。这东西别看上去不起眼,女孩儿却很了解,如此一小片,足可将两辆这样的车炸得粉碎。 见她蹲下去半晌儿没起来,司机犯嘀咕了:“干什么呢?该不会晕过去了吧。这女娃儿也太娇柔点了,我的车技可不赖的呀!” 他本想下车去瞧瞧,然而陆遥却发出一声轻咳,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到底怎样了?能不能行啊。”彪悍男子也焦急地将头探出窗外,往后张望。他看到的是,缓缓扶着车屁股,颤危危站起来,脸色已有些泛黄的女孩儿。 这是借着闪烁的车灯光看见的,夜幕沉沉之下,这个纤细且晃悠悠的身影,令人感觉有如勾魂索命的女鬼一样。 陆遥自然晓得下车之后的女孩儿很要命,只是,他并不想去揭露她在偷装炸弹。因为他下意识认为,对方肯定还有后招。 毕竟自己已经表明态度怀疑女孩儿有问题,她还是找机会下去装炸弹。这举动,不是刚入行的菜鸟,就是在故布疑阵的老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引爆 伪装成年轻女孩儿的这位,很明显是后者。 虽然戴了人皮面具,可惜人体骨骼的发育周期是掩饰不了的。这个女孩儿,在陆遥看来,其实已经是二十八岁的熟女了。 她自认为一切伪装得天衣无缝,面对陆遥的质疑也自然表露出年轻女性的天真烂漫。然则她千算万算,都不会猜到,陆遥是个修习了《万相医经》的妖孽,未卜先知都属等闲事。 所以上了车的女孩儿更没想到,自己费心装下的炸弹,已经眨眼间被破解了。在她要钻进车里的同时,探手于面前驱赶苍蝇的陆遥,早把手中一枚银针向右后方弹射去。 银针神不知鬼不觉,穿过沙发皮革,扎透了厚实的钢材,从车身的内部零件中,一路驰行,准确无误地卡住了指甲盖炸弹的电子感应机关上。 电子感应机关一失效,就任由女孩儿怎么遥控,车底下那东西也只能哑火。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流产,拿了纸巾擦擦嘴,才和陆遥道声谢。 “还好吧。”看她虚弱的样子,陆遥站起身,把沙发让了出来。“先躺一躺好了!到你家还需要差不多两个钟头呢。” 女孩儿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老实,看似疲惫地往沙发上躺下,她又不着痕迹,在沙发缝隙里塞了一块指甲盖炸弹。 一时没察觉这个小动作,陆遥看着她安然闭上眼,陆遥不由感到舒心,转身到左侧的单人沙发上,盘膝而坐,默默运转真气游走周天。 入定的状态中,周遭一应事物的微小变化都尽数被纳入他的感知之中。 车外,天色犹如墨染,缀上了繁星几许,穿山过林时,偶有虫鸣蛙叫,从村庄边经过,是阵阵狗不安分的吠声,还隐约人声细语。 时而有车辆掠过,驰向未知的远方,被车灯映照出淡淡光影闪烁的车厢内,唐敖已静静睡去,彪悍男子却鼾声如雷,司机半边耳朵塞了个机子,其间流淌出振奋人心的摇滚音乐。 还有那个二十八岁的“小女孩”,许是真让过快的车速扰得心神不宁,她发出属于浅睡的微微鼻息声,但闭合的眼皮底下,双瞳还在调皮地颤动着哩。 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论好人恶人,睡下时,总归是无害的!感应女孩儿蜷曲着身体的样子,陆遥正在想,或许世上除了“吾梦中好杀人”的曹孟德之外,应该没有谁睡着时,仍旧想现在要害什么人的吧。 然后他就发现一个意外的东西,蓦然睁开眼睛,他望着女孩儿,目光冷冷地笑了。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东西! 似乎感受到陆遥冰冷的眼光,女孩儿给冻醒了,迷迷糊糊张开双眸就问:“怎么了?现在到哪儿了?” 陆遥没答复,只是凝视着她。 “到底怎么了嘛?”自忖刚才动作隐蔽,不至于会被发现,但女孩儿还是被看得异常紧张起来。 人一旦紧张,肾上腺素就会激增,假若体内水分充裕,便会感到尿急;可如果缺失水分,那则会觉着口渴。 女孩儿只是口渴得厉害,不再管陆遥为何会这样子瞧自己,她张口就要讨水喝。 连灌了三大杯600毫升的温水,本来想借口在服务区停车的女孩子,变得更有理由了,因为实在尿太憋得慌了。 她抬头往车窗外张望,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看指示牌,离服务区尚有5公里,她不禁为难地噘起嘴:“我,我想上洗手间!” “哦!”陆遥饶有兴趣地眨了眨眼睛。“那就服务区里停一下吧。” 名为天堂山的服务区,陆遥一行人到这里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整。 许是这条路线行经的人并不多,此时的服务区里,没有多少车辆停靠。山里的雾气重,劳斯莱斯才停稳,周围便是一片白茫茫,眼睛都看不清前方一米的光景。 “好了!你快去快回吧。” 陆遥替女孩推开车门,她往车外观望眼,又抬头看看陆遥,眼神儿带着踌躇和委屈。这样的氛围,是个正常的女孩都不敢单独下车,生怕雾中忽然冒出什么妖魔鬼怪。 “怎么了嘛?不急的话,咱们就出发。” 女孩儿扭捏地摩了摩双腿:“警察哥哥!我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陆遥不由觉着好笑,他点点头,关上门,吩咐司机把车开到洗手间边上。 “什么啊?”再次准备下的女孩看着近在咫只的洗手间,更显纠结了。“这里真的怪怪的!你真不打算帮我在门口望望风?” 陆遥晃晃脑袋,在其他人身上逐个扫过,意思明摆着是说,他这儿还有一车人要看着呢。 “车钥匙拔掉的话,他们跑不了的吧。两个人抬着一个瘫痪的?”女孩还是不死心。 但见陆遥仍无动于衷,没奈何的她只能乖乖下车去。不过走向洗手间的瞬间,她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既然没法引开你。那更好!你们就一起上西天吧…… 可就在她将要走进女洗手间的同时,彪悍男子也火烧屁股地往男洗手间方向跑:“哎呦哎呦!怎么一闻这尿骚味,我也感觉憋得难受啊?” 漏网之鱼?!女孩儿下意识停下脚步,侧过身往外面那辆显得孤零零的黑色幻影,浓重的烟雾中,宽敞的后座上,陆遥好像在悠闲着把玩着什么东西,指间里透出闪烁的红外线光芒。 她心中不禁惊诧莫明。自己藏在沙发缝隙的炸弹被对方发现了吗?没有再多想,她边向里走,边按下了衣服扣上的遥控开关。 原本应该闪绿光感应到的扣子,却闪了两下红光就消泯了,洗手间外也一点动静没有。 一个炸弹无效了?虽然明知可能是陆遥手中那颗东西被破坏了,女孩儿心里还是没来由感到发虚。 她犹豫着,再次在扣子上按了两下,去感应引爆第二颗炸弹。 一如预期般的,扣子上闪动绿光,外头猛地就发出一声轰隆爆响。 女孩儿提着心总算是放下了,她并没有急着出去看看情况,因为又感到一股要溃堤的意味,她赶忙跑进隔间里放松。 女孩儿太想当然了,真正被她引爆的是陆遥手上那颗炸弹。不过在感应给激活的前一秒,预判到的陆遥便已经将它掷出了车窗外。 指甲盖炸弹划向白茫茫的半空中,突然爆响,特制烈性炸药随之引燃,雄雄的火焰冲开了浓重的白雾,把潜藏其中,环伺而来的一群恶狼惊动了。 看到半空中烟火弥漫,硝烟气味坠下,他们尽皆愕然,旋即反应了过来,看向本该炸得粉碎的劳斯莱斯。 “该死的!不是一定会炸掉车吗?”其中一人下意识咕哝道。 车里,陆遥正气定神闲地欣赏着烟花,听到声音,他转移视线,向周围的人打招呼:“你们好!请问有事吗?” 被问起,大家都愣住了,一个个脸上是不知所措的神情。他们实施的是b计划,以女孩儿引爆炸弹为信号聚集,在车爆炸的前提下,弄死唐敖。 反正劳斯莱斯和车里的陆遥众人被炸成灰灰那是最好。如果没有,则无论陆遥是否给引开了,他们都必须以唐敖为目标,好让唐门将一切过错归咎于陆遥身上。 然而事实有太大出入了,陆遥非但在场,而且相安无事的样子,似乎早已看透了所有,这些人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出卖了。 “你们也是出来看烟花的吗?在服务区里放,这可是很少见的。” 第一百七十章 獠再现 给爆炸声惊动的,还有服务区里的值夜人员,和零散的几个普通司机。 有的赶忙跑出来,用强光手电查看情况;有的则打开车大灯,冲破迷雾,目光朝这边观望;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啥。” “哪儿来的爆炸?” 原本寂静如鬼域的服务区,一时陷入了骚乱之中,劳斯莱斯司机也才从震骇中回神过来,发出连串惨叫。 “啊啊啊啊……” 这样的情况,如果对陆遥和唐敖进行强攻,实属无脑的举动。但面前有的是人质来着,合作无间的几个杀手彼此使了下眼色,然后纷纷佯装尴尬地笑起来。 “哦!不是。我是出来抽根烟的……” “这什么烟花啊?火药味这么呛。差评差评!” 他们各自找着借口,准备往人群里退,对无辜者加以挟持,可惜他们都打错如意算盘了,陆遥是不会轻易让这帮人得逞的。 四根银针,悄无声息从陆遥手上脱离,穿透黑暗,精准地向这帮人各自死穴射去,其上附带了真气。 他想要一击致命,这帮人却似乎很了解陆遥有飞针打穴的本领,脖子下的天突穴、胸膛上的檀中穴,还有额顶的百会穴,银针打到处,都激出金属交鸣的响声。 “铮铮铮!!” 他们显然身上早就做了一层特殊防备,把银针全数逼开了去,陆遥着实讶异莫名。这帮人到底是打哪来的?居然很熟悉我的门路。 战场之上,瞬息变幻莫测,陆遥一击不得时,对方有两人已经擒住了人,把匕首架在无辜者脖颈上。 哪里碰过这档子凶险之事,给挟持住的人有的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别,别别别!你们这是干啥子啊?” “陆队长!”为首之人露出残忍的笑容。“你也不希望看到普通人遭殃吧。我也不废话,你自行了断吧!我就放过他们……” “卧去!什么情况?”解决了生理卫生,彪悍男子从洗手间跑出来,一脸懵看着眼前这派乱象。“姓陆的!你这个人头好多人抢啊。” 听到这帮人称呼自己为队长,陆遥愈加眉头紧锁,他已能够确定,这帮人是自己供职于军部时候的“旧相识”,甚至包括伪装着年轻女孩的那位。 至于隶属哪个组织的,当务之急并不能容他详加盘问,见陆遥迟疑,为首之人已经在手上人质的脖子上微使力,划出一道血痕。 “怎么?原来陆队长也会惜命啊!” 而那个玩尽心机的女孩儿,也自洗手间出来的刹那,认清了形势,凭借与之前娇柔截然不同的步调,她双手间提拉出银光闪闪的丝线,往劳斯莱斯袭来。 她的目标却是瘫痪着的唐敖,发现这个端倪,彪悍男子气炸了:“想搞少爷!先问老子同意没有。” 千钧一发的形势,为首之人的叫嚣声竟戛然而止,他“惜命”的“命”字才说出口,便自己放开了匕首和人质,双眼大大地瞪着,整个人砰然倒地。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外三个挟持人质的人不明所以地怔住了,女孩儿和彪悍男子的打斗也一顿。 更别提其他普通人了,哪种有关于惊奇的表情和动作尽皆有之。反应一如寻常的或许只有陆遥。 他在这一片意外之中,做了三件事。 打开车门,迅速下了车; 微侧身向后方的女孩连射两排银针; 以鬼魅的动作,来到另外两个挟持者身边,银针刺入其双眼。 再次解救了两个人质,当他面对最后一个挟持者时,时间不过推进了十秒。 为什么十秒钟前,为首之人会被瞬杀呢?就算本人到死了也不会明白。 他虽然是这帮人中本事最高绝者。不过,一是太轻敌,以为挟持了人质就能令陆遥就范,更没弄懂言多必失的道理;二是实力不济,未觉察到陆遥在自己说话的同时,已经发出一根贯注了两成真气的银针。 这银针的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就在为首之人的嘴巴一合一开的间隙,飞入其中,穿透了他的喉咙。 如此手段,可比以两秒钟狙杀一人,而闻名于世的白色死神——西蒙·耶和华还超越。 现如今,世界上的地下势力组织之中,不管是各国军部培养出来的,抑或自由的雇佣军体系中,已无人能够躲过陆遥这一招。 若在一年前,尚有个中东佣兵组织第一名的“獠”的队长,能够看穿且抵挡他这一奇招。“獠”队长早不知所踪。 陆遥放倒最后一个挟持者是没有悬念的,女孩儿反应也极机敏,她能躲开他的第一排银针,更借势引彪悍男子挡在第二排银针行经路线上。 练就的铁布衫又起到很好的防御作用,彪悍男子未曾受到银针丁点伤害。也是陆遥放出银针的间隔太短,意在对女孩儿进行干扰,否则,她未必可以这般投机取巧。 情势大逆转,女孩儿知道不可恋战,应付了彪悍男子两招,便准备抽身。见她怀有退意,彪悍男子也游走到劳斯莱斯边上,他的职责是保护唐敖安危。 他虽然急忙钻进车里,却不敢就此叫司机马上开车跑路,撇下陆遥。陆遥虽没明说,彪悍男子仍有种直觉,少爷的半身不遂,离开了陆遥,就是一辈子受的罪。 陆遥可不会这么放走女孩儿,蹲下身,准备查看四具尸体的眨眼间,他双手连抖,五排银针分上中下、前后五路射出,封锁住了女孩儿的周身。 即便一个死人,只需揭开对方的人皮面具,也能得到想要讯息。他要她殒命当场,除非女孩儿也修炼出真气,或者能遁地,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陆遥也算差了一招。没法勘破对方底细,他完全没料到女孩儿身后还有人,而且近在咫只。 无心让有心算计,就是本事卓绝,也终究难躲过阴谋。 五排银针刚要近身,女孩身边便刮起一阵劲风,所有银针立时被搅落在地,她的危机立时解除。 与此同时,路边一棵茂密树木中忽然掠出一道身影,并着掌径自朝陆遥后背拍来。 这一掌好似闪电,不到一秒就已经临身,陆遥正处于放出第五排银针收势的当口,避无可避,只能鼓起全身真气于后背,硬接这一掌。 是那人吗?九雷掌!他蓦地冒出一个闪念。一年前的一战,那人竟还没死?是回来复仇的吧。 落在身上的这一掌,感觉只是速度快而已,力道却软绵绵的。可就在陆遥一动起身之时,浑身的气血旋即随之翻涌不歇。鼻头发腥,他两条鼻血直冲出来,浇到了地上。 迅速屏息,运转真气回归周身,陆遥才感觉好受。他回身便要反击,然而对方居然是已经窜出五步,踢飞几颗石子,流云般游到女孩儿身旁,把她拦腰抱起。 看着再三个纵跳间,拉开两公里距离的那个身影,陆遥气馁地哼了哼声:“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躲躲藏藏的了。” 他擦拭下鼻血,并未曾想过去追,追不追得上是一回事。就论他一直没发觉对方的存在,还有背上那一掌,陆遥敢断定,死而复生的——“獠”的队长,实力已突飞猛进,自己如今与之敌对,还差了一点。 果然,撕开四具尸体衣物,陆遥就在这帮人的右边肩膀处,看到两颗犬牙交错的一个图腾的。 这个图腾便是獠成员的特殊象征,如果用紫外线光照上去的话,会有相关人员名字的中东语言隐藏文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余孽 之前乱飞的几颗石子,本意是要拖住陆遥的节奏。 没想到,其中有一个机缘巧合的,正好打进了劳斯莱斯的油箱口处。 这种情况是最糟糕的。 把它抠出来,随时都有漏油的可能;若放任其不管,则随时又有没油的风险。 将此事告知司机,陆遥打算道:“看来现在不想停黄岗,也得停黄岗了。那里应该有劳斯莱斯的零件更换吧?” “不好说!这个家伙又不是量产的货色。除非找到汽车俱乐部,否则您别想油箱零件能换下来!”司机做好最坏的打算。 陆遥却觉得没必要担忧:“黄岗富豪多!爱车的人肯定少不了。” “但愿如此!” 不愿和司机继续掰扯,当场死了四个人,服务区里的好多人可是吓傻了,陆遥还有些首尾要处理。 让唐敖三人继续原地休息,他就靠在车旁,出示了警官证,一一安抚好各色人物,他就拨电话给了特案科的徐组长。 “獠”,突然出现在华夏境内,陆遥便无法等闲视之,要是在以前,他必须上报军部建档,但现在回归都市生活,他只能通知唯一有权随时跨省办案的特案科。 大晚上的休息时间,还要因公事接听远方的电话,徐组长可带着不小怨气,刚才听陆遥讲述完事情经过,他便训起话来:“小陆啊!你这样可不好。” “虽说在特案科只是个挂名的编制,也总不能把以前军部里那好习惯丢了伐。无组织无纪律怎么行?科里面,还得常来签个到比较好。” “像这种去锦官城找唐门要解药的事,你最好报个备。大家才能群策群力嘛!比如咱们的大宗师,老符。便和唐门二长老交情匪浅,你讨个人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没必要自己专程跑一趟的。如此一来,更会让科里的同事们觉得你不合群!可我听师兄说,在军部里头,你是最懂得团队协作的……” 这徐组长真无异于唐僧,不过照陆遥理解,此人倒是一副心直口快,热心肠的性格。而且从他这唠叨话中,陆遥也得到两个内幕消息。 符灵爷爷和唐门已经多年相熟,徐组长与老胡竟是习拳的师兄弟。 然而就算之前知悉有这些联系,陆遥也不会去假手于人。多年的孤儿生活,养成了他凡事自力更生的观念。 很快,陆遥就收到徐组长的回复,科里经过商议,已经安排古迁和云通等人坐直升机来驰援。 可毕竟是连夜赶路,直升机视野受限,开不了太快,到这天堂山服务区,怎么也得三个钟头后。 因此,他们也联系服务区所属的当地警方,尽快赶到,大约需要半个钟头左右。 “你可别再独自涉险了!” 徐组长的再三叮咛,令陆遥倍感暖心,答应就等等当地警方。他还记挂着许正峰的性命,怎么可能待这儿干等着古迁和云通到来。 再说了,“獠”组织的习性他清楚得很,一旦在哪里布网捕猎,成员近六成都会出动。不说刚才那个首领,手底下那四大王亦非省油的灯。 古迁和云通合起伙来,明着斗才是一王之敌,更何况我在明敌在暗,跟他们会合,只会横生枝节,倒不如独自带着唐敖他们,一条路走到黑,去锦官城来得利索。 警车特有的呼啸声逐渐接近,当转圈儿闪烁着的红芒映入面前,陆遥看到的是两辆巡逻摩托和一辆警用面包车。 车上总共下来十个人,都穿了防弹衣,腰间佩了手枪。看来特案科有特别说明“事态严重”。 “陆队长!” 陆遥出示了特案科证件,众人一字排开,肃穆地行了军礼。 “你们忙吧。” 陆遥这才从看似漫长的等待中透过气来,回到了车里。刚才那半个钟头里,他可算是度“分”如年,都要时刻警惕着四周,生恐“獠”的队长会去而复返。 即便是如此,这会儿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也未曾放松戒备。 时间飞速流逝,似乎只不过一眨眼功夫,有个小警察敲响了车窗玻璃:“陆队长!” 陆遥睁开眼睛,就发现时间业已过了十分钟,小警察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问讯簿,肯定是那边刚做好初步盘查,轮到他们这边几人需要记一份笔录。 点点头,他示意小警察可以先询问一下前面两人:“那个瘫痪着的就不用问了,是个哑巴。” 陆遥说着,多看了一眼小警察,看到对方的脸,他突然意外地笑了。 这小警察面孔平平无奇,他竟也无法从其面相看出对方的过往和运势。 世界上哪有随处可见与自己有机缘的人,陆遥明白小警察也戴了人皮面具。这“獠”的人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莫非他们的目标不止于我?他并未急着揭穿小警察的真面目,选择静观其变。 小警察没有太出奇的举动,对于司机和彪悍男子都属例行公事,看半残唐敖的频率和眼神,也趋向正常人反应。 嗯!好像只是个前哨探子的角色。陆遥做出判断,待对方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他已打定了主意。 接过问讯簿要在上面签字的当口,陆遥以闲聊的口吻发问:“看你骨龄,应该才刚满十八岁吧。怎么会成为‘獠’呢?” “啊!您说什么?”小警察故作莫名其妙。 然而他或许经验不足,无法做到如之前那个女孩儿的伪装者一样,扮什么象什么,不该有的微表情绝对屏蔽掉了。 小警察的瞳孔一缩,且有些颤动,虽然只是瞬间的不自然,陆遥却注意到了。 “换句话说吧。被你替代的警察,那个原主是死是活?”陆遥目光冷如霜风,逼视着小警察,气势直透人心。“獠”的人办事是从来不留活口,无论无辜者是否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刹那间感觉到死亡降临,小警察吓得冷汗淋漓,在陆遥面前握着问讯簿的双手止不住的哆嗦。 看来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地狱训练,坚强的毅力支撑着他没当场栽倒在地,显出原形。 “没、没有……” “没有啊!我只是打晕他,扔在垃圾堆里而已。” 陆遥眨了下眼睛,杀意似潮水般退散,小警察如释重负,丢下问讯簿,双手撑着车窗上,大口喘粗气。 “很好!为你的一点良知喝彩。”陆遥此时犹如阎罗王般掌控着小警察的生死。“放你回去吧!替我转告‘獠’那家伙。对付我,有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在华夏,如果敢伤及无辜,就算他有九条命,我也全给灭了……” 这是在宣战吗?小警察捡起了问讯簿,感受到再次袭来的,仿佛大山般的气势,他连连吞咽着口水,撒腿便跑。飞快跨上自己来时的巡逻摩托,他下意识回头望了陆遥这边一眼,就落荒而逃。 “哈!这小孩是那帮杀手派来逗逼的吗?”司机恶趣味的评论道。 彪悍男子却闷声闷气地冷哼道:“吓唬人家新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刚才就追上去,把你打得喷血的那个人九条命全收了啊?光说不练,谁都行。是不是,少爷!” “呵呵呵!那照你这么说。对方安排一群人,又是搞炸弹,又是围攻的,最后还玩了一手偷袭。岂不是更没脸没皮了?” 陆遥不留余地的反讽道:“想替你少爷出口恶气!不是靠这样嘴把式说说的。真心想出气的话,你将中午被我虐的领悟,静下心来好好整理。比练什么铁布衫都强!” 第一百七十二章 撞过去 劳斯莱斯再次驶上旅途。 陆遥在此前拒绝了驻守服务区警察们“留下来等候特案科”的请求; 其间又联系上科里的黑客让对方帮忙查询黄岗市的汽车俱乐部; 最后要司机全力提升车速将时间压缩至40分钟赶到了黄岗市区。 临近深夜十点钟,这是属于黄岗莘莘学子们及父母进入梦中,准备迎接明日学业挑战的安宁时刻。 却也是名流富豪家的公子哥们开始玩乐的时候,其中最旺盛的莫过于汽车比赛连同其周边行业。 随处可见宽敞的六车道,在道路上行走的除了运营的公交和出租车外,寻常私家车是很难见到一辆的,有的只有如若道道电光疾驰而过的改装车。 早在下高速后,陆遥耳边便总是萦绕着牛马、豹子一样的嘶吼,时不时还有一道道花哩胡俏的影子擦着劳斯莱斯边上掠过。 真是应了由褚峰那儿听说的那句话,“白天的黄岗是读书人的天下,夜晚的黄岗上演的是全武行”。 要论“玩”这个行业,褚峰可属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从黑客话中得知,褚峰与黄岗某位顶级大少是因赛车而结识的莫逆之交,陆遥就迅速和胖子取得联系,并且连夜扣开了“风炫俱乐部”的大门。 也是老天爷帮衬,胖子这位死党的爹,正好有一辆退下来的劳斯莱斯幻影。 临时征调一下油箱塞子,把石子儿抠出来,再请一位精湛的汽修师傅,将变形的加油口打磨好,组装上油箱塞子,劳斯莱斯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前后不过花费三十多分钟时间,事不宜迟,在超市补充了下所需食物用水,陆遥一行人便在那位大少的盛情相送下,进了高速收费站。 一路向西,当汽车仪表的时间跨过第二天的凌晨,古迁联系上陆遥,告知他和云通等人才到了天堂山服务区。 陆遥要他们原地待命,调查出四个杀手的身份:“我这边自有打算,你暂时不用担心!” “可陆队长,临行时,徐组长可是吩咐了,要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行了!回头请你们喝酒。”不理会古迁的意见,陆遥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劳斯莱斯继续向前驰行,古迁不死心,间或又打来几通电话,陆遥却将手机搁一边,就让它响动着。 初秋凌晨,天色黑沉得可怕,即便前头有车大灯照亮去路,可是那灿烂光芒周围的一圈黑晕,似乎在宣告着,在黑暗的统治下,一小片光明就算再璀璨,也不过是无畏的挣扎。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陆遥感觉,即使车里开了暖风,身体也会不禁受到凉意的侵袭。 凉意似乎是黑暗中蛰伏的那群猛兽散发出的杀气,为了驱开这种不适感,陆遥接着调动真气运转周天。 自中丹田而下,由下至上,血管和经脉,气从里到外,循环往复地流动着。渐渐的,神识也进入了心无旁骛的境界。 在陆遥的感受中,真气已经成为了“灵液”。 如果说,最初修练时,这灵液只是一小尾指窄的小水流的话,那么经过这么多年的日积月累,到现在窥探了地相篇的门径,这灵液已经成了一巴掌阔的小溪水。 此时此刻,陆遥打算将它往小河流的趋势扩展。 真气愈加迅速从丹田抽调起来,直到用上八成,他才中止了。 丹田内不可空泛无气,剩下两成是家底,有防范危机和引导体内其他真气回归的作用。这样子,就算陆遥受外在强烈因素影响,真气运转出现紊乱,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回收近六成,避免走火入魔,伤身伤神。 时间恍若白驹过隙,当陆遥倏地睁开双眸时,他发现自己将真气运转三十六周天,只花了两个小时不到,较之昨天凌晨在云海大学宿舍时,还要缩短了十几分钟。 而且“小溪水”也扩展了将近一成,他暗中给自己下了个评定。现在如果再遭受“獠”偷袭,运转全数真气向中招处抵御的话,自己也能够同时震伤“獠”。 更不至于错过反击的时机。但是,凭如今的实力,想要对战卷土重来的“獠”,陆遥自觉还有不小风险,更别提独力应付“獠”和其手下的四大王。他晓得修炼上还要再加把劲才行。 突然,陆遥意识到窗外急速流过的光景中,似乎有人在向自己摆手打招呼。他刚以为是错觉,就听司机惊奇地说:“咦!路阶旁怎么有一群狗在追赶着?” “嗯?这是……”陆遥微起身,真气运转双眼上,透过车窗朝道路的右边望去。 他只见安全护栏外,那截狭窄的小道上,有七八个扁长身影在向前飞奔。它们看起来像一只只小马驹,灰白色的皮毛,背部长而像拱桥,四肢瘦削,但无一处不是发达的肌肉,富有弹性。 它们起初,只是远远追在劳斯莱斯后头,从后腿一蹬,就已经跻身于车中部的位置,紧追着没有丝毫落下。似乎只需要再一蹬腿,它们就能赶超时速保持在百公里的劳斯莱斯。 “是萨路基!‘獠’养的恶犬。”一向淡定的陆遥也不由惊骇变色。“小心它们冲撞过来。把车速提一下,甩掉它们!” 萨路基这种狗,是中东盛产的猎犬,属于大型犬类,忠诚度高,是个捕猎的好手,更是长跑的健将,寻常者时速可达70公里。 经过“獠”的特殊训练,它们跑起来都能持续两个小时不疲累,时速保持在百公里左右,而且还有强韧的身体能够与汽车冲撞。 据陆遥所知,“獠”覆灭以前,已经建造了一个山林训练场,专门圈养了百来头纯血统的萨路基,在中东大小战役中,可谓所向披靡。五头合起伙来就能掀翻一辆吉普。 陆遥不是怕,司机稍一提速,就把这十头恶犬甩在脑后,让它们望尘莫及。 只是担忧“獠”到底从中东老窝调来了多少萨路基,若它们以逸待劳,隔三岔五地突然冒出来,自己这一车人会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如果它们冲撞过来,陆遥又能用银针解决掉多少头呢,甚至司机也不是自己,心理素质不够硬,一再被干扰,总有失神的时候,那么自己这一车人就都得交代了。 陆遥这么想着,却没料到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回头看去,之前那波萨路基眼见劳斯莱斯追不上了,就一个个顺着高速路堤的斜坡向下滑进那茂密的树丛里,消失无踪了。 不知为何,陆遥忽然有种感觉,这一片片树丛后头,好像有车辆在接应着这些恶犬。 又过了十来公里,车大灯就照见前头不远处,有三四头萨路基跃过安全护栏,就直接冲到公路上来。 “别打方向,碾过去!” 深夜里路上没有多少车辆经过,话虽如此,可劳斯莱斯这种车速,与狗的相遇也不过眨眼间,打方向肯定是来不及了。 即使能避过,轮子瞬间打滑,自己也会就此方寸大乱的。听了陆遥的话,司机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 “唯今之计,真的只有撞过去了!”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以更加迅猛的姿态撞击到这群拦路狗身上,畜牲们发出惨痛的呼叫。 司机能感受到它们的情况,两头直接从车腹底下滑向后方,一头如断线风筝被抛飞出老远。可他顾不了这些,牢牢地把控着方向盘继续向前。好一会,他才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浊气,打算放缓车速。 然则,“獠”对人心的掌握简直微妙到令人发指。 陆遥刚跟司机喊出:“别放松……” “卟嗵卟嗵!” 又有几道狗影从右侧跳上了车前盖,狠狠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庞然大物 “砰砰砰!” 挡风玻璃刹那龟裂成蜘蛛网,几只狗给甩飞开去。 这还不要紧,换作陆遥开车,闭着眼都能继续开,方向盘仍不抖。 司机却是大吃一惊,手上哆嗦下,劳斯莱斯就偏离了方向。 左侧不巧正有一辆车打着右闪要超车,司机又是一吓,没来得及多想,准备将方向打回去。他没有急踩刹车,只是缓缓放掉油门。 可惜车速实在太快了,一时慢不下,劳斯莱斯这一滑,车身就挨到了公路右肩的护栏。 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护栏断裂开来,铁片碎块纷飞,车内安全气囊爆开,顶住了司机的胸前和头脸。 劳斯莱斯就势冲下路堤,由头到尾顺着坡翻滚,陆遥只觉天旋地转,耳朵不断响起各种声音。 车撞击着地面的闷响,利器切割着车身的尖锐声,彪悍男子的狂吼和唐敖惊惧的沉重喘息。 当陆遥感觉身体不再颠簸时,只剩下彪悍男子和唐敖发出的心有余悸的哼哼声。 其他的动静,则被夜鸟的叫喊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所取缔。随之而来的还有难闻的汽油味弥漫。 “你们还好吧?” 迅速爬起来,他放眼周遭的一切,最为奢华的产物此刻已经变得丑陋不堪了。 劳斯莱斯仍旧是顶盖朝天、底盘在下的状态,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很多结构都扭曲着,皮革脱落,冰箱门迸开,座位车门窗户都不成形。 彪悍男子似乎给一些东西压住了,正以奇怪的姿态,背对车头跪坐着,哇哇大叫着,艰难拧过手去拔掉大腿处扎了的玻璃碎片。 唐敖却没那么凄惨,但脸上也挂了几道彩。这或许是车翻下来时,彪悍男子下意识抱住他,用后背替他挡了大半伤害的结果。 司机则一直没有反应,只能望见破掉的安全气囊搭拉在其身上。陆遥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该不会是死了吧?” 陆遥一脚踹开车门,外围情况他早在车内便一并获取了。 这应该是一片挺原始的老林子,只开发了高速路这一段。 方圆百米内,茂密的林子间,藏着任何一种常人所能认知的鸟兽,发出各种噪声,还有三头萨路基潜伏在劳斯莱斯附近的树丛内。视线所能及的最远处,显出一辆运输车的轮廓,另外的却没有什么人影埋伏。 察觉它们做出蓄势要跳出来扑咬的姿态,陆遥也不在意,飞快闪身到劳斯莱斯驾驶座边。 不出所料,前挡风玻璃渣子已经散落遍地,安全气囊是给玻璃碎片割破的,但是切开司机颈部大动脉的却是一块铁片,到现在仍旧血流瓢注。 看铁片的样式,应该是上头高速路的安全护栏的其中一片。司机死不瞑目,双瞳中光采正逐渐涣散,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透着骇然和不甘。 “哎!”陆遥惋惜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拨弄下司机的眼皮。虽然选择走的道不同,对方成为了唐门的手下,可怎么说这一天来也算同路人,他实在做不到冷血无情。先把那主仆俩弄出来再计议吧。最好替他掩埋一下遗体…… 就在陆遥的手从司机脸上放开的瞬间,三头巨犬似乎瞄准契机,自三个位置飞扑过来,发出凶狠的嘶吼。 拧身单手迅疾地将三根银针甩向三个去处,另一只手却猛地拽下整副车门,凑到彪悍男子身旁。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耳边响起两声犬类毙命的呜咽,余下一头却身体在半空一扭,堪堪避过银针,落地时又一纵,欺到陆遥右后方来。 注意着彪悍男子情形的陆遥却瞧也不瞧一眼,断喝一声“滚”,抡起拳头往耳后一扫,骨骼粉碎声,狗头立时炸出一团血雾,狗尸身更被拍飞出去,在地面连弹了几下。 一小部分血雾当头淋下,只有陆遥外衣上沾染了些许,触及头发和侧脸的,却在瞬间给蒸发了,看不到半点狗血。 彪悍男子是被汽车副座窜出的几根钢管交叉卡住的,其中有的是擦着他的小腿边缘贯穿了汽车底部。由于背对副座、跪坐着保护少爷的缘故,他想使劲起身,弄得满头大汗,可只能稍稍令钢管从底部挤出几厘来。 “还能动不?” 将这些钢管抽出来,陆遥一面让彪悍男子离开车,找地方隐蔽,一面为唐敖扎针,让使恢复行动能力。 劳斯莱斯手工打造的油箱杠杠的,并没有因为车祸漏油,然而那头还有辆运输车,随时都可能有人或狗发动袭击。 车给敌方的目标太明显了,只有弃车步行一途,陆遥还时刻留意着运输车的动向,计划着能否抢过来当代步。 他当然不会给唐敖解开哑穴。见这混账才解除了瘫痪状态,就要和自己掐架,陆遥让彪悍男子保护好自己少爷,乘夜色把司机遗体拉出来。 车的后备箱也变形了,他不用工具,只手猛力掀开,从其中取了一套铁锹,开始就地掩埋司机。 不说萨路基,周围有的是其他野兽,山狸、野猪之类的,怕它们来扒坑毁坏遗体,陆遥费力将坑挖成两米深的方形,又把两头中针身亡的萨路基给司机当陪葬。 最后把坑填平,不露一点突起,他再于其上泼了些无头巨犬的鲜血,这才算完事。军队里锻炼出来的,他力大活好,管挖管埋,前后拢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 鲜血在正常认识中,会引来野兽的觊觎,但猎犬的鲜血,尤其是萨路基的,可是野兽最大的忌惮。中东有个传言,雄狮闻到萨路基的鲜血,都会望风而逃。 就在陆遥挖坑的时候,前头那辆运输车便已经扬长去了,也没有再放出什么狗东西来。 他也不着急去追,之前要抢过来,只不过是设想。自己从滨海市出来的车,都有人想安炸弹,这辆一直盯着自己的运输车,摆明是故意卖破绽给自己。 先甭管车上会不会也埋了什么炸弹,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就是在陆遥抢车的时候,“獠”队长又来个黄雀在后,也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现在并非他能逞强冒失的时候,不说许正峰还等着自己从成都回去,就是自己手头上也带着唐敖这个拖油瓶。 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如今必须隐蔽戒备,养精蓄锐,以待天光亮时再行动。 以陆遥之前对“獠”了解,黑夜才是它的猎场,白天他们几人会相对安全。 劳斯莱斯不说发动机故障,无法启动,就是四个轮子也在刚才的翻滚之下,全都蔫了。 陆遥查过地图,离此地8公里左右,有个大桥桥南收费站,只要与国家工作人员碰上,他就有的是办法让人带他们到最近的城市。 到了城市,自然是改乘高铁了。没有对外发售的车票也无大碍,只要出示特案科的证件,陆遥是可以内部购得特别的车票的,而且军警执行任务时,还可享受免检、优先入站的待遇。 到了高铁上,他们就可以有一段安生时间了。他就不信,“獠”有本事短时间渗透进国家各个机关内。 毕竟“獠”的大本营是在中东,即便队长是伊籍华人,他们也不可能舍本逐末。 陆遥很清楚,“獠”此行的目的。这位队长显然是气不过自己和下属的“貘”保护医疗队进入中东战场,顺手就将他们整个组织覆灭了。 当初最后一战对决,他本以为“獠”被自己当面击杀,就必死无疑。没想到对方给拧折了颈骨,居然只是假死。 陆遥现在暗怪自己心不够狠,没敢象极地组织那样,就算人死了还要在脑袋上补一枪才安心。如果他当初那么做,就不至于给自己留后患了。 而且这个后患显然无穷大。他知道“獠”把他们三个从高速上截下来,就是想做困兽之斗,绝对没有给他们留下等到天明的机会。 只是陆遥怎么也没想到,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际,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头庞然大物。 第一百七十四章 熊瞎子 “听!” 寂静中,彪悍男子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东西在咆哮,带着愤怒的霸气,震得四野嗖嗖声响,小兽小鸟儿惊惶逃窜。 那东西渐渐迫近来,每一步,大地都随之颤动。 是一头棕色巨熊,个头起码有两个人高。 在它周身,有七八头萨路基一面往高速路堤这边跑,时不时回头窜上去咬上一口。 一咬下来一块肉,就带着一蓬鲜血,巨熊早已被激怒了,一双足有半个人身体粗硕的肉掌不断挥舞出。 然而它的攻击并不及自己的身形迅捷,总是落空,无法对这些萨路基造成致命伤害。 “嗷吼!嗷吼!!” 巨熊叫嚎着,大步地奔跑过来,显然誓要把这群弄得它遍体鳞伤的狗东西给撕碎了,不然难泄心头之恨。 “这什么‘獠’的,跟你到底何仇何怨,看样子是非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彪悍男子说出心中疑惑。 他也是经过非人训练的,没有象不谙世事的人那样,一受到陆遥牵连就大吵大闹。而且他更有自己判断,他感觉自己和少爷也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否则要搞死陆遥,根本没必要下血本,调用这么多狗,还特地引来这头巨熊来。 “感觉好像是一只大猫在逗着老鼠。没有马上拍死是为了好玩!” 听到对方的话,陆遥皱皱眉,露出一抹苦笑:“深仇大恨!我带队把他们老巢端了,‘獠’当初起码损失九成的人……” 有句话,他没说出口。自己“貘”的成员,也有大半折在“獠”手上。 “现在怎么办?” 眼见巨熊一掌扫过,粗大的树木就拦腰而断,甚至这个庞然大物已经让那群狗东西越引越近了,彪悍男子吞咽着口水。 他也瞧出来,虽然巨熊现在看上去拿这些萨路基是没有办法,但它之前肯定已经杀过了好些,不然不会淋了满头鲜血,且眼睛红得意外瘆人。 “什么怎么办?熊又不一定会袭击我们。”察觉身后有两个惊惧的心跳,陆遥好笑似的说。 “你难道还想用铁布衫上去跟它练练!” “怎么可能?” 就算自己浑身都是铁打的,也经不住那么来一下吧。彪悍男子正想着,便见萨路基将巨熊引到附近来时,不再与之纠缠,四下逃散开。 “嗖”,其中两头直接就往陆遥藏身位置钻来,一前一后的,仿佛早就定位过了他们的所在。 “我去!这叫什么情况。”彪悍男子没多想,就要抡拳砸向萨路基。唐敖却一把将他往旁边推,使劲摇头。 陆遥也赶忙抓住唐敖的手,朝另一旁躲闪去:“别弄狗!要不然我们都曝露了。” 说话间,他和唐敖又让两头狗追着逃窜了两次,躲到第三个树丛后。他忽然就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是自己衣服之前沾到了萨路基的鲜血! 想到这里,他毫不迟疑,在狗三度扑向自己的同时,撕扯掉上衣就用力扔出去。果然,陆遥发现,萨路基的鲜血不仅吸引了同伴,也招惹到巨熊。 血衣是死物,不会变方向,巨熊身高手长,转瞬间就抢在两头狗之前,把血衣抓到手。 不是那些狗东西,巨熊似乎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愚弄了,血衣在手上撕成粉碎,它反手扇飞恶狠狠扑咬上来的家伙,大大瞳孔锁定了陆遥所在的树丛。 巨熊感受到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陆遥带着唐敖已经转到彪悍男子那里,且迅速往其他地方逃窜。 狗和巨熊都发现他们的踪迹,争先恐后地追赶而来。陆遥双手连抖,飞出银针击杀或逼退各处出现的萨路基,一边安排唐敖主仆朝更远的方向跑去,企图甩开碾压而来的巨熊。 “左边,再左,右边……” 他的手机上是精密的地图,这林子里有什么地形,哪条路是捷径,能通向何处,都能一清二楚,兼或修真炼气,他的记忆力超群,只需看两眼就可以倒背如流。 陆遥选的路线,仍旧是前往大桥桥南收费站的,若非必要,他并不想和巨熊开战。 可惜他未曾了解巨熊身上到底发生什么。巨熊刚生下没两天的孩子,让这群萨路基乘乱咬死在洞穴中。 因此,即使陆遥逼退了恶犬,巨熊借机把它们的命全收割了,也难以平复它心中的怨恨。眼见前头几人多番追赶都能巧妙避过,巨熊气愤得不停将身旁的树木扫飞出去。 “轰轰轰!” 一个个粗大的影子当头砸下,陆遥带着唐敖主仆险之又险地一再躲过,忽然彪悍男子就给树身砸中了腰部,翻倒在地。 这家伙是眼见从天而降的树木即将给唐敖脑袋开瓢,情急之下,一把推开少爷,自己用身躯去抵挡才受如此重击的。 而那一刻,陆遥正在应付已经迫到近前来的巨熊,无法分身襄助。 “喂!怎么样了?” 脸庞扭曲地长出口气,忍住腰部的隐隐作痛,彪悍男子才挺身掀翻树木,要爬起来:“还好有铁布衫!废不了……” 陆遥也是捏了把冷汗,他点点头,侧身绕到一个飞来坠地的树木后,瞥了眼唐敖,这混账也是跌了一跤,磕到脑袋,浑浑噩噩地站起。 “躲远点!看好你少爷。” 晓得这样子逃下去不是办法,陆遥应该想要解决巨熊,彪悍男子“嗯”声回应,直不起腰地走到唐敖身边,拉着少爷就向后退开。 他也知道周围或许还有什么人在觊觎着,扭动了下腰部缓解疼痛,他顺势扛起一根树木在侧,时而抡得呼呼作响,目光也在陆遥那边瞬了瞬。 面对这么个皮糙肉厚的家伙,所发的银针也只能偶尔阻断它的攻势,陆遥知道必须找机会射伤巨熊的眼睛和耳朵才能够制胜,于是采取了游击策略。 “嚎吼!嚎吼!” 巨熊拍断了树木,掀起树身,使得树枝叶子漫天飞舞,却无法奈何得了陆遥,这人身影比那些狗东西还要灵巧,在周身闪来闪去,它往往一掌扫下,都只能抓到他激起的尘土。 陆遥就像想吃人血的蚊子,一会在阴暗处、一会晃到背后,时不时的给人叮上几下,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看着他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巨熊身前身后飞舞,彪悍男子惊羡地张大着嘴巴。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学上这一手,便听他在战斗中发出一声呼喝。 “快跑!伤了眼睛的熊更凶……” 话音刚落,彪悍男子就见巨熊忽然哀号一声,捂了下左眼,双肉掌更不要命的在身前挥扫。 而陆遥,已经退开几米之遥,脚步连点,转了个大圈,再连发数十根银针。 彪悍男子丢下树木,拦腰夹着少爷边退边瞧。 这些银针分成三拨,每一拨都势如八卦之相,四面八方地袭去,封锁住巨熊的一切空间。 巨熊挥动的双掌,或许能够荡开第一拨、第二拨,但第三拨呢?眨眼间,它的脑袋便被扎成个刺猬头。 脸、脖子、鼻上以及眼角、额头,无一不是扎着银针。可惜彪悍男子眼力劲不够,没有看清最关键的一幕。 有数根银针从右耳洞钻入,在巨熊脑内梭过,又由左耳洞飞出;也有一两根银针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小小利器穿脑而过,甚至还附着了丁点真气,无异于子弹爆头,表面看并没什么大碍,但巨熊的脑内组织却尽数炸开。 它更加歇斯底里地疯狂,吼得几公里外的高速路上,经过的车辆尽皆方向一颤,差点儿发生连环车祸。 它两膝一弯,砰然瘫倒在地上,不住地打滚,震得陆遥的脚下连连颤抖。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盯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面前的一切动荡才逐渐偃旗息鼓。 陆遥也是身形一晃,几欲站不稳,之前与巨熊游斗,他可是消耗巨大,现在感觉有些犯晕。 晕是晕,却还轮不到他放松的时候,默默运转起真气恢复,他缓缓走向唐敖主仆,眼光环顾四周。 这样恢复真气未及盘膝宁神来得快的,但有总比没有强,危机四伏的老林子里,他也不敢真坐下来入定。 彪悍男子跑上前来会合,脸色带着担忧:“感觉怎么样?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赶路。” “稍微休息一下吧。”陆遥忍不住冲男子瞪了个白眼,导引着真气恢复状态的他,同时感到嘴辱发干,喉咙也热辣辣的。“或许应该要去车上拿些水来。” 听这么说,彪悍男子立即纳闷地皱起眉头,看样子陆遥和少爷是不可能单独走开的。所以这个工作就落在自己头上了,他瞧着陆遥,指了指自己。 陆遥一双眼皮继续向上翻起:“快去快回吧。” “你又不是我少爷!” 懒得给外人跑腿,彪悍男子闷哼一声,也不迈动半步,但他很快便乖乖就范了。因为陆遥一把掐中了自己少爷的脖子。 “行!姓陆的。我去还不行吗?” 看着彪悍男人嗡嗡声转头便走,却有点直不起腰的背影,陆遥不由得嘱咐了句,放开唐敖。 “注意点安全!” 他察觉对方肩头似乎颤抖了下,是感动吗?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放手,唐敖张嘴便咬来。 一把将人推开,陆遥质疑道:“喂!你有病吧。” 却发现这混蛋露出犹如那群萨路基一般择人而噬的狰狞面孔,显然是非常气恨他随意使唤其手下。 “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 陆遥直击其本质,这下子更惹恼了唐敖,双手前后往这边一送,“咻咻咻”,就不断的毒针射过来。 脚步连转的躲闪,陆遥瞧其丰富变幻的表情,更加好玩似的笑了起来。 彪悍男子很快就赶了回来,他肯定是钻树丛草堆里往来的,脸上头发处都沾了些草叶细屑。他单臂揽着一大提矿泉水,右手还稍了一袋面包和方便面,这两样应该是为早餐考虑的。 看到巨熊附近,少爷在追着陆遥撕打,时不时动用毒针,他错愕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应该去帮谁。彪悍男子撇下手上物资,大踏步绕到唐敖身后,一把就将他往后拉扯:“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唔唔唔!”唐敖急得直跺脚,指着自己的嘴巴,又直指陆遥的脸,两条眉毛都快翘上天了。 “请!请你把少爷的哑穴给解了吧。”以为唐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彪悍男子腆着脸恳求道。 陆遥耸耸肩,正待解释,忽闻耳边有破风声动,猛地双手探出,将面前两人用力按倒在地。 “嗖!咚……” 唐敖和彪悍男子尽皆觉得头皮发炸,两梭子弹由他们的上方擦过,直接穿透了一米开外的树木。 陆遥好像站着没反应,他们正想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便听到一声苍老的叱喝:“不许动!” 彪悍男子用眼角的余光瞟去,就发现陆遥正举着双手,正做投降状,他还见到有人举着猎枪的影子。 陆遥看向将猎枪端在手上的中年大叔,讶然笑着:“大叔啊!咱们讲道理好不好?” “这熊瞎子是你们杀的?”中年大叔语气中透着难以置信的疑惑。他穿着有点薄的老式军大衣,头上扣着破毡帽,满脸胡子拉渣的。 看出这个大叔和他身后跟着的马尾辫女娃娃并非“獠”所属的,陆遥故作骄傲地抬头扬扬眉。 “真的?” “看样子是真的。” 见陆遥这架势,中年大叔一再的肯定,最后叹了口气,令人感觉分外悲悯。 而穿着袄子的半大女娃更是哇地大哭出声:“你、你们坏蛋!爷爷打死他们,大猛子好可怜啊……” 中年大叔又叹息声,收了双管猎枪拄在身侧。他像是很清楚陆遥几人不会自己动手似的,举起旱烟杆吧唧吧唧抽着,吐出一团团烟雾。 半大女娃仍旧哭嚎着,也不管爷爷怎么样,抢上前来就要抓挠陆遥:“呜呜哇!坏蛋。你坏蛋!你赔我大猛子,你赔我猛宝宝!!” 感觉身上肃杀的气息骤减,唐敖主仆慌忙爬起来,彪悍男子纳闷地道:“咋了啊?这是到底咋回事呢?” 他目光巡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陆遥身上。 陆遥装作没注意到,其实看到这对祖孙,他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凡事不能总由他说出口。 如果由陆遥说出来,那便是明知巨熊有孩子,还故意撵群狗咬死它崽子,激怒它出来围杀之的事实。 围杀巨熊的原因很简单,熊身上都是宝,光熊皮在现代社会有猎奇心理的富豪眼里,就能卖上千万。更别说,美食绝品的熊掌和中药魄宝的熊胆。 但还要故意弄死熊宝宝,这已经不是盗猎那么简单了,而是灭种的不人道行为。不得不说,“獠”这一手,简直是一箭三雕,周密得很。 狗和熊弄不死陆遥他们,这老护林员也会因为陆遥猎杀熊而向上方举报他们,就算都不行,最终或许还会导向网络和媒体,彻底把陆遥抹黑。 中医大赛冠军确实是个好名声,但牵扯上“猎杀国家特级保护动物”,那就非常负面了,甚至于陆遥之前在大会上阐述的“医者仁心”的概念,都是虚伪做作的。 结果遭殃的不只是自己。鹤寿堂、云海大学大抵也会人人喊打了!陆遥脸上笑容灿烂如初夏阳光,内心的情绪却冷彻得犹如寒冬大风。很好嘛!看来“獠”早就盯上我了…… 十岁不到的女娃儿怎么可能是陆遥的敌手,他单手按住小脑袋,那小胳膊小腿的就任凭怎么乱挥舞,都不能沾到他手肘一下。 可女娃娃一点也不嫌累,一直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哇啊啊!打死你,打死你个坏蛋……” 而这时候,大叔则讲述了自己和巨熊之间的渊源。原来从他爷爷辈开始,他们家便是护林员,就与巨熊的父母在打交道。 听大叔说自己几人还叫狗咬死熊孩子,彪悍男子便连忙辩解说:“哥们儿!我想你是搞错了。那些狗不是我们派的,是别人派来弄我们,熊也是它们招惹的。” “我们就是个路过的。这里有没有熊,熊洞在哪里?我们都两眼一抹黑呢。”他说着,撸起袖管,展现出之前和陆遥躲树丛里,被狗咬了下的右手腕。那显眼的两排牙印,还有血红点点,完全没化妆的可能。 陆遥一见,什么话也不说,抛开女娃,一把握住彪悍男子的手,摸出银针,便在其手腕上的太渊穴扎了下,取出后,双手并用,挤出四点儿黑血。 让彪悍男子赶紧甩手让血液飞速流动,陆遥嘱咐道:“萨路基携带的病菌可不容小觑。记住!最后两天别沾水。” 毕竟这些狗东西可是能独战蟒蛇的,怎能没点隐藏手段呢。也是他疏忽了,疲于应付巨熊,无法顾及全面。 “你,你会治病?” 大叔显得有些意外,烟都不抽了,讷讷地盯着陆遥的手段。 “那个熊洞在哪儿?” 借着大叔刚才和唐敖他们说的话头,其实是早就知道的原委,陆遥反问道:“熊崽子只是被咬到脖子的话,现在才过了大半个钟头,或许还能救下来。” “那这大熊……” “脑死亡了!救不了。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很抱歉!” 听这么说,犹豫了好一会,大叔才眼睛微亮地扛起枪,牵过还抽咽着的女娃,带头便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熊崽 熊洞就在坠车相反方向的四公里左右。 经过劳斯莱斯附近,见了那一片混乱的景象,护林员大叔才彻底相信彪悍男子的说法。 一片竹林渐渐进入眼前,天空已开始显出灰蒙蒙的气候,万物都随之躁动起来,最为显著的是各种鸟儿的叫声,让人感觉特别的欢快。露水与竹叶也带着特别的香气。 其间唯有西北方向散发出阵阵铁锈似的腥气,上前一看,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山包,山包里也没有透出任何活物的气息,悄然无声。 山包附近,有血迹,有大狗和巨熊乱糟糟的脚印,再近点,可见横七竖八躺了几具萨路基的残尸,尸身下是一滩滩黑红色的血迹。 从山包入口钻进去,血腥味却没有那么浓郁了,杂草和着泥土夯实的平台,披着几张残破的兽皮,兽皮上蜷曲着毛茸茸的一个小身躯。 棕灰色小身躯侧躺着,体形与小女娃差不多,身上还盖了两张兽皮,脑袋无力垂着,面孔几乎有八成贴在铺就的兽皮上,看不清眼睛和嘴巴。 已经趋于干涸的血液粘稠地贴在脖颈上,陆遥近前,拨弄开毛发一看,那地方被撕咬下一块皮肉来,喉管已破,深可见骨。 看到小熊这副凄惨模样,女娃哭得更是稀哩哗啦,就从陆遥身边挤过去,要伸手去碰小熊。 陆遥一巴掌拍掉她的手,竖起眉头喝道:“小孩子一边去!” “哇啊啊啊!坏蛋。你是大坏蛋!” 大叔见状,把心一横,抓住孙女的衣领将人提溜到身后。 陆遥能感受到小熊的生命力已经微乎其微了。或许是由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心理作祟,自从护林员祖孙出现时,他始终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回这条小生命,否则自己会怀有一丝愧疚。 这样的话,对他日后的修炼之道必定有所阻碍。 接下来半个小时内,陆遥就屏神静气,在与死神进行殊死搏斗。 虽然有《万相医经》做出判断,但他这是除了实验标本之外,第一次真正对人以外的动物进行抢救性治疗,要说百分之百坚定信念的话,那是假的,心里总归还是有一点没底。 照《万相医经》的说法,他用的完全是针对人体的手段。因为,正所谓人熊人熊。熊之所以偶尔会被冠以“人”的前缀,除了能够人立而起的姿态外,最主要还是熊类的身体结构与人类有九成相似。 挽回小熊的生命,有两个手段。一则是利用真气与草药相辅相成,见效慢,相对稳定,比较有利于小熊将来的独自成长;另一则是全凭真气施为,见效快却会有副作用,副作用不会危及性命,但究竟什么副作用,那就只能看造化了。 稳定的方案需要三天时间才能看到成效,陆遥实在等不了这么久。既然《万相医经》已经说明,与小熊的性命无碍,他只能试试看,见效快之法,治疗后会存在什么副作用。到时候,他也好备些草药,让护林员大叔帮忙照看着,也算了一桩心结。 先用兽毛撕成线,用银针仔细缝合小熊的喉管,边渡真气对其进行滋养;再用兽皮做遮掩,将小熊脖颈开裂处包扎好,同样渡真气对其进行滋养。 针刺膻中穴,导一丝真气绵延不绝地冲击着小熊心脉,激活它的活力和造血能力。这个关键的位置,若以第一个方案,还需要将草药捣烂敷于其上。 陆遥并不想这么麻烦,思量下,已经在扎针之前,将一些真气聚于指尖,取中指血涂抹在胸膛处。 之前战斗时已经消耗了八成真气,现在凡事还都利用上真气,若非天上是太阳初升前,有紫气东来的景象,有利于真气加快运转,陆遥还真不敢如此铤而走险。 饶是这样,他也大有竭泽而渔的风险。小熊的生命力刚有点起色,便又陷入飞快流失的境地,他不得不再次使上附带真气的中指血去涂抹。 经过这么两三次之后,陆遥看在众人眼里,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感觉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似的。 “这、这也太拼了吧。就为了救一头不相干的小熊?”彪悍男子表示难以理解。 小女娃也给陆遥这副模样吓得不敢哭啼。 大叔和唐敖也面面相觑,但接触到大叔的目光,唐敖又无比高傲地扬起头,表示自己不屑与大叔为伍的姿态。 好在陆遥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半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小熊的生命体征渐渐隐定下来,并似乎有了一丝奇特的反馈。 就好像一个刚睡醒的小婴孩,在向他致以最纯真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雨。在春雨的滋润,他体内干涸的溪流渐渐充盈起来。 或许是疲累了,或许是心有所感,陆遥便这么缓缓地闭上双眼,拔除膻中穴的银针,安抚似的拍打着小熊胸膛,将这小身躯往里头一挪,自然而然地往兽皮平台上就势躺了下去。如同一位在哄孩子入睡的父母。 彪悍男子感觉很惊奇:“喂!姓陆的。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他说着,快步上前来,伸手往陆遥的肩头一拍。 这一拍,立时像是遭受电击般,彪悍男子缩回手,猛地弹跳开去。 “什么情况?”好一会,他才后怕地握了握手掌。 见他这一惊一乍的,唐敖可不信邪,也踏步伸手来摸出陆遥,结果如出一辙,唐敖逃得比手下还远,唔唔声指着陆遥,一脸跟见了鬼的样子。 这主仆俩的作态不似表演,大叔纳闷了,挪了两步,举着猎枪朝陆遥的腰部捅上一下。 强大的电流登时从枪杆传导到手上,大叔只觉皮肉都快要炸开,连忙将猎枪撒手,噔噔噔连跌了几步。 “喂!你们倒是给俺说说。这人咋回事啊?” 陆遥是被怀里一阵悉悉索索动静弄醒的,还未睁开眼,他便感觉午后温暖的太阳光笼罩在自己身上,不仅身体有劲,精神头饱满,就连丹田内的真气也充盈得要溢出来一般。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况,让他有破而后立的顿悟。 为杀母熊消耗了八成真气,为救小熊又把“家底”都快花了,在一家熊身上,陆遥就仿佛在军部操练一样,在不断挑战身体的极限。 还未真正抓住之前睡过去时那种的意味,陆遥就发现怀中有个小身躯翻了翻身,昂起脑袋,伸出舌头往自己脖子边一舔。 这一舔可不要紧,他顿时觉着有一把软硬适中的洗衣刷子刮了下自己的下巴,虽然不至于痛,但也是一激灵,比麻的滋味更令人膈应。 赶紧撒手把小身躯推出去,睁眼一瞧……好嘛!陆遥发现自己居然是抱着一头棕灰色小熊在睡觉。 他是躺在一张能感受到其下是圆木拼凑成的木床上,木床上与自己的身体之间,隔了几层厚厚且软的棉被子。 翻身坐起,顺势四下打量着,所处的环境是一个比较原始的木质结构房间,地面、墙壁都是随处可见大小蛀眼的圆木组装成的。 家装摆设,除了食用性质的器具是玻璃或铁制的,其它大多都是皮制品或花草树藤编织成的。 这里是护林员大叔的居所,已经不言而喻。 瞧瞧窗户透射进来的阳光,显然是午后时分没有错,陆遥正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搬”到这里来的,准备起身出去问问。他便发现还在酣睡的小熊重新转到自己身边,咬住了他的衣角不放。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列车被劫! ——给小熊缠上了怎么破?在线等。急!!! 陆遥真想把这个标题通过手机发到“度娘知道”或“度娘”的热门贴吧上。 下午三点十几分的这个时候,他正抱着小熊,坐在护林员大叔的白色小皮卡货斗内,颠簸着望汉武市进发。 不对!是小熊环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当然,同行的还有唐敖主仆俩。 “哎呀哎!这下子可倒大霉了。” 听陆遥自艾自怨的说话,看着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唐敖幸灾乐祸,笑不出声,彪悍男子也捧着肚子,笑得直打滚。 “哈哈哈!终于有东西整治得了你了。” 彪悍男子说出了唐敖的心声,他们主仆俩可是自从碰见陆遥就跟在走背字似的,即使弄得这小子手臂半残,也在他那儿讨不着半点便宜。 笑就由他们笑话吧。陆遥并非气量狭小之人,觉得这一个晚上一路走来,主仆俩也受自己拖累了,也该让他们放松一下心情才是。 其实他心里更在意的是小熊。怀里的小家伙只有三个月大,虽然生命体征已经渐趋稳定,但还显得很虚弱,正处于半昏睡状态,一切的举动都是来自本能的。 也就是说,它赖上陆遥,完全出于对母体的依赖。陆遥认为,很有可能是自己中指血激活心脏的作用,血液相融,小家伙把自己当成了它的母亲了。 该如何是好呢?陆遥陷入百感交集之中。他其实有的是办法将小熊弃之不管,却因为这小家伙还未真正苏醒,觉得抛弃的话,比不救它还要残忍。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他清楚,高铁上其实是可以携带宠物的,只要有详尽的检疫报告和一个宠物仓即可。 到达汉武市,时间早过了四点钟。 汉武市去往锦官城的高铁,几乎是两个半小时就有一趟,车程是9至10个小时,而且余票充足,完全无须行使什么特权。 随便找个酒楼,请护林员爷孙俩饱餐一顿的时候,陆遥就用手机在网上订了三张晚上十点钟二十分发车的车票。 送别护林员大叔之后,陆遥又带上小熊和唐敖主仆俩到宠物诊所做检查,并开具检疫证。 宠物诊所的营业时间是到晚上九点钟。 由于小熊这样物种充当宠物,在国内绝对属于新鲜事儿。无论吃饭还是检查,陆遥他们都受到许多普通人的瞩目,有许多年轻姑娘见猎心喜,时不时凑过来搭讪。 甚至于在宠物医院,他们还接受了动物保护协会和警方的盘查。 动物保护协会的人,用尽各种理由要求陆遥把小熊交由他们保管。 陆遥倒是乐意配合,结果他们发现这呈半昏睡状态的小熊一被抱离陆遥手上,就各种闹,用爪子抓人算事小,还几次要用嘴咬人来着。 “真奇了怪了!就没见过熊崽子这么依着人的。” 若非检查了小熊身体,发现它除了虚弱点,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他们倒要怀疑陆遥是不是给小熊使了什么精神毒素。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最终还在陆遥出示特案科证件的情况下,派出所民警多开具了一张免检证明。 一身脏兮兮的唐敖俩主仆,陆遥还是穿着护林员大叔的旧衣服,为了形象让别人看着舒服点,陆遥几人不得不到服装卖场血拼了一番,又跑到黄陂路的著名澡堂美美地泡了个澡,他们三个才拦出租车赶往高铁站。 高铁站内,他们更惹出一阵骚动。 “哇呀!这是什么哦?” “熊?小熊!怎么可能。” “好可爱的家伙啊!” “这是要搭车的吧。高铁不是据说禁止携带宠物吗?” “应该是不能携带没有防护措施,没有检疫证的宠物啊。” 最终,陆遥出示了一系列证明,并在安检人员的协助疏通下,才能走入匣口,进到高铁车厢内。 这小家伙,根本不愿意待在可提的宠物安全仓里,陆遥只能全程抱着它。对于好奇的人们,他只能回以一句“这是要前往锦官城为小熊治病”的借口,毕竟它感觉就是昏昏沉沉,精神不佳的状态。 到了座位,陆遥总算该是解放双手的时候了,把小家伙放到大腿上,随它怎么扭动,陆遥甩了甩略微发麻的双手。 可以放倒座椅,好好躺上一阵子的还有唐敖主仆俩,没多久,靠窗的彪悍男子就发出有些吓人的鼾声。 五分钟后,他们所在的动车组才缓缓驶离站点。 没理会车厢的其他人是在做什么,陆遥各瞟了唐敖主仆俩一眼,就闭上双眸,默默调用真气运转周天。 就这一眼,他发现唐敖有一劫业已迫在眉睫。不过这一劫,也只是有凶险而未危及性命,陆遥便没去直接点破了。 感知之中,这个人头攒动的车厢内,上演着一段段小插曲。有人在训斥孩子整天只知道看手机动画,有人意气风发地洽谈着生意,有人开局五连杀有人跪在塔下,有人进出也有人起起落落。 身边的彪悍男子喝了一大瓶矿泉水,起来过两次,唐敖也绊着陆遥的脚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不远处的洗手间位置便传来一阵躁动。 显然有人拉下了“急停”把手,车厢在一颤一颤中停了下来,陆遥蓦然睁开眼睛,就见到前头人群慌忙地后退,有人抱着脑袋,有人惊声尖叫。 “啊!打劫啊……” “不要,不要过来……” 有个乘客忽然从座位上站起,一手刀劈在后退乘客中的一人脖子上,抬起握枪的手,恶狠狠地说:“都给我老实点。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不然,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这乘客是位体格魁梧,光头络腮胡子的三十来岁男子,手上的枪是一把象牙白材质的伯莱塔92f手枪,握枪的手上纹了个犬牙交错的图案。 这是正牌的“獠”成员没有错。 而战战兢兢散开的人群之后,还有四个同样举着象牙白手枪的份子,脸上表情狰狞。 个中一位将手臂用力地箍着唐敖的脖子,手枪顶在这混账的脑门上。 被迫回到座位上的人们,有人低声呜咽,有人暗骂倒霉,有父母紧紧抱住年幼的孩子瑟瑟发抖,孩子却不懂事,一个劲地哭喊起来。 “我要嘘嘘!我要嘘嘘嘛!” 陆遥则站了起来,对唐敖很是瞧不起的说:“喂!我说唐小少爷。你也太窝囊了吧。怎么说你也有几下三脚猫功夫啊?怎么眨眼就给人捉住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自动感应门豁地开了,又跑过来两个持枪男子,枪眼就对准他的后背。 “陆队长是吧。我劝你最好注意点!我们的枪可是不长眼的……” 一人说着,另一个人已经把枪一挪,枪眼对准了旁边一个无辜孩子的脑袋。 而此刻,列车上的警报声才急促响起,震得人们头晕脑涨,更加不堪地哭泣叫喊起来,到处的天花板上也闪动着耀眼红光。 警报拉响的几秒后,车头方向隐隐传来一声枪鸣,有人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声音尽皆消匿了。 持枪的份子彼此之间看了看,表情是享受般的得意。陆遥读懂了他们的意思。 ——列车长让他们霜老大枪杀了。 这个讯息传达给陆遥另外的隐意。“獠”队长并未参与这场行动,主导之人应该是风霜雨雪四大王。 要控制拢共十六节车厢,几千人,不可能是一个小组能摆平的。即便众多华夏人怕死,可兔子逼急了也会拼命的。 陆遥猜想,或许“獠”队长真藏在普通人群里,等着看一场好戏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反揍 “獠”这些家伙,搞劫车这么大阵仗,究竟意欲何为?应该不只单单针对我那么简单吧。 陆遥抱着小熊,任由让它在怀里蠕动,静观车厢里的变化。由于涉及自己,他一时无法从这些恐怖份子乃至唐敖身上看到更多接下来的发展。 这些人也没有下一步的举措,似乎在布局里,他们只负责扣押唐敖和压制车厢里的普通人。 车厢内一时被包围在一团恐惧的阴影中,人人自危,有人已经吓得屁滚尿流,随着潺潺不可描述的液体流溢出来,骚味在隐闭的空间里弥漫。 此情此景,让劫持份子们变得越加嚣狂起来,轻蔑地扫了这一片哀鸿遍野。 “哈哈哈!这就是华夏人。” “一群怕死的金丝雀。” “大难临头只会瑟瑟发抖!” “中东那边可是全民皆兵啊。” “陆队长!我们真替你感到不值。拼死拼活就为了保护这群孬种……” 陆遥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说话。现在这种形势,他最明智之举是等待对方的领头人出现,看看“獠”究竟图谋的是什么,而并非出言激怒这些人。 虽然单独面对这些人,陆遥要解决他们只不过分分钟的事儿,但如今是一车厢的人质都掌握在对方手上,稍有不慎,他将会连累这些无辜者的性命的。 怎么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如若其他车厢都是这种情况的话,陆遥只有静静等待支援一途。 很快的,挟持着唐敖的份子后头,自动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梳着高高扫把发型的绿发男人。 “嗯!这次效率挺不错的。” “雪大!!”用中东语对绿发点头致意,一干手下让开了道。 绿发男人大步走到前头,将唐敖整个人挡在背后。他笑不露齿,说话时,却是微抿嘴,吐出一些奇特的音符:“陆队长!别来无恙啊。最近……” “呵!”陆遥讥笑一声,顺溜的中东语脱口而出。“阿雪啊!你那口牙好了吗?” 怎么可能会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听这招呼似的话语,绿发就如同吃了苍蝇般,脸皮变了数变后,他才看着陆遥说:“你就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多久?待会恐怕你就要笑不出来了!” 陆遥静静看着绿发,没有再搭话。 绿发身上的高尔夫背包取下,往地上一扔,扫视着车厢里的众多乘客,仍旧抿着嘴唇,用华夏语含糊地喊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碰上劫车这档事吗?” “那你们就要问问这位陆队长了!现在,听我说。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要手机银行卡,只要珠宝黄金和一百元纸币;” “拿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每人给这位陆队长狠狠来一拳,我们就揭过,既往不咎!否则?那就别怪我手上的枪不长眼了……” 这是道德绑架!纯粹来污辱我的!!绿发话没说完,陆遥便是心中一动,暗骂着。“獠”这计策,不可谓不恶毒。简直人财两得啊! 乘客们要是真对陆遥动手,他能还手吗?这决计不可能的。如若还手,不说劫持份子会不会当场格杀无辜乘客,就是事后,陆遥也会受到民众的谴责。 说陆遥身为华夏军人,不懂忍辱负重,无顾人民死活的肯定有不少;官方迫于压力,开除他的国籍,将他遣送出国,永久不得入境的,也大有可能啊。 他不还手那更好,这么多人,一人一拳一脚的,也足够把陆遥打成内伤的,毕竟真气也非用之不竭的。而且“獠”大有可能,会禁止他使用这个法门。 “獠”费这么大劲,还冒着有可能被华夏官方反击的风险,就为了抢钱、折辱陆遥,值得吗? 在陆遥想来,是很值的。一群民众为了活命,不敢反抗,倒对一个军人大打出手。这要是走漏消息出去,在国际上,那是大丢颜面的。 如果把陆遥逼出华夏,就更是再好不过了。一头丧家之犬,外面想杀他的,可不单单一个“獠”。 众多乘客倒抽了口凉气,面面相觑,又将目光投到陆遥身上。 其中有个七老八十的,像是看淡了生死,沉吟了下,抚须就问:“为什么啊?我们与这小伙子又无怨仇。” 才说完,绿发便风火火走上前去,枪口指着老者。 “还问为什么?聋了是不!”绿发扣动扳机。“既然没听清我的话,那就去死吧。” 刹那间,陆遥托着小熊的手微不可察觉地一颤,一道银针立时击中枪膛,卡住了其中的机括。 注意到枪上颤动的细针,绿发的眉头就竖了起来,反手摸出另一把枪,冲着陆遥用中东话骂道:“你个操蛋的还敢动手。真要这一车子人给你陪葬啊!” 绿发面对着陆遥,表情狰狞。陆遥也视死如归地瞪着眼睛,出声大吼。 “开枪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 “开枪!” 绿发似乎在天人交战着,枪口对准陆遥脑门,却没有立即扣动扳机。 陆遥眉头都不眨一下,继续逼视着他。 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了。 半晌后,绿发才扬眉一笑:“动手!” 劫持份子明白他的意思,除了扣着唐敖的人,其余纷纷将枪指向在座的乘客。 “啊!救命。” “饶了我吧……” “诶!”陆遥叫道,声音有些忌惮。“有话好好说。” “哼哼哼!怎么,怕了?拿群众的命跟我赌,你没这个胆!”绿发很是阴损地笑笑,空着的手掌甩了出去。 耳光声脆响,却是陆遥右脸挨了一下,不过他暗运真气抵御,虽然众目睽睽之下,脸面太难堪,但并未浮现出什么掌印。 如此屈辱,必定回报!看着对方嚣狂的样子,陆遥紧握着拳头,暗自赌咒。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得不低头。 此时他的眼光在一些乘客脸上迅速扫过,心里计较着。这节车厢里,“獠”的雪如此压迫自己,那他们的首领,会否真的装扮为某个乘客在享受这场好戏呢? 警报早已经拉响,列车现在身处于大山边缘的无人烟地带,支援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赶到?自己看来真得通过接受乘客的打击,从中揪出“獠”队长来。 绿发可不管陆遥在想些什么,他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 一个个乘客和牲口差不多,被赶出来,在唐敖面前的高尔夫背包上,掏出自己的财物丢进去。 “哇去!大妈。你拿个镀金的戒指,唬弄谁呢?” “百元大钞到底听懂没有?五十块的,我们不收。” 不符合要求的,也同交不出财物的人一样,被推搡到陆遥身前,对他进行击打。 “请原谅啊!为了活命。”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过来打人的乘客们大部分都对陆遥表示抱歉,然后想着随便给他来一下就得了。 可是绿发很不满意:“没吃饭呢?还是在吃奶呀?给我用力打!” 说好只打一下的,实际上总得给陆遥来上至少两下,力道要连打人者都自己感到肉痛才算罢休。 有一小撮人,真的很恨陆遥给他们招来无妄之灾,拳打脚踢还不过瘾,有的直接用皮包他脑袋。 “该死的!” 皮包里显然是不是搁了保温杯,又重又硬,砸得陆遥一时头晕目眩。 或许人性本如此吧。他自嘲地想。 然则有个人,一上来,两下就想废了他的功。 绿发看着让皮包砸得头破血流的凄凉模样,那叫一个眉开眼笑:“这感觉不好受吧。被自己要保护的群众一顿乱揍……” “喂!你干什么呢?”得意劲没过,他就皱起眉头朝站在陆遥面前的人喊。“谁叫你用手掌拍的?够力气吗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垫背的 陆遥可不是省油的灯,光站着挨打没作为。到面前的人,他都有一一观察对方的面相。 既然是伪装潜藏在人群中的,那么“獠”自然也和之前的女孩儿或小警察一样,是贴上人皮面具的。 精密制作的人皮面具,对普通人或寻常强者而言,简直无懈可击。但面对会看相的人,那便是再明显不过的破绽,因为它是“无相”的。 陆遥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尝试以银针去放倒这群人,可他真不敢拿群众性命去赌。 若然对方跟加油站的刺杀者一样,都穿了一层软铁制外皮的话,那他只会因此错失良机,置所有人于险境。 忍气吞声的受尽“欺凌”之后,陆遥终于逮到了,这么一个摸不透面相、还下意识想用掌来打人的人物。 个子偏矮,外貌是个十五六岁大的男孩子,在陆遥居高临下的注视和绿发训斥的叫号中,一掌柔软无力的拍在陆遥肚子上。 陆遥感觉无关痛痒,却未庆幸少受罪,而是不爽的笑了:“九雷掌嘛?!就干净利索点,你这样不使劲。演给谁看?”他一把抓住男孩子的手腕,死死紧扣着。 “我就说你年轻不够力啊!”绿发嗤笑道,走近前来。“没力气,不要使用掌的招式。” 他眯起眼看向陆遥:“至于这位说的‘九雷掌’?应该是动若奔雷的。” “奔雷”之声稍息,绿发的掌已按在陆遥胸膛,发力挺进。 “咚” 胸膛生发了擂鼓般的闷响,陆遥却未调用真气去化解,只觉心头一闷,嘴角登时流出鲜血来。 “嘿嘿!不会吧。”绿发讶然轻笑。“堂堂华夏军部战力第一人,难道就这样被自己人打出内伤?” 见陆遥仍旧抓着男孩子的手,听到绿发的话,车厢内顿时群情激愤。 “喂!你还抓住那小男孩干嘛?快放开他。” “把你打伤的又不是他?你别捡软杮子捏啊……” “你不是军队的什么队长吗?忍耐着点会死呀。” 明白这些乘客是生怕自己下一个迁怒的就是他们,才都调转矛头指责陆遥的。绿发很满意,歪着嘴,邪笑着扬扬双臂:“继续!对啊。放开这少年,让他也好好揍你几下。” 陆遥却是打定主意不松手,惨然对着男孩子笑道:“欣赏着我让自己人打,被自己人言语攻讦。你的阴暗心理很得到满足吧!獠。”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男孩子身体瑟瑟发抖着,瞳孔里溢满了恐惧。 “说的这叫什么话?” “赶紧放开那孩子,不然我要发微博了。” 叫嚣着要发微博的这位,就是之前皮包里藏了保温杯猛砸陆遥的人,是个穿着显得低调却皮质高档、气质也雍荣的阿姨。 即便如此,陆遥还是不肯撒手,他晓得这个时机不容错过,只要扣着“獠”的队长,这十六节车厢的乘客才能够安然。 “獠!该显形了吧。” “獠”组织虽然杀人不眨眼,无所不用其及,但有一个唯一的先决条件——首领不能死。 “你找错对象了!”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要找的‘獠’在这里。” 陆遥瞥眼瞧去,是最后把守后门的两个份子之一,单从气势上判断,对方现在展露出来的,真与一年前的“獠”有九成相像。 对方清开堵在过道的乘客们,接近陆遥,慢悠悠地打出一掌,直袭陆遥后背。 甫一接触,一股比绿发更为高绝的气力便陡然迸出,“轰轰隆”三连响,震得陆遥后背直颤。 鼻头发痒,两股浓浓的鼻血立时飙溅出来,喷了一地,染红了男孩子的小白鞋。 “哥哥!你、你流血了。我给你擦擦!你就放了我吧?” 就在后背攻击即将收去的瞬间,男孩子伸出没有被陆遥抓住的手。在外人看来,他好像是要替陆遥擦拭鼻血的。可其实,他手掌突然就按在了陆遥的肚子上。 陆遥惨然发笑,好像早就看穿了:“真是狡兔三窟啊。不过对我没什么用!” 这一掌,比之前绿发和另外一人打的,更加没有力气和威势可言。然而就是如此不着痕迹,爆发出来的力道才蔚为恐怖。 陆遥等的就是这一掌,丹田处鼓足了八成真气防守。 “噔” 犹如深山寺院的洪钟敲响,震颤的声音在车厢密闭的空间内回响,大部分的乘客都无法忍受,连忙捂住耳朵。 “咯咯” 男孩子感觉掌内的骨骼崩裂开来,本能就要收手。陆遥哪里容他撤走,大手抛开小熊,一下子将男孩子挟持在身前,箍住他的脖颈。 这时,陆遥才放开了男孩子始终被扣住的那只手。忍住胸膛和后背的剧痛,他探手在男孩子脖子下一拨,掰扯下来整张皮面。 皮面薄如蝉翼,肉色微显透明,留着五官的空洞。 本来有能力反抗的,男孩子却束手被擒,给扯掉伪装,他也呵呵笑道:“你到底怎么看穿我的?” “看不透!” “嗯?!” “就是看不透,才知道你是假的呀!” 稚气未脱的脸庞,显出恍然的神情,“獠”说:“我总算明白了!你会看相。难怪一年前,你总能把我潜伏在你身边的手下给翻出来……” “你现在知道的太晚拉!” 谈话间,小熊不甘被抛弃,迷迷糊糊的跑回陆遥脚边,顺着他的裤子攀沿而上,双手环抱,挂在了陆遥的脖子后头。 不知为何,在小熊贴在后背的瞬间,陆遥竟有明显的感觉,背上的伤痛正在缓解。 而在小熊爬上陆遥身的这个过程,其他的“獠”成员根本不敢拿枪口指着小熊,好像唯恐错杀了这头陆遥溺爱的小兽,会招致他对首领的报复。 “也不算晚啊!下次我会明着来的。”尽管被陆遥挟持着,“獠”仍然犹如跟老朋友叙旧一样交谈着。 不明白对方心中打算,陆遥皱起眉头:“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还有下次吗?” “你杀得了我吗?你敢杀我吗?我要是被杀了,这十六节车厢的人都要一起陪葬!” “嘿嘿嘿!你就是我的筹码。”色厉内荏的威胁,却是令陆遥笑了。“我不杀你。但你的人要是敢动这些乘客一下,我就在你身上扎一针!” 他很了解“獠”,身为中东佣兵之王的这位,可不仅很惜命,而且非常惜身。 往往布局“狩猎”会出动超过大半的人,并非要彰显武力和威严的,而是要为自己保驾护航的。 据说,这位“獠”三年前也不是这么怕死的,同样敢打敢拼才收服了四大王为心腹。 可自从得了秘密宝藏,屯积在中东某个神秘的所在,设置了一个需要自己眼睛虹膜和手指指纹破解的机关之后,不仅“獠”自己,就连四大王也非常怕他出事。 “我们试试?”“獠”玩味的一笑。 陆遥也浑然不惧:“好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被挟持住的“獠”问绿发。 绿发看了看手机的信息回复道:“其他地方都收工了!这儿好东西也收了不少。” “那姓唐的带走好了。” “獠”摆了摆手,绿发立即行动起来,令手下推着唐敖迅速退到自动门后的进出口隔间里。 陆遥并起指,就要将出现在其上的银针扎向“獠”的耳垂。 “獠”却猛地单手掐住他的手臂,扭身便要反剪到后背,凭此钳制陆遥。 “你接连受了两次暗伤,就现在的能力,自身都难保啊……” 越是凶险之境,陆遥越是斗志顽强,他鼓起真气震开“獠”的钳制,又迅猛地擒住对方手腕:“那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第一百八十章 一鼻子灰 掌上本来也被陆遥震得骨骼龟裂,现在还让陆遥死死抓住双手,“獠”也是感到疼痛,双肩抖动企图卸力甩掉陆遥的束缚,他双脚和膝盖也是发疯似的向对方踩踏、撞击出去。 陆遥却是和“獠”卯上了似的,怎么也不撒手,紧贴着“獠”,与对方扭打起来。他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可能无法接得下“獠”的几击九雷掌。即便接得下,对方也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现在陆遥,就是要拿“獠”当自己和全车人的保护伞。 两人紧挨在一起,“獠”的队员非但不敢用枪指点陆遥,更没法对普通乘客们动手,他们真怕陆遥狗急跳墙了,把“獠”整出个好歹来。 按照计划,绿发兜起高尔夫球包,选择撤离。“獠”在与陆遥的扭打中,也有意无意的往出口窗边靠近。 察觉对方这个举动,陆遥也没当回事,现在自己身上还绑着一大堆乘客呢,不可能真拼了命把这恐怖份子头头留下。 有些乘客见“獠”有了退意,也打算借机离开车厢,其中最为冲动的要属彪悍男子,他是准备去救唐敖的。 “回来!你妹的。别出去……” 陆遥见状,放声就吼。这待在车厢里,他还好拿“獠”这人,护他们周全,这跑出去,天高地阔,“獠”队员还能不放胆儿开枪了。 可是有几个人愿意听的,不仅这节车厢,就是其他地方也纷纷有人跑出去。“砰砰砰”,外头响起一阵枪声,好多人都被打倒在地。 “啊!我的腿……” “我的手呐。哇呀呀!” “呵嘶!呵嘶!” 血流遍地,惨叫声此起彼伏,由于“獠”还在陆遥手上,队员不敢动真格杀人,但逃出来的人都让他们小施惩戒了。 负伤的人们,会拖延来到的支援队伍的步伐,有利“獠”成员的撤退逃散。 “啊!去你妹的。” 外面的惨叫刺激着陆遥的神经,眼睛充血的他怒吼着一脑门磕在“獠”鼻头上。 “獠”乘势将陆遥一拽,两人就撞破玻璃窗,跌出了车外,他随之一翻身,并腿踹中了陆遥的下巴。 陆遥要是不想撒手,就算死也没人能够掰开他的手指。然则现在,他跌到了车外还未站起来,又给踹了一下,根本无处借力,没法扯着“獠”改变方向当垫背。 背后还挂着个熊崽子,他这一跌,势必会伤及这小家伙的,如此状况,他只能撒手,一掌拍在地上。 犹如被风卷着的薄纸般轻轻飘起,再无力地落下,陆遥站定时,“獠”已经身在两米开外的队员身前。 “开枪!” 十几把枪瞄准了陆遥附近的众多乘客,就要扣动扳机,陆遥忍着身体眩晕和伤痛,双手连连摆动,十几道银针疾射而去。 精确无误,银针尽皆卡住了手枪的机括,令“獠”的队员全数无法开枪,他们若强行开扣动,枪只会在手里炸膛。 可是这些人也训练有素,嗖地另一只手又摸出新的手枪来。 只不过他们良机已失,天空上突然传来两道螺旋浆声,同时,恐怖袭击的警报也随之拉响。 “撤!” “獠”喝令着,他们站在地上目标明显,不可能顶着被乱枪扫射的风险,继续强硬地对乘客开枪。 用一些普通人的命换自己这些种子队员,显然是不明智的。借着两架直升机立足未稳,撤离才是最佳选择。反正抢的财物也够用了,而且还把陆遥整得遍体鳞伤,已经算大出口恶气了。 几个小盒子扔到地上,浓烟从其中滚滚而出,遮掩住了陆遥的视线,也呛得许多乘客连连咳嗽,鼻涕泪水直流。 “喂!这么急着走干嘛呀?留下来吃宵夜啊。”陆遥撑着精神,乐呵呵地打招呼。 他抬头仰望夜空中的直升机,等到一群人放下绳梯,滑了下来,迅速分成了三组,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些。 紧绷着的弦慢慢放开,陆遥视线也有些模糊了。眼前晃过来两个身影,看样子似曾相识,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古迁和云通。 总归还是逃不出特案科的摆布啊?!这么想着,陆遥向走来的两人露出宽慰地一笑。 “陆队长!” 见他身形摇摇晃晃便要栽倒,古迁和云通异口同声呼唤着,连忙架住他。 陆遥却表示:“我没事!找个位置坐一坐就好。先看看列车里有多少人员伤亡?” 他知道自己如今不能够真正去休息,而是要利用真气调养身体,治療伤势,否则将来与他的进境会有很大阻碍。 唐敖给劫持走了。不知下场是死是活?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也追着少爷不见了踪影。运用真气,逼着自己吐了几口淤血,才算振作精神的陆遥意识到了这一点。 直升机支援的队伍,派出一个小分队往“獠”的去向搜寻;汉武市的武警和驻军也随后赶到,协助把受伤乘客一一送上救护车。 陆遥很清楚,国外恐怖份子渗透进来,还闹出这么大的骚动,未来汉武市乃至整个西北华夏将进入戒严状态。 继续真气运转周天,陆遥开始按照对“獠”的了解进行猜想。那么,他们带着一大批劫得的财物,将怎么兑现出去呢?如此唐敖在他们手中不死的话,他对“獠”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连同古迁和云通与前来主持反恐的驻军长官商议之后,众人决定开始对汉武市至锦官城周边大小城市的灰色产业链进行严查行动。 而陆遥则再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后,直接坐上特案科的直升机,飞往锦官城。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则对他极为不利的消息已经在凌晨,在整个西北华夏的阴影世界里不迳而走。 ——退役的华夏“貘”队长,将唐门小少爷推给了劫车的恐怖份子,只是为了保全一己性命!! 唐门。在滨海所属的华东华南一带,或许没什么威慑力,但在整个西北华夏,那便是正儿八经的土皇帝,尤其是身为根据地的锦官城,那更属于恶名能吓死人的老根系。 唯一能够与之相抗衡的,也只有东南面大名鼎鼎的长沙王与老九门。至于燕京那一片,旧时皇权坐镇,根本容不得有什么土皇帝生事。 其实现如今,这些土皇帝也不敢明着来,只能在官方监督下暗中滋生势力,如果没有什么比如叛国、反人类这样的出格动作,监督者会象征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一路乘坐直升机,临近早上十点赶到锦官城机场,正是介于这种快捷的方式,消息闭塞,陆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在机场和军区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离开军区,要进入博物馆的唐门世界,他就感到处处受掣肘。 虽然都成军区起到压制、监督唐门的作用,可实际上,除非突发情况下,两者之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于是,陆遥来到锦官城,面临的就是这么个难题。 “明知道唐门所在,却缺少了一个敲门砖。” 如若唐敖在身边,那绝对好办的,直接硬闯博物馆,让他自己开动机关就好。 可唐敖丢了,陆遥带着古迁和云通到博物馆去了一趟,独自在傍晚又走了一遭,前后换了两个大叔值班,人家鸟都不鸟你,更别说为你指什么暗道了。 他也看得出来,这两位是平头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唐门机关的所在。可问起那个知道关键的人物,大叔们不仅一问三不知,还一嘴川片子骂得陆遥几人没脾气。 即便通过大叔们的面相知悉那位的居所,找上门去,人家也是避而不见。 不得已,陆遥只能另做打算,想通过江湖上的人,迫使那位关键人物现身。怎么知道,他光晚上找个住宿的地方,就碰了一鼻子灰。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俗 头一遭到锦官城,陆遥并没有什么暗地里的门路,只能听官方的指导,到了西蜀第一街的小酒馆“问匠人”。 这小酒馆,可不是某流行歌曲里,玉林路上的,名为“小酒馆”的中式小酒吧。 而是真正自家酿酒,置了一个个老坛子做买卖的犄角小店。还没走近时,就闻见各种酒香混杂的浓郁气味流淌出来,在街巷上散播着,惹得不好酒之人都垂涎欲滴。 到了地儿,是个下了一道木板的旧时传统门面。木板之间,透着微弱的豆油灯火,映衬出许多阴影晃动。 陆遥走到门缝前,往里头张望,罗列整齐的坛坛罐罐后头,一个人正躺在安乐椅上,以蒲扇遮脸,悠闲地哼着小调。 “有人吗?”陆遥明知故问道。他事先了解过了,一般能寻到这里来的,不是嗜酒的老饕客,就是跑滩儿问路的。跑滩儿就是所谓的在江湖上飘的人。 调子一顿,安乐椅上那人动也不动的发问:“是沽酒啊还是想旁的?” “我想问个关火的匠人!” 陆遥说的是蜀地惯使的江湖切口,匠人是对老师傅的尊称,关火则意味着这个老师傅对于他要办的事起到关键作用。 那人又问什么行当。本来还老神在在的,可当陆遥说出一个关于唐门的暗号时,那人登时不淡定了。 “暴雨梨花针!” 那人手腕一抖,差点没忍住要起身来。敢到这里直言要找唐门的并不少,可在某个流言盛传的这个节骨眼找上门来的,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 “你到底是谁?懂不懂规矩。” 虽然始终没坐起来,但那人的语气,陆遥听来已经有些发颤了。可他一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知道找唐门还需要一个特别暗号,他踱步到右侧的第二个门板前,握起拳,富有节奏地敲了七下响。 “二十七”,唐门独门暗器的暴雨梨花针,一波能射出二十七道毒针来,瞬间封锁人的周身,避无可避,是杀人如麻的绝世凶器。 还真是冲唐门来的?!那人终于直起身来,蒲扇拿开,显出来的是个老山羊脸的面貌,他目光含阴鸷盯着陆遥。 “走哪条道来的?姓甚名谁?” “官道!陆遥!” 那人登时邪邪一笑了,露出满口参差的黄牙:“好!很好嘛。” 直勾勾又看了陆遥一眼,那人站起来,慢悠悠走到一排酒坛边,也不理会陆遥奇怪的神色,抽了麻绳,揭开纸封子,舀了勺酒,返身就朝陆遥泼去。 陆遥见势,侧身便躲开:“你这是干什么?” “站住!你要再躲,就甭想扣开唐家的门。”那人喝住他。 “这不是要问匠人的规矩吧。” “这是得罪了唐门的人还要拜见唐门的规矩。” 怎么个意思了?陆遥莫明其妙地皱了皱眉头,由于事关自己,他无法从那人面相看出点什么。 就在陆遥这一愣神之际,那人却以为他妥协了,又舀上勺酒泼过来。 在高铁上受压制,在博物馆给看门的奚落,到了这老街边还得让这样的老蟑螂欺辱。陆遥就是佛都有火。 若非博物馆里那些机关需要唐家直系去激活开启,自己需要费这么多周折?他抬手一推,真气随之附于掌上,泼来的酒便被激荡回去。 “嘭!” 那人猝不及防,被洒得满身尽是浓烈酒水。他才抹了把脸,眼前人影一晃,陆遥已经跨进铺子里来,贴到他面前。 悄无声息的,陆遥可把人家直接吓得一屁股栽回安乐椅去。 “啊!”那人才发出一声惊叫,陆遥就将根儿银针按在他的痒穴上。“你想干嘛?来人啊……” “叫啊!你够胆把所有人都喊过来。看看你等会的狼狈模样!看看你锦官城齐三叔以后还有脸面在道上混吗?”陆遥毫不掩饰地威肋道。 惊悚得犹如见了鬼一样,那人脸色阴晴不定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在锦官城混了三十余年,任谁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他还真未见过有个年轻人能这么虎的,没两句就打乱了规矩。 陆遥告诉他:“没什么。我只是用自己的独门法子点了你痒穴,只要我念头一动,你就会开始感觉到有几千上万个小虫子在叮着自己,会很痒,让你很想去挠。挠出血来、挠出肉来,就舒服了!” 看着陆遥声情并茂的说,那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可旋即,他就真的发觉双臂上有蚂蚁在爬动,忍不住十指大动,便要去搔痒。 然而,陆遥一眨眼,这种怪异的感觉又消失了。他再次发笑时,那人又发现蚂蚁是爬上了心头,便要伸手去挠挠胸膛。 陆遥却又放弃了对其的惩罚。 接连几次,心情随之忐忑起伏,那人终究是绷不住了,眼角冒出马尿滴滴:“你到底要怎样了?” “我只想你交代,在博物馆给唐门秘道看家的人在哪儿?你别给我兜圈子就是。” 听陆遥如此淡然的说,那人却是犹豫了,欲言又止:“这个,我实在不能明确告诉你。” “只是,唐门让我带话给你。既然你到了我们的地盘,就要按我们的规矩来!你去隆福客栈住一晚。只要没事,自然会有人出面接应你……” “你要是想再追问的话,倒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得了!”显然是有什么事比浑身发痒更危及性命,那人说完后,就闭上眼睛嘴巴,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壮神情。 晓得唐门在西北华夏树大根深,自己这样可能打一枪就走的强龙,确实没有地头蛇威慑力深远。能够用手段,获取人家的认真对待和自己所需的信息,他觉得已经是很不错了。 他还有几个疑惑:“唐门为什么要让你带话给我?你刚才一再朝我泼酒,为什么说是我得罪了唐门?” “你自己居然不知道?”那人的声音立时提高了几十分贝,惊异地看着转身走向门外的陆遥。 “我自己应该知道什么?” 陆遥笑了笑,声音显得有些自嘲,可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疑问而停下脚步。就如同临走时,那人在店里嘀咕的一般。 “我也不好说!到时候,你自己会清楚的。”顿了一顿之后,那人又道。“想找唐门麻烦的陆队长?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陆遥从小酒馆出来,漫步西蜀第一街上,夜色清凉如洗,两旁的铺面仍旧营业着,可没多少客人出入。 也不知是刚才闹出的动静惹了众怒,抑或就和那人说的一样,早就有人编排了他的不是。他居然每经过一个铺面,就有人跑出去对他吐口水。 “呸!” “呸呸!!” 前两家还好说,可总是如此,陆遥也明白,人们都是在故意刁难他。 “啊呸!滚出锦官城,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 “姓陆的!你也配来拜见唐门。” 这就惹了众怒了?!躲闪间,陆遥就发现,向自己吐口水的人,都是拿着手机,看到他照片才站出来的。他便隐隐觉得,这事应该跟唐敖有莫大关联。 在锦官城得罪了唐门,还闹得人尽皆知,是个什么下场? 陆遥总算也见识到了。吐你口水还是轻的,让你寸步难行那才叫折磨人。出租、公交车,没有一个愿意载你的,即使是刚开始没认出你这个人,半道上也会把你哄下来。多给钱也不要,反正就是要恶心你。 这也是重山恶水出刁民的风俗吧。 知道唐门是明摆着要给自己下马威,陆遥没奈何,只能根据导航,步行前往隆福客栈。 第一百八十二章 隆福客栈 隆福客栈,是在与诸葛武祠坐落在同条大街上的一栋建筑,历史并不能与武祠相提并论,只属于明代产物,且经过战后重修的。 这里是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气氛有些古怪,并不像寻常旅店一样静逸,而是显得非常热闹。 陆遥才走进客栈大门,敏锐的听觉便闻得二楼露台上传来声声议论。 站着仔细倾听,他发现那是一群四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而且围绕的主题正是自己,华夏军方前神秘小队的陆队长。 “来是肯定的!毕竟是官道上的战士。咱们就搏一搏,他能在那个房间待上多久,是死是活?” “战士?!呵。这战士是名不符实吧。为了保命,能牺牲我们小少爷……” “因此,我们才要找回面子嘛。” “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官方那里解释得过去吗?” “这是他们的人有错在先。难道他们还能够因为一个人,跟我们这种千年大族撕破脸皮不成。” “老太公原来是这个意思呀!”齐三叔的声音又喃喃道。 有个人或许根本没把官方的态度当回事,叫嚷起来:“不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了。开摊开摊!咱们也按照外头的赔率押一押……” 原来,这些人凑到一起,是在下赌注。赌注是陆遥这一晚住得可安生?若是安生,第二天是自己走出来,还是让他们的人给抬出来。 刚进门就怯场的,1赔2; 能坚持个把钟头的,1赔4; 一个时辰的话,1赔16; 五个钟头,1赔32; 安生到天亮,自己走出来的,1赔100; 被抬出来的。1赔50。 不仅这里的小圈子,就是外头整个锦官城江湖道上的,知道外唐门当家太公要在隆福客栈招待陆遥,也是开了这么个盘口在赌。 什么样的招待会产生这个赌局呢? 陆遥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露台上众人的谈话才听了一半,客栈小二已经出来将他往里迎。 请陆遥到温泉泡泡澡,准备好餐点让他吃好喝好,掌柜的领着人就来到了地字一号房间门口。 此刻时间已过亥时。 掌柜的笑容可掬,微弯腰,空荡的双手奉上:“陆队长!请了。” 他这个动作,是想跟自己要过肩上还在酣睡的小熊,陆遥无所谓,摊开双手,任凭小二来抱走小家伙。 可小熊哪甘愿脱离陆遥,耍起孩子脾气,三两下就把小二挠得手上鲜血淋漓。 一见此情景,掌柜就发难了:“陆队长!还请你不要坏了规矩。” “又是规矩?!”陆遥嗤笑一声,很无奈。“可不是我偏要这小兽陪我的?” “这、这这……” 掌柜眼珠儿转了几转,表明要请示太公,却不等陆遥同意与否,转身便走,留下小二独自在这儿看着。 但也没让陆遥等太久,掌柜折回来了,眉头也舒展开:“太公说了!这小兽进去,也是枉性命。望你有好生之德,三思而行!” 瞻前顾后的,还敢自称大家族风范。摇摇头,陆遥讪然一笑:“行了!别墨迹。” 掌柜没奈何,只能为他捅开古朴的一字锁,推开门。 陆遥没犹豫,大踏步走进去,这才放眼室内光景。 没什么特别的,一张木榻,一案台一几凳而已。 榻上绣青花的枕头被褥,台上一屏风式样的灯盏,两边木窗挂着竹帘。很传统的中式客栈布置。 他刚进来,掌柜便将门拉上,在外头上了一字锁。 不用去察看,陆遥也知道两边木窗是无法开启。这里俨然成了一间密室。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太在意,带着小熊就往榻上盘膝而坐,默默用真气运转周天。心里早打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主意。 凌晨时分,似乎有什么机括响动了,周遭开始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且迅速朝自己逼近来。 陆遥心头一动,放开了游走周天的真气,缓缓睁开双眼,就见到一派令人咂舌的场面。 地面、墙壁以及天花板上,四面八方的,都是一个个两指大小的灰色蝎子,密密麻麻地朝榻这边围拢而来。 原来……陆遥恍然大悟。毒虫阵,这就是唐门“特地”用来招待他的手段。嗯!确实下了血本的。 陆遥现在可以确认,蝎子走完了,肯定还有其它品种登场。若非如此,外头不会有那么多人赌他能坚持多久。 这么多蝎子涌上来,要是换作普通人,定然只一眼便会患上密集恐惧症的,还谈何坚持。 更别说如果被它们给扎了该怎么办,或是解决麻烦这个问题了。在房间里跳来跳去都属于正常反应。 唐门现在,应该已经一心等着收尸吧。陆遥思忖着。换作别人来,死在这密室确实没什么悬念的。 可惜是他,唐门注定只能枉费功夫。他继续用六成真气运转周天,分出三层形成保护膜依附于自己和小熊的体表。 畜生就是畜生,发现陆遥没有丁点反抗意向,蝎子们也未意识到什么危机,逼到他身前来,举起尾蛰就戳。 一戳之下,却受到他体表真气的反震,整条尾巴立时化作齑粉,蝎子也殒命当场。 然则它们仍旧不知死活,前仆后继向陆遥涌来,爬到他全身上下,将人包裹成一个灰色坐禅雕像。 随着时间流逝,蝎子走完几波后就轮到蟾蜍,蜈蚣、毒蛇乃至蜘蛛,也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当屋外响起阵阵鸡啼,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毒物在自己身上爬动,陆遥才悠悠张开眼皮。 或许是有诸多毒素的激励,他修炼的效率,竟比之前更要快上两倍。陆遥现在有点“即使不借助银针,自己也能凭空利用真气行针”的错觉。 室内现在的情景,定睛一看,他当场就傻眼了。只见十来平大小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五种毒虫的尸体,没地儿下脚不说,有几个地方都是堆积成小山包了。 就这时,屋外忽然生出一阵骚动。 “哈哈哈!这么长时间不见动静。肯定是在里面没了的!” “开门!快开门!让我们好好看看胜利的果实……” 一字锁响动着打开了,木门被人颤抖着推开,房间里展现出的场面,却叫刚还兴高采烈的众人,一个个逃也似的退开,就势蹲在走廊边上干呕起来。 “妈勒个巴子的!这什么味。” “那个家伙中毒后,大小便失禁了吗?” “你还说。肯定是这样的喽!” 好长一会,他们才缓过劲来,脸色煞白,连忙七嘴八舌地命令掌柜去安排人来清扫消毒。 可掌柜却无动于衷,如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目光死死地锁定睡榻上,盘膝而坐的陆遥。 陆遥抻了抻懒腰,像是睡了个觉后,心情大好的来迎接新的一天。 “早啊!掌柜的。” “你们这隆福客栈真是糟透了!一整个晚上的,动不动就有虫子跑出来闹腾。” “睡都没办法好好睡。我只能这样子坐了一整个晚上!” 陆遥玩味地说,指着这一地毒虫尸体:“您说说。我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发到网上帮你们宣传宣传。” 屋外的人全都直骂娘,他们没有一个押陆遥活着的,不言而喻,赌资尽皆通杀。 “你!你怎么能,还没死?” 冒出这个大问号的,还有唐门唐老太公,同时收到陆遥没死的消息,他不得不重视起来,派了中坚一代的领军人唐赫来见陆遥。 唐赫,就是唐敖的生父。他是领了命,要迎接陆遥进唐门的。 可是整个锦官城的人都没料到,昨天还想方设法要进唐门而不得入的人,在隆福客栈住了一晚,架子就大了,好赖求着,就是不肯从地字一号房离开。 “当我傻啊!在外面你们都这么整我。到地下唐门的世界,不知道还有多少机关等着呢?” “诚心致歉?!笑话。既然是诚心的,那便叫那把老骨头亲自出来见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得寸进尺? “真是得寸进尺!他以为他是谁?一号首长,军区领导……” 昏暗却火炬之光摇曳的某个室内,唐太公对着前来报讯之人,直吹胡子瞪眼。 他那个气啊,非但没把陆遥迎到唐门来,就连去迎人的唐赫也给留在隆福客栈。 这个姓陆的到底想干嘛?迫害他亲孙唐敖,扣留他亲儿唐赫,还要他这老骨头亲自过去。唐太公觉得,对方是想把他们唐门的权威掀个底朝天。 他不能低头:“这事没得商量!这人爱干嘛干嘛。咱们有的是时间跟他耗着……” “他不是想进唐门带唐瑜回滨海救人嘛?我倒要看看他能坐得住几天。”唐太公顿了顿鹿头拐杖。 年逾九十的他,不论特异之处,外貌看上去比古一贤还要年轻健朗。特异的是,或许常年和药毒之类的接触,唐太公的皮肤有点像蜥蜴一样,大片斑驳绿色中附着些灰黑霉点。 “那个唐瑜,我们要不要?”受召集前来议事的两位元老其中一位,忽然做了个抹脖子的假动作。 唐太公歪斜着脑袋看这位:“你这是做何打算?” “自然是门规处置,让那人知道,我们是不可冒犯的!” 身为执法长老,说这话没毛病,唐太公却觉得可笑:“愚昧!这么做,反而让天下人都以为,咱们唐门怕了他,只能拿手下人撒气。” “可咱们总不能这么龟缩着吧。” “忍。怎么了?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就是能忍!他们鹬蚌相争,我忍到最后,唐门就是我的……” 然而没多久,唐太公就感觉自己说话像放屁一样,因为听到隆福客栈传来的新消息,他实在无法淡定了。 这次带话来的,正是陆遥最初要找的博物馆秘道看守者,手里总擎着一折扇,像个说书先生。 “回太公的话,那姓陆的确实在隆福客栈外头支了个摊,插了个幌子,上头写了‘专治疑难杂症’。” “哼!班门弄斧。我们唐门靠什么起家的,就是种植草药,治病救人。他个牙没长齐的小儿,能有几分本事?” 另一个长老插了句嘴:“不是说他是什么中医大会的冠军吗?” “虚名罢了!”唐太公更不以为然。“等等。不对啊!不是说整个锦官城都排斥他的吗?姓陆的哪里做的招幌。” “现在应该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吧。”之前那个说要动唐瑜的长老提醒道。“人家已经跑到家里来抢生意呀。不想想辙怎么得了?” “一个外来者而已。你看他能开得了张再说……” 同样关注陆遥的还有几拨人,在大家的关注和私下议论之中,他老神在在将自己置身于隆福客栈的正门前头。 山城秋季天气很吓人,风唿唿地拍打着他的脸,身后插在水泥墩子里的招幌布也被带得一个劲儿飘摇,让人看不清图像和写的字。 自然是没人商铺愿意给陆遥制作任何东西,但也架不住他可以叫古迁或者官方的着手,而且效率还不是一般快。 这东西平常做起来大概两三天时间,让官方出马,半个钟头古迁就亲自送过来了。 至于所有人担心的开张客源问题,根本不用陆遥去在意,之前将唐赫挽留下来,他就扯起了与风佛相识的大旗。 现在一支开看诊摊子,唐赫就第一个主动跑过来向陆遥求助。 唐赫也是常年与药毒接触,总会感到精神衰弱,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苍苍白发,脖子也有肌肉僵硬症。 父亲也替他诊治过,针灸和各种药材都用了,到底只能缓解,无法根治。找陆遥,他也是报着替人家撑场面的心理。 一是算做报以风佛个人情,二是若后来官方追究起来,也能够从中疏通矛盾。 没想到的是,陆遥一上来的手段就和往常所接触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是头部的问题,他针灸的居然是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数十个穴位。 “搞什么名堂呐。一开始就搞错了……” “原来是嘴上说话漂亮,没真本事的家伙!” “他那什么中医大会冠军,该不会是用钱买来的吧。” 围观的人们道出唐赫的心声,然则转念想,他又认为没这种可能。以风佛的能力在国际上造成的名声和地位,根本不必掺和这种无聊的勾当。 紧接着,唐赫发现人们都无语了,脸上纷纷显露出惊愕的神色,好像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也是在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根处传来一阵阵奇痒难忍的感觉。他伸手去抓,瞬间就拨弄出两手白毛毛的头发。 陆遥于此刻,举了个镜子照到他身前。唐赫便见到自己花白的头发,恰犹如枯木逢春般,正一点点的抽穗、发芽。 眨眼间就从毛囊里长出的新头发,稳固柔韧,丝毫不是染黑的白发能比的。他无法相信地摸了摸,拔了拔,感觉有点肉疼,心里却是欢喜的:“终于要摆脱小老头这个称号了!” 立竿见影的效果,令所有人都似置身于梦中,方圆可目睹隆福客栈正门的范围内,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中。 在这个山城里生活,四季除了冬天,都是湿热的气候,任谁多少都会有些湿气引发的顽疾。看着没多大问题,一旦其他病痛发作起来,却是不费一番苦功,难见好转的。 唐门即使是中医世家,却亦非万能的行善机构,连自身也无法根除的问题,真别指望他们能好心的一直研究下,唯有的办法是劝大家多食用辣椒,起到预防调养的作用而已。 在场的人本来是抱着看陆遥出糗的心态的,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已经令人无法怀疑他的本事和名声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来个恰逢其会得了,反正他是义诊的。至于会不会因此受到唐门迁怒?这还用考虑不成。大家都这么干,难道你一个家族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从众心理很可怕,当有人付诸行动且得到回报后,跃跃欲试的人们已经按捺不住了,一个个蜂涌上前。这正是陆遥要的效果,自然来者不拒,而且用很快捷的方法搞定。 虽然是与唐门赌气,不过看到一个个面带踌躇过来,隔会则欢欣鼓舞而去,陆遥也衷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更令他高兴的是,搅局者的忍耐限度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深远,他们“姗姗来迟”时,陆遥才治癒了二十来个病患,他原以为唐门会一直忍到午饭之后,或者“天荒地老”呢。 八抬大轿,前头有门人步行开道,后头有名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唐太公的排场,可比之前唐敖滨海的时候更嚣张。 或许迫于在唐门掌控之下生活的缘故,大家不敢再明目张胆到陆遥面前来排队,人群渐渐分开,开路的门人也左右立定了,陆遥就见大轿在自己一米开外落下。 有人压轿,有人起帘子,有人横手在轿门前给其中之人搭着,一切都是旧时代富家翁的俗套。陆遥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里。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的目光越过这一切,远远投在两辆名车之后的一架奔驰面包车上,不用猜,他也明白,那才是自己想要的。 面包车肯定是押解唐瑜的。前部两边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制式黑色唐装,双袖管卷起,犹如怒目金刚似的人物。 两边眼角各有一穴突兀,这二位看来很像民国电影中功夫卓绝的强者,陆遥能从老远就感受到他们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即使对方没拿正眼瞧自己。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做笔买卖 拄着鹿头拐杖缓缓踱出轿子外,唐太公也没用正眼去看陆遥。他含胸驼背,眯缝着眼向左右的人群瞄了又瞄,兴味盎然的说:“我插个眼,没意见吧。” 在场的人,只有随行而来的两个元老够份量,其他的人论资排辈,都属于太公的子孙,谁敢有意见。 整个隆福客栈门口的人,九成九都低垂下脑袋,噤若寒蝉,连之前对街商城顶上,专用来影响陆遥“生意”的超大户外电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屏着了。 不识趣的或许只有电线杆上几只麻雀,和陆遥故意憋出的一声笑:“噗嗤!不好意思。我看病讲求个先来后到。你老啊!还是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挪走,咱们再排个号吧。” “放心!我动作很快的。你老要是身体扛不住,我给您搬张凳子在队伍里坐坐。”他说着,眼光朝唐太公身旁的轿子瞬了瞬。“排队可不能用轿子,它太占地儿了!” “年轻人呐!就是沉不住气。”唐太公两缕颀长的仙翁眉毛给风吹得如柳絮飘动。 对于陆遥的言语,他反将了一军:“嗯!你倒是挺照顾老人的。只是,你能保证。你治的病不会只是好一时而已吗?” “你要是回去了,那旧病又复发了该怎么办?我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这是之前所有人并未意识到的问题,他们大都是在随波逐流的。 一语中的!果然是人老成精啊。陆遥自信地一笑,这个问题早就在他的盘算中。他原以为老东西会暗中唆使人来把这个问题散布,那自己就可以用“义诊”的名头搪塞过去。 义诊啊。能站出来免费治病救人,且可以当场手到病除,大家还敢怎么要求。 “莫非想把我绑在这锦官城里?也成。我免费治病,反正让官方给我找套房子,供我日常开度,也不没可能的事。” 陆遥话声未落,唐太公就满意地点点头:“那行!你就留下来吧。” “等等啊!” 高声一喝,陆遥就纳闷地打量起来唐太公来:“要是我留这儿,你们唐门又当如何?该不会成了摆设吧。也对!别说我治好的病从来没有后遗症,就算是有,也不过小毛病而已。” “连点小毛病都治不了,还敢自诩‘千年大族,中医世家’,我看还不如乘早解散了算了!”说完,他负手伫立,微昂起下巴,一派“小爷就是这么任性”的作风。 唐太公听了,又气得眉毛胡子直颤抖:“你个黄口小儿,口出狂言。就连千古流传的各代医圣,扁鹊、华陀、孙思邈等等,都不敢夸耀说自己所治之疾,必无遗祸。你有何德何能……”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事实胜于雄辩。就我治过的这十几二十个,包括你儿子。随便挑几个你问问,是不是你没看好的,我都轻易解决了?” “当然当然!全好了。我精神头可从来没有如此舒坦过!”唐赫是个没有心计,爽直的人,陆遥才一抛出问题,他便开口帮衬着。 哪知身为父亲的唐太公却恨得牙痒痒:“住嘴!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呃!这个。”感觉到父亲声调的阴冷,唐赫有些恐惧地呆住了。 唐太公却不在意他什么表现,再次向两边的人看了看,语气颇带玩味的说:“你们呢?又有什么好说的吗?也认为多亏了这个外来人的好本事是不是……” 本来有些急促不安的那些人,这下子更犹如被老鹰盯上的小鸡似的,一个个缩着肩,身体颤抖如筛糠,不说回话了,连抬头的勇气都丧失了。 “哈!唐门好大的淫威啊。”陆遥冷笑不已。“技逊于人,就开始以威逼人了!” 鹿头拐杖往地上一镇,唐太公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情感了:“执法、传功长老!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 一声喝令下,奔驰面包车旁两位老者便大踏步而来。陆遥与他们相距怕有百米之遥,可只是几个呼吸间,二人便已经逼到近前。 好快的身法?!陆遥暗自心惊,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老东西!里子丢了,现在连面子都不要了吗?” “你说的什么话。我老人家耳背,不是很懂!我只是在教育一个后辈做个实在人罢了。” “哼哼哼!简直可笑。” 陆遥脚尖连点,往后疾退去。面前这对老者,所修的是横练功夫,与之前的彪悍男子招式身法相近,攻来的拳掌,都犹如巨石滚滚,令人不敢轻易去碰触。 诊病的桌子只是挨着,就被震得粉碎,木屑纷飞扬;竖着招幌的不锈钢杆子不过擦了下,登时折成两截。 陆遥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一场硬仗。这对老者的气势,让他感觉他们身后好像藏着一头猛兽——两头白额猛虎。 他们似乎都已经摸着了一点炼气的尾巴,护体的功夫比彪悍男子还要高绝,不仅很难找着破绽,而且即使发觉了,他们也能够在瞬间憋着呼吸,将罩门转移。 虽然转移罩门的瞬间,他们牺牲了身法和攻击,但防御无解,陆遥也拿他们没辙,只能借助环境之利,奔走纵跳。 这时候,在军队里的高强度训练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相较于10公里武装障碍越野,隆福客栈门前这点地势,对于他根本就不在话下。 往往借着横梁路灯柱子,陆遥一翻一转,这对老者身形便会被迫得行动阻滞,只能瞪眼干着急,或者对方向找不到北。 “这小猫儿可真够溜的,有种别跑!” “不跑?我傻啊。站着让你们大老虎一巴掌拍死……” 陆遥发出一波银针,在他们应接不暇之际,假作一个趄趔,却如软滑的泥鳅一般,从两者中间的小道游走,瞬间双掌齐出,在各自的腰肋处一扫。 两个老者已经四次转移罩门了,他们现在破功之处就位于腰肋上的京门穴和章门穴,陆遥这一扫,掌心的真气却随意念化作了旋转的无形锥子。 “嗡嗡嗡!” 气劲捣烂了两位敌手的衣衫,他们却浑然不在意,再次憋住呼吸,准备将罩门转移。 陆遥怎么会让他们得逞,运转真气,重新双掌拍出。可完全没作用,他们的身体就如同金钟一样,真气锥子只能发出震颤的金属鸣响。 接连几次攻击无果,眼见他们大手齐齐袭来,陆遥只能抽身,飞快后撤。不过这一瞬间,他便发现对方身上某个奇异的迹象。 在他们憋住呼吸同时,旧的罩门附近会突起一个小山包,小山包就跟机敏的老鼠般,在体内的经脉中游走,最后定格某一点。 这一点正是新的罩门所在!陆遥意识到了关键。也就是说,只需要戳破这只小老鼠,两个对手便成了纸老虎。 他继续游击战斗,却采取了新的方式,只专一追着一位玩命打压,即使有时候险些将自己曝露在另一位攻击之下,他也在所不惜。 如此充满技巧的搏斗场面,在场的观众看得都是心脏怦怦直跳,呼吸粗浊。 “这小子好像挺强的!” “你们看他那身手,跟电影里的跑酷似的。” “真是绝了!我猜要是单打独斗的话,一个长老都未必是这小子的对手……” 终于,在人们的议论声中,陆遥破了其中一位老者的护体功夫,大脚踩着对方肩头,扣着手臂往上扯,将其压制在地上:“不玩了!你要是敢再靠近,我就废了他的手。” “唐太公!我们做笔买卖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反派死于话多 “知道我为什么会带唐瑜过来吗?” 唐太公摇摇头,笑容可掬的面对着陆摇,似乎半点也未为自己人落入敌手而感到担忧。 陆没有傻傻地跟对方你问我答,他目光透着威胁追踪着身旁伺机而动的另一个老者,静候唐太公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演。 摆摆手,吩咐门人驱散周围不相干的人等,又命人搬了张太师椅给自己坐下,唐太公才像是经过长久的劳力般,透口气道:“我本来,也是想跟你做个交易的。” 唐太公的脸,被陆遥正直的人影被涂成黑乎乎,恍如有什么阴暗的东西要溢出来一样:“我原本是打算跟你谈谈!如果你承认自己治病也非能百分百治癒的话,愿意留下来替这些患者多观察几天,就安排两个长老替你护送唐瑜回滨海的。” “两位长老的本事,你也见识过了。谁知道,你不仅口出狂言,还羞辱于我唐门!年纪轻轻,就如此心浮气躁,将来如何得了?” 得!这才三言两语,就把白的说成黑的了。陆遥心中顿时冷笑不已。这老狐狸果然很鬼。至于说什么我答应留下来,就帮忙送唐瑜走?简直扯淡。让这两个明显很强的老浑蛋跟着,怕是打算半路上就把唐瑜处理掉吧。 幸好陆遥也不是没有对策,想想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他自顾摸出手机看看,对于唐太公长辈式的批判不予回应。 古迁与陆遥已经暗中约定,乘自己吸引唐门注意力时,带几人潜进奔驰面包车,解救唐瑜。他们早有一套方针应付押解的两个老者。 只是没想到,唐太公会利用二人来教训陆遥,这倒使得古迁他们的行动更为便利,完全掌控了面包车。 “轰哼哼……” 当大家都纳闷陆遥怎么对唐太公的话无动于衷时,后方的面包车生发了启动的响声。 紧接着,车子疾速后退,在开阔处打个旋,便一溜烟消失在所有人视野的尽头。 突发情况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秒钟,人们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 好半晌,大家才尽皆明白了究竟发生什么事。 “面包车被劫走了?” “其中到底是谁啊。” “我先前就奇怪,太公出来干嘛要带着一辆面包车!” “莫非太公说的唐瑜被关在车里面。” 不知道唐瑜在陆遥与唐门矛盾中起到如何关键作用,大部分人都像身处云山雾罩之中,疑问连连。 而真正知根知底的唐太公,越发气急败坏起来:“你居然!暗渡陈仓!!” “这可怨不得我。”陆遥嘲讽地歪歪嘴。“要怪就怪你啊,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倚老卖老!” “好,好好好!” 唐太公气得捶胸摇头,直顿了顿拐杖:“既然你一再视我唐门为无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撕了这无耻小辈……” “我要为我亲孙敖儿报仇!”什么军部出来的人,什么官方特案科代表,唐太公通通都不在意了,今天要不弄死陆遥,实难泄他心头之愤。 可儿子唐赫却第一个出头阻拦:“阿爷!不能啊你。这、这这,唐敖并没死,也非陆小兄弟为了保命推出去当箭牌的!” “十八哥!老二十还在这小子手上呢。”另外一个老者也很是郁闷,其他门人更是踌躇不前。 唐太公哪里肯听,环视一圈,声音低沉的说:“动手!唐门向来厚待烈士及家属。” 话都说到死的份上,门人们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上。可是就他们这么十几二十来个人,哪里能够敌得过陆遥。 陆遥仍旧踩着那个老头肩膀,身子都没动,随手拨弄出一波波银针,那些人尚未靠近,就纷纷给跪了。 这手段,着实令唐太公和另外一个长老更加忌惮,他们心中同时泛起一个念头。此子绝不能留,留必成祸害…… 念头一动,唐太公便微鼓起腮帮子,连吐了三口气。每一下,都有十缕银光如风中劲草袭向陆遥。 上中下三路都在银针的目标下,陆遥在众人眼中,像是惊呆了似的,脸上凝固着笑意。 “我以为多厉害。原来是银样蜡枪头!” “去!刚才肯定是大意了,才会栽在他手里。” “这小子玩完了。敢在太公面前充大尾巴狼!” 之前瞬间被针射倒的门人即使躺在地上,也不遗余力地对如此表现的陆遥进行讽刺。 只是他们还没达到心理平衡,便见识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 “夺夺夺!” 唐太公发出的银光打在陆遥身上,便好似把针叶扔到石雕像上一样,一点效果也没有,那三十缕银光全都无力跌落在地。 银光是被附着于表层的真气化解掉的,陆遥这时才发现,唐太公放出的是什么玩意。还真的是一根根针叶。 他只一眼,便分辨出这种针叶是一种奇异樱桃树所具有的叶子。 这种针叶,服用有缓解眼部疾病的功效,陆遥短时间也无法瞧出唐太公练的何种法门,竟能将它们含在嘴里,即说话自如,又能做为攻击利器。 然则有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便是唐太公眼睛有多年的老毛病。 居然没法破开陆遥的真气,不说唐太公,就是尚未发动攻击的另一位长老亦感到诧异:“为什么不用暴雨梨花针?它才能贯穿气的防护。” 听他这语气,好像很清楚只有暴雨梨花针才治得住陆遥。见唐太公一点动用秘密武器的想法都没有,这位长老不耐烦了,从后腰间掏出一物。 这是一个木匣子,灰褐色扁平长方体,只有巴掌大小,看样子平平无奇,陆遥却感觉犹如被毒蛇盯上了似的,噬人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陆遥终于动了,提起全身半数真气,跟苍鹰扑兔一样,急掠向唐太公处,那长老也只能扣着木匣子,追随着他的残影干着急。 唐太公也是有底子之人,迅速反应,又吐了一波针叶,陆遥却身形微晃非但避让过了,还在刹那间掐住其脖子。 “动啊!你动一下试试。”陆遥断喝声,盯着手持暗器的长老。 唐太公也不反抗了,摸着鹿头拐杖杖身,他长声叹息道:“哎!养尊处优太久。手段落下风了……” 那长老却显然当作没看见似的,就势举起木匣子对准唐太公和陆遥,脸上现出灿烂笑容。 “谢谢!” “老十九!你干什么?” “你死后,连同唐敖的事,我一并替你报仇了。” 唐赫从骇然中回过神,大踏步,就要来抢夺木匣子:“十九叔!你、你这是为什么呀?” 明着来,唐赫怎么可能是拥有一身横练功夫的长老敌手,被反手一拍,他便整个人掀翻在地,大吐几口血。 “咳咳咳!哼哼……” 陆遥很乐意看到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毕竟是敌人内部的矛盾,能够让他兵不血刃最好,他稍稍放松了唐太公脖子上的手。 “为什么。呵!我要是不这样做。你们会愿意跟中东的组织合作吗?”执法长老阴恻恻地笑了。 “至于我那侄孙子。你们真以为,他是这小子给故意害了吗?”说时,长老食指一弯,放入嘴唇间吹了个口哨。 不知哪处屋檐,便蓦地飞出一只斑斓的小鸟儿来,拍打着翅膀,向西北方飞去。 看来是准备去通风报信。陆遥眉头一挑,心中思量起来。中东组织?该不会是“獠”吧。与长老早暗中勾结了…… 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一声濒死的惨叫,回头定睛看去,原来是唐太公陡然发难,以一波针叶结果了长老的性命。 “你、你怎么还敢下手?难道就不怕唐敖给灭口吗?” “哼呵!既然想唐门合作,他们怎么会把筹码扔了呢?”唐太公考虑得很周全。 这就是所谓的“反派死于话多”吗?陆遥讶然眨眨眼:“你是故意让我抓住的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给我个面子 “我早知道,他身上有问题!” 这个老家伙!简直阴狠老辣。陆遥闻言,不禁撇撇嘴,暗骂了声。 唐太公的侧脸,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比起前刻的战战兢兢,简直判若两人。 见他这样,陆遥忍不住纳闷问道:“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要等我们闹到现在,才出手杀他呢?” 眼角上挑,唐太公用“你明知故问”的目光瞟了一眼陆遥,再朝隆福客栈附近的街巷扫了扫。 陆遥顺着他的视线往四下里看看,一些建筑物的阴影内似乎潜藏着什么,有一道道叫人心悸的气息在涌动。唐门暗卫吗?原来还有埋伏,真是步步为营啊…… 看来这老狐狸是打算把“獠”来个引蛇出洞,才一再对我示弱的!他没奈何地摇摇头,太依赖《万相医经》了,有时候无法把握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和事,真的让人很盲目被动。 这时,唐太公却吱声道:“你啊!我都这么坦白了,你还不想放开我吗?” “现在更没法放了呀!”陆遥悠悠道。 “怎么?” 察觉唐太公眉头微皱,陆遥更是一下锁死了对方的脖子:“绑了唐敖的团伙引过来后,你要是想一网打尽,我可怎么自保。” “呵呵!哪有这个可能。请放心!在锦官城里,我保你无事。” “谢谢呐!不过我还是喜欢命运由自己掌控。” 陆遥下意识又在其脖子上施加力道,整得唐太公老脸憋红,剧烈咳嗽起来。 华夏军队出身的,果然硬骨头,难啃!!唐太公暗自发出恶毒诅咒。祝愿你小子曝尸荒野,禽兽啃食之…… 然而,他的愿望终究也要流产。他和陆遥就待在这满目疮痍的境地中等候着,想着“獠”的队伍应该很快会开进来。 陆遥始终没有放开唐太公,也未给对方点吃喝的,便是如此直接伫立于秋季的午后大片空阔地界上,承受太阳的洗礼。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所占据的优势将瞬间逆转,暗地里潜伏着多少唐门暗卫尚未可知,究竟其中高绝者有几个,也无法了解。 陆遥也没打算就此一走了之,起码古迁没传回“唐瑜已安全到达滨海”的前一秒,他都不能动身,而且他也想再会一会“獠”,争口气。 但包括暗卫在内的所有人,任谁也不会想到,没有先等来“獠”,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会另有其人。 一匹一人半高的黑马踱着闲适步子从陆遥与唐太公身旁经过,往隆福客栈正门口去了。 马背上,趴着一个酩酊大醉的老道人,法袍脏兮兮,头发蓬乱,最明显的特征是一个酒糟红鼻子,他手里抓着个灰陶酒瓶,时不时往嘴里送,咂了咂黑厚的两瓣嘴唇。 “好酒呀好酒!果然是百年陈的泸州老窖……” 酒的浓郁香气随之在街道里飘飘扬扬,让其他人也不由食指大动,有要抢夺酒瓶饮上一口的念想。 老道或许喝得糊涂了,完全没察觉到周遭正沉浸在剑拔弩张的氛围内,黑马带着他将要走进隆福客栈正门,他才做出有些不对劲的反应。 “咦!这门柱子怎么烂了?”发现其上的拳掌印迹,老道翻身下马。“哪个混蛋王八羔子砸的啊?当这是练拳靶子呢。” “敢在唐门地盘上闹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到底是谁,有胆子砸门,没胆子出来啊?”放眼一望,老道登时浑身激灵,酒醒了大半。 他莫名其妙地四处再瞅了瞅,目光才越过唐赫,落在唐太公和其身后的陆遥脸上:“这、这这这!” “太公啊!咋回事呢这是?喂!那小子,你,你到底想……”老道本来是想问陆遥“干什么要挟持着唐太公”,可见年轻人长相,越看越觉得面熟,他陷入了思索。 瞧老道面相,也被苍苍掩盖,只显其形无法窥其神,陆遥颇觉古怪的同时,又感到此人似曾相识,他在唐太公耳边嘀咕道:“这老道什么来路?” “呵!你不认得?特案科的老宗师——符寿啊。” “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军神——陆遥。” 唐太公和老道同时出声,唐太公表情讶异,老道却惊得好像满头银发都立起来了。 符灵爷爷?陆遥不敢相信地打量着老道。想到风姿曼妙的符灵,他严重怀疑这老道和她是亲爷孙的关系。轮廓和五官都找不到半点相似的迹象。莫非是随奶奶一方的? 虽然心中泛起猜想,陆遥出于礼貌,还是打招呼道:“符,符宗师!初次见面,您老好呀。” 符寿眼睛弯成月牙儿,很是受用的样子,可旋即,他就大变脸,鼓起两腮帮子:“好什么好!我来参加我老友百岁大寿,你却掐着我老友脖子。是不是嫌他寿星翁命太长啊?还不放开喽……” “哎呀!得了吧。”唐太公顿了顿鹿头拐,恨恨道。“你还是别开口为妙!不会说话,又总喜欢巴巴的乱说一通。” 陆遥也同老道表明立场:“造成现在局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为了活命,在条件谈妥之前,我没办法放了唐太公。符宗师请见谅!” “你小子……”老道急了,气血一上涌,便打出个浑厚的酒嗝。“给我个面子!先把人放了,有话好好说。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符宗师。你的面子恐怕不够用?” “哇草!我、我我……”老道急得边撸起袖子,边来回转悠。 他显然是在想主意说服陆遥,时而抓耳挠腮起来。 “你不是刚进特案科吗?究竟发生什么事,能让你大老远跑到这儿,拿唐太公的命做赌注了。” 知道这位养生一派的宗师,向来身如闲云野鹤,居无定所,消息自然也不灵通,陆遥故意打趣道:“你猜?或者你可以问一问老朋友?” 听陆遥这么一说,老道就把视线转过来,唐太公身体立时僵住了。这老儿真要问,自己怎么回答? 唐太公知道自己肯定不明说,这一切其实就是他将计就计的手段。早晓得“唐敖在高铁上给陆遥坑害”的消息是假的,还想方设法要弄死陆遥。 甚至还有想借陆遥之死铲除叛徒的打算!这些都说了,那多年老友关系决计会告吹的,谁会愿意有这么一个如此阴险之徒为伴了。 “嗯?唐太公好像不方便说。”陆遥表示理解。“您老可以问问古迁云通他们,大概的情况他们也了解!” 兹事体大,老道沉凝片刻,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到唐赫身前,蹲下去,在他口袋翻找出了手机。 顺势拨打古迁的私人号码同时,老道边察看起唐赫的伤势,这一瞧,他倒抽了口凉气:“药师如来掌?你是自己人所伤。” “执法长老?”他再仰头望望十步开外躺着的死人,执法长老一双肉眼插着十根针叶,死不瞑目。“奶奶个球的!唐门今儿个窝里斗啊。” 侧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脸边,老道双手并用,从邋遢法袍里摸出一瓷瓶,拔了塞子,将些许粉色粉末倒在唐赫胸膛处,他便小心翼翼搓揉起来。 陆遥发现,老道这时的神情严肃,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形象,而按摩唐赫胸膛的手法也极其规律,好似在人家身上施行太极拳的招式。 一顿一震之间,老道手里更隐隐有气机勃发出去,缓缓滋养着唐赫身体,化解对方体表的淤伤。 “这老道炼气的功夫,比自己更胜几筹啊!如果不认真看,根本无迹可循。” 第一百八十七章 挡箭牌 这样气氛肃杀的隆福客栈大门口,是即便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往陷阱里钻的。 懂得“狡兔三窟”计策,在高铁上把陆遥整得吐血的“獠”更不可能因为一个杂毛禽兽的通风报信就贸然进到锦官城里来。 唐太公终究只能偃旗息鼓,发了一个指令,命暗中埋伏的暗卫部队撤退了。但他并没有叫暗卫就此解散,自己的老命仍旧把控于陆遥的手里呢。 这个小子打定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在通过老道与古迁的通话中,了解到唐瑜已经登上直升机,陆遥对唐太公解释道:“还要再委屈你了!只要唐瑜见到阿峰,我自然会松手。” 于是乎,陆遥手里就拿着这么一张锦官城地下世界的王牌,走街过巷,受着万人瞩目,进了织锦坊博物馆的大门。之前找不到开门人的问题迎刃而解。 在这期间,他也没少受到人的纠缠。 最纠结的莫过于老道,从古迁那里得知唐敖害了许正峰,陆遥追上门来评理,唐太公还逼人家接受必死的考验,他知道自己这老友做得不地道。但多年交情摆在眼前,他只能跟在陆遥身边说尽了好话,甚至还开出诱人条件。 “我知道你不稀罕钱财,但嗜好的神兵利器。我有口清代祖上传下来的小刀,送你了!” “小刀不要?缠枝莲纹的八十一根玉针,只要你放了我老友,双手奉上。” “也看不上眼!天山雪莲,两百年朱参……” 陆遥一概予以回绝,理由是“活路都不定能有,要这些身外之物何用”。 即便唐太公看上去暂时相安无事,唐门中人也无法放任这位一直受制于人,在打开博物馆密道机关之前,他们先后发动了两波攻击,不过无一是以失败告终的。 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攻过来,或者偷袭,陆遥都很不要脸的拉过唐太公去应付,迫使这些人无奈收招退却。如此强有力的挡箭牌,他都根本没必要担心他们敢动用暗器及毒药。 唐门密道的所在,陆遥早就知道。但说出口的话,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中医世家,名门大族的根据地入口,会是在博物馆男女洗手间中央那个洗手台处。 见他毫不掩饰的笑,唐太公却像看“无知小儿”一样翻翻白眼:“有什么可笑的。这是取阴阳和合、五谷轮回之意!” “行行!你认为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陆遥言语中的意思,完全不是在妥协地赞同唐太公所说,反而有种更加讽刺的味道存在。 这误解对于唐门而言,是莫大的侮辱!唐太公听了,简直无法忍受。他下意识挣扎着,来表示自己的抗议,却忽然感觉脊背似乎顶了几根银针。 “喂!别人想尽办法救你,是怕事后不好交代。而你,一个门主,已经成为鱼肉,还逞能给谁看啊?老实点!开机关……” 叱喝声,陆遥用银针在其手掌心一划,见了血,便推着人往前挪了两步,刚好够唐太公伸手碰到墙面上的玻璃。 洗手台的墙面,肉眼看上去是安装了一整块玻璃,可认真观察,却能发现正中心附着一小圆点奶白色的污渍。 这污渍,陆遥知道并非死物,而是一种名为“云母”,像块半拇指大白色橡胶片的异虫。 此等异虫,专食水银和与豢养者有血缘关系的人的鲜血,是把守机关要塞的能手,若陌生人触及,瞬间就会水银入体,当场死亡。 陆遥虽然不惧水银加害,可也清楚另一点,云母攻击触碰之人的同时,机关便会随之给破坏掉了,除了从唐门内部出口重新修整之外,别无他法开启,那么到时候,他就会浪费更多时间找寻另一个入口。 甚至即便利用《万相医经》很快找着下个入口也于事无补,他同样还要面临云母攻击,机关被毁了的局面。因此倒不如直接抓个唐门嫡系血脉来得方便。 留血的掌面贴在乳白色污渍上,耳边便响起吸溜食物一样的动静,当唐太公将手拿开,云母就飞快向上爬动,所过之处,玻璃被切割开来。 紧接着,“啪嗒啪嗒”声响中,玻璃和墙面向左右两边折叠,每叠一下,有巴掌大的宽度,折了六次,形成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口子。 上方的口子才成型稳定,下方的洗手台就好似有铁链由左右拖曳一样,一点一点迅速在中间分隔开,也出现了一个一人侧身穿过的窄道。 唐太公顺势要朝分开的右侧洗手盆摸去,并企图低头弓腰,以躲避突发的暗器,陆遥却一下把他扯了回去。 陆遥恨恨的说:“老实点!没听见吗?如果害人的机关启动了,我肯定你是死在自家机关下的第一人。” “你怎么会?”唐太公呼吸一滞,没弄明白陆遥为何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的。就好像是事先预判的。 陆遥当然不会告诉这老狐狸,自己还真是预判的,因为《万相医经》的缘故,然则他也无法阻止老道道破其中关键。 老道嘿嘿怪笑起来:“很意外吧。太公!人家这凭的是风水堪舆,料敌先机。” 唐太公还是觉着扯淡,直摇头晃脑袋,心头在想。就算看风水的能力再高深,能一下看穿布置的层层机关吗?他压根不信。 没理会两个老头什么作态,陆遥催促唐太公往里走。他们这打前阵一行人,是包括唐赫、说书先生和几个暗卫头领的九人。 紧紧扣着唐太公挤进过道的颇为艰难的,不过随后是豁然开朗的一派境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面砖石砌成的墙壁。 有些墙壁中间是条狭长道路,通往陆遥只一眼就看清根源的所在;有些墙壁是几面半包围出一个连他都莫名其妙的小空间。 陆遥跟随唐太公往右边角第三个狭窄道路挺进,心里忽然泛起一个念头。“獠”绑架了唐敖,却迟迟不肯现身,难道是想以唐敖为钥匙,乘唐门松懈之时,偷偷摸进来。 “獠”的图谋,或许并不是那位死去长老所谓的只要做生意那么简单?这个念头一旦在脑子里发酵,就迟迟未能挥散掉。 抱着这个已接近事实的猜测,陆遥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原始森林,随处可见普通人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花草,地上踩下去是发出沙沙声的各色植被。 在这之中,有各式色彩斑斓的虫子在怡然地生活着,它们之间虽然有天敌和相克的,却似乎受到约束,未曾自相残杀。 这边丛林中,除了虫子就是虫子,没有任何哪怕一种鸟兽,这种异样的氛围里,陆遥发现挂在自己背上睡着的小熊身躯开始发抖。 这发抖,他能感觉到,小熊不是在恐惧,而是在表达某种抑制不住兴奋。就像是“山中无猛虎,猴子称大王”的那种概念,它明显有要在这里称王称霸的冲动。 这不是什么灵识的发育,而是天性的爆发。然则即便如此,小熊仍旧没有马上苏醒的迹象。 自从陆遥用真气行针救活它之后,这小家伙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在这个阶段里,不管外界有什么生命威胁,或是被扔开,让人抱走,它都会梦游似的回到陆遥身上。似若,只有在他这儿,它才能感觉不孤单,有了强有力的依靠。 “你这小东西,到底要粘着我到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带着如此摸不着头脑的想法,陆遥再次抬头,就发现一座三层楼高的砖石大殿。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经过石道、穿越丛林,漫步而来,脚下踏着的路是在微不可察的慢慢向下沉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难对付 大殿之前,石板铺开的空地上,巨石耸立,高低不一,或许是传承年代久远,大部分的顶端都已经被腐蚀,一段段垮落在周边。有藤蔓缠绕着,或许是清理颇为艰难,唐门中人并未在意这情形会影响美观。 到了这里,蛇蝎蜈蚣这五种毒物更是随处可见,但与丛林里不同的是,一旦有人经过,它们停住了动作,好像要伺机而动对你咬上一口似的。 大殿犹如一座削了脖子的金字塔,其上是一个看样子开阔的祭坛。沿着台阶拾级而上,便可以发现四面八方都有三人一小队的暗卫把守着,每五阶一队,五个台阶大概有两个人高。 从如此一处处细节可以看出当代唐门门主的禀性,隐忍谨慎。 站在大殿的中层,唐太公握拳在右侧某块比较凹陷的石头处敲了三下,面前层层叠叠的厚实墙面便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响,蓦然敞开了。 这次是个能令三个人齐头并进的道口,陆遥探出脑袋往里瞧了瞧,继续架着唐太公大步朝前走,老道和其他人也鱼涌而入。 与外头的晦暗截然不同,大殿的内部空间异常明亮,四边的墙壁上都镶有应该是夜明珠一类的圆形绿石,统共二十八颗,都有正常成人脑袋大,表面还书写着星宿的简称,角亢氐、奎娄胃等等。 竹篱笆石板桥,其下是潺潺流水。石板桥边,是一幢幢精致的小木屋,木屋与木屋之间,是按照奇门八卦布置的。八卦正中央,是一个阴阳鱼外观连接成的圆形屋子,用料都是一根根笔直壮硕的绿竹,装饰也奢华大气。 很显然,这属于唐门门主独有的居所。到这里,大部分很快就被遣散了,老道却很是为难。他就像个被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目光不忿地看着陆遥和唐太公:“难道你打算晚上也跟这么个糟老头挤一块吗?” “呃!这个好像不太对吧。”陆遥讪然一笑,这才放开了手。刚一让唐太公脱离自己的控制,十来个暗卫就齐步逼近前来。然而,他却飞快地退到了圆形竹屋门边,饶有意味地巡视着众人。 “站住!” “你想干什么?” 暗卫们举起了武器。 老道也着急得直摆手:“喂!你该不会是要……” 唐太公也察觉出这小子的用意,侧脸凝视着陆遥,脸上是带着忌惮的疑惑。莫非他又未卜先知,发现屋子里藏着唐门的圣物——三足金蟾? “当然是找个地方睡觉喽!”察觉唐太公目光有异,陆遥又好似不经意地嘀咕了句。“你这屋里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果然!一听陆遥的目标是这间屋子,唐太公和知道根底的老道尽皆眼角一跳,暗卫们更是急了,呲牙咧嘴,大有恨不能当场把陆遥给吞了的冲动。 “放肆!!” “门主起居之所,亦是唐门重地。唐门岂容你一再羞辱!” 陆遥却手腕一转,把弄起手中出来的银针,开玩笑的说:“我没对唐门怎么样之前,你们都几次想杀我为后快?现在被羞辱几下,会死啊。” “还放肆!真当自己是锦官城里的天王老子啊,做什么都必须照你们的规矩。”他说着,还故意朝唐太公眨眨眼,明显是在征求对方意见。 思索着,唐太公下意识点点头,朗声笑道:“哪里哪里!既然陆队长不嫌弃我们这地界蛇虫太多,时不时会冒出来咬人,想住这屋里,那就住下吧。咱们可别让人笑话我唐门待客不周!” “可是!”涉及唐门声名,唐赫这次也有些难以服气。“门主住的房子给个外人鸠占鹊巢,这传出去,我们在江湖道上还有何颜面好讲。” “是啊是啊!小陆。你别太过份了!”老道也奉劝道。 “不妨事不妨事!” 唐太公抚须眯眼笑着,他料定自己如此一说,陆遥肯定会有所顾虑,以为屋子里有什么毒虫机关之类的,便对这屋没再有任何想法了。 哪知陆遥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人家给个坡,他就顺势下了驴,抱拳欢快地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多谢!”他低下头,摸出一串钥匙就去捅开一字锁。 见到他手中那串钥匙,唐太公整个人越发不淡定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变幻:“你,你啥时候从我这里偷的?” “雕虫小技!不足道,不足道哉……” “啧啧啧!你这小子,比我年轻时候还难对付啊。”老道摇头晃脑称赞不已。 陆遥三两下打开门,就转身钻进去,屋内刹那亮堂起来。大概是布置了某种感应人体热能的特殊设置吧,他拧头瞧了瞧光源处,方才放眼观察起屋内的环境。 这屋内的装饰并没什么特别,就是现在常见的东南亚风格,色调是翠绿中点缀着些许明黄,各式花草是这里的主题。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花草都是些无毒的寻常物种。一个用毒至深、站在某种权力巅峰的老者,性格阴险隐忍,人生三分之一必待的地方,却有如此平凡的布置,这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隐喻。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个个半人高柜子上,摆放着的众多兽笼,大小不同,但里面都是空荡荡的无一物。笼子里里外外,也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好像从来未曾关过任何禽兽进去。 然则,陆遥却再清楚不过,这些笼子于一周之前,还囚禁过许多普通的鸟兽,兔子野猫山狸等等,而如今,它们早已命丧同一种毒物之手。 这些都是通过《万相医经》,从兽笼上残留的生命气息分析所得。 念及那个蛰伏在这屋子内不知何处、又无法料定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鬼东西,陆遥有点担忧地瞥了背上挂着的小熊一眼。 “总是这么赖着我,也不知祸兮福兮!” 叹息声,陆遥真气运转双眼,透过竹子向隔壁房间看了看。 如之前所述,这圆形屋子是隔为阴阳鱼两边的,因而严格上说,这里相当于一个套间。一墙之隔的地方,是洗手间和一个小型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各种药材与制药器具齐备。 看了几眼,没什么不对劲,陆遥返身迈了一步,便发现唐太公站在门边,表情纠结。 他不由得直皱眉头:“喂!你别这么小气行吗?我只住一个晚上就走。莫非我一个公务人员,还会偷你保险箱里东西!” “不不!不是。”唐太公一愣,莫名其妙的神色之中又带着点小确幸,他心里在嘀咕。唐瑜小命什么的就算了吧!这个煞星赶紧走人,我就谢天谢地拉…… 可惜命运好像没有听见唐太公的祷告,陆遥沉吟一下,扭头问老道:“你之前说什么来着。唐太公大寿,具体是哪天?” “嗯!你问这个想干嘛?”老道也是瞄了眼唐太公,古怪地说。“就在明天!” 其实陆遥早从唐太公面相里看出了端倪。额顶有红云笼罩,两腮悬壁肤色显出明黄亮光。主鸿运当头,冲大凶之兆。 也就是说,唐太公明日大概会逢凶化吉。陆遥这一问,实则是明知故问,因为他需要为自己多留一天找借口。 “那行啊。我明天再凑凑热闹,后天再离开!” 还未等唐太公抗议,陆遥又谨慎的说:“我怀疑绑了唐敖的那伙人,之前一直没有现身,是在等你大寿的时候好好跟你谈一谈条件。” “哼哼!还用你说。我早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弄死我的乖孙,因为他还有当钥匙的利用价值。我正准备安排暗卫加强防备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足金蟾 “不过!这与你要多待一天又有什么关联?”唐太公置疑地盯着陆遥。“你难不成还想乘机搅局。” 陆遥却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怎么说,唐敖也是眼睁睁在我面前给劫走,我当时无能为力,所以现在打算帮帮忙。” 唐太公却甩袖表示,唐门如何也不会需要一个外人,甚至是一个接连威胁门主之人的帮助的。 “那行!明天我旁观好了。不插手!” 说着,陆遥但悠哉游哉地关上竹门。 老道和唐太公瞪着眼,面面相觑:“这小陆!敢情赖上你了吧。” “这、这这……”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老道一副认为老友大错特错的神态。“年纪轻轻,便能与胡铁生相提并论,难道是易相处之辈。你孙儿害了他兄弟,你又故意拿他当饵剔除内奸。这又何必呢?” 唐太公拄着拐杖在竹门前转了又转,神色焦急:“我本不想如此!只是骑虎难下,孙儿还在别人手里攥着啊。” “哎!你是有你的苦衷。可……”老道也知道结不由自己解开,终究不妥,于是扭头便走,准备找个僻静处打电话联系胡铁生或军区首长出面说情。“任你怎么解释?昨晚在隆福客栈弄那些畜生对付,也是抹不掉的污点。” 看着老道的背影,刚才还佯装愁苦的唐太公嘴角却忽然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之前是无论如何都想弄死陆遥的,这无关要不要利用这小子当诱饵之事。 胆敢一路押着自己乖孙过来换人,还致令敖儿连遭凶险,让毒物咬死已经算便宜这小子了!唐太公看着还蒙在鼓里,为自己奔走人情的老道,心中冷笑不已。 明明霸占了唐门门主的居所,这对于此地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便连唐赫也产生了恶感,可偏偏,他们还得好酒好菜侍候着陆遥,甚至安排一队人给屋子里的浴桶里添了满满的热水,供他沐浴。 这据为了这些琐事忙活的人埋怨的话中了解,是老道和唐太公得到了官方什么批示,必须不能怠慢陆遥,才能消解彼此之间的矛盾。 也不知道上头是哪位替自己撑场面的,要说陆遥还觉得有什么服务不周的话,或许应该只有没有叫上几个暗卫帮他捶背按摩吧。 要明白,这些个暗卫可都是一位位标致美人,且经由常年锻炼,手法力道绝对比什么技师之类的要妙得多多。 这个念头当然只是设想出来的而已。并不代表陆遥真有那种混迹场所的经验。 是夜,陆遥再次进入修练状态,随着时间流逝,他突然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背上那个小身躯。感到有些怪异,他出于本能,摇晃起身子来,又开始活动双手。 如此一动弹,或许是不适应,或许手乏力了,陆遥便觉自己的小身躯由某人的脖子上掉落下来,叭嗒声闷响,掉到了竹床上。 迅速爬起来,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他举手又揉了揉,带着七分迷糊三分疑惑瞅了瞅,入眼的是一双毛乎乎的肉掌。这是怎么回事? 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陆遥抬头往四下望,当接触到那个似曾相识的挺拔脊背时,他大吃一惊得差点被随之涌进来的空气呛到了。难不成是我灵魂出窍了?! 这念头才冒起,旋即便被驱散了。因为陆遥对自己原有身体的感应非常全面且清晰,就在刚才小身躯晃动到掉落、睁开眼的整个过程,他也能察觉自己身体该产生的一系列知觉。 脖子上微微发痒,背上像挂了个钟摆,掉下去时小身躯摩擦着衣服和脊梁的微烫。两个身体的感知是共享的,以原来人类的身体为主,就犹如是自己在冥想时,不自禁的将一丝意念投注到了小熊身上。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很奇特。不知道是否会因此对原本身体产生不良影响,陆遥尝试着要收回与小熊的感知,于是他的一切意念就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本身仍旧处于冥想状态,而在这种状态里,小身躯醒来好的所有举动,都成为了“他人”,而并非切身体会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陆遥仿佛摸到了某种玄妙的钥匙,但就在他打算再次去打开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锁眼”。应该是受到他的意念影响,小熊已经完全苏醒了,正满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到处乱瞧。 好一会,它才抛开陆遥,翻身爬下竹床,像一只雏鹰要翱翔于天际般,自由自在于竹屋内游玩起来。 推倒了竹凳,打翻了罐子,把一些花的枝叶扯下来,在嘴里吮了吮,又厌弃地吐掉,扔到一旁;将一些书写配方的书信纸撕成粉碎,又挤压成团,欢喜地逗弄着。 真是看什么都新鲜,继续冥想的陆遥关注着它的举动,不禁给小熊的模样逗得两边嘴角微微上扬。 “咕呱!咕咕呱!” 小熊本来独自玩得好好的竹屋里,蓦地有个古怪的声音响起。 陆遥听得出声音来源于西北角,他感知到了,映衬着外头水月光辉的竹木窗沿上,正趴着一只奇特的畜生。 满身疙瘩,肥头大脸阔嘴巴,是寻常蛙类的两倍。又与之不同的是,它的表皮呈淡金色,它的后肢仅有一条腿,与其说是后腿,倒不如说像根尾巴来得贴切。 “唐门的圣物,三足金蟾?!”陆遥心头一动,暗道小熊危险。 即使小熊最近三天有自己的真气滋养,可它的血统毕竟只是寻常山林野兽,如何也并非这个活了两百年的小怪物之敌手。 念头一急,陆遥就发现自己又完全掌控了小熊的身躯,而小熊本身的意识好像给挤到一边了。 而这个时刻,三足金蟾已经跃进屋里,一蹦一跳地冲小熊奔来,操纵着小熊的陆遥并没有轻举妄动,他让它保持着之前一个动作,静候着三足金蟾欺近前。 “咕呱!咕呱扑……” 就在距离一米多的位置,金蟾大嘴张开,猛地吐出又长又粘的一条舌头,舌头划过空中,朝小熊脖颈甩来。 要是卯足了劲跑起来,熊的速度比猎豹也不遑多让,陆遥一动念,小熊便四肢着地,岌岌躲过绕脖子的一击后,飞奔起来。 目标是间隔在三四个家具之外的陆遥,只要小熊到自己身边,他再切换回本体,就足够护它周全的。 金蟾哪会令他如愿,舌头似长鞭挥动,发出霹雳脆响,不仅身体又迫近一些,就是舌头也陡然涨长了三分,一下子就抽中小熊的后脚跟。 感同身受,陆遥只觉脚后跟产生搐痛,紧接着便好似让一百度的水给烫伤了般,皮肉登时大片溃烂开来。 “嗷吼!” 小熊身形本能的一顿,发出声惨叫,陆遥却没生出丝毫怜悯,迫使它一瘸一拐向前跑。 光凭自己操纵小熊,也不太可能是三足金蟾的对手?认识到这点,危难关头,他迸发了强大的意志,一边让小熊躲避三足金蟾攻击,一边驱使自己本身从冥想状态脱离。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否则将有真气乱窜之忧。 陆遥也不是没有过一心二用的时候,可那时并非现在这种自身处于修炼之中,一点意念又落在不安稳的兽类身上。 杮子捡软的捏,幸好三足金蟾只是把小熊当成猎物,未敢轻易对陆遥动手。 不然,只要这怪物舌头朝他一甩,陆遥便只能运用真气进行防护,收敛心神进度将更为迟缓,小熊也会陷入更大的危机里。 第一百九十章 上古之物!(大章) 三足金蟾显然对陆遥本人有所忌惮,总令小熊和他远远隔开,没办法会合。几次三番的,由于后脚负了伤,小熊奔逃躲闪间,难免身上又被三足金蟾那长长的舌头倒卷,一身伤痕累累。 所幸它本身皮糙肉厚,且有一丝真气护体,在陆遥的操纵下,逐渐运用起来,也不致于给打得皮开肉绽。 但总如此被动,不说陆遥,就是继承了母亲禀性的小熊也大为窝火,盛怒难平之下,它发出一阵狂悖的怒吼,直接停了下来,身姿立直而起。 为这种恼怒的心态影响,面对袭来的金蟾长舌,陆遥操纵下的小熊鼓起真气,小肉掌就势一抓。也不顾舌头鞭打在掌心是搐痛抑或炙热,它用肉掌把舌头一卷,另外肉掌用力一拉扯。 “叭”,长舌就如同劣质橡皮筋,丁点张力给扯到极限,从中崩断了。一大蓬紫色血沫激扬而出,喷溅了小熊半身皮毛,整张脸也浸满了血污。与金蟾长舌的炙热不同体验的是,这些鲜血喝进嘴里清爽甘甜,沾在身上脸上润滑冰凉,跟冰镇雪碧一样。 这三足金蟾可是克尽天下奇毒,本身大概也具备猛烈毒性,沾了这些血,还能有好的?陆遥暗叫不好,自己受小熊凶性所惑,太莽撞了。 正准备察看小熊身体情况,这小家伙却不管不顾,抓起剩下一截舌头,就把金蟾整个带飞过来。擒在手中,它唰唰两三下,将金蟾撕个稀烂,捧着就往嘴里塞。 可怜三足金蟾,自两百年前,父亲殒命,自己继承唐门圣物地位,无一日不被捧着惯着,寻常动物毒物也奈何不了它,都成了它腹中毒素的养分,怎知今天却遇上个癲狂家伙。无论如何都打不死不说,最后自己更是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撕碎吞尽了肚子。 或许是几天没进食,光靠真气滋养,实在是饿了,小熊一边吃着,肚子一边咕咕怪叫着。然而这些血肉软骨才入口,腥臭的气味便冲得陆遥一阵眩晕,想呕吐。 野外荒林出任务时,都是九死一生的境地,陆遥也没少茹毛饮血过,可那都是专挑拣一些无毒且没有致命细菌的小动物吃,像小熊这样直接啃食如此毒物的,陆遥可从来就没有过。 本能的抗拒,意念就从小熊身上剥离,失去威胁,陆遥很快就从入定的状态惊醒了过来。站起来活动了两下,他担心吃了毒物的小熊,三两步便来到了小熊的面前。 之前陆遥操纵的小熊,是让三足金蟾恼人的舌头逼着不得不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而现在的它,像是吃饱喝足了一样,一屁股瘫坐在竹椅上,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皮。看模样,真跟没事的差不多。 陆遥不信邪,摸出银针就要扎一针,小熊哪里甘愿受此等“虐待”,翻身而起,四脚并用便奔跑,眨眼间已借着屋内桌椅,逃到陆遥十几步开外。 “这样利落的行动,也没法叫人打消你是否中毒的顾虑的。”陆遥喃喃自语道,咧开嘴笑,油然生出游戏的心思,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过去。 偶尔射出银针令小熊只能改变逃跑的方向,有时候装作跑累了停下来吸引对方靠近,结果它似乎是陆遥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早看透了他的戏码,在伸手抓出去同时,这小家伙又撒丫子跑了。 于这种你追我逐的戏码中,陆遥渐渐发觉,小熊似乎完全让自己的真气给改造了,吞食掉金蟾,已经快一个钟头了,它愣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倒是那一身皮毛越发光亮起来,像是被打过蜡一般,微微之中竟透着点点荧光。 细想之下,陆遥算是了然了,这金蟾克尽天下至毒,本身身为异种的它浑身是宝,小熊吞下它,可谓是得了天大的滋养。 看着小熊身上的伤痕也在渐渐愈合结痂,陆遥不得不放弃了替小熊扎针的想法,准备往后再观其后效。 只是,眼下的问题却是让人头疼了起来。 这三足金蟾乃是唐门圣物,所有门众把它都是当祖宗一样供奉着的。如今,曾经风光无两的圣物,居然成了小熊的滋补品,这要是让唐门之人知道了,后果…… 别看陆遥现在在唐门里横着走,没人惹的起他,可要是真的把他们给惹毛了,就算是陆遥也得头大。 再怎么说,陆遥还没无敌于世,唐敖的事与金蟾的事搅和在一起,唐太公不找自己拼命才怪! 想到这里,陆遥定了定神,最后,他打定主意,抹除了屋内的血迹,带着小熊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房门。 逃是不可能逃的,一大堆的事情还没解决,而且现在逃不就是默认了三足金蟾的消失跟自己有关? 不过,此时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却是有必要的。 就算他们怀疑金蟾的消失是因为陆遥,可苦无证据,也奈何不了陆遥。 想到这里,陆遥带着小熊避过暗卫,开始在这片玄奇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转悠了起来。 唐门这块地方似乎是处在另外一片天地,四周的环境像极了未被开发的古老密林,黑压压的古林郁郁葱葱,小兽奔逃,夜枭嘶鸣,一派晦生的气息。 “这唐门的创建者还真会选地方,这片世界紧邻横断山脉,入口隐秘,易守难攻,真是一块修行的福地啊!” 看着四下富饶的物产,陆遥绝对有理由相信,在那遥远的以前,这片地下世界得滋养出多么强大的一个门派。 陆遥没有看到过唐门的鼎盛时期,只是眼下他所见到的,是一群心胸狭隘,眼高于顶的人在左右着唐门。 这大概就是它没落的原因吧? 陆遥心头在感慨,脚下不停,却不知不觉地越走越远,四下的环境变的越发昏暗起来。 从一开始还能听到夜枭展翅,小鼠啮齿的声音,到现在,陆遥仿佛感觉自己走入了一片死地。 万物具静,除了陆遥踩踏在枯枝乱叶上面的窸窣声,这片天地忽然断绝了一切声音! “呜呜……”小熊吊在陆遥身上整个身子绷的笔直,它紧紧地抱着陆遥,开始不安地轻吼了起来。 尽管陆遥也渐渐嗅到了一丝丝不对的气息,可以陆遥如今的身手,他也还没遇到过让自己生不出抵抗心思的存在,因此,那种担心此时仍是多余。 轻轻拍了拍小熊以示安抚,小熊渐渐安稳了下来,只是它那一双透亮的眼睛仍旧四下扫视着,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 陆遥看的想发笑,四下望了望果然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在那不远处,一座座低矮的坟包虽不起眼,却也把陆遥给惊到了。 粗略地数了下,陆遥发现在这一片诡异的地方,竟有不下几百座! 难道这是唐门历代以来的墓园? 难怪气氛如此诡谲,原来是一堆古人的安息之地。 墓园建立在山阴的南麓,下面是一条小河,如玉带般环绕在山侧。 从相术上来讲,这种局环阳抱水,又有明堂止风,勾底沉柱的气势。所谓山主人丁水管财,这块墓地依山傍水,也是一处绝佳的墓葬所在。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研究这阴宅风水的时候,就在陆遥刚走出墓地没多久,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他发现了一道诡异的黑影! 黑影背对着陆遥,像是一个小孩…… 在这山野黑林之中怎么可能有小孩的存在? 就在陆遥一脸疑惑地走上去的时候,那道孩童模样的黑影终于受到了惊吓,转过了身! 只见他皮肤青黑,穿着一身破烂衣服,漆黑的瞳孔下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大嘴巴,里面细密的尖齿闪着寒光! 再一看,它居然挺着一个锃亮的大肚子,脚下面居然是一双兽掌! 这…… 看到眼前的这个怪物,陆遥差点没惊叫出声! “这种东西不是已经灭绝了么,而且是上古时候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陆遥心头剧震! 《万相医经》中不仅有三相之术,更是记载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神异秘闻。 早先陆遥还一直把它当做是传说,可眼下,突然出现的这东西,跟上面记载的除了有些小差别之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东西居然是传说中的傒囊! 《万相医经》中说道,傒囊是一种生活在深山,会带来祸患与凶险的怪物,它本身没有什么攻击力,平时也就靠吃一些野果小虫生活。 可传说中它见了人就会勾yin人跟着它跑,而你如果跟着它跑,去到了它的地方,那么你就会必死无疑! 此时,见陆遥发现了自己,那傒囊居然咧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朝着陆遥招了招手,随后轻轻一跳,朝着深山里跑去。 那模样,就跟一个贪玩的小孩,让人去追它一样! 见此,陆遥心头有些迟疑,最后却也倚着胆子跟了上去! 本来只是为了想“证明”金蟾的消失跟自己没关系,可这一通瞎转悠,却是把陆遥给惊的不轻! 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遥想不通,心头更是翻腾的厉害,难道医经上面记载的东西都是真的存在过的? 那些所谓的上古恶兽,飞天遁地的修行者,开山裂地的神奇法宝…… 如果真的存在,他们又为什么都消失了? 不!没有消失!也许他们就跟唐门一样只是没落了,更或者隐藏在更古老神秘的深处! 就像眼前这只傒囊一样! 它的出现跟陆遥早先得到《万相医经》一样让陆遥惊愕的无以复加! 陆遥的三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不管怎样,一定要探个究竟! 念及此,陆遥迈开了步子,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傒囊背后。 这傒囊果真跟个孩童一样,一路上蹦蹦跳跳上窜下窜的,那只锃亮的大肚子在密林里透着青光,像是一只超大号的萤火虫,很是显眼。 一路上,陆遥又发现了好几种古老的怪物在暗处幽幽自鸣。 有一身火红的鬼车鸟,有短胖如猪的猪豚蛇,更有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山魈…… 终于,在一处断壁处,傒囊停了下来。 它回头对着陆遥又是一阵嬉笑,招了招手,然后一个闪身钻进了断壁的裂缝中! 难道那断壁后面还别有天地不成? 四下查看了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陆遥一咬牙,也跟着一头栽进了裂缝中。 当陆遥钻进裂缝中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处天然的山洞。 里面的空气有些潮湿,细听之下居然有涓涓流水声与细微的滴水声在回响。 陆遥一步步在黑暗中前行,傒囊早已不见了踪影,偶有如拇指大小的顶着蘑菇头的菌人在洞壁上从陆遥头顶跑过,陆遥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就在陆遥转过一个弯道时,前方居然亮起了点点亮光,当陆遥皱着眉头一步步朝着光源走近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陆遥彻底惊呆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魔神残躯! 石钟乳上透发出来的斑驳色泽在这个完全封闭的环境下居然把溶洞映的光怪陆离,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霓虹轻纱。 溶洞里面很是干燥,可见度也是很高的,陆遥低头发现小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轻轻地放下小熊,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行进着。 此时的溶洞里静悄悄的,除了那汪斑斓的泉水在作着声响就只有陆遥那细微的脚步声了。 如此左顾右盼行了大约几百米,前方一个十几米高的拱型洞口又现了在陆遥眼见。 陆遥心头十分好奇,因为在陆遥的观察中,整个山洞就只有一个出口,那傒囊是陆遥看着跑进来的,可此时它却不见了踪迹。 由此可以断定,它一定是顺着这个拱形的洞口,跑的越发深入了。 念及此,陆遥三步并作两步又一脚踏入了洞口。 可当陆遥踏入洞口之后,眼前呈现出的一幕开始让陆遥疑惑了。 以拱形洞口为分割点,两边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山洞! 一样的凹弧形山壁,一样的尖锐石笋倒插洞顶,甚至,在这边依然有一汪泉眼在冒着斑斓的泉水。 只是当陆遥细查了片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洞只是比先前那个洞小了那么一号,并不是完全一样大一样对称的。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陆遥惊愕了。 如果此地是天然形成的,那这个葫芦形双洞简直就是大自然最伟大的创造了! 因为它们实在太像了,除了大小,其他的天然布局简直就像是拓印下来的一样! 同样的静,站在拱形门前,陆遥不禁深深锁住了眉头。 可换一种思路考虑,如果这个地方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为的,或者说是被其他什么东西创造出来的…… 想到这里,陆遥的思绪忽地飘出去很久远。 在《万相医经》中有着一段很特殊的记载。 上面讲的是上古有一位名叫蚩尤的可怕魔神,他居住的地方名叫葫芦洞…… 难道…… 想到这里,陆遥脑中忽地一惊,难道这里是那位魔神的故居? 不! 不可能! 在细细斟酌了半天之后陆遥发现,这两个洞虽然有些年月了,可显然最多也就百十来年的历史,绝对不可能是几千年前的产物! 因此,这个地方,就算是被人建造起来的,也绝对是在近代的产物。虽然此地几乎见不到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难道会是那群怪物干的? 想到这里,陆遥的身上忽地冒出一股凉意。 一群低智商的怪物为什么会建造这么一个地方? 难道是有人示意它们做的? 那这个人…… 陆遥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时不管如何猜测都是枉然,他必须找到那群怪物,然后把这个事情弄清楚! 一股沉重的不安渐渐在陆遥的心底升起。 在洞里又行了一两百米,一个同样造型的拱形洞口又出现在了陆遥的眼前。 此时,已经不用陆遥再如何深思了,因为,洞的那边,一股股强大的怪物气息已经透过拱形洞口冲了过来! 陆遥几乎都已经听到了那一阵阵古怪的嘶鸣与沉闷的低吼…… 没有犹豫,只一个呼吸间,陆遥猛地一脚踏进了“葫芦嘴”! 这是一个极不规则的洞,方圆也就七八十米的样子。 跟早先那两个洞一样,里面也是闪烁着氤氲的彩光,亮堂一片。 只是,跟那两个洞不一样的是,这个洞尤其干净,四周被打磨的光光滑滑的,就像是人的居所一样。 可这些都不是陆遥关心的。 此时,呈现在陆遥眼前的是一双双或呈青紫或呈血红的恐怖眼珠! 只见七八十平米见方的小洞内居然挤满了一大群怪物!傒囊正站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对着洞内的怪物说着什么。 魑魅、委蛇、伥鬼等一大群怪物此时正伏在地上对着小洞内的一座奇怪的祭坛,像是在跪拜!像是在祈祷!更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当它们发现陆遥这个闯入者的时候,那种古怪的仪式总算是停止了,一双双仇恨与凶残的目光纷纷朝着陆遥射了过来! 陆遥哪里有那功夫去理会这些瘆人的眼珠子,此时,他的眼睛早已被那座古怪的祭坛给吸引住了。 只见丈许见方的暗黑色祭坛上刻画着无数古老晦涩的符文,一股股洪荒的气息在上面流转! 更让陆遥惊愕的是,在那祭坛的上方居然摆放着一只粗壮的臂膀! 这只臂膀有水桶粗细,上面长毛了黑色的兽毛,断口处虽然有殷红的鲜血却怎么也不见它流下。 细观之下,那血肉似乎还在兀自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甫一见到这东西,陆遥的整个人都不能淡定了! 那臂膀上传来的古老气息,以及兀自蠕动的血肉时刻在昭示着这只臂膀的主人生前的雄威! 这难道就是蚩尤的残臂?!!! 陆遥的心头惊起了滔天骇浪! 没想到那个传说中被黄帝杀死的无敌魔神的一截残躯居然在这里!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截残躯虽然过了几千年,却仍然保持着活力,它除了没有自我行动和自我思考的能力之外,它像极了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窥一斑而知全豹! 可以想象五千年前的蚩尤到底是怎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魔神! 一段久远的记忆被拉开,《万相医经》中有着这样一段诉说,五千年前,黄帝与蚩尤大战于涿鹿之野,蚩尤神勇,引万亿怪物入体合万邪禁躯,黄帝不敌。 九天玄女不忍人道沦丧,传下秘术,黄帝以此力斩蚩尤。 蚩尤死后,天降万里黄雨,万亿怪物拖着蚩尤的残躯纷纷逃离。 黄帝斩杀蚩尤之后也已油尽灯枯,已无力阻止逃离的妖魔怪物。复观炎黄一族也早已疲惫散乱不堪,黄帝心有所感,唤来手下文臣仓颉,命他将九天玄女所传秘术写下,传于人族,又命武将应龙率部清剿蚩尤余孽。 后黄帝薨天,人道大统…… 到现在,陆遥总算是想明白了,原来是这只残臂让这群怪物聚集在了这里! 它们替蚩尤残臂造了这么一个巧夺天工的葫芦洞,又把它摆在祭坛上面虔诚地祭拜,或许是在祈祷它们的王再一次复活,君临天下! 想通了这一切,陆遥心头总算是缓缓出了一口气,他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尽管如今陆遥所知的世界并没有那么夸张,可据陆遥揣测,能撰写出《万相医经》这部不世经典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 如果其上所言为真,在那遥远的过去,还真的有一个古老的仙侠洪荒世界! 其实陆遥一早就在怀疑,如果把人相篇和地相篇看做是一种“入世”修行的话,那天相篇绝对就是一种“出世”的超脱。 一旦踏入天相篇,那会是怎样一种场景? 或许,等到自己进入到那个境界,也会像医经中所言那样,成为飞天遁地的“仙人”吧? 想到这里,陆遥心头一阵悸动。 同时,这更加让陆遥确定了一种想法,唐门这个隐世的小天地里居然存留着一截魔神残躯,这个门派真的只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羸弱吗? 事实,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如今,既然在无意间发现了蚩尤的残肢,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它毁掉! 不管能不能阻止蚩尤复活,自己也要先毁其一臂! 如果真的让这个曾经乱天动地的可怕人物复活,这片天地或许又会再度回到那个可怕的洪荒时代! 想到这里,陆遥脸色一冷,半眯着双眼一步一步走进了洞穴。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九婴! 虽然这里的怪物也算强大,可那也只是相较于普通野兽,它们的气血更加强盛而已。更或者说,是对于一般人来讲。 其实陆遥的心里有种隐隐猜测,如果这群怪物真的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物种,别说陆遥了,它们随便跑出去一只,估计也会祸乱整个现实世界。 可问题是,现在这群怪物,除了看上去狰狞恐怖一些,浑身的气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陆遥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上古时期的货色就这点威势。 也许,这么多年,它们经历了某种变革?又或者,几千年的存留,它们体内的威能已经被耗尽了? 更或者,这是它们久远的繁衍,已经彻底丧失了那种强大的资本? 如今眼前的这些乌合之众,以前的时候陆遥也许会怕,可现在嘛…… 自从陆遥回到滨海市之后,他的修为是越发精进了。 人相篇自是不谈,地相篇里的堪舆、合地稳固自身之术如今已经趋于大成,一身真气鼓荡,或许再进一步就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念及此,陆遥眼中寒光一闪,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展示出了一个超强修行者猎杀怪物的魅力! 见陆遥走了进来,相对狭小的空间内开始沸腾起来。 一股股暴戾的气息开始攀升,几十只强大怪物第一时间纷纷张开了利爪锐齿尖啸着朝着陆遥扑了上来! 见此,陆遥冷冷一笑,嘴角扯起一道轻微的弧度,真气在周身缭绕。 就是简单粗暴的拳头,几近凝实的真气甚至打爆了空气,整个洞里都能听到“呜呜”的怪声在回响。 如水下滚烫油锅,整个洞里开始狂暴起来。 浓郁的怪物恶气带着厚重的腥味,早已凝聚成了淡淡的灰褐色雾霭,可在陆遥打出那一拳之后,那沉沉灰褐色恶气瞬间像是阳春白雪般直接消融开来。 “呼……”真气凝拳带着破空声像是在灰褐色的空中开辟出了一条隧道,一个呼吸之间就打在了当先跃在空中向着陆遥扑来的一只怪物身上。 “轰!”一声沉闷爆响,这只怪物像是被定格在了空中,下一秒炸的漫天碎肢断肉! 秒杀! 陆遥丝毫没有停歇,真气覆盖住全身,整个人都朝着怪物群里冲了进去。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攻击招式,一双铁拳带着真气大开大合,眨眼之间就有十几头怪物被陆遥打爆,血雨碎肉溅的满地都是。 显然怪物们是悍不畏死的,而且,它们的王就在它们身后,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因此,恐惧,只会化为它们更为暴戾的力量! 又一声狂啸,余下的数十只怪物终于疯狂了,全都蜂拥朝着陆遥杀来。 陆遥嘴角的冷笑又再度扬起,这次,要把你们一次性全部解决! 可就在陆遥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可怖的怪异嘶吼蓦地响起! 不,不是一道,而是有好几道,只是它们都是同一时间发出同一种声音,所以才会让人初以为是一道嘶吼声。 这声音蕴含着狂怒的情绪,尖锐刺耳,在洞内的回音久久不绝,深邃又瘆人! 一大群蜂拥而上的怪物在听闻这声嘶吼下却是立马止住了阵脚,它们居然开始纷纷向后退去。 都准备动手的陆遥见此疑惑地皱了皱眉,可还没让他有时间多想,整个山洞居然开始晃动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 可真的是地震吗? 显然不是! 这是有一只大家伙出现了! 果然,就在陆遥转过身透过拱形洞口往外一看,一只长达十几米粗如大腿的巨蛇撞着山壁乱石朝着葫芦嘴冲了过来!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陆遥看清这只大蛇之后,脸上居然浮现出了惊惧的神色! 那是一只长着三个脑袋的大蛇,大蛇的脑袋上还长着一颗颗肉瘤,胸腹张的跟翅膀似的铺排开来。 它的名字叫九婴! 临的近了,九婴那漆黑如墨的蛇身在斑斓的洞中尤为显眼。 跟洞里的这些怪物一样,它同样传承自上古,虽然一身威势惊人,可与想象中的上古怪物相比,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真正的九婴可是有着九颗脑袋,那可是在上古赫赫有名的怪物! 可尽管是这样,就算只是那十几米长的蛇身和那恐怖的三颗蛇头,也足够骇人了。它比早先的那些怪物强大太多了! 显然暴怒的九婴也早已发现了站在洞口的陆遥,在他的脚下还有一堆堆兀自在抽搐的碎肉。 几百米眨眼即到,一道灰褐色仿若实质的恶气猛地从它的一只嘴里喷了出来,直接射向了陆遥。 陆遥在看到这个大家伙的时候就已经对它有了防备,眼看那道灰褐色恶气爆射过来,他一个翻越早先一步便离开了原地。 “吱吱……”当陆遥站定之后回头一看,自己早先站立的地面居然开始冒泡,连石头都给腐蚀了一大片,青烟阵阵。 见此,陆遥的脸上猛然阴沉了下来。 这个东西还真如医经中所说的那样,口中可以喷出毒物恶气,腐蚀一切! 更为关键的是,在《万相医经》的记载中,这绝对是排的上号的有名的怪物! 念及此,陆遥的脸上忽然升腾起一股好战的情绪,也许,它将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自从回到滨海市之后,陆遥还真没有碰到过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眼下,这只九婴的一身气势攀升,更有口中恶气相辅,绝对会是个难缠的家伙! 可显然九婴不会如陆遥所想。 在它看来,这个闯入王上寝陵的人类是不可饶恕的! 此时,萦绕在九婴身上的除了暴戾就剩那一股子狂怒了! 尤其是在见到陆遥一个闪身居然躲开了自己的攻击之后,九婴的上个脑袋又是一阵齐齐嘶吼,那模样恨不得把陆遥活吞了! “吼~”一只硕大的脑袋猛地咬向陆遥,陆遥只来得及堪堪一避,九婴那恐怖森然的大嘴直接咬在了地上,原地乱石翻飞。 陆遥脚刚落地,又一道恶气喷射过来,陆遥如蜻蜓点水般再度落在了另一块巨石上。 见陆遥如此躲闪,九婴的暴戾越发的浓郁了,只见它抽动着巨尾不停地在原地扫动,三颗头颅不停地朝着陆遥攻击。 或是撕咬、或是释放恶气、或是喷出毒液…… 而陆遥就像是只灵敏的猴子,不停的翻滚躲闪,每一次都在九婴就快要攻击到他的时候他总能早先一步逃离。 就算九婴三颗脑袋齐上,打的洞内乱石飞溅、地动山摇,却根本就拿陆遥没办法。 不仅如此,每每抓住九婴攻击的空档,陆遥反而会悄悄近身,拳脚并用地在九婴身上留下伤痕。 跟那些怪物不同的是,十几拳打在九婴身上,它除了掉下几片蛇鳞之外,仿佛并没有受到多大创伤。 又躲了九婴的几次攻击,此时,一人一怪已经从最里面打到了最外面,整个静谧的葫芦洞早已被打的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断裂的石笋,满地都是坑洼碎屑,就连坚固的山壁也让暴怒的九婴打出了裂痕! “哧……”见久战不下,眼前的这个弱小的人类只会腾挪躲闪,而自己却偏偏打不中他,此时的九婴居然停止了攻击,如人一般阴沉地半眯起了眼睛,吐起了蛇信子。 陆遥此时也有着一丝狼狈,刚刚这老蛇居然卖了陆遥一个空档,让自己欺身上去。虽然九婴实实在在挨了陆遥一拳,又掉下几篇蛇鳞,可陆遥却也扎扎实实挨了九婴一尾巴。 这一尾巴可打的陆遥不好受,护身真气被打散不说,陆遥的体内气血都被打的一阵翻滚,肋骨折断了两根。 看九婴停下了攻击,陆遥也冷着脸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站在一旁,伺机而动。 这九婴攻击速度极快,而且力道大的出奇,稍不注意吃上它一下子不死也得重伤。 尤其是,它口内喷出的恶气和蛇毒,要是被那个东西沾染上,就算是陆遥也没办法轻易解决掉。 陆遥虽然自恃修为强绝,可在这么一个强大的愣头青面前,他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一人一怪就这么站在原地对峙了起来,陆遥一身衣衫凌乱,气势不减。反观九婴,鳞片被打落了不少,再也不似先前的威风,看起来跟条赖皮蛇没什么区别。 “看来硬上是不行了,得想点办法了!”说着,陆遥居然当先动了起来,挥着拳头再一次朝着九婴冲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狠与猛 见陆遥一声断喝居然朝着自己冲了上来,九婴那恐怖的蛇头居然齐齐吐了吐蛇信子,眼睛也开始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没想到你还是忍不住了! 在九婴看来,这个狡猾的人类如果只是逃跑躲闪的话,自己真的很难把他杀死。 可如今,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如何不让九婴感到宽慰!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可让九婴失望的是,陆遥并没有选择跟它硬碰硬,就在九婴的尾巴快要横扫到陆遥之际,陆遥又是一个倒退闪掠,避到了一旁。 九婴见此大怒不已,本以为这个该死的人类要跟自己一决高下,没想到又是来这套。 九婴气的暴跳如雷,蛇头巨尾并用,在洞内又开始了无差别的毁灭模式。 陆遥借着灵活的身体并没有只是一味的躲闪,此时,他也顾不上再去抽空偷袭九婴了。 高高一跃,陆遥将一块石头打入洞顶,石笋坠落,石块被陆遥打的嵌入洞顶。 如此循环往复,前前后后共有十几块石头被陆遥打入了洞顶,它们以一种不规则的形状排列在一起,却冥冥之中又流露出一道道奇怪的蕴势。 九婴尽管比那些怪物智商要高上许多,可即便是这样,它也丝毫想不明白陆遥在干些什么。 “嘭!”又一块石头被陆遥运转真气嵌入了洞顶,可九婴早已猜到了陆遥的这一步,尾巴又是一个横扫,陆遥结结实实地有挨了一记尾鞭。 被九婴这道蓄力已旧的尾鞭抽中,护身真气应声而裂,陆遥直接被打的倒飞出去,狠狠地撞碎了一块巨石。 “噗!”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陆遥的喉头喷出,他艰难地站起身来,体内脏腑跟碎裂了一般难受。 不过,此时的陆遥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反而,就算他眼冒金星,他还咧开嘴笑了起来。 “该死的畸形儿,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重重顺了一口气,陆遥总算是将体内的气机给调理了一遍。 就在陆遥刚被九婴抽中那一刻起,聪明如九婴就已经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一来它感觉它的行动越来越费劲了,二来,陆遥的举动实在是引起了九婴的怀疑。 那个人类为了将石块打入洞顶,居然不惜硬生生抗自己一尾鞭,这是为什么? 可此时已经容不得九婴多想了,因为那个人类已经重振旗鼓再一次朝着自己冲了上来。 被人三番五次的挑衅,偏偏自己还一时半会收拾不了他,怪物的血性瞬间被打的喷张。一声尖啸,九婴张嘴就是一道恶气朝着陆遥喷了过去。 可当恶气出口,九婴立马就看到了让它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原本该激射过去的恶气不知道为什么慢慢悠悠地落到了不远处,把石头腐蚀的吱吱作响。不死心的九婴接着又喷了一口毒液,可依旧还是这样。 见此,九婴有些慌了,它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就算用蛇尾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可恶的人类动的手脚! 念及此,九婴蛇口一张,三颗蛇头朝着不同的方向围着陆遥咬了过去。 既然恶气蛇毒没法用,那就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 可让九婴大跌眼镜的是,当它一动,才发现了真正的不对劲。 原本的迅猛一击,此时像是陷入了泥沼,不管它怎么用力,空气中像是生出了无形压力,让九婴每一个动作都变的缓慢而吃力。 见此,陆遥总算是满意地笑了起来,“地相篇修习到后面,果然能将‘局’升华为‘阵’。这‘陷空局’本是留气运保社稷根基之用,升华为‘陷空阵’之后,居然由此妙用!”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陆遥已经冲到了九婴面前,脸上的笑如释重负! 语毕,陆遥鼓足了全身大半真元凝聚到了拳头之上,此时,被无匹的真气灌注,陆遥的右拳已经彻底被真气给笼罩了。 其上氤氲流转,似乎就差一丁点就可以凝聚成实质,变成一只真正的“真气拳套”。 “去死!” 陆遥一声爆喝,丝毫不犹豫,握着拳头直接袭向了九婴! 尽管九婴被陆遥这一拳的威势给吓的不轻,可它根本就不信那道小小的拳头能对自己造成什么致命伤害! 因此,在见到那一拳轰过来之后,九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费劲力气挣脱枷锁,探出一只头去接住那一道拳劲。 可就在九婴的那颗头就快要触碰到拳劲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忽地袭遍了它的全身。 出于本能地全身蛇鳞猛地一紧,还没等九婴再作何反应,那道拳劲便在九婴的那颗蛇头上绽开了。 那就像一朵绚烂的烟花,猛地爆开,炫彩夺目。 “轰!”一道炸裂伴随着撕裂的声响,只见九婴那颗探出去的头颅居然在空中猛地爆开了! 不仅如此,那道拳劲摧枯拉朽,在炸烂了头颅之后愣是生生连带着炸碎了九婴的小半截颈子。 “呼……”狂暴的气浪伴随着漫天血雨和碎肉在搅动,九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就被打的翻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山壁上。 “噗通!”刚落下地的九婴就被山壁上坠落下来的一堆乱石给掩埋了。 陆遥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这九婴真不愧为出了名的强大怪物。 自己这一拳可是卯足了劲头,可以说是有史以来陆遥的最强一拳,威力如何别人不知道,陆遥自己可清楚的很。 可就是如此威力绝伦的一道拳劲居然只打碎了它的一只头颅和小半截颈子,这不禁让陆遥有些莞尔。 显然,这么点伤对于九婴来说是不足以致命的,断其一头也就跟断人一指没太大区别! 果然,就在这时,一道响彻天地的凄厉嘶吼响了起来。 “嘭”的一声远方的乱石堆忽地炸开了,让陆遥打烂了一只脑袋的九婴红着蛇目扫飞了一大堆碎石,猛地朝着陆遥冲了过来。 很明显,被人打碎了一颗头颅,九婴已经动了真火! “哼,还想来这套!”见九婴扫着粗壮的尾巴开始在洞内疯狂地用蛇头猛砸乱喷,进行无差别攻击,陆遥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信步一跃,避过了九婴两颗蛇头的夹击,陆遥左腾又闪借着岩壁与乱石居然攀上了洞顶。 此时他正双腿盘着一根手臂粗细的石笋,浑身真元再一次鼓荡了起来。 下一秒,眼见九婴两颗蛇头朝着几个方向扑向了自己,陆遥一声断喝,“老子跟你玩命!” 只见陆遥双腿猛地往后一蹬,借着势猛地往下一跃,浑身的真气没有一点吝啬地全都灌注到了拳头上,一道璀璨霞光在陆遥的右拳上氤氲流转! “昂!”一道似龙吟般的破空声在空中响起,陆遥的拳头早已被那一团璀璨光芒给遮盖住了。他俯冲而下,声势骇人的气浪直吹的他衣服猎猎作响! 下方,已经暴走的九婴显然也感觉到了头顶上那道骇人的威势,可它已经被狂怒冲昏了头脑。 如今它只想着如何撕碎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至于那道拳劲,完全不在它的估计范围之内! 此时的场景是这样的,一个瘦弱的人类握着迷蒙的拳头从天而降。在他的下面,是两张张的老大的血盆蛇口! “轰!”拳劲与蛇头如期撞在了一起,一道沉闷的炸响声如闷雷响起,紧接着一道道强横的气浪开始扩散,无数的乱石如水波中的浮叶一般纷纷被打向了边缘,然后慢慢化为碎末。 陆遥也被那道强横的爆炸反冲力给弹向了远方,背部直挺挺地嵌入了坚硬的岩壁里。 强忍着心头的一阵翻滚,又是一口老血喷出,陆遥有些晕乎地从岩壁里挣脱了出来,又一步一步来到了爆炸的中心。 此时尘埃已经慢慢散开了,只见九婴软塌塌地伏在地上,原本的三个头颅此时已经只剩下了半个! 刚刚那一道拳劲不仅打碎了九婴凑上来的那颗蛇头,就连它靠的近的另外一颗蛇头也受到了波及! 看着眼前的一滩滩血沫烂肉,地面已经被刚刚那拳劲打出了一条条裂痕,陆遥忽地像是看到了什么。 可还未等他凑眼细看,一只蛇尾猛地透过尘雾突地朝着陆遥抽过来。 陆遥眼疾手快猛地一个闪躲避开了蛇尾的攻击,他的双手此时却忽地掐住了硕大的蛇尾。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陆遥撂下这么一句,脸上忽地浮现出一股狠意! 对,就是狠意! 只见陆遥一声大喝,猛地扯起那颗蛇尾就开始抡! 前砸后摔,左右甩动,那样子就像是在耍鞭似的! 一时间,整个山洞响起了更为暴虐的声音。 沉闷的声响与频繁的晃动时刻在山洞内发生。 一个与大蛇身材完全都不成比例的人类抡起已经半死的九婴开始发泄着心头那股狠意! “嘭!嘭!嘭!”上下齐动左右开弓连砸了不知道多久,就连陆遥自己也感觉累了。 一把将九婴甩到了脚下,此时它已经像滩烂泥一般只剩下点点抽搐的权力。 声响与晃动渐歇,陆遥心头那股狠劲总算是爆发出来了。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陆遥刚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番,可忽地感觉身后有些异动,当他疑惑着回过头一看,只见洞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居然是老道! “前辈你、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陆遥有些虚弱地走到了老道前问道。 老道眼睁睁地看着前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他只是下意识地回道:“我刚到,我是来找你的……” 陆遥闻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才一脸不好意思地道:“额……刚刚打的上头了,没有注意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道闻言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了看不远处硝烟弥散,还有那条早已断气的大蛇,再看了看眼前的陆遥,老道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这特么都发生了什么?跟重大车祸现场似的,这是人力能办到的吗? 陆遥不会是专职拆迁办的吧? 老道此时的心头早已惊起了骇浪,这家伙也太狠也太猛了吧? 他虽然错过了最为精彩的人蛇大战,可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刚好眼见陆遥发狠,一把抡起奄奄一息的大蛇跟疯了一样开始乱砸。 那大蛇眼看少说有上千斤重,可在这个年轻人手中简直就成了一个发泄的玩物! “我的天呐,这都发生了什么……”老道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惊道。 入目所见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被打出的裂痕和坑洞,碎石乱屑满地都是。 这都是陆遥跟大蛇战斗的结果么? 看来对这家伙的评价得重新核定了!老道心头笃定道。 活了一百多年,老道还从来没见到过有如此厉害的一个年轻人,这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居然是九婴!”老道走到大蛇身边,眼神忽地一凛。 “没错!就是九婴!” 第一百九十四章 阵法! “居然是九婴!”老道看到陆遥那肯定的眼神之后心里早已不能平静! 九婴那可是一种传说中的强大怪物啊,老道活了这么久,也只是听闻却从来都没见过。 可今天,他亲眼见到了。 不仅见到了,他还目睹了那只强大怪物被一个外表稚嫩,实则内心狂暴的家伙给活生生揍死了! 眼前瘫软的蛇尸和眼下散乱破碎的一切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本来只是来找陆遥的,因为唐太公发现圣物金蟾不见了,恰恰陆遥也消失了,这让唐太公暴跳如雷。 问暗卫有没有看到陆遥,却都说没看到。 唐太公这才发动全唐门的人找陆遥,老道当然也加入了找陆遥的行列。 不管怎么说,陆遥是特案科的人,如果真的把人家圣物三足金蟾给顺走了,唐太公誓死也不会罢休的。 唐门内外翻了个遍没找到陆遥,唐太公就怀疑陆遥闯进了唐门禁地墓园。 这个地方是除了唐门历代门主死了,入土的时候唐门弟子可以涉足,其他时候是一律不许进来的。 唐太公也是被逼急了,这才想到让老道一个外人进来这里找陆遥。 可现在人是找到了,他果然瞎闯进了这里,可没想到,这个家伙在这里撞见了一头强大的九婴! 还一言不合之下更是把九婴给干si了! 这实在让老道有些难以接受,这厉害的有些过了吧? 虽然没有真正跟九婴正面接触过,可传说中的九婴有多厉害老道也是知道一些的。其他的先不论,就那恐怖狰狞的蛇头,以及那十几米长粗如大腿的蛇身,就已经能让大多数人感到绝望了! 当然,这并不包括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妖孽! “还好还好,这九婴并不是真正的九婴,只是稀薄了无数代血脉的后裔!”在老道看到蛇尸只被打爆了三个头之后,缓缓松了口气。 其实从一看到九婴的时候老道心里就猜到是这样了,如果是真正的九婴,再来千百个陆遥都不够它一口呼的。 不是对陆遥不自信,出现在神话大战里的东西,要是被陆遥就这么解决了,他陆遥除非是黄帝或者应龙转世。 听到老道这样说,陆遥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早先的猜想是对的,这些个怪物应该都只是那些上古东西的后裔,几千年的传承血脉稀薄到了极点,才会弱成这样。 也就这只九婴血脉强大一点,那些个怪物在自己手里跟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 只是陆遥有些好奇,这些东西要不是有《万相医经》记载,陆遥是根本就不知道的。既然老道知道,莫非他那里也有一本可以跟医经媲美的天书? 看陆遥脸上带着疑惑,老道笑了笑道,“一些隐秘的古籍里面有对这些东西的记载,老道没别的本事,活的久些,看的也就多了。” 倒是陆遥年纪轻轻的就如此厉害,还知道“九婴”这就让老道有些意外了。 不过这些隐私的问题,活了这么多年的老道眼睫毛都是空的,他当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念及此,老道不禁有些意动,走到了陆遥近前道:“除了这只九婴,还有其他发现么?” 听闻老道的询问陆遥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糟了! 老道疑惑地朝陆遥看去,只见他猛地一个闪身就朝着洞内深处跑去。 见此,老道也不落后,随着陆遥跑进了那个拱形洞口。 可里面居然跟外面毫无二致! 虽然不似外面那样被打的稀烂,可老道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个洞除了大小有一些差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来不及惊奇,陆遥的身影已经又越过了一个拱形洞口。 当老道来到第二个拱形洞口前时,只见陆遥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里面那座古怪的祭坛,满面阴沉。 “怎么了?”老道见情况有些不对,有些担心地问道。 此时陆遥丝毫没有注意到老道的异样,一脸凝重地道:“我是被一只傒囊引到这里来的,这里集聚了不下百只怪物,它们在供奉着一个人!” “不,准备地说,是一个人的一只断臂!” 老道闻言皱起了眉头,虽然惊异于此地居然聚集了如此多的怪物,可更让他吃惊的是陆遥所言,它们居然在供奉着一个人,一个人的断臂! “据我猜测,那只断臂是上古时期一个乱天动地的大魔神的臂膀,几千年了都还没腐朽……”陆遥眼神变的有些深邃,那模样像是在怅叹。 听闻陆遥之言,老道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神话传说么? 几千年不朽的臂膀? 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可当老道惊愕地朝着陆遥望去想要等到更加肯定的答案时,陆遥却负着手一步步走进了那座古怪的祭坛。 就在这时,老道突然反应过来,他先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又望了望洞顶跺了跺地面,这才惊道:“你说你看到这里聚集了不下百只怪物,还看到什么断臂,可……” 听陆遥说见到的那些东西,可现在眼下除了空荡荡的洞和孤零零的祭坛,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当然了,地上还有不少被陆遥杀死的怪物残碎尸体。 不是说老道不相信陆遥所说的话,只是他从进来到现在,除了所见那只死状凄惨的九婴,还有脚下的这一堆烂肉,根本就没有再见到其他的什么怪物,更没有见到什么断臂。 而且,此地分明就只有前面那一个出口! 怪物呢?断臂呢? 见老道眼神变的有些怪异,陆遥轻笑了起来,幽幽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已经与那群怪物打了起来,可我刚解决十来只,那只九婴就风风火火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等我与那九婴打完,就刚刚跑进来,这群怪物就已经不见了!”陆遥说完,眼睛扫了扫整个空荡荡的洞,示意你也看到了。 老道一听陆遥的话,眼神变的更加古怪了。 他一脸无语的样子看着陆遥,这个怪胎,一个人居然敢跟上百只怪物单挑! 对,他一个人单挑一群! 而且听他语气真的很轻松,解决了十来只…… “不对啊!可那么多怪物,他们能藏到哪儿啊,”老道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敲了敲山壁,似乎是想确定里面有没有什么暗道什么的,“它们不可能遁地了吧?” 说着,老道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向了陆遥。 闻言,陆遥负手走了几步,一脸笑意地看了看老道,然后又看了看祭坛。 见陆遥笑而不语,眼神最后落在了祭坛上,老道这才狐疑地朝着祭坛望去。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只见祭坛上面虬结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线条,像是一根根蚯蚓在蠕动。 整个祭坛看起来邪异又古老。 难道…… 老道想到此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一脸期待地看向陆遥,惊叫道:“阵法!” “阵道玄奇,只要材料阵纹齐备,通天入地都不是难事啊!只是我刚进到这个洞的时候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这上面刻画的居然是一座传送阵……”陆遥自顾自地说道。 刚刚陆遥对付九婴布的那座“陷空阵”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十来块石头,就让九婴在里面如陷泥沼。 这些玄奇的东西果真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 老道也算是个见识非凡的人物,活了这么久,什么唯物主义论在他这里根本行不通!他本身就是一个违反唯物主义论的存在,一般人能活这么久么? 当然,他眼前这个妖孽比他是过之无不及。 可就在这时,老道忽地反应了过来,“也不对啊,难道是有个懂阵法的人偷偷摸摸进来,启动这个阵法把他们救走了?” 陆遥闻听老道所言,很明白他的意思。 怪物智商有限,根本就不可能会刻画繁复的传送阵! 因此,除非是有人帮忙,要不然它们怎么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 “你可发现这个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就在这时,陆遥忽然开了口。 老道闻言点了点头。 从一进来他就发现了,这个洞古怪的很。 先是里面前两个洞居然一大一小,规矩跟布置几乎都一模一样,现在在这个宽敞干净的洞里他们又看到了这座祭坛,如此怎么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见老道脸色古怪,陆遥又接着道:“我一来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早先我以为是怪物自己建造的。可现在想来,绝对是有人在帮助或者指使它们,建成了这个洞,然后还帮它们刻下了这一座传送阵!” “刻画阵法虽难,可启动阵法却不难啊!” 老道闻听心里一惊,这怎么可能,怪物与人几乎是天生死敌,怎么可能有人会为怪物干这种事? 陆遥丝毫没有理会老道,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万相医经》上关于蚩尤的记载。 难道还有人希望蚩尤复生? 下一秒,一个大胆的猜想在陆遥脑中闪现!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那只断臂!”直到此刻,陆遥才定定地开口,对着老道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嘴硬 听到陆遥如此说,老道的心忽然沉到了谷底。 一个压在心底的秘密放了很久,到现在,他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 “小陆啊,既然你已经晓得了这等秘闻,有些事我不得不给你交代交代了。”老道表情有些凝重。 看陆遥一副皱眉的样子,老道咽了咽口水道,“老道活了一百四十多年,清朝的时候滨海市还叫东海城,那时候老道我是东海城举人。我进京赶考遇到一股杀人劫财的土匪,本以为老道就这样死定了,没想到出现一个白衣飘飘的仙人,将我等救下之后,又飘然飞走了。” “在见到仙人的仙姿之后,老道再也无心世俗,一心想要追寻仙人的足迹。皇天不负苦心人,八十余年前老道已过花甲,再一次遇到了一位仙人,我请求仙人赐我修仙之法,可那位仙人却说我资质太差年纪也大了,于是传了我一本养生秘术,老道以此苟活至今。” 看老道说的一本正经,陆遥丝毫不会以为老道是在吹牛谈天。 如果在没修习《万相医经》之前,在没接触到这些玄奇神秘的东西之前,陆遥铁定会以为老道是在胡诌。 可事实是,医经里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出现,陆遥的修为也在一步步往上走,也许,要不了多久,陆遥也会成为人们口中的“仙人”。 因此,在听到老道如此说之后,陆遥并没有觉得意外。 见陆遥脸上丝毫没有怀疑,老道也很是欣慰,你让他出去跟任何一个人说,他见到过仙人,更是得到过仙人授法,那不被人当做神经病就怪了。 很显然,陆遥跟他是一路人。 “我要跟你说的并不是这个,我不知道你这一身本事是怎么来的,可我得告诉你,你一定得小心!”说到这儿,老道的眼神开始凝重了起来。 “早些年我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有些人为了长生为了更上一层楼,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索性老夫活了活得久还有些保命的本事,后来加入特案科有国家做后盾,更有一些大家族大门派的掌权人与老道相交颇深,要不然,老道哪里活的到现在?” 老道这话陆遥也能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懂的。老道这话是在提醒他财不露白这个道理,要是让某些人眼红了,那又得是麻烦上身。 “符宗师的话小子受教了,多谢!”陆遥很诚恳地给老道道了声谢。 老道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你可千万得小心唐门。你别看唐老儿现在这个样子,更别以为唐门传承千年就这么点底蕴。有一次我听唐老儿说漏嘴,说唐门还分内唐门与外唐门……” 被老道这话惊了一跳,陆遥惊声道,“符宗师你的意思是……” “如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个所谓的内唐门应该就是‘仙人’的门派,你可千万得小心!”老道说的斩钉截铁。 听老道这么一说,一股冷汗顺着陆遥的后背流了下来。 还一直以为唐门就这点斤两,没想到还有这等秘闻! 陆遥从来就不是一个自信心膨胀的人,即便他现在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也还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更何况,现在连天相篇都没参悟,要是惹的内唐门来人,陆遥丝毫不敢怀疑自己会被人给抹杀掉! 想到这里,陆遥定了定神,看来还是不能在唐门太嚣张。要是惹了什么大祸,到时候真的被人追杀,那就悲催了。 等把唐瑜带走,把这边的风波一了,自己就安心回滨海市好好修炼才是正途。 如今,这些上古怪物的后裔现身,还有恐怖的蚩尤残臂现世,更有那些传说中的“仙人”隐匿在背后,陆遥忽然发觉,自己的脊背都有些发凉。 看陆遥发着呆,老道忽然又开了口,“对了,那只三足金蟾……” 老道话还没说完,陆遥的头连忙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陆遥如此模样,老道无奈地苦笑了两声,“那可是唐门花了两百多年养出来的圣物啊,一身大补,寻常人要是饮下它一滴血估计都要延寿十载……” “既然跟你没关系,等下出去唐老儿问起你,你可得直说啊,他现在要是知道金蟾再也回不来了,我怕他会癫狂……” 说着,老道意有所指地看了陆遥一眼,当先朝着洞外走去。 陆遥亦步亦趋地跟在老道后面,来到洞口抱起了小熊,小家伙正睡的舒服,刚刚的大战如此惊天动地,愣是没把它给惊醒。 不过,当陆遥一细看,发现小家伙的嘴角还有一丝金红色的血渍残留,这让陆遥一阵心惊,连忙给它擦拭掉了这才算安心了不少。 跟着老道原路返回,一路上又经过了那座墓园,依旧死气沉沉,可唐太公已经带着一大批人在那里候着了。 隔的老远,陆遥就能感受的到唐太公脸上的怒气。 “姓陆的,你总算出来了,今天你若不还我金蟾,我唐门与你不死不休!”唐太公盛怒之下,直接大吼出声。 听闻这道声音,陆遥还来不及发生,老道倒是很殷切地悄悄踢了陆遥一脚。 陆遥会意,装作一脸疑惑地走了上去,“金蟾?什么金蟾?想嫁祸于我?我陆遥何时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确实,不是陆遥干的,是小熊。 被陆遥这么一说,唐太公一时竟哽住了,确实,又没有证据证明陆遥顺走了金蟾,这可如何是好? “你个胆大包天的小贼,连我唐门都不放在眼里,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太公的屋子就你一个人进去过,现在金蟾不见了,除了你还能有谁?如果不是你,你这么大半夜的跑出来所为何事?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妄图逃走!”一名暗卫大喊出声。 听到这话,陆遥也是语塞,说来倒是这么个理,现在看来只有耍死鸭子嘴硬的功夫了。 反正自己又没出去过,金蟾也是搜不出来的,任由这些家伙怎么说,反正打死不承认便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是嫌屋子里闷出来透个气,你唐门外风景独好,我游走一番却被加这么大的罪过,你们欺人太甚了吧?!”陆遥说的悲愤不已,连老道在一旁听了都脸红。 “你……”唐太公真是无言独上西楼,在陆遥出来之前就想好的万千喝问之词,现在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道在一旁实在看不过了,连忙走出来道:“各位莫急!老道我也算唐门常客了,金蟾贪玩,以往隔三差五总得溜出去,不多久它又会自己回来的。这次我是帮理不帮亲,你们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冤枉人,有损唐门声威啊!” 听老道这么一说,陆遥心头大喜,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那自己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符宗师所言甚是!诸位大可搜我陆某人的身,如果金蟾在我身上,我陆某愿受死!”说着,陆遥直接解开了扣子,站在原地,一副任君采佶的样子。 两位暗卫见此正要上前搜身,唐太公一把喊住了他们。 “不用了!所有人给我四处找寻金蟾,就算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到!还有你,要是再敢乱闯我唐门禁地,休怪我不客气!”说完,唐太公一脸阴沉地冷哼了一声,带着手下径直回到了门内。 老道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看了看陆遥,甩着头走了。 陆遥一副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回到唐门后他有些心虚,再也不敢要求住先前那间屋子,让暗卫随便找了个房间就住下了。 直到进到了房间,陆遥这才捂住胸口,脸色一阵苍白,硬生生把一口鲜血给憋了回去。 早先被九婴给打伤了脏腑,一身真气也消耗殆尽,陆遥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很大的毛病。 “再拖下去真气散乱,脏腑死血淤积,我怕是要废了!”轻声念叨了一句,从怀中抽出银针,陆遥封住了自己的膻中、巨阙等穴,盘坐在床上,开始疗伤。 此时,小熊靠在陆遥一旁,打着小小的呼噜声,睡的正沉。 只是,丝毫没人注意到,它的伤口早已全部愈合,一道透明的光茧渐渐把它包围……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见风佛 总算享受了半宿安稳,清晨的微光自木窗外洒进来,吸收了一抹初升的紫气,陆遥伤势已好大半,真气也恢复将近八成。 当他将真气凝聚回丹田,睁开眼睛时,下意识就看向身侧,却发现小熊竟不见了踪影,面前只得个淡金色茧状的物体。 这东西,乍一看像个昆虫类将要蜕化时编织的一个丝茧,疏疏密密的吹弹可破,然则触碰上去,却是意外的坚韧,甚至那些交缠成的一道道线儿,摸着感觉就似刨得极其纤薄的肉丝儿。 从形态和大小判断,陆遥可以肯定这个里面就藏着小熊,他微微诧异地张了张嘴,想到老道昨夜的话,便是笑了:“非昆虫类的,也能作茧锐化,倒是第一次啊!你这小家伙,多番受我真气滋养,昨晚又得了那个奇遇,到底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他这话是故意念叨给外头把守的暗卫听的,实在不知道小熊何时才能脱颖而出,陆遥没有别的想法,尝试着轻轻将它抱起,感受到小家伙的气机并未有太大的变动,他揽着它,起身快步向木门走去。 单手拉开木门,陆遥目光顺着人影的晃动看去,出声就问:“喂!唐云。能帮忙找个装东西的好物件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把守木屋门前的三个人影转过身来,其中显然像首领的人物就发出意外的呼声。“哪儿打听来的吧。你说,想找什么东西呢?” 这位首领的声调甜糯中略带着不满,陆遥知道她是认为昨晚三足金蟾的失踪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但又碍于门主和老道的交代,必须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尽量满足,因此矛盾纠结。 陆遥心中早有了需求之物的雏形:“透气的却能防水,最好像太公屋里那些兽笼一样。也不需要太大,可以装得下这个,我背在肩上就行!”说着,他环着的手臂向前递了递,朝暗卫们展示怀里的肉茧。 “这是啥玩意呀?” “听他刚才自己说,好像是带在身边那头小熊变成这样吧。” “嘛!这也太夸张了点呢。”唐云压根儿不信,蒙着纱巾的双眼似乎翻了一下白。 陆遥倒觉着她们是大惊小怪了,朗声笑道:“在唐门生活那么久,难道你们还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吗?就算你们瞬间变成男人,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听陆遥这不靠谱的比喻,唐云嗔怪地跺跺脚,调头便走。 “你们看好他了!我去一会就来。” 唐云并未让陆遥等太久,很快就提来了一个差不多半臂长的藤箱子。藤箱子的宽部刚好够小熊睡着能翻个身而不显得挤。 唐云主动帮他拿掉中间隔板,铺上了一层油纸,道:“这样就好了!便是小婴孩在里面睡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的。” 陆遥点头称谢,将小熊的肉茧放到里面同时,他把藤箱绳子盘到自己肩上,迈步便走。 “你要去哪里?”唐云就势拦住了他。 “当然是找点东西吃,然后参观一下百岁寿宴喽。”陆遥理所当然的说。 早在唐云取藤箱子时,陆遥便发现自己所处的这片八卦桥廊上,逐渐热闹起来,有人络绎不绝往来,脸上都带着笑意,嘴里尽皆吐露恭贺的话语。 人们被迎到桥廊尽头的两座仓库前,放下礼物,登时好名姓,又自觉地回到桥廊入口,拐出去,沿着石阶去往顶上的祭坛。 这些人,来自华夏各地,有江湖道上的朋友,也有世代经商的老生意人,但他们无一都是手持请柬的。 而陆遥则是不请自来不说,而且还是一再挑战唐门的规矩,挟持门主、霸占主居这些都算小事了,金蟾失踪的重大嫌疑人,擅闯唐门先祖禁地,这哪一样拿出来,都够他死好几回了。 还让他自由自在的去参加寿宴,传出去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唐云带人一再地阻拦在陆遥面前:“站住!你哪也不能去!” “你们行行好,让让吧。”陆遥为难的皱着眉头。“我不打女人的!” 前一句话,听着挺让人得意的,算是在求饶,可后半句,却叫人恨不得拍死他。 实在太装逼了!唐云气不过,正打算出手理论,就见陆遥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惊奇地招手呼唤。 “喂!老史。诶!不对。应该叫风佛!风佛风佛,这儿呢这儿……” 说时,乘唐云她们随着呼唤,回头去慌忙找寻目标人物的眨眼间,陆遥消失在了这几个暗卫身边。 “死哪去了?” 唐云再次放眼四顾,陆遥此时正同一位戴着半边面具,极其俊美的男子接上头。那位男子似乎也不喜欢陆遥这人,一边脸上总是表情冰冷。 和同伴相互使了下眼色,唐云几人快步上前去,出于礼貌,她们朝这位男子躬身点头致意,唐云才愤愤然伸手来拉扯陆遥。 “你在干嘛?请别随便影响我们的贵客。到底你要捣乱到什么时候……” 男子手里也举着一张请柬,听到唐云她们的叱责,他奇怪地讥笑道:“哦!如此说来,这个小子很不受欢迎呢?” “是啊!他就是个混进来吃拿卡要的坏蛋。” “哦!难怪了。我说这藤箱子怎么如此熟悉?”闻言,风佛不遗余力地进行打击。“原来是旧时唐门中人走江湖时用的药箱。你是从哪里顺来装赃物的吧?这趟看来,收获不小了。”他的目光顺势定格在了藤箱子上头,略带着点期许。 察觉到风佛眼中的含义,陆遥笑得就显勉强了:“好吧。跟刚才提的一样!只要你带着我进入寿宴现场,藤箱子里的宝贝就都归你了。” “这还差不多!你说欠我一个人情的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 什么情况?唐云她们面面相觑,感觉自己被这两人给套路了,正要出声阻止,风佛却已经旁若无人地往桥廊外走去,陆遥也大迈步跟上。 “喂!等等。你们、他不可以上去的!” 唐云踏步便欲追,风佛却猛然回头,视线笔直地望过来,那光芒,她感觉几乎可以夺人性命,浑身瞬间如坠冰窟。 这位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毫无情感:“他现在是我的随从。” 此话无需再多作解释,仿佛就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唐云只觉心脏很没骨气的剧烈颤动,身下渐渐有了尿意。旁边的同伴更加不堪,已经瘫倒在地上,两个娇躯瑟瑟发抖着。 在走到最上层祭坛的时候,唐赫一下子就发现了风佛,兴高采烈地迎上来,但很快笑容就凝固了,因为他看见在风佛身旁的陆遥。 “哼!” 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非但如此,唐赫还很迫切地花了点功夫,把风佛请到一边上,附耳细语了几句。 风佛轻轻抬起手,摆了摆便回陆遥身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指着陆遥,再次重申道:“他现在是我的随从!” “喂喂喂!这么丢人的身份,用不着一再说明吧。”陆遥抱怨道。其实他要硬闯祭坛广场的话,八成的人都拦不住。只是没想到风佛也会受邀前来,心中盘算着试探一下这怪人在唐门中到底何等份量而已。 唐赫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很压抑的。陆遥感觉得出来,就像一只兔子非常感激猎人将它从狮子的獠牙中救出来,又生怕猎人也同样会吃了自己一般纠结。 风佛的实力,唐赫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他感觉光凭本身武力的话,应该不弱于现在的陆遥。而且用毒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 若非风佛姓风而不姓唐,且主要能力是用蛊,唐赫当初请他帮忙时,还要以为这位神秘人物是民国时期,内唐门脱离出去那一家人的后裔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是你 “如果感到勉强!我现在就把人带走……”风佛也看得出来,陆遥是陷身于此不自由的。 “别啊!这寿宴的热闹,我还没看过呢。” “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这小子走脱!” 陆遥和唐赫异口同声的喊,四目相对,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在半空中交锋。 风佛微眯起眼睛,声音犹如腊月寒风吹抚,叫人心头发凉:“进也进不得,走也走不了。原来这就是唐门对待有恩人之礼,我总算长见识了。” 说完,他拧身就走,步履半分没犹豫,便下了台阶,丝毫不像故作姿态。 唐赫这会真着急了,撇开陆遥,快步追下台阶去。 这边的骚动,引起了祭坛广场上许多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将目光投过来,尽皆在疑惑到底是什么人令唐门下一代候选者如此紧张。 陆遥看上去除了有点小帅,就是个普通人,大家自然略过了他,有人凑上前几步,有人翘首张望,唐赫正追着一位戴了半边银面具的人物呼喊。 此人背影高佻,气质淡雅中透着股如出鞘利刃般的冷傲,看样子生出了点脾气。应该是被唐门怠慢了的,刚才有听到些微风声,大家都如此猜测。 正当大家要将这人物与传言中的哪位对号入座时,他们三观又被刷新了。 “唐钰老儿!我把你亲孙送回来了。还不快快过来迎接……” 由高处俯视而下,人头簇动的阶级间,有一行十五人的队伍正踏上了台阶,在暗卫的虎视眈眈中,往这祭坛广场行进。 带头的是一位不满十八岁的清秀少年,他单手搭着唐敖的肩膀,个头比唐敖还要矮一截,身板也单薄。 最近传言中那个绑架唐敖的域外组织,居然敢在唐太公大寿今日,押着人找上门来。这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呐? 下方赴宴的人们缓缓散开,维持秩序的暗卫队伍则渐渐合拢,等这十五人逼近些了,大家才反应过来,这少年形象跟只长尾巴小松鼠差不多,长尾巴即是少年齐腰的长发。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看轻少年。不说他手里还抓着唐门门主的孙子,就是他身后亦步亦趋着的那个三十岁出头的美妇,也是个危险的存在。 稍嫌尖削的鹅蛋脸,乍一看是端庄,却因右嘴角一颗细小黑痣而显出隐隐的妩媚。她也是长发及腰,穿着一身几欲拖地的枣色连衣裙,在唐门这种地下世界一路走来,却纤尘不染。 陆遥晓得这女人,只是刚被“獠”带进引气的门槛,离“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地还差远矣,她能有如此效果,不过是衣服上涂了特制的香药罢了。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故意演无辜少女,搭乘他们车的原身。 陆遥看出女人的这个面孔,其他人却认得女人的另一个身份。 “这不是荆湘那边的母山枭吗?” “对啊!听说她前两年逃到国外去了呀。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是和这群人一伙的呀!该不会是被那个少年收编了吧?” “嘶嘶!敢这么明目张胆出来行走,看来后台很硬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时,少年已经与风佛正面接触了。 见到风佛,少年一点也不意外,由于身高所限,他昂头瞧着那半边面具,神情却是倨傲:“邪佛医!以你在海外的地位,居然甘愿来给唐门当陪衬?!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早知道,我当初就再多花些代价邀你入伙……” “你身材缩水了!獠。”风佛却浑不在意对方的讥讽,接着迈步往下走,他也没把唐赫已经转移目标于儿子唐敖身上放在心里。 “獠”可是不依不饶了,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比陆遥彼此更大的仇隙。侧身一跨,“獠”就挡住了风佛的去路:“你不是一向在我面前很盛气凌人吗?怎么这次见了我就走?” “蟑螂!”半边脸皱着眉,风佛斜睨了“獠”一眼,显然在意指对方是蟑螂,“很烦人!拍死他又弄脏自己的手”。 “獠”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邪异的寒芒,看着风佛已如死物,他没再废话,伸掌便推出去,直奔风佛胸膛。 此掌看似平平无奇,好像寻常人家吵架骂仗的互相推搡,其中却是蕴含着雷霆之势,但这对风佛而言,仍旧不值得重视。 然则,陆遥却生怕风佛有一点磕着碰着似的,突地闪到两人身侧,探手就要扣住“獠”的手腕。 “獠”迅速收手,再出击,目标仍旧是风佛,陆遥却摊手就拦下,嘴角噙着浅笑,一副管定闲事的作派。 眨眼间,两人已经互拆了十来招,风佛发现陆遥竟隐隐落了下风,心中不免惊疑:“你做了什么?” “既然是你的随从!当然打狗了!!”陆遥很不要脸的回复。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风佛为之气闷:“我是问你这些天究竟经历了什么,如何受了那么重的伤?” “哈哈哈!你也会……”陆遥呵呵咧嘴笑了,“关心”二字还未说出口,祭坛广场上已经传来一阵骚动。 是唐太公离开主座席,带着一些门人和暗卫赶过来。他一下子就将目光锁定了少年左手押着的唐敖:“敖儿!我的敖儿,你、你,怎么样了?” 他现在更像一个宠溺孙子的孤独老人,而并非一个隐世家族的门主。愣了愣,唐太公才咬牙切齿地看向少年一行十五人。 “好!好得很啊。你们真是胆儿肥得很呐。居然敢如此放肆地闯到唐门里来,真当唐门是泥塑木雕的,以为挟持了我的孙子,就可以无往不利了吗?”说时,老人表示愤慨地直顿了顿鹿头拐杖。 唐太公今日寿诞大喜,身着了一身绛紫色的正襟礼服,看上去大气高贵,延伸到腹前的长胡子,尾端也用粗大的红绳扎了三圈,彰显肃穆。 看到爷爷,唐敖激动直摆手,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啊啊”声响,原来是陆遥之前扎的哑穴尚未解除。 又是一瞪眼,唐太公指着唐敖,再次对少年怒喝声道:“该死的!告诉我,你们这是把我孙儿怎么了?” “那可不关我的事!”少年耸耸肩,目视着正前方的陆遥。“我是从某人手中抓过他来,就已经这样了。” 唐赫见状,心头一动,大踏两步就要来揪陆遥衣领,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炯大:“姓陆的!又是你?” “呵!怎么什么事都能和你扯上关系,你这家伙是瘟疫灾星吗?”风佛毫不客气地发表打击言论。 “你、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唐太公也摇头晃脑地叹息不已。“我们唐门和你有仇吗?” 陆遥眼珠骨碌碌转,计上心头,旋即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躬身双手捧拳拱手作揖,告饶道:“太公啊!你老人家可要讲讲理呀。各位,在座的各位,你们也请评评理吧。” 他说出了唐敖在滨海世贸烂尾楼、在长孙家老宅的连番加害,加害不成,反而利用美色企图坑杀许正峰的事实。 “我只能抓着唐敖上来讨个说法,路上嫌他太吵,随手点了个哑穴,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了?” 今天能站在这里的,不是唐门门人,就是唐门的宾客,陆遥如此一位明显与唐门不对付的人物的独白辩解,有用吗? 他很清楚,大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为自己说话,但有两个人肯定不会因势而低头的。 在这一点上,陆遥可以肯定,风姿卓绝的符灵,是她祖父的亲孙女。死性不改的样子如出一辙。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负责 陆遥的控诉,果然没有引起大部分人的共鸣,他们用半信半疑的神情,以及模棱两可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太糟糕了。” “不应该吧。虽然唐敖少爷平时着实有些骄傲放纵,但去滨海可是带着历练任务的,还有管家陪同……” “如果属实,那唐敖少爷也太任性妄为了,应该跟人家赔礼道歉才对。” 如此无关痛痒的评论,简直就是在和稀泥,令受害者觉得非常窝火。 老道都看不下去了,从一旁站出身来,环顾周围一圈,两条卧蚕眉抖了抖,哼哼声道:“什么骄傲、什么任性?都是屁话。这根本就是拿人命当儿戏,旧时代唐门的遗毒!人家把唐敖小子弄哑巴,已经算是客气了……” “老友这话何意?今天是我的寿宴!没影儿的事,你单凭别人一面之辞,就断定是你侄孙儿的过错吗?”唐太公抚须斜觑着老道,话语中充满威胁意味。 说话时,他却直面着陆遥,露出“吃定你”的笑容:“若是这么说,唐门圣物三足金蟾丢失,你陆遥的嫌疑最大,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认定便属你所为呢。” “堂堂隐世名门,敢做不敢承认。”摇摇头,陆遥向风佛打趣道。“看来是不怕别人笑掉大牙了的!我可都坦诚自己把唐敖弄哑巴的呀……” 风佛无奈地苦笑,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陆遥和这位邋遢道长所言并非虚假。长孙旧宅发生的矛盾,我正好在旁,唐敖小子确实存心处处要置这姓陆的于死地!” “我以史丹利家族的名誉发誓!!”最后这一句,风佛却是要给质疑者警告的,镇压住那些要发出“你算什么东西”之类声音的人物。 史丹利家族在医药领域近两百年来,于全世界声名显赫,可以说,就是在暗面里,这个家族也是能够与唐门相提并论的存在。 就是“獠”想搞军需医疗用品的生意,首当其冲也得通过风佛牵上史丹利家族这条线,否则只能退而求其次向唐门寻求合作。 在场的人登时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吃惊不已,心里已经开始左右摇摆。 毕竟走江湖,做生意的,谁不想路子越来越广,钱越赚越多,从西北华夏把药材出口欧美,可不是什么难事。 最主要是以前一直缺渠道,他们这些参加寿宴的路子,不是走给唐门,就是销予南边长沙那位,价钱什么都被压得死死的。 瞧瞧这些宾客们一个个的表现,唐太公就知道要糟了,他感觉这是又要被撬墙角:“风佛风先生!我很感激你八年前的襄助,所以才邀请你来此参加某的百岁诞辰。但是……” “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信口雌黄,冒充知名家族!”前一刻还挂在脸上的笑容,顷刻化作了要害人命的阴狠劲。 唐太公很纳闷,自己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了,怎么昨日姓陆的想撬自己的病人,今日姓风的又要撬自己的资源。 他的话一落,暗卫们和十来个头领便齐齐涌了上来,里里外外将陆遥、风佛以及“獠”的队伍围了个密不透风。 “唐太公!你这是想干什么?”陆遥并指叱喝声,又侧身挡在风佛面前。顿一下,他却跟对方嘀咕了句。“别担心!我替你担着。” 明明是自己引起的祸端,为什么转嫁别人会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呢?风佛不禁觉得眼角一跳,没好气的说:“这叫什么话?让开!” 这时,唐太公却犹如一个横行霸道的地主老财似的,很嚣张的说:“我只是想请两位把真实情况说清楚而已。” 形势是陆遥和风佛处于逆风局,宾客们纷纷调转矛头。 “对对对!必须把事情解释明白才行。” “史丹利家族名声在外,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啊?” “别以为打扮得神秘些,就以为自己是谁和谁了!” “獠”也乘机表明自己的来意:“唐太公!你大寿我来得匆忙。只带回来你的孙子,也没什么贺礼。要不这样,我帮你弄死姓陆的?咱们就好好谈谈中东医药市场的生意……” 域外恐怖份子,还挟持着自己孙子当人质,一般人决计是不可能跟这类人建立交易关系的,可唐太公并非等闲之辈,他也晓得,光靠自己这群暗卫和门人,要就地诛杀陆遥和风佛,以此警告蠢蠢欲动的宾客们,非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可。 于是。唐太公很爽快地答应了“獠”的条件:“好!只要你们能解决了姓陆的。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前提是,不叛国、不危及唐门的传承和利益。” “太公!你怎可如此做为?”老道心头一揪,恨恨地瞪着唐太公。 “你现在都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了,还想管这闲事吗?”唐太公不留情面地逼视老道。 老道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看向陆遥,脸色悻悻然。他着实怨恨自己没有点真本事,却也暗自庆幸唐太公还算理智,不至于被那少年牵着鼻子走,承诺了什么叛国乱法的勾当来。 陆遥不知道老道是碍于官方情面,还是起了恻隐之心,但这位懒散的长者能在这关键时刻还站出来,他也嶎为感动。他露出理解的一笑,点点头:“符宗师别挂怀!一旁看着好戏吧。就这些个小喽啰,我和风佛收拾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谁跟你说,我要帮忙的?”风佛不适时宜地泼了陆遥一头冷水。 陆遥不禁扶额苦笑:“咱们不通力合作的话,你认为自己能逃脱出去吗?” “华夏有句老话,擒贼先擒王。”风佛语毕,干脆地弹指袭向“獠”。 已经作势朝陆遥扑杀的“獠”,猝不及防,只能抽招抵挡,运转的真气将打在臂上的木刺尽皆震成粉末。 然则,风佛哪里是等闲之辈,身形诡异地一晃,人便去往另一个方向,手中连弹,木刺如斜风密雨般击打出。 “法师!就你这点治病救人的本事,是奈何不了我的。”嗤之以鼻的笑笑,“獠”双腕一抖,转了转两圈,便把木刺全都打散了。 听闻“獠”这么一叫嚣,母山枭也动身来纠缠风佛,她一直觉得这个邪魅的男子像个深沉的密宝洞穴,随时随地吸引着自己去开采。 念及此处,她妖娆地舔了舔滑润的唇儿,就扭着屁股逼到风佛后方,伸手向他的肩膀拍来。可瞬间,母山枭就如遭雷噬似的弹跳开去。 她拍人的手掌,刹那间染成青紫样子,并有向上蔓延的势头,感觉到剧烈的痛苦侵袭,她脸色惨白如金纸:“你、你身上有毒?!” 陆遥心中冒出个莫名的念头,下意识冲风佛望过去,只不过他周边正受唐赫和一位长老,以及众多暗卫的滋扰,哪里能想得再深。 他这个怀疑仅仅闪过,便不得不左右招架,应付起唐门的众人来,幸好唐太公自恃身份在一旁,否则陆遥还真怕是栽在这儿。 “喂!风佛。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擒贼擒王什么的,应该得拿唐太公才对吧。”片刻之后,他已经将一部分暗卫打跌在地。 风佛也用木刺把几个“獠”队员扎伤,纷纷抱头哀嚎,声音几如鬼怪,对于陆遥的高声问:“唐门的人,跟我无仇。你们之间的矛盾,自己解决……” “扯淡吧!”陆遥气闷地哼哼声。“这老头儿明明也是存心要收拾你的。咱们现在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还不是替你说了几句实话。”风佛尤自面对“獠”的步步紧逼,神色却是轻闲。“因此,这事需要你负全责!” 第一百九十九章 留下 唐赫对于如今的陆遥和风佛,总有种古怪的感觉。 感觉他们就像两匹孤狼,明明尽管知道自己唐门的人和这个域外组织能够轻而易举地围剿他们。 却总是在某种关键时刻,被顽强地进行反击,从而撕开了缺口,无奈又让人替补上去,再融入阵中。 论用针法,唐赫向来自忖唐门天下无双,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暗卫们再配合上奇门阵法,那更应该是如虎添翼,无往而不利。 可偏偏遇上个银针使得出神入化的,自己这些门人稍有不慎,便手脚各处穴位中针,丧失行动能力,真是一扎一个准。 陆遥这个人好像早已洞察了阵法的精髓,无论哪一个暗卫攻向何处、避到何方,他的针总能打到唐赫不愿意见到的位置。 一而再,再而三后,唐赫都发怵了,打算牺牲一些暗卫,一鼓作气把陆遥拿下,然则这一心虚,左膝盖一侧便中了两针。 “呃!你……”唐赫愣了下,就觉得面前一黑,浑身的气力犹如被抽空似的,人就势软瘫栽倒。 在失去知觉的时候,他意识到身后站着个陆遥,正在嘲笑自己:“你道行太浅,还是老实待家里做宅男吧。” 话毕,陆遥在失去了指挥的暗卫包围中纵横,如入无人之境,而在他放倒唐赫瞬间,唐太公已抡着鹿头拐杖贴身攻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二十几人的阵中,仿似狂风卷落叶,陆遥利用银针放倒暗卫们,巧妙地令她们阻截了唐太公的行动,唐太公鹿头拐杖挨着擦着的,不是断骨就是溅血。 当祭坛广场上躺了一地暗卫,闷哼惨呼连绵之时,双方对峙而立着,彼此眼中都迸射出浓烈的火光。 唐太公紧攥拐杖,警惕着敌手的反应;陆遥却像是蓦然意识到什么般,侧目瞄向风佛和“獠”争斗的所在。 “獠”被打得一个眼角乌青,正在险又险的躲避风佛肘击,并乘势做出反抗。 “獠”带来的成员,除了母山枭因一条手臂中毒而不省人事之外,其他人皆是或坐或跪,脸上身体有不同程度的淤伤。 他们那边,现如今俨然像在举行着一场擂台赛似的,只是舞台比较开阔而已。 就在这节骨眼,唐太公瞧准时机,接着吐出了两拨针叶来,且非常自得嘀咕道:“此时此刻,你还敢分心出去,简直自找死路。” “哼!怕你啊。”陆遥这时才正脸朝对方瞧去,连蹬几步,举拳迎着针叶递送去,真气也随之鼓荡起。 针叶穿透空气,就如同琴弦拨动,发出铮铮声响,气势凌厉;陆遥的拳头,却夹着涛涛翻滚之声,像大海掀起巨浪,劲头浑厚。 两下相撞,起初是陆遥一拳击一拨掌,把这些个针叶打得七零八落,可转瞬间,针叶之中的几根有了异变,似若将陆遥的劲道尽数吸收,倒打个旋,以子弹一样的威力,疾射向陆遥面门。 威胁近在咫尺,陆遥只能偏头闪躲,更没理会脸颊被划出几道小伤口,他飞奔出几步,再次双掌仿佛龙出海般,往唐太公下颔轰上去。 未曾料陆遥如此不要命,唐太公骇然,赶忙抬起拐杖便格挡。怎知拐杖完全扛不住这一记势大力沉,从中折断,他的双手被震得酥麻酸痛,体内也不禁气血激昂。 陆遥单掌摆动两圈,化开了其中一道真气,另一只手更顺势下落,人们还来不及眨眼,他这一掌已经强猛地印在了唐太公的胸膛上:“看在你今天大寿的份上……” 本来觉着留人一命,算是为自己求个心安。陆遥却没想到,只一呼吸间,他就怨自己太妇人之仁了。 唐太公受这一掌,犹如断线风筝飞跌出去,嘴里更喷薄而出大口鲜血,可是老贼害人之心不死,在吐血的刹那,再次把一波针叶裹挟于其中,直迫陆遥心口。 “你这只老王八!”陆遥出声咒骂着,大迈几步,凭一个挽珠帘的动作将针叶尽揽入手,反之一撒,给唐太公来个还施彼身。“既然你不讲面子,那我就让你死得痛快!” “哼!小娃娃好狂。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苍鹰扑兔般的人影罩进面前,话声未落,人已经站定,陆遥认真一瞧,挡在自己身前的竟是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美妇。 美妇一身属于明代的襦裙打扮,只影独立,在这人头拥簇的祭坛广场上,胜似谪凡仙子,出尘脱俗。 这位美妇一现身,在场的无论唐门门人,抑或宾客,全都倒抽口凉气,低头缩肩,不敢正视她的仪容。 “内唐门的人?唐瑜的师祖?”虽有《万相医经》打谱,陆遥见这来人,仍旧惊疑不定。“你打哪来?意欲何为?”因为他除了看到前头两个身份信息之外,其余包括姓名、年纪几许的问题,竟一概不知。 美妇瞥眼上下打量了陆遥一番,冷哼连连:“就你!还不配问我出处……” 只是这气盛的姿态还没装完,有人就开口替陆遥打得她脸上无光。 “万秀青城山!二十四气,唐谷雨!!” 美妇循着声音往身后望去,见到风佛,眸子忽而便是一凝,忍不住念叨道:“年轻人!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风佛与“獠”的争斗,已经在美妇到来之际,被打断了。听到美妇相询,风佛显得很不屑:“我姓风!与唐门一点瓜葛都没有。” “哈哈哈!管你们风还是雨。邪佛医!刚才压得我闯不过气来,现在可轮到我发挥了。”稍缓了口气,“獠”再次不依不饶地追着风佛连发攻击。 而唐太公借着时机,已经于地上爬起,没顾得上擦拭满嘴血污,便继续对陆遥吐出三口气,并抄起鹿头拐杖从美妇身旁朝陆遥发起偷袭。 美妇看着风佛的身影怔怔出神,嘴里念叨着“春分春分”的字眼,根本没理会周边还在进行的两个下半场恶斗。 看来风佛身上隐藏着不小的秘密,而且与内唐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心中疑窦丛生,陆遥也不想和唐太公再胶着下去。有这位比唐太公地位更崇高的美妇压阵,自己胜算再大,最后也只能惨败收场。 何况自己还与九婴一战中,留下了暗伤!他心中盘算着,边打边向台阶下退去。 “姓陆的休走!快来解我孙儿的哑症……” 虽然心中浮想联翩,美妇却也看出陆遥的企图,听唐太公一声呐喊,她迅速收敛心神,抚袖便向台阶下方逃窜的人影扫去。 “本想就此放过你!既然你身上还背着其他事必须处理,那就留下吧。” 第二百章 困住 “哼!你唐门一个个阴险得很,会有这么好心放过我?” 陆遥大呼声,已急掠出五个台阶的距离。而美妇唐谷雨的一拂袖,却令他发觉身后刮起了强大的气流,瞬间就卷到了自己头顶。 半空中似乎有刺鼻的水腥气息迅速凝聚,陆遥觉着好像要下雨了,危机感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往旁边窜去。 这一动,前刻所在的位置,便“嗒嗒嗒”声下起了绵绵细雨。这雨势,竟仅有一人站立的范围,而且砸落到地上,厚实的砖石台阶表面就被凿穿出一个个笔杆直径样子的深深孔洞。 真气化雨!陆遥惊骇得朝上方伫立着的美妇望了一眼,不再迟疑,抽身连退了十几米。他能想象,自己若是不躲开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藏入金字塔建筑中部的人群内,他早已知觉自己脚部受了伤,低头定神一瞧,却难免大感错愕。陆遥刚才那一窜,居然还是反应迟了些,自己右后脚跟,连鞋子带皮肉竟给削下中指长的一块来。 非但鲜血淋漓,甚至还附着与自己本身不相干的些许水渍。陆遥不细想,也明白这些水渍极不利于伤势恢复。看来这位唐谷雨的能耐,要比他高上两个层次。 “什么情况?” 正思量着,人群里的道道身影突然被飞快掀起,发出惨呼四下摔跌出去,而那个脱俗的身姿已经飘飘然出现在陆遥眼前。 唐谷雨纤指一挑,又有丝毫强大气流透射出来,眨眼化作一汪水幕,泼向陆遥面门:“小娃娃别那么急躁?留下来好好说话。” “敬谢不敏了!洗脸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来。”陆遥假装脚下绊了个跤,借身侧挂的藤箱子撞了又撞,绕开那一汪水幕扑袭的同时,也解救了两三个宾客的性命。 只是再一瞟眼,看到地面又呈现巴掌大坑坑洼洼的形势,陆遥为之咂舌,逃得越发迅捷:“你这是给人洗脸还是毁容啊?” 言语间,他已经跑到那个乱石倾颓的空地上,更接连调换了近十次位置。身法之诡异,连唐谷雨也叹为观止,明白了这小子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只是陆遥感觉自己像一只笼中的小鸟,无论怎么扑腾,总归于事无补的。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认为必须想个法子才行,就在此时,唐谷雨已如游魂般出现于身前。 “小娃娃!我说你这又何必呢?我不会伤你性命的。只要你乖乖留下来,听凭外门太公处置……”这简直像个哄骗孩童安份的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唐谷雨还伸出了手掌,企图要触摸陆遥似的。 哦!不。她本来就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只是炼气日久,容貌堪比三十之龄而已。对于这种老了还要装嫩的,陆遥心中是提不起一丝敬意,所以他都懒得听从对方的意思,抽身就躲。 只是此番陆遥行动起来,却极有轨迹,且撇下银针在地上做布局,似若隐含着某种玄妙。做为见识高远之辈,怎么能瞧不出来,唐谷雨不过抱着玩味的心态任凭他发挥而已。 就像一位棋道高手在“让子”般,即使唐太公和其他人赶过来,唐谷雨也没令他们贸然杀去,而是品评道;“你们看,跟个勺子一样,是在走北斗的路子吗?” “姑母!”唐太公却直皱眉头,嫌唐谷雨作为太不干脆。“您这样太放纵他了!这小子鬼得很,怕有变数……” “不妨事!不妨事!在这机关四伏的地下唐门,小小虫儿还能飞了不成。” 摇头笑了笑,唐谷雨的身影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 别看聚集了一群人在这儿做壁上观,陆遥也与他们逐渐拉开了六十步左右的距离,其实所有的事态演变,只是耗费了没到半分钟时间。 唐谷雨身影不过在人前晃了两眼,便已经贴到陆遥眼皮底下,探手就直取他中门。陆遥在此前,已经料到她会出此一招,接触瞬间,他便侧身屈膝,脚尖一点,便往旁急掠。 蓦地扑了个空,唐谷雨异常困惑,照原本的观察,若是行针布局七星阵的话,她涉入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眼——天枢的完成,她认为陆遥应该冒险接自己一招,撒下银针才对。 “怎么却直接逃了?”嘀咕声,唐谷雨大赶一步上去,纤手弄云般罩向陆遥面门,间息中,她又有了新的明悟。不对!刚才的是个假动作。 果然,陆遥身形如同轻燕戏垂柳那样,去了复返,错开唐谷雨抓来的右手,就要从其腋下钻回原来的位置。 唐谷雨清吟一哼,收招往陆遥腰间揪去,便犹如大人拿下调皮捣蛋孩童一般,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看来我是高看你了!动作太大,身法也不够灵巧。” “你少小瞧人!”陆遥咬牙切齿着,由于直接被这么一提起,受到真气震荡,他整个后背发痛,说话间,两行鼻血就忍不住喷薄而出。 “呦呵呵!还不服气?不服气的娃娃该打屁股。” “你个不死老妖怪!” “技不如人的娃娃才会哇哇大叫……” “你娘个老子的!放开我。”一再给当成小屁孩看待,陆遥心头发狠,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苦笑,唐谷雨也不松手,踱开几步,顺着陆遥一路来的轨迹朝唐太公他们那个方向望去:“先让我们瞧瞧你这个阵布得有多糟糕?” 她觉得老鼠已经帮忙捕获,吃与不吃,那是另一只没用的猫拿主意,因此有时候和陆遥好好说道说道,借此知悉自己要的东西。 这小子虽然本事不济,但这一路布局下来,却也颇为可观,倒扎在地上的三六十八根银针都隐隐串连出一道真气的桥梁。 唐谷雨觉得他只差一点,便能形成北斗之阵,斗柄正好指向之前站立在唐太公那群人中的自己,她若是不动弹的话,激发出来的大威能,必定能将自己重创。 若是我掌握这些玄妙之阵,辅以水针,瞬即完成,绝对可以铩铩他们锐气,荣登“立春”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唐谷雨思忖着,又带着陆遥挪了一步,但听这小子又无奈地叨叨着“真的还差一步”。 她顿觉好笑极了:“小娃娃知道还差一步,那下辈子就好好努力喽?” “你不是说不杀我的吗?”陆遥鄙夷的反驳。“出尔反尔!好无耻。” “这话如何说的?我之前的意思可是你乖乖听话才免死。你这现在费我了许多周折,总要有代价的!” 说时,唐谷雨又迈了两步,便闻得陆遥嘿嘿一笑起来。 “就是现在!”陆遥运气躬身一蹬腿,没理会腰上皮带崩断,衣服也撕掉大半,脱离唐谷雨掌控刹那,他已经仿佛狼狈饿犬扑食似的,窜出了好远。 唐谷雨一愣,轻踩下莲步便掠去追踪,只是前脚方着地,她便意识到不妙,掉落的皮带上居然别着密密麻麻的好些银针,其中五根正好悄无声息地穿透她脚底板凹陷处。 随后整个七星阵成形,唐谷雨站的地方正好位于斗勺内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悲剧了,中针的脚掌恰似上了沉重的镣铐不说,另外的手脚包括脖子,都在瞬间有了束缚。 这种束缚的作用,不局限于肉体,她当即发现自己的真气也无法流畅运转。再看看前方又逃出几十步,衣衫褴褛的那个小子,唐谷雨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他一开始便没有打算伤我,只要困住我就足够了?” 第二百零一章 强行破坏 陆遥的打算确实如此。唐太公已经让自己重伤了,其他什么暗卫首领的,根本不是自己对手。至于“獠”,自有风佛协助牵制着,这家伙虽然面冷嘴上说不出,可行为却意外的老实。 那么试问,像唐谷雨这样打又打不过,逃又很难一时从其手里逃脱的老妖怪,该如何应对?拼命将她重伤,绝对不明智的。只要自己真搞残了,别说唐太公和什么首领,就是区区暗卫小妞们,一个巴掌也能收拾了自己。 因此陆遥只能利用《万相医经》地相篇中的阵法步步为营,令对方放松警惕,图谋之。他最终才能保证万全的逃脱。 代价是自己得象征性的受点伤,并耗费三成的真气激活阵法。当然,此处所用的真气是因人而异的,对手的强度越大,就必须投入更多,效果也会翻倍。 而这效果,也得因地制宜的。阵法之所以属于地相篇范畴,便是它们非但能倚靠地貌布置,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基础上改变地貌的本质。 唐谷雨却仍没把陆遥这阵法当回事,气定神闲道:“确实有点能耐!不过要真正困住我还差远了。” 说时,她的两腮鼓起,开始有规律的颤动,显然是在运用什么法门导引真气破出禁锢手脚的牢笼。 只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当她的真气动用得越剧烈时,束缚住的力道就更大。 “姑母!你……” “老祖宗!” “老祖宗你怎么样了?” 随着唐太公众人的惊呼,原本坚实的地面逐渐塌陷下去,唐谷雨人也跟着一点一点往下沉,她皱起眉头,意外地看向陆遥,哪知这小子拔腿便跑。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陆遥头也没回一路狂奔,即使察觉老道已从祭坛广场上下来,亦未曾迟疑半分,往来时路穿入丛林。 符宗师和风佛自求多福吧!其实他看得出来,这两人都不是短命至此之辈。 “追!”后头的唐太公喝令声。“不管姓陆那小子是死是活,把他给我带回来。” 随之是阵阵脚步声,或齐整或杂乱的往这边奔来。 暗卫们似乎计划包抄自己,或是去引动什么机关,陆遥察觉她们接连两次分拨出三个小队,在丛林间影影绰绰地晃动着。 他继续在丛林中疾行,不知是否前番有人领路的缘故,原本循规蹈矩的虫儿们都开始不安份起来,纷纷朝他身旁聚拢。却又好似在忌惮着什么一般,不敢有一只轻易冒头。 还有那些树木丛间,杂草地面,似乎都有些颤动,好像随时会有什么箭矢毒镖之类的冒出来,或者陆遥无意绊到条草绳,都可能会有张大网笼罩到身上来。即使艺高人胆大的他,也不得不时刻警惕着。 毕竟后有追兵,只要稍微耽搁一下,都极易成为牢笼中的困兽。他孤身一人,总不能疲于应付蚂蝗般的暗卫们,迅速逃离这个地下世界才是王道。 前头有一段横亘在路中央的绳索若隐若现,陆遥让到一边的树木后,发出一根银针。 银针插入草绳的瞬间,真气勃发,细如汗毛状的小玩意就成了吹毛断发的利刃,草绳被从中切断。 “啪!” 失去了固定力,两段草绳在陆遥眼中飞速收缩进草堆里,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嘎嘎机括声响,四排带着密刺的木筏便裹挟着迅猛力道,从四面扑到路中间,形成一个可同时困住四人的笼子。 这种木筏,来得太突然,便是寻常炼气之人碰上了也要受伤,更何况密刺上尽泛着绿点,显然淬了毒。中了唐门的毒,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真是险恶!陆遥暗自捏了把冷汗,拧身抄小路走,其间又破坏几道机关,一拳一脚轰爆撞来的木桩。 觉得实在太麻烦了,他运用真气高速震颤发热的原理,选择干燥的地域,发动十来个银针点燃了丛林。 火,最是猛烈无情。火焰肆虐中,湿润的区域也不过几下就冒起呛人烟雾,再转瞬已经烧出雄雄热浪。 在这威势下,什么虫儿机关都无所遁形,生出连串异响。树倒了,虫儿纷飞,尸骸遍地;地塌了,陷阱显露,捕兽夹被烧得通红。 这样一来,陆遥却是曝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但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抓一个首领或队长什么的,才好打开出口机关! 如此打算的他停了下来,静待着数十个人影的逼近。然而,他首先迎来的是,右前方和左后方两波弩箭暴雨般的试探。 同时,正面有个洪亮的声音呼喝道:“你们干什么?谷雨老祖说要留活口,挖秘密!” “唐云啊!来得恰到好处。”陆遥蹬腿朝正前方急掠去,一下子就避过了泰半箭雨。 其余的箭矢在耳后似风声呼啸,他一偏头,一侧身,竟如鱼得水般滑溜,眨眼间业已游到唐云身侧,双手一提举,便将整个娇躯扛上双肩。 “呃!唐门的暗卫是不是那个位置都大啊?”平时没注意,这一扛上人,陆遥才知道尴尬。 然则事态由不得他再做其他打算,只能硬着头皮,架上唐云几个纵跳间往出口方向去了。 失神老半晌,唐云才反应过来,自己给个几面之缘的男子扛在了肩上,除了门主一族之外,没跟任何异性接触的她,这下子可不只身前球体波动,就是心头也跟小鹿一样乱撞:“啊啊啊!你、你放开,你放开我。坏蛋!坏蛋!” 还指望着她开门呢,陆遥怎么会听从,生怕她再次挣扎,惹火身材弄出许多难堪,他故作狠态威胁道:“安生点!瞎闹腾的话,信不信我先那什么后杀?” 这种话,对于武力比自己弱,只懂得杀人的女孩是极具杀伤力,唐云的娇躯果然在陆遥瑟瑟发抖,声音打颤地说:“不,不要啊……” “闭嘴!”陆遥再喝一声,就感受到近距离有张脸憋得通红了,他却不禁泛嘀咕。“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怎么能成为暗卫队长?有够弱的,还傻白甜。” 双手双脚都被扣住,唐云气得只能张嘴去咬陆遥肩头,可一下口,却登时感觉那肌肉咯着牙疼。 四下里还有无数暗卫紧追不舍呢,陆遥没功夫跟她打闹,加快步伐赶路,将那些人远远甩在脑后。 来到临近洗手间的小道上,他张望几眼,逼近了北面一个墙壁前。 强硬地掐过唐云的手掌,掰出一根手指在自己唇边咬破,陆遥不顾她的痛呼,把她带血的手掌拍在墙面某个略微突起处。 他再抠着突起处一扭,机括转动时,他便顺势将唐云从肩上放下来,摆弄好藤箱子,陆遥侧身挤进突然豁开,仅容一人出入的缝隙中。 只是,在他要跨步出去时,却听到了唐云的呼喊:“带我走!” 陆遥回头微笑着看了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一眼。 “带我去唐瑜那里!拜托……”唐云拉下面纱,露出娇好容颜。“你用我的血开门,他们带我回去后,我所受的惩罚会比直接去死还难受的。” 也没多说什么,陆遥赶回去两步,扯上她的人便走。听得追兵再次聚集,他先把唐云推进缝隙内,才自己跻身进入。 “你先走!”后退两步,陆遥鼓足真气,在缝隙左右两边抠出道道指印,再用力一合,原本必须机关操作的出口便被强行关上了。 出口后赶来的一干暗卫震惊莫名,回头一瞧,陆遥也发现唐云正表情错愕地面对自己。 “你明明自己能打开机关的?那你抓我来,到底想干什么……”唐云惊惧地低下头。 陆遥嘴角一勾,抹了把汗:“扯淡!要不是你血的作用还在,十个我都不一定搬得动这道关卡。那可是顶级汉白玉,砌长城的料!” “那现在这机关?”唐云还是感觉不可思议,目光落在陆遥身后厚重的墙面上。 无法完全闭合的间隙里,人声鼎沸,正有人想办法打开出口。 “嗯!我用力过猛了。可能十天半个月,这出口是没法再打开了!” “想来是机关里某些齿轮被你强行破坏了。”唐云猜测道,心下总算大松口气。 第二百零二章 都怪我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步出洗手间,却不敢就此放松警惕。 唐云告诉陆遥,地下世界的唐门还有另一个出口在锦官城外,距离博物馆这里不过五公里而已。 已经和军方联系好了接应事宜,古迁已在昨夜凌晨驾直升机赶回锦官城军区。 带着螺旋浆的大铁鸟如今正好派上用场,陆遥两人就在博物馆里瞎逛着,不到两分钟,屋顶上距离十米的高空立时传来一阵“突突突”震耳欲聋的响动。 与博物馆午间唯一的值班管理员走出门,陆遥抬头便见直升机已经垂下了索梯,正在伸手可及之处晃动。 他让唐云先爬上去,并替她扶好索梯,待人被古迁接进机里了,他才一跃,抓住索梯,如猴儿般灵巧地攀沿而上,未几就窜进了机舱里。 “对了!谷雨老祖那边怎么办?”放松了心情,唐云才记起某个关键问题。 陆遥露齿一笑,请她放宽心:“没大碍的!一个时辰。哦!也就是两个钟头左右,它就会失去效用的……” 唐云脸色顿时一垮,有点同情唐谷雨来。古迁却在身边拍了下陆遥肩膀,示意他往外头地面看去。 那里已经停了几辆敞篷悍马车,车上下来了二十几个劲装打扮的女子,其后还有两辆悍马车驰骋而来,唐太公与唐敖身在其中。他们望着陆遥所在的这架直升机,脸上除了吃惊,就是带着深深的忌恨。 看着下方人头涌动,陆遥乐呵呵一笑,跟古迁要了一个扩音器,对着地面就开讲了:“唐太公!多谢你两天来的盛情款待,我玩得很开心。后会有期了!!” 这吼一嗓子,运用了真气,加上扩音器,连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都掩盖掉了,声传百里,还带上了回响,直叫唐门中人脸上无光。 那可不!使尽心机想弄死陆遥,最后连内唐门的二十四节气使都出面了,愣是没让他缺胳膊短腿,人家还得意的表示“谢谢你陪着玩游戏”,这要说出去,唐门在江湖道上那得名声扫地,什么事业都不用开展了。因为自此之后,没人会相信你能镇得住场面。 而且现在,陆遥更是如同龙入大海,再想对付他,难度倍增不说,官方可能还会借此打压唐门,毕竟他少校军衔摆在那里,弄死的话,还可以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唐门如此无耻之事也没少做。现在人出来了,陆遥只需把“睡个觉都被放毒虫袭击”的事一提,唐太公即便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唐门接下来,应该考虑怎么自救。第一步自然是找个两边都吃得开的人物从中斡旋,这个节骨眼,老道符宗师绝对是最佳人选,因此陆遥自始至终完全不必担心这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陆遥乘着直升机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唐门以及锦官城一干人等被笼罩在阴云之下,别说过百岁大寿了,能不能笑出来都另当别论。 至于“獠”还有风佛,半道上,陆遥收到了一条令人郁闷的信息。 “出来了!”由于直升机航行的缘故,风佛发送视频通话过来时,陆遥拒绝了,风佛只能改用编辑文字。“那条中东犬,我只打掉了牙齿,就放跑了。” 陆遥发送过去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凭你的本事,明明杀了‘獠’并非难事啊!” “没兴趣……” 风佛传来这么三个字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直到陆遥在滨海市郊的特案科基地下了飞机,也再没有了下文。他也未多加在意,当务之急,自己得回去看看许正峰的情况才是。 于是,在古迁的陪同下,经过连日奔波的陆遥终于回到了云海大学。特案科对他“擅自行动,上门去找唐门麻烦”的问责会议,则由几位组长投票决定,暂时押后处理。 下午十六点的前一刻,陆遥带着唐云走在前往大学南河职工宿舍的路上。这女孩儿落地没多久,便在特案科内做了一系列关于身份信息的登记,且领取了临时身份证。并在张初岚的引导下,换上了一身都市丽人般的清爽打扮。 从未认真接触过大学生活的唐云,在陆遥面前就跟穿花蝴蝶似的来回飞舞,新鲜的人事物,不再是一昧的刺杀、护卫的生活,对她而言,冲突性极强。 就在她不经意伸手来拉扯陆遥手臂的同时,陆遥怎么也料到,自己在学校里第一个碰到的,最熟悉的人会是钱芷柔。 “陆遥!你、你回来了呀?”佳人身姿站定,捋了捋耳际有些缭乱的发丝。她捧着一叠课本资料,看样子是刚下课,身边经过的人打招呼,她也纷纷予以回应,神态很是自然温柔。 暗自感慨缘分的奇妙,陆遥极其生疏地打着招呼:“嗯!有些日子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许正峰和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钱芷柔不禁莞尔一笑,落落大方让开了道。“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我也不耽误你,咱们回聊吧!” 本以为钱芷柔会随口追问唐云的身份,陆遥一愣,旋即释然,以这女神的聪明劲和孤高性格,她不必问,只需看看就能明白他和唐云之间没什么的。 他道了声谢,带着唐云就走,可在身旁的女孩儿,却极天真地朝钱芷柔望了望,很迷糊的连声问:“陆大哥!陆大哥!这姐姐是谁啊?你怎么没给我介绍?长得跟仙女似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口无遮拦,嗓门又响,钱芷柔还没走远,能听不见才怪,陆遥下意识侧脸一看,就发现这女神脚步不自在地一顿,身躯也随之一颤。联想起鼻血滴在对方衣服上的糗事,陆遥暗叫糟糕,什么都不管了,拉着唐云就快步走。 一路走到将近许正峰的房间前,陆遥又碰上个疑心重的小丫头,远远的,他就感受到有两束炙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他本能地就撒开唐云的手,下意识赶上前几步,一开口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苗苗!你听我解释。” 许司苗为之气闷,哼哼声又瞪了陆遥一眼:“不用解释!我相信你的。”说完,她的目标却转移到唐云身上。 虽然感受到浓烈的敌意,唐云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当成勾引人的狐狸精,她尴尬地笑了笑,朝许司苗招招手。 “你好!” 没有得到许司苗回应,小丫头的目光愈发炽热起来,唐云感觉似乎是要用怒意将自己融化了一样,很可怕。她踌躇地挪了下步子。 “苗苗!别这样。人家也是无辜的!”陆遥连忙从旁劝解。 哪知越解释越乱,许司苗没好气地说:“那是我无理取闹喽!你的意思。” 陆遥那叫一个窘迫,张张嘴,又怕说错话,要拱手向小丫头以示道歉,人家又故意扭过脸不理他。几番之后,就在他刚决定先去看望许正峰的时候,许司苗终究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故意找自己难堪呢,陆遥无奈苦笑,连声道:“好呀好呀!几天不见,胆子肥了,敢看我笑话。” “谁叫你去了那么久也不稍回个信的?”许司苗大眼睛幽怨地盯着他。“我在家里,白天吃不下饭,晚上又睡不着……” 陆遥总算明白,人家对自己是日思夜想的。而自己一旦进入行动状态,就心无旁骛,所在意的只是眼前事情的发展。在六安市吃饭时、在汉武市高铁上,甚至于在隆福客栈过宿,都未曾念及给许司苗报个平安。 “都怪我都怪我!我真该死。”求饶着,陆遥伸手就将小丫头揽进自己怀里。 第二百零三章 慰藉 旁边还站着个唐云呢,楼外也人来人往。 许司苗身躯轻颤,想要推开陆遥,却没料陆遥抱得更紧了,还探手在她后背抚慰起来。她登时整个人僵立当场,不知所措瞪大了双眸。羞、羞死人了!我该怎么办? 陆遥感应到了,以为许司苗还不肯原谅自己,举止轻柔地将手攀上她的秀发,摩挲起来,渐渐发觉她“放下了防备”,身体软了下来,他就要把她的脑袋靠到自己肩头处。 不适时宜的声音突兀响起,唐云酸溜溜道:“陆大哥!打情骂俏也分场合吧。” 两人触电般瞬即分开,各退了几步,许司苗脸颊红扑扑的,陆遥也觉得耳根子发烫,别提有多尴尬。 唐云看了,煞是觉着好玩,正要说些调戏话语,旁边虚掩的房门敞开了,飘然出一道倩影来。 那人循声一望,便惊喜唤道:“云儿!你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刚才听错了呢。” “瑜姐姐!你可想死我了。”小眼睛闪闪亮,唐云撒娇般飞扑过去,就要抱住唐瑜,不曾想,身侧背了个不小的藤箱子,阻碍了她冒失的举动。 发现藤箱子,唐瑜有些意外:“这是什么啊?你该不会来了,也没打算再回那地方吧。” 唐云坚定地点点头,却告知唐瑜,自己背的不是行李,而是陆遥的宠物。紧接着,她又呜呜声,故作抽泣状,向好姐妹诉苦:“其实我是被他绑架来的!瑜姐姐。你可要替我报仇啊。” “我可没那个能耐!在他手上,连一招都走不过呢。” 看向陆遥,唐瑜也感到心绪复杂。对于这位同龄青年,她是既感激又惧怕。感他千里迢迢,奔赴唐门解救自己。虽然这全都是为了许正峰;又怕他一回来,直接就利用自己把许正峰身上的情毒解了,然后弃她如敝履。 可是,唐瑜发现自己想多了。再次见面时,陆遥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足有十来秒时间吧,随即就转进房里看望许正峰。 为许正峰把脉、针灸,又开了固本培阳的药,陆遥直言不讳地劝两人必须懂得节制,便起身走人了。 在房间前前后后待了有三个多小时,他连晚饭都是许司苗从食堂打上来,就地解决的。明明有很多机会表明“要拔除情毒”,他却始终没有开这个口。 陆遥的态度令唐瑜心里直打鼓,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下意识与许正峰相觑一眼,得到情人鼓励,她说出了这两天两人私底下考虑最多的事:“我们准备结婚了!” 唐云惊呼出声:“不会吧。这么快?半个月不到啊!”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你们都不跟我商量的。”许司苗也诧异莫名。 在门边停下脚步,陆遥照旧一副不冷不热的面孔,屋里的气氛也随之凝固。唐云是个外人,许司苗在这事上没有主见,他若是不点头,就代表没有人会愿意接受这个曾经坑害过情人的女子。 似若经过漫长时光才确认了许正峰和唐瑜的决心般,好半天,他将身体轻轻靠在门框边上,吐了口气,展颜灿烂一笑道:“恭喜!给你们挑个良辰吉日吧。还有两天就中秋,这日子对于你们来说太旺了。十六吧。宜嫁娶,喜神西北,合你唐门出身的命数,日子也平淡点!” 唐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突然,感觉很不真实,她无法冷静地道出自己的迷惑:“那阿峰身上的那个东西……” “没必要,就留着吧!拔除的话,对他来说也很伤身的。”陆遥俨然一副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作派。“而且,如果真心相爱,情毒存在与否都不重要;假若没有爱了,即使情毒威力再大,他也会离你而去。好自为之吧!” 受害的对象变成了自己?!唐瑜意识到,陆遥现在完全是站在她的角度上想问题,她浑身直哆嗦起来,感激得就要跪下去磕头。 陆遥却是手指一抬,发出两道银针落在唐瑜面前的地毯上,制止了她如此肉麻的举动:“别谢我!这事是你自己争取的。对了!或许等阿峰身体完全恢复了,我会选个双修的法门给你们练练,也算是再恶心恶心唐门那群老不死的……” 这个念头完全是临时起意的,因此他犯愁地挠了挠后脑勺,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翻阅《万相医经》,欲从中找找适合许正峰和唐瑜的秘诀。 《万相医经》包罗万象,不仅仅只成就了陆遥,其中随便节选一段口诀出来,稍加修饰,也极适合通晓了人体奥秘、练过武的女子。 许正峰就更不用说了,医术尽得陆遥悉心指导,体质也有所改善,寻常三五个大汉都不能近他身,差得只是一个易筋伐髓的契机。恰好与唐瑜发生这些事,正可以让陆遥协助他蜕变。 只是这大部头浩如烟海,即便陆遥脑子里能自动过滤,一时半会想找出完全匹配两人的口诀,也非易事。 想了一会,觉得脑仁疼,他瞅了瞅许司苗,道:“许司苗小姐!” “做什么?你才小姐呢。”还没从哥哥将要结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许司苗听到这声呼唤,本能地反怼回去。 “人家姐妹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咱们是不是也该……”陆遥却没跟小丫头绊嘴,饱含深意地撩拨道。“好好团聚团聚!别给人家当电灯炮。” 许司苗这才眨了眨眼,像是被人推搡着,不情不愿朝陆遥走去,接着倒是很自然的,伸手给陆遥牵。 陆遥就如此默默地牵着许司苗走了,仿佛对唐瑜之前的过错划上个句号。告诉她,他现在才承认一个全新的唐瑜。 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带着小丫头往里走,陆遥发觉,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自己的房间非但保持着干净齐整,而且明显还多一丝人气儿。 这人气带着股淡淡的薄荷馨香。这并不是他太过敏感,而是既定的事实。就连自己的床铺也有被他人睡过的迹象呢。陆遥想,决计小丫头感到孤单、又为自己担忧才如此做为的。 “就是不知道,在我这儿睡了几个晚上呢。” 陆遥故意地轻声嘀咕,许司苗听见了。本来见他将目光锁定在床铺上,就不挪开,她便感到局促不安。 现在给揭穿了,她就恨不能像只受惊的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你你、你说什、什么啊?我没听清楚。” 认真的盯着她看,陆遥促狭地笑了:“好累!洗澡,睡觉……” “那,我怎么办?”许司苗给看向浑身不自在。 陆遥把她领到床边,按着肩膀坐下:“为了让你感到安心,知道我没跑丢了,我决定好好让你抱着睡!” “你、你怎么能突然帮人家做决定呢?”许司苗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她娇俏的模样,陆遥感觉好极了。真像个等人咬上一口的红苹果…… 不知为何,他蓦然想到早前遇见的钱芷柔,浮想联翩。如果是这个女神,忽然被我提出同床共眠,绝对会一时无语,扭头便走的吧。 柳真真呢?几天不见,她是否还在逞强?接近褚天南,独自在追寻线索?要是她的话,应该我一提出无理要求,就会大打出手的。 转念想,陆遥总算明白,自己和大多数男人,为何会对钱芷柔表示仰慕再徐徐图之,对许司苗则会直接展开追求?那是许司苗太小鸟依人了,能激起男子汉的保护欲。 而钱芷柔,乃至柳真真,都是需要费劲攀登的高峰。他想,那虎妞,应该是一般人都不敢去触碰老虎霉头的吧。 因此认真说来,柳大警官的内心其实是很孤单的。就像现在的许司苗,几天不见人,就只能跑到陆遥床上来寻求慰藉。 第二百零四章 神棍 一夜相拥而眠,并没有所谓的云雨和实质性进展。 小丫头还是个观念传统的人儿,被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感觉熟识又陌生的身躯抱着,她挣扎了几次,就总处于僵直状态。 早上起来时,手脚都麻痹难受得紧。至于说什么亲吻、坦诚相见之类,陆遥并没有那么放肆,许司苗虽然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期盼着他的回归,对他产生依赖感,但始终觉得两人之间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她认为是少了些跟哥哥和唐瑜一样,心心相系甚至是性命都交织在一起的亲密,至少去锦官城将近四天时间,陆遥一心一意只为了帮哥哥要回唐瑜,并没有主动与自己联系。许司苗感觉她不够被重视,因此身心完全放不开交给一个明明自己很喜爱的人。 起来时,察觉到小丫头眼角带着委屈的泪花,陆遥也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重大的政治性错误。于是,这一天,他特地帮许司苗请了个假,除了接电话,其他什么的约见,都安排其他时间,开始全程陪伴小丫头吃喝玩乐。 许司苗想到外面吃早餐。没问题!喊来褚峰,把这胖子踹一边,陆遥自己充当起司机。小丫头说要进行中秋节大采办,他也不辞辛苦,带到她专门指定的商城大血拼。总之是许司苗今天喜欢怎么样,陆遥便会想办法去实现。 只是,两人还未尽兴,就接到一个不得不暂时放弃快乐的电话。 电话是长孙明月打来的,她说明了老爷子的病还有些不稳定:“请您务必抽空过来看看!” 身在摩天轮的箱子中,看着同座欢快雀跃的许司苗,陆遥有些犹豫了。可是,长孙明月再次开口说出了不容他考虑的条件。 “您总不能事情只做一半吧。钱董事长亲自过去接你了,已经在半路上!” 陆遥不会傻到还问长孙家怎么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但长孙明月还是企图得到他的原谅,做了说明。 “事出突然,实在抱歉!我们锁定了你车的gps,知道您二十分钟前停在了迪士尼世界里。” “官方的手段!”陆遥眉目一凝,有些不高兴了。“我虽然也是从其中出来的,但很不喜欢这样没有个人隐私。念你一片孝心,希望没有再下次……” 挂了电话,陆遥对小丫头歉意地一笑:“苗苗!待会我可能得去一个地方,给一个老人家看病。” “你愿意陪我吗?”想了想,或许是由于不愿再放她在一旁担忧,他征询下意见。 许司苗连连点头,笑容比刚才更加灿烂,提议道:“是长孙家那事吗?你好像还没收诊金呢。正好!他们待会要是付钱的话,就由我来负责保管吧。” “还没过门呢。就想当我的管家婆啊!”陆遥不由打趣道。 小丫头这会倒没扭捏,落落大方地双手叉着腰,表示就是要这辈子管定他了。 玩了会摩天轮,钱友明就在十分钟后赶到。众人会面,陆遥发现这会他连车都不用开了,长孙明月早多安排个司机,钱友明吩咐人把拉贡达直接开回云海大学。 上了红旗轿车时,陆遥细心地给逗留在云海大学“观赏美女校花”的胖子发条信息,让他注意查收车子和车内的一系列中秋用品。 这让钱友明着实哭笑不得:“你啊!原来也有这么小气的时候。” 陆遥冲对方挑挑眉,也不辩驳,就自顾地低头去和拿起手机的许司苗看新闻。 看着这对热恋中的男女,明白女儿生出那丁点情思的钱友明顿时苦恼地连连摇头。他都不知道该怪陆遥太优秀了呢,还是怪女儿目光太高,多年来似乎只有陆遥受她青睐。 滨海市第一医院。 长孙老爷子之前搬出老宅后,便迁入了这里的特护病房。 在医院门口稍停下车,钱友明就领着陆遥和许司苗快步往里赶。 由于长孙家的身份和病人的情况特殊,院方特别将老爷子安置在新建副楼的一层。 刚到地方,陆遥就发现,宽敞的过道里分成三拨人。 一边是以古一贤为首的四位老中医,一边则是第一医院的正副院长及有名头的主任医师将近十人。 中间是焦急期待着什么的长孙明月,她还攥着一个小女娃的手,身后跟着洪老和一位司机。她们看着另外两拨人在唇枪舌剑,医院的副院长和那些主任医师目光中窜出的火气,好像面对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 “我还是那句话,中医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几千年的传承,不是你们这些只知道喝洋墨水的毛孩能懂的!” “呵呵!可笑。用辣椒治病,听都没听说过。现在刺激得皮肤血管结痂恶化,连营养都打不进去,还好意思大言不惭……” 争吵的是古一贤身旁一位年过半百的国字脸老者,还有挂着副院长牌子的、腰有点弯的混血老者。 在这其中,最令人感觉事不关己的要数古一贤和医院院长。 古一贤负手而立,时不时微眨了下眼睛,但他目光总是灵动的,透过特护病房的隔音玻璃,观察着里面病床上的长孙老爷子动向。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简而言之,就是恨铁不成钢,对一些不听劝言的人感到心丧意冷。 医院院长跨步坐在长椅上,视线在一干人等身上来来回回扫射着,偶尔也会瞟了古一贤一眼,神色却看不出悲喜。但任谁都感觉得出来,他与古老很不对付。陆遥看得更深点,当下便明白院长以前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古老的弟子,不过中道叛离了。 陆遥没有迟疑地向这些人走去,他皱着眉头道:“真是混账!谁给老爷子打营养的?” 一声呵斥,众人纷纷安静下来,转脸望向声音的来源处。陆遥却不管他们是鄙夷或生气,继续分析。 “我不是吩咐过,老人家现在不能碰水一类的东西吗?只能干着身子将养一段时日,也别给擦拭体外污垢,等他恢复精力了,才能喂下药汤。” 然而,任他怎么说,除了老中医那边和长孙明月,谁都没有把他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年青当回事。 “这小子是谁啊?搞得自己跟天王老子似的。” “说的什么屁话!正常人不吃不喝几天就得没命,更何况一位重症患者……” “他、他不是近段时间来,最火的那什么中医大赛冠军吗?” “原来江湖骗子的掌门人是个小破孩啊!真让人笑掉大牙。” 学西医的天生都有一种优越感,他们怎么能忍受一个年纪比自己资历还少的人,本事比自己还高,自然极尽嘲讽之能事。 但在陆遥看来,他们都是狗眼看人低之辈。恶狗冲你叫唤,莫非你还掉价到骂回去,不必理会就好。 这又助长了恶狗的嚣张气焰,主任医师仍旧喋喋不休,直到长孙明月实在烦躁。 她声音不高地哼了一声:“住嘴!都怪你们这些,天天在我耳边吵。我才听信你们的话,给我爸注射营养液,结果恶化了。” “你们现在争吵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把矛头指向有办法的人。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冷冷的眼光一个个看过去,长孙明月快步迎向陆遥。 明白陆遥并不喜欢拐弯抹角,长孙明月讪然一笑道:“还请小陆医师再多辛苦一番!”说着,她将早准备好的黑色银行卡递了过去。 向病房内瞥了一眼,新的情况还未明了,陆遥本想拒绝,旁边却忽然伸出一只玉藕般的手儿,顺势就把黑卡收了回去。 这小丫头,还真融入角色了?!陆遥只能尴尬地连声道:“好说好说!” 如此又惹得西医们一阵嘀咕,都叫他“神棍”。 第二百零五章 魔天椒 面对陆遥如此年轻,却拥有比自己更大的名望和能力,第一医院院长无可置评。他并非像副院长那样莽撞且嫉贤妒能,只是与原来的老师古一贤立场不同而已。 当陆遥转身时,一众西医还在端着架子之际,他当先起身,帮忙打开病房大门。宽大的特护病房,是有着比普通四人病房还要多两个床位的空间,且前后分为监护区和病房两个区域。因此,第一医院院长必须为陆遥和长孙明月再次打开另一道门。 这事本来做做样子,剩下的交给手底人去就可以了,才能够彰显自己的尊严。可院长还是照做了,就冲这点,陆遥认为这位院长是值得尊重的。 病房内的一切,也是按极高的标准配置,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连零部件都是进口高档货。 老人胸腔急剧起伏地躺在纯白的单人床上,看样子很难受。刚才在外面已经清楚了情况,陆遥走进来,毫不犹豫地就过去,一把拔掉长孙老爷子的输氧罩。 随之涌入这里的众多西医见状,劈头就是一顿指责。 “混蛋!你这是在杀人……” “庸医、庸医。彻头彻尾的庸医!” 只是他们没怒吼几句,便遭到了压制,院长猛地转过身,板着脸道:“好拉!还嫌不够丢人吗?这里不需要你们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可是院长,那小子拔掉了长孙老先生的氧气。” 副院长还在争取立场,院长却厌烦地摆摆手,见他们还犹疑,不禁一瞪眼:“你们还当不当我是领导了?” 西医们只能怏怏往门外退去,不过副院长依然不死心,行动拖滞,表情稍带埋怨,好像期待院长能把他叫回去似的。 院长才没心思理会,他听到陆遥与已经凑到床前的长孙明月和古一贤在做古怪的商议。 “现在怎么办?”长孙明月并不介意陆遥拔了父亲的氧气。 这一拔,长孙老爷子状况比之前好多了,呼吸轻缓,胸膛也平复下来,面容更不再扭曲。 经此一问,古一贤亦讨教似的注视陆遥。 陆遥双眸闪烁坚定的光芒:“放血!” “什么?”长孙明月同洪老,古一贤还有另外四位老中医异口同声道,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医院院长也摇摇头,他以为陆遥会有什么惊人手段,原来不过胡闹罢了。 一位将死之人,浑身几乎已经没有任何能量或营养可支撑了。按理中医理论来说,就是气血亏虚到极点,这不补给养分也就算了,还要把仅剩无几的东西抽掉。这不就是胡闹嘛! 可陆遥似若看出所有人的不解,接下来的解释却头头是道:“你们都以为老爷子的气血亏虚是不是?这只是假象。相反的,他气很足!血也刚刚好。本来只要好好休养,什么都不做,老爷子也能利用这气自我修复身体机能的。” “然而,偏偏有些不懂装懂的庸医。以为他不够好,硬要给他补充什么营养,结果适得其反,让血太旺了!我问问你们,一个人,即便气再足,沉到大海里浮不上来,会是什么下场?” “血盛气虚?气焰血亏?气血攻伐的两个征兆!”医院院长想起少时在古一贤门下,看到的一本古旧医书中,记载的一段文字。 陆遥却仿佛没有听见这个喃喃自语,环顾了病床前还处于呆滞状态的一众中医,继续斩钉截铁说:“他又不是水族?” “下场只会淹死!” “血盛气虚,必有溺毙之祸。” “亏你们一个个还被誉为老中医,这么简单的症状都看不出来?” 一连三句,说得在场的医生们都垂下脑袋,一个个觉得无地自容,他们也想过要反驳,但就连古一贤也一副受教明悟的神情,他们又有什么资格。 老牌国医圣手,虽然养生功夫了得,身体强度与四五十岁壮年无异,可神思也有昏聩的时候,一时竟没想到那本古旧医书来。这会联系上了,倒真觉着陆遥说得好有道理! 许司苗在一旁看着,连眼睛都不眨了。明明年纪最小,却像老师一样,教训得其他人都不敢吭声,她只觉得自己男人好厉害。 陆遥却忽然转头问她:“苗苗!你要不要回避一下,待会可能会让你感觉不舒服?” 如果换成平时,他早直接动手了,但现在,他得多为另一个人感受考虑。 坚定地握紧拳头以示回应,许司苗没有离开的意思。 算了。陆遥心想到,他本来打算把长孙老爷子身上,沾染了重新溢出来体液的衣服尽数剪除再放血的。但现在有两大一小三个女性在场,他只能留下腰部那块遮羞了。 反正陆遥刚才也看了,那所在皮肤一直处于愈合状态,没什么大碍。既然决定,他就吩咐人取来剪刀。 院长快步到最近的门边按响了呼叫铃,自有护士迅速收拾一应刀具送到陆遥面前。 陆遥开始就动起条纹病号长裤,生怕一个人剪掉衣服给耽误了,古一贤从旁拿起剪刀协助他。院长二话不说,跑到病床头,也抄起剪刀对着老爷子另外的上衣袖子下手。 床边一时间围了三个人,别的老中医想帮忙也挤不进去,只能就这么干看着。 剪掉了衣服,陆遥拿针就在长孙老爷子脚底涌泉穴边,扎了梅花桩样的五个细孔,紧接着将手放到其脚眼处,传输出真气。 一看他这样,有位老中医提出疑惑道:“不是说放血嘛!怎么就扎这么几个小孔,有鸟事?” “我要放的是血里的水!” 好像要应证陆遥所言,五个梅花排列的细孔开始渗透出点点淡红色水渍来。他也不假手外人,抽了一块纱布便擦拭。 随着水渍越发多了,纱布也浸湿了,刚有点湿度,他便马上更换新的。院长也没光看着,眼见纱布快不够用,他急急忙跑出去,转瞬间就端了一大盘新洗净过的回到陆遥身边。 一时间,享誉海内外学术界及医术界的专家院长,竟为了一个之前自己不怎么看重的毛头小子打下手,这要是副院长知道了,肯定要叫嚷着“传出也不怕人笑话”“他就算再厉害也是个后辈”等言语。 不过院长却不在意,他感觉今天陆遥完全为自己打开了一面新的大门。他为自己之前对中医的误解感到懊悔,于是心里打定了一个荒唐的主意。 “总算暂时制止病症继续恶化下去!”当完成第二个脚掌的放血水,陆遥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水。“但治标不治本啊……” 他发现自己最近一周,实在是消耗真气的高峰期。花在小熊身上的,与九婴战斗之时,强行困住唐谷雨那会,还有现在,他的真气完全是只出不进的状态。 “不行的话,中秋过后,得到金陵走一趟,收购一些珍稀药材才行!” 这个考虑,陆遥是为了自己,更为了长孙老爷子后续不再让那些门外汉祸害所作的决定。 根据《万相医经》记载,要迅速令长孙老爷子的鳄皮病恢复过来,服用寻常中药配置的药汤,是行不通的。必须利用一种叫“魔天椒”的奇药,既能令老爷子皮肤就算接触水也不会被滋扰,还可以激活再造机能,让老爷子像蛇一样,几天之内,蜕换出全新的皮发来。 只不过这会,让陆遥始料未及的是,第一医院院长,居然当然众人的面,向他拱手拘礼,要拜他为师。 一个许正峰,已经使得陆遥陷入唐门与“獠”之类敌人算计的被动之中,何况还有褚峰和王圻这两个跑腿的时不时给他添麻烦,他怎么可能还有继续收徒的念头,于是言辞犀利的拒绝了。 第二百零六章 套路 “做人要从一而终!” “你本来就对中医的玄妙有误解,更对古老不敬。我是绝对无法容忍一个对师父养育之恩视而不见,因为观念不同,就决定老死无往来的人当徒弟的!” 陆遥告诉第一医院院长,想向自己学本事,他必须先把尊师重道重新捡起来,否则一切免谈。 要说被这所言唬住了,不如说院长是让陆遥严厉的气场压倒,他惭愧地低下头,目光却沿着地面瞧向附近先任老师古一贤的脚边。 古一贤却是叹息了声,扭头便走。小陆这是在纯粹寒碜我呀!现在若是要接纳了,不是等于专捡他不要的嘛。不行不行! 明知道第一医院院长有悔意,重归门下实属好事,做为一代圣手的他也认为必须要端着点儿。否则以后好名声都让陆遥这小子给占了…… 院长也晓得先师的想法,抬头哂然一笑,朝陆遥躬身抱拳施了一礼,便急忙追出去。陆遥看出他已经打算备上一应厚礼,去寻求原谅。 陆遥自然也知道古老头在摆谱,暗骂了声“死要面子活受罪”,就带着许司苗与长孙明月道别。 “找到适合的药物我会再过来的。不会等太久的!” 病房外头等候的钱友明随着两位年青人步出副楼,到达大门时,司机已经在停车等候了。 想了想,陆遥却拒绝钱友明相送。 天色渐昏黄的滨海大道上车流密集,交通开始显得拥堵,正是下班高峰期。 乘汽车的话,说不定一个多钟头都没法回到云海大学,许司苗提议散步着,到下面乘坐地铁3号,可直达云海大学。 难得清闲下来,陆遥欣然答应了,钱友明不好当电灯炮,几人便分道扬镳了。 两人挽着手,踱步人群中,向地铁通道而去,慢慢地什么麻烦都抛诸脑后。 感受到许司苗小手上传来的温润,陆遥感觉这慢下来的时光真好,大脑不用被迫想太多方法应付事端,身体也不必因奔波而感觉难受,甚至于都不用为小丫头拿什么东西。 自在舒服得想大口呼吸清新空气。当然,如果有清新空气的话就好了,现在有的只是不断排出的汽车尾气。 即使这么煞风景也没什么的,心情好是第一要素。下了地铁,明令禁止在站内及车厢“卖艺、乞讨、饮食,奔跑嬉戏”机械式广播声下,掺杂着悠扬吉他声和清爽的歌调。 是进了地下通道不远的地方,站了个流浪歌手,在替来往的人们抗争这世界的一切负面影响。 “人海里飘泊辗转却是梦……” 歌手唱的是《相思风雨中》,凭他的嗓音,台风以及情感流露,他本可成为某知名音乐餐厅的驻唱,被挥金如土的客人们捧着;或者参加选秀,成为一时潮流风向,在演艺圈里大红大紫。 然而他却选择了默默无闻,各地游走,自在地体验沿途的辛酸和美好的风景。就如同现在的陆遥一般,明明可以凭能力,在军部创建丰功伟绩,荣耀加身,或者成为最年轻的“首长”,却选择抛弃一切光采,回归平凡生活。 自由的代价是很昂贵的。陆遥看出歌手为此付出了穷困潦倒、飘泊无依,也感受到自己“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无奈。于是,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事后都觉着不可思议的举动。 随着歌声缓缓靠近,陆遥摸出手机,对着扫码打赏的牌子进行转账付款,在许司苗震惊的目光中,填下6个6,并输入密码,完成交易。 “明天就中秋了!无论如何,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说着,他冲歌手点点头,拉上满脸不解的小丫头,转身就走,很快消失的人潮中。 许司苗眼前还环绕着那一串6:“陆遥!你怎么?” “我并不是圣母,我只是感同身受!你看我之前都经历了什么,能像现在这样,跟你闲来无事瞎逛实属不易。自由也可以分享!那个歌手,他不能总是一个人过……” 陆遥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许司苗也不是花瓶,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许多事而同情他!可是,老话不是说了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之以渔!你这样,会助长别人不劳而获的劣性的。” 分辩完自己的看法,许司苗就调头,显然是准备回去帮陆遥讨回那笔钱。陆遥却一把将她拉住,一个公主抱抱起,撒腿便跑,他发觉那个流浪歌手知道不对劲,在后头追过来了。 “喂喂!钱,你的钱。” 人潮里,流浪歌手小跑着停了下来,夹着背带松垮下来的吉他的一只手上,还抡着个扫码牌子。 吉他太重了,背着它不利于奔跑,可是他宁愿还回去莫名得来的66万多,也不想放弃承载着自己梦想的“这个朋友”。因此,他只能气喘吁吁地望着陆遥的背影,继续迈步小跑上去。 忽然听到“有66万多入账”的提示音,流浪歌手确实吓了一大跳,接着能想到的是,并非把它据为己有,而是害怕这钱会否来路不明,涉嫌犯罪。他是个有底线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一直流浪,他打算把钱归还。 可是陆遥何许人,即使抱着许司苗横在身前,也能完成买票、验票以及进站等动作,车站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最近很名的他,只劝诫陆遥收敛点,并没有太过阻拦。 陆遥早就看出流浪歌手品行,对方果然也没让他失望,相反,流浪歌手对钱这东西,显得很迂腐。 不知是不受嗟来之食的还是觉得钱拿了叫人不安心,一个半小时后,在大学里收到柳真真的来电。 “有个年轻人说是在地铁站表演,收到一笔来历不明的巨额转账,派出所转交刑侦队,通过数据甄别,我们发现钱是出自你名下信用卡!” 柳真真说时,极其不爽哼哼声:“你是在恶意套现吗?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你出手这么阔绰干嘛。我帮你这么多次,忙前忙后的,怎没见你犒劳犒劳我……” “我跟那人有点机缘!”陆遥扶额无语了,只能如此说明。“你们随便找个借口,让他安心收了这笔钱,回家做生意吧。” 世界上并没有真正无缘无故的施舍,陆遥看出自己与流浪歌手确实有那么一点机缘,加上感同身受,才送出数十万巨资的。 至于后续对方会发展成什么样,陆遥看不到,也不会关注,既然是机缘,那便一切随缘。 柳真真听了,却更加郁闷的咕哝道:“为什么呀?那帮你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嘛!我好好想。”陆遥沉吟了下,或许有些日子没见这虎妞,他发出邀请道。“不过,在我想好之前,你不如过来碰个面,我们一起吃顿饭。” “我们到现在还没用餐呢,不知道你是否有空呢?”说时,他望向许司苗。话都让他先给说了,小丫头哪能有什么意见,连连点头。 其实她和柳大警官早已冰释前嫌,尤其是这几天陆遥不在,柳真真得知情况后,每天时不时都会逛过来与许司苗聊天谈心。 并且,早上七八点钟快上课之前,柳大警官总得稍上两份新鲜出炉的甜点,过来与小丫头一起分享。 不清楚小丫头早让糖衣炮弹收买的陆遥,直到三人凑一起吃火锅,他才意识出不寻常来。 “苗苗。你什么时候对这虎妞如此客气了?”陆遥诧异极了。许司苗居然会为柳真真收拾碗筷,还替人家调好两碟火锅酱料。 小丫头吐吐小香舌,看了看旁边柳真真一眼:“要你管?!” 居然还眉来眼去的……陆遥有了种许司苗让柳真真套路的感觉。 第二百零七章 赛车 两女一男的局面,注定会有一人成为陪衬,陆遥怎么也没想到,遭遇冷落的会是自己。已经疯玩了一整天的许司苗,火锅的肉菜还没上齐,就开始叽叽喳喳和柳真真分享今日的所见所闻。 这顿饭,吃得陆遥实在尴尬。好在,没有花费太多令人觉得无聊的时间,边吃边聊的两个女子便心满意足地喊着他去买单。 打着“消化食物”的念头,三人步行着不紧不慢地返回学校,陆遥正要请柳真真进去再喝会茶,褚峰却突然从门卫室里冲出来,拦住他们。 “快快!老大。跟我上车!”胖子火急火燎地来拉扯陆遥的手。 而事有凑巧的是,这个时候,柳真真的手机也响起了电话铃声,她拿出来一看屏幕,就若有深意地瞧了瞧胖子:“褚天南!” “你们俩兄弟在搞什么名堂呢?” 陆遥不加掩饰的问,褚峰听了,表情却有些悻悻然:“这都还没分出胜负呢?这么着急就要在女伴面前炫耀了,这毒蛇一样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自负!” 示意柳真真可以接电话听听褚天南要说什么,陆遥皱眉头,冲胖子哼道:“说人话!”他下意识走开几步,拉开间距,不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自己这边情况。 胖子亦步亦趋跟着,展开了说明:“我们今晚十点在普陀山顶有场车赛,是每年中秋前后必定的惯例。往年我这边甭管自己还是派手下人上场,总会垫底。让褚天南或者我二叔三叔家抢尽风头……” “老大啊!您今天可得帮帮我。我知道您是军队里出来的,开坦克都跟喝水似的。早上开我拉贡达出去,除了些微引擎,我愣是没听到半点别的动静,车就被你开出两百米之外;路边来上学的,摆摊的那么多,居然没有一个用得着避让。就这车技,神了!” 陆遥却是双手插着裤兜,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听你说来,这好像是你们褚家私底下的聚会比赛吧。我一个外人,而且还和褚家大多数人有仇,合适吗?” 褚峰眨眨眼,明显又生出诡秘的心机道:“不会的!他们那群人,巴不得看你出丑呢。” “你这激将法,用的可真是时候!”陆遥一扬眉,表示自己不喜欢被人算计。但是他也很干脆地应承下来。“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走一遭。” 褚峰点头如捣蒜,忙声称谢,笑得跟个得到奖赏的孩子一般,好像陆遥一答应,车赛的桂冠就已经握在手中了。 柳真真那边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回头还没开口,许司苗便跟密探似的,抢先透露风声:“那个变态说要来接真真姐,去参加车赛,见证他的荣耀!” 这一说,胖子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笑容凝固住了。 见他这样,陆遥纳闷问道:“往年不会都是褚天南拿第一名吧。” 褚峰木讷地又点头。 “你那些兄弟们就没赢过?不会放水的吧……” “怎么可能?”胖子听了更如丧考妣。“这赛车比的不只是名次,还涉及家族资源分配多少。他们两家根基虽然在外省,也需要滨海市这一线资源的支持啊!” “那看来更有必要挫挫那家伙锐气了。”陆遥淡然一笑,向柳真真问。“你该不会答应对方邀请吧?” 柳真真晃晃脑袋,却说:“我只告诉他,我在云海大学这边!”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见识见识场面?” 柳真真笑笑,表示有点意思。 陆遥则又征求许司苗的想法。 “虽然有点未知的恐惧,但一定惊险刺激吧。”许司苗眼中闪烁出不安分的光彩。 “那还等什么?”陆遥招呼褚峰道。“咱们走吧。就对方那个自视甚高的脾气,真真你没答应的话,他是不会来接你的!” 说话间,胖子已经小跑进校园里,去地下车库开车了。他察觉老大陆遥在故意坑自己兄弟。褚天南那家伙可是一旦对女方上心,就会表现得很绅士,事无钜细照顾得周全。 果然,在陆遥等人搭上拉贡达,随褚峰远去的十分钟后,褚天南亲自驾驶的宾利慕尚就停在学校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他才给柳真真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褚天南露出自信微笑:“真真!你出来吧。我在云海大学门口了……” 他满心以为柳真真会为自己的诚意妥协,赶出来与他会合。可是褚天南随后听到的回答,却令他自己脸色黑冷得犹如现在这天色。 “哦!不好意思。褚峰已经来接我和陆遥他们了,咱们普陀山顶再见吧。” 褚峰?死胖子。还有陆遥,怎么什么事都有他一份?该死,该死真该死!这天色遮星闭月,没有明天就是中秋佳节或者说好事即将来临的征兆。而褚天南发起狠,连握着的手机也刹那间被捏得扭曲,分崩离析。 普陀山第三峰峰顶,坐落着一家私人园林别墅,独属于褚家年轻一辈聚会专用。 进出只有一条盘山公路,顺着这条道一路驰往山顶别墅,沿路除了水泥铺平整的感觉之外,就是时不时可见的赛车场地常用路障和旗帜。 这条道的中部,有八节极为陡也角度弯绕的路段,还有一节形如转盘,自上而下打了360度的险道。 平日里开时都得悠着车速和方向盘,何况这中秋夜晚,薄雾笼罩,褚峰当司机,动不动就让拉贡达一抖,偏离了点方向。 整得全车人心惊肉跳,陆遥也几次忍住要胖子靠边停车、自己来的冲动。 就这样,上山之前,褚峰还自我鼓吹是赛车俱乐部的中级车手,之前黄冈市那位帮忙的大少只不过比他强一星半点。 到了地方,别墅前偌大的停车场前,已经停放了数十辆车,还聚集了一群年轻男女,形形色色风格打扮。 拉贡达才停进车位,陆遥等人下了车,宾利慕尚便也到达。 褚天南加快车速是一回事,褚峰在盘山路磨蹭太久才是主要原因。 这个变态一下车,便和谁招呼也不打,径直朝柳真真走来,好像在宣誓什么立场,褚天南目光极隐蔽地在陆遥脸上一瞪。 “真真!” 点头与褚天南交谈两三句,柳真真平日里虽然做事鲁莽,也晓得这会戏要做足,语气带着亲切而不做作。但陆遥感觉,总有些特意为之,离亲密还差很多。 而褚峰,同几个叔伯兄弟还有他们的猪朋狗友打了招呼,便拉着黄冈那位大少死党,绕在许司苗身边大侃起这车赛的规则。 陆遥在旁,就但凭听之。与他想的没错,比赛场地就是那条盘山公路,一趟分为两辆车竞跑,谁先到达终点为胜。 而比赛用的车,则是停车场正中摆放的那十二辆超跑或改装车。车都是褚家六位大少去年惯用的,或者获胜的工具。 车是可以挑选的,也可以跟别人争夺同一款,谁能拿到手,武力决定。打赢了拿到车,打输了没能力比赛可以弃权,简单粗暴。 话说回来,有钱人就是任性,即使这些超跑价值不菲,或者改装得性能再好,这些大少都是比赛了两年就弃之,再找新的。 比赛的大少要是觉得自己本事不济,可以推举朋友或下属代表他出战。 当褚峰指明陆遥是自己今年的代表时,另外四位大少顿时连声抗议,只有褚天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可都已经清楚陆遥曾是超级特种兵之王,仅次于胡铁生的小军神身份,自然知道这小子连开坦克都特牛逼。 他们叱责胖子请高手犯规,胖子却一句话顶得他们哑口无言。 第二百零八章 天灾 “妈的!我这样就犯规。那你们在车里安装智能控制器,直接规避障碍一路过去!我那时候找你们理论,你们怎么不承认自己犯规了?” 褚天南听闻言,却是很大度地说:“就让陆遥参赛吧。只是这里他第一次来,地形陌生,终究只不过浪费本事而已!” 他这话,虽然没明说陆遥会输,却认定陆遥绝对赢不了,别说褚峰和许司苗,就是柳真真听了也觉得不舒服。 其他褚家的少爷也坏笑起来,其中一位还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上下打量着陆遥,明显是巴不得这小子出洋相。 随后,这位褚家少爷的目光落在褚峰身上:“即使请了高手,你也赢不了。你说,你还有活在世上的意义吗?真是悲哀!” “你他马的个万年老二,得意什么劲。欠抽是不?”褚峰呲牙咧嘴着,作势欲扑过去,这丫的居然想要自己死,那眼中透出来的意味,可不是逞口舌之利的。 陆遥却侧身拦住胖子,气定神闲的说:“一群麻雀聒噪而已。跟他们认真你就输了!别废话,开始吧……” 这次充当裁判的,正是黄冈来的那位开汽车俱乐部的大少,他耍帅地跳了舞蹈动作,一宣布,大少们和大少请来的帮手就迅速选好了自己的车。 看来他们早已明确目标,只有褚峰和陆遥还在犹豫。褚峰惯用的是一辆福特超跑,外形酷炫,理论上性能是和其他大少用车一个档次的。 但是陆遥坐上去,刹车器一踩,就发现有猫腻。这车的制动系统被做了手脚,平常开开倒没什么事,但在急速运转下,下场只有一个——拉不住车毁人亡。 褚峰这群兄弟,今晚是要整死他吗?陆遥下了车,一个个看过去,目光在褚天南脸上停了停,最终越过众人,定格在后头一辆大众小皮卡上。 这是褚家少爷们用来运冰镇饮料,等待会比赛完可以狂欢的,性能外观什么的,当然是最低等。陆遥却说:“就它好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尽皆一愣,褚家大多数少爷和他们的亲信随之就爆发出哄堂大笑,就连褚峰和黄冈大少也下意识咧嘴一笑。 “你说啥么呢?”由于太过震惊,褚峰吐字不清。 黄冈大少也才尴尬地收敛笑容看着陆遥。 “你他马是不是神经病啊。拿这种破烂跟我们的超跑比……” “有可比性吗?怕是要破罐子破摔吧。” “切!跟在我们后头,连尾气都吃不到!” “我看还是干脆认输算了,免得太逞强,待会都不知道怎么死。” 大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觉得陆遥是个逗逼。 众矢之的的主角却一脸无所谓:“到底比不比?” 其中一会褚家少爷受不了陆遥这样摆着一张风清云淡的脸,指着他的脸叫嚣起来:“临开场!还装什么淡然啊。都快撑不下去了吧?” “我看他嘛!就是个穷要饭的。只会开小货车……”身边的同伴附和声。 “那就由我,把他的脸面全给撕巴烂了!” 这位少爷向褚天南示意一眼,褚天南点点头,黄冈大少便即安排起来,哭笑不得的让陆遥去把大众皮卡开过来,算是试试手熟悉一番。 而这个场地,暂时不比赛的车辆都开走了,最后只留下陆遥开来的车和那位褚家少爷的捷豹fx超跑。 一片鼓掌和欢呼中,黄冈大少让挥舞着五彩旗帜的赛车女郎走到两个车头中间,开始喊起口号。 “五!” 两辆车发动引擎。 “四!” 吼吼声嘶鸣着的是捷豹超跑,呼噜噜怪叫着的是大众皮卡。 “三!” 有人脸上仍带着嘲笑,他们认为这场比赛简直是单方面碾压。 “二!” 大家开始一起跟着呼喊口号,在“一”的声音响起时,赛车女郎将两面旗帜高高扬起。 随着旗帜落下,捷豹超跑如脱缰野马般当先抢出去,猛然间就将大众皮卡远远甩在后头。 而两秒钟左右,陆遥的车才慢悠悠挪动丑陋的身躯。大家都认为他在瞬间肯定是吓傻了。 “又傻又自以为是,这小子真是军队出来的好手?该不会吹的吧。” “不能这么说,两个车子根本并非一个档次的。” “北少的起跑速度真快,还有那转弯,专业级别!” 在两辆车驶出的瞬间,已经有人照安排放出无人机,全程跟踪,四架无人机全方位无死角摄录着比赛双方车辆的一应动态。 从手机上,大家都可以看到无人机网络同步传来的画面。 画面里,所有人尽皆看出,就在刚才出发的两秒钟内,褚小北领先跑出百米,捷豹超跑瞬间掌握了主动权。 这百米距离,对于陆遥来说,好像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大众皮卡无论如何加速,四轮与地面擦出剧烈的火花,都只能远远望着前头的车屁股。 这还是捷豹超跑没有真正提速的情况下,否则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望尘莫及的。 好在,陆遥果然有些能耐的。 在前半段的大陡坡和一小节一小节弯道上,捷豹超跑突显出了褚小北的胆子偏小,车速有所放缓。从传来的数据表明,是自110马赫降到了90马赫。 而陆遥却仍保持120马赫的时速,并且以各种诡异的姿势飘移向前向下,远在峰顶都能听到刺耳又令人精神振奋的声响。 10马赫的差距,被超跑的性能甩得不忍观睹。但反过来30马赫,作用是明显的。 由手机上看,陆遥的技术和临场反应远超褚小北一大截,每个弯漂移都把握得精准流畅。 就在最后一小节前段弯道上,大众皮卡终于超越了捷豹超跑,扬长而去。 “真厉害!太精彩了!” “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棒极了!简直比我们还专业……” 只是,不为人知的,在陆遥与褚小北擦肩而过,那转瞬即逝的时间,陆遥忽然感到心头莫明一揪,褚小北脸上似乎浮出阴险笑意。 褚峰的福特超跑被动了手脚?念及此,陆遥更加谨慎往车外左右窥视。虽然警惕,他的车速却不减。 在《万相医经》协助下,陆遥是一上手,就把大众皮卡俨然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如臂使指,过弯时,别说磕碰了,丁点擦伤都不可能。但是,普通车的弊端也随之暴露出来了。 经过之前那一系列高强度作业,大众皮卡车身逐渐颤抖起来,好像随时要散架似的。 觉得陆遥技术挺不赖的观众尽皆开始为他捏把冷汗,纷纷怨起他能开好车,为什么要装这个要命的逼呢。 听着大家的议论,褚天南和其他各位兄弟都暗自对了下眼神,心里齐齐泛起一个念头。 “陆遥这小子该不会是,已经发觉福特车内,他们搞出的小毛病吧?” 不过又怎么样,别说皮卡如此状态,比赛到一半会不会散架,即使没事,有个地方留的后招,也能够送送陆遥一程。 陆遥估计的没错,褚家这些大少,今晚便是联合起来要置褚峰于死地的。 原因无他,谁让这胖子倒戈相向,投入敌人陆遥的阵营。 不说其他时候的相互不对付,就是长孙家风水这档事,褚家长辈们也在默许范围。 反正褚峰不过是个卑贱无甚大才能的庶出长子,解决了正好可以扶正褚天南,免得受尽燕京世族的嘲笑。 陆遥出现帮忙比赛,是褚天南等人始料未及的。然而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往好的方面发展,正可以一手解决心头大患。 他们都仿佛看到陆遥和大众皮卡车毁人亡的惨境,他们都不相信,这小子再能打能医,还能躲得过“天灾”。 第二百零九章 小白脸 在陆遥不得不小心起来时,褚小北离开弯道,稍一加速,捷豹超跑就在大众皮卡身旁掠过。 超出一小段距离之后,捷豹超跑开始左右摇摆着,进行犀利卡位,不让大众皮卡轻易越过自己。 陆遥不紧不慢地跟随着,接下来是一个长弯道,对方技术差点,时缓时快,陆遥也就让着,反正保持百米距离,也正好令车子喘口气。 长弯道绕了山半圈,到看见直道的当口,捷豹超跑又开始降低车速,这下子所有看视频直播的人都不淡定了。 “褚四少这是闹哪样,一直在逗那姓陆的吗?” “不应该啊。这弯道尽头很容易过的……” “爽爽利利赢了那小子,才是褚四少的风格!” “现在这叫什么?人设崩啊人设崩!” 陆遥虽然不清楚山顶这些人在议论什么,但是自己渐渐接近的这辆捷豹,他也觉得有古怪。 一次变慢还好说,两次的话,那就不是瞧不起他,故意放水了,而是对方肯定有所图谋。 这点,陆遥就要诟病这些大少的演技了,别说较之褚天南,就是跟褚峰柳真真比,他们顶多是个路人演技。 好像生怕别人中不了他们所设计的圈套一样,总是一步三回头,很在意要害之人的反应。 但是,陆遥浑然不在意,毫无迟疑地从对方车边窜过去,大众皮卡的车速没有降下,反而再次一跃攀升120迈以上。 见他这么不要命,褚小北慢悠悠开着车一点一点与之拉开距离,直接完全看不清大众车的尾标,他才重新加速行驶,同时喃喃自语起来。 “那九弯十八绕的,就你这破车能高速开过去吗?就算过得了,返程上山难度更大。” 他觉得二哥褚天南根本没必要再设什么滚石之类的障碍,反正陆遥执意要用破车比赛时,就已经是在拿自己的命作死了。 褚小北正打算把车停路边,给褚天南电话,劝其暂时撤消“滚石计划”时,眼前却忽然觉得车大灯亮瞎眼,且还伴随着呼噜噜的怪声由远及近传来。 正泛起疑问的瞬间,一道残影已经如旋风般由他身边刮过,大众的尾标很碍眼的出现,旋即又远遁而去。 “姓陆的!不到两分钟在九弯道走了个来回?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褚四少臆语般的话,也改变不了其他人见鬼似的目睹的事实。 山顶的人,看着手机里的大众皮卡势头不减,一下子扎进那羊肠一样弯弯绕绕的道儿,大家所有的心都跟着紧揪起来。 其中也有褚天南,看陆遥这样敢闯敢拼,他也没法淡定了,眸子里透出嫉恨的光芒:“刚则易折!为什么非要死撑呢?这样的破车,进入九弯道,十死无生。” “天南!你、你能叫停对不对,你喊话让他慢点开啊……” 柳真真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呼唤对方,也是第一次主动抓住对方的臂膀,她紧张极了,双手拧着褚天南的高档运动服袖子起了无数折皱。 这是别人的比赛,你干嘛要这么拼命啊?还神棍呢。傻瓜,大傻瓜…… 许司苗心中无力地呐喊着,却捂着嘴,泣不成声,眼泪如同断线珠帘不住往下掉,身躯瑟瑟抖。可见,褚天南的评论对她打击最大。 “哇靠哇靠!老大。你要是死了我拿什么去赔给国家和军队啊?” 褚峰嘴巴没把门,乱说一气,身却是很诚实,不顾黄冈大少在身旁一再阻拦,抢着要上拉贡达出去看个究竟。 “大肥猫!你现在这种心情,下去只是多个陪葬的。” 所有人都认为陆遥开个破车,在那种地方,能不撞车翻车,停在第一道弯之后,就算是奇迹了。 然而,他们都被视频里的画面给震慑得心情无以复加。 第一道弯是个很瘦削椭圆形的一半,是个角度很刁钻的大弯,大众皮卡车身轻飘飘像薄纸一样,打了个180度的旋,就过了。 眨眼已经逼近第二道弯,那个斜45度角,其后还有第三道弯,倒过来的90度角,由于地势原因,两道弯相距不百米。 按常理,这么凶险的地带,陆遥应该缓缓减速,慢慢变方向,蹭着路肩停下来就好,最后再以龟速走出去。 可这小子却做出了异于常人的举动,提速160迈,卯足劲,仿佛一串闪电,划着“z”形连过两弯。 这一手,可真让观众以为自己亲身经历了死亡,就在人们提心吊胆觉得陆遥这样的车速下去,必定要飞出山道坠毁时,大众皮卡又连过三道弯,车速才慢慢放松下来。 连过六道弯,而且还是如此凶险之境,陆遥前后却不过花了三十秒,九个弯过后,大众皮卡在最终的凹道里一划,再次折返进了九弯道内。 这次车速不太快,只保持在90迈,却也仅仅花了一分半钟。 此情此景,人们不由得振臂欢呼,许司苗和有的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像如此车技是出自本人之手一样荣耀。 可惜,还未等人们迎接这荣耀回归,比赛的山道上又意外陡生。 就在大众皮卡才走入先前那条直道的同时,前方山崖上不知为何,逐渐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掉落,小的同鸡蛋、拳头差不多,大的却有足球乃至拉杆箱那么恐怖。 “哗啦啦!轰隆隆!” 石块还一直朝车前滚下来,这样的形势,再慢悠悠驱车前行是不明智的。 若是无视比赛,弃车躲到车底或许能逃过一命,但也可能车被石头砸得滑落山下,无论如何受伤在所难免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止了思考,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现在想什么办法帮忙都鞭长莫及了,只能祈祷陆遥逢凶化吉,别受太大的伤。 在众人挪不开的视线中,陆遥选择一脚油门踩到底,然后一对前轮轻微的左右颤动,在高速运转下,大众皮卡的车身犹如穿花蝴蝶,在石块中飘游,忽而向左,忽而向右,躲避石块如雨的侵袭。 在手机画面中看,简直就是大众车自己在秀霹雳舞,这样的操作也没谁了,大家的心终于放宽了许多。 然而,即使如此,当大众皮卡完全穿越石块雨,再次进入长弯道的时候,大家都发现车身上多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窟窿,四个轮子走起来,车架子也是颠颠簸簸的,几乎快要散架了。 很显然,陆遥是做了极大的努力才不致令大众皮卡毁于落石。所谓的“破车”终于名符其实的破烂了,但没有人会感到好笑。 说来也是。大家都很清楚,在场的有一小半人自诩是赛车高手,但无论他们多么牛逼,都有一半借助了超跑的性能的。 而且即使他们利用超跑,也完全没办法像陆遥这样提速,在石头雨中见缝插针。因此,大众皮卡这副模样还能继续跑,已经难能可贵,只会让人肃然起敬。 绕过大弯道,晃晃荡荡上了山顶聚会场地,才见到大众皮卡的车大灯,陆遥就接受到一片热烈的掌声。 “好!” “好样的!” 掌声雷动,一浪盖过一浪,直到陆遥停车出来,也没间歇。陆遥微笑着,摆手向众人示意,目光却直勾勾盯着褚天南。 许司苗早就忍不了这种心头七上八下的感觉,飞奔过来,一个虎扑,环住陆遥的脖颈呜呜声埋头痛哭。 “别怕!别怕!我好着呢。” 陆遥拍打着小丫头的肩膀,连忙安慰几声,便将她轻轻放开。 “这儿等我!先办点急事……” 他大步流星走到褚天南面前,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一拳头挥向那张小白脸。 第二百一十章 我陆哥 在陆遥走过来的时候,褚天南双手正处于跟随大家鼓掌之后,虚按的状态,他看着陆遥,眼中透着不解,显然没看出陆遥的意图。 “砰!” 这一拳头砸下,挨个正着,褚天南半面极剧魅力的腮帮子顿时肿涨起来。 “你!” “啪!” 陆遥反手甩了褚天南一个大耳刮以做回答,对方另一边脸也现出浮肿的五指红印。 褚天南吐口血唾沫,不再吭声,目光只是冷冷看着陆遥,他知道陆遥为何动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为最体面的人被打,他依然觉得脸上无光。 居然有人敢真打了褚家大少爷,大家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其他几位褚家少爷一涌而上,企图制约住陆遥。 比赛输了耍赖要动手,他们不是没遇见,褚家少爷都有功夫底子,收拾一个退役特种兵,他们认为和收拾一帮经常打架斗殴的社会份子一样简单。 “赢了还打人?” “那要反了天了!” “把褚家当成软杮子,你找错对象拉……” 他们叫嚣着,跨步出拳带着风。就在众人以为陆遥要倒大霉,才掩脸或别过头不忍去看时,便听见一连串哀嚎,再定睛瞧去,是陆遥站着,脚边躺了四个褚家少爷,各自捂着痛处,表情凄惨兮兮。 “给我和胖子个解释?” 打了人还要求解释,这逼不用装也得满分,有人想发笑,可感觉周围气氛不对,没法笑出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已经明白那一场落石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特地布置的。 褚天南一张变形的脸看不出喜怒,道:“东西嘛!总有个年久失修的……” “好!胖子。他们一个个的,帮忙修理一下!”陆遥指了指将要爬起身的几位褚家少爷。 “啊!什么?”褚峰愣住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架势。 陆遥一瞪眼,胖子才低着脑袋跑到身边来,他这样有点被赶鸭子的感觉,即使过来了也不晓得怎么动手。 瞧褚峰大手举起又放下,跟个无头苍蝇似的,陆遥没好气地哼声说:“揍人这么爽的事,还用我教吗?” 胖子还是左看右看下不去手。这家伙做其他什么的,都够胆没任何顾忌,唯独亲自动手打人这事,总是瞻前顾后。 好像有什么心理阴影?上次核桃里酒吧出来,痛扁还没长头发的大个子那群人也是如此。 “你敢!”之前有人称之为“向西”的褚家少爷单臂撑地站了起来。“你以为你真是什么褚家大少啊。你不过是我大伯身边秘书生的,你娘也不知道给过了几手,才生出你……” 话没说完,一只粗硕的脚就将这位少爷踹翻在地,褚峰赶上前,压着对方就一阵拳打脚踢。胖子最忌讳人家提自己母亲,他的脸因气愤而涨得跟红猪头一样,打人也使尽吃奶之力。 “这才对。谁叫的最大声,就给他狠狠的招呼!”陆遥赞赏地看着拼了命的褚峰。 发现自己兄弟眨眼被打得不成人样,胖子还一连用上嘴去咬,褚天南眼神犀利,注视着陆遥:“过份了?” “怎么过份了?你们敢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真会要你们的命。当兵出来的,没有一个孬种!” “兵痞!这是在大城市,是法制社会。在你军营里还有军规!总说我们要害你们,先拿出证据再讲。否则你们就是恶意伤人!” 阴的不行,开始用明招了?对于褚天南“法制军规”的说法,陆遥嗤之以鼻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那我们就上报,让官方的人介入调查。” “好好看看那辆福特超跑,还有落石那峭壁上的相应痕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听陆遥这么说,柳真真主动掏出手里,就要给自己所在的刑侦大队汇报情况。 陆遥却伸手制止她:“褚家的人手在警队里占一半,你这样,不正好落他的套嘛。你没见这个变态一脸的有恃无恐吗?” “那你打算。让那边的人出面?”柳真真瞥一眼褚天南,她此时已经丝毫不掩饰对这个人的厌恶,只觉得他谦谦姿态下,藏的都是丑陋。 陆遥小声告诉柳真真,特案科在应付一些恐怖袭击、疑难怪案,拼死拼活的同时,每个成员也享有官方的特级保护,就算一般成员牺牲了,光抚恤金也是普通三级警司的五倍。 “打电话叫特案科来调查?”褚天南摇摇头,玩味地笑了。“那不也是你的势力!” “说什么屁话?你以为人人都跟像你一样,衙门是自己家开的。”陆遥不屑道。“我身上还带着‘擅自行动’的处分呢!” “虽说不会‘有人巴不得我再犯错’这么夸张,但是那个里面的人都跟我不熟,秉公执法绝对没必要担心。” 谁要听陆遥这么坦诚了,褚家少爷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没有关系的部门来个公正无私,今晚的事,他们身上有什么问题,自己心里都清楚。 褚天南只能把这个亏往肚子里咽,反正全程他都只是授意,并未有任何参与的苗头。其他大少却高声叫屈,听到特案科已经派人过来,一个个嚷着要律师出面。 有人忧愁,有人就欢喜了。陆遥携着许司苗和打累乏的胖子,找了套沙滩桌椅,开了香槟和饮料,就着已经无人问津的冠军杯蛋糕大快朵颐起来。 刚才开车一路来回,真气又消耗巨大,傍晚吃的那顿火锅,根本没法耐多久,肚子又空荡荡的了。 特案科的准则就是特事特办,事关自己组员性命安危,他们派出的两辆车很快就到了。 只是一下车,徐组长就愁眉苦脸地拍着脑门儿,对一脸享受的陆遥说:“你小子还有这闲心思!‘擅闯唐门’的事都没进行会议决策,怎么又闹出这一场了?” “徐老哥!你以为我愿意没个消停,这不是事赶事儿嘛。”陆遥一脸的无奈委屈,好好的学习生涯,这都给破坏成怎么样了。 徐组长表示佩服的拱拱手,转身去忙活了,而他的身影刚让开,陆遥就感觉到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正望向自己。 定睛一看,接受问讯的人群中正立着多日未见的符灵,她冷若冰霜的眼光似乎能够穿透陆遥的心。 联想到前两次把她看光了,陆遥浑身一激灵,感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同时他也发现,还被自己揽着小腰的许司苗成为了符灵的新目标。 但她的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陆遥想。是在羡慕小丫头有好吃好玩的呢?还是在嫉妒人家身边有我这么帅的男友…… 奇怪!为何还带着点恨意?他决定要好好探究一下,于是在特案科调查结束,要带走一批人的时候,他让柳真真先开车领许司苗回大学。 褚峰做为最重要人证,也需随行。只是没想到,这胖子一进车里,就开始直白地撩拨符灵:“喂!女神。符字这个姓很少见啊?而且还单字一个灵。‘符灵’‘符灵’,感觉在听聊斋故事呀!” “你都差点变成鬼了,还有心思笑出来?”第一次听别人敢当面说自己名字像聊斋,符灵不怒反笑,眯眯着眼打量胖子。 胖子乐呵呵地竖起大拇指朝向身边的陆遥,道:“有我陆哥,逢凶化吉,死不了!” “又是陆遥?”符灵没好气地一呶嘴。“陆遥又不是万能的!” “不对!你们好像是同事吧。难道你没觉得,身边要没有了我陆哥,出任务什么的,都像少了点安全感?” 符灵仔细一想,点点头,却又觉着这样某人肯定“会上天”的,旋即反悔地摇头晃脑:“我跟这个家伙有仇!巴不得他离我远点……” 说着,她目光中又透出一股令人费解的恨意,直逼陆遥。 陆遥同样看不透符灵的心思,这样近距离接触,他才意识到,这姑娘显然有极严重的心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庙会 在特案科,陆遥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相反收到一众成员的鄙视。 “明天就是中午,本该放假的,陆队长这是要我们连夜加班啊!” 他的全能已经让科里的老老少少非常敬服,因此这种话,只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为了堵住这悠悠众口,陆遥不得不出动美食攻势,录完口供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软件点了三千多块的外卖。 特案科基地是绝对机密的,所以自取外卖这个重任就落在了古迁身上,他听说有意外的宵夜,高兴极了。 可当他一连五趟,跑进跑出把七十多份外卖搬到基地内里,却变成了满脸的悲哀。 这副模样,终于让符灵脸上一扫阴云,有了点笑容,但并不是对陆遥的,只要看到他,她总瞬间板起脸。 大家以为他在特地讨好她的,都来劝陆遥放宽心点。这令他不禁起了一丝狐疑,难道符灵是“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时候。 “看面相不对啊?” 闲话少说,褚家赛车那档子事,初步定论是蓄意谋杀。福特超跑和峭壁上确实事先有人动了手,而且峭壁上埋得是新型的无声烈性炸药。 只在海外有渠道,这可是重大利好消息,掌握这些证据,都够给褚家那几位少爷好瞧的了,最少也得蹲五年牢。 然则,种种证据都指向与褚天南无关的事实。 福特刹车是被打得遍体鳞伤那位少爷干的,至于峭壁埋炸药,是同样会攀岩的褚小北上去弄的,其余三位少爷是出资方和联系购买渠道。 褚天南总之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用协助调查的借口逗留他两个小时后,接到律师电话的徐组长,只能将这人物蒙住头脸,送离了特案科基地。 而待褚天南回到褚家大院时,褚家老爷子早已召集了褚家嫡系以及天盛集团高层骨干等候着他开会。 中秋前夜,有些人是注定难以入睡的。尽管他们通过明面暗地施压、找人牵线,企图要求特案科释放五位少爷,结果都是石沉大海。 特案科经过某位神秘首长授意下,徐组长统一给予的回复是,凌晨并非工作时间,请在官方正式对外的工作时间内再次联系。 而接下来的一天是国定假期,特案科里除了一组值班人员,大多数人都处于休假状态,办公接待什么的更谈不上了。 这是后话。在褚家开会的同时,凌晨两点,陆遥和褚峰才在古迁云通的陪同下,走出特案科地下基地。 一路驱车回到云海大学,临走前,古迁才无顾忌地透露说:“符灵是因为你把符宗师丢在唐门、自己却一个人回来,才生你气的!全特案科都知道,他们爷孙俩一辈子相依为命。” “陆队长!你弄出那么大动静,就算符宗师与唐门交情深,没有伤身害命的危险,留在那里怕也挺憋屈的。您就多担待着点!”云通也为符灵打抱不平道。 陆遥表示理解和抱歉,挥挥手送别二位,回头却皱着眉,拨下才从两人那里获取的符宗师的号码。 所幸,没令他等太久,电话就接通了,那边传来老道和一些女性的欢声笑语,还有极振奋人心的背景音乐。 大家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了?!想到这里,陆遥挂掉电话,不等对方做出回应。 一夜烦扰就此揭过,终于迎来了普天同庆的盛大节日当天。大街小巷早已张灯结彩,屋前垂挂了长串鞭炮,就等今晚拜月之后讨个热闹喜庆。 大早上七点钟不到,陆遥便被许司苗拉着前往城隍庙烧香祈福。 即使赶如此早,到了地方他们也得排在两列长龙末尾,前头的两边怕是有百十来人队伍。 据人们议论,那是从凌晨四点就开始排起的,都是附近四邻八里的老滨海人,就怕头彩叫外乡人争夺了去。 滨海人排外已经是老生常谈之事,许司苗是土生土长的人儿,想排近几位,起初人们都是很好说话的。 这么脆生生的姑娘家,谁见了都欢喜,可当她拉上陆遥,这小子一张嘴,人们就不乐意了。大家都认为这姑娘以后是要嫁到外地去的,一个个都开始推托,不愿再让了。 如此长龙,轮到他们时,肯定还需要两个钟头左右。不过就是个怪力乱神的泥塑神佛,陆遥想说算了,许司苗却用心诚之说,拒绝他的请求。 没奈何,陆遥只好奉陪到底。好在的是,这个排队等待过程并不无聊,沿街都有许多外地人受到雇佣来表演。 什么踩高跷、吴刚伐桂,八戒戏嫦娥,都挺不错的,迎得无数喝采。 拜了城隍爷,捐点香油钱,又讨个带嫦娥的中国结,许司苗还觉得不够,偷偷瞄了陆遥一下,飞快抓起签筒就摇。 “上上签!!!” 一连摇出三次上上签,小丫头来到庙祝面前求解时,笑得大眼睛都成一条线了。 “姑娘儿!求姻缘还是其他啊。”穿着旧时长褂的庙祝老头提了提墨镜,瞧向旁边跟随着的陆遥。 许司苗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就说:“求姻缘!”说着,像是为了宣布立场,主动拉过陆遥的手。 “好好!我看看。” 庙祝接过签文,认真看了一眼,念起上面的词句:“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好好好……”他连道了三声,却又连连摇头。“不好不好!” 小丫头就满脸的郁闷了,噘起嘴问:“到底怎么样嘛?什么又好,又不好的。” “故弄玄虚罢了!”陆遥在旁评价道。“你怎么不直接找我帮你算?” “我知道你能掐会算!但有一点。你在我面前,肯定是报喜不报忧的!” 庙祝在旁听了,却是有些不乐意,他感觉被人当面抢生意了:“哦!小哥你也懂?那但说无妨。” 陆遥倒是欲言又止了:“我说就没意思拉。人总不该自己骂自己的!” “看来,你确实有点本事。也有自知之明!”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许司苗更迷糊了:“这签文里到底说啥呢?” 陆遥侧脸望向她,笑而不语。 庙祝呵呵一笑,朗声解释道:“这个小兄弟可风流得紧!签文上面的意思是,他会很在意你这个人,总把你放在第一位。但因为琐事所扰,经常东奔西跑,免不了多结几段情缘,喜欢多穿几件新衣!” “我是故人,她们是新衣?!”许司苗听了,皱皱俏眉,却又展颜一笑。“这么说,我还是老大喽……” 说时,她握着陆遥的小手便悄悄用力,想给陆遥点好瞧的。 可惜小丫头有些气恼,一时竟忘了陆遥练过的,一百个她都不一定能弄疼他。 见他装模作样地呲牙咧嘴,她以为陆遥是真痛了,就甭提有多解气,连哼声道“活该”。 只要小丫头高兴就好,陆遥心里如此想,很纳闷地冲庙祝老头叫道:“你个假道士!瞎说什么大实话。” 当局者迷,自许司苗求出这个上上签,他才蓦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难道柳真真、钱芷柔乃至符灵,都与自己有一段“新衣之缘”,否则为何她们对自己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而且他也无法从她们的面相观察其往时、近日及未来的命运。 心里一旦怀疑滋生,在此庙会上与钱芷柔偶遇时,不说许司苗认为这冰山女神是故意寻他们来的,就是陆遥也觉得生怕一点言辞不当,就令两个女人产生误会了。 然而,他们也没有因此放弃逛庙会的打算,许司苗大大方方地挽过钱芷柔的臂膀向前走,很快把陆遥甩在脑后。 第二百一十二章 痛并快乐着 城隍庙与毗邻东北的豫园,今次的庙会,被定义为“中秋家传文化节”。 从凌晨五点到交过十六日凌晨,大抵都是游人如织的景象,随时随地都充满着节日的喜庆。 早上排队祭拜了城隍爷后,大部分人都已经是饥肠辘辘,在大街上的美食摊档随便应付些,11、12点就不用回家吃午饭了,索性继续游园。 午间在园中商城品茶听一段沪上评弹,午后到湖心亭为名家沈先生道尽“城隍庙的古早味”而喝彩,再乘画舫游览楔湖两岸水光山色。 真个是兴味盎然,心中美滋滋。然而,福无双至的是,画舫上,陆遥他们碰见了柳真真。节日还要充当协警执勤的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长袖短裙警服,在湖面被微风吹得波光粼粼的光景间,尽显飒爽英姿。 被许司苗和钱芷柔“冷落”虐待的陆遥只能找上柳真真聊以慰藉:“昨晚回去睡得可安心?” “我好命苦!刚才站在岸上跟个柱子似的。”柳大警官答非所问着。“要不是见你们三个上了这趟画舫,悄悄跟同事换岗,还不晓得真有这样漂亮的风景!” “得了吧。土生土长的滨海人,节日什么布置能没见过,用得着这样触景缅怀吗?” “你这人心真冷!要知道,自从当上警察,五年来什么节假日,我可成了绝缘体。” “好吧好吧!问你个笑话。你们在画舫上值勤,是为了防止有人落水。真有人掉下去,一两个还好捞;要五六个,一大堆的,难道你一个女警还能分身不成?” 对于这个问题,柳真真嘴角一扯,发出哼哼冷笑,却不做何解释。 陆遥和柳真真才搭上如此两三句话,小丫头就风风火火跑过来,双手一摊隔在两人中间成为柳大警官的保护伞。 看这架势,柳大警官满眼迷:“苗苗!你干什么呢?” “真真姐!这个人可能对你意图不轨。”许司苗小脸气鼓鼓的。心里想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啊?这才防住一个,他就勾搭上另外一个了…… “什么鬼?”陆遥和柳真真同时惊呼,都让小丫头这话雷个外焦里嫩的。 旁边的钱芷柔也扯了扯许司苗衣领,附耳嘀咕道:“你刚才把我拉到一边,也说了差不多的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呐?” 陆遥顿时觉得有雷在耳边轰隆炸响。苗苗也太胡来了,难道是个跟我有交集的女性同胞,她都要这样防着吗? 她那么一说,他怀疑钱芷柔都不定如何看待自己了。等等!以前我在钱芷柔眼里什么形象,还不得而知呢?现如今会否有所降低? 念及此,陆遥只好自己做出补救:“苗苗早上在庙里求了个签,算命的跟她瞎胡诌。说什么我命犯桃花,对她不够忠心!” 这话一出口,面前三个女性就脸色骤变,他登时暗叫不好,果然柳真真和钱芷柔就齐声追问。 “难道不是吗?” “那你自己觉得呢?” 柳真真又做出补充道:“据说表白都没一句,就对人家小姑娘搂搂抱抱的。这不是花心大萝卜的做派嘛!” 许司苗立即脸颊红得像苹果,羞臊地放下手,扭身别过头去。 这是三堂会审吗?大庭广众要求我表白的节奏不成。陆遥感觉很无语,都没理清该向谁如何解释了。 场面似乎要滑向难以草草收场的境地,陆遥正在想到底要怎么处置才好,忽然就听见了一声惊呼。 “瞧啊!那里好像在举行手作月饼的体验活动?” 大家顺着呼声和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前方的石拱桥上,正锣鼓喧天。 “咚咚咚锵!” 三座被擂得震天响的大鼓前面,站立着一男一女的主持人。随着他们手掌比划的方向,拱桥左右两边的平台和街道上各摆了2和1三张四方老木桌,总共六张木桌上,有做月饼的原料、模具以及已成形的样品。 锣鼓声消停之后,两位主持人兴高采烈宣布了什么,由于太远,画舫上听不太清楚,但见桥边的观众热烈鼓掌,踊跃举手。 近了才听闻,是前六名队伍能够获得著名沪上酒家两百年传承的手工月饼一盒。 一张方桌可以容纳两个队伍四人同时制作月饼,有模具、有现成馅料,简直是个正常成人就能轻而易举做出月饼来,比的自然是速度。 下了画舫到岸边,陆遥和柳真真就在观众之中发现一个意外的身影。是符灵,她正凝视着比赛的方桌,看样子跃跃欲试。 比赛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全凭主持个人喜好,男主持喜欢美女,符灵很幸运的被选中了。 陆遥身边三个美女自然也不在话下,当陆遥的阳刚帅气让女主持相中后,他们这儿自然分成两个队伍。 随后又选出几队,男女老幼尽而有之,最小的是个十岁小男孩。然则,大家都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符灵一直是孤身一人。 也有人看中她相貌极养眼,想和她搭伙,可不管男男女女,都被拒之门外。最后还是主持人说一个人无法完成比赛,符灵才拉上小男孩顶数。 这么冷冰冰一个人,和自己小儿子待一起?小男孩的父母都感觉有点怕怕,符灵不得不学陆遥,出示自己能充当正规警察的证件方罢了。 比赛开始,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一盒八块月饼就算过关。 所以,有些参赛队伍利落地将它们全都做好,便拿着剩余的原料搞出许多奇形怪状的玩意来。 陆遥和许司苗一队第三个完成月饼,小丫头也随大流玩起来,他则关注起其他几位美女。 柳真真和钱芷柔这两位平时看似没什么交集的人儿,竟然在这样一个场面里合作无间,月饼做得又快又美观,第一队完成目标。 但符灵那边,那就有些古怪了。包馅必露,搓圆搓成散片,压在模具里,即使撒了干粉,也是怎么都抠不出,就算弄下来,都是不成型或呈龟裂状的。 本来刚开始下手时,眉眼带着隐隐笑意的,可这几次三番捣鼓,着实消耗人的兴趣,没多久,她的脸色已经不仅是冰冷,而是阴沉得感觉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如此心态,符灵越想做好,就越发现总是不对劲,最终索性拿着擀面杖,把面皮和馅料揉合成一大坨,又碾又砸的,发泄着不满。 竟也玩得不亦乐乎。陆遥猜想,如果符灵是卡通人物的话,此时脸上应该已经布满了黑线。 这样子的结果,她的名次自然是落到最后,可沪上酒家传承的限量版月饼,诱惑不能谓不大。 于是,陆遥身边出现了这么个令人艳羡,自己实则郁闷的场景。 他左右手各托着一盒已经打开的月饼,四个姿色、性格各异的美人儿围绕在周边,挑着各自喜好口味的月饼,表情或欣喜或满足,或是明明觉得享受却又装出一副“不怎么样”的严肃面貌来。 这是两位冰系女神的作态。 钱芷柔和符灵。陆遥此时认为,她们两位虽然“冰”,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一位是长得太仙气,必须装出无视人间烟火的样子,否则恐遭亵渎;一位是自然的生人勿近,即使很熟悉之人,若是触及她的禁忌,也能冰得翻脸无情。 至于那两盒月饼,陆遥真想吃的话,除非多长出第三只手来。 今日的庙会,对他来说,是痛并快乐的过程。美人在侧是挺养眼的,然则他也不能和谁多说一句,得居中调和……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祭月 豫园中心广场的喷水池上方,凌空飘浮着一个巨大月亮灯,黄澄澄、毛绒绒的外表,直径达五米,表面间或起伏不平。 月亮灯上还卧着一只俏皮可爱的兔儿,雪白且毛绒绒的身躯,通红的一对耳朵和双红灯笼饰成的眼睛。 月亮灯与玉兔交相辉映的外围,喷水池的周边点缀一圈kt板,板面绵延出的主题,是以滨海三座代表性建筑为象征的城市风景线,城隍庙、古玩城、世贸大厦也自在其间。 当天色暗淡下来,璀璨光采同时从月亮灯内油然而生,玉兔也发起了光,并开始有规律地抖动。随着玉兔体内发出铮铮古琴乐音,周边的城市风景线便由低至高,次第亮起,刹那间,七色彩光流溢,衬得月亮灯更加炫丽。 今天晚上的中心广场不开放音乐喷泉表演,但除了月亮灯一系列背景布置外,还有大型歌舞活动和祭月仪式。 秋日的江浙沪,总有桂花香飘逸,醉醺了心,醉美了游人,循着其中最浓烈的一抹走来,陆遥和四位美人还没望见喷水池后头那株硕大的清代桂花树,就都被这盛大的月亮灯布置迷住了。 随后,他们乃至其他游人都见到,一群身着盛唐及炎宋服饰的人自左右客栈内鱼涌而出。 古琴声渐入激昂之境,这些人已经列好队,翩然起舞。 当白雾自后方池边漫出来的那一刻,她们顿时恍如穿越了时光的唐宋仕女,又宛若由月宫谪凡的仙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带着古典的东方美。 跳着跳着,她们仿佛早就编排好了,渐渐有那么一两个人跟调皮玉兔似的,边跳着边来到人边。 这个搭上一个帅哥的手,牵着对方尴尬地跳上几步子;那边厢拉了一个漂亮阿姨,两人踏着步子互动起来。 可陆遥怎么也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周围人群逐渐被驱散开,一下子竟来了好多个月宫仙子。 然后,他就发现,身边四个女孩给十来个仙子团团围观住了,而且仙子们也不跳舞,一个个堵住四个女孩议论纷纷。 “真漂亮!好可爱!跟精灵一样。” “嗯嗯!当小玉兔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说许司苗的吧。 陆遥给排挤在外,一时没法察觉,急忙道:“喂!你们不表演,这是干什么呢?” “哇噻!好仙气。世界上怎么真会有这样的人?” “嫦娥姐姐的标配!!” 陆遥很清楚,现在说的肯定是钱芷柔,现场可没有人比她长更仙更具东方古典美。 “但要说深陷广寒宫所形成的清冷气质,应该这位更合适吧。” “时间来不及了,在这里讨论,不如全带走,让导演决定。玉兔演员我们都有的啊!” 身份好像是大姐头的仙子发号施令,随后这十来人就不顾边上还在呼喊着什么的陆遥,七手八脚地把四个女孩都抓走。 边走还边小声的相互嘀咕:“这位警察小姐姐就不用了吧。胸太大,我做汉服撑不下!” “带走,都带走。说不定还能扮吴刚和八戒呢!” “大姐!不对吧。吴刚胸肌再大,也没这么突出的;八戒?肉长错地方了。” 如此说法,柳真真还能忍得了?果不其然,众多仙子之间发出一声突兀惊呼:“什么吴刚八戒?我才不要扮男人呢。” 十来个仙子被这一声叫得脚步一滞,纷纷急忙竖起指头发出请禁声的“嘘”,看表演的观众们也齐齐转过头来。 还好,喷水池的仙子演员们挺专业的,并未受到丝毫影响,舞姿仍旧优美流畅。 大庭广众之下,柳真真也不好随便发泄,她只能甩开钱芷柔和仙子她们,灰溜溜地往回走。 回到陆遥身边,柳大警官仍旧气得直跺脚:“气煞老娘了!居然嫌我太大,还要我扮丑男人……” 陆遥只能微笑着不予回应,他现在还没闹明白这些仙子所谓何事呢,若非看出许司苗几人面相沾着点喜气,无灾无祸,他也不会任由她们轻易把人拉走的。 难道钱芷柔、符灵和苗苗她们待会还能成为祭月仪式的主演不成?陆遥的疑惑才冒起,就看见符灵从客栈内转了出来。 瞧她面带沮丧的样子,很显然是被什么导演否定了。这么说来,符灵今天可是接连受到两次打击的。 “怎么说?苗苗她们呢?” 听到陆遥在问,符灵又不高兴地微低下头:“演嫦娥的人耍大牌没来,钱小姐待会九点钟要充一下场面;许小姐不当玉兔了,给嫦娥扶彩绫。” “她们现在正在抓紧彩排!其实只是几个小动作而已,到时候表演本人不笑场就可以。我一看就懂,怎么就气质略逊一筹呢?” 看来,这人儿和柳真真一样,怨念颇深着,陆遥想了想,还是把本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说呢?你性子应该改变一下。”他斟字酌句着。“钱芷柔虽然也有些冷漠,但骨子里还是平易近人的。就像水一样,‘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她重点体现在‘善’和‘不争’之处。” “而你呢!把自己挂太高了,高高在上的。我猜想,除去符宗师,你应该向来没给谁好脸色吧。因为父母双亡,就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这样很累!” 说着,陆遥很自信地展颜一笑:“通过资料,你知道我的。我的处境比你还糟,连爷爷都没有呢?父母更不知道何许人也?还不是跟苗苗、柳真真同样乐天知命!” “月神嫦娥虽然给人清冷的感觉,但也是有感情的。月圆就是她盼望人间能亲友团聚的夙愿!”他感慨声,望向月亮灯上头,一面缓缓升起的“瑶台镜”。 华夏有俗语“雨淹元宵灯,云遮中秋月”,或许是这个元宵晚上各地普降绵绵细雨的因素,今夜的“嫦娥”现身得比较迟,时而还拈过云的面纱来个欲迎还羞。 看看月亮灯后,大电子钟显示的时间,8:32,离拜月仪式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陆遥深吐口浊气又道。 “唐门的事,把符宗师牵扯进来,我很抱歉!别的理由也不多说,你想报复,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没曾料,这时耳际却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刚才说的自己好像挺了解钱姐姐的。该不会已经对她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巧言令色!”符灵一听,柳眉刹时倒竖起来,原本稍微舒缓的心情转瞬化为乌有。 她念及对方之前在基地下露天泳池里的轻薄之举,柔若无骨的手掌就带出凌厉的风响朝陆遥劈下。 陆遥退步一让,同时冲柳真真喝道:“明明没有的事,你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柳真真却是幸灾乐祸地嘿嘿一笑了。 符灵一击不中,才反应过来自己轻信谗言了,就势收手,却也无想跟陆遥道歉的心思,扭头便走,似乎要和他间隔开些距离。 没走几步,烟花蓦然炸响,接二连三,令夜的天际更加缤纷。符灵停住脚步,愣愣地望着,那烟花似乎逐渐打出一些字。 烟花燃起的同时,月亮灯下的仙子们止住了舞步,维持着一个姿态稍事休息。 一方五米超长、唐宋式样的案台被五六个工作人员合力抬到仙子们正前方,并且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拜月大典必备的三牲果品。 随后,一男一女的主持人当先登上仙子们后方的小舞台上,脸上满溢喜气地同声朗诵道。 “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中秋家传文化节暨拜月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掉链子 空中的烟花,绽放出的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庆中秋、迎国庆”“双节愉快”等等字样。 夜晚的灯光和烟花白的火焰综合成的帘幕里,月亮灯连同玉兔开始缓缓上升。就好像有什么机关在托着它们一样,与此同时,陆遥留意到月亮灯背面,似乎有道暗门,有几个人影缓步进入了月亮球体的腹内。 他感觉有两个身影似乎很熟悉,于是慢慢挪动步子,在人潮里向喷水池后方行进,柳真真和符灵都注意到他的举动,连忙聚到一起,也小心翼翼的跟随过去。 喷水池后,月亮灯组边缘,果然有一段起落架,架子上一层层垫了红毛毯,可供人走到上方的一个隐蔽门前。 芷柔和苗苗待会绝对是要从月亮灯里面华丽登场的!陆遥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就在这时,他听到两声惊叹。 “哇!这里原来还有这么美的一处地方。” “灯光的原因,花花草草都相当的漂亮呢。” 蓦然回首,陆遥这时才注意到,池边的一片草地间,立着两个娉婷佳人。或者是草叶花叶上附着了密麻的水珠,由于月亮灯的映照,整片草地辉光奕奕。 两人宛入画中,披上了极美的纱衣,陆遥看得有些痴,一时竟没察觉前头的广场在进行着什么。 “假呆子!” 半晌,他才从柳真真这声嗔怪中反应过来,便觉得耳边回响起一阵童谣。 “八月十五月儿圆呀,爷爷为我打月饼……爷爷是个老红军呀,我为爷爷唱歌谣……” 然后主持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慷慨陈词,讲些“家传传的是文化、是精神”的场面话,在他们的情感渲染中,中心广场的气氛被调动到最高。 人们不仅欢呼,鼓掌,还自发向表演童谣的爷爷和孩童献上红花丝带,乘着这个兴致,国学大师上场,绘声绘色大讲诗书品德传家之道。 最后,大师左右手挽着那位爷爷和孩童的手,随同主持人一起来到长案台前。 主持人又念出一连串人名,并请他们来到现场。当第一个人西装革履的走出去,被称之为“豫园景区的负责人”时,陆遥感到很意外。 这个负责人不是谁,正是长孙晨光,他已经没有往日壮实,但也不再那么神经质,笑逐颜开的,倒是挺符合节日的喜庆形象。 以长孙晨光与那位国学大师为首,什么宣传部副部长、旅游局局长等等一行十五人齐齐焚香,唱颂祷文。 “泉映婵娟,玉兮铮枪;山接银汉,琼乎琳琅; 清风徐习,秋意初芳;蟾宫清华,丹桂弥香; 赤县神州,共举觥觞;华夏震旦,盛时同襄; 汉家儿女,正冠齐裳;斋戒奠酒,沐浴拈香; 备陈时鲜,集列异方;诚敬祭献,祈闻陈详; 遥思古国,礼乐上邦……致中和民,宏愿承扬;继道天地,承德圣乡; 以明为名,以义为利;以慧为富,以和为贵;以让为强,以德为得; 以贱为耻,以端为美;秉承传统,和谐社会,永弘礼乐; 至诚祭告,伏祈尚飨;祀事既成,诚祈清辉嘉飨!” 随着这一声声一句句朗诵,场面渐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时而还有一声钟响应和着每一段的停顿,令气氛更显得意外神圣。 到了“至诚祭告”那一段,国学大师带头连诵了两次,第三次开腔时,人们似乎领会了其用意,自发地跟随唱颂。 “诚祈清辉嘉飨!!!” “噔,噔噔,噔噔噔……” 万众一声,将现场氛围烘托至高峰,伴随着九声抑扬顿挫的大钟声动,观众们学着国学大师俯首躬身作揖。 而后,长孙晨光顺势牵过那表演孩童的手,与国学大师众人,一同将三柱清香插入大香炉内。 而插上小香后,长孙晨光又很自然的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一柱大龙香,在国学大师的配合下,将大龙香点燃,交给那孩童双手捧上。 在孩童耳边细语着,指了指不远处,舞美仙子们后方的小舞台。小舞台上不知何时已经置放了一个小型香炉。 孩童直点头,捧着龙香,大迈小脚步,走出上香的人群,飞快地穿过舞美仙子之中,来到小香炉边。 用力将大龙香插进小香炉正中,瞬间小香炉后方蒸腾出一片浓浓烟雾。 于烟雾的掩盖中,月亮灯犹如莲花般悄然盛开,其中若隐若现两道曼妙身姿。 这当然并非巧妙的机关,只是讲求个仪式感而已。且陆遥也看得出,这上大龙香的,本应该归长孙晨光来,是他临时起意让那孩童去完成的。 至于为何要改变主意,等到陆遥和长孙晨光碰面,才晓得是跟那位耍大牌的嫦娥演员有关。 当烟雾散去,其中两个人物却没有任何动作。从旁观赏和亲自参加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体验。 居高临下,发现下方人头攒动,一派热闹欢欣场面,即使钱芷柔见惯大风浪,也难免有些窘迫。 更别提许司苗了,陆遥一抬头,就望见小丫头愣愣地站着,满脸不知所措。 然则下面广场的人们一时间也没在意这些,看到月亮灯变成莲花形态,其中还立着两个人儿,一个环抱着雪白的兔儿,一个双手轻托着另一人的飘带,大家纷纷痴迷住了。 云裳羽衣?仙姿绰约?此人只得天上有,世间哪来几回见?男女老幼尽皆张大嘴巴,不知该用什么词去形容莲花座上的两个人儿。 “哇哦!真漂亮。是真的仙女姐姐吗?”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些孩子天真的疑问。 簪花飘带衬出姿色,素色衣裳令气质超脱了凡俗,如梦似幻般飘渺动人。 没想到这两个人儿换上古装竟如厮美艳不可方物,陆遥看得也不知道该眨眼睛了。 许司苗和钱芷柔在装束上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小丫头身为侍女,衣着上多了些绿,而女神儿则都是素衣白裳,但挽了个飞天髻。 或许是导演觉得钱芷柔这仙气的人儿,佩太多首饰显得庸俗,头上脖颈上尽皆呈现白净一片,只有抚弄着兔儿的双手各戴了一串银色手铃。 舞美仙子们很专业,即使月亮灯上两个人美得不像话,她们也只是抬头呆呆张望眼,便很快收敛心神,再次翩跹起舞。 虽然起初仍有点乱了阵脚,但也迅速调整过来,变得整齐划一了。 这毕竟关系三倍薪酬的问题,人再好看,等活动完了再求合影吧。陆遥认为她们应该是这么想的。 钱芷柔和许司苗不知是出于慌张还是有要求,事先未曾戴上耳机。 如此虽然让两位看上去少了许多表演成分,真如天仙下凡,可也令导演及助理焦头烂额。 就算底下仙子开始跳舞,人们也回神过来,两人依然僵直着身体,就像患了恐高症一般。 “可怎么办啊?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跑上去喊一声再下来,尽量不让人发现?!” 助理的提议更令导演要疯了:“傻了吧唧的!你这么大个人,又不是老鼠。上去的话,那之前营造的绝美气氛便全泡汤了!” “是啊!真没想到她们两个能弄出这样的效果,就是专业演员也不及吧。尤其是钱小姐,可以往演艺圈发展,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两人就这么跑到陆遥和柳真真她们身边晃来转去,想让人不跟着担心都不可能。 陆遥想了想,打算用真气传音入密的方式:“安心好了!让我来。” 导演和助理一愣,柳真真和符灵更觉得莫名其妙。却见陆遥一动不动的,只是微微开闭双唇,四人就发现耳边其他响动声音都没有了。 有且仅有一个叫人听了脑子分外清明的爽朗嗓音在回响:“傻傻的干嘛呢?请开始表演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许正锋结婚 这声音同时毫无阻隔的荡进月亮灯上的钱芷柔和许司苗耳际。 “别浪费了这两身好妆容!” “陆遥?!” 两位仙女同时转头相看一眼,而后放开视线到距离三米的广场之下,企图寻找陆遥,但这个瞬间收效甚微。 同时陆遥的声音再次传来:“别浪费时间找了!你们也别说话,我听不见。” “难道你们忘记现在要做什么吗?”陆遥再提醒了一句。 明白过来的许司苗不禁吐吐小舌头,煞是可爱;钱芷柔也感觉挺难为情,脸蛋儿红扑扑,更添一番韵味。 不过她们很快就镇定了心神,没胡乱动弹。静静想想,将兔儿交到许司苗手里,钱芷柔将轻捏在双手中的飘带往前一掷,挽了个袖花。飘带便即向前梭出之后,稍往回收,荡起一泓泉水般的弧线。 再流畅的纳入掌间,她向上抛起的同时,竟身体向前倾斜四十五角,单足微微往后上翘。这可已经不仅仅是之前那些舞美仙子所谓的几个简单动作,陆遥完全没想到钱芷柔居然还会跳舞,着实感到惊讶。 可以说,光从背影看,这几个动作的柔韧度和美观,她就把广场上一众舞美仙子给比下去了。 在这后方,无法目睹其完美的身姿。不仅导演和助理激动得双双拉住陆遥的手,带着他往前面人群里挤,就是同为女人的柳真真和符灵,也感觉自己爱上了钱芷柔,迫不及待的跟着往前头跑去。 正面观赏,确实更加超乎想象的,别说普通人了,就是陆遥这种定力异于常人者,有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眼中却也完全深陷着这道谪仙一样的身影。便已经无法自拔的时候,他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极其夸张的弦外之音。 “这女子身上有纯粹的圣洁之气?圣女!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圣女?难怪了、难怪那群老臭虫都开始蠢蠢欲动。哈哈……” 这声音似曾相识,像极了风佛正经而冰冷的讲话,可显然是察觉陆遥注意到自己,声音戛然而止。 瞥见发出声音的身影抽步逃离,陆遥迅速转头瞧去,却觉得眼前蓦然有个东西一闪,身影已消失人海茫茫中。 他再环视一遍,四周围的人群里并没有什么异动,索性不再深究,他看向也绕着钱芷柔左右,轻移莲步的娇俏“侍女”,倒是又感到刚才那个身影重新回到附近来。 这次毫不迟疑地将眼光捕捉过去,陆遥就与戴着半边面具的风佛四目相对。 “唉!怎么哪里都有你?” 此时的风佛,身着唐宋文人的浅灰色麻布儒服,尽显名士风范。然则,陆遥在意的是,刚才发出几近癫狂声音之人,莫非真是对方。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老史!” 风佛嗤哼一笑,悠悠道:“你该不会想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如此愚蠢的问题吧?” “我还真就有这么一问。”陆遥带着些许戏弄的神情。“不愿回答吗?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没好气地嘀咕一句“无聊”,风佛挺立原地,继续观赏着月亮灯上的表演。这不禁让人觉得他是想以冷处理来慢慢消磨陆遥的怀疑。 就风佛的性格而言,他不想说,谁也无法令其开口。这点陆遥是清楚的,他也不想多问,默默将“圣女”此关键词记着。心里同时放不下的念头是,钱芷柔难道将要成为什么圣女了? 表演在半个钟头后结束,期间,风佛并未与陆遥有过多的交流,只是临走时,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而已。 钱芷柔如此风华,即使表演收场,想轻易走脱也极其困难,不说导演和助理寻思着要将她推荐去演影视剧,就是长孙晨光也到后台的客栈里看望,口口声声说“钱友明把女儿藏得太深了”。 若非陆遥与钱芷柔从未确定关系,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是若即若离,他还真要以为这老小子是来撬墙脚的。 还有一群舞美仙子、观众们也不甘落后,纷纷挤到客栈来,要求钱芷柔合影,签字什么的,更过份的还要个拥抱。 连带着许司苗也受到不少的拥簇,毕竟小丫头相比仙气的嫦娥姐姐,更加平易近人。 柳真真和符灵维持了半天秩序,才让人们好好排上队,这样的事态,真折腾到午夜十一点钟出头,众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由陆遥驱车,一齐带回了云海大学。 以“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单独回家不方便”为由,钱芷柔向符灵发出同房睡一晚的邀请,符灵难能可贵的爽快答应了,柳真真也破天荒地吵着嚷着想和许司苗睡一张床。于是四人就把陆遥晾在一边,两两的回到自己屋子里去。 本来柳真真和符灵由自己开车分别送回柳家别墅和特案科便可以的。感觉四个美女好像都在防着自己,陆遥哑然失笑,叹口气也自个回屋去了。 第二天,八月十六。在“月宫仙子”的视频刷爆朋友圈及各大社交、短视频app的同时,陆遥与许司苗,还有许正峰及唐瑜,在钱友明的带领下,来到滨海市七星级酒店的一间宴会大厅内。 晓得许正峰和唐瑜两人,只是想低调结婚,了却一桩心事,因此陆遥的吉日也挑得特别仓促,且没有说准吉时。 连婚纱照都没时间拍摄呢。本以为两人就在他们这个小圈子内办桌酒席,然后去民政局扯个证就完事了,他哪知道一大早上,钱芷柔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通报了钱友明。 随后,许正峰背着陆遥也不知道暗中跟钱友明合计些什么,回头就拍板要大搞婚宴,甚至时间都选定在傍晚六点。 这个宴会厅足够容纳下两千人活动,临时起意要布置会场,这对于婚礼策划公司乃至七星级酒店方面来说,十个小时内要办好,绝对是项很难完成的挑战。 可是时不时就要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光总部大厦在职员工就有近两千人的钱氏集团而言,这并非难事,钱友明只需一个电话吩咐下去,更不用许诺事后有什么好处,总部大厦的全员就被调动起来。 非但如此,钱氏集团上到高层、下到普通清洁阿姨,都在短暂时间内,分成了九个小组,明确了各组的任务。这简直就是军事化的管理模式。 经过钱氏集团全体六个小时的奋战,单调得只有黄白色彩相间的宴会大厅,逐渐变成了缤纷多彩的婚宴大堂,而且钱氏集团的宣传部还借机为两位主角拍上一系列婚纱照。 婚纱礼服都是从钱氏集团总部里,专门挑选出适合这对新人身材的。甚至,许正峰和唐瑜还在宣传部摄影大师的拾掇下,跑了一趟外景。 当所有的准备完毕之后,钱友明大手一挥,这近两千员工,就成了许正峰的亲友团,而钱芷柔则开始一个个给古一贤、吴奶奶、王老等中医学界的老资格打电话。 听说是陆遥的关门弟子要结婚,除了正好赶上需要救命的麻烦之外,所有通知到的老中医都放下手头的活,赶紧沐浴更换新衣,就匆匆往七星级大酒店赶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拜师 钱友明一搞大动作,长孙明月就有所察觉,正好长孙星采在她家里做客,两人带着小女孩也来凑热闹了。 于是,长孙家七八岁大的小女娃就被抓壮丁,充当起花童来,全程跟在唐瑜身边,又笑又闹,高兴极了。 时刻关注着两位妹妹动向的长孙晨光也不甘落后,迅速准备了一份厚礼,见到陆遥,满嘴都是赞美之辞。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他跟这位小神医关系多铁。 这种天大的好事,怎么少得了褚峰和王圻这对活宝,钱氏集团这边宴会大厅刚进入布置阶段,他们俩就争先恐后地赶过来。王献忠自不必说,王家独苗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能注意到。 只是令人想不到的,褚天南会跟着柳真真过来。两人并非一同到场的,而是女方前脚刚和许司苗碰面,他便踏入了宴会大厅。 大概是由于前两天晚上赛车的事,两人之间关系出现裂缝,褚天南又不死心放弃柳真真这个大美人,因此尾随而至的。 今天大喜日子,对方略备薄礼,说来本该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担待着点就是,否则传出去,还要以为陆遥没有容人之量。 刚开始陆遥也没多在意,收了礼物,任由褚天南在宴会大厅行走。可见这变态还要随着柳真真和许司苗去往许正峰和唐瑜休息的后台,他就真没怎么乐意了。 只不过,这种鸡毛蒜皮小事儿,要是还由他出面,那就太掉身份了,到时候在场的一众宾客表面没说什么,背地里还不定怎么数落陆遥呢。 好在褚峰和王圻挺识相的,见情况不对,连忙赶了过去。与此同时,把守住布帘门边的赵志和与林成刚也拦住了褚天南去路。 “闲人免进……” “我和那位女士是朋友!”褚天南望向已经进入两位军汉子后方的柳真真。 柳真真闻言驻足,回头瞧来,在两位军汉子疑惑的目光中,笑了笑一摇头。 “柳大警官看样子和你不熟啊。” 赵志和正说话间,王圻就一声呼喊,侧身拦到褚天南面前:“干什么呢你?这里面不欢迎你。” “一个中上流的富二代也想拦我?”褚天南冷声道,探手就要把王圻拨弄开。有武艺傍身,他完全无视王圻后头两尊体形跟屏风一样的人物。 王圻混社会向来不是靠自身蛮力的,他也没练过武,褚天南一动手,他给推得一趄趔,差点就要栽倒,得亏身后的林成刚托了他一把,才站稳。 这时,众人耳边传来褚峰的嗤笑:“他不够资格!那我呢。” 褚天南更是不屑:“一个迟早要被逐出褚家的人,还能算顶级大少不成?” “顶级大少又怎么样?”胖子乐呵呵地说。“那五六个顶级大少不还是犯了事,被抓了,发动任何力量,到现在都保不出来。” “这些人和事,与我无关!” “利用他们的时候,说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现在失去作用了,却撇得一干二净!你说你这种货色,怎么还有脸来贴柳大警官的屁股呢?” “屁股”二字说出口,褚峰就暗自叫糟糕,捂住了嘴。他只是因为能借此打击褚天南这个变态,心情爽快,逞口舌之利,顺嘴说漏了而已。 可在其他人听来,却以为胖子是故意的,为了报复眼前这位平日衣冠楚楚的大少,故意拿“屁股”的概念来恶心人。而且可能还有调戏柳真真的嫌疑? 别褚天南被臊得脸色一僵,恶狠狠地瞪着褚峰,就里面的柳真真听了,也快步冲出来,气得直跺脚。 “死!呸。今天大喜日子!胖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一时心急也说错话,柳真真更难为情了。 转而瞟了一眼褚天南,她道:“褚大少!你想来参加我朋友的婚礼,我在这里表示欢迎。” “请到宾客席上就坐,到时候吃杯水酒!”说着,她开始变得落落大方。“若是有其他事,还是免了。我看我们不合适!” 褚峰神情讷讷,还为刚才的口误感到不好意思。 王圻却仗势胡咧咧起来:“听见没有?你们不合适!给你脸,才让你留下来吃杯喜酒……” 褚天南没理会旁边白发少年的叫嚣,双眼微眯着逼视柳真真:“两天两夜了,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现在却当面给我这样的答复!难道是因为,前天晚上赛车,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柳真真却是不想跟他再多交流,冷冷地打量着他,扭头便走:“敢做不敢承认?看来你真不是个男人!” 听到如此冰冷无情的话语,褚天南整个面目登时犹如死了般煞白阴沉,他浑身直哆嗦,仿佛体内有种狠毒的气息将要溢出来,感知敏锐的两个军汉子首先觉察到了。 “喂!你还想干什么?” “请回?或者回到宾客座上去。” 王圻亦推了褚天南的肩头一把。 这些声音和举动令褚天南陡然攀升的怨气湮息了许多,他也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转身缓步离开。直到走出七星级酒店大门,他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一个念头。都是陆遥、都怪陆遥…… “要是没有他,林家、褚峰乃至长孙家,他们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陆遥必须死!死!!” 家族里那些老骨头真是昏了头了,现在只知道利用权势要去捞特案科里那几个兄弟,难道不明白这些能量组合起来,可以将陆遥和鹤寿堂打压得永劫不复吗?到时候,要他死还是要求放人,还不都是由我们褚家主宰! 还有那个史丹利·佛,你要不是在长孙家吐露出自己叫风佛,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是风玄的兄长。装作不认识就可以了吗?如果我把跟你的汇款记录公布出来,看你还怎么同陆遥来往?又如何还能在陆遥身边追寻你要的消息? 一想到风佛那样一位比自己还强势许多的人物,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坐入酒店地下车库里的慕尚车内,褚天南忍不住撕开伪装,表情异常狰狞地笑了:“看你还不为我所用?” 婚宴大厅内,陆遥有一直在留意着后台布帘门口的动静,他也感受出了褚天南的心境变化,虽然情知这人变得更加危险,可他现在要接待宾客,无法抽身去注意对方面相。 且褚天南未来的发展事涉自己,陆遥远远看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更没想到对方会想着去利用风佛,当下只能暂时听之任之了。 一段小插曲就此撕掉,宴会大厅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在司仪的讲演中,长孙明月的小女儿提着小花篮,从红毯上一路撒花走来,引领新娘唐瑜推着轮椅。 轮椅上是一身整洁白西服,由于身体虚弱尚行动不便的许正峰。令陆遥始料不及的,许正峰一上台,就打断了司仪的话。 “请让我先说说!”并且,他使唤小花童帮自己要过来话筒。“喂!钱董。麻烦您一下了……” 钱友明站起来,高举手朝舞台后方一挥,就有四个钱氏工作人员合力抬了一张厚重的红木太师椅往台上走去。 还有另外两人抬了一方木柜子,放到司仪原本插话筒架的位置,并开始从柜子里收拾出茶具和茶壶,接上电源烧水。 那两边安排着,台上的许正峰与唐瑜相视一笑,继续说:“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为避免各位听得不耐烦,从我婚宴上跑掉?我就,长话短说吧。” “我突然搞这么一出,是为了正式拜师的!”说着,许正峰坏笑地看着和钱友明同样坐在首席的陆遥。“师父!你个神机妙算的小老头。应该怎么也算不到你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唐谷雨上门 指了指许正峰,陆遥回头瞥了一眼正襟坐下的钱友明,无奈苦笑道:“这段时间让这小子老待在床上,把这小子给惯的。我年纪还少他两岁,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呼我‘小老头’?” “你现在这副口吻,可不就是老头儿才说得出口的嘛。”钱友明乐呵呵地笑道,他感觉跟许正峰合计,能让陆遥吃鳖,是个挺不错的乐事。“你现在应该就是所谓的‘医者不能自医,相人不能相己’吧?” 陆遥总算明白为什么许正峰非要决定大摆婚宴?而钱友明以及整个钱氏集团会全力配合了?一个是为了给陆遥扬名,一个是为了帮陆遥造势。钱友明为了报答自己,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集团的小部分股份转让合同他一直拒签着,对方就使了个心眼,布局一下,给他落个无法不接收的现成的“名”。 相信今晚过后,一位年轻中医圣手在七星级大酒店大搞特搞拜师礼,同时为徒弟完婚的事迹,会更加疯狂的传播出去,较之前陆遥在各大短视频和社交app上的什么冠军名声更有用得多。 毕竟网络只是平民化的一时潮流,而通过钱友明及钱氏集团宣扬出去的,那可是直面整个华夏甚至整个世界的上流社会。于是,陆遥一点并不因为“被卖关子”而气恼,相反感到与有荣焉。 许正峰顿了顿,接着说:“我呢?除了父母和相依为命的妹妹之外,可以说是,最应该感激的就是您!真的。要不是您,就没有现在还活着的许正峰;也更不可能有新生的唐瑜,还有我同她的结合……” “所以,我首先必须正式拜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有有了师父的见证,我们这段婚姻才算完整!”说时,唐瑜也感激涕零,默默地蹲下身,与许正峰十指紧扣。“师父!请上就座!!” 宴会大厅立时爆发出如山洪一般的掌声,陆遥转头一扫视,每个人脸上都展现出或由衷或礼貌性的笑脸。听到唐瑜也一改称呼,他只能起身,迅速走向那张厚重的太师椅。 司仪端来了两杯热茶,许正峰轮椅调转方向,唐瑜也就势朝陆遥跪下。 这样子坐到太师椅上的陆遥就为难了:“你们可是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啊!这当师父的,没给徒弟红包,可过意不去。” “旧社会,拜师还要送拜师礼的。您可倒好!”褚峰适时站起来,插科打诨道。“徒弟还没表示呢,您就先想封红包了。” 王圻也在一旁举手报名了:“您这样的华夏好师父,我也要!又能学医学武,还有钱挣。” 话没说完,他急冲冲便要跑上去,王献忠连忙一把拉住他,尴尬地低语。 “这是人家大婚,拜师宴!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可叔叔,我也想当陆小神医的徒弟。真的!真金都没这么真。” 陆遥听闻言,知道这少年本质并不坏,想考验考验对方,于是道:“你也想拜我为师?可以啊。要学医先正其心!你先把被你祸害的那些高利贷债务人的账清了,回来跟我谈谈感悟,再说吧。” “啊!那我的个人财产不是要缩水大半了。” 不管王圻这小子是欢喜还是苦恼,陆遥端正了姿态,接受许正峰的三个揖首礼,由于行动不便,唐瑜也代许正峰扣了三个响头。 随后,两人才端过茶杯,将热茶敬呈上,又规规矩矩地齐呼声:“师父!” “好好好!”陆遥还真跟个小老头一样,拍了拍许正峰右肩,以示鼓励。 在场的人,数年纪小的,他都要排第四,如此却偏生想装老成,见古一贤、钱友明等人严肃的样子,不熟识他的人,都憋住想笑的冲动。 第一次敬的是拜师茶,陆遥成了师父,自然算是许正峰家高堂在上,接下来便是新婚夫妇要敬高堂的喜茶。 只是这喜茶,陆遥今天注定没那么容易喝下,司仪重新沏了茶端过来,才念了两声,热闹的宴会大厅忽然又掀起波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慢着!”坐在大厅中部一张桌子的一个女性突然出声喝止。“你们要拜师我不阻止,可要结婚拜堂,女方家没来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这是位身着职业装的女性,二十四五岁,看样子应该是钱氏集团的员工。 听她意有所指,陆遥想到了什么,端详着对方:“唐门暗卫?!” 女性挺挺胸,点头表明身份,而后说了一声“您请稍等”,调头便往大厅门位置走去。 清楚滨海市还隐藏着唐门暗卫,所以陆遥一点也没感到意外,只是对方这么快就堵到七星级酒店来,而且看架势,这名暗卫好像要出去迎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才是令他觉着好奇的。 同时,唐瑜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样,陆遥察觉到她脸上的喜乐神色正在逐渐退却,且双唇紧咬,浑身更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不禁怀疑,莫非是唐瑜那位师祖,老太婆唐谷雨亲自驾临了? “她来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光天化日之下,将你抢了去了。放宽心吧!有天顶着……”陆遥柔声安慰唐瑜道。 他很清楚,唐门此次只是虚张声势,如果敢动真格,别说其他部门,光特案科就可以当对方是来送业绩的。 陆遥和唐瑜的疑虑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来的人确实是唐谷雨,同行的还有老道和七八个唐门暗卫。瞧他们的阵势,要说是上门找麻烦的,倒不如说是一起出来旅行的家人。 “这就是女方家属吗?” “感觉挺有亲和力的。” “男的是爷爷,女的是母亲吧……” “这女方的母亲怎么感觉就是成熟一点,其余的还要年轻漂亮啊?应该是姐姐而已的。” 当一行人渐渐逼近舞台这边,途中都收到许多的注目礼和议论声,就连古一贤和王老等人也觉着异常惊讶。 “修行日久,逐颜有术啊!”古一贤抚须感慨不已。 “唐门!中医世家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王老心头火热起来。“年逾百岁之人,竟似三十岁妇女!” 一到陆遥面前,见这小伙子还端坐在太师椅上,不起身迎接,唐谷雨笑眯眯着,就说:“陆小神医!别来无恙呐。听说你在这滨海市声名赫赫,今天还特地大摆喜宴,不仅要正式收徒,还要为徒弟完婚。” “老太婆虽然一大把年纪,腿脚向来还算利索,也喜欢凑热闹,因此过来见识见识,也算沾点喜气!”说完,这位装嫩的老女人还欢喜地抱拳拱拱手,好似真心在表示祝福。 对方不说人话,陆遥也就跟着假意周旋起来:“锦官城唐门世家,向来是西北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上次畅谈几日,回来后仍觉着不够尽兴。正念着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叨扰一二……” “没想到,唐谷雨长老竟不辞千里远来!您看我正赶着这双喜临门的境况,实在怠慢、怠慢啊!来来来,快请上座、上座。”说着,他却只是摊摊手,将人往旁边大桌方向引,却未曾有起身的意愿。 唐谷雨连声道“好”,迈了步,便像是要到座位上去,却跟蓦然才发现了什么似的,停住脚,倾斜身往唐瑜脸上瞅了瞅:“等等!这结婚的新娘子,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呀!这这这。”唐谷雨故作惊惶地指了指唐瑜,再次看向陆遥。“这不是我唐门失踪了几天的药师,唐瑜吗?怎么被拐到你们这里了,还打算结婚?” 正题来了!陆遥心中暗笑着。 第二百一十八章 动手! “拐”?! 这个字眼,对方用得很巧妙。陆遥想,唐谷雨是要将他定性为人口贩子的。 人言可畏!在场的人,虽说八成是钱氏集团的员工。然则他们并非毫无自己思想的机械,不会完全无条件听命于钱友明。 陆遥医术没得说,是有目共睹的,但品德如何,那可就不定了。 中医大会或许需要一个年轻有为的人帮忙将华夏中医,这些年来被压得起不来的头颅重新抬起; 钱友明、王献忠还有其他名流之所以推崇陆遥,或许是慑于医术的神奇,以后重病时需要他帮忙拉一把。 陆遥表面光鲜就行了,至于是否存在人性的阴暗面,只要他不做得太出格,应该可以忽略不计的。 钱氏集团的员工们,肯定不会因陌生人的一句话而当场乱嚼舌根的,可回去、背地里指不着得如何以讹传讹,大谈陆遥为了徒弟,拐骗人良家妇女呢。 谁叫他一开始就和唐谷雨表现很熟络,令人不得不信两者之间是旧交。 这可以说是陆遥着了对方的道。他越否认,就越叫人怀疑唐瑜是给骗回来的。 既然否认无用,那就直接承认好了。陆遥是这么打算的:“是我故意将她骗回来的。我不把她骗出来,她怎么能看清楚你们唐门的险恶面目?” “小娃娃!瞎说什么胡话。我们唐门虽不敢标榜着普救万民,在千百年来,也算造福西北一方百姓,哪来的险恶之说?”唐谷雨完全不为所动,平和地与陆遥讨论起来。 “造福西北?或许没错。”陆遥赞同着,却又持不同意见。“但那是生于斯,长于斯,为了巩固自己势力才这么做的吧。” “小娃娃好像话里有话。你是想说,我们唐门治病救人,还得分贵贱,看人拿药的?” “这倒不至于。你们对外人应该挺不错的。对自己手下,却没什么仁义可言。动辄打骂那都是轻的……” 唐谷雨仍旧眯眼笑着,低头反问唐瑜:“瑜儿!我待你不好吗?从小我打你骂你了吗?” 明明少时就受过这老太婆许多严苛的训练,让鞭子更常有之,可如今,面对老太婆的问话,唐瑜却没有说出半个“是”字。 明明早就想脱离对方的掌控,过自己的生活,可一旦仍要面对,却觉得淫威犹在,她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只能顺从的摇头。 任谁都看得出来,唐瑜实在畏惧身边这个女人,却又是心甘情愿的折服。 人们心里都打起了鼓,陆遥和唐谷雨,到底孰是孰非,一时难以辨别。大概是五十步笑百步也不好说。 古一贤决定要说说公道话:“之前,在陆小神医从锦官城回来之前,我给唐瑜把过脉,发现她体内有一奇异毒素,不是短时间被下毒,而是自小种下的!这该不会就是?” “不是说对她很好吗?为什么要从小给她下毒?”身为今天主角的许正峰也挺身维护起自己爱人。“不是说治病救人吗?为什么对我下毒致我浑身伤痛?” 然而,这两声辩驳,换来的却是唐谷雨的不屑。陆遥也借此领会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则无敌。 唐谷雨悠哉的解释道:“什么毒素?我下的吗?有证据不。我老太婆只记得经常给这孩子服用一些强身健体的药,只是凡药三分毒,有些沉疴在所难免。” “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敢当‘国医圣手’这名号?真不害臊!至于你个小年青说的,老太婆才不乐意给你下情毒……” 陆遥厌恶地打断唐谷雨,质问道:“别废话!你们唐门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这边吉时要过了!” “吉时、拜堂?别痴心妄想!”唐谷雨轻蔑地瞄了许正峰一眼。“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我的徒孙。这桩婚事,老太婆不同意!” “别说你姓陆的跟我唐门什么情况?就是这礼数,没有三媒六聘,休想娶唐瑜的人。” 褚峰忍不住在边上与王圻泛起了嘀咕:“这都什么新时代了?怎么还有人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礼节。” “还让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决定自己一生归属!不是自由恋爱时代了嘛?” 他们包括大多数人,倒没有陆遥明白。唐谷雨身体虽因修炼越活越年轻,可照她实际年龄,她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晚清民国时期的。 见她大跨一步,伸手便要来抢唐瑜,陆遥终于站起来,侧身踏出一步,拦住这老太婆。 “她现在已经不属于唐门。跟着阿峰喊我一声‘师父’,她就是我的徒弟!路,得她自己做决定。” 陆遥不算健硕的体态,这一刻,在唐瑜眼中却无限放大,宛如一道厚实的墙壁,为自己遮风挡雨。 她瞬间想到那个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称呼,一时情之所至,脱口喊道:“爸!” “喂喂!这就过份了。我怎么可能生出一个比自己才小一岁的女儿?” 唐瑜眸子一凝,有些不明所以;许司苗则“噗嗤”一笑,柳真真也跟着咧咧嘴;钱芷柔摇摇头,她感觉自己又发现陆遥还隐藏着种玩世不恭的性子。 婚宴现场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钱友明、古一贤等人乐见其成,褚峰和王圻这些平日里挺顽劣的份子也一个个怪笑起来。 “瑜儿!你真的打算这么不明不白就嫁掉吗?这种平凡的男人,就是你所要的幸福?” 在唐谷雨真的猛然睁大眼睛时,也能感受到压迫的许正峰再次死死地握住唐瑜的手,不愿撒开,目光更带着坚定。 感受到他的鼓励,妻子以同样坚强的手劲做回复。十指紧扣,唐瑜终究没再逃避,她轻呼了声:“师父!” 明白她的意思,陆遥轻挪一步,令唐瑜与唐谷雨正面相向。 “师祖!感谢您还这么在意我……” “等等。”陆遥皱着眉,打断了唐瑜的话。“你叫我师父,就别喊她师祖!我可没这么个老不死的师父。” 其实,他这是在为唐瑜加把劲罢了。告诉她,这老太婆在他陆遥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令唐瑜更加放心大胆得了。 一个经年累月影响着,在唐瑜心里如同高山抑止般的人,就算有人再怎么加油打气,真正面对时,当事者仍旧会存在一丝胆怯的。 不临场再替唐瑜打压打压,老太婆一开口,她这年轻小女人肯定就得败下阵来。 唐瑜愣了愣,正想再说,唐谷雨却是有点气馁地摆摆手,道:“算了!无须再多费唇舌。既然你已经选定要走的路,老太婆只能祝福你,希望你不要后悔……” 言语间,她伸手向唐瑜的肩膀要拍下。 这个动作,就像陆遥之前对许正峰那般,是长辈对后辈的情感表露,本无可厚非。 然则,以陆遥对唐门中人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认栽的。 果然认真一瞧,唐谷雨这一拍掌,是挟带着盈盈水珠的,仿佛刚洗完没擦干的手那样。 如此明摆着企图致唐瑜于死地,电光石火间,陆遥在许正峰的手臂上点了下,许正峰吃痛,紧握着唐瑜的手就势一扯,便将她整个人拉到了轮椅上,跌进这小子的怀里。 夫妻俩同时怔住了,正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刹那,陆遥已经抢上一步,不正面去接唐谷雨的一掌,反而欺近其身内,托着她的手肘弯往前推送。 此刻,他的真气由这一托手,毫无保留,尽数喷吐而出。陆遥清楚,唐谷雨拍唐瑜的一掌,似实还虚,有意防着旁边的自己。 但饶是唐谷雨老谋深算,也没算出陆遥敢为唐瑜拼尽全力,猝不及防,她被这一托手的真气激荡连连跌退开去,五步之后才堪堪站稳。 “你……”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难将至 老鼠的全力一击,即使不能弄死体型数倍之的猫,也必定可以重伤于它。 唐谷雨真没想到陆遥不但没常理出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敢下重手,更没料到唐瑜与他才认识多久,他就甘愿如此豁出去。 这么一来,她可实在受了不轻的暗伤。别说大动作了,就连想调息一下,都感觉丹田乃至心口一阵阵搐痛。 然而现在容不得唐谷雨半分示弱,大老远赶来,唐瑜没带走,也给不了这丫头个教训,反倒灰溜溜回去,这要是叫其他内唐门尊使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更重要的是这个节骨眼,外唐门在陆遥手上丢了颜面,其他尊使已经在计议着要换掉唐太公,这个外唐门的掌舵人,她唐谷雨的嫡系。 她就是在前日,在这个形势下力排众议,自请到滨海来带回唐瑜和陆遥,给内门一个交代。 “我这把老腰呀!现在的年轻人,也真不晓得敬老。干嘛突然推开我呢?” “如果表面年纪只有三十岁的人也算老,那我向你道歉好了!” 经过这样的对话,陆遥的忌惮加深了。若是对方说话高声、举止夸张点的话,他会以为对方真的受了伤…… 装得太过镇定、若无其事也是如此!可现在老太婆的表现,是介于镇定与夸张两者之间,是一个受欺负压的老人很寻常的反应。 这倒让陆遥拿不定主意了。难道老太婆有什么倚仗?刚才贸然的一击并未起作用? 他正思考着,暗自运用水系真气调养的唐谷雨已经觉得伤痛有所缓和,她感慨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瑜儿。这样不懂得尊重女性、敬爱老人的师父,他的徒弟也好不到哪儿?还是跟师祖回去,你真想嫁人,咱们再另择佳偶。” 说话间,她两步已拉近到原来的距离,又伸手来牵唐瑜。 “强扭的瓜不甜!”一直保持沉默的老道终于不禁出声叹道。“谷雨尊使。你来时,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说话,免伤和气嘛!怎的一再如此冲动呢?” 可话没说完,就给唐谷雨不留情面的顶得哑口无言:“你个只懂点皮毛吐纳功夫的老酒鬼!唐门的家务事,何时该你来置喙?” 若非是身在这婚宴大厅,顾及官方的禁令不敢乱来,这仅仅两千多普通人,她老太婆早就一指一个给灭了,她现在处处只找陆遥和唐瑜说话,已经算挺和气的。 只不过她没曾想,人一倒霉,真个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特案科,男男女女的五个组长还有符灵,忽然一下子就涌进了门来。其中的徐组长,还肩扛着一个条状大礼盒,龙行虎步。 “恭喜恭喜!恭喜陆队长正式收徒,亲传子弟也同日大婚。” “真是双喜临门的日子啊!哦。不!应该是三喜临门才对。” “怎么气氛怪怪的。这良辰吉日的,出了什么事,让大家一个个跟吵架似的?” 特案科的组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就让场面越发热闹起来,最后还是考核组长张初岚女性心细,察觉出陆遥等人与唐谷雨的不对付。 其实这些组长都是逢场作戏的,他们早在唐谷雨出现在七星级大酒店时,就蹲守在酒店外,留意起唐门一行人的动向。 此时局面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轮到他们特案科出场,实际上来说,还为时尚早。他们之所以先行动起来,皆由于符灵的缘故。 是符灵从监控系统中看到爷爷被唐谷雨叱责得面红耳赤,心里在意符宗师的感受,自作主张跑过来的。老道和符灵都是特案科的宝贝,没奈何,五位组长大人只能同时提前行动,来为陆遥撑场面。 符灵对爷爷的反应,并非什么夸大的表现。当人感觉世界上仅有二者相依为命的时候开始,谁都不愿见谁受到外人的半分委屈。 这种反应,在陆遥未到来之前的许正峰和许司苗身上体现过,也在许正峰和唐瑜热恋之时存在着。长孙明月和女儿也有着,长孙星采出嫁前,与长孙老爷子的关联也具备了。 唯独陆遥,即使现在已属意许司苗,他也未曾有真正把谁放在切身第一位的感觉。似乎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人独行,又仿若他大爱无疆,无论唐瑜、许司苗,与自己有没有关系的人,他都能随时视作自己生命一样比重。 “没有没有!只是和阿峰媳妇家里人,在理念上有些不同,绊了几句嘴而已。无伤大雅,无伤大雅!”陆遥喜洋洋地说,完全是给足了唐谷雨面子的做法。 徐组长听了,却看向张初岚,纳闷道:“唐瑜、唐云?这些女孩有家里人吗?身份登记上不是写着孤儿的吗?” 张初岚微摇头,也表示不理解,目光便瞥向了唐谷雨,显然在等一个解释。 唐谷雨面对这样的阵势,只能半开玩笑的说:“严格说来,唐门只能算收留她们的人而已。” 周围响起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 陆遥却把目光放在徐组长扛着的大礼盒上:“您这贺礼,个头可不小。什么好东西来着?” “这礼可不是我给的。我也就封个红包意思意思!这是老胡专门托人稍过来的,他也没明说,只表示你肯定会喜欢。”看来徐组长都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唯今之计,只有打开礼盒才能知道胡铁生里面卖的是什么药,陆遥从徐组长手中接过,就准备去解除其上绑着的金色缎带。 可这时,却被徐组长制止了:“老胡说,这玩意还是私下观赏比较好。恐防人多眼杂,遭惦记呀!” 徐组长似乎意有所指,陆遥顺着对方的目光往其侧边一瞧,正是唐谷雨。唐门?唐门靠的是什么。 医和药材种植起家!陆遥蓦然心中一动,想到以前跟胡铁生闲聊时说到的某个东西。莫非这人形泰坦,真的忍痛把那极寒地带得来的奇药赠予我? 认为八九不离十,陆遥与徐组长相视一笑,招过来赵志和林成刚二人,要他们代为保管礼盒。他这边则开始请特案科的人一一就座,并恭敬有加的让唐谷雨和老道同古一贤、钱友明一桌。 形势比人强,唐谷雨再有什么想法,也只好先“趴着”再说。特案科成立之初,其一的目标就是制衡他们这些与时代发展不合的“异端”。 既然唐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属,结婚的全程,便仅有陆遥独立担任长辈一职。 而唐谷雨这个所谓师祖,就成了摆设,真是风光而来,败兴而归。 仪式过后,美酒佳肴一一呈上,众人有说有笑,推杯换盏着,把气氛推至最高。 其间陆遥还随同着许正峰和唐瑜一桌桌敬过了酒,而后,两位新人便被安排上了酒店顶层复式总统套房的“新房”里。 唐谷雨草草喝了几杯酒,便带着一众暗卫女子逃离这个令她憋屈的场所。远远望着老太婆身边那个职业装的小美人,钱友明暗自跟陆遥透露,明天要将这员工给辞退了。想来也是,有这么个间谍一样的人物在周围活动,谁都会感觉芒刺在背的。 老道和符灵也以不胜酒力为由,早早向陆遥告别了。这几个关键人物一走,特案科各位组长,包括张初岚在内,便与陆遥表示,这婚宴上酒喝得不畅快,他们还要找个地方进行下一场,便也离开了。 一夜的婚宴,恶了唐门的心,陆遥这边却是宾客尽欢,最终都各自散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就连陆遥在内,谁也不会想到,大喜过后,自己身边会迎来一场大难。 从许正峰婚宴上回去的钱氏集团员工,隔天开始,就有人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病症,感冒发烧、干呕还有喷涕连连。 第二百二十章 嫦娥姐姐 到了中午,陆遥就收到钱友明那里传来的消息,钱氏的员工已经有两人忽患重感冒而猝死。 虽说这两位员工平日里经常加班熬夜,身体素质原本堪忧,但同时死去的几率几乎为零。更何况钱氏集团中,还有近三成的员工因感冒发烧请了病假。 经过集团比较流于表面的调查,这些员工都是昨夜婚宴之后才开始感到很不舒服的。矛头似乎一时指向那七星级酒店,或者说更直观的是针对陆遥。 这就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了,在事态继续恶化之前,钱友明报了警,柳真真及刑侦大队已经分兵两处。 一边将钱氏集团封锁起来,并请医疗队伍把钱氏患病的员工一一接收了,隔离在集团大楼其中的一层。 另一边则开始着手调查七星级酒店当晚开工的人员和食品及用水的源头,还有一应布场用具。 怀疑是不是唐谷雨背后使的阴招,陆遥也赶紧通报特案科,对早上已经登机前往锦官城的这老太婆进行拦截,将人带回审讯。 这是个大规模的恶性投毒事件,同时他也连忙打出租车赶往钱氏集团。只是半路上,收到柳真真传来的新消息,他无奈折返,又朝七星级酒店赶去。 柳真真告知陆遥,得了感冒发烧的,不仅仅是参加婚宴的一些普通宾客,就连酒店后厨和收泔水的几名员工,都在今天请了病假,理由也是重感冒。而且收泔水的一个员工,已经病情恶化,在医院进行抢救。 这不禁让陆遥再次疑窦渐起。在官方眼皮底下,唐谷雨即使要报复他,也应该没这么大胆子敢殃及无辜的。难道不怕唐门被国家机器覆灭吗? 赶到酒店,发现事态已经超乎预料,陆遥露出鲜有的凝重神情。 酒店里里外外,不但因为被警方封锁而陷入愁云惨雾的氛围中,工作人员也大部分呈现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已经在时不时地醒着鼻涕,完全丧失昨晚在婚宴上服务的精神头。 这已经不能算投毒了?!陆遥怀疑着,感觉这事态发展更像是一场瘟疫,原本完全不相干的人都逐渐受到波及了。 “先找出源头再说。” 这样想时,他忽然被人由身后拍了下肩膀。 是古迁!陆遥早就留意了,回头一瞧,云通、符灵还有其他五六个特案科组员都赶来支援了。 他也没跟他们墨迹,问起唐谷雨:“情况怎么样?” 语气幽幽的微动双唇,符灵说:“迫使飞机返航之后,徐组长刚才已经将人带回基地去了。不过,他认为我们应该寻错方向了!” “嗯!” 只是初步认为而已?想到这里,陆遥主动给徐组长拨了电话,说明自己意识到“可能属于瘟疫”的严重态势,并叮嘱对方,不要轻易放过存在丝毫可疑性质的唐谷雨。 挂了电话,他们所有人迅速步入酒店大堂,与柳真真会合,并当场进行一次小型会议。 手持着调查报告,耳边是符灵和柳真真等人的议论,陆遥沉默不语,脑子飞快运转起来。 昨夜婚宴的东西早已洗净,经过超高温真空消毒,基本上客用器皿这一块,都查不出任何致病毒素; 但由于酒店内部员工也出了问题,所以警方来了个全面彻查,结果仍旧一无所获,几处饮用水源更没问题。 这并不代表七星级酒店方面不仁道,客人与员工区别对待。同样的设备员工也有用在员工身上,只是员工们图省事,没做得那么彻底而已。 相当于中间程度的消毒,是逃不出法医团队高精密仪器的检测,凭这一点,已经可以排除食用源头投毒的嫌疑。 因此暂时看来,唐谷雨的可疑程度削弱了。陆遥做出这样的推断后,下意识抬头望了望酒店富丽堂皇的天花板。莫非是通过空气扩散的毒素? 那对方是通过什么途径投毒的呢?警方正在抓紧甄查监控录像,企图从中找出混入酒店的不法份子。他并没有往自然因素突发的情况方面想。 那根本不太可能。自然因素应该存在多发性,绝对不可能仅局限于钱氏集团和这七星级大酒店两个地方。 “气体!” 听到陆遥的喃喃自语,符灵就问道:“什么?” “其他渠道都查不出所以然的话,先查查有没有装气体的东西?这次可能是气体毒物所导致的。”陆遥说出自己的思虑。 柳真真眼前一亮,极赞同的点点头:“对对对!我已经分一队人,各个角落进行地毯式排查了。” “嗬!这次倒挺聪明的嘛。” “那是!怎么说我也有办案经验的。” “可惜大概是很难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的。昨晚垃圾都已经被环卫车一大早上拉走了!”想了想,陆遥还是忍不住打击一下她的积极性,道。“还是先带我去看看隔离的病患……” “那些后厨的?好好!”带头走了几步,柳真真才反应过来,猛地驻足回头。“那我让他们查了两个小时,岂不是白搭。” 陆遥挪步避让开她,这关头可不是故意和柳真真碰撞到一处,搞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 “没事!先走走瞧瞧,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酒店隔离病患的所在,就位于昨夜许正峰与唐瑜顶层“新房”的隔壁。酒店方面说是高处空间开阔,人流少,利于养病。 “新房”转瞬变成“病房”,这也实在是讽刺。陆遥感觉怎么有种嘲弄自己的意味。 然则,更祸不单行的是,钱芷柔这个时候突然给他传来三段小视频,昭示着集团那边事态越发严重了。 第一段视频,竟然是钱友明面色衰败的躺在沙发上,额头不断渗出冷汗,除了脑袋,浑身都盖着厚厚的被子。 有医生正在替钱董事长诊断着,钱芷柔的脸晃进镜头里,占据了屏幕的一角:“陆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集团又有十几个人病倒了,我爸也……” 欲言又止,她坚强的咬咬牙道:“还有。几个死者的家属们都把错归咎于你和许正峰昨晚的婚宴,正在集团大门口聚集着!” 接着是另外两个小视频,都是钱芷柔透过手机拍摄的监控图像。 画面中是以三人为首的群众,大概估计有五六十人,大家群情激昂,高举手臂叫喊着,要陆遥和许正峰过来钱氏集团认罪。 由于死者今日才病亡,时间仓促,家属只能将三个死者的身份证照放大,裱在框里,向钱氏集团和警方,甚至是路过大厦的人昭示着已死之人是谁。 看到这样的场面,即使不亲临现场,陆遥也觉得头都大了。愚民真可怕!事情还未明了,他们就企图先把委屈抒发到可能是无辜者的当事人身上。 如此情况,已经不仅威胁到他了,对于钱氏集团来说,更是影响极差。陆遥想,可能没用上半天时间,钱家的股票就狂跌的。 股票狂跌的下场,可并非现在钱友明重感冒病倒这么简单,资产迅速缩水,被人抄底收购股份,集团易主…… 相关联的多少行业要遭殃,多少人会失业,还有“智能岛”投入的心血前功尽弃。钱友明不自杀救解脱,也离死不远矣。 就在他计算着要如何为自己和钱家两者缓解这个糟糕的时候,钱芷柔直接发过来视频通话请求。 接收之后,陆遥发现,这位新晋“嫦娥姐姐”已经到了集团一楼大厅,站在大门内,被警方和自己保安们团团保护着。 而那五六十人的示威团体,在与她争论几句后,居然纷纷转头走人了。 “陆遥!刚才不知道他们里面是谁,忽然喊了句你在酒店。这些人现在已经准备要去酒店堵你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瘟疫来袭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是陆遥跟钱芷柔开通视频之后,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想法是,他认为现在这酒店里肯定有内应。 否则,便是两地相距只有三公里,那边也不可能这么快知悉陆遥先到酒店的事实。 “没事!你那边正好解除危险,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安慰着有点替自己紧张的钱芷柔,陆遥露出阳光灿烂般笑脸,又要她多担心着自己身体,他才切断视频。 话虽然那样安慰钱芷柔,但其实现阶段,陆遥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只有边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观念给自己打气,一边希望在酒店病患身上能分析出毒素的详尽信息,才好给群众与舆论一个答复。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玩的一箭双雕好手段。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动着一些回滨海以后得罪的人的形象,陆遥踏进3202室总统套房内。 整个大楼,在医疗队伍进驻时候,本来就应该上上下下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可是由于毒源尚不明确,担心喷洒消毒液反倒会破坏毒源本质,警方和医疗队伍商量之后,决定暂时冒险不用。 正介于此,陆遥只有接近这个房间,才闻到一阵阵刺鼻的气味,是一个个隔离病患被勒令用浓度较高的消毒液兑水,洗了个冷彻骨髓的澡所造成的。 这些病患,对陆遥不熟,他们打从心底,百分之一百个不相信,这样嘴边没毛的小年轻,会是柳真真所谓的,能求死扶伤,堪比“国医圣手”古一贤的神医。 他们也不是没看过网上那些短视频,但这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消遣罢了,真到性命攸关的事上,谁会轻易把命交托出去。 也该陆遥运气到来,见大家犹豫着,不来他身边让瞧病,柳真真一再的做思想工作。 当她说到“鹤寿堂”的名头时,其中一个大哥忽然恍悟过来,指着陆遥看了又看。 “原来,原来是你啊!那天到鹤寿堂作客,就帮我的病推拿好了的小伙子。” 陆遥也是意外地瞧瞧这人,才明白了,这位是自己刚进鹤寿堂那天,说许正峰胡乱治病时,那个肾气郁结,排尿不顺畅的患者。 这患者病痛不算严重,他也没用药,只稍微推拿了下,就彻底根治,往后再也没见这位复诊,所以一时没留意。 见这位大哥好像见到有助于他之人一样,对着陆遥直拱手,套房内他的熟人都好奇的相问起来。 “三个多月前我不是老喊胃疼,吃喝什么的都难以下咽嘛。结果在外头随便逛逛,病急乱投医,就碰巧给这位小医生推拿好了!” 大哥形象生动地又按肚子,又摸腰的为陆遥宣传,要不是在场的大部分后厨人员与他都是十来年的交情,还真要以为他是陆遥的托呢。 可也有人仍持保留意见,再三问道:“是不是真的啊?大黄。你别事先已经收了他的好处吧!” “什么话。他治好了我的病,我还得给人家钱的。之前回来后,胃部和腰都一直特舒坦!一次便好,我就怕给少了诊金,过意不去呢。”说着,这位大哥还真掏出钱包,直接抽了三张红牛,要往陆遥手里塞。“不是怕复发啊。只是求个心安,求个心安!” 陆遥怎么可能会收,连连推让掉。 其他人可不管他收没收,晓得大黄这人平常又抠又认死理,能令他主动掏钱的,肯定有真本事,所有人都争抢着挤到陆遥面前来,甚至有几位还将大黄挤到老远开去。 一个不好,三百块钱也被挤掉在地上,大黄越发气急地吼:“买卖笔的!看好你们的脚,我的钱……” 柳真真连忙拨开人们,为其捡起钱。三百块钱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了,她却没在意,用自己的警服擦了擦,送了过去。 并且,她很感激地向这位大哥点头道谢。这个节骨眼,有人替陆遥说话,可比他自己特地来展示什么,来得更容易令人信服。 “这是我应该做的呀!”这位大哥也实在得可爱。或许觉得在女警官面前爆粗口很丢人,因病而苍白的脸色涨红了许多,抓着钱就直挠后脸勺。 说是看诊确认病因,陆遥其实真只需要看一看便可。然而此时此刻,为了令一干病患安心,他都极认真的为他们一一把脉,并用银针汲取了点食指血。 把脉时,诊断出他们身体都包含了瘟疫性毒素时,陆遥就有所怀疑。当看到银针上的食指血在阳光呈粉金色的时候,他只觉得头皮发炸,整个人难以抑制的气愤起来:“金翅隐蜂毒,居然是金翅隐蜂的毒!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如此灭绝人性的玩意?” 这些话只是心声在脑子里回响,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柳真真和符灵等人,只发现陆遥在看完一个个病患之后,面色逐渐晴转阴云,正待要细问,他却猛然转身便走。 意识到事态显然越来越不容乐观,符灵俏眉一蹙,连忙追了出去。在她出门的同时,经常合作的古迁和云通也意会到了,他们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开始找一个个病患套近乎,攀谈起来。 柳真真也没有赶去找陆遥,选择暂时待在这隔离区的她,自从进入酒店、搜查毒源、隔离病患到现在带陆遥前来看诊,俨然已经成了这酒店方面镇住恐慌的主心骨。她要是都一走了之,大有告诉这些病患他们已经无可救药的意思,所以她只能跟特案科的同僚们一起,细心的安抚病患。 “别被这小神医吓到了。他性格就那样!刚才进来不一直都板着脸的嘛。现在肯定是从你们身上找到下毒的苗头,急着出去深入调查呢!” “你们这个病,只是稍微严重的传染性感冒,有我们陆队长,小神医在,肯定没啥大问题的。你不太相信?我就知道你不信。要不然我们打个赌……”这是性格较轻佻的古迁在连哄带骗着。 “老哥今年贵庚?哦。三十八啊!十八岁就出来厨师行业当学徒,现在已经是这酒店的中餐副厨?如今都不太用自己上手了,随便指导几下,轻轻松松月入两万?我羡慕呀!”这是云通在拉着人唠家常。 而另一边,符灵一路跟着陆遥走进电梯,看着他点亮了去b3地下停车场的按钮,他不开口,她就不发问,令人感觉有些距离感,却又极其体贴。 并没有其他人需要乘坐电梯,电梯畅通无阻地一直往下。终于,在将要到达目标楼层的时刻,陆遥吭声了。 一张嘴,他就连提了三项要求:“第一。我需要你爷爷的帮忙,他见多识广;” “第二。我需要马上联系滨海市的各大首脑领导,现在需要全城封锁,禁止任何人再进出。” “第三。想尽一切办法,有多少藿香正气水或者颗粒,全都收集起来。再召集会炼气、身上产生气机的人物,他们的鲜血,很重要……” 符灵闻言,悚然睁大了眼睛:“事情?已经到了这么凶险的境地吗?” “没错!如果找不到那只隐蜂,用上它的血清?我所说的这些,只是治标不治本。这场瘟疫,将会让滨海变为死城!” 符灵心头顿时拍起惊涛骇浪,明显散发出的愤怒,使这个狭小的空间转瞬感觉炙热,难以忍受:“简直灭绝人性!投毒者,应该碎尸万段!!” 到b3层,电梯门敞开,陆遥没有就此走出去,而是点亮了正一层的按钮。 刚到一楼大堂,柳真真便也急急忙忙赶来会合,陆遥没有保留,将事实情况小声说明了。 居然就这样要进入全城封锁的处境,柳真真相信陆遥,没有迟疑,直接打电话给自己家老柳,希望通过他带陆遥面见市委班子。而符灵则跟特案科基地取得联系,并让对方通知符宗师过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全城封锁 陆遥也没闲着,在老道到来之前,他一一给古一贤、王老等能派得上用场的老中医打了电话,准备让他们给符灵爷爷打下手。 他之所以需要老道协助,就是要他在自己到处奔波时,能在主战场上指导大局。也只有这老道,在唐门时,曾提及在旧社会战乱时期,见过制造瘟疫的一只金翅隐蜂。 老道清楚,谁的病感染的轻重,该用多少真气具备的鲜血混合藿香正气的药,来暂时进行压制。 张初岚带着老道正往大酒店赶来,同时柳真真已经安排警员先买回一箱藿香正气颗粒,陆遥再次前往三十二楼,扎了自己的鲜血,一杯两滴,泡上满满的大玻璃杯凉茶水,给患者们服下。 嘱咐他们多晒太阳,再发热也不要吹风之后,陆遥又赶到楼下见老道和张初岚。 本来这事,只需要组建特案科的那些头脑向滨海市的高层授意一句,便可以顺畅执行所有动作,包括封锁城市各个主道的。 可是特案科总部在燕京,滨海的情势对那几位来说,也不是很明瞭,暂时不过陆遥一家之言的分析,再由特案科几大组长联名打包票罢了。 因而尚需要陆遥亲自过去讲解一番,为此,某位大人物已经嘱托张初岚代为特权行事。由此可见这女人并非特案科小小考核组长的身份那般简单,而是颇受高层垂爱。 陆遥在张初岚陪同下去往市国家之前,柳大局长、长孙明月与古一贤已经事先到达市国家,为他们二人打了记预防针。 疫毒正在逐步扩散,最初三个死者的家属也出现了头晕耳热的症状,他们根本无须多费唇舌,只要讲事实、摆证据,剩下的交给陆遥来办就行了。 堵到大酒店门口的这些家属和蓄意捣乱者,陆遥根本不顾情面,在出发前一刻,让柳真真安排警力一个个抓起来,关禁闭,喂凉茶,不配合的强灌。 “这是瘟疫!不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怕死就给我乖乖听话。” 激发真气造成的威压,一般人哪能顶得住,跪地求饶的有之,当场吓失禁的更不在少数。 “你啊!临走前还非要整这一出,这不是让警方又当了回清洁工吗?” 和这位与老胡关系暧昧的大姐姐同车,听到她略带关切的埋怨,陆遥半天来紧绷着的神经总算缓解了些。 他道:“没办法!有些人,你就是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不长记性!” 进了市政大楼,陆遥见到了滨海市委的一大套班子,其中就有三位是褚家的嫡系和门生。 虽然这一帮人分成三个阵营,但在如今这种大局面上,褚家的人也未敢嚣张到置万民性命不顾,兴风作浪。 于是,陆遥只经过二十分钟,头头是道的剖析之后,全套班子就纷纷举手通过,为陆遥的请求大开方便之门。 离开时,陆遥和张初岚便成了此次大案的办案组正副指挥官。 办案组整合了特案科所有成员,警方刑侦和民事大部分力量,以及各大医院的医疗队伍。 如此基数庞大的组织,涉及的方方面面也很错综复杂,除了他们两位“司令”,一时间其他大神小仙的,别说召集起来,指令即使下达,也不定就能马上推举出合适的领头人。 瘟疫之事,重在民众性命,每一分每一秒都与死神赛跑,陆遥没功夫闲等着,把这些琐事全推给张初岚处理,自己就做起“甩手掌柜”。 既然目标明确是金翅隐蜂,就要从它出没之地查起,搜寻它的下落,将它捕获或击杀。 现在有且仅有的线索,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褚天南那幢私养情人的小别墅上头。上次金翅隐蜂的出没,加之现在,陆遥不得不认为褚天南的嫌疑重大。 但是嫌疑归嫌疑,他必须把罪证落实了,否则在这风口浪尖上,自己一没想办法解决瘟疫,二还因为觉得褚天南可疑,就把他叫过来审讯,怎么说也给人一个公报私仇的口实。 而且陆遥不能肯定褚天南有没有操纵隐蜂的手段,或是将对方抓了,只会打草惊蛇,迫得真正驱使隐蜂之人来个鱼死网破。 培养一只隐蜂需要历经很多凶险,成功之后蔚为宝贵,自己灭杀会折寿。可若是面对被官方通缉追杀的无解局势,弃卒保车地将自己甩得一干二净,苟延残喘着,也总比即刻被杀死来得好太多。 私底下暗中调查,掌控决定性证据,再进行一网打尽,陆遥认为这才是正途。既然是暗中进行,他当然不可能跑到城西那个小区,当面出示证件要求调取录像,查看半个月前的讯息了。 《万相医经》,不仅让他学会相人治病、相气治风水,炼气返真,还教给陆遥一样压箱底的本事,很少轻易示人。利用真气在自己脸上重要穴位行针,可以在短时间内易容成自己所以需要代替的某人。 利用这种便利,更知悉小区值班人员有一位也因感染疫症,总是拉肚子而中途早退,陆遥随便找了个借口,成功潜入了保安监控室内。 “来!喝杯凉茶吧。” 现在陆遥的保安同事也极其困倦的样子,叠着一双手臂,趴在监控台上。 凑巧原来的“自己”也喜好冲饮凉茶,因此陆遥买了包藿香,很自然地泡了一杯加料的,送给同事。这也算是他假借人家身份,做的补偿吧。 同事喝过凉茶,就沉沉睡过去了。仅有还处于清醒的陆遥在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查看着半个月前各个要道监控,这样的监控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个响,如同鬼域。 与之天壤相别的是,外头的道路上,不断飞驰着汽车,还有嘈杂的人声,时而会有那么一阵代表警车或救护车的鸣笛掠过。 警车和救护车停在小区门口,各自打开车门后,有个主导人物开始用喇叭喊话。 大抵说的是城东好多人流密集的场所忽然爆发了疫病,现在领导们已经组织人员过去; 而市里其他地方也要开始戒严,给群众进行身体检测,道路都要消毒灭菌,请大家积极配合云云。 人声的嘈杂中就被渲染上了惊惶的味道,毕竟谁会愿意莫名其妙被传染上病的,主导人物又开始发表讲话。 好不容易安抚了群众情绪,让大家一个个排队来检测身体,主导人物又安排人力挨家挨户,像赶鸭子一样把群众带出来排队。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陆遥,他现在所工作的监控室,与警车只间隔了一个小区门卫室。为免多生事端,他乖乖跟走出来。 然则,他却乘人一个不注意,溜进了警车里,与这组工作人员的主导人物面对面,并顺势拉上了车门。 “你?来人啊……” 没等这文质彬彬的人物一声,外头的几个警力已经不断拍打着车门,有人还在敞开的车窗边上冲这里面喊话。 “喂!干什么的,你别乱来。现在全城都封锁了。你就算图财劫车,也逃不出去的!” “别紧张。”陆遥边说着,边抖落几根银针在自己脸上扎了又扎。“因为这场瘟疫,封锁全城的命令就是我下达的!” 当他拿开手,从衣兜里取出证件时,他的脸型已经变得与证件照有九成相似了。 “我是陆遥!把窗户摇上,我们好好说话。” 主导人物肃然,手往上微扬,就敬了个礼:“长官!我是军医院骨伤科主任。有事请吩咐……” 陆遥早看出他的身份,点点头道:“谢彬是吧。是这样的,我这里就不用浪费时间检查了,但刚才你们抬出来的那位,我已经暂时控制住他的病毒扩散。” “待会你们完事了,先送到最近的隔离据点!我这边呢?还有很多东西要查,待会我就悄悄找个死角再回监控室去。” “明白!长官。”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冰龙脊 陆遥之所以主动找上这组防疫工作人员的理由是,自己确实没感觉到疫病。 只要会炼气的人,或者事先已经服用过炼气者鲜血与藿香正气那方子的混合物的普通人,都不会再感染到瘟疫。 除非被隐蜂再次用毒针扎中,防疫效果才会被破坏。但已经感染的人,这种混合物只能暂时压制,隐蜂的血清才是根治之法。 陆遥没感染,但身边的这位同事,早沾上了之前的“自己”的病毒。一个感染者身边的人同样需要隔离观察,如若不表明身份的话,无论怎么解释,没人会相信你没什么问题的。 不拿你去切片已经算仁慈了,因此开门见山是最省事的做法。 陆遥再次回到监控室,继续查看录像,只是当天的记录,他留意了所有细节的一个多钟头,都没发现驱使隐蜂之人半点踪迹。 对方心思显然很缜密,完全避过了所有仪器,但这也同样曝露出个讯息,对方肯定事先踩过点。 这个勿庸置疑,否则饶是他或胡铁生,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一一逃过这些天眼的。 因为他们再强,也仅仅只是人类,不是变异的,能超过光速的闪电侠。 知道对方踩过点,陆遥却感觉事情更加棘手了。 从小别墅贴上封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小区监控即使能保存这么久,光南片这块就近百个探头。 70多天全翻出来找,光靠他一个人,即便只需要看一眼,12秒内画面呈现出来所有细节都会,毫无差别刻在脑子里。 这工作量,陆遥也需要耗费500多万秒的时间,也即是同等于两个月。两个月用来找出一个穷凶极恶之人,这要换平时,绝对值得付出。 可现在这人人自危的局面,莫说两个月,一个星期,黄花菜都凉了。 还有一个办法可实施,利用《万相医经》地相篇所说“察宅邸来往之气机,纠物人今昔之变迁”。 一言以蔽之,就是影视剧里常演的,犯罪现场重现。 人过留名,《万相医经》表明,不管你是人是物,只要在那个地方待过,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更会存在了一种独有的气机。 只需要用法门,找到这股气机进行重演,你之前在此地做过什么,以后又去往何处,都能一五一十把你揪出来。 可是用这法门,非常耗真气,陆遥在前阵子钱芷柔被绑架时,也仅仅短暂用过几分钟。 而当下这种敌在暗我在明,对方除了用隐蜂传播病毒之外,人数多少,还有什么手段一概不知,这样就大量耗费真气只为找到对方,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甚至风玄煞气化形的那个骷髅脑袋是否也参与其中?这都关系着全城民众性命,陆遥不得不考虑周全。 但总之,事情还是得尽快解决才行。他认为自己必须得再找个倚仗。对方又有隐蜂,或许还有骷髅脑袋,怎么看他也是吃亏的。 身边的防疫工作组还在忙,脚下生烟的。黄昏时分,陆遥闪身出了监控室,一打开门,冲进鼻子里的就是一股浓浓的清凉薄荷味。 这是以两滴炼气之人中指鲜血勾兑藿香正气水而成的消毒液,在与张初岚分别那会,陆遥可是毫不吝惜地抽取了20交给对方。 到现在也不知道用完了没有,其他炼气之人又找了多少,他有些恶趣味的想。古一贤、老道应该都会抽血的,他们的养气功夫,在自己之下可是顶尖的。 还有特案科的那几个组长,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风佛也捐了血,还有唐谷雨,这个比自己牛逼得多的人物,也被强行征收了50的鲜血。 这是后话。 一个支起帐篷、左右各有警车和救护车把守着的防疫工作组,就成了一个包含很多负面情绪的聚落。 改回原貌的陆遥穿越这些聚落,时而出示一下证件,就不时地接受了万众的瞩目。 大家都感觉这人太奇怪了,为什么可以跟没事人一样畅通无阻,而他们却要接受一项项检查。 当人们获悉他的身份之后,也并未觉得理所当然,反而更多的不服气,说他是特权人员,就算出任务也得接受检查,要不然会害死大家。 并不知晓自己已经遭人许多非议,陆遥回到云海大学,这里也进驻了一个工作组。 或许是有些归属感了,他多加留意一番,没察觉异常,便钻进了自己宿舍内。 门上锁,陆遥迅速来到床边,在这里的角落里,竖放着一个超大礼盒,正是胡铁生令徐组长转赠之物。 抽掉锦缎打开盒,入眼的是一柄长超出正常成人高度,臂儿粗,通体圆润,色泽是一种很透明的象牙白的长枪。 这长枪,就是老胡之前提及的异宝,出自西北极寒之地,乍一看是根长枪,实际仔细瞧来,倒有点像大型动物的脊椎,边上都有些凹凸不平的棱角。 胡铁生对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知道把它放在身边,边消耗真气也能边恢复,不用真气时恢复速度倍增。 还有宁神静心的功效,只是这么大个物件老扛在身边挺麻烦,老胡结果只把它封进库里当摆设了。 《万相医经》都无法勘破其本来面目,昨晚回来,观察了半天,也只得出一个结论。 “若取心头血一滴,祭之,重伤可痊愈,气竭可复其神。” 感受着它的气息冷冽,陆遥不由皱皱眉,这异宝莫非要他玩“滴血认主”,蜀山及仙侠小说里那种老套的把戏。 那样的话,这玩意岂不是可以和猴哥的棒子一样,能大能小,还能隐藏入体内。 迫不及待想证实自己这个猜想,陆遥摸出银针,就在自己心口扎了一下。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直入三寸,穿透在心脏的边缘,汲出一大抹鲜血,真气随之锁定。 当银针被拔出来时,针体尽数染成嫣红,还有波光微微晃动,却是半点也没滴落。 真气抽离,心头血便坠入早已横放在膝前的骨枪之上。异变陡生,没有预料发光发亮的景象,原本坚硬如骨的表面,却似海绵吸水般,把鲜血吞没进去。 紧接着一晃眼,手感厚重的骨枪就消失于陆遥面前,同时他有种直觉,这玩意藏到了自己的食指内,就像食指的骨头上,平添了一根筋。 虽然初时会感到僵硬不适,但日久年深,便也没什么大碍的,已经浑然一体。 与此同时,有清凉的气息从右手食指处,习习流向周身经脉血管,丹田的“肚量”也似乎在微乎其微地进行着扩张。 这感觉很舒坦,陆遥尝试运转了一周天,真气跑遍周身后回归丹田的速度加快了一半。打个比方,平日两分钟,现在仅需一分几秒。 “这真是个好东西呀!要没有《万相医经》,自己还真不知道能这样用。”陆遥嘀咕着。“可是,只能‘内服’吗?‘外用’要怎么拿出来?” “拿”字的念头才泛起,他便觉食指内一轻,手上却猛然一沉,骨枪已在握,那滋养人的气息却未削弱。 甚至陆遥觉得自己瞬间好像战神附体,有使不完的力气,枪把头一顿,卧室平整的地砖忽然“叭啦”几声,炸开了几块。 飞散的碎砖片又击碎了许多小物件,把光滑墙面眨眼打得斑驳丑陋。要不是陆遥及时运转真气,一声怒喝,把大部分碎砖震成粉碎,可能家具书本都要遭殃了。 这种效果,可是要陆遥抛出三十来根银针才能造成的。 他实在太满意了,想着如若当初有这异宝在手,自己对付九婴,正面刚,应该几枪就能灭了,哪用得着那样捉襟见肘,最后还受了不小的伤。 “冰龙脊?这该不会真的是一条冰龙的脊梁骨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开天眼 没错!这异宝一附在食指内起,《万相医经》又自然分析出一个信息来。 名为冰龙脊的这杆枪,能收到食指内,可以恢复真气、滋养修炼者,可以握在手中所向披靡。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枪中居然自成一方天地,万物无论有灵与否,皆能收纳入其中。 陆遥也进行了试验,得出的结论是,仅能容纳一立方以内的东西,再大了会有需要扩展,却暂时不得伸延的感觉,但收与取,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非常自如。 把玩了片刻,知道自己还有要事,陆遥将冰龙脊重归入食指内,转身便快步出了门去。而这个被自己刚才搞得遍体鳞伤的房间,他现在可没闲心思整理。 他却也不知道,在《万相医经》判断不周密的情况下,一时情急,把这异宝纳为己用,竟为自己往后的某段时间内,埋下了受制于人的祸根。 或许他完全了解的话,也会义无反顾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时机容不得陆遥再瞻前顾后,张初岚传来消息,不仅瘟疫扩散,自从进入黄昏,还有一个东西出现,在到处吓晕已经饱受恐慌的人们,并吞噬着人溢出来的灰气。 听说二组的人已经过去追踪了,陆遥却不得不将那个东西与之前自己怀疑的煞气骷髅脑袋联系在一起。知道那些同僚对付异类具备丰富经验,他并不担心,想继续前往城西小别墅。 顺带一提,许正峰和唐瑜之所以没两夫妻什么事,皆因唐瑜早有修炼底子,许正峰又经过陆遥初步调教,还有情毒作祟,三者相辅相成,除去葬神灭魂之毒,天下间怕已经没什么能害得了他们了。 褚峰也是自身硬,又经过陆遥后天调养;至于许司苗,九阴之体的她,原本便是天下万药之母,每个月那么几天,排掉这世俗流毒后,想让她中毒生病,简直比登天还难。 介于她本身不具备自保能力,陆遥打从锦官城回来伊始,就命令小熊待在她身边护个周全,若是实在没什么情况,小熊则乖乖躲在她房间里,免得出去现身,又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公交与出租车已经被勒令晚八点钟前停运,陆遥没法再搭乘交通工具,只能同大学的防疫工作组借车,半路上,柳真真也来电通报了酒店监控查到的线索。 20小时前,也就是昨晚十一点左右,钱氏集团的员工,中途有一位离开了婚宴大厅,跟遇上的熟人说是要上洗手间,却兜兜转转跑到后门。 打开封闭的安全门,将一个古怪的人物引进酒店里面来。这人物头脸都掩盖在帽子和口罩之内,从比体型宽大的风衣里摸出一个圆筒样的瓷瓶,放出隐蜂。 隐蜂对于寻常人而言,只有在高科技仪器下才能显形,它在酒店上上下下漫无目的飞了一阵,播撒下一片片金粉,便在一声超声波似的鸣笛中,被那人物收回瓷瓶。 那人物在撤离之前,又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居然不顾念开门者的苦劳,把他带到洗手间敲晕在坐便器上,最后装作若无其事,从原路逃走。 “事情已经很明了。这个人就是投毒者!光从身形和举止推论,你猜他是谁?”迅速浏览过柳真真传来的一段段视频,陆遥单手驾车,好笑似的发问。 耳机里传来柳真真没好气的咕哝道:“连做暗地里勾当都端着架子,褚天南无疑。唉!他是不是被嫉妒冲昏了脑袋。下毒这种事,居然没让手下人来?” “隐蜂这种事,假手于人死得更快!对未知的恐惧,别人会把事办砸的。而且还要吹哨回收隐蜂,一旦紧张,吹出来的笛子有差池,怕是金粉也要让投毒者染病。” 陆遥头头是道的分析着:“这样一来,为了保命,投毒者会不会直接把主使者捅落出来呢?不言而喻。所以非得心理素质过硬的本人亲自动手才行!” 柳真真方才觉得挺合理地叹口气,自嘲地笑起来。虽然确定目标人物,然则警方仍然一点能够治褚天南罪的办法也没有。用身形和举止去当抓人的证据,在任何国家任何体制下都是荒诞无稽的。 昨天下午他也到过酒店,除了后门那块区域,褚天南行动的路线与投毒时的路线差不多,即使发现指纹,他也可以一口咬定是昨天下午留的。 “要是后门那边也有指纹那该多好?能够拿他当嫌疑人扣押四十八小时,还能翻他的底,十间居所、很多物品,说不定就能找到以前他猎杀女人的证据,一并定罪了!” “急不来!该死的总要吃枪子。”陆遥劝她放宽心。“人民群众要紧!而且,我感觉他还不是幕后的那位。褚天南没有能力培养隐蜂,从他需要鸣笛来回收,就能看出,隐蜂肯定是有人借他用的!” 晓得他是要揪出幕后之人,一网打尽才肯罢休,柳真真也不墨迹,挂电话时,叮咛道:“一切小心!应付不来的话,通知我和特案科。别像去锦官城那样,一个人逞强了……” “嗬!我们的虎妞警官也懂得关心战友了。” “去去去!什么虎妞。”埋怨了句,柳真真回头却想。原来我在他心目中是这么个形象啊? 开车来到目的地,小区的气氛比傍晚越加萧条了,周边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警车和救护车边上的帐篷有警员在放哨,医护人员却呵欠连连地靠在简易桌上。 秋风无情地卷起一地渣滓,扬到半空中,沙尘令这些驻守的工作人员有些的忍不住打起了喷嚏。然后他们就脸色刷白,手忙脚乱地抢起检测工具往自己身上招呼。 “我,我!我该不会也传染上了吧。” “查查,赶紧查查。要不然要被隔离的!” 刚才还与他们挨在一起的同事,现在变得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城市已经快疯了,人人自危。看着车外发生的一幕幕,陆遥长叹口气,用自己之前盗得的卡开了门禁,长驱直入。 穿越一片黑暗的沉默,陆遥就在小别墅门口随便停车下来,大踏步,一把推开封条完整的大门。 推开门,他这次并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就站在大门口,默念口诀,运转真气导引至双眉之间。 这就是传说中的“开天眼”,别人开天眼是想见鬼,他陆遥见鬼平时想看就能看到,开天眼纯粹察看未曾谋面,无法直观其相之人的事迹。 真气在不断输向天眼,食指内的冰龙脊也在疯狂补给,一负一正间,陆遥丹田竟在一点点舒展,而眼前则出现一个个模糊的人形。 这些人形,仅能从体态分辨出性别和身份,房产经纪人,物业公司的人,褚天南,还有一些搔首弄姿的女性…… 风玄,特案科与陆遥自己,他们之前在这小别墅内所做的事,都以最初到最近的步骤一一重现,其中最丰富的,自然是褚家大少与那些小明星的战斗。 在这种现象中,陆遥就像在看监控录像,而且全方位无死角的,他便是这里的主宰。想快进,想慢动作,要摘除其中一些人像,让一个人演独角戏,都只不过一个念头而已。 很快,他就在此现象中,找到一个高佻的人影,在陆遥试验收风玄煞气的那个时候,猫进小别墅二楼会客室,从玻璃罐中放出隐蜂。 “这个人本事了得,居然能在我于现场时,还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绝非褚天南那种二流功夫底子能办到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质问 这个人影,在陆遥拿隐蜂和骷髅脑袋的同时进攻没辙,选择撤离之后,很自然地招手收了隐蜂,又招来骷髅脑袋。 像个兄长一样,亲昵地抚弄着骷髅头顶几下,这人影便把它装进准备好的旅行袋里,背起来直接跃下别墅二楼。 陆遥开始追踪着人影,来到别墅后面的窗口下,然后随对方的行动轨迹,绕到小区西片,从侧门出去。 侧门外不远是一座小山,人影沿路而上,现在暂停影像,回去开车来跟,显然不现实。 陆遥没有迟疑,快进的同时,也加快步伐,去赶面前这个开始疾走的白茫茫人影。 夜凉如水,跟随白影翻越小山,穿行于森林间,陆遥发现对方渐渐改为步行,把影像转回正常状态,白影竟然有种闲庭信步的感觉,显然自以为不会有人跟随了。 最后,白色人影在森林将要接近郊区的一隅,“融入”一辆白茫茫的劳斯莱斯车影,一溜烟,白色车影窜进了主干道内。 影像定格,看着这白色的劳斯莱斯车影,陆遥觉得头皮发炸,刚才压住的怀疑蓦然袭上心头。 风玄之兄自然也姓风,曾经问过风佛是否到过西城这个别墅小区,风佛出很坦然说来过,叫人无法生出怀疑。 可刚才,看到白色人影在抚慰风佛的骷髅脑袋时,人影的形象和姿态,陆遥不禁就感觉像极了风佛,却又无心去承认。 如今再加上劳斯莱斯的车影,他没办法不承认这个事实:“别再自欺欺人了!之前放隐蜂袭击我的,绝对是风佛……” 那么这次,风佛也是幕后主使无疑了吧。这个节骨眼,他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念及此,陆遥摸出手机,就拨打了电话。 风佛很快就接听了:“跑到哪里去了?” “你在哪?” 两人声音的响起,相差不过一息间。 陆遥三个字说完,听到声略带疲惫的轻笑,他继续问:“你现在也在我们婚宴的那个酒店?” 背景不断有警笛声,柳真真焦急地对谁呼喝,还有张初岚的广播台词在一遍又一遍循环,陆遥第一反应就肯定了风佛的位置。 “好啊!你还敢提婚宴。我帮忙的可不算少数吧。徒弟结婚!也不发信息通报一声。怎么啊?怕我真会来吃你们的喜酒……”风佛带着一丝埋怨,半开玩笑的说。 听他这语气,陆遥感慨道:“你要不是这场瘟疫的最大嫌疑人那该多好?咱们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说什么呐?不过来帮忙的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我说,我在找你的犯罪证据。哦!不。应该是把褚天南推到台前的证据,在找这个,你信不信?” 或许是身边人多嘴杂,风佛不好承认什么,只送上一句祝福:“侦查顺利啊!要有什么直观证据的话,请告知我。我很乐意尝一尝华夏的公家饭……” “我可以视作这是在挑衅吗?” “随便!” “好!”挂了电话,陆遥暗自赌誓。我这次定要让你和褚天南心服口服?! 再次令影像动起来,他也加快了速度奔跑起来,在夜的灯光与黑暗汇成的河流中前行,渐渐的,他的身影已如流水般融入其中,来往穿梭。 脚底逐步距离地面几个拳头的行走,比偶尔见到的路人还要高一截。陆遥现在的状态,仿佛不受地心引力作用,或许用不太严格的说法,就是武侠世界里,所谓的轻功“水上漂”。 而且这速度还与时速保持在6、70的劳斯莱斯相当,感觉自己仍有所保留,他都惊异不已。如此,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莫非这也是冰龙脊的作用? 劳斯莱斯驶入一家五星级酒店,这里是风佛中医大会后常住的地方,陆遥飘然跟了进去,此时的酒店受瘟疫影响,他就如同入无人之境。 虽然随白色车影到酒店,他却没有傻傻跟进车库去,而是根据风佛之前透露的讯息,乘电梯到了门前。 风佛现在于七星级大酒店的指挥中心协助,白色人影只不过属于事迹回溯的影像,上来时就直接消失在房间前,根本不可能为陆遥开门。 然则这也难不倒身为特种兵教官的陆遥,即使眼前这个是指纹门禁系统,没有风佛在场,对他而言也是漏洞百出的。 但也实在需要费一番功夫,说是费功夫,却又仅仅是利用银针,撬一撬,真气测一测电路,五十秒左右,锁就无损地打开了。 直到陆遥推开门,察觉眉心一颤,斜挎着旅行包的白色人影才重现眼前。进了房间的人影,旅行包一放,拉开了链子,就径直到咖啡机边制作起咖啡。 这时,煞气与犀角组成的骷髅脑袋便自己从包里飞出来,应该是恶兄长在的缘故,骷髅脑袋显得很自然,在这超大的套房里飞来飞去,时而冲进洗手间里,时而扑到床上,自娱自乐得高兴极了。 房间里响起了钢琴曲,白影冲了咖啡后,并没有对骷髅脑袋做多余的事,只是找了本书,翻阅起来,边品着咖啡,边听着音乐。 随后又独自打了一场室内高尔夫,由骷髅脑袋拾球,满身大汗后洗了个澡,白影打坐炼气了一阵,开始削起小木刺时,手机铃声响了。 这个时候,该不会是我在怀柔堂为林云治腿时,给他打电话求助同时表示置疑吧?陆遥这样揣测着,却挺欣赏起风佛来了。 这位说实话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物,私底下的生活也极其优雅和有规律。他不由感慨起来。就因为自保弄死了他弟弟,我们注定要站在对立面。 一如陆遥所想的,打电话来的正是自己,而后白影就整理了衣衫,撇下骷髅脑袋出门去。 骷髅脑袋也够独立,并未因兄长离去感到焦虑,还有陆遥发现寻常人,比如客房服务、酒店总经理等等,如果骷髅脑袋不愿让他们见到,即使当面他们也没法察觉有这么个怪东西在眼前晃。 知道风佛会在怀柔堂待到凌晨,陆遥选择在这里蹲点,并加速了影像的推进,他要的是风佛与褚天南之间的联系,并借此找出实质证据。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如此一翻,竟挖出了一段超过八年的隐情。 凌晨,白影回来后,也未曾与骷髅脑袋有太多交流,再次洗了个澡入睡,清晨7点起身梳洗,出外跑了半个钟头的步,白影就接到长孙明月的电话,前往郊区世贸烂尾楼勘察建医药厂的地貌。 协助陆遥“刮骨疗毒”之后,白影的行动轨迹变得极为日常,排除和长孙明月几次出外处理建厂事宜,他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吃喝拉撒睡,运动,享受音乐与阅读的乐趣,间或会见一些乞求合作的人物。 在此,他三次把前来寻求会面的褚天南拒之门外。要是陆遥不知根底的话,还真会以为风佛和褚天南事先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俩唯一有关联的就是,一个世界医药大裁团要在华夏投资建厂的主理人,一个想让天盛集团版图继续扩张的野心家。 然而,当褚天南忍无可忍,直接冲到这里来堵住风佛,陆遥才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早就很不简单。 “八年前,我们是哈佛的同窗!可是为什么自从我父亲病危,你教给我一个风水阵法,要我找‘贫夭孤’三者其一的人,又懂得风水的,逆转长孙家的气运为己用开始,你就拒绝与我联系?” “而且,就算我有解决不了的事求你,你也完全把我推到你弟风玄那儿,让他出面协助我?即便到现在,你也总装作完全不认识我?” 听到褚天南这样的质问,风佛眼睛都不抬去看这个人,他只说出两个要素,就令其哑口无言。 第二百二十六章 鬼东西 “第一。我未曾想到,你是那样一个恶魔!” “第二。你褚家间接害死了我弟弟。没当场杀了你,已经算我仁慈!” 在风佛面前无法扮演高贵绅士,褚天南能撂下一句狠话,转身逃走了。 “别以为你自己有多高尚?在大学里就经常拿将要病死之人来研究药虫的人!” 没想到风佛一直行走于灰色地带,难怪“獠”会说他在海外被誉为“邪佛医”?!陆遥心中一动,跟了出去,追上褚天南的人影。 以风佛的行事作风,即使他承认,在他身边也很难找出他们阴谋合作的证据的,只能在褚天南找突破口。 虽然这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但在比他强势的人面前吃了鳖,心理已经失衡,肯定要找地方发泄,自然会露出破绽。 或许是由于烦躁的缘故,影像中白朦朦的宾利慕尚在大街小巷中漫无目的地游走。褚天南的居所有很多,暂时不清楚对方到处会去向何处,陆遥只能跟着瞎跑。 “喂!防疫指挥中心吗?我发现有个可疑份子在四下逃窜……” 在别人眼里,可看不到陆遥所谓的影像,自然没明白他是在追赶着慕尚往昔行动的轨迹。 于是民众们乃至有些防疫工作组,都认真他真的是在瞎跑,而且更有可能要伺机做些什么勾当,在这座一夜间变得困顿不堪的大城市,伤口上再撒把盐。 毕竟现在雪中送炭的人虽然不少,但也无法排除内心阴暗者开始乘火打劫。 追赶着褚天南的车影,渐渐听到人们对自己的风言风语,陆遥不得不加快回溯影像的进度,自己亦提起五成真气,化作一道疾风飞掠,令大家看不清人事。 他的时速逐渐超越80迈,是远超普通人体能驾驭的速度。 虽然由于另一半真气护体的作用和冰龙脊的加持之下,肉体本身并未有什么不适,可身上的衣物就没有那么强韧了,在与空气高速摩擦中开始撕裂。 其中最直观的是,运动量最大的双脚,一两百块钱左右的运动鞋,竟然直接烧了起来,从起火苗,烧开,直到化为焦炭,变成灰烬消散在夜色下,竟然只不过3、40秒的功夫。 还好,陆遥的双脚并无大碍,只是让火锻烧得发烫而已,但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赤”脚大仙,脚底板的色泽真个是赤红赤红的。 功夫不负苦心人。褚天南终于有了目标,慕尚绕了几个弯,进入到一个名为“沧浪轩”的高档别墅小区。 这里虽则比城西那小区奢华几分,然而在这种全城恐慌的大势下,感觉谁也没有比谁金贵多少。 房子而已。需要时住一下,或者亲人朋友融合成一体的场所,却是生不带死不带去。可笑华夏房地产的变相,生生把它拔高到比命还重,让人甘愿当起了房奴。 据说褚家普陀侧峰那幢山顶别墅,还有钱友明的九间堂中式大宅,都是占地三亩多,有拍卖10亿美金的价值。 而这10亿美金,陆遥完全可以在西太平洋买座千顷小岛,同时养活近十万岛民。 别扯什么他们开办的集团也养活了大批员工,国外与他们同等规模,甚至是史丹利那种超级大裁团,董事长什么的,可是普通车代步,住乡下房子或是租公寓的。 这完全是人欲望过度膨胀的结果,再扯就是道德绑架了,陆遥只不过由这场瘟疫有感而发。 褚天南的动作很快,到这另一幢别墅之后,没有停留,在车库里换上一辆跑车,就离开了。 “听说他有十幢别墅,平时换着心情住?”陆遥揣测道,想着自己亲自进去调查呢,还是发个定位给柳真真安排人,自己继续跟。“换车的话,该不会是为了方便上山顶褚家大宅吧?” 计议之下,他还是选择继续跟踪,却也没有给柳真真发定位的打算。她们现在人手有限,即使能抽出来人,怕是如果属于褚家体系的警员,那风声就走漏了。 在陆遥追出不远时,在“沧浪轩”附近的街道上,他与一直担心的东西来了个正面接触。 风玄化形的骷髅脑袋,以一种碰上不共戴天仇人似的势头,忽然从角落里飘出来,向陆遥发动攻势。 这个大部分由犀角组成、只有右边脸空成一团氤氲煞气的骷髅脑袋,已经壮大成牛头那么大了。 不论危害性增涨与否,光这势头就足够唬人的。它向陆遥偷袭的同时,后头也有一群人发出声音呼喝。 “逃到哪里去了?” “附近好像有异动!” “那个方向吗?追!” 声音似曾相识,是特案科二组的同僚们。也不知是骷髅脑袋被追赶得走投无路,还是将这些人特意往这边引。 应该是后者更准确!为什么要把人引到这里来?这里有什么?褚天南名下其中一间别墅。 褚天南的别墅里有什么?陆遥蓦然想到一些之前听褚峰提及、自己也从褚天南面相中窥出的事。 在这种全城都被死亡将至笼罩着的环境下,想到那些事,饶是陆遥心智超乎寻常武者,也不由悚然,觉得脊梁尾部冲上一股凉意。 这个骷髅脑袋以煞气为食,而煞气产生的第一要素,就是人死后产生的怨气。非命理性的死亡,也即是屈死、冤死的怨气最重。 在褚天南的别墅中,自然是那些被他性亢奋状态下,虐杀至死的女人们造成了煞气。表面正派阳光的社会名流人物,暗地里却是一个虐杀了人,还整天与死尸睡在一起的变态狂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就这么把特案科的人引到这里来,风佛是已经打算弃卒保帅了吗?陆遥心中反复翻卷着这些想法,人倒一点也不躲避牛头大的骷髅脑袋的扑咬,反而一拳头直勾勾地砸了过去。 他由始至终,就从来没有怕过风玄这骷髅脑袋,所以才有闲心思去想明白褚天南这幢别墅所隐藏的关键。 这一拳,直接落进了骷髅脑袋的大嘴里。与其说是被对方吞下去,不如说是陆遥故意去送的。 骷髅脑袋立时生发出无声的诡异笑容,显然已经将陆遥视作囊中之物。 随后赶至的同僚们,目睹此情此景,也都吓得当场惊惶失措。 “什么人?你干什么?” “赶紧住手,你不要命拉!” “我们有人刚才就被咬断一条腿了……” 他们虽然慌神,却没有袖手旁观,急急忙就扑上来,打算求助陆遥。 近了前,还是有人眼尖,认出了他:“等等!别急。是小陆队长!” “你们散开!我会一会这鬼东西。” 陆遥感觉到这些犀角组成口牙间,有着莫大的咬合力。即使自己拳头运用了真气,他也有些许被切割的痛感。 但光凭这点,是伤害不了他的。后头还有一大堆事呢,陆遥都懒得与这东西磨叽,“拿”字的念头一动,冰龙脊便现于手中。 寒芒一闪,那么长的物件,就在骷髅脑袋嘴里将其戳了个对穿,犀角崩裂,噼里啪啦声碎了一地。 但这玩意本没有什么实质,这一击中,未曾碎掉,个头还属完整的犀角,仿若受到了引力的作用,又纷纷朝陆遥手臂前凝聚。 中间那团灰黑的煞气也受到震动,显得将要散掉,却极力要再次凝聚的势头。 没想到还挺难缠的,陆遥恨恨骂道:“该死的东西,信不信我收了你?” 心里头真起了“收”的念头,他眼前便异变陡生。 感觉像是自己手上多了一股子吸扯力,然后就嗡地一声,整个犀角骷髅脑袋包括中间那团怨气,都于刹那间,被纳入了冰龙脊存在的空间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硬仗 这种情况,非但特案科的同僚们眼睛嘴巴张大得跟个鸡蛋似的,就是陆遥本人也一脸懵逼,心中暗叫起来。 “能放出来吗?” 自己手指头里忽然住进来一个骷髅脑袋,他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怪难受的。 此时,他察觉冰龙脊好像具备灵识,有那么短暂的抗拒后,骷髅脑袋才被吐了出来。 只是一出来,陆遥就发现骷髅脑袋变化很大,不仅先前被震碎的犀角让这玩意头顶和左侧显得坑坑洼洼,它就连整个下巴也没了。 就仿佛在空间里面被削了下巴差不多,同时煞气也缺失好大一片,让人觉得不再可怕,反而分外滑稽。 莫非这空间有吸收煞气,化为己用的功效?陆遥意念往冰龙脊里头探去,发现空间似乎有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下。难怪刚才想放出来,感觉这异宝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见骷髅脑袋带着丝毫畏惧,想要退缩,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的扑上来。 陆遥想了想,笑着说:“那就收起来吧!” “嗡!”欺近前来的骷髅脑袋,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又眨眼间被吸了进去。 而陆遥也不再迟疑,收了长枪,向特案科同僚们呼唤一声便走。他让他们感觉好像都没干什么事似的,已经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 他们面面相觑之后,跟上陆遥的步伐,就七嘴八舌的追问起来。 “小陆队长!您那杆枪是什么来路啊?收到哪里去了?” “好像还能把那怪物弄进去,该不会是传说中什么法宝吧。” “陆队长!你怎么不说话呀?给我们说说嘛。别藏着掖着!” 陆遥沉吟片刻,左右看了看,道:“我在想,财不露白。自己刚才是不是太为你们着想了……” “一时情急,居然把自己家底都亮出来了!你们说,我要不要把你们也收进去呢?”说时,他顺势搭一个比较面熟之人肩膀,目光透出威胁的意味。 那人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就瘫跪在地,可却被陆遥一把架住,他求饶道:“陆队长!您,您不能啊,再怎么我们也是同僚?” “同僚?!爱说笑。我怎么对你们,你们又如何对我的?那顿宵夜咱就别提了。一有什么案子,第一时间就送给特案科,让你们挣功劳;你们呢,刚一见面就要给我下马威,还处处想算计我。” 陆遥算是把话挑明了,咧嘴一笑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同僚!” 虽然晓得那些案子多半是陆遥惹出来的,累死累活像是给他收首尾,但最后功劳确实全归特案科所有,军功和奖金绝对少不了。 众人想来,也是挺无地自容的,那个给陆遥扣住的人,连忙拱手告罪:“陆队长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是兄弟们鬼迷了心窍,只觉您刚才那手里的东西好玩,想听了回去向人吹嘘吹嘘。真没别的意思!” “真没有?” 他们哪敢有什么别的意思,全科另外五个组长加起来都不一定是陆遥的对手,那位真正首脑远在燕京,即使身临滨海,大概也没兴趣在武力上跟陆遥较真。 这些人哪敢真去触陆遥虎须了,再经这么一次恫吓,他们一个个登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真心服我?” 众人又点头如捣蒜,一时像极了木讷的应声虫。陆遥也不为难他们了,招招手又往前走。 “既然这样!跟着我,再送你们一件大造化。” 特案科这些人心里再次泛起疑惑,都感觉陷入了陆遥早已算好的圈套中。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屁股后面。 是真怕陆遥一个不高兴,会把自己怎么样。也是在此时,他们才发觉陆遥是光着脚丫在地上行走的,而且衣裤也破破烂烂的。 活像一个拾荒者!然而,他们大概现在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想。 在褚天南的那幢别墅门前停下来,陆遥不顾众人的惊异目光,摸出银针,三两下就打开了厚实的大门锁。 如此细软像牛毛似的玩意,也能像别针一样撬动门锁机括,众人又感觉自己三观让人强行刷新了。 只是,还有令他们更在意的情况。当陆遥推开别墅大门,一股陈腐的气息就迎面扑来,叫他们感觉晕眩欲呕。 “这是人住的吗?”有人嘀咕了句,又连忙捂住口鼻。 有人皱起眉头,手按在了腰侧枪把上,目光警觉。 “死人的味道,还有福尔马林?靠!太平间啊。这里……” 在众人都感到惊异的时候,陆遥却完全不当回事地笑了:“看来那骷髅脑袋果然是故意把你们往这边引的。” 不知道风佛是否教过褚天南用什么方法遮掩,陆遥直接如今打开门的瞬间,才感到这别墅里的煞气非比寻常,在普通人看来,这就是一间鬼屋。 即使全打开灯,也影影绰绰的,光线完全透不出半米,给人感觉屋里似乎不只陆遥和特案科这几人,还站着许多人,日式装修的清新阳光风格已淡然无存。 三层楼的别墅,一时半会要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件da烦事儿。但陆遥却目标明确,循着煞气最浓的地方下手就足够了。 特案科同僚也两人一队拔出手枪,并拿起手机,借助一个探测磁场的特制软件开始行动起来。人类生出的怨气煞气,就科学而言便属于负面磁场。 怕这别墅里还有埋伏,起初打算分头行事的陆遥,很快又回到一队人身边,并要求他们一同去寻找另一队人。 纱制窗帘随轻风摆动,夜色沉如墨,灯光忽明忽暗,次卧室里面,看着眼前这三具被推翻在地的雕像。 雕像中显露出仍保持着完美长相和肤色的女人,神情或惊骇、或兴奋若狂,陆遥和几个同僚胸腔都窝着团火。 “马的!还真跟胖子说的一样,在石膏像里藏死尸,晚上睡觉时可以欣赏……” “变态!畜生!没想到这褚家二少爷平时看着挺道貌岸然的。原来是个岳不群!” “这种人抓到了,给他吃枪子者感觉太便宜他。真应该千刀万剐!” “就是就是,据说褚家的人都是变态。这样子的天盛集团,就应该倒闭!” 见他们都跟自己一样,大声喝止起来,陆遥连忙喝止:“现在说这些没有用!赶紧取证,我联系张初岚派人过来增援。” 众人这才醒觉,陆遥还有另一个身份,此次大案的行动总指挥。 “收到!长官。”他们齐刷刷敬了个标准军礼,开始忙活起来。 就在陆遥给张初岚拨去电话的同时,同僚们翻开一个漂亮女尸的手臂,让他在手肘内侧发现一个奇特的东西。 一个用干艾草和兽毛编织成的小型蜂巢,说是小型,因为仅有两指见宽。 “让开点!” 陆遥命令着,自己却凑上前去,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拨落开这个蜂巢。 看这个蜂巢外表唾液的粘连程度,还很新鲜稀薄,陆遥认为是今早才筑成。 剥落蜂巢,女尸的手肘内弯曲上,有个被毒针扎了的窟窿,殷红血液在窟窿内荡漾,并没有流溢出来,窟窿口周边是一种金箔色泽。 看样子正是隐蜂培育病毒的新巢,陆遥眼前一亮:“证据确凿!” “喂!喂!陆总指挥。这电话都通了半天的,你到底在干什么?”张初岚的声音显得有些焦头烂额。 陆遥这才对着电话说道:“褚家的,褚天南现在何处?可以发搜查令了!” “请等等,我查查!”顿了顿,张初岚走开好一会,似乎在询问下属消息,回头才答道。“现在褚家的大部分人,除了褚峰,全都限制在山顶别墅上。他们虽然都没有感染到瘟疫,但是……” 陆遥可不想听这些汇报,褚家全员在场,要上去抓人,显然不是轻易的事。 “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送死? 陆遥当然不会等到搜查令下达才上门拿人。 “我出去买套衣服、换双鞋子!” 找了这么个不算反常的借口,他连褚天南别墅的拖鞋都懒得穿,就抽身离开了。 主要是这属于凶案现场,拿此处的东西,陆遥嫌恶心。 在别墅的这些人还算安全的,这节骨眼,不说陆遥早就授意将褚家严密监控起来,就是褚家的人也不敢铤而走险。 这样混乱的大局中,不齐心协力,还攻击官方行动人员,事后查出,他们不玩完,也得受国家重拳打击。 所以,连带着陆遥也一路畅行无阻,全程仍旧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直接奔走到普陀山侧峰山顶处。 就连上山的唯一公路口,有重兵把守,他也只要言明身份,便能够通行。 向山顶走,陆遥未曾接受守卫派车接送的请求,也没让人随行。 到了如皇宫般气派的大宅前,他毫不迟疑,按响了一座三人高的青铜制奢华大门上的可视门铃。 可视液晶屏一闪,出现一个管家打扮的身影,对方旋即皱起了眉头。 “哪来的乞丐?” 说完,管家就没影了。 陆遥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行头,自嘲地笑了,再次按响门铃。 管家的头像再次显现,看到又是陆遥,对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陆遥不等对方出声,抢道:“我是陆遥!此次全城封锁、抵抗瘟疫行动的总指挥。” “就你?”管家哪会听他这样信口雌黄。“证件呢。拿出来瞧瞧!” 下意识伸手往裤兜里摸去,陆遥却才发现,裤子口袋豁开好几个缺口,证件早已不翼而飞。 想来是之前追踪褚天南车子影像或者急忙赶到这山顶的时候,被超常的气流切割掉了,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陆遥无奈地耸耸肩表示:“忘了带了!山下把守的军警肯放我一个人上来,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从后山混进来的奇怪家伙啊?你想干什么?” “哦!这样子。我找褚天南,麻烦你通报一下?” 管家更加不耐烦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晚上的,外头还闹瘟疫。找我们大少爷,改天吧……” 好说歹说,愣是不给开门?陆遥也来脾气了,面色一整,真气运于掌上,托着门一拍,高个儿的青铜大门便给拍得瑟瑟发抖,嗡嗡声怪响起来。 “我在办案,哪儿那么多废话,快开门!” 对方显然是吓得对讲机一抖,有啪嗒掉落地上的响动,管家又不见人影了。 可视电话没挂断,但显示屏是黑暗的,黑暗的荧幕中,传出一阵阵急促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在低声喊着“等等,你等等”。 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大家族看门的管家,居然这么大脾气。陆遥那叫一个纠结,为免夜长梦多,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硬闯。 而就他对要开青铜门大锁,抑或从高墙攀越过去做研究时,褚家大宅里再次陷入骚乱中。 中秋,也是褚家举族团聚的时节,即使远在粤省办企业的三叔一家也赶回滨海来。 更别说近的,褚天南的二叔,曾经扣押陆遥不放的西城分局褚局长。 还有褚家的当代家主,褚天南的叔公一脉的叔伯,长孙星采自然也在其中。 褚家的天盛集团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昌盛,全赖褚天南的叔公在军政商三方的人脉庇佑。 如此繁荣的家族聚会,本该是其乐融融,风光耀眼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前有家族小辈们车赛,险些害了褚峰和陆遥,五个小辈被特案科强制扣押;现在又碰上什么全城瘟疫,三叔想回粤省回不去,长孙星采要出去玩乐也无法,只能在大院里闹腾。 现在的褚家大院,简直比外头的瘟疫局势还要烦扰三分,一群平时站出去,地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聚集于大厅里却都无所事事。 看电影打个呵欠,玩手游一个劲儿骂人,看报纸的在打盹,一起下棋的争论不休,还有看电视节目的,都快睡着了。 唯独褚家叔公和褚天南,是脸色气定神闲,一个手捻着佛珠,一个静静翻着书,好像外头和周遭与自己都无关。 长孙星采则在屋里屋外转来转去,显露着她傲人的姿色。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就是褚天南的叔公也不好随意训斥。 就在这时,管家屁滚尿流地逃了进来,环顾一圈,就对着褚天南叫喊道:“二、二。不!少爷!外头,外头有个叫陆遥的,说要找你?” “陆遥?!” 一听到这个名字,长孙星采停住了动作,褚天南和褚家其他成员也都不淡定了,纷纷放下手头的事。 褚家家主亦怔了下,蓦然睁开眼睛,看向管家道:“陆遥!这次大行动特批的总指挥。他来干什么?” “属下,属下问了!”接触到家主还算温和的目光,管家却是缩了缩肩膀,唯唯诺诺道。“他没明说,只说要办案……” “办案?这会不指导治病救灾,跑我们褚家来办什么案。”褚家家主嗯哼一声。“还找天南?不管什么事,都给我回绝了。” 褚家护着自己人,可是不问缘由的。何况不用想,褚家家主也清楚自己这个最优秀的子侄到底在自己眼皮底下都干了什么。 这场瘟疫,虽然手段太绝了,却也是气魄的表现。褚天南早就料到会传染很广,但还是用了隐蜂。 敢拿全城人性命与对手博弈,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气魄,褚家家主很是欣赏,当初旧社会,时局动荡,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褚家家主根本不信陆遥能找出什么确凿证据来指认褚天南就是瘟疫散布者。 然而,管家吞咽了下唾沫,却说出自己的想法:“老爷!我看那人的架势,好像非进来不可?” “呵!想进来……”褚天南就微微一笑。“我们褚家的大门哪是这么好进的,等他能进来再说吧。” “就是!光那个青铜大门,还有三米高的墙,除非他能像鸟一样飞起来。”褚局长唯侄儿马首是瞻。 褚家家主也自认为理所当然,继续把玩着佛珠儿。 可片刻之后,他们就感觉被打脸了,又有个仆人一溜烟跑了进来,惊惶地指着外头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外头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褚家家主下意识抓紧了下佛珠,挑起眉头。 褚天南与家里其他男性成员也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开始回放监控录像,想想陆遥是怎么进来的。 陆遥站在门外,青铜大门的巨锁他已经试验过了,机括太多,一时半会撬不撬开。 墙足有三米高,蹬上去,他感觉还差半个手臂那么长才能够得墙上沿。要是会轻功或能有个支点该多好? 这样一想,他忽然灵机一动,放出冰龙脊,目测了下高度,设想的结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遥便不再犹豫,后退几步,又向前奔跑起来,握着枪杆末端一撑,一弹,整个人立时飞起来。 超过墙面的高度,他将身在半空中一扭转,枪却不离手,墙壁也用不着踩踏,就越进了院子里。 还没落地,周围就响起阵阵警报声,站定了四下看看,陆遥发现,这里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直言是座花园。 粉的海棠,白的梨花,黄褐的木瓜,一树树在夜色下争妍斗艳,简直美不胜收。 可在这完美的环境下,却藏着一群面目可憎的高个子,还有五六只凶狠的巨犬,他们都朝陆遥一拥而来。 “他就算闯进来又有什么用?顶多是送死而已。”看着监控画面,褚天南又自傲的评论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有意思的东西 一棵棵正当时,或者反季盛开的花树,确实很漂亮,但漂亮的表面下,却是树根附近深深掩埋的一些枯骨。有老去的巨犬尸首,也有擅闯褚家怀有恶念的人。 褚天南说得没错,要是换成别人,确实送死。但现在是一身本事的陆遥,结果显而易见。 一群人和狗,很快就把陆遥团团围住,为首之人露出常年抽烟而变得赤黑色的牙龈,狰狞笑着。 “老爷有令!没受邀请,擅闯褚家者死……” 陆遥只听一声令下,就觉眼前有人影扑来,他想也不想,忽然就撞进那人怀里。 那人挥拳的手还停在半空,就觉腹部爆发出一阵疼痛,正想发出惨叫声,意识却已一片空白。到昏死过去的瞬间,他都不明白,应该是暴力份子的自己,怎么如此轻易就被打倒呢。 陆遥却没有放倒对方,架着这个高大的身躯,往人群里进逼。几只杜宾狗接收到进攻的信号,绕到他的左右和后方蠢蠢欲动,在夜色下透着惨绿的目光,传达着危险的信号。 几乎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那么多的人,相互交错着对陆遥发动攻击。陆遥借着身前昏倒者的连连挥拳,看破了他们进攻的套路,撂翻两三个之后,他不再迟疑,银针自手间连续发出。 这些人根本一声都不吭,就全都七零八落的倒下了,兵不血刃的方法,着实让为首之人感到后怕,对方下意识退步,口中又吹出哨声。 杜宾狗们发出饥饿和杀意的咆哮,猛然跃向陆遥,企图直取他的头脸和脖颈,将他啃噬而亡。 “你小子一定会浑身鲜血淋漓的死去的!”为首之人和其他还存活的手下满怀恶意的猜想。 不过猜想仅仅只是猜想。陆遥以常人不可能施展的速度,并指在四个凑进前来的狗脑袋上连点。 侧身一闪时,他已经来到几步开外的为首之人身边,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这些畜牲的嘴巴真臭!真应该让你自己去闻闻……” 他的话没说完,杀人恶犬们的脑袋就在空中爆裂,仿佛被一枪爆头似的,脑浆和血液飞溅,腥臭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四具无头的尸身坠落在地,还在激烈地痉挛着。 其他两只杜宾狗没有再对陆遥进击,闻到血腥味的它们,反过来咬住同伴们的身体,开始血肉模糊的争食。 “畜生就是畜生!被人教养得再好,也改不了劣性。” 眼看手下已经都被打倒了,躺在地上一点声息都没有,就连这几只特训的恶犬都近不了陆遥的身,领头的壮汉忍不住双腿打着颤。 这特么还是人么? 一人打一群,还顺带解决几只恶犬,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 “你……你别过来!”壮汉话里带着哭腔,他是真的怕了。可他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掠过,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痛楚从他的下颌处传来。 “嘭!”壮汉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重重地摔出去好几米远,晕厥了过去。 花园里发生的一切当然尽数都落到了站在监控前看着的褚家人眼里。 “没想到此子竟有如此手段!”褚家家主脸上像是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 褚天南见此直接慌了,这要是让陆遥闯了进来把自己拿住,他褚天南还有命活? 想到这儿,褚天南顺势就准备开溜。 褚家家主见此一脸的不悦,“你去哪里?!” 褚天南惶恐地看着监控里那个人正在慢慢往这边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现在不逃,难道等他来绑我吗?” 闻听此言,褚家家主满面怒容道:“真是个不争气的废物,你以为就凭你这身板,你逃的过他的腿脚和眼睛?现在出了褚家大宅,谁都保不住你!” 闻言,褚天南忽地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堂堂褚家,家大业大,居然连这么一个人都挡不住? 就在褚天南心灰意冷之际,褚家家主的脸色却是闪过一丝挣扎和狠色,“天南决不能让姓陆这小子抓走!看来,只有动用我褚家的底牌了!” 听到褚家家主如此言语,褚天南这才如梦初醒,直接跳了起来,连连大喊:“对对对!赶紧请出老祖把这个姓陆的混蛋给杀了,这样我才能安全……” 看褚天南如此模样,褚家家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啐了一口,“老祖正在闭死关,要是惊扰了他,褚家别想有一个人好活!” “不过,老祖不能惊动,可老祖豢养的两个护法却是可以任我们驱使!” 说着,褚家家主直接领着疑惑的众人走出了监控室,径直朝着后山走去。 绕过了九曲十八弯,又刷通了层层厚重铁门密室,终于,在一座长满斑驳苔藓的古洞前,褚家家主停了下来。 对着洞口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褚家家主不知何时从怀中摸出了一只乌黑小螺。 小螺面上似乎篆刻着道道古怪的符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凡俗之物。 小螺在手,褚家家主丝毫不见迟疑,直接将小螺凑到了嘴边,很快,一道道低微的呜呜声响了起来。 螺号声婉转诡谲,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闷,像是要勾人心魄一般。 众人正觉惊奇,只感到洞口忽地有些响动,就在他们疑惑定睛朝着洞口望去之际,两道黑影忽地从洞口走了出来。 黑影身姿诡异,如机械般扭动,一双猩红的血眼直把众人吓的亡魂皆冒。 “你……呼……唤……我……们……有……何……事?” …… 这边陆遥出了花园就直奔褚家内院,可当他四下搜寻之后,才发现褚天南一家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他们收到风声先逃了? 不应该啊,自己独来独往,谁会给他们通风报信? 要说是刚刚在陆遥清理花园里的恶犬和打手之际,他们一家人趁此机会逃了,这也丝毫不科学。 从进门到结束战斗不过两分钟时间,他一家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离,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一瞬间,陆遥想到了一个可能! 狡兔三窟! 像褚家这种大家族,没理由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他们定是找地方躲了起来! 想到这儿,陆遥正准备闭上眼感受附近的一切,可忽地门外一道响动袭来。 陆遥还以为是褚家余孽,正杀气腾腾地准备出门解决,可当他看清来人时,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来了?”陆遥一脸的错愕。 来人正是符灵,她在这里看到陆遥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出于本能地,符灵嘴巴一翘,“你管我。我只是听张组长说……” 符灵话还没说完,陆遥直接用手指抵在了她那张柔美的樱唇上。 “别出声!走,似乎有个有意思的东西出来了!”陆遥的头直接望向了别墅的后面,眉头微皱。 说完,陆遥直接不由分说拉着符灵的手就往别墅后面走去。 忽地被陆遥攥住了手,符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让她忽地就想到了当初这家伙初到基地时,那个不美妙的夜晚……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符灵装作怎么都看不惯陆遥的样子,可说实在的,这个神秘而又厉害的家伙,带给了符灵太多的惊喜。 在她的心底,符灵丝毫没有发觉,有一种东西正在慢慢生根发芽,尤其是当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暖流竟从她的心里划过。 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无果,符灵呆呆地盯着陆遥的后背,一脸复杂地任由陆遥这么扯着一路往前急行。 陆遥此时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前方。 刚刚突然出现的那道邪恶气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发出来的。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人! 第二百三十章 尸傀 两人跌跌撞撞绕过后山,半途中,陆遥却是忽然疑惑地朝着后山的一侧望了一眼,扯着符灵蹲下了身形。 片刻之后,陆遥这才拉着符灵继续亦步亦趋地往前行去。 又走了片刻,符灵总算是发现了陆遥所说的有趣的东西。 可这有点让符灵想不通,不就是两个个行动有些别扭的人吗,哪里有趣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背后疑惑的目光,陆遥嘴角勾起,轻轻一笑,“你等下就知道了!” 说着,陆遥牵着符灵不急不缓地跟着那道身影跟了上去。 可才跟到一半,陆遥忽地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陆遥微微一顿,拉着符灵躲到了一旁。 果然,从黑暗中居然走出了一个邪魅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长的极为漂亮,眉间还有一颗不知是点上的还是天生的红痣。特别是他那嘴角勾起的一抹微笑,神秘而又深邃。 “这个人好怪啊,难道也是去追那两个人的吗?”躲在陆遥身后,符灵不禁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突兀冒出来的年轻人。 陆遥定定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头也不回地对着符灵道:“这个人不简单,走,咱们跟上去,越来越有趣了。” 说着,陆遥不由分说带着符灵跟了上去。 很快,最前面的那两道黑影似乎没有发觉身后已经被人跟踪了,它依旧佝偻着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前面,是一处乱石岗,黑影并没有丝毫停顿,走进了乱石岗里。 走在陆遥前面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当先一步跟了上去。 陆遥犹豫了半晌,回头对着符灵道:“你记住,等下不管你见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我会给你说清楚的。” 说着,两个黑影又慢慢的尾随在了年轻人的身后。 “咦,人呢,怎么不见了?”一进到乱石岗里,四下荒凉的一片,半尺高的茅草随风飘荡。 可符灵却发现此时站在乱石岗中央的只有年轻人一个,而那两个个神秘的黑影居然不见了。 陆遥轻轻地给符灵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慌,慢慢看。 果然,就在这时,前方的阴影里居然响起了一道道诡异的声音,似怪嚎。 “奉……家……主……令……格……杀……勿……论!”阴影之中两道黑影机械般的身子慢慢扭动着走了出来。 “啊!”本来听到这古怪冰冷的声音符灵就已经惊讶的不得了了,这绝对不会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 当她再看清那阴影之中的“人”时,符灵忍不住惊叫出了声。 只见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人,他们全身就像罩了一层皱褶的老皮,没有毛发没有具体的五官轮廓,完全就只是一个呈人型的怪物。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 这除了在国外科幻片中能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存在,平时符灵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因此,当她一看到这种超出她认知的东西的时候,她的嘴巴不禁张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遥即时捂住了符灵惊呼的嘴,他一脸淡定的样子道:“人型怪物叫做尸傀,是人将死未死之际,通过特别手段炼制出来的怪物。” 见符灵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自己,符灵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人和动物,还真的有其他的这种物种? 看符灵如此模样,陆遥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把前阵子在唐门秘地里遇得到那些上古凶兽和几千年不朽的蚩尤残臂展露在符灵面前,不知道她还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慢慢看吧,看着看着就习惯了。”陆遥一脸轻松的样子让符灵总算是平复了许多。 虽然她的心里仍旧惊骇难平,可至少在听到陆遥说了之后,再一看到陆遥那安稳的身影,符灵不自觉的感觉到了安全。 念及此,符灵不禁吞了吞口水,越发贴近陆遥了,她那坚挺的su胸直接贴在了陆遥的臂膀上。 陆遥似有所感地低头一瞧,隐隐间鼻子里又是一股湿热的气息在酝酿。 见陆遥如此模样,符灵翘着嘴角红着脸嗔道:“看什么看!” 见符灵难得露出如此娇羞小女儿状,陆遥的心没来由的一颤,差点就没把持住。 谁说她是女暴龙了?那是没到害怕的时候! 现在跟正常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嘛!陆遥心里不住念叨着。 可好歹这个时候那个邪魅的年轻人开口了,陆遥强忍住心里头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头撇向了年轻人,不敢再看符灵。 似乎是感觉到了陆遥的异样,符灵一副偷笑的样子,顺着陆遥的侧脸也朝着那边望了去。 “格杀勿论?就凭你们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年轻人的话里有些冷冷的味道。 听了年轻人的话,两只尸傀似乎暂时并没有上前跟年轻人对干的冲动。 陆遥见此忽地自言自语道:“这尸傀虽然基本上没什么智力,可还保留了前世为人的一些特性,邪道手法虽不可取,却也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啊!” 听了陆遥的话,符灵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前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忽地变的暴戾起来。 只见一只尸傀忽地冷冰冰道:“格……杀……勿……论!” 说着,两只尸傀没有丝毫停滞,直接朝着年轻人走了过去。路边挡路的乱石都被他们一脚踩碎踢飞,而他们似乎一点知觉都没有。 见尸傀走了过来,年轻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股自信和轻蔑的笑意。 “嘭!”年轻人秀美的拳头打在了一只扑过来的尸傀身上,下一秒一只尸傀被打的翻飞出去。 “嘭嘭!”又两拳,另一只尸傀被年轻人打的倒退几米远,可他们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似的,又机械般地冲了上来。 “怎么办啊,要不要叫支援啊,这两只怪物……”符灵也看出了这尸傀的特性,浑身坚如金铁,普通拳脚根本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遥有些无语地看了看符灵,支援?就凭基地里那些人哪里收拾的了这东西? 念及此,陆遥忽地轻轻拍了拍符灵的额头,“这些东西你认为特案科的人能收拾的了吗?再说了,可不能让一般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说着,陆遥嘿嘿一笑,“你放心吧,这东西还伤不了那家伙。”说着,陆遥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战场。 符灵虽是羞恼陆遥居然敢拍自己的额头,可在她细细品味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很享受两人之间的这种亲昵。 念及此,符灵轻轻地掐了掐陆遥手臂,又翘着嘴看向了年轻人。 果然,在感觉到拳头对尸傀不管用之后,年轻人嘴角忽地玩味一笑。 “不跟你们玩了!”说着,年轻人开始手捏符印,一股股强大的真气在他的周边流转开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顾长风 “却邪符!去!”随着年轻人的一道轻喝,只见数道真气化作的古怪符印纷纷朝着空中爆射开来,几个呼吸之间,那闪着迷蒙幽光的符印居然以一种奇怪的阵势将那两只冲上来的尸傀困在了原地。 一只尸傀见此,血红的眼睛凶光一露,跃起来就要扑向年轻人。可谁知道那围困它们的符印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它刚跃起,一道符印就打在了它的身侧。 “哧……”就像烧红了的铁器一下子放到了水里的那种声响,下一秒,那只尸傀惨嚎着倒飞了回去。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黑烟冒起,当再看到那只尸傀时,它正躺在地上哀嚎,身侧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正汩汩冒着绿汁,眼看是活不了了。 符灵见到这一幕,脑子仿佛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了。 在确定这不是拍电影的特效之后,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正一脸邪笑的年轻人,又回头看了看陆遥。 只见陆遥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家伙是个厉害角色!他的真气虽然不算雄厚,可有着这种真气化形的符印加持,这尸傀看样子撑不了两下子!” 陆遥说这话无非是拿他跟自己相比而已,要知道,可不是人人都像他这么妖孽的! 可即便是这样,到了真气化形的地步,基本就已经是凡俗界有数的高手了! 这么多年陆遥遇到过的能有此手段的,此人是第一个! 就算是胡铁生,估计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这不禁让陆遥开始猜测起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听了陆遥的话,符灵有心想开口问点什么,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管是早先跑出来的尸傀,还是此刻那神鬼莫测的术法,都深深地抨击着符灵的心脏。 早些年就听闻符老头儿说寻常人修武一辈子,练不出真气也始终是个废物! 可现在,那人不仅修炼出了真气,更是把真气运用的跟拍电影特效一样,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高手? 跟他们比起来,特案科又算什么? 念及此,符灵却是突然想到了特案科绝密档案里关于那些古老隐世家族门派的记载…… 当符灵再回头看向那年轻人时,只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的手再一次开始结起了玄印。 “该结束了!”年轻人一声断喝,一道金色流光忽地从他指尖迸射出,下一秒直接穿向了被围困在符阵里面的尸傀。 金色流光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之间就在符阵里面蹿了不知道几十个来回。 当那流光渐渐化开之时,符阵里面被围困的两只尸傀都纷纷停止了动作,它们的表情像极了播放影片时暂停的画面。 下一秒,两道道重重的落地声响起,再一看向那尸傀,只见它们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小洞。 而此时,乱石岗正中央,唯一能喘气的就剩那个一脸邪魅的年轻人了。 就这么几个呼吸间,那两只尸傀居然全被这年轻人给杀死了! 符灵见到这一幕心头又是猛地一震,这种手段简直太吓人了,流光飞腾之间,好歹两只身体坚如铁石的尸傀,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如果说按照正常的思维来看,手枪绝对是符灵心目中的最厉害的武器,杀伤力也是最强的。 可那年轻人手里头飞出来的金色流光,简直跟一挺机枪有的一拼! 这种力量如何能不让符灵胆寒! “看够了吧,可以出来了……”就在这时,忽地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符灵回过神来疑惑地四下望了望,忽地感觉陆遥在扯自己。 “走吧,人家早已经发现我们了。”陆遥一把拉起符灵就往外面走去。 符灵分明感觉到陆遥的神色有些凝重。那是一种对对方的认可! “兄台真是厉害啊,跟了我这么久,就为了躲在一旁看戏么?”见陆遥跟符灵走了出来,年轻人目光在符灵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直直望向了陆遥。 见此,陆遥微微一笑,“我们本来就是追踪这两只尸傀来的,谁知道半路上发现你也在追它,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也就没有露面。” 听闻陆遥之言,年轻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陆遥的话。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道:“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是古家的,左家的,还是东方家的?” 还没等陆遥回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接着道:“不对,这三家的年轻一辈绝对没有你这种高手,难道那些隐世门派也忍不住出来了?” 见年轻人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陆遥一时间有些犯难了。 这家伙不用说,绝对是某个强大隐世世家的子弟。不过陆遥并没有想介绍自己,也不是说陆遥在见了这个家伙出手之后,就怕了他,而是陆遥实在不愿多惹麻烦上身。 早先符老宗师的话还在陆遥耳边萦绕,这些个世家门派现在按捺不住出世,哪里是什么好兆头。 这人厉害是厉害,可也只是一个不错的对手而已。真正较量起来,陆遥有把握两分钟之内把他干翻。 虽然现在自己有了特案科做后盾,可如果真把他给干翻了,这不是让世家有了直接找茬的引子了么? 念及此,陆遥脸色微微一顿,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如今《万相医经》迟迟没有修炼到天相篇,别看陆遥一身本事,现在这些人不足为虑。 可真要惹的那些隐世的老古董出面,陆遥十条命都不够人杀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陆遥哪里会不知道? 人底蕴雄厚的世家门派弟子尚且如此修为,你一个野路子居然把人家引以为傲的弟子给打了,这能说明什么? 当然,天赋肯定是一方面,可从另一方面来讲,说你身上没什么宝贝,谁信? 年轻人见了陆遥如此模样,他皱着眉想了许久,突然,他猛地一拍额头大喊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陆遥!特种兵退伍回来之后加入特案科,现在树敌不少啊!” 见年轻人居然一下子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还对自己的身份如此熟悉,陆遥的脸忽地冷了下来。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接下来…… 见陆遥一副凝重的模样,年轻人抬着手一副不要误会的样子道:“我叫顾长风,顾家的子弟。你不要激动,我不会对你出手的。我现在也打不过你,除非等我再上一个台阶,我会找机会跟你单挑的!” 闻听顾长风此言,陆遥一脸疑惑地看着顾长风,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我是偷跑出来的,我顾家只想偏安一隅,得香火继承下去,并不想争什么大道更不想做什么天下第一……” 听了顾长风的话,陆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些世家门派出世肯定是想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还好,也还有这种真正隐世的家族。 念及此,陆遥忽地眉头一皱,“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顾长风一声大笑道:“那些门派的弟子不论,能让我顾长风忌惮的,除了东方家的那个妖孽和你陆遥之外,其余的皆不足为惧。” 见顾长风一副猖狂的样子,陆遥心头也在念叨。 的确,这人虽然狂,可他有狂的资本。 “对了,我刚入世不久,现在外面都是些什么情况,怎么听闻瘟疫横行,现在连尸傀都出来了。我记得五年前我出来过一次,那个时候都市内根本看不到这些玩意儿啊,可现在……”顾长风忽地朝着陆遥问道。 见此,陆遥心头一叹,却也有些疑惑,“难道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起这事吗?” 顾长风眉头微微一皱道:“我只是听祖父说现在外面不太平,我一时兴起,就偷偷跑了出来……” 听闻顾长风此言,陆遥摇了摇头,苦笑道:“何止是不太平啊,就快出大事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拍卖会 与顾长风交谈了片刻,顾长风大概也了解到了如今世俗界的情况。 不过在顾长风看来,那所谓的波云诡谲,怎么看都是围绕着陆遥这小子在搅动。 这让他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别看陆遥现在手握大权,又是什么军衔背后还有特案科撑腰,可事实上,这些东西并不能成为这场风波的定风丹。 不为别的,就陆遥所说的邪道,还有散步瘟疫之人,以及这尸傀背后的主导之人,没有哪一个会惧怕陆遥背后的那些东西。 这些东西吓吓普通人尚可,对于那些亡命之徒和有着非常人手段的邪道,以及势力超凡的家族门派,根本就不顶用。 顾长风与陆遥也算是一见投缘,顾长风是个典型的没什么心机的良好市民,而陆遥也看出了此人对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敌意。 唯一的一点,此人对修炼一事很是执着,一直嚷嚷着等他突破了一定要找陆遥好好切磋一下。 不过,他却跟那些不择手段之人不一样,他只想靠自己,不屑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最后,他甚至还叮嘱陆遥,现在那些隐世门派虽然还有露面的迹象,不过想必也快了。因为那些古世家中,除了他顾家,貌似其他家族的弟子也明目张胆地跑了出来。 前日他都还碰到过东方家那个妖孽,不过顾长风与他不是一类人,两人见面也没什么意外发生。 看顾长风如此殷切,陆遥也算心有感慨,难得遇到一个好人啊! 顾长风走后,当陆遥与符灵再一次回到褚家大宅细细搜寻时,这才发现褚家人正若无其事地在客厅里饮着茶。 唯独褚天南不见了踪影。 陆遥心里有数,深知那两只尸傀肯定与褚家逃不了干系,可现在一没证据二没事实,他也没办法拿褚家下手。 至于褚天南,不用说,肯定是在刚刚被褚家人趁乱送走了,如今要找到他还得花上一些功夫。 “不知阁下擅闯我褚家,还打伤我褚家保卫所谓何事,还请你给我一个说法!”褚家家主脸色铁青。 在他的怀里,那只黑色的小螺在两只尸傀被顾长风杀掉之后就已经破成了两半。 褚家家主虽然没有看到尸傀是怎么死的,可他只能把这笔账记在陆遥的头上。 谁能知道,在褚家的后山里,还会出现一个顾家的毛头小子呢? 陆遥也懒得理会褚家家主,他的眼睛在长孙星采身上瞟了一眼,什么都没说,领着符灵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褚家。 出了褚家,陆遥心头郁闷。本来是想着来抓褚天南的,可没想到,尸傀的出现让褚天南趁机跑掉了。 如今疫情紧张,如果不尽快找到褚天南,拿到隐蜂的血清,这场瘟疫不知道还得持续多久。 就算陆遥身手不凡,医术惊人,可这瘟疫可不是一般的疫情。 换句话说,这场瘟疫可以说是一场蛊毒之病,没有隐蜂血清,陆遥是万难将其根除的! 站在褚家大门口,陆遥长长舒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捏着符灵的手,吓的他连忙条件反射般送了开。 “那……那个,不……不好意思哈!”陆遥有些心虚,生怕这女暴龙脾气反复,此时算账也正是时候。 不过陆遥却是想多了,符灵对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掠过一丝绯红。 “没……没关系。”符灵眼神有些闪躲,连忙转移起了话题,“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直到确定了符灵没有生气陆遥这才松了口气,一脸的凝重道,“第一,我们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找到褚天南,拿到他手上的隐蜂血清。第二,未免疫情的进一步扩大和恶化,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控制疫情。” 前面那句话符灵倒是能理解,可后面那句,符灵反倒有些疑惑了。 她一脸的不解看着陆遥,仿佛是在问,怎么控制。 陆遥皱了皱眉,“得找到一味药材,名为魄罗天星,有了它,虽然根治不了疫情,延缓它的大爆发却是足够了。” “只是这味药材有些古怪,长的像极了绝世美玉,好多人都把它当成玉石,珍贵无比!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啊!” 听到陆遥这么一说,符灵心下也是黯然。 这东西别说见,符灵就是听都没听过。而且听陆遥那口气,这东西珍贵难寻,去找它怕是比费尽全力去找褚天南还要费尽。 可就在此时,符灵忽地眉头一动,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也许我们可以去拍卖会碰碰运气!” “拍卖会?”陆遥心头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有家很大的拍卖公司搜寻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在全国巡回开拍卖会,今年刚好到滨海市。前些日子本来就准备好了要盛大举行的,可是由于瘟疫的突然扩散,不知道……” 符灵话还没说完,陆遥又是故技重施,直接一把抓在了符灵的手上,“那还等什么,我们就去拍卖会碰碰运气!” 说完,陆遥直接拉扯着符灵下了山,同时,半道上他还给下面的人通了电话,从现在起,全城通缉褚天南,抓活的! 不管是民警还是武装部队甚至是特案科,全民发动,找到褚天南! 当陆遥和符灵赶到拍卖会所在地之时,陆遥就被这人山人海的火爆气氛给镇住了。 诚如符灵所说,这次的拍卖会盛况空前,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 尽管如今瘟疫肆掠,全城戒备,可丝毫不能抵挡住这些人的热情。 “这些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真正能进拍卖会现场的,没多少人。”一边走,符灵一边向陆遥说道。 仿佛是感觉到了陆遥不解的眼神,符灵笑道:“进入拍卖会现场需要证明自己至少有五百万以上的资产,你以为呢?” “往日这个拍卖会都是天澜盛世内部发邀请帖,并收取一定的入场费。可今年他们直接改变了风格,只需要核实参与者的身份信息,并核对参与者的资产,就可以免费参加了。” 听了符灵的话,陆遥总算是明白了,这就相当于拿自己的身份换一张免费入场券。 虽然陆遥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可五百万搁哪儿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试问在这里闹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当中,又有几个能有这副身家呢? 没来得及多想,陆遥跟着符灵来到了红毯通道前,这就是所谓的身份核实处。 只见两排气势雄厚的特勤站立两旁,两位甜美的女秘书坐在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身侧,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偶尔去登记的一两个人。 “原来是符小姐,稀客稀客啊!”两人刚走到登记处近前,那位戴眼镜儿的中年男子当先就认出了符灵,他一脸笑意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符灵先是跟这个人客套了两句,然后在陆遥身边用若不可闻的声音介绍说这是天澜盛世的总经理。 陆遥很是好奇,这符灵一特案科的人,怎么会认识这些人呢? 这时,符灵轻轻把陆遥拉到一边这才解释说,这中年男子早些年跟特案科有些来往,特案科从他这里获得一些资料,并给这眼镜儿男一定的报酬。可这眼镜儿男并不知道与他做生意的竟是国家的一个隐秘部门,特案科。 陆遥听了之后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也微微颔首对着眼镜男笑了笑。 就算是国家部门,也得需要些凡俗眼线,沟通某些牛鬼蛇神,这样也方便行事一些。 “这位是……”这个时候,眼镜儿男也终于看到了陆遥的存在。 早先眼镜男只以为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是符灵的保镖,可在看到陆遥的身边之后,他又有些犹豫。 直到看到符灵在对着陆遥说些什么,而且两个人从站立和说话的态势上来讲,这年轻人也不像是保镖。 因此,眼镜男一脸笑意地看着陆遥,问了起来。 “哦,他叫陆遥,天策国际的副总裁。”见眼镜男问向陆遥,符灵立马接过了话,像是在介绍自己一般自然。 听了符灵的话,不仅是眼镜男,就连陆遥也愣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什么天策国际副董事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陆遥就反应了过来,符灵这是在胡诌蒙他而已。 只是陆遥此时一身打扮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就这穿着,还天策国际副董事? 眼镜男可不愿意相信陆遥是一个有着穿烂衣服癖好的有钱人。 因此,在符灵的话音刚落下,眼镜男就为难地笑了笑道:“不是不相信符小姐的意思,实在是这次拍卖会意义重大,出不得一丝纰漏,所以……” 本来,如果是平时,眼镜男与特案科有交易,他也很清楚符灵的背后有着一股大能量支撑,就算她有心想带一个人进去,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今次的拍卖会,是董事长亲自主持,自己堂堂总经理亲自站台的,试问,如此阵容下,能马虎吗? 往日的拍卖会,天澜盛世发邀请帖都是稍微有个公司名头的都发,管你有几十万一百万。可今天的拍卖会,虽然没有发请帖,可对于个人净资产超五百万,这实在是一次大挑战了。 坦白点说,以往的拍卖会跟今天这一次拍卖会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因此,即便是相信符灵也惧于符灵背后的力量,这眼镜男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见眼镜男如此,符灵有些恼了。 被人这么堵在外面,这让符灵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既然这样,你们自己查查吧,我等你!”说着,符灵脸色一冷,再也不看眼镜男。 见符灵如此,眼镜男只好苦着脸无奈地看了看陆遥。在得到陆遥那无谓的笑意后,眼镜男这才抱歉地回到了登记处,拿着电话打了起来。 此时无法,只能打电话去这个天策国际确认一下,他们那边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叫陆遥的年轻副董事了。 像天澜盛世这样的大公司,内部都有直接连通这些大公司高层的电话,根本就无需打到前台再转接这样麻烦。 这也是各个公司之间内部形成的统一默契,也算是为了共同发展的一种便宜之法。 很快,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一道稳重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钱友明,你哪位?” 眼镜男一听对方自称是钱友明一时间愣住了,如果没有重名的话,那…… 再三确认电话没打错之后,眼镜男一副忐忑的样子问道:“请问您是钱氏集团的钱总吗?” “没错,是我,你有什么事?”钱友明在那一头微微皱了皱眉。 “钱总,你为何……”眼镜男实在想不通,自己打的天策国际的电话,为什么会被钱氏集团的钱总接到了。 这钱家在滨海市什么身家,别说是眼镜男了,就是他们董事长来了也得低头哈腰的人物。 “噢,是这样,天策国际原本就是我钱家名下的一个小公司,我好久没过来看了,今天刚过来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怎么,有事?” 听到钱友明这话,眼镜男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暗道,也只有你钱友明敢随口说像天策国际这样的公司是小公司了。 不过这些话眼镜男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嘴上他却丝毫不敢怠慢,忙道:“倒是没什么大事,我这边是天澜盛世的,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们天策国际那边有没有一个姓陆的副董事长?” 对于天澜盛世钱友明也是知道,其公司也不小,这打电话来问这事,肯定是关于拍卖会的。 不过天策这边一直都没有安排过副董事,哪里又会有什么副董事长呢? 念及此,钱友明直接一口否决道,“没有!天策没有姓陆的副董事。” 眼镜男听了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原来那小子还真的是一个穷鬼,想跟着符灵混进去。 想到这里,眼镜男连声恭维了钱友明两句正准备挂断电话,那边却是忽地叫了一声,“你等等,你说的这个姓陆的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眼镜男愣了一下才回到,“他说他叫陆遥,大概也就20左右,我看他一副穷酸样也不像……” 这边眼镜男话还没说完,钱友明那边猛地拍桌声响了起来,“你个混蛋!他的确不是天策的副董事,如果他愿意,我天策送给他都还求着人家要!” 听到钱友明如此说,眼镜男直接吓蒙了。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钱友明的话,他不会天真的想到那是钱友明在给他开玩笑。 能让钱友明如此作态的,这个叫陆遥的家伙…… 想到这里,眼镜男不禁咽了咽口水,他那样子又是尴尬又是后悔。 “那个……陆……陆遥先生,实在对不起,程序如此,还请您见谅!”眼镜男有些瑟缩地来到陆遥面前,看着眼前这个约莫也就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忽觉一顿感慨。 这人背后的能量简直恐怖啊! 念及此,眼镜男肠子都快悔青了,好好的一个巴结的机会没拢到,反而弄了一个难堪! 陆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眼镜男,又看了看符灵,发现她也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的样子。 刚刚在眼镜男准备去查的时候,符灵就想露出特案科的身份直接强行进入了,可转念一想在这样的条件下也不太合适。 而且,这些人根本就不认识特案科的牌子。在这种情况下,特案科甚至还不如一般的警察呢。 不过能进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念及此,符灵鼓着腮帮子瞪了眼镜男一眼,直接跟着陆遥走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枕头 “特案科没那么大本事,我看是你哪个相好的使的手段。”见陆遥一副无语的样子,符灵不知何时走了上来,瘪着嘴一副酸酸的样子在陆遥耳畔道。 平素里别看她在陆遥面前横眉竖眼的,陆遥的一举一动她可清楚的很。 听了符灵的话,陆遥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如果真要说在自己认识的这么多人当中谁在这方面有这么大能量,估计也只有钱家了。 而符灵所说的是自己哪个相好的,其实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毕竟自己跟钱芷柔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到至今只是没有捅破而已。 因此,在想通这些关节之后,陆遥不由得讪笑了两声。 站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眼睛男本来见陆遥这么大反应以为他是要发火,可在见到他笑了之后,眼镜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像眼前这位穿着朴素很明显扮猪吃虎的存在,就算眼镜男是天澜盛世的总经理,他也根本得罪不起。 因此,一见到陆遥脸色稍霁,眼镜男立马对着身旁的几位特勤喊道:“还不赶紧把陆先生和符小姐迎进去,一群没眼力界的家伙!” 眼镜男不知是在说那些特勤还是在说他自己,直到陆遥跟符灵走了进去他才长吁了一口气,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 符灵路过他身边的那一瞥着实让眼镜男心里七上八下的。 “经理,那一男一女谁啊?”就在这时,眼镜男旁边的一位漂亮女秘书忽地问道。 也不怪她多问,今天也算是来了不少的达官显贵,可没有一个是能让眼镜男摆出如此姿态的。 这不禁让女秘书的心里对那一对男女产生了严重的好奇。 见另一双眉目也看向了自己,眼镜男这才叹了一口气道:“那女孩是我生意上的一个伙伴,背后估摸着有个大财团支持。” 两位秘书闻言互望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那另外一位呢?” “另一位?”眼镜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秘书,他眼神飘忽着接着道,“那位姓陆的小先生具体是谁,干嘛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这人背后一定有超乎我们想象的力量存在。我只知道,钱家似乎特别想巴结上他……” 说到这里,眼睛男忽地感觉到自己想到了一种可怕的事实,他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两位美女秘书一听这话眼睛都快瞪掉地上去了,这也太疯狂了吧! 钱家在滨海市什么存在,就算是三岁的小娃娃也都知道。可经理说连钱家都想巴结上他,难道他是褚家的嫡系? 不!此人姓陆,根本就不姓褚。而且,更重要的是,钱家虽然略逊褚家一筹,可丝毫没有到让钱家去巴结褚家的地步啊! 如此说来,这背后的东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当她们再度回过头朝着两人的背影看去时,只见他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红毯尽头。 …… 当陆遥二人走到拍卖大厅的时候,空旷的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一个个都是怀中鼓荡,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陆遥跟符灵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计时器上面提示的还有十三分钟开始拍卖,陆遥不由得意兴阑珊地东张西望起来。 这一望之下,他还真发现了好多熟人。 也不算什么熟人,也就是上次警局事件来帮自己的那些富商巨贾,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陆遥好歹还是把这些人记住了。 本着并不想节外生枝的心态,陆遥也没想着上去打个招呼什么的,也就百无聊赖地四下扫视着。 很快,当最后两个人走进拍卖大厅,一位西装革履面目周正的中年男子从展台里面的大红幔布里走了出来。 “今天来的人还不少呢!”来人拿着话筒先是调笑了一番,然后接着道:“我是天澜盛世的董事长,周锦宏,欢迎各位来到这场拍卖会。由于人多,我就不一一见礼了,招呼不周之处,见谅。” 周锦宏气度不凡,说话也是言简意赅不卑不亢的。 众人见了周锦宏如此状态也都纷纷笑着对着台上回应了一番,算是打了招呼了。 周锦宏满意地笑了笑,“话不多说,我先介绍一下今天的藏品,有我天澜盛世珍藏多年的宝贝,也有为雇主拍卖的好物件,各位可要把握住机会哟!” “第一件,这是我上次去海外淘回来的元青花瓶,本人保证绝对真品。底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万,有看得上眼的朋友可以出价了。” 周锦宏话音刚落下就有工作人员掀开了推车上的锦布,那件元青花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陆遥对这些东西当然是不感兴趣,当初在部队里敌人想要买通陆遥之时,送的东西比这精美古老的东西一抓一大把陆遥尚且没要,现在这东西,就算送给陆遥,他插花还嫌磕碜呢。 因此,尽管听到有人在此起彼伏的加价,陆遥连一丝兴趣都提不起。 最后,这件元青花被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以三十八万成交价拍走了。 见气氛有些低迷,周锦宏呵呵一笑,“这开场的都是小菜,接下来,看看有没有识货的朋友。” 说着,周锦宏居然亲自揭开了那一道锦布。 这是一张长条形的展台,上面放着一排排精致的古韵木盒,里面居然存放着的全是一些药材。 锦布刚一揭开,一股股馥郁的药象就开始在整个大厅里面弥散开来。 “这是一位雇主在一个山洞里面发现的,总共有四十八味药材,我也找相关专家鉴定过了,可他们也最多只能认出不到二十种,而且关于药用和药效也是不甚明了的。” “因此,这东西怕是只有识货的朋友才看的上了。废话不多说,底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两万。”周锦宏说完就一副坐等鱼儿上钩的样子。 听了周锦宏的话,再看了看台上的东西,在场众人也都皱起了眉头。 要说这天澜盛世绝对不可能弄假货出来拍卖,而且这些东西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只是“中药”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偏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听周锦宏说他请人鉴定过,这些东西他请的人连认都认不齐,更遑论评估药用和药效价值了。 说白了,这种东西落在一般人手里跟枯草没什么区别。话可以乱说,药还能乱吃不成? 因此,周锦宏的话音刚落下,下面就响起了一阵唏嘘声。 可也有那么两位有长远眼光或者是猎奇心态的,打算拍下来拿回去找个厉害的中医比如古一贤好好研究研究。 没准能捯饬出来什么好东西也不一定呢? “六十万!” “八十万!” 这两个老家伙分明是觉得这东西冷门,一口价喊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人争了,也懒得磨叽。 可就在这时,陆遥看着台上那一个个小木盒双眼放光,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今天他要找的魄罗天星,可这些药材还真是世所罕见的东西! 隔的老远陆遥便认出了其中几样,酥龙葵、九香蝉蜕、倒栽喜参…… 他们虽然没有魄罗天星那么珍贵罕有,可依旧是难得的珍品! 这些东西留到日后必有大用啊! 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陆遥猛地喊道:“两百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灵玉! 陆遥刚喊出声,不仅是主持人周锦宏,就连在场的参拍者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特么谁啊,拿钱不当人民币使? 很明显台上的那些东西也最多只能当摸奖的套路来,花个几十万拍回去做个稀罕,他们更多是不看好那些东西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的。 一则这些所谓的“中药”偏门,二则很难请的到顶级的中医大师。就算最后请到了中医大师辨别出了这些药草,最后能不能鼓捣出好好东西还另说呢! 一口花两百万,买这么一堆破烂回去,这不是脑子短路还能是怎么了? 听闻陆遥的声音,在场众人包括主持人周锦宏都不禁向陆遥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咦,这位年轻人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一个胖子虽然隔得远,却也还是感觉到了陆遥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没错,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胖子旁边的一位仁兄也轻轻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另一位富商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大呼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上次古老爷子喊我们帮忙去警局捞的那位小兄弟,叫陆……陆啥来着,对了,叫陆遥!” 众人一听这道声音也都纷纷恍然过来。 “难怪他会花这么大价钱买这些东西,大概是古老爷子的意思。” 显然周锦宏在台上也听到了富商们的言语,他会心一笑,对这堆东西,他最理想的价格是不超过一百万。 可现在居然有人出了两百万,那这些多出来的钱可谓是横来之财了。 虽然讶异于陆遥跟古一贤有关系,可周锦宏毕竟是个商人。在短短的惊愕之后,他便笑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出价两百万,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出更高。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两次,两百万三次……”周锦宏最后高兴地宣布那一堆中药属于陆遥了。 陆遥当然是比周锦宏更加高兴了,这些东西放在其他人手里只有浪费和暴殄天物之说,可落在陆遥手里,那就得发挥它百分之一百的用途了。 心下欢喜间,周锦宏又满面春风地开始介绍了第三件藏品。 “这是一位雇主托我们拍卖的一件……”周锦宏话没说完,他直接掀开了锦布。 只见托盘里面竟然安静地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 玉石表面朦朦胧胧,众人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到底有什么玄机。 “听那位雇主说,这东西居然会自己移动,而且很多时候感觉很有灵性,仿佛能感应到人的思维。所以,大家无论是看稀罕还是买稀奇,也都斟酌斟酌。底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万。”周锦宏虽然没怎么介绍,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在这东西刚被揭开的时候就有不少做玉石生意的老板眼睛放出了光芒。 凭他们业界的直觉,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很快,这东西虽然底价才二十万,可一下子就被炒到了三百八十万。 场面还在持续火爆中,不少外行人见几位玉石老板抢的火热,也都跃跃欲试,想要出手的样子。 符灵坐在陆遥身旁,自从陆遥拿下那一堆草药之后,她就安静地在等着看有没有陆遥口中所说的魄罗天星出现。 可此时她却忽地发现陆遥盯着那一块玉石眼里流露出不一样的神采,符灵有些疑惑。 “怎么,看上这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难道这就是你说那个像玉石的魄罗天星?”符灵有些不解地朝着陆遥问道。 闻听符灵此言,陆遥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块玉石哪怕一秒钟。 “这东西虽然不是魄罗天星,可是有大用!”陆遥言之凿凿地道。 的确,在看到这块东西的时候陆遥的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居然是一大块罕见的灵玉! 《万相医经》里地相篇有过记载,待地相篇修习至高深境界,可以将一些阵法、祈禳之术刻进灵玉里,让它变成真正的“护身符”! 早先自己也偶尔去玉石店里看过,没有发现过一块,可现在,这里居然有拳头这么大一块! 分解开来,至少可以做六七块护符基石,这如何能不让陆遥高兴。 只要把这灵玉拿下,再下功夫制成护身符,到时候那些需要担心的人自己给他一块,岂不是美滋滋? 陆遥心里在想着,唔,符灵一块、钱芷柔一块、柳真真一块、许司苗一块…… 想到这里,陆遥的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四百六十万!刘老板,这东西我要定了!”一位面色冷冽的老板目光沉沉地对着另一位同样不甘示弱的老板喝道。 哪知对面那位刘老板一听这话立马起了精神,“大家心里都对这块玉石的价值心里有个数,再争下去于你于我都不利,一口价,六百万!” 一听刘老板的话,早先放言的那位老板先是恨恨地盯了盯刘老板,这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气鼓鼓地坐了下去。 诚如刘老板所言,这东西他们干这行的只一眼就能看出大概价值。 就算再精工细磨的制作,最后的价值也不会超过七百万。这其中还得扣除人工、磨损等其他费用。 六百万,已经是顶天价了。 因此,在见到刘老板如此态度的时候,他只得悻悻选择了放弃。 此时,周锦宏笑呵呵地站了出来,“看来各位对这个东西都是喜欢的紧啊,看的周某人都想来拍上一拍了。” 周锦宏脸上笑的灿烂,心中更是高兴不已。这东西虽然价值不菲,可能拍到六百万,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话不多说,刘老板出价六百万,还有没有老板愿意出更高价的?”周锦宏笑着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跃跃欲试之人,他这才吁了口气。 “六百万一次,六百万两次,六百万三……”可就在周锦宏的话还没落下之际,陆遥忽地站了起来。 “慢着,我出八百万!”陆遥一脸笃定地样子看着周锦宏道。 “什么!” 陆遥话音刚落,无数道惊愕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锦宏也被这道突兀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这不是刚刚拍下那一堆药材的年轻人么? 六百万高价拍下这么一块玉石就已经让人很难接受了,现在这年轻人直接一口价八百万,着实把在场的众人给吓了一跳。 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 对陆遥有些熟悉的老板还好,知道陆遥后台硬底气足,连林家都想方设法地要保住他,这区区几百万钱财又算的了什么呢? 可在那些根本就不认识陆遥的老板看来,这纯粹就是一个愣头青加暴发户的行径。 人家刘老板可是玉石业界的翘楚,他用六百万拿下就已经是很勉强了,你一个毛头小子,直接一开口八百万! 这跟送钱有什么区别? 没有理会众人的鄙视,陆遥见周锦宏发着呆,于是轻咳了一声。 听闻这道声音,周锦宏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小兄弟,你确定?” “对,我确定,八百万!”陆遥一字一顿地道。 这下,周锦宏的脸色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无语了。 开心是由于这东西居然拍出了八百万的价码,无语的是,这位陆遥小兄弟也太…… 说句好听的叫财大气粗,说难听一点,这纯粹就是煞笔嘛! 不过,原则上来讲周锦宏是是商人,拍的价格越高,他从中抽取的佣金也就越高。 因此,再三确定没有第二个声音之后,周锦宏愉快地宣布,这块玉石成了陆遥所属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救星! 见陆遥终于满足地坐了下来,符灵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陆遥,眼里满是疑惑。 “你不用问这东西的用处,到时候我送你一块保命的东西!”似乎是感觉到了符灵的眼神,陆遥兴高采烈地开口道。 符灵当然晓得陆遥的不凡,功夫强的离谱,医术更是比古一贤还要厉害,更让符灵惊异的是,据符家老头儿说,陆遥还会一些神奇的术法,简直跟个万能工似的。 因此,在听闻陆遥说出这话的时候,符灵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一股狡黠的表情。 要送自己一个保命的东西,自己对他有那么重要么? 符灵心里有些高兴却也有些小鹿乱撞的感觉。再一看这个大男孩,他的侧脸好像越看越顺畅,而且,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从陆遥的身上透发出来。 从小到大自立习惯了,符灵性格自信强大,一般的男孩根本就难以入自己的眼睛。 可自从基地之下的“不美妙”邂逅,遇上这位迷一样的大男孩后,符灵发觉自己从来不需要被保护的心态在慢慢地转变着。 或许,呆在他身边,才能真正体会到安全两个字吧? 念及此,符灵看陆遥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女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沦陷在某一个特别的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锦宏又拿出了一大堆好东西,比如商州时期的青铜爵、四羊方尊,汉唐时期的字画名典,可最终的拍卖结果并不是那么尽人意。 每次一到成交快落定的时候,周锦宏老是习惯性地朝着陆遥望上一眼。 他其实在期盼着陆遥这个铁头娃站起来给他一个惊喜。 可惜,陆遥对这些东西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到最后愣是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不禁让周锦宏有些无奈。 “前面一共拍出了三十八件,那么接下来,最神秘也是最具有价值的压轴东西该出场了。”就在这个时候,周锦宏神色微微一凛,对着台下的众人道。 符灵一听此话立马来了精神,见陆遥居然已经睡着了,她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推了推陆遥,“起来了,最后一件了,看看是不是那东西!” 听闻符灵的话,陆遥这才打了哈欠轻轻甩了甩头。 这时,周锦宏一脸凝重地样子慢慢揭开了一张金边锦布,里面居然是用高分子玻璃罩笼罩着的一个泛黄的卷筒。 周锦宏慢慢解开卷筒上那颗有着麻子斑点的玉石纽扣,轻轻地将卷筒里面的一张兽皮给抽了出来。 众人甫一见这兽皮就被上面那古老沧桑的气息给镇住了,这东西上面的古意,是任何科学技术都无法达到的。 就是那种跨过漫长岁月而形成的气息,旷古久远。 “老实说,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就被吓了一跳,这东西不仅古老,而且上面绘着一副古怪画,没人看得懂是什么。” “我找相关专家鉴定过了,这兽皮不输于现在任何一种已知动物,更重要的是,它的历史居然有五千年!”周锦宏说完,鼻息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确实,来这里参加拍卖会的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要说周锦宏言不符实的话,这不仅是砸他自己的招牌,更会惹的人们的记恨。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先不管那地图不地图的,就是这不属于现在任何一种动物的兽皮,加上五千年的历史,这就足够让无数收藏家趋之如骛了。 那可是中华文明发祥的时间啊! 天知道上面记载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周老板你就别磨叽了,你说底价吧!”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老头儿忽地站了起来,他看向兽皮的眼神简直跟他那个年纪根本就不衬。 闻听白发老头儿之言,周锦宏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至于地图的价值,谁也不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就只论这张兽皮的价值,我想各位心里也该有个数。” “所以,此物底价五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二十万,各位,可以开始了!” 周锦宏的话音刚落下,大厅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竞拍声,场面一时间火爆的一塌糊涂。 今天来到这里的不乏有顶级上市公司和知名财团的人,他们之间的竞争,想想都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些人竞拍自不去理会,在陆遥见到这张兽皮的时候,陆遥倒是没这么激动,反而是在见到那个卷筒的时候,他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谁能想到,那被人用作卷筒纽扣的麻子玉石,竟然就是真正的魄罗天星! 它不是玉石,而是一种古老的小动物死后,身体表层分泌出的结晶,将它自己埋在了里面! 只要有了他,就算暂时没有找到褚天南,疫情也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想到这里,陆遥的眼神变的炽热起来,今天不管如何,都要拿下这个东西! “你不用看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前面那两样东西都一千万了,我还得给你垫付……”见陆遥望向自己,符灵很明显感觉到陆遥眼中对那块兽皮的意愿,于是她开口道。 “你可以打电话让科里准备,反正这也是为了疫情,算是公费。”符灵又接着道。 听了符灵的话,陆遥这才回过神来,刚想给科里打个电话,可忽地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联系谁好吧? 这个时候,符灵一脸憋笑的样子拿过了手机,张初岚的号码已经拨通了。 “喂,灵儿,有什么事啊?”电话那头当先传来一道轻柔带着宠溺的声音。 陆遥一听这声音尴尬症都要犯了,“张组长,是我,陆遥。” 电话那头一听是陆遥的声音,足足愣了半晌,这怎么灵儿跟陆遥走在一起了? 什么情况? 见张初岚半天没反应,陆遥又开口道:“喂,张组长,我是陆遥,您还在吗?” 直到这时,张初岚才急忙回过神来,直呼还在。 陆遥把此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给张初岚说了一下,他就等着张初岚的回答。 “那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张初岚的话里有些疑惑。 陆遥定定地道:“对,非常重要!必须拿下来!” 听了陆遥这话,张初岚沉默了半晌才沉着地道:“科里现在也只剩下一个亿的备用金,不管够不够,我先转给你!” 重重地应承了一番,陆遥这才慢慢挂了电话。 接下来,该好好跟这群富豪周旋周旋了! 当陆遥放下电话的时候,整个拍卖大厅已经起了火花。 果真如陆遥心中所想,没有人愿意放下这么一件可以说是憾世的宝贝。 就像周锦宏所说的那样,先不论那上面的东西的价值,就只是这五千年的历史加上一种未知生物的皮毛,就已经是个无敌的噱头了。 可陆遥对此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罕见是不假,但也只局限于那所谓的历史久远,目力所及之处,上面跟鬼画符似的不知道勾勒出的什么东西。 陆遥甚至用真气悄悄碰撞了一番,也丝毫没有反应,这东西绝不是什么灵物! 细细观摩了许久,陆遥忽地想到一个好笑的事实,这些人莫不是以为这上面记载了什么惊人的宝藏吧? 五千年前能有啥宝藏?陆遥啼笑皆非。 此时,这兽皮居然已经被拍的翻出了十倍,也就是说,此时参与拍卖的仍旧还有十几人,他们的气焰仍旧高涨。 五千万,只是一个槛,并不是终点! 见此,陆遥的心里有些不妙,难道一个亿都拿不下来吗? 虽然陆遥是对钱没什么概念,可那要是上亿了,就得是一笔真正的天文数字了。 念及此,陆遥决定暂时不出手,就等着他们拼杀,自己最好再来参与。 很快,拍卖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大概有半个钟头,而拍卖价也从五千万辗转到了八千万。 此时还在参与拍卖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了,而且他们的声音也已经不再那么有底气了。 陆遥见此心头微微一定,看来一个亿应该差不多能拿下这个东西了。 终于,当周锦宏喊出八千六百万的时候,整个拍卖大厅唯有一个脸红脖子粗的高瘦男子站着,其他人都在叹息。 陆遥见此自觉该出手了,于是,陆遥站了起来,“我出八千八百万!” 见又是陆遥,周锦宏笑了起来,这个愣头青总算是发言了。 不少早先参加拍卖却最后败下阵来的老板们纷纷回头一望,对陆遥既是羡慕又是疑惑。 瘦高男子脸上露出一股愤懑又不甘的情绪,“九千万!”他似乎是用吼出来的。 陆遥见此丝毫不加考虑,“九千两百万!” 见陆遥如此淡定从容的模样,瘦高男子总算是悻悻地坐了下去。 在他看来,这东西虽然价值连城,可如果在这上面花上一个亿,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因此,最后他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周锦宏虽然有些失望没能破亿,可他的心里也着实高兴的得很。 就这么一个东西居然拍出了九千多万的价码,这也实在是出人意料了。 可就在周锦宏连道三声,准备说这个东西归属陆遥的时候,一个怪异的男子站了起来,他言语之中毫无波动,“一亿!” 众人见此也都纷纷张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位一下子涨八百万的富豪是谁,可当他们抬眼望去,只见此人居然罩着一个面具,根本看不透他的身形。 周锦宏也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突然杀出来的面具男,心头疑窦丛生。 这人从一进来开始对其他东西根本就没正眼瞧过一眼,可此时,他直接站了起来,开口就是一亿。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就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 不过既然是拍卖,你不管人家什么目的什么来路,只要人家肯给钱,你就得按规则行事。 因此,在此人喊出一亿的时候,周锦宏面色有些古怪地道:“这位先生出一个亿,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加价?” 听闻周锦宏此言,陆遥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早先进拍卖场的时候符灵都已经说过,她那里只有一千万,这一千万刚刚好够了药材和灵玉的钱,后面张初岚给自己的一个亿很明显是不够了。 念及此,陆遥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而他的心里也是着急万分。 “怎么样,还有人要加价吗?”周锦宏很明显是对着陆遥说的这话,作为商人的心理,他当然是乐意见到这东西拍出一个史无前例的高价。 来此的大多是一些老练的商人,唯有陆遥像极了暴发户,因此,周锦宏不由得对陆遥“特殊关照”了起来。 可周锦宏等了片刻,只见陆遥眼神闪烁地站在原地,既不见搭话也不见撒手,于是周锦宏只得继续道:“一亿一次,一亿两次,……” 听闻周锦宏的报数,陆遥的心里着实是焦急。 可他现在实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直到现在,陆遥才明白钱的重要性! 早知道就该把卡带走,何苦沦落到现在这样需要四处想办法为钱发愁呢? 因此,陆遥见拍卖争不过,他的心里渐渐冷了下来。 此时争不过,等下拍卖会结束,就算是抢也要把那东西抢回来。 不为别的,地图要不要无所谓,只要把魄罗天星拿到手就行! 如今褚天南出逃,以褚家在滨海市根深蒂固的能量,想要找到他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可如果迟迟找不到,拿不到隐蜂血清,那瘟疫得不到有效控制,待到大爆发的时候,整个滨海市就真的成死域了! 所谓,防微杜渐! 念及此,陆遥的心反而放松了下来。 反正这个家伙戴着面具,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一看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从他们手里抢东西也不算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因此,陆遥的眉毛轻轻一挑,就准备放弃坐下放弃这次拍卖。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倩影从拍卖大厅门口走了进来。 “我出一亿五千万!” 倩影的声音刚落下,无数道目光纷纷朝着她望了过去。 就连陆遥也不例外。 这人是谁,一下子加五千万,这种豪气,简直帅到没边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倩影居然一脸笑意地走到了陆遥的身边。 陆遥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这不是钱芷柔还能是谁? “你……你怎么来了?”陆遥有些讶异地看着钱芷柔,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见陆遥如此惊讶,钱芷柔佯装不高兴的样子道:“怎么,不想见到我啊,不让我来我走就是了。” 众人一见这么一位年轻美女居然对着陆遥如此模样,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地上。 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表情,钱芷柔忽地脸色一变,她眨着透亮的眼睛对着陆遥笑道:“我听我爸说你在这边,可能会笑点帮助,所以……” 陆遥听了钱芷柔这话不由得尴尬一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是来了个救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到手 当钱芷柔缓缓走到拍卖台前的时候,周锦宏眼珠子差点没给瞪出来。 那位陆遥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位会跟她扯上关系。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两人的关系分明不一般啊! 念及此,周锦宏连忙对着钱芷柔道:“钱小姐您怎么来了?钱总还好吗?” “我父亲还好,有劳周叔叔挂念了。我来这边是我父亲的意思,这个东西,我出一亿五千万。”钱芷柔言不由衷地对着周锦宏说了两句,头又转向了陆遥,她的眉目流转。 如今褚家已经被陆遥搞的疲于奔命,早先褚家对付钱家的危机早在这场无声的风波中被解除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这个男人啊! 难怪爷爷说这个家伙不是一般人,前段时间搞出那么大的事都没人拿的住他!现在统领整个滨海市疫情,其名望真可谓是如日中天! 在钱芷柔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她就丝毫没有犹豫赶了过来,正好撞见陆遥一副很缺钱的样子…… “可以啊,这么一个大美女钟情于你,又那么有钱,一两个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这时,符灵在一旁忽地有些酸酸地对着陆遥道。 陆遥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符灵诉说。 不过钱芷柔的出现可真是让陆遥意外,更让陆遥始料未及的是,钱家居然肯这么不遗余力地帮自己! 一亿五千万啊!就算是对那些所谓的大家族大集团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不过既然钱家送了这个人情给自己,那自己不收下也实在是作了一点,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形,自己也没理由不收。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对着钱芷柔会心一笑,有了她的帮忙,自己也不用那么费心力地想着如何从那个面具男手里抢夺了。 偶尔吃一吃软饭,也挺好的。 在场的众人当然也有不少怀着跟陆遥一样的心思。 毕竟两个年纪相差了不少,不少人都以为陆遥是让钱芷柔给包养了,可是这一出手就是一两个亿的,这种包养也太离谱了吧? 参拍的众人想不明白,站在台上的周锦宏就更不明白了。 天澜盛世总公司可是总资产上百亿的大公司,可跟钱氏集团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可偏偏是这么强大的一个家族企业,为了这个小子说掏钱就掏钱,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钱啊! 一亿多!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周锦宏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不明白。 可拍卖会还得继续。 给钱芷柔微微告了一声罪,周锦宏这才慢慢回到拍卖台中央,他此刻连说话都透着一股忐忑的意味。 “这位钱小姐……”周锦宏本来是想说钱芷柔出价一亿五千万的,可在看到钱芷柔的眼色之后,他忽地改了口,“陆遥先生出价一亿五千万,还有没有加价的。” 听闻周锦宏的话,神秘面具男也有些错愕地看了看钱芷柔,又回头看了看陆遥。 他身子微微一顿,道:“一亿八千万!” 众人一听这声音一顿惊呼。 “天啦,玩出真火了,一亿八千万!” 钱芷柔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面具男,她忽地笑了起来,“两亿!” 说完,钱芷柔还微不可见地朝着陆遥翘了一下嘴角。 陆遥见此面色一阵无语,没想到一向以古典风迷人的钱芷柔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难道她真的心系自己? 念及此,陆遥的心中一阵感慨。 “两亿五千万!”神秘面具男话里有了一丝波动,显然这个价格他有些吃不消了。 听闻神秘面具男开口,众人都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钱芷柔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三亿!” 这下,饶是周锦宏身为华夏天澜盛世的总负责人和今天的拍卖会主持人,他也不由得心头狂跳了起来。 这位钱家小姐也太狠了,简直…… 这特么才是不拿钱当钱在玩啊! 为了那么一个男人,这三亿就跟吐口气一样简单! 而此时的众人更是惊骇到无以复加,他们看向钱芷柔的表情一变再变。 把钱扔这块兽皮上几乎是没什么赚头的,说白了除了猎奇和收藏意义,这三亿相当于是打水漂的! 难道真的期望这上面能琢磨出什么惊世宝藏来? 不过对于滨海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钱家来说,人家有钱,任性,又能怎么办呢? 最后,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陆遥的身上,其中有羡慕,有嫉妒,有疑惑与不解…… 而反观此时的面具男,在听闻钱芷柔喊出三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今天事不可为了。 因此,面具男最后只得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拍卖大厅。 众人见此,也都纷纷叹了一口气,今天的拍卖会,可以落下一个帷幕了。 而这一场拍卖会也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收尾,仅仅最后一张兽皮,居然拍出了三亿天价! 这实在是让众人有些心惊胆战。 “好!既然那位先生选择了弃权,那么,现在我宣布,这张古老的兽皮属于钱……陆遥先生了!”说着,周锦宏还一脸谄笑地看了看钱芷柔。 钱芷柔回头看了一眼周锦宏,嘴角微微一笑,算是谢过了,这才走下了台。 “知道你还有事,父亲本来喊你去家里吃饭,那也只有等下次了。”说完,钱芷柔偏头看了一眼符灵,这才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款款离去。 当陆遥拿着自己拍卖的东西走出拍卖场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拍卖会没白来,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那些药材日后有大用,灵玉更是不用说。 今天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现在,是时候回去把魄罗天星研成针剂,预防瘟疫的爆发了! 下一步,那就是发动所有力量,把褚天南给找出来,彻底解决这场人祸! 至于褚家,褚天南胆敢行如此丧心病狂之事,那他褚家也没有必要留下了! “等瘟疫解除,这褚家大宅我还得亲自拜访一次!”此时的陆遥脸上寒霜密布,心里更冷! 符灵在一旁本想为刚刚的事酸陆遥两句,可在看到他如此可怕的表情之后,吓的愣是不敢吱声。 就在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渐之际,从旁边的阴影里慢慢冒出一个人影来,人影缓缓揭下面具,他的里面居然还戴了半张面具,仅余的半边脸也是一片冷酷。 “本想拿下这个东西作为交换风玄的,现在既然无法,我们只有兵戎相见了!” 说完,人影缓缓潜入黑暗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褚家老祖 已经是交过第二天凌晨的时分,陆遥和符灵连忙驱车前往防疫指挥中心。 “风佛呢?” 张初岚早照吩咐,准备了研制魄罗天星的一应器皿,可他一到场,第一反应却是寻找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物。 一脸没反应过来的神情,张初岚道:“不知道!一个小时前,他说要去支援云海大学的工作组,就独自离开了。” “他出现的也很突然。”柳真真睁开沉重的眼皮。“傍晚我发盒饭时,差点打翻一个,风佛就从后面伸出援手……” “就好像忽然从暗处冒出来似的!”这虎妞,在陆遥进门时,正倚靠在酒店大堂的进口沙发上打着盹,看样子实在太累了。 听两人这么一说,陆遥不禁皱起眉头,眼前晃过刚才在拍卖会上与自己竞标的那个全副面具男。虽然隔着挺远距离,但似曾相识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他怀疑那也是风佛。 主动到工作现场连帮忙还好说,想来是把隐蜂借与褚天南,感觉间接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心里过意不去。 但是,让风玄的骷髅特地将特案科的人引到褚天南的凶案现场,还有去拍卖会高价收购药材,怎么说感觉都不像风佛的为人行事,大有种故布疑阵之嫌。 难道抓到褚天南,风佛还能脱得了干系不成?陆遥一时想不通,决定先把这事放到一边,开始研磨起魄罗天星来。 获得这东西的过程,可谓几经周折,也花费了巨大价钱,但实际上用起来,却格外简单。 只需磨成粉,以1:100的比例兑矿泉水,一人取20毫升注射进体内,即可保人一个月无恙。 什么病毒细菌,都会暂时阻隔在膀胱内,一点点的随尿液排出体外,要比真气之血配凉茶冲剂有效得多。 可以说气血凉茶是预防抑止,天星制剂是治疗化解,而隐蜂血清才是彻底治愈的根本。 接下来就是比较繁琐的流水线作业了,把制剂一一注射进已感染的人体内。 别说整个城市百十万人,就是七星级酒店这里,也聚集了两三万群众,即使剔除防范得当的人,陆遥也不可能尽数包揽注射的活计。 身为防疫总指挥,整天没让群众看到个人,影响也极不好。鉴于此,陆遥在酒店大门前露了个脸,说上几句冠(振)冕(奋)堂(人)皇(心)的话,赢得一片喝彩,又示范着为几十个群众打了针,便才退居幕后。 说是退居幕后,忙碌了一天一夜的陆遥,也并未能静下心来休息,只是抽出个人手,搭乘对方驾驶的车辆前往云海大学的路上,能稍微假寐一下罢了。 他刚才在酒店大门前讲演,因为要注意官方形象,特地借了身警服和军靴套上,但过程中,就甭提有多别扭了。于是,回宿舍重新换身合适的衣服,成为必然。 一路上,他的大脑仍旧在飞速运转,猜想着风佛反常举动的用意,褚天南潜藏的所在。 “褚家想要大事化小,褚天南唯有逃离滨海,待事过境迁了才行。” “而在这全城封锁形式内,对方想要离开,除非插上翅膀或者走水路……” “水路?等等!”陆遥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眼睛大亮。 普陀山是临近舟山群岛的一个小山脉,与滨海普陀区接壤,因此也造成了一个三面环水的局势。 正峰附近就设有进入东海的小码头,是富人乘游艇玩乐的最佳场所。 虽然褚家大宅远在侧峰峭壁之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利用地势之要,暗设密道,弄一个隐蔽的私人码头。 密道已经被证明真实存在的了,因为先前从褚家大宅后门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了褚天南的身影,反而冒出来两具尸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陆遥暗骂自己疏忽大意,之前一直以为褚天南是从大宅逃出去了,其实他应该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 否则山下驻守的军警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这个情况是不成立的。 再度回到云海大学,已经是天刚刚蒙蒙亮的五六点钟。站在单间门口,陆遥才发现,自己不仅证件银行卡从左边口袋飞走了,就连钥匙也在右边口袋不见了踪影。 正想是否需要强行进入,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熊吼。 “嚎呜!!” 门打开了,许正苗出现在门边,她穿着宽松的睡衣,手里环抱着小熊,还一个劲的打着呵欠,显然是被谁惊扰了好梦。 陆遥自认为回来时没什么动静,可也架不住小熊与自己心意相通,他很清楚,肯定是它察觉自己在附近,开始于许司苗身边不安分起来。 “你现在起床还为时尚早呢!苗苗。”陆遥略带风趣地打招呼道。“你昨晚几点睡觉的?” 许司苗惺忪睡眼蓦然睁得老大,双唇却是一抿,就带起了哭腔:“陆、陆遥!呜呜呜。你,你又撇下我不管了……” “哎!说什么傻话。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嘛。而且,我在忙的时候,也有给你发信息汇报啊!” 陆遥走上前,本能地伸手一揽,就要把小丫头往怀里抱。 这时候,可能是动作太大了,小熊被夹在中间,感觉怪难受的,便呜咽声叫起来。 本该温存的气氛刹时变了味,怀里的人儿噗嗤一声就笑场,而小熊也不堪被原主人冷落,小身躯挤了挤,就从陆遥的手臂上爬到他的脖颈处,双肉掌一环,又挂在他的背后头。 “呵!这个小家伙,感觉比你还想要邀宠。” 许司苗却在这时,才注意到更重要的问题,她掐了掐陆遥的衣角:“你,你的衣服!你昨天都去干嘛呀?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没事!真没事!只是跑太快,被风刮的。”瞧小丫头的焦急模样,陆遥觉得挺欣慰的,握着她双手,温柔的制止。 陆遥说实话,许司苗倒是不信的,但听他能够这样开玩笑,她还挺放心了:“信你才有鬼!我给你开门,赶紧洗澡换身衣服吧。” “洗澡就没必要了!外头还有一大堆事呢。我就是回来换衣服的,没想到小熊把你弄醒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陆遥还是被迫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只穿了一两次还显崭新的军靴,走出门时,身后,许司苗已经泪眼汪汪。 神情不舍,张开嘴却欲言又止,拉住陆遥可不敢用力,她动作也让人感到沮丧,这下子俨然成了望夫石。 好说歹说,直到把小熊放回许司苗怀里,小家伙讨好地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脸,小丫头才破啼而笑,甘愿放陆遥离去。 “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呀!” 耳边回荡着许司苗的叮嘱,陆遥也在心里以同样的祷告祝福她。 这次将要再闯褚家大宅,他并不觉得比之前轻松,相反右眼下方直跳,有种艰险的不好预感,似乎在那个地方的某处,还隐藏着一尊可怕的存在。 陆遥并未等候夜色降临才上门,他认为早上六七点,吃完豆浆油条也是活动筋骨的最好时候。 而在他再次踏入褚家青铜大门内,发现有八挺机关枪同时对准自己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在自己脚下两百尺的密室前,正上演着一场骨肉相残的戏码。 “两个尸傀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一个盘膝而坐的干瘦老头儿,面色阴沉地盯着跪在他身下的一老一少两个人物。 苍苍白发贴在枯犒脸上,两腮颊长深陷,有些秃的头顶还冒出两个一拇指长宽的螺纹肉角。 褚天南匍匐在地,连吞咽着口水。这个老祖活像一只老山羊,与他在灵堂看到的供奉画像有很大的差别,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怪物。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必死之局? 这里还不是由着褚天南说话的地方,褚家家主沉吟了下,将这位子侄之前的调查,一五一十禀明老祖。 “哼!华夏军部、特案科?官方什么时候有底蕴,把一个孤儿,培养出如此高绝的手段了。符寿终于有所突破吗?还是说,那位‘人王’除了专职保护一号,也开始插手世俗杂事了?” 褚家老祖冷笑不已,然而由于呼吸不畅,引得轻咳了几声,密室火炬之光映衬下,可以瞥见他脸色有些泛青。 老祖的冷笑和面相,令褚家家主感觉似有一把冰冷的刀划过自己脖颈一般,他战战兢兢地磕头回答:“‘人王’,好像只是四年前成立了特案科而已!并没有其他举动。” “四年前,这小子也刚加入军部。同一时间,绝非巧合。‘人王’到底想谋算什么?” 像是在自说自话,顿了顿,褚家老祖方才问:“为什么昨夜不乘尸傀出动时,从水路逃走呢?” “褚家没有孬种!而且不把这小子解决了,即使逃脱一时,对方也必定会穷追不舍的。”褚家家主将自己的盘算说出。“不如放手一搏!只要这小子死,没人知道天南到底做了什么,褚家注定仍旧荣耀……” 褚家祖祖辈辈的宗旨,就是以算计人安身立命的。 虽然清楚这点没有错,但做出两百年前,就与“人王”,唐谷雨等人的尊上齐名的老怪物,经历大小战役不下千场,现如今子孙满堂,本该享福的,却还要被后代算计,任谁心里也会不喜的。 褚家老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这一搏,可是把我也包含其中。我这第五代子孙,真值得你这样去保全?!”他的目光顺势落在褚天南身上。 褚天南瞬间只觉有座大山压来,自己喘不过气,连忙将身体趴得更低,牙齿却把嘴唇咬得出血,暗自没有屈服。 褚家家主又说出褚天南用瘟疫的手段,以全城的性命让陆遥疲于奔命的事实。 怎么能看不出褚天南此时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隐忍,褚家老祖赞赏道:“好!确实够狠。但不知道,你是否能更狠……” “你们太急了,要是再过七日才弄出这场瘟疫,我生死关正好突破,就算这小子带整个特案科分部的人前来,我亦能不留一个活口!” 察觉褚天南肩头又是一song动,褚家老祖收回了目光:“但现在,还差一点,我的气机也被你们搅乱了,需要借助子孙的骨血来调理。” 这话不言而喻,是需要褚天南有所牺牲,他浑身一颤。 然而想到不这么做的话,往后必定会被陆遥追赶得东躲西藏,简直生不如死,褚天南把牙一咬,抬头拱手道:“任凭老祖裁断,就算断手断脚,只要保住一命和身上的荣耀,我在所不惜!” 以他的财力物力,即便四肢齐断,成个人棍,到国外手术,装上些机械假肢,也比现在肉体凡胎强上太多,因此敢这般赌誓。 褚家老祖却不要这些,表情透出越多的狠辣:“我要的是整个人,尤其整条脊梁骨!既然你叔公保你,我不会害你,我要用你的父亲……” 褚天南登时仿佛被一盆冷水泼倒,整个人瘫在地上,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神色跟死了爹一样惊悚。 他的父亲,现在正瘫痪在床上,本来半个月前还生龙活虎的,可是自从被陆遥破了长孙家的风水,父亲就回复到八年前的那副半死不活模样。 八年前,褚天南的父亲遭遇坠机事件,虽然打捞上来一条命,却全身粉碎性骨折,顶尖医生都判断活不过半年。 那时候的褚天南,只能求助神神叨叨的风佛,才有了利用黄大仙的本事,扭转长孙家风水为父亲续命的事。 然则,风佛却也告知褚天南,这风水大阵只是自己意外挖掘到的缩减版,在天地威能的影响下,只能用一次,若被破解了,就无法再从另一家那里再行布置了。 至于大阵是不是还存在着完整版本,那是陆遥和风佛之间的后话。 父爱如山,没有父亲的教导,还有一次次于意外摔伤、绑架和爆炸事件的解救和关怀,长大的褚天南是可能有如此完美的外表的。 所以他拼尽一切想要延续父亲的生命来报答。但是,现在老祖却提出要父亲的命来做为保全褚天南的代价。 “老祖这明显是在报复叔公把他的命也算计进去!!”褚天南一时陷入难以抉择的深思中。 “想…” 不用多久,仅仅二十息左右,就在褚家老祖发问之际,褚天南已经有了决断,抢答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已经为父亲做得够多的了!我累了,还请老祖成全!!”说时,他举手抹了下眼角,那不知是先前的冷汗,还是突然冒出来的泪。 见褚天南这样果断,褚家老祖忍不住击掌叫好,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好好好!比我幼时逃荒,被迫吃我父亲姐姐的尸体还要狠。是该你成大事……” 随即,他挥手令两人退下去,安排人手将褚天南父亲抬到密室里来。 这一天,不仅褚天南父亲被活了两百五十多岁的老祖剥皮抽骨,抹杀干净,成为其暴涨修为的养分,就连四个抬人进来的打手也无一幸免。 而上到地面,褚家家主对于陆遥的再次光临,毫不迟疑地下达命令。 “升起电网!” 嗤嗤的声响中,顶上架起机枪的四面墙前头,又有里外两层铁丝网将陆遥团团围住。 铁丝网足有四米高,正好是墙的高度加上上面控制一挺机枪的人身高那么高。 陆遥随便掷了根银针过去,挨着网上稀疏的丝线,激发出来的强烈电流就与附着了真气的银针炸出巨响。 铁丝线冒起黑烟,相安无事,银针却断成几截,显然是在1000伏特以上的高压电范围。 铁丝线之间虽然说是稀疏,但也仅能容叠起的两拳头穿过那么大的空间。 也即是说,机枪扫射出的子弹大概有三成会被电流撞到铁丝网外,剩余七成足够招呼陆遥去死; 而陆遥想要活下来,除非把自己变成绝缘体,再飞越四米的高度,端掉这八挺机关枪。 或者陆遥在庭院中,半秒内发出十六根银针,同时射杀控制枪之人和枪上的扳机。 否则,他只有被打成马蜂窝或是被高压电烧死的下场。 “陆遥!老朽要让你今天有来无回……” “一大早上起来,就招呼我吃枪子?你也算待我不薄了!”陆遥的神色有些不耐烦了。 褚家家主却以为他终于是怕死了,捻着佛珠的手动作一滞,道:“其实,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哦!” “只要你承认。对我家天南的所有指控,全系公报私仇之举。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的命确实挺宝贵的……”陆遥摇摇头,可惜的说。 他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出口,褚天南便心急如焚地奔了出来,与褚家家主并肩站在玄关入口处。 褚天南看了家主一眼,死死地盯着陆遥:“这个人,今天必须死!!” 搞出瘟疫这么大件事,本就是要弄死陆遥和柳真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没事。 刚才他又搭上自己敬爱的父亲的性命,现在怎么可能让陆遥轻易妥协呢? “必须死!我要他死无全尸!!” 好像是一天一夜没睡,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真气,陆遥倦乏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既然没得商量,你们还等什么?动手吧。只求让我死得安稳点,别太疼……” 褚家家主眸子凶光毕现,喝道:“动手!” 如此必死之局,他不信还有变数。对方似乎修习有真气,但有真气又能怎么样,未入先天,是抗不住子弹扫射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秘密 褚家家主以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十岁的敏捷动作,扭身往玄关后的大门逃,顺带着将褚天南也拉扯进去。 他们还命人连忙合上厚实的木门,只透过门上宽大的窗户往庭院窥视。这是为免受到枪火波及。 “嘿嘿嘿!看你还不死……” 褚天南的狠笑被突突突的枪声所掩盖,赤红火舌乱吐间,还有一些蓝色弧光窜起,而庭院的空间,尽皆受到这两种光芒纵横交割成的大网所笼罩。 子弹穿行的路径上,木屑飞溅,花瓣飘扬。 陆遥明显已经无处躲避,在子弹的冲击下,身体各处激起了呛人的烟雾,他整个人仰面跌倒在地上。 当烟雾逐渐荡尽时,不仅花树树杆上千疮百孔,就是躺在地面的陆遥,衣服也被子弹射得支离破碎,浑身上下更浸泡在血泊之中。 只是这渐渐流淌出的血液看上去有些奇怪,并非常见的浓重的褐红色,而是极清淡的胭脂红。 人血怎么可能会是这种颜色呢?实在是让在场的众人大感费解。 褚家家主也纳闷极了:“难道是因为修真炼气稀释了血液的关系?” 战乱的旧时代,他也不是没杀过初窥炼气门径的非常人,但如此现象,简单见所未见。 思虑一下,他命人撤了电网,打开玄关木门,领着几个持枪的手下向陆遥的尸身逼近。 其他在屋顶上守着机枪的人也走下来大半,并且摸出手枪警戒着,他们都知道陆遥是个绝不可以常理推论的人物。 眼见陆遥真被就地处决,褚天南雀跃不已,哪里坐得住,随着家主跑出来,几步之后却已经赶在叔公前头,一脚就踢在陆遥的腰肋上,将人踢了个翻身。 “小心!有古怪……” 褚家家主刚出声劝阻,却发现已经迟了,还好陆遥除去翻了个身,并没有其他反常举动。 这时,大家都看到了陆遥宛如月球表面的正脸,坑坑洼洼密集的弹痕还在往外流血,看样子是应该死透了。 集中在他身上的子弹,超过百发,别说是人了,就是射杀一头人熊也属板上钉钉的事。 但谨慎的褚家家主还是不放心,要一名手下蹲下身去探陆遥的鼻息,而其他人的枪口也都一齐对准他。 就在这一瞬间,陆遥忽然扣住了伸到跟前的手,在听到一声怒吼的同时,他将这人朝自己身上一拽。 “开枪!” 要刺探陆遥是否还活着的褚家手下,成了陆遥最好的防弹衣,当场死于非命,而他则借势一滚,撇下这尸体瞬间,已经抓住褚天南的脚踝,把对方拖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大家把枪口往上扬,这次却是不敢再随便扣动扳机了。 从机枪扫射到现在,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当陆遥押着褚天南再度站直了身,褚家家主仍有那么一点感觉不真实:“你、你你!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你修炼的真气,已经到达先天了……” “少说废话!褚天南被逮捕了,他要跟我到指挥中心走一趟。”陆遥单手抹了把脸,易容术伪造下的满面弹孔恢复为往日的光彩夺目。他拉着褚天南就后退,向青铜大门位置走。 《万相医经》上的境界定义,和他们这些寻常人的说法有点出入,他都懒得解释什么踏进地相篇之后,就相当于一只脚步入先天的事。 然而光凭这样的真气修为,是完全抵抗不了如此密集的枪林弹雨的。在无数子弹及身时,其实陆遥使了个障眼法,利用冰龙脊将其所有都收进了那方空间里。 结果是未曾消耗多少真气,只不过又神鬼莫测用银针在脸上乱扎一气,陆遥把自己易容成给乱枪杀死的惨状罢了。 否则,就算他启动十成真气,也怕是要受不小的伤,褚家人都异常狠绝,比唐门有过之而无不及,陆遥可不信他们会自信到只用机枪来招待自己。 把自己底牌都掏空,实在并非明智之举。可他怎么没想到,对方的后招来得又快又隐蔽,自己一照面,就吃了个大亏。 没什么可怕存在登场那样风声鹤唳的前兆,陆遥边防着褚家人的异动,才走出十来步,心头就猛然一颤。 感觉到褚天南有必死的威胁,他将人朝身旁另一侧一带,五成真气作用下的大拳头便拦在褚天南原来位置之前。 蓦然袭来的一拍掌,立马转变成按下的招式,陆遥手腕处登时让人按出一个血红色的掌印,他瞬间就觉得里面的腕骨龟裂了。 扑面而至的还有浑浊刺鼻的血腥气,到来的这位,绝对刚杀过人,陆遥不及多想,连推开褚天南,自己也疾退。 眼前又有身影一晃,来人竟然抄向陆遥后方,刹那攻出一拳两脚,角度刁钻,势若火山爆发,带着滚滚热浪。 陆遥侧身让过一拳之后,察觉实在难以再躲闪,只得抛开褚天南,举手格挡,真气同时提到八成。 饶是如此,他也才艰难地抗住那两脚攻击,且皮肤有被灼伤的触感,许多汗毛散发出烧焦的气味。 而来人像是决定要把陆遥打趴下打死了才罢休似的,双拳一前一后砸来,间或一腿如狂风肆虐般朝上扬卷起。 拳头还能堪堪抵御,可挑向下颚的这一腿,却实在有够凶险,陆遥不得不收回双手,并掌于脖颈处进行防守。 这一腿,真如暴风那样,含着火焰真气的力道,一阵紧似一阵叠加而来,陆遥只万难地挡了两波冲击,就在手背碰到下巴尖时,他感觉整个下颚骨都碎了。 好强!这人到底什么来路?喉咙一甜,满口淤血喷薄出,陆遥的身体如同抛物线一般浮空半米,跌飞开去,着地时又接连翻滚了两三下。 下巴被震碎只是错觉,不过胸膛受到火焰真气的冲撞,五脏六腑却是真觉得像给高温热水烫到一样,又痛又热,几乎无法喘息。 好在右手食指内,冰龙脊的能量已经自动飞速运转起来,自己也在暗自进行调息,陆遥看似受伤挺严重的,然而只要一时半会过后,他想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 眼见陆遥躺在地上连吐了几口血,来人才站定身形,讥讽道:“能接得下我全盛时期五六招,居然还能活着。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年轻人!” 萎靡不振地抬起头,陆遥斜眼一瞧,就见到面前走来的是一个看样子像从没吃饱的老山羊模样的干瘦老头儿。 “你是谁啊?天桥底下修破鞋的臭皮匠!”陆遥反嘲道。“褚家真是没人了,居然沦落到要找群众演员的地步。今天就算杀了我,传出去也是胜之不武……” “更何况。你们为了掩盖瘟疫的真相,根本没胆子把杀我的事宣扬出去!” “哼!巧舌如簧。怕死的话,也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老头儿是赤果着上半身,只穿一条沙滩短裤的打扮。他的前胸、后背,手臂以及双腿,都布满古铜色的肌肉,看上去坚韧且富有弹性。 “反正也想把你的秘密挖出来,就留你多喘几口气又如何!”可转念想来,怪老头就意识到不对。“你的气机正在逐渐恢复,原来你是在拖延时间……” 说时,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陆遥面前,躬着身双手托在两膝上,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你身上有趣的东西倒不少!好好讲讲吧。你现在是靠什么在恢复真气的?” 冰龙脊能够将任何事物收入空间之内,陆遥在想,这个修为比自己高深不知多少的怪老头,他是否也能把对方给收进去呢。 如此计议着,他就直接放出了冰龙脊…… 《万相医经》曾有说明,滴血认主之物,除非原主身死魂灭而不能夺取。所以陆遥现在完全不担心,在自己死之前,眼前这怪老头能把冰龙脊据为己有。 第二百四十章 落荒而逃 “陆遥啊陆遥!看你现在还能反了天不成。” 老祖宗当面,褚天南即使再兴奋也只能压抑着情绪,低声阴狠地笑着,犹如毒蛇紧盯住陆遥。 褚家家主也总算放下心头大石,恭谨地与怪老头保持着五步距离,等候老祖召唤去为陆遥收尸。 众多手下也本能地长吁口气,他们明白老祖出马,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之前一波三折的,还死了个同伴,他们着实直捏冷汗。 褚家老祖的注意力则全放在陆遥忽然放出的这杆枪身上。 这杆枪像极了人的脊梁骨,微有点不规则的弯曲感,与自己所修炼的真气功法不谋而合,他看着就欢喜。 眼见这怪老头毫不迟疑抓住冰龙脊,陆遥连忙默念“收”字。然而没有效果,他一连念了几次,怪老头还是好好的在面前。 只是,褚家老祖把玩了这杆骨头枪几下,就直皱眉头。 按理说,能够在陆遥这小子身体上收放自如的东西,必定非凡品。可好半天了,褚家老祖愣是没发现除此之外的丁点特别处。 连能让人恢复真气的那种感觉都没有,就好像这东西本来便是连好看都算不上的摆设而已。 “难道还有什么关窍?” 这样念着,陆遥发现怪老头拿怀疑的目光向自己望来,接着视线显然在他嘴角发现了什么,对方眼睛大亮,说出一句陆遥感到后怕的话。 “原来是血契!这东西注定归我了。” 褚家老祖得意极了,舞动双手道:“我境界比你高,在先天一层已经浸淫多年,完全可以在不杀你的情况下,抹掉你在这东西身上的血契!” “杀你!反倒会激活异宝护主的规则,得不偿失……”说着,怪老头像看待自己刚出生子嗣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枪杆。 对方如此作态,陆遥只觉得鸡皮疙瘩直掉,心里却暗自骂娘。这冰龙脊到底行不行了,莫非就因为人家比自己境界高,收不得? 怪老头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不说褚天南等人,就是陆遥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听得出来,这怪老头念的竟然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真是讽刺!!”陆遥忍不住脱口骂道。你一个嗜杀的老怪物,忽然念起超度恶业、修持本心的佛经来,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褚家老祖权当没听见,佛经渐渐进入尾声时,他右手中指在持枪的另一手掌心一划。 那掌心便似被利刃切开似的,翻卷出好大一个伤口,带着浓重腥臭气息的鲜血喷涌出。 见这就势涂抹在自己枪杆上的血液色泽,陆遥大骇,才明白怪老头的做法:“这是心血?!居然利用心经导引心血到掌心。这人物,手段也是高绝……” 紧接着,陆遥反倒发觉一个极有意思的现象。 或许是褚家老祖一生杀戮太重,心血气太浑浊,或许是早已适应陆遥修炼了《万相医经》功法的真气,感到清新吧,冰龙脊居然向陆遥传来本能抗拒的意愿。 褚家老祖的血没有直接浸润入冰龙脊枪体内,而是顺势流向地面。见此,他并未感到意外,仔细端详起整条枪杆。 在枪脖子处找到一团外围泛着绿意的淡红光芒,褚家老祖眼神又是放光。 陆遥却心里一揪,这里正是自己给冰龙脊滴血认主的契约所在,他只见怪老头用那沾满鲜血的手,并起食指中指在这绿光红芒上一点。 血契是同自己心意相通的,这瞬间,陆遥感受到有更加凶残的气息冲击着自己的心神。 冰龙脊就有如待字闺中的美人,外头忽然来了个恶狠狠的粗鄙流氓要破门而入。 美人自然是要顽抗到底,怎奈何身娇体弱,完全抵不住流氓暴行,两三次冲击之后,门终究是破了。 怪老头的气血总算是侵入了冰龙脊体内。 陆遥便察觉有一颗浓稠沉重的“血珠子”掉进了冰龙脊的那方空间里,同时,空间里也突然出现一点与血珠子相较小两倍,且分外轻盈的绿光红芒。 怎么办?怎么办?陆遥不得不焦急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血契就跟个小水泡似的,而对方的气血是一个铅球啊,那不是一撞就破。 好死不死的是,这冰龙脊依然在为陆遥他恢复真气做贡献,让人觉得根本没有留存任何后手。 “难不成冰龙脊真要拱手于人,然后这样身死……” 不对啊?!陆遥猜想到,《万相医经》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它有说明,除非自己身死了,否则别人就算用尽任何办法,都无法强迫冰龙脊重新滴血认主。 “等等!滴血?莫非对方的血我也能让空间吸纳掉。” 之前收进去的风玄骷髅脑袋,犀角煞气什么的都已经被空间化为己用,去了十之七八,剩下不到三成的煞气,却是躲在未知的角落,没敢现身。 陆遥“收”的念头一起,空间里的绿光红芒和血珠子却早有异动。 血珠子直接向红芒冲撞过去,半路上带起了滚滚火焰。绿光红芒却任由它撞过来,即使被挨到了,也没丝毫闪避。 就像陆遥所预料到的一样,这红芒和水泡差不多,瞬间就被撞爆了,绿光四散中,血珠子毫无阻滞地继续向前。 可于此时,四散的绿光似乎受到了陆遥“收”字的牵引,纷纷由四面八方反扑向血珠子。 血珠子一沾上绿光,便犹如让硫酸泼中般,发出嗞嗞声,火焰瞬间熄灭,冒出浓烟,珠子表面也遭到腐蚀,迅速塌陷了一个个缺口。 “这样也行,以弱胜强吗?”再定睛看,陆遥就见血珠子已经被腐蚀个干净。 而绿光红芒再聚成形,在他看来,虽然体积并没有长大,但质地却更加凝实,光芒比往常愈盛。 褚家老祖并未能洞察如此许多变化,只是在注入心血的片刻之后,没有收到预想的回馈,反而感觉是泥牛入海一样,他心中顿时惊疑。 他不信陆遥在异宝认主的这种事上还能玩什么花样,以为不过是异宝护主的本事强大,需要更多心血去抹掉前主人的印记而已。 “恢复系的法宝都有这样强大的护主能力,不足为奇!” 褚家老祖暗地为自己打气,又激发一道心血注入冰龙脊体内。哪知此次,他顿时发现自己传过去的气血被锁定了。 紧接着,仿佛有一股吸力,顺着自己气血的输出,溯源而上,瞬间夺取了自己掌心的控制权。 浑身的气血开始不受褚家老祖管控,一道跟着一道奔流向冰龙脊处,给尽数吸收了。 “这、为什么会这样?” 褚家老祖只能这样朝陆遥发出不甘地质问,他现在成了提线木偶,连切断双手与冰龙脊之间的联系,抽身逃离都做不到。 片刻后,当褚家老祖被吸干了血,整个身躯轰然跪在陆遥身前时,褚家人强有力的后盾也随之砰然倒塌。 “老祖宗!老祖宗!你怎么样了?您这是怎么了?” 褚家家主连忙赶上前几步,想要触碰褚家老祖,却又没那个勇气。 但反应最为激烈的,自然是褚天南,他脸色发青,状若见鬼一样的看了看还瘫在地上的陆遥,又指了指老祖。 “完了!完了!连老祖都不是姓陆的对手,褚家彻底完了,我也没救了……” 癫狂地叫喊着,褚天南却是一点要上前试探陆遥,瞧瞧这个死敌能否正常行动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之前在机枪扫射的必死之局中,他已经被惊吓了一次,他没胆量再冒风险搭上自己的命。 褚天南选择的是,像个老鼠,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往玄关内跑,往客厅里跑,推开一个个一直冷眼旁观的亲人,包括长孙星采,逃进自己房间里。 他认为,只要逃到见不着陆遥的空间里,就万事大吉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悲哀 “陆遥是个难缠的对手!看不透的话,最好别与之为敌……” 直到现在,褚天南才发觉风佛的这句评价可信度极高,自己应该早在初次见面时,就远离陆遥。 而不是企图去对付去杀掉这个永远都让人无法捉摸的人物,去利用柳真真进行打击。 但是现在远离他,也为时未晚吧?褚天南这样安慰着自己,在床沿下方一拨,床板便以上下形式向外打开了。 床单被褥滑落,发出下方空泛的呼呼风响,俨然是一个隐蔽的洞口,褚天南一咬牙,翻身踩着床底洞口墙面的铁梯,往下方潜去。 而身在庭院的陆遥,感受自己体力真气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纵身跃起,抢回冰龙脊,顺道踹翻已成干尸的怪老头,就闪身朝褚天南追去。 褚家家主还陷于老祖身死的莫名恐慌内,身旁众人失去了主心骨,没有谁敢去触陆遥这个霉头。 进入客厅,褚家的嫡系见着陆遥,一个个就跟老鼠碰上猫似的,四处逃窜,或抱着头蹲到地上。 唯独长孙星采是站立着,讥讽地一一扫过这些往日气焰嚣张的婆家之人。 在褚天南命人将自己亲生父亲抬往地下去的时候,她已经清楚这里是个禽兽窝,不值得自己再待下去。 她与陆遥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为了表明立场,长孙星采摸出随身的袖珍手枪,指了指陆遥的脑袋。 “干什么?明明怕得要死,还要跟我示威。这大小姐脾气就不能改改……” 长孙星采闻言,却是一笑,顺手把枪往地板上扔去:“你倒是配合我演一下呀!这样搞得我跟这群人一样,欺软怕硬了。” “褚天南跑哪里去了?”陆遥懒得跟她玩闹,举双手表示投降。 朝陆遥招招手,长孙星采转身就走,两人一前一后刚要转进后面的院子,地上就炸起一声谩骂。 是油腻腻的褚家二叔褚局长,他直指陆遥后背:“好你个银娃荡妇,我一直就怀疑自己头上发绿,没想到你的姘头居然是这小子!” “我姘头是谁要你管吗?我们俩不过是政治婚姻而已。连同房都没有过……”长孙星采真对褚局长一点好感没有,解释都欠奉。 她踏步飞快,带头就往里走,连给陆遥反驳的机会都不想留。或许,长孙星采就是在享受别人认为她和陆遥有一腿的误会。 都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就算她是纯洁之身,也并非我所喜欢的。陆遥这么想,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女人嘛!还是大小三四岁比较合适。” “你说什么?哼!” “太老!” “你就喜欢哄小女生是吧。”长孙星采气得两片腮帮子鼓鼓的。 她并没有把陆遥带到褚天南的房间,而是带到她独居的房间。 转眼间就通过《万相医经》察看出这里仅有长孙星采和褚天南,还有佣人们的痕迹,褚局长连门都进不来,陆遥不由得皱起眉头。 以为陆遥怕自己吃了他,长孙星采眨眨媚眼儿,道:“放心!你对我不感兴趣,我也不会对自己男人的仇敌动手动脚。” 知道她是把自己身体最宝贵的托付给褚天南,其实想来这也是个可怜人,陆遥叹了口气,说出有史以来,觉得自己最圣母的话。 “回去后,找个好男人。跟你姐姐侄女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听出陆遥话里有点歧义,长孙星采噗嗤一笑:“我姐夫为国捐躯!再找个好男人,你是要我们和侄女,三女共侍一夫吗?原来你心思这么邪恶啊!” “是你让褚家这缸又涩又恶臭的污泥染坏了心思吧。”陆遥尴尬地干咳几声。 长孙星采却似乎就此找到了笑点,咯咯娇笑起来,时不时的,让陆遥感觉这长孙三小姐真是疯一样的女子。 或许是褚家的人都好色入骨,大宅各处的机关设立得很特别,都在睡床上。 与褚天南房间差不多的洞口敞开了,长孙星采做了说明:“褚天南房间的机关我没法开,要指纹。这里已经被他改成我的指纹,而且这里下面的路是出海的捷径!” 出海?果然有个隐蔽停放船或艇的码头。陆遥也干脆跨进洞口,两三级一步的,沿着铁梯而下。 幽深笔直的通道,起初是墙壁饰以一条条比较晦暗的灯带照亮着铁梯。到了要左拐的时候,开始两边挂着四盏煤油灯。 纵身跳到看着厚实的地面,脚下崎岖不平的感觉,还有周边环形空间的凹凸墙体,显然是在普陀侧峰的山体内部开凿出来的。 陆遥刚踏入这个空间,就闻熏人的浓烈血腥气,还有稠密的紫黑色气体在徘徊。心中一动,他就看到这些紫黑气体内一缕缕冤魂似的漂浮物。 “啊呜!啊呜!” 感觉是山风在吹,其实它们发出的凶厉哭嚎,陆遥明白,这些尽皆修筑密道的工人被坑杀于此,所形成的恶煞和魔障。 褚家真是灭绝了人性!这些东西对他没什么影响,但对冰龙脊却大有稗益,陆遥再次放出它,一路以“收”字诀扫荡开去。 之前吸纳的褚家老祖浑浊的气血,并不能一时间完全被炼化,还有七成揉和成大肉瘤被自己的血契死死钉在空间里无法自由蠕动。 而炼掉了三成浑浊气血的空间,不仅把风玄剩下的煞气全吞噬完了,还扩展出五步的范围。 世间自此已再无风玄这号人物了,陆遥现在和风佛应该连见面好好说话的可能都不存在。 既然完全对立,那抓了褚天南之后,就认真较量好了!这是他发现风玄完全给炼化了之后,进入洞口之前,已经下定的决心。 经由陆遥和冰龙脊的扫荡,密道里的气息不再令人窒息,血腥味渐淡,拨开阴云中,显露出的是每十步两盏煤油灯,墙体略显湿漉的光景。 这密道的前路也能视野远远看得清楚了,布局与上山的道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九弯十八绕的,只是中道分离了好多出口。 陆遥尝试着来回走了几趟,发现这些出口八成通往一些密室和其他地面上的房间的。 在其中的一个最大密室内,陆遥发现几套沾满血污的衣服,衣服上方,五团紫黑的煞气正在逐渐凝聚。很显然,正是褚家老祖早前不久才杀的人。 “简直吃人不吐骨头!”更令陆遥恨不得将这密道密室一律铲平的是,通过天眼勘测,他发现其中那堆最华贵的衣物,正是怪老头直系血亲,褚天南的亲生父亲。 “生于如此家族,真是悲哀!可惜我修的不是佛道,无法为你超度。”陆遥感慨着,收了那堆华贵衣物便走。 他想着的是,出去后为其主人立个衣冠牌位,时节香火供奉,也算为褚家积点阴德,免得褚家覆灭后,运势会祸及长孙星采。 天眼既然开了,陆遥就循着影像的演变来追踪褚天南奔逃的方向。 这个变态对父亲异常愧疚,下到密道的时候,还特地跑到密室这里,对父亲的衣物跪下,狠狠磕了九个响头。 继续追踪,陆遥发现褚天南的影像一路在哭喊,不停地用手臂擦眼泪。他就笑了:“看来这畜生也非一无是处啊!” 待听到不远处传来水声哗哗时,他也听见了褚天南的惨叫。 “哇啊啊!毒、毒蜂。你不要过来……” 心中暗叫不好,陆遥撤了天眼,赶紧循声跑过去,就第一次目睹风佛动手杀人。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将褚天南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因为这个变态是让早就隐蜂的尾针扎中了额头。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冰系真气 被隐蜂扎中的褚天南,马上就开始发烧,脸上皮肤呈现诡异桔红色。 轻风一吹,他就打起了喷嚏,不间断的喷嚏足有二十几个,打得发型散乱,面色又泛起些许青色。 “好、好难受!救救我,救救我。好冷好冷,冷……不!是好热、好热……” 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褚天南病症迅速进入了极严重的呼吸道感染,肺部发炎、剧烈咳嗽等情况。 随即他觉得四肢无力,不禁瘫坐在地,哼哧哼哧大口喘着粗气,最后干脆就这么躺到岩石上。 这一躺,他就再也起不来了。当他的一双瞳仁布满血丝,嘴唇干裂时,他的生命已经流失了大半,意识中就出现幻觉。 这幻觉里,应该存在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陆遥发现,伴随着褚天南令人直发毛的呻吟声,这个变态的裤裆逐渐溢出一滩奇怪的污渍。 那气味也奇怪得呛人,陆遥捂了捂鼻子。 褚天南发病这个过程不过四五分钟,症状却是相当受金粉病毒所害的四五个小时,甚至是重感冒患者的四五天变化。 这个过程中,陆遥只能袖手旁观,无法做些什么。他知道,被隐蜂扎中的人,必须当场格杀隐蜂,这样病毒才失去作用。 可风佛在此,是绝对不会让陆遥杀隐蜂的。因此,褚天南即使他想救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于十分钟内变成一个死人。 “风佛!你是不是认为这样就死无对症了?”陆遥压抑着怒火。“不!还有隐蜂。除非隐蜂灭亡,否则你逃脱不了干系……” “风玄呢。昨晚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风佛才不会和陆遥争论对错问题。“把我弟弟还给我,我可以考虑借隐蜂幼子,和这具尸首让你带回去向世人解释!” 金翅隐蜂还有幼子?陆遥预感不祥地板起脸来:“为什么还培育出幼子来?你究竟还想在何处制造大规模的瘟疫?” “这个不用你管!我再问一句,风玄到底放不放?” “风玄早已死了!就算你有能力把他炼成灵,又能怎么样呢?以他的心性,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风佛却不想听这些所谓的道理:“别跟我扯这些,我救过的人比你多得多。除非你彻底解决这场瘟疫,才能站在道德高点批判我们兄弟!” 他已经从陆遥的神色中看出,自己弟弟的煞气骷髅也被对方抹杀了。他感到一直压制的恨意已如火山爆发,无法仰止,他甩出五根木刺。 “死吧!陆遥。”隐蜂也被风佛召到身前,木刺正好射中隐蜂背部的五个节点。“或者拿出真本事来给我看看!” 五个节点曲折离奇,感受到这又是一个阵法,陆遥心生警惕,凝神不敢妄动。 他眼前的隐蜂,受到风佛真气激发,就跟气球打了气一样,猛然涨大了十来倍。 如同人头般大的隐蜂,看上去便分外狰狞,尾针便似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故意放水?这也太瞧不起我陆遥了吧。” 金翅隐蜂的特长是隐身,攻击人于无形,防不胜防,变大了反而目标明显。 风佛知道陆遥指的是这一点,他自嘲的笑了:“能迅速识破忍者的伪装,能在瘟疫爆发的一天之内,就迅速追踪到这密道尽头来?你认为别人隐身对你自己还有作用吗?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家伙!” “你果然还策划了其他事。”听到“忍者”的字眼,陆遥目光颤动,恍然道。“我现在都怀疑‘獠’组织是不是也通过你引进来试探我的……” 说出试探二字时,他也下意识掷出五根银针,射向只在原地振翼的隐蜂头部。 风佛居然没有传达什么指令,任由陆遥的银针射中隐蜂:“就因为我故意放走了‘獠’?有些事,还是别太想当然了!我只不过消息比你更灵通而已。” 隐蜂没有想象中的铜皮铁骨,银针及身时并未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反弹回来,反而是银针直接透体而过,当面逼向风佛。 风佛探掌一拍,才有了铮铮声响,银针被尽数击打进岩石中,略带着些许湿润的火花四溅。 刚才亲眼见隐蜂的尾针扎在褚天南的额头上,而风佛又将五根木刺打进隐蜂体内,陆遥不会天真的以为,眼前这个变大的怪物只是个幻象。 隐蜂还没主动发起攻击的意图,陆遥不迟疑地再次打开天眼,将它的影像逆推,就发现这怪物原来是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躲过自己的银针,瞬息后又回到原地。 这是个处于山峰下方的溶洞,顶上存在着多年钟乳,看来并非人工开凿的,钟乳之下是海水倒灌进来形成的水域。 水域与密道接壤之处,几颗突起的岩石,簇拥着一排木板铺垫成的象征性的水岸。 风佛现在就站立于其中一块岩石上,脚边躺着褚天南的尸体。 岸边拴着两条配电机的充气皮艇,远处,有天光照耀的洞口,波光粼粼的角落,还停着一艘小型的观光游艇。 风佛要逃离很容易,只需要转身跳下皮艇,切断绳索就够了,因为事先褚天南都已经将电机热启动好了。 对方万事俱备,所以容不得陆遥再三权衡风险,他将脚边几颗碎石踢飞去,翻手又打出十几道银针,目标都是隐蜂,方向却封锁了它的周身。 同时,陆遥脚尖一点,纵身出拳击向风佛胸膛,而之前出针的手却暗自托在肚腹边,备着后招。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两秒。若是“獠”必定无法招架,被陆遥下一招当场就擒。唐谷雨在,也要在他手下吃几个亏。风佛要如何自处? 风佛却置若无睹,转身便走。这一转身,陆遥的拳就打到他后背的肩肋处,整个就塌出了一个深深的拳印。可接着,又如同橡皮糖一样,撑回原来平整形态。 陆遥刹时就感觉自己施展出去的气劲被以两倍的力量反推回来。而他后头是用尾针切破碎石,震开银针的隐蜂追击。 他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却没曾想风佛还能借力打力,索性,陆遥来了个将计就计,将真气收入丹田,放空全身,软绵绵地一拧步。 自己就变成一个导体,两倍的力量左进右出,早藏好的右手猝然发难,霹雳一声响,甩向半空。 一根半臂长的银针,夹带着凛寒之气,瞬息间飞梭向隐蜂,而同一时刻,陆遥又重新调用起真气,先头击出的一拳变掌,拍中了风佛肩头。 “跟我回去吧。” 臂长的银针仿佛要冻结了空间,就算隐蜂及时反应,高速闪避,也被一点霜气打到隐形的左翼,眨眼覆盖上雪色。这下子,它动作如何再能和之前一样灵敏。 而这边的风佛,也感觉肩头有寒意侵袭,借力打力的手段却是没有办法二次用出。他只能把肩头一偏,屈膝挪步,调头看向陆遥。 风佛的眼神略带疑惑:“冰系的真气,你什么时候有这手段了?” 说时,他屈膝的腿借势一弹,像大斧砍树,朝陆遥左腿外侧斩去。 已经站在对立面,陆遥自然不可能把获得冰龙脊、内怀空间,还能吸纳炼化煞气精血的经历与对方分享。 他更不可能告诉风佛,这冰系真气是从右手食指隐藏的冰龙脊上借用的。 “冰点灭菌!不正好挫挫你那些疫毒的锐气吗?”对于风佛的一脚斩击,陆遥则选择硬扛,同时双掌冲其身前抢去。这趋势,我正好来个过肩摔……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网成擒 “砰!” 随着猛烈的撞击声,是两个身体前后着地。 在陆遥把风佛放倒之后的瞬间,对方的双腿一夹,也不客气地将他撂翻了。 侧身撞在码头的木板上,响起的吱哑声中,陆遥只能用活动比较灵便的左手拳头砸向风佛的太阳穴。 风佛躺在地上,抻腿就是蹬,而隐蜂也抖动着由半空切来,一个饱含真气,一个可以突破真气,形成夹击之势。 陆遥腹背受敌,只能任凭被风佛踹得滑开一段距离,凛寒的气息随着数根银针逼向半空的隐蜂。同时,他已经挺身站起,又几道冰凉银针朝风佛追袭去。 实在怕了这种银针,隐蜂振着单翼急急闪避,实在避不过,它切掉钟乳来阻挡。可银针仍去势不减,这下子先前冻到的那一翼,就整个僵住了。 风佛早已纵身大跨步走向皮艇,这又把薄弱的大后背暴露在陆遥攻势之下,只是感受到银针逼来,他双手将燕尾服的后襟一拨弄,衣角下就迸射出几道木刺。 银针与木刺碰到一处,发出爆米花一样的声响,竟全都消散去了。 眼见风佛已经站到皮艇上,陆遥又接连发出几波银针,却无一幸免,尽数被风佛木刺所消耗掉。 皮艇套索被切断,随着海水的趋势,距离已经飞快拉远。而此时,隐蜂还悍不畏死地冲陆遥拼杀过来。 他身上所存银针这一日内已经快耗尽,若接下来仍旧留不住风佛或隐蜂的话,非但瘟疫的残局无法收拾,就是杀褚天南这事也不好和官方解释。 很多人会以为是自己动的手,到时候真要被冠以“公报私仇”的名头进行批判了?!这样想着,陆遥开始留心风佛前行的动向,专一对付起隐蜂。 他心里做了一个利用冰龙脊的主意。距离那么远,又有洞口海风呼啸,银针再多也没有用。别说后劲不足,也会失了准头。 但冰龙脊不一样,由于血契关系,它可以超远距离,短时间随陆遥自己的意念纵横披靡。 “再见!后会有期……” “你投资十几亿的药厂就放弃了吗?” “呵!自有史丹利家族拿主意,不用操心。” “去!” 就在风佛将要跃上游艇时,陆遥心念一动,一道臂粗的寒芒疾射而出,形如电蛇眨眼已窜到风佛后腰边。 同一时刻,他发起狠,一掌拍出,将隐蜂仅剩的薄翼冻结住,这个怪东西就叭啦声掉在木板上。 近百米的距离,没想到陆遥居然还发针逼到身边来,以为是对方之前冻坏隐蜂之翼的长针,风佛将身于空中堪堪一拧,借势蕴含六成真气的一脚踢出。 他企图让过这道寒芒再行反击,把长针打落,怎么知道寒芒极刁钻地顺着自己的腰际拦腰滚了一圈。 西装被震烂了,内里衬衣也豁开一道大口子,皮肉被切开,凛寒气息毫不客气地侵入体内。 气血翻滚着,向上涌,喉头一苦,风佛连吐了两口鲜血。身子下坠,他扭头看了眼,后腰让什么东西切出了长达20公分的伤口,冰霜凝结住翻卷的皮肉和殷红血液。 这样的伤,自己若然摔到皮艇上,要再站起来,肯定一时艰难,到时候就要任由陆遥与华夏官方裁断了。 枪毙,终身监禁还是什么?反正不得自由。好不甘心啊!内唐门父亲的血仇还没报。不如让这海水冲了去,还有生还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自由。 感觉体力在渐渐流失,风佛把心一横,鼓足压箱底的真气,一掌隔空拍打在皮艇上。皮艇爆破,其下海水却似乎受到极强了的压力,轰然炸出一蓬巨浪,反而拍打到风佛身上。 风佛放弃抵抗,任由巨浪将自己抛飞出去,跌进凶险莫测的汪洋中。 “风佛!!” 在坠海的瞬间,他瞥见陆遥握着一杆散发着寒气,造型奇异的枪,划着皮艇,叫吼着赶来。 “原来,我是败在这杆枪手里……” 坠海的风佛,自然的威力破开冰龙脊的霜气,鲜血犹如破壳的鸡蛋,浓稠地撒开,又被冲淡了。 赶到的陆遥,看到天光之下的海平面如此惨况,想也不想,就纵身扎进海里。 想抓住也好想挽回一条性命也罢,反而他不能任由风佛葬身于海腹中。 起初,他还能见到一团人影在无力的往下陨落,真气护体,他尝试潜游下去。 然则,大概是早上八九点光景,潮汐一拱,陆遥眼前就失去了目标。他不想就此放弃,现在的真气足够他在海里畅游几个小时不带换气的。 自然偏要和人类作对似的,潮水不断冲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搜寻,重新回到皮艇上的陆遥,只能露出徒劳的苦笑。 他看向木板上的隐蜂,显然是由于与主人失去联系,这东西身形已经缩回一拇指大小的原貌。 连翻打斗,追踪,又入海,铁打的人也会疲累,陆遥短时间不想动弹,闭上眼睛,就平躺在皮艇内,感受着稍带腥气的海风吹抚。 这腥气,是血腥味多点呢,还是鱼腥味多点呢?难得一时的宁静,陆遥脑子也慢慢放空了,懒得去想这种看似蛮有哲理的问题。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长孙星采急急忙从密道里跑出来,用担忧的眼神朝陆遥看过来,而后难以置信地捂着嘴紧盯褚天南的尸首。 感受得到她那复杂的情愫,陆遥慢悠悠坐起来,吐了口气。虽然知道对方没有暂时不会去碰褚天南,他仍旧好心地发出警告。 “别靠近!他中的是外面那种瘟疫的加强版。” 踏步上岸,陆遥先把隐蜂收进空间,再跟长孙星采借了手机,给张初岚拨打电话:“褚家,你亲自带人过来,越快越好。可以结案了!” 等待组织来人的时间里,陆遥一边和长孙星采闲聊着,一边开始利用冰龙脊的寒气给褚天南体外的病毒做灭杀。 “死在自己投放的毒物之下,也算是最令人满意的下场吧。”他这么认为着,至于褚天南体内的病毒,是必须留存着,加上隐蜂,可是这次瘟疫最大的罪证。 长孙星采眼角滑落几滴泪,仰起头,怅然道:“咎由自取!这比起他做出的其他事,还算是轻的呢。” “既然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干嘛还选择和他厮混呢?” “哎!呵呵。你不觉得跟个变态杀人犯谈感情,去了解他的内心。很刺激吗?” “敢情你是在演一出《沉默的羔羊》啊!就不怕他也杀了你,三小姐的心真大?” 有一搭没一搭地扯淡着,大约经过四十分钟上下,长孙星采的电话响起,是张初岚打来的。 褚家家主和其他众人或许是由于陆遥在,不敢进入密道,但这里就他们两人,谁出去都不合适。 陆遥出去,不怕褚家人还敢反扑,倒怕这里的长孙星采做错什么事,毁了褚天南尸身上的证据。 长孙星采出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也怕褚家人以她为人质,要挟长孙家和官方做什么更危险的事。 密道密室之类的,只要走过一遍就全刻在脑子里了。因此,陆遥干脆让张初岚加长孙星采威信,用手机的绘图工具画了个密道的草稿图发送过去。 “虽然煞气都被我摆平,但还请一路小心。对了!外面的褚家人也都要控制住,谁也不能走脱……” 张初岚发来一个讶异的语音信息:“放心!除了早跑掉的褚局长,基本都一网成擒了。不过,还真没看出来,你绘画的功夫也是一绝啊!” 一分钟内,用素描的笔法,把宝藏图形式的路线图勾勒出来,而且用的是手机那样颇为简陋的工具。 长孙星采也觉得真没谁了,在一旁鼓掌,并竖起大拇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买棺材 褚天南死了,褚家也跟着玩完了,但相应养活无数农民工的、房地产界大龙头天盛集团,不可能就此分崩离析。 易主的事态,在瘟疫开始的第三天悄然上演,接管的人和家族,在经由官方授意,是长孙星采来负责。而没任何管理经验的她,实际上是靠姐姐在背后助力的。 而疫情得到完满收场,也是耽搁到第三天,才如陆遥所愿,这一切皆是由风佛造成的。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主人,隐蜂萎靡不振,以西医而言是某个分泌红细胞的机能散失了,血清短时间无法生成。 紧赶慢赶,折腾了一天一夜,做得竟都是无用之功,陆遥简直快要疯了。还是柳真真来汇报法医那几具女尸的尸检结果,提点了他。 那个血窟窿凝而不散,什么工具都无法切进去?陆遥到法医那儿一看,用银针挑开外头那层薄薄的真气护膜后,才惊喜的发现这就是他苦苦追寻的隐蜂血清。 而且是刚产了幼子的,像人体紫河车的极品胎血,他不再迟疑,辅以桂枝,用真气熬制,用纱袋裹好,浸泡到水厂供水系统中。 动员群众饮用未烧开的“自来水”,再做身体检查什么的,接下来就是张初岚的事。陆遥则回到自己房间,抱着许司苗美美地睡了两天两夜。 可别以为这场大灾难就此收场,瘟疫后城市秩序整顿,对不信官方公告的群众进行思想辅导,这都是事。但那也是别人的事。 陆遥事儿也不少,结案陈词,包括“擅自闯唐门,影响内部和谐”的事,都要他自己动手写好报告。不过这对他而言都并非难事。 又消磨了三四天时光,最后特别行动专案组和滨海市领导班子开了个长达五小时的会议,做出重大决议。 陆遥在这次瘟疫灾难中,身先士卒,犯险追凶,破解疫毒,本该记特等功,却由于唐门之事,功过相抵,荣获一等功。 一场全城爆发的瘟疫,就这样慢慢落幕,结果除了褚家,仅仅造成了十几人死亡,数十人免疫系统受破坏,只能终身卧床不起。 这虽然并不太好的结果,但比起04年那场几千例,数百人死亡的,已经算是最令人民群众满意的结果。 瘟疫的阴云过后,好像要涤荡去这股霉运似的,整个华东地区一连下了十来天的雨。 时而温柔如伊人、时而狂暴似怒涛的雨势中,陆遥带着许司苗在褚峰的陪同下,前往金陵市。 此番他们要找的正是令长孙老爷子恢复行动能力的魔天椒。这次不仅仅是长孙明月的委托,更是长孙星采的恳求。 金陵,是块虎踞龙盘的王气之地,有六朝古都之称。 虽然同属江南地区,但自成一派风格,与滨海、苏城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若以人来比拟,大概苏城是温婉的邻家小妹,滨海是娇贵的大家小姐,而金陵则是一位英气的巾帼女子。但有了秦淮河的脂粉,她又多了些刚中带柔的风情。 连绵的风雨,她不像小妹或小姐,躲在闺阁中或嗔或喜或哀地欣赏着外面的天地。反而是冲进风雨里操练起来,即使跌倒了也倔犟地爬起来。 大风大雨,到了地方也是黄昏,还想游览金陵名胜?自然是不可能这么疯狂。 但沿路开车,透过雨幕,也是能够隐约欣赏到她的这份“倔犟的庄严”。 正所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虽然有传言,自秦以来,历代在其他州郡成就霸业的帝王,见金陵有王气显露,生怕其中再出什么君主与自己争天下,起码有四次断金陵龙脉,败其风水。 埋铜人以镇之,改名为秣陵辱为牧马之地,挖秦淮河截其气,修京杭大运河空乏其阳气,弄成阴山yin水阴地的局面。 可陆遥,还有像洪岩涛这种风水大家都知道,金陵一直是个紫微垣之局,即使再加上现代,人们开山挖石的破坏,金陵的王气仍旧十存五六。 因此,在气象上该有的威严仍旧一点不弱。何况还有一个军区总部设立于此。 金陵军区,正是陆遥生活了三年多的大本营。金陵的环境,他不可谓不熟,哪个街巷有哪位顽主,心里是明镜似的。 然而,或许是这瘟疫以后连绵风雨的怪异天象所致。此番重踏旧地,陆遥便产生某种错觉,金陵这股王气,怕是只差一个契机,就要翻身为龙了。 但是这个契机,似乎并非顺其自然成的,而是有人为刻意的迹象。感觉虽如此,但具体事实如何,他不得而知,也不想牵扯进去。 天地大势,并非区区人力所能左右。 君不见强如姜子牙刘伯温,学究天人,也只能顺应天意,助周、扶明,结果自己仍不得善终。 就算被古今中外神化的诸葛孔明,极力扭转汉室倾颓,也只得短暂的天下三分之势,最后落得个身殒道消。 陆遥现在还年华大好,虽有《万相医经》做倚仗,却也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搞个长孙老爷子的性命气运,黄大仙非但要是贫夭孤三类人之一,而且失败了还得减寿三十年,变成个将死之人。 这摆弄金陵王气,将之变为龙气,那是一国大运,那是企图造反,别说主导之人,参进去一脚的,都会受影响,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么大一盘棋,也不知道谁在下?心里只是好奇的这么一想,陆遥就突然从车外雨幕中瞄见一个人影。撑着油纸伞的顾长风,他的眼光毒辣,仅是一瞬间也不会认错人。 顾长风走在大街的屋檐下,装模作样地躲避着大风雨,他撑着油纸伞也不过装装样子的,就是生怕别人当他异类,毕竟这样的天候,在外面走还能滴雨不沾身,实在太无法用常理解释了。 陆遥要褚峰稍微停一下车,可转眼就看不见人了:“这人物,又在搞什么名堂?”顾长风两次出现,都来无影去无踪的,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只是等了等,他没再见那道身影,便也作罢了,吩咐褚峰继续开车。 “老大怎么了?” “没有!好像看见个熟人而已。” 许司苗眨了眨眼,惊讶地往外张望:“你眼花了吧。陆遥!” 这么大雨,借着雾灯才能把前头模糊看见个影子,她不敢相信陆遥向车旁瞧,能看到外面什么。 “嗯!那应该是眼花了。”陆遥微微一笑,勾了下小丫头的俏鼻头。 其实他觉得自己是多心了,顾长风和自己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人家的行踪呢? 拉贡达一路前行,并没有先选择酒店旅馆办理住宿,而是应陆遥要求,开到了朱雀大街。 明皇宫南门朱雀大街,就是进入金陵鬼墟第一道关卡。 许司苗是陆遥特意带出来玩的。而褚峰,纯粹是听说有好玩的,把王圻推到准备蜜月旅行的许正峰和唐瑜身边,自己凑上来的。 这一趟确实既刺激又好玩,可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刚开始,陆遥就差点把他们给玩死了。 “走吧!下车,我们去买些东西……” 到了朱雀大街路口,停下车,褚峰瞧瞧车外渺茫的风雨,看似空旷无人的地方,别说骗观光客的“特色”店铺了,就连路边摊儿也不见一个。 胖子懵了:“连鬼影都没只!我们买什么?” “买棺材!” “棺、棺?你说的是棺材?”许司苗咬了咬唇儿。 车窗外忽明忽暗的,感受到诡异的气氛,胖子也吞咽几下唾沫:“老大!你开玩笑吧。我们跟谁买棺材?” 小丫头也一把抓住陆遥的双手,两掌间已经冷汗涔涔。但她脸色除了紧张,却带着深深地期许。 “你刚才不是说‘鬼’吗?下了车,我们就见到‘鬼’,跟‘鬼’买棺材!” 第二百四十五章 魑魅魍魉 “跟鬼买棺材?!” 这真是闻所未闻。 然而,在金陵老城区生活过的民众,或者在金陵道上行走的,懂风水、信邪的,都晓得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每逢二月28日、八月28日的晚上,无论阴晴雨雪,朱雀大街都会出现一个鬼。 如果你想升棺发财,打算收罗些奇珍异宝,都可以找这个鬼买口棺材,睡一晚。 明早太阳升起,还没被吓死的,到了“鬼墟”,你就可以“赌”到你想要的东西。 当然,那个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有亲身体验才知道;而赌,你肯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但到底需要花多大代价,或许连命都赌上了,那也要看运气。 这个是自东吴大帝摸金司流传下来,历经千年的规矩,是活人在死人嘴里抢食所必须承受的恶果。 至于人被吓死了,被赌死了怎么办?民不举官不究,君王国家即使有所耳闻,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本来就有点怕,听陆遥这么一讲解,褚峰和许司苗就更感恐惧了。 “老大!待在棺材里我会不会被吓死?” “我们今晚真的要睡在棺材里吗?陆遥!” 轻抚着小丫头的后背,陆遥也向胖子安慰地说:“有我呢!你们就放心大胆进去睡吧。会发生什么事,你们是不知情。睡一觉明早就好!” 他自然是打算利用银针扎睡穴,让两人静心安眠一夜。毕竟他在那棺材里躺过两次,将要发生的事情,就算心志坚定的普通人也会吓得半死的。 三人打着雨伞下了车,陆遥鼓足真气,冲风雨里喊:“老鬼!!” 许司苗两人就见到渺茫之中,有个身影一瘸一拐地晃动,渐渐靠近来。 同时还有个敲梆子的声响,随着步伐,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声音如“咚!——咚!”,“咚!——咚!”,“咚!——咚!”。 身影渐渐显出真面目,是个脑袋半秃,斑白头发乱糟糟,瞎了一只眼还驼背的瘸腿老汉。 老汉身上盖着斗笠衰衣,手里持着打更的工具,他一开口,还露出满嘴黄糟牙。 这模样可有够吓人的,确实像个鬼,许司苗“呀”地一声躲到陆遥身后。 要不是这老汉双脚着地行走,直打牙颤的褚峰怕也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问道吗……”话才迸出三个字,瞟见伞下的陆遥,老汉就哑巴了。 陆遥拍拍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温柔道:“别怕!这是传说中的天残老人。人丑心善!” 老汉揉了揉眼睛,怔怔又看了看陆遥,激动得就要跪下:“小军神!老来得子的大恩大德,老朽这副残躯实在无以为报……” “报恩就是给我下跪,让我折寿吗?您老人家糊涂啊!” 旁边的褚峰看到此情此景,纳闷地对差点陆遥问:“老大!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啊?连给生孩子都可以,十项全能啊。” “我也不想给老蚌生珠啊。”陆遥尴尬地挠挠鼻梁。“实在是不得已,适逢其会!” “老大!我发现你原来有一样东西是不会的?” “想鄙夷我直说。” 褚峰哼哼声,冷笑起来:“老大你不会要脸!让人家对你感恩戴德,你还觉得挺勉强为难的。真装了个da逼!” “滚!”陆遥甩手扇胖子后脑勺一下,而后朝天残道。“闲话少叙,给我安排三副棺材。” 天残方才觉得过意不去地挺起身子,竖起三根手指。 陆遥拿钱包,干脆地数了三千,递了过去。褚峰要出声制止,却被他瞪了回去。 把一叠钱收回感觉挺滑稽的白色塑料袋里,往怀里一藏,天残马上回头吹了三声口哨。 口哨声显然也蕴含了真气,竟无视喧嚣的风雨,在空中回响。不久,便是有人合力抬着重物、哼呵哼呵喘气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褚峰稍带不满地嘀咕道:“什么啊?老大,你是救了他儿子老婆的人,你给他钱,他怎么还敢收!” “不懂就闭嘴!这是鬼墟的规矩。他不收我这钱,过几天肯定会有人来收了他命的……” 风雨的帷幕中,伴随着大喘气的动静,还有绳索捆绑了重物摇拽的嘎吱嘎吱声响。 这正是有人在抬棺材!即使褚峰没亲眼看过,也从电视手机等媒体见识过。瞧陆遥严肃的神情,胖子又不禁双腿打摆。 当十二个高大汉子挑着三口棺材,出现在陆遥等人面前时,许司苗也是惊吓得小脸儿苍白。 因为她看到的是十二个眼睛瞎了,各缺一边胳膊的赤膊大汉:“陆,陆遥!他们怎么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些是地缺!天残老人是一出生就驼背瘸腿,地缺缺胳膊是后天意外导致,眼瞎倒是人为搞的。” “天残地缺,是意味着想获得超乎想象的回报,就要付出相当的牺牲,甚至是身体机能的残缺。是专门用来吓跑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弱者的!” 陆遥神色自若的解释着,就吩咐天残行事。 棺材外貌玄黑色,看上去煞是阴冷霸气。粗大的麻绳只是象征性托住棺材下方,并没有绕过棺材一周,天残很容易打开了棺材盖。 先让许司苗和褚峰躺进去,陆遥边安慰着他们,边在其耳后睡穴各扎了一针,令两人悠悠睡去。 睡进棺材的人,起初是需要时刻清醒的,以便能够感知外头会发生的恐怖,直到被吓晕或吓死过去才算合格。 陆遥如此做,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天残老汉并未指出来,他认为这只是为恩人行个微不足道的方便。 随着陆遥也躺进棺材里,三个棺材盖就被推上了,天残旋即拿出铁榔头及大铆钉钉紧棺材盖。 “铛!铛铛!铛!铛铛铛!” 一下一下地击打,铿锵有力,即使身怀真气,天残也未采用,全凭自身具备的气力。 这种进度是缓慢的,这种只能在密闭空间听声响的感受是煎熬的。不!不仅如此。尤其是在风雨里,这种煎熬在放大。 伴随时间的流逝,棺材里的人除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呼喊、挣扎,什么都做不了,煎熬在逐渐、成倍放大,且是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这一关,大部分人就要吓晕死过去。 棺材都封好,大汉们在天残示意下,把三口全抬走,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抬到明皇宫后的一座义庄内,摆放好棺材,他们便迅速散去了。 夜色越加深沉起来,万籁俱寂,陆遥眨眨眼,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材里朝周围伸延出意念。 许司苗和褚峰都相安无事,他便放心了。乱糟糟的义庄中,现在只有他们这三口棺材,由此可以判断,鬼墟今儿个的访客并没有其他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外头天地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境地中,义庄里忽然冒出六七个惨白的人影。 人影一个个身形异常尖削,它们围绕在三口棺材边上,鬼哭狼嚎地叫着,或伸长了十个手指在棺材上抓挠。 尖锐的血红色指甲,滑过棺材板,发出令人牙酸,直起鸡皮疙瘩的刮玻璃声。 如此大概又会有一批人吓得屁滚尿流,放声尖叫吧。但今天这三口棺材却异常的平静,没有它们想象中任何一种关于恐惧的反应。 手舞足蹈了一会,其中六个白色人影抬手一托,三口棺材便让它们扛上肩。呜咽声怪叫着,它们在另一个的带领下,飘荡荡出了义庄。 三口棺材,七个鬼影,游向灯火通明,似有莺歌燕舞传出的秦淮河畔。 夜已深,魑魅魍魉出没。 渺茫的风雨中,仿若有个婆子扯开嘶哑的嗓子喊:“嬉水喽……” “嬉过秦淮水,死为金陵鬼!!”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赌 雨夜,秦淮河上,所有画舫都已经停摆于岸边。 船上已经不见光影人声,只有船头挂着的一盏盏微弱灯火,在雨雾朦胧间飘浮。 这就像一条冥府忘川,时不时冒出个白影,惊起几声鸦叫都是正常的事,还有押送着魂魄,驶向彼岸的舟儿。 “嬉过秦淮水,死为金陵鬼……” 伴随着这一声声颂词回荡,告丧的钟声敲响,三叶扁舟于雨雾中,缓缓向前。 三叶扁舟,载着陆遥几人所在的三口棺材,七个白影,为首白影敲打着手里的一口小钟。 一敲一顿一声唱颂,嗓子里发出来的却是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声音,在风雨里散播开去。 来过三次,陆遥清楚,这唱颂声调和次数是有规律的。七声过后,他们会用河水浇在棺材上面,而七七四十九声过后,就到鬼墟了。 为了防止客人没经过考验,反倒被活活闷死,这个棺材是特制的,能透气。虽然河水怎么浇都浸不进来,但河水的气息却能够渗到其中。 当棺材上传来不断的哗哗声时,陆遥再次感受到夜里秦淮河水的凉意。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凉,丝丝缕缕透进棺材里的气息,犹如死人的手,阴森森地环住脖子。 不仅如此,它们侵入鼻子里,还让人有种溺水的窒息感。这不过是心里作用而已。 但是,人确实是睡在棺材里,难以呼吸的感觉,死亡的幻象一幕幕上演。 到了最后,大多数普通人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象,活生生给吓死。 然则这些对陆遥来说根本没用,经历过一次,他已经免疫了,实在觉得无趣,他轻轻地哼起了曲儿。 这可真让接送他进鬼墟的几个影子大感疑惑,忍不住嘀咕起来:“今儿这几位是老主顾吗?这中间棺的,都唱起曲了。” “嘿嘿嘿!可不是嘛。我们边上这位还打起了呼噜,那叫一个响……” “心真大。就不知是第几次来?” “甭管几次!反正第二次来会赌得倾家荡产才拿到想要的东西,第三次来会赌掉一家老小的命。” “是啊是啊!这五十年来,能在鬼墟进出三次,一点代价都不给的,除了姓陆那位小军神外,也就只有顾家少主有这能耐了。” “那可不一定吧。难保不会出现第三位,就这棺中哼曲的主儿,我觉得也有可能!” “争论这些没有必要。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活,管好自己的小命要紧!”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尖锐,笑起来更如夜枭怪叫,平淡的谈话也能使人不寒而栗。 钟声继续敲响,颂词仍旧唱着,几个人影也不间断地往三个棺材上浇水,载着棺材的扁舟亦未曾停歇。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遥忽然听到风雨里传来一声呼喊。 “船家!能不能带我一程。”声调带着点不羁,似曾相识。 舟上的人明显感到意外,迟疑之下,其中一位才讥笑道:“鬼的船,你也敢乘?不怕自己给吓死?” “不妨事!不妨事!死了正好借你舟上棺材躺躺……” 陆遥已经听出,声音主人是谁?正是顾长风无疑。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碰上对方了,更没料到对方会在这种情形下,来搭顺风舟。 几个人影也明白这小子突然冒出来肯定有所企图,于是不再犹豫,招呼道:“不怕死,那就上来吧!” “多谢多谢!” 顾长风手里应该是带着那把油纸伞,陆遥只听风雨里,一阵沉闷却显轻飘的呼呼响动,人已经兔起鹃落,落到了他这扁舟上。 对方身法虽然极好的,可怎耐扁舟已经承受了三个人与一副棺材的重量,再多一个人到来,竟不堪地摇摆起来。 不!陆遥反应过来,那是人影想给顾长风点颜色瞧瞧,才让扁舟摆荡起来。 可惜,顾长风技高一筹,根本没拿扁舟这点晃动当回事,如履平地,迈了几步,竟然一屁股就坐在陆遥棺材的尾部。 本来并不小气的,可陆遥感觉对方似乎有意为之,不禁气结。 舟上其他人也有些不服气,可他们把自己全身笼罩在苍白的袍子内,只能用眼瞪着顾长风,发出狠狠的声音。 “你!怎么敢……” “别你啊,我的!”顾长风好像摸出了一个东西递过去,几个人态度登时对他来个大转变。 “鬼王令!你是,小军神陆……”带头人不太确定,连忙赔礼道歉。“原来是贵客到访,请恕失礼之罪!” 话虽这么说,陆遥却认为他们心里在想,既然有鬼王令,怎么不早拿出来表明身份。 顾长风却因为被认错了,把棺材板拍了一个响,没好气的说:“等等。你说我是陆遥?!我看上去有那么又黑又粗犷吗?” 陆遥脚忍不住踹了那棺材板一震响,暗骂着。我有那么黑吗?粗犷又是什么鬼? “不是小军神?那是顾……”人影的声音也纠结了。“这风雨夜的!没在眼前看不清,还请顾少主宽容原谅。” 其实这话纯属借口,陆遥和顾长风都清楚,他们这些吐纳炼气的,不一定要修出真气,眼睛在夜间也可以跟猫眼狗眼一样,看清任何事物,不管环境如何。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长风也没那么小气。他在意的是屁股给棺材板震得颠颠儿的。 他乐呵一笑道:“你们客人好像不太高兴被冷落啊?” “这,这……”几个人有点慌神了。 “起开!” 陆遥运起真气一拍,让天残老汉卖力钉紧的棺材板就不堪一击飞起,翻了个身要掉到河面上去。 陆遥站起来,翻翻白眼说:“一来就故意坐在我身上,还好意思怪我生气!” “客人!你这样突然跳出来,不合规矩吧。”几个人一见,就向陆遥逼近来,目光带着森冷。 而与此同时,顾长风飘然飞起,边在河面上打了折返,拿住棺材板,边笑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对他客气点!他就是你们敬畏极了的小军神,陆遥。” 说话时,他人再次在扁舟上落步,用收好的油纸伞拍了拍棺材板:“上好的柳木棺材,你居然就随手给丢了?” 事情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包括另外两叶扁舟的人影,七个尽皆陷入莫名的震惊中。 他们不敢质疑顾长风的话,下意识地感到意外。怎么两个曾经把鬼墟搅得无宁日的煞星,今天竟都来了? “不知道这下子,整个鬼墟会不会被弄个天翻地覆?鬼王那心脏病,能受得了吗?”七个人影都不约而同的想。 而这边,陆遥却和顾长风套起近乎:“我之前跑了鬼墟三次,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威风啊?” “我去年才到过两次,今年二月份又过来了。应该算是在你之后!”顾长风轻笑着解释。 语速没有丝毫停顿,他又道:“这次来。本来是想超过你三连胜的神话的,没想到你也赶到了。” “我到鬼墟,都只是为了找奇珍奇药的。对什么排名、破纪录的,没兴趣!你高兴,年年都来两次,纪录就一直在更新,别人也只能赶着你了……” “就我一个人自嗨?那有什么意思。你追我赶才刺激!” 如此一说,顾长风却发现陆遥真是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他登时少爷脾气就上来了,将棺材板中间精准地横在扁舟上,又盘腿坐上去。 “你不想跟我比,我就跟在你后面,看你要什么,我就赌到手!” “你随意好了。”陆遥无奈苦笑。顾长风如若真的抢着跟他赌东西,他倒真的能利用对方一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丢脸 鬼墟,顾名思义就是一片集市。“鬼”,大鬼小鬼们聚在一起,各自支个摊买卖东西的集市。 这个集市,就在秦淮河支游句融华宝山的一片碑林里。碑是死人碑,买卖就在墓碑上进行。 鬼会将自己有的东西,明码标价摆在墓碑上,标是鹅卵石叠成的。一颗鹅卵石的价值一千。 进了鬼墟,首先要换取鹅卵石样的筹码,最低二十颗起步。也既是要买鬼墟的东西,你起码要有两万块本钱。 别看起步小,一个晚上下来,输掉上千万还买不到想要的东西之人,比比皆是。 摊上明码标价的东西,是不能马上购买的,需要和摊主去赌。 骰子、扑克,牌九和俄罗斯转盘,什么赌具都有。 赌时按赔率来,赢了,在所需要的东西价位上,减去相应的赔率鹅卵石给客人; 要是输了,自然收走你押下去的筹码,但并非收入摊主囊中,而是叠加到你所需的东西上。 比如一个镯子原价一万,你可能押赢了,直接就是给摊主一万,把镯子拿走。 而且要是赔率高的话,摊主非但要将镯子赔给你,还要赔上除了镯子售价外,相应赔率的钱财。可真谓一举两得。 但是你如果输了,那抱歉,你的一千筹码会被加到镯子原价上,变成一万一千元,你需要东西的成本加重了。 成本多了一小点而已,你以为只要下一把就能赢回来,然而十赌九输,你每次都以为下一把可赢,不知不觉间,你手上的筹码已经用光了,而镯子的价钱却变成了两万。 你还想要镯子,只能继续跟摊主“砍”价钱,拉上亲朋好友一起赌,最后可能连命都搭上了,摊主才稍放水,让你赢到镯子。 但你的命却是摊主的,他想当场杀了你,别人都不会有意见。摊主杀了你,你赢的镯子又回到他手上。简直恶性循环。 除非你还有什么能让鬼墟的守卫看上的,拿出手让他们帮你解决摊主。否则东西拿到手,你也没命用。 鬼墟如此规矩,却仍能存在千年不灭,一切皆由于这碑林的风水格局,地貌形如一口大棺材,象征着只进不出。 而且墓地多煞气,会逐渐消耗人体的气运。甚至据传言,每代鬼墟的主宰,“鬼王”,身边都会养着五鬼,替其敛财聚运。 但尽管如此,每年二月、八月,总还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那是因为你能够活着第一次踏进鬼墟,你一定会赢得你所要的任何东西,而且可能还会赢得你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第二次、第三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你了,就跟上面说的一样,你会连命和亲朋好友都输掉。 但这也不是没有意外。陆遥和顾长风,就是鬼墟每五十年所允许的三个例外之二,会颁发鬼王令,出入自由,与鬼王平起平坐。 若是出现第四个,那也容易,只要你有能力杀了前三位其中一个,夺取令牌,鬼王和鬼墟都会承认你的身份。 鬼墟三个例外的贵客,以三尸命名,陆遥是上尸,令牌上刻着魑魅魍魉环绕着的“踞”。 中尸,顾长风,曰“踬”;下尸还不知道有没有,曰“蹻”。 说来好笑,陆遥拿了令牌就没放在心上,此番进入鬼墟,才通过顾长风对许司苗的说明了解到这令牌的个中玄妙。 “这陆遥啊。真神了!赌十把,有九把都是赢的。每个摊主见了他,都跟见了情人一样,哄着求着,让他别去祸害自己。不信你们待会走走瞧瞧……” 听顾长风对自己的夸耀,陆遥心中却是腹诽不已。我其实根本就没好意思拿这个鬼王令牌!我是利用《万相医经》作弊的。要不是怕太逆天了,我十把全赢都行。 自己像个地主老财似的,一大堆人见了,跟自己点头哈腰。陆遥想起来就觉得受不了:“要怪就怪这鬼墟!立得什么破规矩。” 扁舟停在渡口,众人就从棺材上下来,现在他们四人和小熊,正步行了十里,来到鬼墟的真正入口。 看着伞下的陆遥,表面不情愿,其实内心应该是在暗爽的姿态,褚峰撸起袖管,豪气干云地道:“好!这次就让我来当‘蹻’吧。” 可是,话音刚落,他就被顾长风打击得体无完肤。 “‘蹻’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你起码得在这里赢三次,一年半载的时间里。” 顾长风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番,摇头道:“更何况,你第一次来,陆遥就帮你做了手脚,扎了睡穴蒙混过关!要不然就你的心智,秦淮河上的幻象,早把你吓死了……” “你说什么呢你?” 褚峰咋咧咧地就要凑上前给顾长风点教训,知道他上去也是挨揍的份,陆遥连忙拦住。 “老大?!” “别总这么躁!他说的没错。你第一次来就想获得鬼王认可,那不太可能。赢个十几亿都不可能,除非你救了鬼王的命!” 褚峰被说得缩到陆遥身后,脸色是悻悻然。救鬼王?这更不现实啊。管着这么邪门地方的人物,能伤害到他的,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救得了? 一览无遗的碑林入口,是一排旧时代遗留下来的铁制大门,锈迹斑斑的,只依稀可见以前是涂了白漆。 四五人守在门口的大帐篷里,陆遥等人走近前,就有人迎了出来。 陆遥和顾长风亮了令牌就能进去,可许司苗和褚峰却还要接受考验。 “猜枚吧!” 初晨,风雨中飘摇的帐篷下,简易桌上倒扣着三个瓷碗。 看他们要让许司苗过去,陆遥道:“这位女士就不用了,纯属就过来见世面的。” 那人不敢得罪陆遥,只能连声应是,却看向褚峰。 “我也是来见识见识的而已。”褚峰眼巴巴望着陆遥。“老大?!” 陆遥正要开口,接待的人却表示:“这儿的规矩,贵客只能保荐一位亲友。请见谅!” 大窘,陆遥无奈地看了看顾长风。顾长风凑过来,小声对陆遥嘀咕几句。 “你不是看相很有门道吗?难道没发现这胖子今儿个鸿运当头。我这只懂皮毛的,都看出他的气很旺!” 陆遥点点头,然而又反问:“所以呢?每一个第一次来的人,不都是天庭发红光嘛。” “这胖子不一样。真的!让他上,你别管太过了。”顾长风继续怂恿道。 迟迟等不到答复的褚峰,实在是抓狂了,厚脸皮叫道:“老大!老顾!你们‘因为所以’的,叨咕些什么呢?” 打定主意激胖子一下,顾长风让开步,挺挺胸说:“说什么?说你刚才不是挺牛气,喊着要成为‘蹻’嘛!怎么现在还没进门,就怂了?” “这个、这个!我……”察觉许司苗也好玩似的瞅着他,褚峰真觉得无地自容。 他这辈子忍屎忍尿,就忍不了被女人看低,胖子这会还能缩?当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吧来吧!不就赌个钱嘛。这鬼墟也就气势上吓人而已。爷爷怕你个鸟!” 接待人带着褚峰就到桌边,也没废话,摸出三个骰子,在胖子面前亮了亮。 他想先为褚峰展示一下规则,胖子却摆摆手:“行了行了!不就猜猜三个骰子分别在哪个碗里。赶紧的开始……” 不再墨迹,接待人在三个碗里放了三个骰子,飞快地前后中间翻弄起来。 手法之快,让人感觉都舞出花来。这下子,褚峰真懵了,赌这个,他也不是没玩过。 但这种一开始就让他无法找到规律的,胖子实在心里没底。难道这下子真要丢脸大发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鬼王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在棺材里睡了一晚,被河水的气息侵扰身体,大早上起来又没东西下肚,胖子只觉得肠胃纠结。 越紧张,他就憋不住响屁直放,“噗噗噗”声的,可真叫人哭笑不得,离胖子最近的接待人无可奈何,只能屏住呼吸。 其实褚峰这屁压根不臭,然则突然来如此一下,陆遥几人也不得不退避几步,与胖子划清界限,许司苗更是臊红了脸。 浊气一经释放,褚峰的脑子反而变清明了,眼里似乎捕捉到接待人手里的一点轨迹,当对方动作停下来时,他眼神猛地泛光。 “请猜!” “猜?!耍我吧你。你仨骰子根本没动!”胖子故意高声叫起,来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平静,他总觉得这是瞎蒙的。 接待人却抬头像在仰望褚峰,神情尽是愕然。他刚才的手段确实把三个骰子都放到一个碗里,来回转移,最终又故意的,再次分别放三个碗里。 他可不会相信胖子这也能瞎蒙出来,毕竟设赌局都为了赚钱,谁也不会无聊到摆着三个碗,没动手脚,让客人躺赢的。 对方这表情,褚峰就知道自己是蒙对了,乐得拍拍已经有点平坦的肥肚:“哈哈!那我这算过关了吧。” “请!请进!”接待人抹了抹额头,陆遥在一旁盯着呢,他再有想法,也不敢继续试探小军神的朋友。 闹剧收场,褚峰向三人走来,许司苗身为女人,还是有点介意地挪开步子,小熊也是一脸嫌弃,嗷嗷怪叫。 陆遥却没在意,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胖子肩膀。顾长风则冲陆遥眨了眨眼,暗示他,自己并没有说错。 陆遥回到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带头朝碑林内走。 走进碑林里,到处都是一个个龟裂或缺角的墓碑,色如森森白骨,旁边杂草丛生。 墓碑的平台上,都披了一张条纹布,布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古怪玩物,玩物边上累着高高鹅卵石,最中间则放着一两样赌具。 一位位化妆成鬼怪模样的人物蹲坐在墓碑上头,他们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天生就瞎了只眼,或者少去半边脑袋、下巴的残废。 许司苗看着感觉分外恐怖,挤到三个大男人中间,瑟瑟发抖,还一个劲把小熊温暖的身子往怀里揽,才觉得好受些。 “啧啧!好俊的丫头……” “花苞儿还没开,纯纯的!” “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鬼墟什么时候来过如此好货色。嘿!你们见过吗?” “狐媚子倒挺多。勾魂!” “还有几手货……” “这样的纯货才够劲!” 他们看着小丫头这娇好模样,议论纷纷,脸上不掩垂涎之色。这些人都是真正穷凶极恶之辈,陆遥这次并没有去哄着她。 既然选择跟了他,有些风险总要去直面体验,否则内心不够强大,又谈何自保,去见识更精彩的风景。 只是,体验归体验。若有人真皮痒痒,赶上来找许司苗晦气,陆遥就不介意敲打敲打。 有个怪大叔见陆遥看上去比较好拿捏,伸手到他面前来,企图越过他来骚扰许司苗。 “小姑娘!第一次来吧。喜欢什么东西?陪大叔乐一个,大叔都给。” 可怪大叔怎么也没料到,调笑的话儿未说完,自己手就给一个铁铐般的力道给钳制住了。 陆遥当然认得这人,哼声冷笑:“三手鸡!你还是这么管不住自己的爪子吗?” “嘿!三手、三手鸡。”见这怪大叔另一只手无力拖在身侧,褚峰顿觉好笑。“这不是一只手的残废吗?哪来三只手?” “那是因为另外两只手,几年前已经被你老大废了!”顾长风知根知底地解释道。 怪大叔呲牙咧嘴地叫疼,好半天才揉揉有些眼屎的双眼,透过蒙蒙雨,看清了掐住自己的人。 他浑身顿时一震,惊恐地张大嘴巴,想说什么:“陆、陆?陆陆……” 陆遥一放手,怪大叔就跌坐在地上,而后指着陆遥,连滚带爬地逃开去。 “陆小军神!不。是上尸,上尸来了,快跑啊!” 小军神的名头,碑林里或许还会有人没反应过来,可是上尸牌的主人,这些摊主真叫如雷贯耳。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摊主急忙跳下墓碑,收起条纹布就撒丫子跑了。 “上尸啊!前次来把我的家底都掏光了。” “你还是好的!他第二次来,卖海里奇药的老鲁,连命都交代在他手上。” 就像城市摆摊的遇上城管扫荡一样,能抢到多少东西回去就抢多少,更玩命的奔跑起来。 没抢救回自己东西的,他们也只能暗自乞求陆遥别看上自己的货; 一个不好从墓碑上跌了下来的,更当场装死,希望蒙混过关。 直到发现陆遥几个并没太大反应,只站在原地好笑似的观赏自己这些人的丑态,人们才稍稍放心了。 他们躲到不远的角落里,往这边陆遥几人窥探,叽叽喳喳地又讨论起来。 “你刚才说啥?鬼墟摊主反倒把自己命给赌没了。真是奇葩!” “没有要老鲁的命!怎么你不知道,上两次没出摊吗?” “一次是病了,一次是儿子娶媳妇。回来支摊时,倒真把老鲁给忘了!到底怎么回事?” 提起老鲁的摊主也有些可惜地叹道:“那位只是罚老鲁去山另一头种植一辈子的草药!” “玩鬼墟,老鲁这身上也背着不少人命吧。小军神就如此,全都不计较了?” “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达成什么约定!反正老鲁直到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这时,骚乱的碑林之外,西北角的一座诡异大楼处,也传来一阵规整的脚步声,而后,林子四周开始有人影翻飞。 脚步声渐渐向几人靠近,陆遥回头一看,就见着一位姿色上佳的女孩儿走到自己面前。 女孩儿十五岁左右,穿着好像是紧贴身体的短袖上衣和蓝色长裤。她皮肤有异于常人的白皙,脸上隐含着煞气,双目无神地扫视着,最后直视陆遥。 她就连走路的动作也保持极其古怪的一种整齐,就好似军人在操练,特地踏着拍子的脚步。 陆遥和顾长风第一次见时,也感到发毛,更别说许司苗和褚峰这种寻常人,他们觉着,这个女孩儿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这是什么呀?!”小丫头惊惧得喉咙都在打结。 陆遥方才像哄孩子一样,拍打着她的后背:“傀儡!” “就是我说的,鬼墟的守卫!一个似人非人,叫僵尸也算不上的怪物。她只听命于鬼王!”顾长风抢过陆遥的话道。 然后,他却笑嘻嘻和这个傀儡打招呼:“嗨!半夏。几个月不见,你有没有多什么组件呀?” 女傀儡却完全没放在眼里,机械式地说:“两位贵客!鬼王知道你们的到来,命我来迎接。今天它做庄……” 陆遥本来不喜欢与这种人不像人的玩意和她的主人打交道的,可看看周围这鸡飞蛋打的情况,他也知道在这里赌东西肯定没戏,于是问。 “我要的是魔天椒!斤两可不少。” 女傀儡听了,依然面无表情,像复读机一样,阐述了鬼王的意思:“只需要连赢鬼王三局,宝库里的东西任挑。包君满意!”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等什么,走吧?”顾长风催促着,赶上前两步,很自来熟的揽住女傀儡的肩膀。 许司苗就注意到,这个玩意方才有点娇羞的表情,她疑惑了,小声地问陆遥:“陆遥!唉。她到底是不是人啊?” “当然是人。不过是婴儿时期就被剥夺了灵魂的活死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五鬼幡 乌云们席卷而散,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前往诡异大楼的道路是一片泥塘,草木枯黄干瘪。许司苗的小白鞋,在离开碑林没几步路时,已变成异样的黄褐色。 无奈之下,陆遥只能充当“轿夫”,卖力背着她,幸亏雨止风歇了,要不然褚峰都要为自己老大感到吃力。虽然本人乐在其中,“女乘客”也没有体重是否超标的觉悟。 顾长风却悠闲地迈着步伐,时不时嗞了胖子一腿泥,惹得小熊嗷嗷怪叫,看样子很享受这种乐趣。 位于碑林后头的这幢大楼,年代应该比碑林还要近些,走进这里,众人第一感觉就是有翻新过的痕迹。 但是藤蔓纠结肆虐着,墙体已经龟裂,刷新不久的腻子斑驳脱落,竟意外地自然形成一些鬼脸鬼爪的图案来。 这便令人感觉像极了鬼屋,墙上这些图案背后,都有一些冤死或怨气重的鬼物尸骸。可实际上来说,这里与其叫鬼屋,倒不如称之为杂货铺更贴切。 各式各样奇怪的物品杂乱的摆放着,就连柜子也是东倒西歪,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靠着墙的。 几十个柜子,抽屉门垮落下来,窗格塌陷,其中的药物显而易见,好像是不用人看管的破烂货一样。 然则陆遥和顾长风清楚,这里随便一点东西拿出去,都值一条人命。 之所以如此任意摆放,那是因为没有人敢在“鬼王”头上动土。 到了这里,众人才知道,原来被请过来的贵客不仅仅是陆遥和顾长风两人,还有另外两位。 在一间屋顶布满蛛网的大型餐厅里,许司苗见到了传说中的鬼王。 此前听陆遥他们说,她总把这位想象成青面獠牙的高大阴狠人物。 可见面真不如闻名,这个所谓的恐怖人物,居然也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人儿。 它体态单薄,套着一身皇帝样式的绛紫色龙袍,头上更套着一个应该是原本两三倍的大脑袋。 像极了商场搞活动的大头布偶,分外滑稽,哪有一点王者威严。 褚峰看着就想笑,可是胖子才张嘴发出一个“哈”字,就差点吓尿了。他瞬间感到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他的鬓角被鬼王看似很随意的一指削掉了大撮头发。 这还是陆遥反应快,弹指以真气震得这一指的袭击偏离了方向,否则褚峰明白,将被洞穿的肯定是自己眉心。 “哼!”鬼王好像从大脑袋里冲陆遥翻了翻白眼。 想动自己的人不成,还要给自己摆谱?陆遥就更不乐意了,直接揭露对方的身份:“鬼王大小姐!差不多两年没见了。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的怪?” “还是个女娃?!”褚峰惊讶道,这次声音却细得跟蚊子叫,他以为这样,鬼王就听不见。 哪曾想,鬼王还真听清了,脾气又上来:“闭嘴!你再说,马上死……” “我的兄弟,看谁敢?”陆遥挺身挡在胖子面前。 “不知者无罪!”顾长风也出声劝架。“鬼王!你又傲娇了。看来,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啊!” 说到教训,小鬼王就下意识摸了摸屁股,好像特别委屈的样子。 感觉奇怪,陆遥回头瞧了顾长风一眼,奇怪道:“你打过鬼王屁股?” “姓陆的!你还说。”小鬼王气得直跺脚,甩甩袖,她回到长方餐桌最前头的主席上。 就把几人这样晾着,直到平缓了胸中闷气,小鬼王才幽幽道:“请坐吧。半夏!去请另外两位过来……” 陆遥几人心怀着疑惑,很快就等到了另外两位的到来。当然,在这其间,还有仆人之类的,呈上来热茶和美味的中式糕点。 褚峰早已经饿坏了,见陆遥表示没有毒,便抓起饼和糕团大快朵颐起来。 到来的另外两位也没拘谨。不!已经不是算不算拘谨。陆遥和顾长风都觉得他们已经算是盛气凌人了。 他们吃了一口饼,喝了一点茶,便都喷吐出来,整得满桌狼藉不说,其中一位还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就这种猪食,用来招待我们?”对方操着别扭的汉语,气急败坏说。“还有,你就是鬼王?一个未成年的女娃娃。真是笑掉大牙!” “鬼墟的主宰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物?”另一位也口音含糊不清的。“让这样人物的手下杀了我们随从,本人不服!” 瞧瞧这两位的神情和姿态,顾长风做出了判断,小声对临座的陆遥嘀咕:“是东瀛人……” “嗯。看出来了!好像是田丰裁团的什么高层。”陆遥也和顾长风扯起话来,但声音并没有故意压得很低。 顾长风却表示不能理解:“田丰裁团就敢这么嚣张?不是说在鬼墟,在这金陵地界,但凡东瀛人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吗?因为军区驻地和旧时代那场大屠杀……” 这时,听到顾长风和陆遥在交头接耳,实在记恨这家伙打自己屁股之仇,小鬼王咕哝着,来了招祸水东引。 “你们不服?凭什么不服。未经许可,擅闯鬼墟者死。这是这里的铁律!” 顿了一顿,她道:“看在你们是外宾的份上,取了你五个随从的命,已经算是客气了。看看在座的另外几位,能力比你们强的,人家可是都照我这儿规矩行事!” 那个首先拍了桌子、蓄着一缕小胡子的,轻蔑地扫了陆遥几人一番,依然还是不服气:“就他们?!一个娘儿,与几个软蛋。怎么能和我柴犬五郎相提并论!” “华夏人,支那猪而已!” 在一旁的褚峰,含着满嘴食物,也嗡声嗡气道:“口臭,没刷牙呢。难怪这么好吃的东西,当成猪食!” “死肥仔!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呢?” 向陆遥瞟了一眼,得到授意,褚峰喝了大口茶,将食物尽数咽下去,出口长气道:“我说的是,你们两个只会逞口齿之利。是骡子是马,何不拉出来练练?” “什么骡子马的?练练?”小胡子瞅瞅褚峰那虚胖似的身材,玩味道。“就你这样,二十个都不配给我当陪练!” 用脚趾头想想,也晓得这两人身怀真气,否则不可能在鬼墟如此狂。胖子精明得很:“谁说要和你们动手的?” “那你想怎么样?” “入乡随俗!到了鬼墟,自然是在赌桌上解决问题了。” 小胡子又发出猥琐式的嘲讽:“说来说去,你这还不是顺水推舟嘛。” “我们这次来,正是要从鬼王手里赌得两件东西的。”他的同行随即说明来意。 “你们昨晚说的,嵌宝铜天眼……”小鬼王好像知悉什么底细,目光饱含深意地投向陆遥。“我们已经有线索了。至于五鬼幡?” “一直是我鬼王一脉的传承。无价!不过现在正好……”她的视线顺势滑向顾长风,开始宣布召集众人到场的原因。 “这两位身上有我鬼王令牌。我的要求是,你们田丰裁团的人,如果在赌桌上能把这令牌赢到手,同时还能赢了我。” 说时,小姑娘挺直了腰板,不似开玩笑的道:“到时候。别说五鬼幡了,鬼王的位置我也退位让贤!陆小军神这边也是同理。” “你要的是魔天椒,对吧。” 陆遥点点头:“我要的是十斤的量,有吗?” 小鬼王忙说请放心,顾长风这时却出声抢答。 “我就要一对骨玉手球,回去好玩玩。”顾长风思虑道。“这价值好像才五万左右,连两斤魔天椒的钱都够不上,没参赛的必要吧?” 嘻嘻声笑了笑,小鬼王显然有阴谋在等着顾长风,她还没说话呢,褚峰这个猪队友就开始送人头。 “别介啊!老顾。你之前不也喊着要打破我老大真正三连胜的记录吗?怎么现在就缩了?” 顾长风真恨不得缝了胖子这两瓣香肠嘴,他瞄着陆遥,忙问道:“你也不管管?” “比吧。你也多帮忙,五鬼幡不能落鬼子手上!”陆遥也开始了坑队友的旅途。 第二百五十章 弃权 开始赌了,客厅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围观的人,是鬼王去请碑林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摊主过来,为五人赌局做个见证。 陆遥和顾长风,已经拿出令牌,交由那个叫半夏的傀儡验明,并换取了相应的鹅卵石制筹码。 令牌与五鬼幡意义上同样是无价的,但为了公平起见,鬼王都定了一个价。 10万一个筹码,令牌和五鬼幡的价值都定在一千万,两个东瀛鬼子只要将他们三个一千万赢走便可以。 然而,两个东瀛鬼子却是炸开了:“一千万!不是说两到五万就能赌吗?” “我们没有带那么多现金!” 褚峰又发出怪笑:“哈哈!原来是想空手套白狼。你以为你是赌神啊?能一直赢……” “你!”小胡子再脸皮厚也觉得羞愧。毕竟五鬼幡还有鬼王令这种重中之重的东西,自己是不可能光靠几万本钱,一直赢来夺取的。 其实两个鬼子此来,是打算见机行事,抢一把的,怎奈昨晚才从后山密道绕过来,手下就给鬼王的人全杀了。 华宝山,曾在战乱时期有一段时间是被东瀛侵略者所占据,他们所在的这幢破烂楼房,还有其下的军事防空洞,都是他们父辈当时修建的。 两人来时,颇有一种以这里主人自居的态度,觉得鬼王还有鬼墟这些摊主不过是暂时替他们看家护院的。 于是,想了想,小胡子竟提了个极不要脸的请求:“我先祖在这儿存有一笔不菲的金条。这样,你先支两千万给我们!” “金条?!”小鬼王看着这两人,她感到很讽刺。“哦。你说的是那堆东西啊!说到这个,原来也是你们军队在这里开山挖矿所得,现在算是物归原主……” “至于两千万?给你们可以。事后要是输了,拿命来抵!田丰裁团武士的命,还是值这个价的。” 听这话,小胡子脸色变了数变,倒是镇定地道:“原来还是想要我们的命。哼哼!那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钱拿来!!” “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顾长风也忍不住出言抨击。“你们就得意吧!看待会谁能笑到最后?” 说着,他又冲陆遥一眨眼,显然在怂恿陆遥要给对方一点教训。 吩咐人下去,很快小鬼王就为两位东瀛人准备来俩皮箱纸币。他们信不过,自己又清点一遍,才在陆遥对面正襟坐下。 赌局正式开始,第一场自然是骰子,照小鬼王的说法,这只不过算热身运动。 规则还是照鬼墟的来,三局两胜制,五人各自投注,两个东瀛人押现金,鬼王和陆遥三人押筹码。 东瀛人输了,女傀儡会代为把现金换成筹码积累到陆遥等人身上,若然他们赢了,陆遥几人的筹码自然会变现付给。 为什么东瀛人不同样用鹅卵石制的筹码呢?自然是觉得见着真钱心里才踏实。 “猜大小,定输赢!猜错了自动认输,赔五倍给被猜者;猜对了,被猜者赔两倍给开猜人。其后,点数最小的为输家,赔通庄。”小鬼王说明了骰子的规则。 众人开始将三颗骰子掷入盅里,各显身手起来。 手握着深黑色皮制骰盅,顾长风以左右手交替、正反快速的方式,摇了摇十几下,便轻巧地置于桌面上。 那手速和姿态,如纤手弄云,真叫观者眼花缭乱,不自禁拍手叫好。 另外两位东瀛人也手段高明,骰盅在掌间翻飞,令人叹为观止。 只有陆遥和小鬼王表现平平,就仅是将骰盅按在桌面上,随意划动了几下,手便远离了,向观众们表示自己已完成动作。 看这样子,孰高孰低好像已经一下见分晓了,第三个完成动作的小胡子忍不住露出一抹讥讽。 围观者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你们看,这东瀛鬼子能走得了几局?” “这小鬼王好像没啥本事啊?难道徒有虚名!” “五十年第一次见鬼王级别的出手,谁知道呢?” “话说回来,小军神也是一样吗?只会看穿赌术,手上本事稀松平常。” “表示同样看不好这两位。顾家少主稳赢!” 讨论中,顾长风和另外一位东瀛人也扣下了骰盅。 小鬼王只淡淡提了一句:“谁先来猜?” “我来!”小胡子自是当仁不让,盯着陆遥道。“别说我这个宾客欺负主人。我先拿姓陆的开刀……” 一开场就火药味十足,小胡子声音几近咆哮,简直意图把陆遥活吞了,正应了他柴犬五郎的名字。 陆遥无所谓地笑了:“你随意!” “四三六!十三点,大!就你这几下,也敢占着鬼王令!”小胡子扬起头,骄傲地抖了抖衣领。“开吧?” 陆遥瞧了瞧这人,有些犹豫。 “怎么不敢开?”小胡子逼视着他。 “真的要开?!”陆遥反问。 “开啊!”周围也一大堆人起哄着。“什么情况?一下子就怂了。” 陆遥却左右看了看,悠闲地环抱着双手:“不是我怂!是我怕人家一开场就丢了个大脸……” “八嘎亚路!”小胡子一拍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冲陆遥吼。“你的是说我猜的不对?开的!不是那个数,我吃翔。” 他没有运用真气,可看着厚实得压迫人的楠木长桌桌面却抖了三抖。 小胡子的同伴,顾长风和小鬼王赶紧按住骰盅,生恐骰子跳出个并非自己预期的数。 陆遥却没在意,伸出指尖于骰盅边缘轻轻一挑:“那你可不要后悔了?” 骰盅幡然倾倒,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旁边的许司苗和褚峰,所有目光都汇聚在陆遥身前的桌面上。 三个品字样角挨着角的骰子终于露出庐山面目,朝上的三个面,是一红两蓝的显眼颜色。 确实是三四六,十三点大! 小胡子眉头一抖,放下心来。刚才在陆遥去拨开骰盅的瞬间,他还真怕出什么意外:“你输了?赔钱!” “柴犬君满塞!”小胡子同伴适时举起手臂,像旗帜一样招摇。 围观的人们也参差不齐地发出嘘声,有的甚至朝陆遥背后竖起中指,怨他虚张声势。 许司苗和褚峰也都紧张极了地瞅瞅陆遥,不知道他该如何自处。 小鬼王却忽然发出意外地“咦”一声,顾长风看着陆遥的台面,也刹时皱起眉头。 人们这诸多反响只在一两秒间,陆遥浑然不当回事,只摇头跟小胡子表示:“睁大你的绿豆眼看清楚?!” 小胡子定神一看,又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就在此的前一刻,他看到的那个红色的四个点,竟蓦然跳动了下,变成嘲笑自己的三点蓝色。 “三三六!十二点!这,怎么可能?” 不仅他不相信,大部分人也觉得真日了狗,这骰子开出来的瞬间还能忽然改变点数的,又不是演赌片。 “这要怎么算?鬼子是说对了吗?” 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小鬼王身上,要这个戴着滑稽大脑袋的女孩儿裁决。 然而,就在她嘴里刚迸出一个字时,小胡子却甩手制止她的话。 “我反对!肯定是他用了真气,他出老千!!”小胡子说这话,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大部分人没眼界,看不出端倪,可他自己和同伴,还有小鬼王和顾长风却都明白,陆遥的三颗骰子上根本连用过真气的猫腻都没有。 陆遥一副欲哭无泪的惨笑状:“明明是你乱拍桌子,搞乱了我的点数。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还真是!我弃权!”察觉到有古怪,小胡子同伴也赶紧拿开自己的骰盅,叫道。“我明明摇的是三个六豹子,现在也变成五六六了。柴犬君!这事应该你负责。” 小鬼王向这位东瀛人满意地点头,声音带着微笑:“柴犬君判负,赔给陆遥!你这么大数,弃权就不用了。但失去了猜别人数的机会!” “陆遥!剩下我和顾长风,你要开谁的?”布偶脑袋里的俏脸,藏着期待的神情。 第二百五十一章 杀龙 “开顾少主的吧。我也不欺负你。”陆遥淡定的说。“他是二三四,九点小!” 顾长风听这话,无奈地向陆遥扔出去四个筹码,再掀开骰盅。三个骰面果然和对方说的半分不差,他心知肚明陆遥刚才用得什么技俩。 这家伙是没给骰子附上真气做手脚,而是在开骰盅的同时,利用某种奇怪能力把骰子的重量抽走了。 那是接着小胡子拍桌子后设立的陷阱。想想没什么重量的纸被掌风吹了都能飘几飘。 更何况这重量变得和纸差不多的立体骰子,颠儿颠下实属正常。陆遥这陷阱是无差别的,反正三个骰子只要随便动一个,就算小胡子猜错了。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没用真气他怎么做手脚?”把十万现金赔付给陆遥,小胡子仍旧不愿承认失败地喃喃自语着。 顾长风冷笑不已。这柴犬五郎脑袋果真跟蠢狗一样,居然第一个就敢拿最高深莫测的陆遥开刀。活该输得不明不白! 没有人再可以开自己的骰,小鬼王也揭露真相,沮丧道:“看来第一场,是我输了。” 她的骰面上,只有一一二,四点小。因此她不但输掉了自己所押的这份,还要赔给除了小胡子之外所有人的筹码。如果陆遥顾长风的,小鬼王可以少赔一笔钱。 一开场就赔惨了,小胡子暗自给自己打气,表面直指陆遥的鼻子,虚张声势道:“你别得意!这第一局不过就运气而已。下面我要你输得跪下叫爸爸……” 可惜,最终他发现自己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三局两胜的骰子,他连败三局,眨眼间输掉了一百五十万。 牌九局,可往上叠加赌注,小胡子更是赔了近三百万去,这可不是赔钱那么简单,而是赔掉了小半条命。 反观陆遥,一直稳坐钓鱼台,从无败绩,就算看这小子牌面小,小胡子觉得自己稳赢,可最后一张牌拿上手,组成的牌面,他总会比陆遥更臭。 顾长风也大感邪门,看着陆遥就像在看待怪物一样:“怎么每局都赢?看来今天发鸿运的是你啊!” 小鬼王十局六胜一平已经算不错的成绩了,便是顾长风他自己,那都只有五局胜。 保持着一半的胜率,这本来在鬼墟地界上来说,已经是令人惊叹的了,可是现在,人们再看看陆遥战绩,已经是麻木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怪物啊?”小胡子同伴嘴巴张大得跟死鱼一样,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在临近午饭的时间,小胡子台面上的钞票只剩下一百万左右,他的同伴有输有赢,也仅余四百万的赌资。 比赛进行了超过两个小时,反观陆遥,身侧两边的鹅卵石已经叠成一座座小山,初步估计都得三千万出头。 这便是代表,小胡子想在陆遥身上赢取鬼王令,百分之九十九是不可能的,除非背水一战而胜之。 倒是顾长风和小鬼王手里的筹码,一个八九百万的样子,看上去比较容易放手一搏。 如此一把定输赢的赌局,自然要用扑克梭哈来决一雌雄。 但连场对决不可能从未间断,这样人会很耗神,因此小鬼王选择中场休息,让大家好好吃个午饭。 别看这儿环境阴森、看着比较原始,但吃住的标准是比一般五星级酒店不差半点的。 超出想象的中式佳肴摆放了一桌,有酒也有茶,七八人吃喝个尽兴。饭后十五分钟又小憩片刻,直到回去吃饭的观众再次聚集得差不多了,比赛的五人才重回长桌上。 “没想到午休的房间里居然有全自动按摩椅。鬼王真是考虑周全啊!” 小胡子夸耀着,好像已经恢复了满满的精气神。 他眼中放射出兴奋的色彩,直射陆遥和顾长风:“这次我一定把面子和钱,连本带利讨回来!” 说着,小胡子竟毫不客气地拿起了桌上两副扑克牌,拆封,耍起花样来。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其实抛开陆遥这个怪物不谈,小胡子的赌术是与顾长风有得一拼的。 他的手指极其灵活,两副扑克在他指尖翻飞聚散,时而如长桥横跨天堑,时而似龙泉出于沃土,更像雪片一样撒落人间。 最后小胡子的手腕往回一抖,那些散在半空中,看似杂乱的扑克,却仿佛被一条无形的丝线联系着般,一下子拽了回去,砌成高高的长方体。 就这一手,陆遥自认为本身绝对办不到,毕竟他并非职业赌博的,也未经过专门训练。他看向顾长风,这位玩世不恭的主,显然也是自叹弗如的直摇头。 瞧他们两个惭愧的样子,小胡子得意扬扬眉:“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许司苗眼睛发亮地咕哝道。“但是,你好像连卖命的本钱都所剩无几了。还要拿什么和我们赌?” 褚峰极为不屑地笑道:“哈哈哈!难道他还以为能丝血反杀……” “鬼王!我们刚才私下谈过的。”两个东瀛人却好像有所倚仗似的,冷笑着瞥向小鬼王一眼。“还在犹豫吗?难道真要我们把金陵地宫的紫什么公诸于世。” 显然没想到对方要在这赌桌提这事,小鬼王一怔,旋即跺跺脚,恨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之前的一笔勾销,再给我们两千万。不!是各两千万……” 陆遥都忍不住为之乍舌:“前后六千万?我这赢大头的还没你们要得多呢。” “这明摆着是敲诈勒索嘛!”顾长风也莫名其妙地看向小鬼王。“金陵地宫里有什么?让你这么紧张。” “要你管!”小鬼王向来对顾长风没有好感。“四千万是吧。可以!但不会这么轻易给你们……” “和顾长风对赌一局!只要你们赢了,任何条件都可以;若是输了,抱歉,你们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顾长风一听,更乐了:“凭什么,拿我当挡箭牌?” “你忘了?当初说过,欠我一个承诺!我处理不了的,你要帮我摆平。” 听了小鬼王的话,顾长风顿时暗叫一声糟,他凑到陆遥耳边说:“怎么办?半年前打她屁股时,把她弄哭了。” “曾经随口说出‘算我欠她个人情’的话。人家当真了,现在讨债来了,怎么办?” 陆遥只能表示:“你小子说话做事太乱来了!我能怎么办?自己搞出来的恶果,自己收拾吧。”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疑惑,小鬼王和东瀛人所说的金陵地宫到底是什么含义。 在金陵住的时日不短,陆遥自然知道金陵地宫的传言。据说那地方正是江南龙脉的龙头所在,而滨海则是龙身的腹地,陆家港乃腹地中轴线。 那里中轴线上有钱氏集团大楼,有金茂大厦,还有令国人怨愤不已的环球中心,所谓的“东瀛军刀楼”。 金陵这边还有座国际饭店,正是位于金陵地宫的龙眼,国际饭店也是东瀛侵略者所建,外形酷似一个刀刃没入地底的军刀握柄。 滨海的“东瀛军刀楼”与金陵的“东瀛刀柄楼”,像两把屠龙宝刀,斩断了三分之一华夏的龙脉。 当然,这些都属于网络和民间的流传,实际滨海仍是华夏的经济命脉,并没有显出丝毫颓势;金陵仅剩的五六成王气,亦未曾有半点削减。 这么看,东瀛裁团耗费人力物力时间,建了两座风水楼,好像是在做无用之功。 其实不然,这两座楼遥相呼应,好像是在等候一个契机。陆遥觉得,东瀛人应该是在等大龙活了。 半梦半醒间的龙,杀了并不能彰显东瀛的厉害之处,醒了的大龙杀掉,才配得上他们向来自诩的勇武。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赌命 此时周围的观众都喧哗起来,讨论着刚刚五人的赌局,并开始为顾长风和小胡子接下来的比拼下注。 陆遥这种单方面碾压式的,他们不敢赌小胡子能赢,但当对手换成了顾长风,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在小胡子身上讨个彩头呢。 因此,虽然明知小胡子对上顾长风胜算不大,他们也将这人的赔率设得挺高的,一比二十,以期博出大冷门来。 而要是顾长风赢了,赔率却只有区区的一比五。不过稳妥起见,把希望摆在顾长风身上的还是占了大多数。 陆遥也挺看好顾长风的,虽然对方现在与自己挂靠着,一时半会看不清面相的演变,只是粗略看来,这顾家少主的运势不会比鸿运当头的褚峰差多少。 就在人们多数以为顾长风能够一把获胜的时候,结果却令少数人为之雀跃不已,又怨自己想太多了,不敢放手一搏。 一样是仅差一张便成为最大的同花顺,顾长风居然输在花色的上面,他拿的是方块,而小胡子却是红心,恰恰压了他一头。 “今天这牌局,怎么都如此邪门?”顾长风抹了把冷汗,看向陆遥。“莫非是受了你的王八之气影响。” 他这一局只不过回报小鬼王的情面,输赢都无须搭上自己的钱和命,根本就没有怕的理由。 顾长风有些畏惧的是陆遥这个人:“要不然,怎么非要我输一局,好叫鬼子赚足资本,让你下场赌!” “谁知道这闹得是哪门子的邪呢?”陆遥颇觉无奈地耸耸肩。他也自我感应到,打从进了这鬼王的居所,似若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本身的运势一样。 小胡子却没理会陆遥和顾长风心里多少思虑,赢了一把,他兴奋得抖擞两下身体,喝声道:“四千万!小栗君,全给我吧。姓陆的,我们来决一雌雄……” 两副牌相同,就拼花色,这样万分之一的几率都给小胡子碰上了,兼之他的赌术本来就不差,同伴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柴犬君!我手头四百万也助你一臂之力吧。” 愿赌服输,小鬼王又命人取来四个皮箱的现钞,这样东瀛人这边就有四千五百万了。 小胡子显得更加猖狂:“姓陆的!你才三千万不到,现在是对你不公平呀。” “那这一局我也赌上自己的命好了!”三千万是现在鬼王令的代价,陆遥也干脆搭上自己。 反正他清楚,顾长风只余八百万本钱,亦很可能不是鬼子的对手,他们赢了“踬”的牌子后,也非要再赢得“踞”才肯罢休,那陆遥何必假手于人,直接击跨他们更省事。 许司苗听了陆遥的话,异常紧张:“搭上命?你瞎说什么啊。这我是不允许的!” “大嫂!你穷紧张什么呀?”褚峰扯了扯她的衣角。“老大赌上自己的命,你也得看看对方收得起不嘛。” 刚才押顾长风赢,他可是亏了一大笔钱,正期盼着陆遥能挫挫对方威风,怎么能让许司苗拖后腿呢。 陆遥拿命来赌,对于东瀛人而言,这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可他们明显认为这还不够本:“我们的命才值一千万,你的命就想值一千五百万。够资格吗?” “华夏小军神,海外特遣队队长。他的命起码值一个亿!”回答他们的是顾长风。“不信?你们可以问一下鬼王!” 小胡子目光猛然一滞,惊惶的色彩浮现在其中,脸上倒是故作镇定道:“小军神,姓陆的?杀了稻田君的,原来就是你!” “哦!稻田日苟是你什么人?你们要明代的望远镜到底想干什么?”露出意外地微笑,陆遥也坦白发问。 “你?你怎么也知道天眼?” 陆遥为什么要把这个自己特地隐瞒的线索透露出来,小鬼王也感到费解。难不成是用了那三个玉石去破长孙家风水觉得后悔? 抑或是真想从东瀛人嘴里套到什么秘密?就在她认为东瀛人绝不会轻易说出世代相传的机密时,观众们已经不耐烦了。 “到底还比不比喽?” “闲扯这些有的没的,是怕破无败绩的纪录吗?” “未必吧。小军神可从来不玩虚的!” 大部分观众都对陆遥表示鄙夷,被他们催促着,陆遥和小胡子回到赌桌上,相比对方,他自始至终都显得气定神闲。 小胡子带着疑忌,微微眯着眼睛,注视陆遥:“我今天,就替稻田君,要了你的命。”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不过就赢了一场大的。” “这一局也是大的!输死你……”小胡子阴狠地咧嘴笑了笑。 小鬼王就站到了两人中间,朗声宣布到:“牌不好,双方都有两次盖牌重比的机会,第三次便是自动认输。这一局就这个要求!好了。比赛开始……” 新一局的梭哈,小鬼王重新换了四副扑克牌,开封,将牌的正面推出四条长龙,置于二者眼前。 这就是验牌,同时对于高手而言,也是个方便记牌的过程。 陆遥只扫了一眼,便不再细看。而小胡子则前后瞧了有约莫一分钟,才向小鬼王点了点头。 小鬼王微颔首,迅速把牌收成左右两扎,开始交叉着洗牌。 在外人眼里,她的速度好像极快,令观者目不睱接。但对于陆遥和他的对手来说,也就是车开到七八十迈的时速。假设陆遥能捕捉到一百二十迈的时速中,这些扑克哪一张再洗到哪个位置,超过八成。 那么小胡子,也仅仅能捕捉到八十迈时速下,超过七成扑克牌的变动轨迹。所以小鬼王的手段在他们瞧着,并不能算多高明。 “唰啦唰啦!” 洗完四副牌,完全堆积成一个大巴掌那样的高山,小鬼王再左右看了看:“两位!是否需要切牌?” 上一局是顾长风主动切牌的,陆遥对这个却不感兴趣,把机会送给了对方。 小胡子也不推让,接过鬼王递来扑克牌样式的白卡,找准一个位置,手腕抖动,白卡就脱手飞出,恰如其份地切到扑克牌组的中下部边角处。 这样子,待会不管比赛要用多少牌,白卡切到扑克牌下方那一叠,都必须弃之不用。白卡之上的牌则需要鬼王重新洗牌。这样又无形增加了难度,之前记住的牌大概有几成都是无效的。 二度洗牌后,小鬼王终于长出了口气,开始以先后顺序派牌。小胡子切牌,牌便先发到他手里。 怎么看都好像是东瀛方面占优势,可派出底牌之后,第一张明牌,却是陆遥这边个黑桃老k大,他先说话。 两人事先已经各自投下二十万的注,先说话的需要看看底牌,再追加不低于二十万的金额,或盖牌重来。 开局一张黑桃老k,这无论在谁看来,都是个好兆头,大家尽皆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再投个一百几十万的镇场面,杀杀鬼子们的锐气。 可陆遥倒好,一反之前连胜的风光,底牌也不看,直接盖了第一张明牌:“再来!”他仿佛是在躲避小胡子的锋芒一般。 “老天!这小军神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么好的开局,居然还能想也不想认怂……” “会不会玩,会不会玩了!不会让我上。” 面对人们的抱怨声和小鬼王的纳闷目光,陆遥摊摊手,请人家重新发牌。 别人不知道,陆遥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不用特地去记什么底牌牌面,通过《万相医经》,他亦能够看出自己底牌只是张卑微的“小二”。 而对方那一路,底牌是张7,明牌也是7。 老k和小二天生不对付,不对付的东西跟天生一对较量,再好看也白搭。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配 而这其中,有一个更饱受大家猜疑的先决条件。 “难道洗了两次牌,他还能把所有牌记个一清二楚,晓得下面发到的牌都是臭的?避免损失扩大,他索性直接盖牌?这小军神,未免也太神了吧。” 听着观众们的嘀咕,顾长风也深有同感,他能看出来,陆遥一定知道自己的底细很小,再拼也是食之无味。 见对手一上场就盖牌,小胡子越发得意忘形:“这才开场没多久,你怎么就马上自暴自弃了?” 陆遥没有答话,食指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人们也无法从他的神色看出任何喜怒。 小鬼王继续发牌。 这次仍旧是陆遥牌面大,他随手扔了二十万进去,说:“别跟!这次轮到你盖牌了。” “嘛!你以为跷跷板?你一下我一下的。”小胡子觉得可笑极了。他看看自己的牌,明牌梅花4,底牌是梅花3,很有同花的可能,继续跟二十万,他又说。“再加十万,梅花5就不错了……” 显然是听到了小胡子的祈祷,在陆遥第二张明牌是梅花9,与第一张形成一对的同时,小胡子还真是派到了梅花5。 “9一对说话!”小鬼王道。 陆遥轻飘飘地扔了二十万下去,由于之前小胡子加注十万,他再补充了十万。然而他却是瞧也不瞧对手一眼,令人感觉好像是在和空气对赌。 小胡子没在意,自己手上已经是同花顺面了,他兴奋地直搓手。相信幸运女神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他又一下子掷了百万出去。 只能随即跟上,陆遥犯嘀咕了:“怎么?不打算盖牌了?” “马鹿!没见我都快成同花顺吗?蠢货!”嘲讽一句,小胡子叫嚷着鬼王赶紧发牌。 他说同花顺,还真就有同花顺的趋势,给陆遥派了一个8之后,出现在小胡子手上的竟然是梅花6。 “同花顺面说话!” “哈!”小胡子感觉自己真是扬眉吐气了。这一吐,他把五百万就直接吐了出去。 继续跟上,陆遥可惜得直摇头。但没人认为他是对的,大家惊叹于东瀛人自以为的财大气粗外,都觉得小军神是在搞干扰战术。 但随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陆遥是对的。 同花顺面先发牌,第四张明牌一上手,小胡子和同伴登时整个脸就跟蔫了的茄子一样青的紫的混染。 “哇靠!还真是爆了个大冷门啊。”褚峰瞠目结舌。 许司苗也冲顾长风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后对陆遥吐吐小香舌,表示自己的震惊。 包括小鬼王在内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全都陷入雷劈一样的骇然中,久久无语。 一个黑桃q带着微笑呈现于小胡子那道扑克牌里,赤裸裸地嘲讽着主人的无知。 “纳尼?!我记得这张牌明明是梅花7的。”小胡子发出无力地争辩。 “q大,q先说话!”小鬼王将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东瀛人不要急躁。 能不急吗?近千万砸进去了,却没想到一败涂地,小胡子简直快哭了。但急也没用,他就算能底牌变成q,两个q也赢不了对方三个9的。 而且还要下一注不低于五百万的赌资,怎么样都是贴钱,还真的只能听陆遥话。小胡子盖牌了,能少输点尽量少输点。 观众们渐渐反应过来,越加地议论纷纷,都奇怪陆遥为什么事先要告诉东瀛人轮到对方盖牌。莫非他不只早记清了所有牌,还在鬼王手底下把牌偷换了。 能在鬼王手底下偷换牌,这究竟怎么做到的?顾长风也表示无法理解。就小鬼王那洗牌的手速,他自己勉强能够记清楚其中八成的牌面。 在他想来,陆遥的手速和眼力起码要在鬼王的两倍以上才能办到。如果这样的话,那陆遥已经不能算是初窥门径的修炼者了,而是一个妖孽。 不管怎么说,赌局仍旧继续。 只是这次,小鬼王竟然加快了洗牌的速度,不过伴随之的是,她的双肩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原本平稳的呼吸亦逐渐急促了。 “嗯?!难道这鬼王真的有心脏病。”陆遥想起昨夜扁舟上,那些接送人的话,心中泛起疑惑。 如果他能够摘下眼前这个滑稽头套,直观其面相,定会确认了这个小鬼丫头的病症。 在将要透支过度的前一刻,她终于又将剩余的牌砌好了。稍微捂着胸口,小鬼王艰难地喘息几下。 褚峰和许司苗,还有两位东瀛人都不并觉得有什么古怪,围观的其他人却紧张极了地呼唤起来。 “鬼王!你还好吧。” “您这身体,可别逞强啊。” “喂!倭寇,你们适可而止得了。” “小军神能不能给力点呐。这害我们鬼王受累了!” 早把五鬼幡视为此次的囊中之物,好战的东瀛人怎么会因为鬼墟摊主们的群情激愤而退缩,小胡子桀傲笑了笑。 陆遥也感觉很好笑,明明自己只要几斤魔天椒就够,却被抓来当挡箭牌,怎么一出状况,反倒怪起他来了。 底牌再次送到面前,陆遥瞬间又做了一个决定,叫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在对观众们的埋怨表示抗议。 陆遥连手去触碰底牌的意图都没有,就叹了口气道:“这一副牌,我照样还是盖了吧。” “姓陆的!你是在耍我吗?”小胡子气得又直拍桌子。 这下子就连许司苗也表示很不理解了,凑上前来拉了拉陆遥的衣袖:“陆遥!你刚才可是把命都押上的,认真点好不好?” 她着急得把陆遥的衣袖都拧巴皱了,可换来的却是男人一脸的无所谓。 “不是说有两次盖牌的机会吗?” 听了陆遥这话,褚峰更为他感到着急:“有是有!可也不是你这么用啊。老大!你这是叫自暴自弃了……” “难道牌不好,还要硬撑着。这才叫坚强?”陆遥说着颇有另一层含义的话,目光向小鬼王看去。 他已经发觉,这鬼丫头在桌子底下站着的双腿在打颤:“硬撑,你还能撑得了几把?” “与你无关,你别管!”小鬼王不近人情的说。 “行!那我也不赌了。”陆遥直接站起身来,就离开座位几步。“反正赢的这将近四千万,也够买魔天椒的!” “哇靠!破罐子破摔这是。”顾长风那叫一个抓狂。“我丢掉的面子呢?你不打算帮我找回来啊。” 陆遥很光棍的说:“面子是自己赚回来的。待会要动手,你先上。把他们两个揍成猪头,面子不就有了吗?!” “姓陆的!你别想就这么算了。我们继续赌,我一定会赢你的!”小胡子大手挥舞,不服气地叫嚷。 陆遥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表示:“再这样赌下去是没有必要的!你的底牌是10。待会你会拿到k、q、a士,但最后一张绝不是j。” “而我这边也都是散牌!”说着,他环顾四周,发现人人都用质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由得笑了。“都不信?那让鬼王一张张揭露出来看看。” “好!”小鬼王恨恨地应声道,正要揭开,顾长风却已经抢上前迅速地将牌分成左右两道,一一揭开。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果然如同陆遥所说如出一辙,小胡子的牌面差最后一张就组成了不同花的大顺子,而另一边的牌面只不过是一对九。 “就算你底牌能换成一对的q、k、a士,又能怎么样呢?你换了之后,翻出来的瞬间,我能用更快的速度换掉你的。” “我明明一对9稳赢你,还盖掉牌重来。就是因为赢面太小,拿下你四千万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最后,陆遥叹了口气:“实话和你说吧。我动不动盖牌,就是欺负你手速慢!你啊。根本不配当我的对手……” “哇啊啊!姓陆的,我要杀了你。”小胡子怒发冲冠,绕过桌子朝陆遥扑来。 他秀了一手花式扑克,引得全场瞩目,他不费吹灰之力,压了顾长风一头,让全场震惊。结果到陆遥这里,居然只落得个“不配”二字,他觉得受到莫大羞辱,已经不管赌局不赌局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没兴趣 先发动攻击的是东瀛小胡子,但后发先至打到人的却是顾长风。不过他是不得已的,就在甫一接触的刹那,陆遥竟然抓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扯。 “啪!”“砰!” 顾长风略显单薄的胸膛被重重拍了一掌的同时,他的拳头却撞击到小胡子的右脸,把对方打得个牙齿脱落,鼻血混合着嘴里的血喷洒而出。 好在小胡子有炼气底子,被打得转了两圈之外,他大手一拨,桌面上的扑克牌便受其真气震动,“嗖嗖嗖”声,似飞镖向四面八方疾射出去。 鬼墟的摊主们可不是省油的灯,面临危险,他们一个个毫不畏惧,拍手击掌,有的甚至鼓起一身横练功夫,就统统把已化作利刃的扑克牌打落在地面。 而许司苗和褚峰可就不好受了,小丫头只能抱头蹲低下身,胖子想像摊主们一样去硬接扑克牌暗器,却发现,自己老大陆遥在帮大嫂阻截暗器瞬间,只能替他拦下三四片扑克牌。 褚峰的耳垂让扑克牌划破了,这还是陆遥眼疾手快的结果。否则,换成本事低的,只能救得许司苗,胖子就没办法搭理了。 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小鬼王早已因心脏剧痛,整个人瘫软在地,给割伤耳垂的褚峰,退步踏了两下,就踩中了这鬼丫头的手掌。 不知是冥冥中注定,还是胖子起了恻隐之心,他还没在意踩到的人是谁,蹲身下去,拉上人家双臂,就往肩膀上扛。 蓦然,褚峰才发现,自己背到的是一个女孩,初具规模的小胸脯正蹭着他的背,感觉挺享受的:“喂!你应该是这里的人吧。接下来要怎么办?往哪儿逃?” 虽然暂时不清楚老大陆遥有什么举动,但是瞥见顾长风正在应付两个东瀛人的围攻,胖子可不想坐以待毙。 他急忙凑到陆遥身边发问:“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背的是鬼王!应该问问她才对。” 陆遥的回答,令虚弱的鬼王眉头一皱:“小军神!我有事情拜托你。请从大门出去……” 朝褚峰点了点头,陆遥拉着许司苗的手就走。比以往更加混乱的场面,令小丫头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掌,他感觉那柔嫩的掌心还有汗水涔涔。 胖子抖了抖壮硕的身躯把小鬼王背好一点,跟上许司苗的背影。他们四人在逐渐反应过来的人潮里穿行。 “喂!站住。你们要把鬼王带到哪里去?” “小军神!不。姓陆的。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没想到你居然乘火打劫,挟持鬼王……” 陆遥都懒得和他们理论,只用银针开路,把这些人一个个弄倒在地或逼退出去。 而此时,小胡子也借机撇开顾长风的纠缠,冲褚峰后头的小鬼王袭来。 眼角觑见,陆遥再次银针一甩。早晓得他银针厉害,小胡子只能被迫东逃西窜。 但是就在小胡子第三度想逼近时,顾长风却已从后头,大手一扣,揪住了他的齐肩短发。 “啊嘶!混蛋。放开手……” “你大爷我还没玩个尽兴呢!”顾长风也叫骂着,把小胡子一下子扯到自己身后去。 他又对陆遥叫道:“你这家伙也太不厚道了吧。把我推出去,自己却要跑到哪里去?” “鬼王有心脏病!”陆遥头也不回地答道。“必须找个开阔的地方治疗。你应该不想将她气死,再欠一份没法还的情吧?” 虽然明知陆遥的话半真半假,顾长风边与东瀛人拼斗,嘴上却是不认输:“算了!你们赶紧走吧。也就只有我这么实在的人才会被你哄骗了……” 后头是顾长风高亢且玩味的声音从大客厅里传来,身边是小鬼王已经发虚的指引,陆遥牵着许司苗随之奔下楼梯。 显得残旧,还附上不明污渍的水泥楼梯,通往地下室。 秉承了鬼墟的一贯风格,这条楼梯沿途也是蛛网密布,除了大大小小的蜘蛛到处游走之外,间或还能看到几只老鼠在窜动。 这可把许司苗吓得够呛,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褚峰在这种环境待久了,也不感到害怕,但刚才无意踩到一个老鼠,那种怪异叫声,还是令他到现在都觉着发毛。 他也下意识瞧瞧肩背上的小鬼王,不太确定道:“该不是,要去什么金陵地宫吧。” “应该没错!”回答胖子的不是小鬼王,而是陆遥。“你是要带我去取五鬼幡吗?” 小鬼王方才艰难地点下头,叫人觉着更加虚弱。许司苗忍不住就上前,为她拍打起后背,企图替她舒缓心气。 陆遥却说:“这样背,压迫到心脏!还是把人家横抱着吧。我给她扎几针先……” 这里还好说,他是怕等会进入地宫不通气,小鬼王的命就这么因窒息而交代了。 可是一提出这个问题,陆遥和褚峰就都犯难了。 莫说胖子身材高大的,也有把子力气,背起小鬼王举重若轻。然而,当用两手横抱时,他才发现架住人家头部一侧的手臂很沉,自己根本扛不了多久。 这重量完全来自小鬼王的那个滑稽头套,褚峰感觉那起码得有十斤重。 陆遥纠结的问题则是,自己要为小鬼王御气行针,势必会碰到其身前。别看人家年纪小,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该大的地方也已经初具规模。 虽说医者父母心,许司苗或许能理解,可保不齐人家小鬼王自己心有芥蒂。 “不对!苗苗……”陆遥蓦然眼前一亮。这丫头不是九阴之体嘛?正好是修真炼气者的天然导体。 而且,他知道这丫头虽然平时看着只知道读书学习,鹤寿堂的事没怎么打理。其实那都是上高中之后的情况,高中之前,医学药理她可是没少研究,以便协助还未能独当一面的许正峰。 这念头不过电光石火间,刚好是陆遥喊完了一声“苗苗”,他便听到许司苗的反问:“怎么了?” “看来这个时候,需要你帮忙扎针了。我是个男的,有点不方便!” 呼吸一滞,许司苗有点意外地指了指自己:“我啊?怎么能行?不行的拉!” 她清楚自己在医术方面略懂皮毛,可现在是要给人家治心脏病,绝不是自己可以胜任的。 “怕什么?有我在呢。你只需要放松身心,听我指挥就行!”陆遥打起保票。“我包管你轻轻松松就成为救人一命的活菩萨!!” 许司苗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的,再听陆遥这话,她不禁噗嗤一笑,丢给陆遥一个卫生眼:“你就会哄我!怎么做,你说吧?” 一笑,小丫头心情就不紧张了,绕到被褚峰横抱起的小鬼王身边,在陆遥的吩咐下,准备揭开了人家的滑稽头套。 小鬼王晃动脑袋:“别动我的头!”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很虚弱了,挣扎的动作细微地可以忽略不计。 “不看你的脸,我怎么确诊你病的严重程度?” 陆遥的话,却激起了小鬼王更离谱的反驳:“谁看了我的脸,就要娶我。这是祖训!否则,我杀了他,再自杀……” “哇靠!这是多么老套的武侠小说桥段啊。”她话没说完,褚峰就爆起了粗口。“都21世纪了,咱能不能与时俱进点?” 陆遥也是乐了,轻轻一笑道:“看到你的脸,我也不会娶你的。我对萝莉没兴趣!” 虽然觉得荒诞无稽,许司苗也由于小鬼王的话,着实紧张了一下。听到陆遥毫不迟疑的讥讽,她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里并非单单我一个男人。胖子虽说有时挺不靠谱的,但起码还算靠得住……” 陆遥认为得“入乡随俗”,别人的规矩,多多少少还是得尊重的。与此同时,他不由想到,刚要进鬼墟那会,褚峰和顾长风的对话。 如今,按机缘巧合论,胖子也算是间接救了小鬼王一命。 第二百五十五章 贪生怕死 褚峰登时就迷眼了,大声抗议道:“老大!你别随便给人乱扯红绳行不?万一人家是个丑的……” 小鬼王也微弱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咳咳!”陆遥朝胖子使了一个狠狠的眼色。显然是在暗示胖子,事急从权,待会人家要真是丑了的,他自有办法挡掉的。 褚峰只能打个呵欠,极勉强地念叨道:“好吧好吧!人还是要注重内在美的……” “我、我不要。”小鬼王的声音跟蚊子叫一样,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许司苗就权当听不见,摸到人家脑后边的拉链,划拉开,她把头套取下来。 “哇哦!”许司苗惊呼一声,捂住嘴。 一张清秀婉约的小脸蛋呈现在她面前,挺拨的双眉尽显英气。 本就是色中饿鬼的褚峰,登时就眼神大亮,心中直喊“我喜欢”“我喜欢”。 胖子虽没有放肆地说出口,可瞧他这激动的样子,小鬼王就感觉讨厌,别过脸去。 感受到小鬼王的杀气腾腾,陆遥微微一笑,暗自祝福褚峰起来。这胖子要追小鬼王的话,看来得先学会保命才行…… 陆遥已经从小鬼王面相看出她的病症原因。颧骨硬而皮肉少,命宫浅薄却有燥气,是为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十六岁。且,他见这丫头两额父母宫低陷,这种病明显是遗传的。 这种病症,需要进行心肺复苏治疗,渡些真气滋养小鬼王的心脉,令其能够自行修复缺失的地方。陆遥准备指导许司苗行七星针。 一听他讲用七星针进行心肺复苏之法,其中有两个是极泉穴和天池穴,许司苗就脸色羞红,这才明白为什么陆遥说本身不方便。 极泉穴位于腋窝正中动脉处,扎针时不可避免会剐蹭到人家胸部;天池穴就更让人难以启齿了,它就在两座山峰的交接处…… 不说明原因,直接扎上去,人家不喊你流氓才怪。即使说明白,像小鬼王这样见到脸都要求娶她的人物,以身相许是最基本的条件了。 许司苗刚开始扎的两针,还有些不尽如人意,准头是有,力道稍嫌不足。但让陆遥扶着她的手肘轻轻一送,借她的指头微微一弹,才令小鬼王舒服地哼哼声,感觉到位了。 接下来,曲池、人中、劳宫、郄门及内关五处大穴,是每扎一针,陆遥就渡一丝真气,由许司苗传导到小鬼王体内。 当小丫头收手时,这些针头上竟激起一点点青绿色光芒,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网。 “疾!” 陆遥断喝一声,并指冲前方压下,七根银针就受到了推动,慢慢地挤压进小鬼王体内。 这就像在进行一场带了麻醉药却令人清醒的手术般,虽说并未觉得疼痛,但感到异样,小鬼王愕然问道:“你干什么?” 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正在逐渐恢复,脸颊发红,浑身也一点点在冒汗。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陆遥仅仅假他人之手,便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这几根银针,我要埋进你体内,让它们不断吸收外在之气滋养你。”陆遥却出言打击道。“先天性心脏病很麻烦,我短时间也没办法令你痊愈。这只是权益之计!” “哦。”无关痛痒的回应一声,小鬼王并未感觉到沮丧。 原本她就对这种世代守着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因病痛而等死的人生不抱希望。就算现在感觉好受些,她也不会生出一丝希望。 小鬼王只会觉得多活一天,便要多承受一天磨难罢了:“还不放我下来?!”她冷冷地瞪了一眼胖子。 褚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故意还是无心,他在将要放下小鬼王的瞬间,居然轻捏了人家的大腿一下。 “你,你混蛋……”小鬼王登时就炸了,凌厉地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陆遥赶紧出声喝止:“这伤疤才好,便想恩将仇报吗?” “你这胖子也实在是……还不跟人家道歉!”他也不偏帮,沉声训了褚峰一句。 小鬼王迟疑了,恨恨的目光直盯着褚峰,胖子只能点头哈腰,赔着笑脸,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 “不好、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实在是情不自禁。” 许司苗也气得直跺脚:“你这胖子,就不能正经点吗?” 拧紧拳头,想打胖子个满地找牙,小鬼王忽然想到还要带陆遥去办要紧事,无奈何之下,她只能放弃了。 “跟我走吧!” 扶着楼梯,小鬼王摇摇晃晃地往下走。见她举步维艰,许司苗连忙赶上两步搀扶着。 越往下走,越感觉潮湿阴暗,走到尽头处,当陆遥替小鬼王拉开一道安全门时,褚峰帮忙打开大门,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口被四面山墙拱卫的古井。 陆遥下意识动了动鼻子,只有腐朽气息,没有水腥味,还未走近,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口枯井。 枯井井口阔大,足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跳下去,小鬼王走到井边,推开许司苗,颇有深意的笑道:“请吧。” 而后她坐上去,身子一倾,便掉了进去。 许司苗一见,连忙要去拉住,陆遥却猛地伸手揽住小丫头的纤腰。 “别担心!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说时,陆遥也不等许司苗犹豫,带着她就纵身从井口跃下。 “喂!老大。你们都……”褚峰低头往井内叫喊了声,却感觉它像一张噬人的大嘴,黑漆漆的。“那我可怎么办啊?” 话音未落,胖子的尾音“啊”便带起一连串惨呼。 居然有一条东西飞了出来,瞬间绑住褚峰的两手臂,让他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便给拖进井口内去。 好一阵精神恍惚,都差点吓昏死过去,胖子直到脚踏实地的那会,还双腿一软,就要栽倒。 幸好有人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人往上提,褚峰感觉得出来,身后站定的是陆遥。 同时,他听到了小鬼王轻蔑的声音:“这么贪生怕死,不配做我的丈夫!!” “谁说我怕死的?”拍了拍满身灰尘,褚峰正待要辩解,却发现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已经扭头往右侧大步深入。 被胖子的灰尘呛得连声咳嗽,许司苗也抱怨道:“好拉好拉!别跟人家较劲。赶紧跟上,把事情办完就走。这里阴森森的,我感觉时间长了会很不舒服!” 第二百五十六章 龙脉?藏尸之地! 昏暗古井下的道路,伸手不见五指,陆遥和小鬼王还好说,凭着练气的特异体质,具备了夜视能力。 许司苗只能由陆遥牵着向前,褚峰就更滑稽了,双手被绑着,陆遥把绳索交到小鬼王手上,胖子就变成了她的奴隶一般,给拖拽着走。 身边的空间一点点地开阔起来,陆遥四面观望,他感觉这与其说是地宫,倒不如说是按山势挖掘而成的防空洞。 一个个七八十年前搭建的木架上,摆放着各式枪支弹药,一个个小洞穴被分隔出来,又彼此相通。洞穴与木架之间,还铺陈了运送物资的轨道。 小鬼王的步伐并不快,走走停停间,陆遥蓦然察觉眼前有一团白色的人影飘过。许司苗也见到了,便要惊呼出声,他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停下脚步,小鬼王毕恭毕敬地向前作揖施礼。 三个人反常的动作,胖子虽然看不太清,但还是为之一愣,莫名其妙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陆遥想来应该是自己之前留在许司苗身上的一丝真气忘记收回,激活了属于九阴之体的小丫头双眼,令她忽然能看见煞气阴灵了。 几个人面前,随着小鬼王的动作,那团白色鬼影停在半空中。清秀的脸庞与小鬼王有八分神似,但面色极其惨白,看着众人的双目虽意外的有神,却透着使人浑身发凉的冷意。 这是小鬼王的曾祖母!陆遥仔细观察着这团鬼影,作出判断。大概死了有六十年左右,因这地宫特殊的阴宅布局,死后半天就化煞,七天就吸收大量阴气成了鬼。 这鬼影注视着小鬼王,并没有把陆遥几人放在眼里,悠悠地笑道:“灵儿!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等等!你心脏的病痛?”说着,她却忽然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有逐渐恢复的迹象?” 四周突然有空灵的声音环绕,褚峰东张西望,惊异地道:“谁?谁在说话?” 扯了下胖子的绳索,小鬼王冷哼一声。又下意识往陆遥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却急忙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祖母!东瀛人终于来抢夺五鬼幡了……” 目光方始于镇定的陆遥身上转几转,仿佛明白了什么,这鬼影长呵口气道:“原来如此!你这丫头福缘不浅啊。东瀛人?这才过去半个世纪,他们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是的!祖母。据传言,他们最近几年已经在滨海的龙脖子处架起了双刀!我原以为他们会再迟个一两年才找上门来,没想到居然这么着急。” 这鬼影微眯沉吟道:“看来应该是大争之世将要来临,那岛国内有人坐不住了,想先杀大龙,掌握紫煞立威!” “紫煞?龙头煞吗?”之前也听过东瀛人以“什么煞”来要挟小鬼王,陆遥不禁问道。 听自己老大和未来媳妇好像在与冥冥中那种东西对话,褚峰更是发怵,战战兢兢问:“老大!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紫煞、龙头煞的?” 许司苗也眨眨眼,一脸呆萌地看着陆遥,半空中那个鬼影更展露出愿闻其详的形容来。 “这很容易理解!”陆遥自然知无不言。“华夏的真龙,也既是皇帝。自古被誉为九五之尊,万乘之尊。而九与万,在术数中是极数。” “所谓万紫千红,紫煞自然就是龙头煞,是斩断龙脉头部,会激发的一种异象……而据说,在这紫煞中修炼,不仅修为能一日千里,更有可能长生不死!” 褚峰一听,就嘿嘿笑了,紧张的心情随之一扫而光:“刚开始听来还倒挺新奇,但是长生不死什么的就太扯淡啦。” “没想到啊!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如此年轻的明白人。”鬼影却是夸赞道。 这鬼怕不是活糊涂了!长生不死这个命题,已经烂大街了好吧。早就被证明不切实际的……心里虽然如此腹诽,褚峰却得意地朝四周的空气拱了拱手。 被绑住双手还自鸣得意,胖子这样子可真有够滑稽,小鬼王冷哼声扬了扬眉:“真会给自己涨脸,祖母赞扬的明明是小军神!” “这小胖子倒也是可爱。”鬼影笑容可掬,顿了顿,她又对陆遥说。“五鬼幡动紫煞临!小伙子。不知你是否晓得,此次背后谁在操控这金陵王气翻身为龙,竟让东瀛鬼子计划乘火打劫?” 这一次?莫非之前她还亲自参与过一次。陆遥认识到问题的关键,摇摇头。 这鬼影就诧异地看向小鬼王:“你不是懂吗?怎么竟然不知情?难道不是灵儿让你来保护五鬼幡……” “为什么是我来保护五鬼幡呢?”陆遥也瞧了瞧小鬼王。“既然我懂,难道你们不怕我拿了五鬼幡,自己去杀龙取紫煞吗?” “连我们一族遗传的心脏病都能镇得住!以你的能力,根本没必要去利用紫煞拔苗助长。而且,我们一族与你们顾家向来有血誓,若是你违背了,会有雷劫及身,身在紫煞中也护不住你!” 陆遥一听,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哦”地一声,冲小鬼王微微一笑。 小鬼王那叫一个惶恐,连忙匍匐在地,对鬼影求饶道:“请祖母见谅!顾家少主本是可以赢我的。但由于东瀛人掺和,真正的赢家是这位陆遥,陆、陆先生……” 她的恐惧根源,是来自于祖母和陆遥的。一个是积威日久,一个是刚才把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两位的份量没有孰轻孰重,小鬼王都怕他们以为自己是故意哄骗他们的。那鬼影并没有在意她的心理,却因小鬼王的话仰头望向洞顶,怔怔出神。 “莫非这就是天意?!” 喃喃之声透着无奈,陆遥就察觉那幽冷的眼光又在自己身上审度起来。 良久,鬼影才道:“罢了!我们守卫金陵地宫的一族,就到此了结吧。” “祖母!此话何意?” “非是陆朱张顾之后,来取五鬼幡,鬼墟地宫,必尽毁之而自戕!东吴大帝这句嘱托,我并未跟谁透露过。”鬼影幽幽长叹道。“因为千年以来,只有顾家与我们一族接洽!” 小鬼王悚然,祖母话还没说完,她便抢着问道:“他、他姓陆,从来无父无母,我也查不出根底!会不会是陆逊都督遗落的血脉?” 小鬼王并非畏死,若要她一人自杀,她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是鬼墟若毁,外头那些依附她的摊主,必定难逃一死。在这地下幽闭了几十年的鬼物,心再好,那也只是对待至亲之人的善意而已。 陆遥能理解小鬼王此时的心情,若是这丫头死去,她的曾祖母绝对会拉上一大堆人为祖孙俩陪葬的。 实际上,自打进这“防空洞”来,陆遥就察觉这个鬼物对许司苗抱有种深深觊觎,若不是顾虑他在场,对方早已弄昏小鬼王,强夺九阴之体了。 “‘其祚无三世,及孙而灭’,诸史所载,陆大都督之后,不过三代便泯然于世。”鬼影森冷的视线再次打量起陆遥来。“就算现今百年来,也未曾见有陆家一脉崛起。你凭什么猜测,此人是陆大都督血脉?”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整齐却带着一些慌乱的脚步。 他们纷纷定睛看去,就见朦胧的黑暗中,顾长风竟也用绳索绑了两个东瀛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小胡子已经没了脾气,鼻青脸肿的,低垂着脑袋任由顾长风拉扯。 “这位才是顾家少主吗?”鬼影居高临下欣赏道。 顾长风却没搭理她,撸起袖管,展示自己臂上的淤青:“陆遥!请我当打手的这笔账,咱们该好好算算了吧。” 陆遥正准备笑着回应顾长风,此时昏暗的地宫下却是忽地亮起一团白光,几道神异的符文乍现,迷蒙的尽头,一块残尸正裹挟起腥风往远处快速掠去。 陆遥看到眼前这东西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两股念头来,传送阵,蚩尤残躯! 其余几人也看到了这东西,惊愕间,他们正准备开口问陆遥,哪知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直接锁着眉头追向了那截残躯。 陆遥的身形不慢,可被传送阵召唤的残躯速度更是不凡。 陆遥一路追来,当他再见到残躯最后一眼时,残躯已然飞出了地面。 就在此时,整个华夏大地像是忽地炸开了锅,连续几个地方闪出白光,令人心惊的气息在膨胀。 四下望了望,陆遥心头大惊,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难道蚩尤真的快复活了么? 这时,顾长风喘着粗气不知何时站到了陆遥身旁,“祖上的预言果真应验了,那个魔神真的要复活了!” 陆遥有些意外地看了顾长风一眼,顾长风的眉头深锁,他连忙转头对陆遥道,“你一定要找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皇之女,要不然,这场浩劫无人能挡!” “我现在得立马回去通知家族里的族老联合各大世家门派做准备,迟则晚矣!” 说完,顾长风转头就往远处快步走去。 陆遥正在一旁疑惑,什么人皇之女,自己对此根本不知,要去哪里找? 这时,顾长风远远传来一句话,“去找你们特安科那个老古董,他知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神秘女孩 从地宫出来之后,陆遥连忙带着人赶回了滨海市。 大劫将至,陆遥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安排太多的事情了。 第一件事,他把几女都喊到了一起,直接跟她们摊了牌,几女心照不宣,也感觉到了陆遥的慌乱,他们在学校对面租了一间屋子,几个人彻底住在了一起。 期间,陆遥问了古迁,发现符宗师并没有在基地里面,找人也联系不到。 找不到他,陆遥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先稳定心态,陪陪几女。 一连两天陆遥都是在温馨中度过,直到她们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陆遥这才清闲了下来。 没了几女在身边,陆遥走形式似地上完了课,又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一大堆的药材等着陆遥解决,他给几女炼制了不少的丹药以备万全。 将丹药放在了一旁,陆遥一把抓起那块灵玉和兽皮出了门去。 兽皮陆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这让他很是恼怒。 陆遥忽地想到基地里有着不少人才,而且还有高科技东西,说不定他们能解开地图的秘密。 于是陆遥打了一辆车,直接朝着基地奔去。 到了市郊教堂,陆遥下了车,老远他就看到詹姆斯从教堂里迎了出来。 “噢,亲爱的陆,再次见到你实在太好了,你最近还好吗?”詹姆斯一脸的开怀,一把抱住了陆遥。 陆遥也给予了詹姆斯热情的回应,“嗯,我还好,你呢?” “每天都是重复着这无聊单调的日子,噢,对了,灵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詹姆斯看到陆遥一个人,有些疑惑。 “我送个东西回基地,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符灵有事就没有跟我一起。”说着陆遥走到了六芒星上。 耳畔还犹自响着詹姆斯碎碎念念的话语,电梯很快落到了基地。 “咦,你怎么回来了,符灵呢?”张初岚正好在带着一群生面孔在训练,忽地见陆遥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不禁一脸好奇地走了上来。 陆遥看着这个传闻跟老爹关系有些不正常的张初岚,心头也是很高兴,“我只是拿个东西回来,骆老爷子在吗?” 见陆遥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张初岚也没有多问,“你运气不错,他昨天刚回来。” 向张初岚道了声谢,陆遥就心急火燎地朝着资料库走去。 隔的老远陆遥就看见了笨拙地浇着花的符宗师,他刚想喊一声,哪知符宗师早已发现了他。 陆遥的喊声到嘴巴还没来得及落下,只见眼前一道迷蒙的影子一闪,下一秒陆遥就感觉自己被人攥住了衣领。 没等他回过神来,陆遥就被人提了起来。 “臭小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符灵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欺负她了?”符宗师脸色涨的通红,一上来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问。 陆遥哽了一口口水,看着即将暴走的符宗师他不禁连忙喊了起来:“没有的事,我跟符灵很好,她只是有事没能回来,您别冲动啊……” 听了陆遥的话,符宗师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他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一把撂下陆遥,一边回头走向屋子,一边哼道:“谅你也不敢!” 进到了屋子,里面依旧是古色古香的文雅气息,陆遥看了看符宗师那暴躁的模样,心头怎么就感觉这一幕很违和,可他哪里敢说出口。 符宗师当先走到了案桌边坐了下来,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说吧,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嘿嘿,我这不是想您老人家了吗,所以回来看看您……”陆遥的话还没说完,符宗师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让陆遥立马住了嘴。 “少给老子来这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别到处瞎跑,多陪陪符灵!”符宗师一脸的暴戾道。 见此,陆遥不由得尴尬一笑,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哪知道这符宗师根本就不吃这套。 “好吧,我得到一个这个东西,需要您老人家看看!”说着,陆遥一脸凝重的样子把兽皮递向了符宗师。 见陆遥如此模样,符宗师有些讶异地放下了茶杯,接过了陆遥手中的兽皮。 可当他的手刚接触到兽皮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 “这东西你在哪里得到的?”符宗师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惊骇的样子。 陆遥一五一十地把这个兽皮的来历和一些他对兽皮的猜想告诉了符宗师。 “你猜的没错!一定是蚩神教那帮混蛋!他们那个传承完全就是颠覆世界的!”符宗师听了陆遥的话,一副怒极的样子道。 听符宗师如此说,陆遥不由得有些疑惑,早先自己虽然也从老爷子那里听闻过蚩神教,可具体那个神秘的传承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如今见符宗师如此模样,想来他对蚩神教应该很了解才对。 “前辈,既然蚩神教是这种传承,为什么你们不……”陆遥话还没说完,符宗师直接制止了他的话。 “我懂你那意思,你无非是想说,世家和国家为什么不消灭他们,对么?”符宗师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上的兽皮,悠悠道。 陆遥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这时,符宗师忽地叹了一口气,“那蚩神教的传承跟那些大派是同一时代的,哪是说能灭就能灭的啊!他们虽然不修习五术,可他们有邪祟助阵,根本就不比五术弱上多少!” “不过……”说到这里,符宗师忽地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陆遥。 就在陆遥一脸疑惑的时候,符宗师又道:“以前没人动他们一是牵扯太大,二是没什么把握,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我想那些世家门派怕是不得不出手了吧?” 听了符宗师的话陆遥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难怪一直没动蚩神教,原来是时候不到。 “呵呵,现在有了这块东西在手上,蚩神教也该走到尽头了!”符宗师眼里露出狠意。 见陆遥不解地看着自己,符宗师忽地笑了起来,道:“这东西是蚩尤死后,他的手下绘制的。他们怕黄帝赶尽杀绝就把蚩尤遗体藏了起来,妄图千万年后再通过某种仪式将他复活。而蚩神教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这种使命传承下来的。” 听符宗师说完,陆遥连忙将顾长风所说的话说给了符宗师听。 符宗师听完之后一阵感慨,忙道,“那个人皇之女我也只是听闻,据说是上古黄帝的直系血脉。唯有她才能克制蚩尤!” “至于她在何处,这只有靠你自己去找了。不过大劫将至,我想她应该会出现在应劫的地方!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就在滨海市!” “这女孩儿姓姬!” “这东西要好好研究研究,一旦把那个地方找了出来,我相信大决战的时候就到了!现在我去联络那些老古董,准备对蚩神教下手!”说着,符宗师居然一个闪身跑没影儿了。 陆遥楞楞地待在原地站了半晌,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缓缓从基地里走了出来,陆遥的心头有些沉重。 诚如符宗师所说,一旦地图指向的位置被找了出来,那个时候就是大决战来临的时候。 到时候到底谁输谁赢都还不一定呢! 虽然急切于找到姬姓女孩,可眼下也只有等到几天过后的交流大会了。 捏了捏怀中的灵玉,陆遥现在能做的就是多为几女做些什么,万一到时候自己回不来了呢? 从基地出来,陆遥直奔华源大街。 这是一片高档的商业区,各大商场超市娱乐城都在这里汇集。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陆遥找准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玉石店,可就在他准备抬脚进去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撞入了陆遥的怀里。 陆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撞入怀中的这个人。 “对不起……”一道柔弱的女声响在了陆遥的耳边。 当陆遥低头一看,只见一位天仙似的女孩儿正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 尽管早已看惯了美女,家中几女没有哪一个不是容颜倾城的角色,可在陆遥见到这位女孩儿后,他的整颗心都不能平静了。 秋水为神玉为骨,柳叶横眉,如水的眼波之下是一只晶莹挺翘的小鼻子,再往下,则是一张润泽小巧的嘴巴,搭配上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 这一切,是那么的完美,白璧无瑕。 见陆遥直直地望着自己,女孩儿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陆遥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说了句对不起她正准备走,可忽然他在陆遥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有神秘,有熟悉…… “没……没关系。”直到这个时候,陆遥才缓缓回过神来,他连忙红着脸说了句。 不用说,自己刚刚盯着人家猛瞧,想必已经在人家女孩儿心中留下了se狼的底子了。 见陆遥有些笨拙地说着这话,女孩儿先是噗嗤一笑,漫天的日光都失了颜色,陆遥差点看呆了。 “还看啊?”不知怎么的,尽管无数男的看自己都是这副模样,可女孩儿发现眼前这个笨拙的大男孩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澈。 没有邪恶的念头,更没有不可名状的意味。 因此,女孩儿不由得对着陆遥笑了起来。 “额……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陆遥尴尬地抹了抹后脑勺,脑中一片混沌。 这女孩儿真的是天女下凡,得天所眷,从上到下没有哪一处不匀称细致,仿佛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的。 完美! “好啦,没事的啦!”女孩又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可下一秒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叫小萱,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孩儿一脸天真的样子对着陆遥问道。 闻言,陆遥一愣,女孩儿居然主动介绍起了自己,这让陆遥不得不心花怒放起来。 “我叫陆遥,在西南大学……”见女孩儿一脸的纯真,用的别称,陆遥不由得也随了她。可陆遥话还没说完,女孩儿忽地惊呼了起来。 “你是西南大学的学生?好巧哦,我是过来参加交流大会的呢!”女孩儿一脸的惊喜道。 听闻小萱此言,陆遥眉梢一展,看来她应该是某所学校的学生了,不过这个时间不应该是在学校上课么,怎么跑外边来了。 看样子她也是个乖乖女,不应该是那种翘课出来瞎晃悠的人啊。 陆遥的心里在计较着。 兴许是看出了陆遥所想,小萱笑道:“我是京都大学的学生,我们北方学校的都提前过来啦,要休息休息准备几天啊……” 闻言,陆遥这才一副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各个名校都是很重视这场交流大会的呢,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不过如此年轻美如画中仙的女孩儿居然也能代表京都大学来参加交流大会,说明这个女孩儿的本事真的不差。 至少,在陆遥看来是这样。 想到这里,陆遥心头虽然是赞赏,可他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话说,就这么傻在了原地。 见陆遥如此模样,小萱忽地开口道:“我先回去了,免得等下他们又得到处找我了,唔,交流大会的时候再见吧!” 说着,小萱给陆遥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就转过身消失在了人海中。 走得远了,小萱这才一脸疑惑地抬起了左手,“那个人好奇怪哦,为什么我对他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呀,好像很熟悉,又好像……” 仔细一看,小萱居然在对着自己的左手掌心说话。而她的掌心居然有着一个像古怪鳞片纹身的东西。 也是在听闻小萱的疑惑之后,鳞片居然微微闪起了一道金光。紧接着,一道声音响在了小萱的脑海里。 “小姐,我在那个人身上感应到了强大的修行境界。在如今的修行界,如此年轻就有这种实力的,世所罕见啊!” 听鳞片如此说,小萱没由得一愣。 她关注的倒不是陆遥有多厉害,而是小萱的心里一直在思忖,那个叫陆遥的大男孩为什么会给自己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怎么了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要不要我去把他抓来?”鳞片话里有些担心小萱,不由得自告奋勇起来。 见鳞片如此,小萱连忙制止了他这个疯狂的想法:“你别啊,下次再见到的时候,或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着,小萱没有再理会鳞片,脸上带着些许疑惑,走进了一幢酒店。 而反观此时的陆遥,他同样的心情复杂。 女孩儿的美,是令人窒息的,可等她走了之后,陆遥忽地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女孩儿身上的气息忽地让陆遥有些神往,不是那种yin邪的念头,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撺掇着陆遥要去找寻。 “怎么会这样,这女孩儿到底是谁?”陆遥心下不解,脸上的疑窦丛生。 刚刚自己光顾着发愣了,就该找机会好好探寻一下啊。 可现在女孩儿已经走了,这让陆遥的心里有种空落落的不实在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样。 思索无果,陆遥最后也只得悻悻作罢。 她不是说过她是来参加交流大会的么,过几天再见到她时,陆遥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解决一下心里的疑惑。 念及此,陆遥心头一定,转身朝着玉石店走了进去。 走进店门,几道异样的目光先是在陆遥身上扫了扫,随后一道甜美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来人是一个标准的美女,穿着一身紧致的工作服,显得英姿飒爽,别具美感。 人见到美的东西总是会开心许多,陆遥也不例外。 “哦,我是来……”陆遥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先是在陆遥身上上下看了看,又转头看向了美女。 “那边那么忙你不去帮忙,在这里跟闲杂人等搭什么话?”经理看美女的神色分明是带着一种求而不得的恼怒,他这是故意找茬。 美女一见经理如此模样,她眉头微皱,“可是经理……” “可是什么?有没有点眼力界?那边的徐总人家可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他要买的东西能便宜了?你不要业绩我还要业绩呢!”经理一脸的怒意看着美女,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美女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陆遥,就在她两难的时候,经理忽地看了看陆遥,阴阳怪气地道:“你以为这个社会谁都能买得起这些东西吗?请你们来是做销售的,不是做服务生的!” 说着,经理直接怒目瞪向了美女,那样子分明是在警告美女。 美女见此脸色微红,轻叹了一口气,最后却也不得不走向了那边一大堆营业员围着的一个秃顶男子。 陆遥见此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这些无谓的事情,他只是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人家忙就让她先忙吧,也确实,自己不是来买东西的。 因此,陆遥只得意兴阑珊地开始转悠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那经历忽地一脸警惕地看向了陆遥,“喂,你鬼鬼祟祟的是想干嘛?我看你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陆遥对这个无脑的经理没有一点好感,见他如此模样心头不由得有些气愤,这特么看我怎么跟看贼一样的眼神。 不过陆遥很显然也不想跟这种人计较,于是陆遥笑了笑道:“我是来请你们帮我切一个东西。” “切东西?”经理脸上的不屑越发的浓厚起来。 “对,切东西。”说着,陆遥拿出了那一块灰蒙蒙的玉石。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切玉 “你就是要切这个?”当看清陆遥手中攥着的那一大块丝毫不见光泽的跟烂石头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时,经理的脸上微微一愕。 “有什么问题吗?”陆遥脸上有些错愕。 见陆遥如此模样,经理忽地脸色一变,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这么一块破石头,你拿来我们这家高档玉石店给你切?” “你知道光是手工费就得好几万,你这块石头哪儿捡的,还是路边摊花几十块买的?” 见经理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这块石头的价值。 “我再说一遍,我只是来切个石头,至于手工费,该多少我给多少!”被人如此奚落,就算陆遥不想与他计较,心里头也着实有些恼了。 经理听闻陆遥一副吹大气的样子,顺手从陆遥的手中接过了石头,掂了掂,“你想怎么切?” 陆遥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想了小半会儿他才道:“长一寸九,宽一寸一,厚一厘米就行,要七块。” 听闻陆遥此言,经理脸上的玩味味道更浓,“要求还挺高,这样吧,收你七万块钱,怎么样?” 说着,经理像是憋足了笑凑到了陆遥近前。 “好!”陆遥也懒得跟这种人多言语,七万块钱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陆遥话音刚落,哪知这经理忽地脸色一沉,他一把把灵玉随手扔在了垃圾桶,嘴里冷冷地道:“我怀疑你就是来捣乱的,敢来拿我寻开心,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着经理就呼喝着保安想要将陆遥丢出去。 眼见两名来势汹汹的保安已经扣住了自己的双手,陆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把东西捡起来!”陆遥话里冷的有些可怕。 经理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陆遥,不知怎地,他看到陆遥那冰冷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 可下一秒,他看了看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心里又是一荡,我会怕你个穷diao丝? 念及此,经理怒极反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两个把他拖下去好好照顾一下,出了事我负责!” 说着,经理一脸倨傲地看向了两个保安。 俩保安刚刚也被陆遥那诡异的气势也吓了一跳,可反应过来的他们一想到有人给自己撑腰,又看到自己是两个人,他们哪里会怕陆遥这几两肉? 于是,恼羞成怒的两人直接架上了陆遥就要往外面拖。 可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像脚底不稳似的差点摔了一跤,要不是他们的手挂在陆遥手臂上,想必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什么情况? 两个人拖一个人没拖动,惯性还差点让他们自己给摔了。 俩人对望了一眼,眼中虽是疑惑却也再度用上了力。 这次,两人卯足了劲头才发现,原地站立的这个年轻人仿佛脚下生了根,跟柱子一样立在那里,不管自己怎么用力,他都纹丝未动! 不信邪的两人最后愣是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可陆遥仍旧一脸冷冷的看着经理,在原地不动丝毫。 “你们两个废物,叫你们把他拖下去!”经理被陆遥的眼睛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他不禁怒极,大声呼喝了起来。 俩保安听闻经理的呼喝他们这才气喘吁吁地回过了头,他们一脸无奈和见鬼的样子对着经理道:“拖……拖不动啊!” 经理见此更是恼怒不堪,他拿出电话就准备打,可陆遥此时单手一抓,将近一米八的经历居然就被陆遥提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捡起来!”陆遥的眼睛此时仿佛透发着嗜血的凶光。 经理被陆遥提在手中像小鸡仔一样在扑腾,可不管他怎么荡,陆遥只是一脸冷冷地看着他,嘴里的话如死亡宣告。 “反了天了,快报警,我怀疑这个人是恐怖份子,我怀疑他是要抢劫!”经理心头又慌又怒,他不禁开始大喊道。 经他这么一喊,此时,不管是在店里面看东西的顾客还是营业员都纷纷看向了这边。 “哎,经理怎么被人给提起来了,看样子是要挨揍啊!”一位年轻的营业员轻声对着身旁的一位姐妹说道。 “像他这种人被揍了也是活该!趁着是老板的小舅子一天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活该被教训!”另一位营业员显然对这个经理深恶痛绝。 听闻她的话,身旁几位营业员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此时,在场惊愕的众人也早已忘了什么经理不经理的,他们要么是在看热闹要么是心领神会也根本不想上来劝阻和理会。 这经理人缘相当的不好。 见没有人理会自己,经理又大吼了起来:“叫你们快报警,聋了吗?是不是不想要工资了?” 陆遥此时的眼神越发的冷冽,“我说最后一遍,把东西捡起来!” 陆遥此时丝毫忘记了经理被自己提在手中上下不得,别说他没那心去捡了,就算他有心去捡,也去不了啊! 就在这时,店门口一辆豪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走进来一位四十来岁的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 他一下车就看见了里面慌乱的一团,于是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中年男子很是气愤。 自己的店大白天的居然出现这种情况,有客人还在,里面的保安啊营业员什么的都围在一起。 “老板……”一名保安带着哭腔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走到了老板面前。 老板不满地看了一眼保安,眼色一阵不屑,请这些人来就是吃干饭的。 这时,被陆遥提在手里的经理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他立马大喊了起来“姐夫,快报警,喊李队长来,这个家伙不仅打了我,我看他还想抢劫咱们店!” 老板脸色一沉,虽然他不喜小舅子的为人,可在自己的店里行凶打人,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虽然这只是自己名下的一个小产业,可老板好歹也是滨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给人臊了脸皮,他的心里也绝不好过。 “还有没有王法了!”老板一声怒喝就准备打电话。 这个时候,早先接待陆遥那位美女营业员鼓起勇气跑了上来,她丝毫不理会经理那要吃人目光,走到老板面前把原原本本发生的一切都给老板说了一遍。 老板听了狠狠地瞪了经理一眼,他又看向了陆遥。 从始至终,陆遥都是背对着老板的,因此即便老板看向他,他也无动于衷。 “这件事就算是他的不对,你也不应该打人。这样吧,你把人放了,咱们就算揭过了如何?”老板自知理亏,不得不放低了声音。 见陆遥仍旧没有动作,老板不由得走近了两步,他压低了声音道:“年轻人做人不要太高调,给我一个面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陆遥忽地放下了经理,他忽地回了头,一脸冷意的样子对着老板道:“可是谁给我面子?” 老板听闻陆遥这话本想发火,看你穿的一身也不是什么上流人物,你跟我大老板讲面子? 可这个念头仅仅在老板的脑海中只萌生了不到一秒,当他看到陆遥那张脸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你是陆遥先生?!”老板的脑中此刻仿佛被一道晴空霹雳犁过。 “老板好像认识这个年轻人哎!”就在这个时候,有眼尖的营业员看到了老板脸上的惊愕。 “好像是哎!而且,老板的表情怎么怪怪的啊……”另一个营业员也皱起了眉头。 两人的谈论自不去理会,此时的老板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悔恨。 在陆遥面前自己装什么大尾巴狼,还让人家给自己面子,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吗? 念及此,老板一脸恶狠狠地瞪了瞪倒在地上呻yin的经历。 被姐夫老板这么一瞪,经历有些不知所措的起来,印象中,自己就算犯了再大的错,姐夫也没有用这种眼神瞪自己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的陆遥正好回过头看到老板的脸,他的脑海中是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看到过。 “怎么,你认识我?”陆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老板。 见陆遥问向自己,老板吞了吞口水,这才止住了脸上的惊愕,“我……我叫黄显贵,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是在公安局,我跟几位大富商一起去的,本来是想帮忙的,结果……” 黄显贵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陆遥,见他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他又接着道:“第二次见您是在前些天的拍卖会上,当时您和钱小姐在一起……” 听了黄显贵的话,陆遥这才缓缓想了起来。 早先在公安局的时候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虽然是来想办法捞自己的,可这个人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过一句话,他都是跟在那群大富商身后凑人头的。 不过即便如此,陆遥也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虽然今天确实让这个经理把自己给惹恼了,可好歹人家帮过自己一次。因此,在想通这些之后,陆遥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原来是黄老板,上次公安局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道谢,今天算是冲撞了……”陆遥换上了一副笑脸道。 可陆遥话还没说完,黄显贵就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不不不,不敢当啊陆遥先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褚老爷子开口,我巴不得为他老人家跑腿呢!再说了连林家……” 话到最后,黄显贵知道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可此时此刻黄显贵忽地回过神来,很显然陆遥是要到自己店里消费的,可如今看来,消费是没消费成,反倒惹怒了他。 念及此,黄显贵的脸皮抖了抖,看着还兀自倒在地上摸不准状况的小舅子,他此刻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快滚起来给陆遥先生道歉?”黄显贵心头怒极,走到了经理面前重重地踹了他一脚。 见姐夫从未有过的如此凶残模样,经理一时间被吓的有些蒙了。 畏手畏脚地站了起来,经理先是看了看陆遥,又看了看黄显贵,发现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一样,经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对……对不起……”经理的脸都快青了,说话也哆哆嗦嗦的。 即便他再没脑子,他也差不多看出来了,连姐夫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这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生怕得罪的样子,那自己早先对他刁难…… 想到这里,经理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听了经理的话,陆遥嘴角一撇只是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并没有打理他。 黄显贵见此心头虽然犯难,可恨明显陆遥的气还没消,这让他不得不有些无奈。 可羊毛出在羊身上,要不是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小舅子,能惹人家恼怒么? 于是,黄显贵又是一脚踹在了经理的大腿上,直把他踹的一个趔趄。 “大声点,你在跟谁说对不起?”黄显贵脑门间全是怒意,这要是换了其他人,黄显贵估计早冲上去暴打他一顿了。 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个背景雄厚到无法想象的存在。你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陆遥迁怒到自己身上,其他的不论,就单单是一个钱芷柔就可以把他从滨海市富豪榜中除名。 更遑论还有林家? 想到这里,黄显贵真的是心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的脸上是愠怒,可心底他也在七上八下着。 见姐夫如此模样,经理都快哭出来了,到现在,他是彻底看清了,自己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念及此,经理的脸如死灰,“对不起陆遥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眼无珠,您就原谅我吧……” 见黄显贵与经理在这里一唱一和的,陆遥也实在难得去跟这个s13一样的经理置气。 因此,陆遥回头看了看经理,又看了看垃圾桶。 这下经理算是懂起了,见陆遥看向垃圾桶,他连滚带爬地立马跑到了垃圾桶旁边,直接一探手就把那块拳头大小的灵玉给捞了出来。 捞出来之后他还在自己衣服上用力地擦了擦,然后才献宝似的拿到了陆遥面前。 “算了吧,也不是多大个事,我本来就只是想来你店里把这块玉给解一下,谁知道……”这时陆遥才算消了气,一脸笑意地看向了黄显贵。 黄显贵早在那名接待陆遥的营业员话中差不多就对这个事情了解了个大概,现在他又看到了陆遥手中的那块玉石,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真是个白痴,这块玉陆遥先生花八百万拍下来的,你居然当破石头给扔了,我看你这猪脑子……”黄显贵显然是被自己的小舅子给气糊涂了,说着就想罩头给经理来一下,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下手。 听闻黄显贵的话,经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不……不是吧?” 他实在有些难以相信,这块色泽黯淡跟路边随手捡的破石头居然值八百万! “以你这脑子当然看不出来!”黄显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接着道:“陆遥先生前些天一共拍下了几个亿的东西,这只是个小彩头而已,你说你这眼睛到底长哪里去了?!” 听闻黄显贵的话,在场的众人没有哪一个不露出一副极其夸张的表情来。 拍了几个亿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不拿钱当回事的人啊! 再一联想到刚刚陆遥进来时被经理无视和奚落的样子,众人都有些同情般地看向了经理。 而此时的经理,在听闻姐夫这番话之后,眼珠子差点没惊掉地上去。 这尼玛不是坑人吗? 玩个拍卖会一出手几个亿的拍,穿的却跟个土农民似的,这不是玩我吗? 此时的经理心中既是悔恨又是气恼,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向了陆遥。 这些人真特么会玩! 接下来,黄显贵一脸郑重地接过了陆遥手中的玉石,并喊最精工的师傅给陆遥按他所说的那样切割好了,这才送到了陆遥手上。 陆遥本想给钱,可黄显贵一副誓死不敢接的样子让陆遥也是一阵无奈。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黄显贵的坚持,陆遥只得把付钱的念头作罢。 就在陆遥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看一脸兢兢业业的那名接待自己的营业员,又看了看黄显贵,“那个女孩儿不错……” 黄显贵一听陆遥这话立马回过神来,当场就宣布那位女孩儿顶替经理的位置,负责整个店。 女孩儿高兴的快要跳起来,谢过了老板再跟其他几个姐妹分享过喜悦之后,当她再回过神来想要感谢陆遥的时候,陆遥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夜 从商圈出来,陆遥直接打了一辆车回到家中。 关了门,陆遥的整个身心都投入在了制作护身符中。 七块散发着迷蒙绿意的灵玉安静地躺在陆遥的身边,而陆遥此时也进入到了一个物我两忘的境地。 在脑中细细收索了片刻,终于一个名为“青麟印”的符印引起了陆遥的注意。 这是一种纯防御符印,一旦受到强烈攻击,立马就会幻化出一道鳞片似的盾牌,替主人抵挡攻击。 此符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防御符印中的顶级了。 念及此,陆遥的眉头微微一展,无数道繁复的手印开始在他的手中缓缓汇聚,最后一丝不落地挨个被他打进了身边的灵玉。 良久,当陆遥猛地对着灵玉打出最后一道手印的时候,他一声断喝,整个屋子都为之微微一颤。 再看向灵玉时,七块原本绿意蒙蒙的灵玉居然变的青翠欲滴起来,那上面居然升腾起的阵阵绿雾! 见此,陆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收好灵玉,陆遥腹中一顿惨叫,再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陆遥慢慢出了屋子直奔学校。 可就在陆遥刚走到学校门口时,只见几位美女正在四处张望着,尤其是许司苗,嘴巴都快翘上天了,不知道她又在嘀咕着什么。 “晚饭吃点什么好呢?”陆遥悄悄走到几位美女身边突兀地来了一句。 几女先是被吓了一跳,可当她们回头一看,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陆遥之后,也都羞怒地捶了他一拳。 此时正有不少学生和老师放学从校门里面出来,见到眼前的一幕也都是一脸的复杂。 这人比人得气死人啊! 平日里少见的美女,现在一下子三个凑在了一块儿。当然这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她们居然还都围绕着陆遥,滨海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个教授…… 想到这里,他们的脸上既是羡慕又是无奈。 “好啦好啦,走,咱们吃东西去,你们看这么多人看着呢!”陆遥适时阻止了三女在自己身上挠痒痒,一脸笑意地看了看投来艳羡目光的路人,又看了看三女道。 被陆遥这么一说,三女也觉得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撒狗粮是不道德的行为,于是暂且饶过了陆遥。 “姐妹们,咱们男人有钱啊,咱们可千万别替他节约,想吃什么尽管说!”符灵当先带头起了哄。 钱芷柔闻言眉毛一挑,“他有屁的钱,老爸给他那点钱昨天全买东西了,我怀疑他身上现在一毛钱都没有!” 钱芷柔话音刚落,几女就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陆遥,许司苗一脸认真的样子道:“败类,你不会是让她包养了吧?” 陆遥苦笑着摇了摇头,确实,今天早上钱芷柔送自己过来的时候往自己的怀里揣了一张卡。 这张卡不是国内任何一家银行的,上面一长串英文字母陆遥也不认识。 只是钱芷柔很明确地告诉陆遥,这张卡没有密码,而且可以无限透支! 虽然陆遥是不明白无限透支是个什么概念,可大概他还是能想到,意思就是,不管你花费了什么,只需要拿卡刷就行了,金额不限! 因此,当时陆遥还在开玩笑说钱芷柔是不是打算用金钱收买自己,现在钱芷柔就一脸怀疑地看向了自己,问自己是不是被钱芷柔包养了。 这让陆遥如何不尴尬? “包养了也好,咱们有个有钱的姐姐,到时候就不怕没钱花了!”符灵见陆遥不答话,又自顾自念叨了起来。 许司苗听了符灵的话也是笑了起来,“没错,谁叫咱们男人不会挣钱呢,唉,真是命苦哟!” 陆遥在一旁臊的无言以对,而三女在见到陆遥如此表情之后更是笑的没心没肺的。 一路慢悠悠的散着步,最后几女愣是也没确定要吃什么,就在路边摊随手买了一大包的零食小碎吃了。 结账的时候,老板直言不能刷卡。 开玩笑,我一个手推车卖的东西你给我刷卡? 后来还是符灵付的钱,因为几女身上,就只有她有现金。 老板从符灵手上接过钱先是一愣,然后才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陆遥。 那样子分明是在说小伙子不简单啊,一下子泡三个,四个在一起不说,连吃东西都是女的付钱。 吃软饭能吃到这个境界,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到后来陆遥实在是受不了一路上投来的种种莫名其妙的目光,他提议回家。 三女一听陆遥的话也都表示累了,也就赞同了陆遥的提议。 回到家,三女就歪七竖八地倒在了沙发上。 这个时候,陆遥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来。 “现在开始发东西,一个个坐好,不许抢!”说着,陆遥还一本正经地看了看正侧躺着的符灵。 被陆遥这么一望,符灵嘟着小嘴虽然有些不服,却也乖乖坐了起来。 “呐,这是灵儿的,定神丹和养颜丹,和水服下就行了,还有这块灵符,要记住一定要随身携带。”陆遥当先走到了符灵面前,把东西给了她。 符灵见此眼睛都绿了起来,陆遥果真一天时间就把这些东西给准备好了,这让她心里很是感动。 别看这个市场木讷的男人,可他的心里是真的有自己的。 轻颤着手从陆遥手中接过东西,符灵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陆遥,“谢谢你,老公!”说着,符灵在陆遥的脸上亲了一口。 陆遥被符灵这一下弄的有些触不及防,可在感觉到符灵那浓浓的爱意时,陆遥的心一阵激荡。 尤其是符灵那用心一吻和那一声甜甜的老公,差点没把陆遥的整颗心给酥化了。 嘚瑟了小半会儿,陆遥又来到了钱芷柔面前。 “芷柔,这是你的养颜丹、定神丹和灵玉,记住,要收好哟!”陆遥一脸笑意地看着钱芷柔道。 钱芷柔一见陆遥如此模样,哪里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是害羞,可钱芷柔还是站了起来,红着脸给陆遥的两边脸一边亲了一下。钱芷柔不好意思地嗫嚅道:“谢谢你,败类老公……” 听闻钱芷柔对自己的称谓,陆遥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无语。 轻轻刮了下钱芷柔的鼻子,陆遥又来到了许司苗身前。 “她们有的你都有,苗苗……”此时无声胜有声,许司苗没有想象中的娇羞也没有想象中的欢呼雀跃。 她轻轻地站了起来,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许司苗紧紧地抱住了陆遥,“老公,谢……”到最后许司苗哽咽着没有把话说完,她的身体在陆遥身上不停地抽搐着。 陆遥轻轻拍了拍许司苗的背,刚想安慰她两句,哪知许司苗忽地回过头猛地吻在了陆遥的嘴上。 陆遥脸上一愕,在感觉到许司苗的热情之后,他也开始了最为热情的回应。 两人就当着三女的面激吻着,几乎是一种忘我的状态。 钱芷柔见此脸色尴尬地低下了头,而符灵则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看来几女并没有表面上的和谐啊。 而此时的钱芷柔虽然红着脸,却看着陆遥跟符灵无端端地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 钱芷柔话还没说完,见陆遥和许司苗忽地分开了,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尴尬,忙止住了嘴。 符灵一听钱芷柔的话,哪里还有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此时她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我先回房了……” 说着,符灵还瞪了陆遥一眼,意思是在问钱芷柔怎么会知道。 很快,三女也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陆遥本想厚着脸皮跟谁进房间,可在那一道道嫌弃的眼神之后,陆遥一时间有些犯难了。 这要一碗水端不平,搞不好就会出事啊! 看来这种事还得偷偷摸摸进行才行啊! 念及此,陆遥打开了电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起了电视。 不是他心里不慌,而是刚刚符灵回房之前偷偷给了他一个眼神,这让陆遥心头一阵荡漾。 不过很显然,这个事情需要慢慢来…… 时间过的很慢,尤其是在漫长的等待中。 陆遥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心头的思绪早已飘向了那温润的香怀中。 不知道符灵现在在干嘛,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的心情。 陆遥心头有股冲动,他很想直接冲进符灵的房间,然后那啥…… 可他又有些顾及其他三女的感受,这要偷偷摸摸的,她们或许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完全不当她们存在的搞事,陆遥怕兜不住。 如今的陆遥也算是饱经摧残了,对女人他早已不像以往那样没心没肺了。几女的心思他虽然不能全部看透,却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别看她们平日里一副相亲相爱亲密无间的样子,可真要在某一方面,她们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认输的。 钱芷柔如此,符灵也如此,许司苗更是如此。 因此,陆遥此刻的心里即便有万分悸动,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干出某些事来。 他只能等。 终于,就在陆遥心思百转之际,符灵的房门终于慢慢地打开了。 她悄悄探了一个头出来,发现外面除了正一脸猴急的看着自己的陆遥,并没有其他人,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陆遥见符灵穿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却依然不能将她ao凸有致的身材给遮挡住,嘴间不仅口干舌燥起来。 “呆子!”符灵轻轻望了望其他两女的房间,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她这才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来到了陆遥面前,一脸笑意地看向陆遥。 陆遥见符灵抚着自己的胸在笑自己,他不由得有些郁闷。 这是在家里,自己还是个男人,偏偏做事要跟做贼一样,这让陆遥很不得劲。 符灵先是早已看穿了陆遥的心思,她无奈地耸了耸肩,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呆呆望了半晌,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开始变的有些浓烈起来。 尽管符灵平日里胆子大,可真正在单独面对陆遥时,她还是感觉到了有些压抑。 不为别的,陆遥那chi裸裸的侵入眼神,就像直接把符灵给剥光了似的。 念及此,符灵的脸有些红,她羞赧地对着陆遥道:“我先去洗澡……” 说着,符灵丝毫没有理会在身后穿着粗气的陆遥,钻进了浴室。 看着浴室玻璃门上掩映出的婀娜身姿,再一听到符灵在里面脱衣服的窸窣声,陆遥此刻真的直想化身为狼,在月夜下吼啸。 里面的玉人与水为欢,门外的痴汉心情两难。 陆遥终于又坐了下来,好的不怕晚,再等等吧! 听着里面莲蓬头滴落的水声击打在身体上面的声音,陆遥的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着煎熬。 未尝人事之前,陆遥心头对这东西其实还没那么迫切,自从跟符灵一番云雨之后,陆遥就发觉自己身体里面似乎某个东西被打开了。 那是一种丝毫不加遮掩的需求。 大概也是所谓的人伦之始吧? 此时,符灵的生疏,钱芷柔的热情,还有许司苗那朦朦胧胧的美感全都浮现在陆遥的脑海中。 许司苗和钱芷柔身材虽然不错,可相较于符灵来讲,后者更对男人具有一种别样的冲击力。 虽然陆遥没有确切见过,可她心里其实很明白,真要论身体上的吸引力,符灵绝对是第一人选! 因此,陆遥心里早已对这位童颜巨有了浓厚的想法。 此时,已经算是箭在弦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门忽地打开了,符灵忽地红着脸探出了小脑袋,“可不可以帮我拿件衣服出来啊,睡衣不小心打湿了……” 陆遥听闻符灵之言本想去她房间拿衣服出来,可他刚走到一半,忽地改变了主意。 心里头的那股火是越来越强烈,他已经感觉自己忍不住了。 因此,陆遥直接转头来到了浴室门前,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 犹自擦着身子的符灵忽地一下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陆遥会这么直接地闯进来。 而且,他现在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流氓,你……”符灵脸上羞赧不已,她的话还没说完,陆遥直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直接抱起了符灵。 被陆遥抱在怀中,符灵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害羞、紧张、期待、幸福…… 这注定是个狂乱而且压抑的夜。 晚风轻拂,皎洁的夜色也偷偷遮住了她的眼睛。 两个人在房间里颠鸾倒凤,殊不知隔壁的屋子里看似安静,其实内里汹涌。 “死败类臭败类,就知道干坏事,欺负许司苗还不够,现在连符灵都不放过,可恶可恶……”钱芷柔的房间正好就在符灵房间隔壁,就一堵墙的距离,隔壁的那么一点点响动她都听的真真切切。 不用说,两个人现在估摸着在床上打滚呢。 尽管钱芷柔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枕头下面,可那声音无孔不入,没有停歇过哪怕一秒。 猛地从床上坐起,钱芷柔很想敲敲隔壁墙壁,可手举到半空,她忽地又缩了回来。 钱芷柔像是想到了什么,气鼓鼓地开始坐着发呆起来。 可隔壁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歇过,钱芷柔也是一个正常而且健康的女人,被这种情绪感染,很快她发现自己有了一些不对劲。 为什么身上越来越滚烫,脸也开始红了起来,心里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 钱芷柔的脑海中开始慢慢浮现出一道道奇怪的画面,那是陆遥跟自己…… “我怎么会想到这些,可恶!”钱芷柔心里在恼恨,脸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莫名的神色。 渐渐地,钱芷柔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她很想遏制自己脑海中莫名闪现出的画面,可那东西此刻根本就像是断了闸的洪水,纷纷涌涌,根本就不受钱芷柔控制。 见事情就要变的有些不对劲了,钱芷柔心头恼恨陆遥跟符灵之时,她不得不开了门,或许洗个冷水澡会好很多。 可就在钱芷柔开了门,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个时候,许司苗居然也开了门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尽管客厅的灯已经关掉了,可借着房间里透出来的余光,钱芷柔还是看到了许司苗跟自己一样的吧表情。 尴尬、羞赧、不知所措! “你……”钱芷柔瞪着眼睛刚想问些什么。 许司苗眼神闪躲地看向了窗外,“我……我屋子里面太热了,我出来透透气。” 说着,许司苗头也不回地朝着阳台走去。 见许司苗找到借口走开了,钱芷柔一副信你有鬼的样子瞥了瞥许司苗,看她站在阳台上一副装作淡定的样子,心中想到她大概也跟自己差不多吧? 一想到昨天许司苗跟陆遥也偷偷做过,钱芷柔的嘴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没有理会许司苗装模作样的样子,钱芷柔直接冲向了浴室,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当钱芷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总算是平静了许多,再细细一感受,符灵的屋子里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钱芷柔松了一口气,见许司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钱芷柔这才吐了一口气回到了卧室。 可钱芷柔还没来得及躺下身子,隔壁居然又开始了…… 这注定是一个狂乱而且压抑的夜晚。 第二百六十章 一家人 时间过的很快,自从陆遥偷偷钻进符灵房间里那件事发生之后,整个圈子都变的有些怪异起来。 首先是符灵,初为人妇的她,虽然性格依旧火辣,可她更多的时候看向陆遥的眼神多了一丝蜜意。 那是两个人之间才懂得的眼神。 许司苗习惯了沉默,偶尔偷看陆遥的目光有着闪躲和羞赧,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至于钱芷柔,自从那天晚上害的她整夜没睡着,她就把陆遥给记恨上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忽地感觉到了一丝紧迫感。 不为别的,现在三个女人一台戏,总得分出个高低才行…… 这不禁让钱芷柔感到有一些不忿,她时刻也在琢磨着看是不是也得找个时间,征服陆遥! 对,就是征服! 她不是要做陆遥的女人,而是要陆遥做她的男人! 毕竟,存在感这种东西,也不是说能无视就无视的。 因此,她看陆遥的眼神更多的是一份幽怨。 这天,陆遥上完课刚回到办公室,钱芷柔忽地闯进了办公室。 “芷柔你怎么来了,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课吗?”陆遥话还没说完,钱芷柔直接叉着腰靠在了办公桌上。 陆遥被钱芷柔的眼睛盯的有些发毛。 那天晚上的事后头想来陆遥跟符灵后来太过忘我了,用脚趾头想她们也都知道了。 而且,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她们对自己都颇有不满。 不过陆遥也始终没有找着好的机会摸进钱芷柔的房间。自是不用说,以她那性格陆遥也不想这么突然地让她接受这种事。 以她这种性格,自己摸进去搞不好会自取其辱。 因此,陆遥这几天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她们当中哪个突然发难。 现在,见钱芷柔突然闯进办公室,还一副这种表情瞪着自己,陆遥心里头在打着小鼓,莫非报应来了? 此时办公室也就几位老师在,他们看到之后也都发现有些不对劲。 在见到此种情形之后,他们先是默默替陆遥祈祷了一番,然后各自找借口遁了出去。 有人说今天天气不错出去晒晒太阳,有人说有东西忘了要去拿一下,有人也说要去上个厕所…… 钱芷柔根本就没有理会这几个演技蹩脚的老师,见人都走没了,她这才幽幽开了口:“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经钱芷柔这么一问,陆遥先生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给林素秋炼的药一直放在自己这里,一直没时间拿过去,估摸着钱芷柔是因为这个事情兴师问罪呢! 陆遥头不铁,他知道此时万万不可以用太忙或者说是忘记了这种屁话搪塞钱芷柔,因为一旦这样说出口,搞不好这钱芷柔会发飙。 你陆遥居然连我妈的事情你都敢忘,这还能有好? 念及此陆遥假装淡定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忘,只是伯母刚醒身体虚弱,这药药性有些强,我拿过去她也不能服下,因此……” “嗯,算算时间,今天应该差不多……”陆遥不由得撒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啊! 钱芷柔见陆遥说的诚恳,而且自己刚问出口陆遥就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事,说明陆遥还是有放心上的。 不过她见陆遥脸色有些不对,但是一时间钱芷柔又搞不清楚具体哪里有问题,于是她只有选择了相信。 “外公也过来了,他说要见见你,中午我们回家。”钱芷柔淡淡地道。 听闻钱芷柔此言,陆遥虽然是有些惊愕于那个传说中的林家老爷子要见自己,可他心里也没有过多的想法,毕竟,先前出了那么大的事,而且自己现在跟钱家的关系暧昧,于情于理,林家老爷子也会出来见上自己一面的。 不过,在听到钱芷柔说“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陆遥的心里忽地咯噔一下。 “你是说‘我们’?”陆遥有些试探性地问向了钱芷柔。 “对啊,我们。就你、我。”钱芷柔先是习惯性的回了一句,可下一秒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玩味地看了看陆遥道:“哟,难道陆大爷还想把其他几位老婆一起带回去给我爸妈和外公掌掌眼?” 一见钱芷柔如此模样陆遥就知道要遭,当她话音刚落,陆遥的脸上尴尬得都快无处安放了。 “我……”陆遥嗫嚅着半天没话可接。 “行啊,把钱芷柔姐姐也喊过来,我算算啊,一二三……个,啧啧,姓陆的,你说你这样对我,外公会不会拿枪崩了你啊?”钱芷柔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故意在恶心陆遥,。 听闻钱芷柔之言,陆遥终于败下阵来,一副我怕了你了的样子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什么时候走……” 钱芷柔眼睛一瞪,虽然没说话,可意思很明显就是现在呗。 反正对于钱芷柔这种人来讲,学校的所谓条条框框都只是摆设,想回家还不简单? 见陆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钱芷柔一边走一边道:“放心吧,已经跟你的苗苗老婆和符灵老婆打过招呼了,她们也都同意了,看你那怂样……” 闻听钱芷柔之言,陆遥心头虽然不忿,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没错,自己就是怂,目前的三个老婆,没有哪一个他陆遥是不怕的。 不过陆遥觉得这算是一种尊重和疼爱,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有面子之类的,陆遥心甘情愿。 跟钱芷柔出了办公室,只见黄叶落下,似乎也在预示这一个衰败的季节即将到来。 陆遥的心里隐隐觉得越发的迫切起来。 出了校门,陆遥张望了半天,本想招呼一辆的士,没想到一个军人模样打扮的中年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陆遥先生,小姐,请上车。”说着,军人手指向了停在不远处的军用吉普。 陆遥微微一愣,这个时候钱芷柔才幽幽道:“走吧败类,外公都派人来接咱们了。” 听钱芷柔这么一说陆遥这才反应过来,看来林家老爷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啊! 只是不知道他见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又或者说,他是想跟自己谈什么…… 一路上,陆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军人的素养。 虽然这位老哥有点沉闷的感觉,可在陆遥看来,这应该叫沉稳。 从把自己和钱芷柔带上车,他就一脸肃穆地开着车,多余的空话一个字都没提,他把来接自己和钱芷柔当成了一项重要任务对待。 “吴叔叔是外公当年捡的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外婆生的,可外公从来都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这些年他都一直待在军中,地位比二舅还高呢!”这个时候,钱芷柔忽地轻轻对着陆遥介绍了起来。 听了钱芷柔的话,陆遥有些惊愕地看了看开车的军人,又看了看钱芷柔,他这才一副惊愕的样子道:“那你不也得喊他一声舅舅了?” 见陆遥如此模样,钱芷柔痴痴地笑了起来,:“是啊!我都是喊他喊舅舅的呀,只不过这个舅舅脾气很古怪。他曾经对我们说过,穿上军装,他是军人,只服从命令和执行任务。脱下军装,他才是舅舅!” 听钱芷柔这么一说,陆遥忽地觉得眼前这个汉子真是有些令人肃然起敬。 军人,能专业到这个程度,华夏之福啊! 陆遥心里头在感慨,很快林家就到了。 直到下了车,姓吴的脸色这才有了一丝丝的暖意,他有些宠溺地看向钱芷柔又看了看陆遥,“部队里还有些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没有一丝留恋地上了车,发动了直接就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 “真是个有趣的人……”陆遥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子,心里更是对他高看了几分。 难怪林家能屹立在滨海市多年,就冲这姓吴的军人就能看出来几分。 他是在林老爷子的手下成长起来的,由此足可以见林老爷子的手段。 当然,在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要把林志坚那个怪胎给除开。 走到小区门口,陆遥又发现了几张熟悉的脸,当然,早先那个挨自己揍的家伙肯定不在此列。 见陆遥跟着钱家小姐走在一起,几位保安早就见怪不怪了。 相反,他们看向陆遥的眼神反倒多了一丝敬仰和惧意。 早先守门的那位没眼力的兄弟在上次惹了陆遥之后,直接被主管开除了,一毛钱工资都没拿到。 这也算是给他们敲响了一道警钟。 “陆先生里面请,钱小姐里面请,最近别墅区里面的路道在改工,有些不太方便行走,我开巡逻车送你们上去吧。”一位熟脸的保安直接走了上来,一脸笑意地看向了陆遥二人。 陆遥一看,上次也是这个家伙开巡逻车送自己跟钱芷柔上去的。 由此,陆遥微微一笑,算是承了他这个情。 一到家门口,钱芷柔就忍不住冲上去敲了门。 里面先是响起了一阵忙碌的声音,然后才喊道:“等等……” 可们开了,陆遥却发现不是钱友明,反而是一位面容慈祥,又带着一股正气的老年人。 陆遥没来得及细想,里面钱友明的声音响了起来:“爸,您看看是不是陆遥跟芷柔回来了。” 而这个时候,钱芷柔眼眸一闪,直接冲向了老人,“外公,我想死你了。” 老人宠溺地抱住了钱芷柔,摸了摸她的头发,最后他才把目光落在了陆遥身上。 “这位,就是陆遥小友吧?”林老爷子一脸高兴的样子看着陆遥道。 陆遥还没来得及搭话,钱芷柔忽地从林老爷子的怀中抬起了脑袋:“外公你跟他客气什么啊,随便喊他个败类se狼啊什么的不就行了,还什么陆遥小友,这都什么年代了……” 听闻钱芷柔的话,陆遥眉头忍不住抖了抖,这姑奶奶损人真是一点都不用含糊的。 林老爷子见此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有趣有趣,那我就卖老喊你一声陆遥了,怎么样?” 陆遥一副自当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只要老爷子不折煞我,喊什么都行。” 见陆遥如此模样,林老爷子哈哈一声大笑,把陆遥迎进了屋子。 “大哥?”刚一进屋,陆遥就看到了从厕所里面刚出来的林志坚,林志坚也看到了陆遥,脸上的喜悦自不必提。 “嗨,大哥你总算来了,我这好多天没见到你了,着实想你的很呐!”林志坚丝毫不觉得喊陆遥这么一个小他半圈的年轻人做大哥有什么丢脸的,反而还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林天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跟陆遥问候过了。 可林老爷子就有些纳闷了。 虽然早就听说了林志坚拜了陆遥做大哥,可在这么一个氛围下,纲常辈分忽地乱了起来,这让他不禁有些无语。 可偏偏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志坚又就服这么一个晚辈大哥,这让林老爷子心里也是微微松了一股劲。 “听说陆遥现在在特案科任职?”陆遥刚坐下,林老爷子就一脸笑意地看向了陆遥。 陆遥闻言也是微微一愣。 其他人谈及特案科都比如蛇蝎,毕竟这是属于国家的顶级隐秘部门,一般人还真怕言多有失。 可林老爷子分明没有那么顾忌,毕竟身份和位置在那儿。 “嗯,是的。”见林老爷子有兴趣知道,陆遥不禁同样笑着答道。 “特案科好啊,到了里面几乎就不用为这些世俗的东西牵绊了。”林老爷子有些感慨地笑了笑,意有所指。 陆遥大概也知道林老爷子所言是什么意思,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钱友明围着围裙从厨房里面跑了出来,“哟,陆遥到啦?” 见钱友明如此模样,陆遥其实心里多佩服这位在生意场上纵横又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男人。 说是男人中的楷模也丝毫不为过。 不管是对生意,对家人,对家庭,他钱友明可以说是都做到了负责这两个字。 尤其是他对林素秋的那份关怀和爱意,这让陆遥都有些羡慕。 正想着林素秋,忽地一道孱弱的身影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 钱友明本来在对着陆遥笑,忽地瞥见了一道影子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他脸色猛地一变,“不是叫你多休息吗,你怎么跑下来了?” 说着,钱友明一个飞奔上去牵住了林素秋的手。 林素秋并没有搭理钱友明,而是一脸笑意地看向了陆遥。 “伯……伯母,您好些了吧?”陆遥被林素秋那诡异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他忍不住站了起来道。 “好好好!”林素秋连道了三声好,在钱友明的搀扶下,缓缓来到了陆遥的近前,就着沙发坐了下去。 “陆遥啊,你不用拘礼,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说着林素秋又慨然地叹了一口气,“本以为我就这么会睡过去了,没想到还能有醒过来的一天,多亏了陆遥啊,谢谢你。” 听闻林素秋此话,陆遥早已一副使不得的样子。 果然,陆遥的样子刚做出来,钱芷柔在一旁就嘟起了嘴:“妈,你谢他干什么呀,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话还没说完,钱芷柔忽地发现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林素秋眼神在陆遥身上转了转,又在女儿身上瞄了瞄,她忽地叹了一口气,像极了无奈的样子,“是啊,都是一家人,不用谢的。” 说着林素秋还调笑地看了看女儿。 被林素秋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钱芷柔只是低着头没敢搭话。 看钱芷柔这样子,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像极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没有纷争没有尴尬没有争执的一家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结婚 愉快的晚餐在众人的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 饭后,钱芷柔主动请缨去帮忙收拾洗碗,客厅也只坐下了一大群老爷们和安安静静在一旁靠着的林素秋。 林老爷子一脸笑意地看着陆遥,眼中不知道流露出的是种什么味道。 轻泯了一口茶,他这才幽幽道:“陆遥现在帮国家做事,压力大吧?” 闻言,陆遥笑了笑,要说这压力,除了来自那即将发生的事,还有在面对几女的时候,他陆遥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上感到有压力。 “老爷子哪里的话,自从我加入特案科以来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任务,基本上都是属于放养状态,现在在滨海大学兼职教医术。” 听陆遥这没说,林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倒是林素秋听陆遥这么说,她忽地坐了起来,一脸的意味深长,看着陆遥道:“在滨海大学教书啊,挺好的,这样可以多照顾芷柔也不错。” 陆遥虽然不太懂林素秋话里具体的意思,可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 符灵是符宗师亲自送到自己手上的,而且他活了一百多岁,眼界和思想跟现在这些新世纪的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因此,即便知晓陆遥在外面还会有桃花朵朵,符宗师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也知道,陆遥本来就不简单,而且他所接触的也都是一些具有古老传承而且强大的世家人物。 在这些人眼中,所谓的世俗其实只是牵绊。 而钱家和林家不一样,他们即便再强大,可始终是茫茫平常人中的一流,思想上怕是很难接受陆遥目前的所作所为吧。 想到这里,陆遥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不仅跟钱芷柔有些不正常的关系,还跟其他两个女人有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的了。 见陆遥闷着头没在说话,林老爷子像是看出了陆遥脑中所想,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陆遥啊,其实早在许多年前我就知道这个社会上还有超出普通人认知的存在。”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陆遥微微一愣,不知道林老爷子话里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听了仿佛早已料到了是这种答案,他笑了起来,“所以啊,你们的行事准则我也不想用我们现在的思维去禁锢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对芷柔,好吗?” 听老爷子的话,陆遥似乎听出点苗头。可他一时间又有些不确定,当他再看向林素秋和钱友明的时候,发现他俩也正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 陆遥心头有些疑惑,刚准备开口问,哪知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 “早听天成说你说素秋是给人暗害的,而且你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计划,虽然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储家的影子在里面,可这个下黑手的人的手段我们是真的防不胜防啊!” “我林德胜一把老骨头了倒是不怕,就怕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对芷柔下手,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算是我这把老骨头拜托你啦!” 陆遥一听老爷子这话霎时明白了。 其实老爷子看的比谁都通透,只是处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他无奈也很为难。 一则自己位高权重,虽然退下来了可影响力还是极大的。一旦自己不顾一切对储家动手,那原本暗地里的擦枪走火就会摆在明面上来。到时候两家纷争将会是一场灾难,于时政和人民都不利。 二则储家不知道怎么就勾上了那么一个有特殊手段的邪道,明面上林家虽然是不怕储家,可就怕他们使阴招,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所以,老爷子这是在为钱家也可以说是为林家的后辈做打算,他可不希望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发生。 因此,老爷子这番话,看似请求,实则他是在为林家和钱家做打算。 陆遥有真本事无疑,而且背后还紧靠着国家那个神秘部门特案科,想必他也不会惧怕那个邪道的。 陆遥听闻老爷子之言不由得定定点了点头,本想跟老爷子交代一下自己的现状,可老爷子远比他想象的聪明。 “至于陆遥你的个人生活,你跟我们始终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你做事有自己的底线和准则,我也相信你的为人。只要你不辜负她,我就心满意足了!”林老爷子说完还看向了林素秋跟钱友明,仿佛是在等他们表态。 见老爷子看向自己,钱友明握紧了妻子的手,一脸郑重地看着陆遥道:“陆遥啊,从你第一次来不顾一切救了你伯母,我就把你当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了。后来我也发现了芷柔对你的情意,本来按道理说我这个做父亲的是应该杜绝这种事情发现的,可那个人是你,我也就放心了。” 钱友明说完,林素秋紧接着补了一句:“陆遥,好好待她。” 陆遥见钱家林家人都一脸诚恳地看着自己,陆遥不禁又想到了当初托孤的符宗师,这是一种疼爱和无奈的表现。 陆遥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他们,一定会好好对钱芷柔好好保护她们不让他们受一点伤害。 钱芷柔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这些话,红着脸没敢搭话,愣愣地坐在了林素秋和钱友明的旁边。 “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林素秋宠溺地fu摸着钱芷柔的头发,一脸的笑容。 听闻林素秋之言,钱芷柔本来想翘起嘴说我不嫁人一辈子陪着妈妈的,可当她看到陆遥又看了看林素秋的眼神之后,她忽地扑在林素秋的怀里哭了起来。 最后,陆遥总算是拿出了给林素秋炼的药,看着她吃了下去,然后亲自帮她推拿行气活血,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林素秋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 见此状,众人也都慢慢从那伤感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钱家林家人的一番谢意自不必提,陆遥也根本受不起。 依林老爷子之言,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这话惹得钱芷柔一阵脸红,又羞又恼地看向了老爷子,老爷子当然也是哈哈大笑着当没看见。 夜慢慢沉了下来,众人都有些困乏,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林素秋恢复了大半气色,已经差不多能跟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做事了。 她欣喜地活动了几下感觉全身的疲累一扫而空,然后她主动说去收拾一下房间。 可收拾房间没错,她偏偏只收拾了一间出来。 今天钱家来的人多,都没打算回去。 早先钱芷柔的房间一间给了林天河一间给了林志坚,剩下的一间又给了林老爷子。 现在整个钱家别墅唯独就剩下了一间房。 而看林素秋的样子,分明是按照新房的样子在收拾。 一床床大红的新被褥被她拿了出来,然后屋子里的各种气氛都搞的相当怪异。 陆遥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疑惑,林素秋这是要整哪出啊? 众人都散尽之后,林素秋才缓缓下到大厅来,这个时候,钱友明在跟陆遥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而钱芷柔则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陆遥心头虽然惊奇,不过眼下钱友明在旁边他也没好意思多问。 “陆遥,我虽然才苏醒不久,对你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在昏迷的时候可是感觉到你对伯父的那份关心的,就凭你不顾一切救了我,我也相信你的人品。” “后来我又偶然听到芷柔来看我的时候在我耳边老念叨你,我就知道她们是喜欢上你了。当然我也知道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芷柔算是天天跟你在一起的,她们也都看过也能接受你那些东西,这就是你们的缘分。”林素秋一脸笑意地对着陆遥说了一大堆。 陆遥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林素秋打断了他的话,“你听我说,我相信你也有重要的事要做,也来不及跟芷柔办婚礼,所以今天晚上我就为你们简单办一下吧,也算是圆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二十年来的愿望。” 267 听林素秋这么一说,不仅是陆遥,就连钱芷柔也都愣在了原地,她们一脸通红地看着林素秋。 钱友明在一旁仿佛早就知道此事的样子,眼神定定地对着陆遥点了点头。 见陆遥发着呆,钱友明顺手拿起一个杯子倒了茶就拂到了陆遥面前。 “陆遥,你就以茶代酒敬敬你的岳父岳母吧!”钱友明一脸的笑意。 陆遥仿佛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难道自己的第一场婚礼就要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吗? 钱友明与林素秋的为人先不论,就算是钱芷柔,这也是陆遥此生无法抛下的痛。 更何况,不管是钱友明还是林素秋,对自己都跟亲生儿子似的,这不得不让陆遥感动。 缓缓举起茶杯,陆遥的眼中有泪光在涌动。 “爸,妈,我敬你们。”陆遥满脸激动地跪了下来。 “我从下到大就没有见过我爸妈,有你们这么一个爸妈,我感觉我真的很幸福。”陆遥眼角都湿润了。 见陆遥如此模样,钱芷柔虽然还在羞赧着,可她看陆遥的眼神里此时却多了几分疼惜。 一方面是陆遥几乎无所不能的本事,那种让人安心的安全感让钱芷柔感到幸福。 另一方面,此时的陆遥跟个柔弱无助的孩子一样又惹的钱芷柔怜惜。 就是这种极端的反差,让钱芷柔瞬间哭了起来。 林素秋和钱友明见状连忙扶起了陆遥,他们也都是一脸满意的样子看着陆遥,笑着喝下了陆遥敬的茶。 “芷柔你过来。”林素秋一脸严肃地喊过了钱芷柔。 此时钱芷柔沉浸在陆遥那可怜的身世当中,眼中泪光闪闪。 “从今天开始,你一定要学会成长,做一个好女人,好好对你的男人知道吗?”林素秋一脸严肃道。 钱芷柔听了虽然害羞,可她最后还是看向了陆遥,重重地点了点头。 钱友明跟林素秋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芷柔的,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受到一丝的委屈和伤害。”陆遥的话掷地有声。 钱友明和林素秋满意地笑了起来,“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着,林素秋跟钱友明直接上了楼。 钱芷柔此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都快消失的爸妈她喊道:“妈,就剩一间房怎么睡呀?” 楼上传来声音,“都结婚了,你说怎么睡!”紧接着一道道重重的关门声响起。 听了这声音,钱芷柔则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埋下了头。 陆遥见此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可就是这一笑,钱芷柔回过头来忽地看到了,她立马凶了起来:“败类我告诉你,别想那些好事,自己睡沙发,我睡床!” 说着,钱芷柔就上了楼去。 听到关门声,陆遥就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又要睡沙发了。 这叫什么事嘛,说好的结婚呢,说好的洞房呢? 大喜之日自己居然睡沙发,这也太悲催了吧? 关了灯,一脸慨然地蜷在了沙发上,陆遥叹了一口气终于缓缓睡去。 可就在陆遥睡了没多久,楼上的一间房门悄悄打开了,一个蹑手蹑脚的影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本来抱着一床被褥,可当她看到蜷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陆遥时,她忽然有些不忍了。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人都已经算是自己的老公了,居然还让他睡沙发,现在冷的跟个虾米一样,太可怜了。 钱芷柔心头有些挣扎,可要让她突然接受两人大被同眠,她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思来想去,她终于慢慢想起了陆遥曾经跟符灵和许司苗都干过坏事,偏偏对自己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魅力就这么差? 钱芷柔心头在计较,转念又一想到两个人虽然睡在一起,可她已经是自己老公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这些,钱芷柔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冲上了头脑。 不行,不能输给符灵她们。我们是第一个结婚的,就算几个伺候一个,自己也一定要做大的。 念及此,钱芷柔慢慢走到了陆遥身边。 这个时候,陆遥忽地感觉到有些异样。 虽然睡的有些沉,可有股凉意始终让他紧着身子,而且,他忽地感觉到像是有人在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陆遥猛地睁开了眼睛。 “芷柔,你不睡大半夜跑下来吓人啊?”陆遥无语地看着钱芷柔道。 当他再看到钱芷柔怀中抱着的被褥时,陆遥心头微微一暖,没想到钱芷柔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 可是,体贴归体贴,这要是能让自己上去睡那就更好了。 “谢啦,快上去睡吧。”陆遥心头虽然想着,却还是不动声色地从钱芷柔的手中接过了被褥。 见陆遥如此模样,钱芷柔楞楞地哦了一声就准备往楼上走。 陆遥见此意兴阑珊地耸了耸肩,立马裹着被褥又躺了下去。 此时,钱芷柔一脸纠结地转过了身,可就在她刚要踏上楼梯的时候,她的念头忽地一转,“要不,上去睡吧!” 陆遥眼睛都快闭上了,听到钱芷柔这句话他差点以为是做梦。 当他再睁开眼睛看着在远处红着脸看着自己的钱芷柔时,他发现这一切不是梦境。 “你……你说什么?”陆遥一个鹞子挺身直接从沙发上翻了起来,脸上又是惊愕又是怀疑。 见陆遥如此模样,钱芷柔白了白眼睛,“我说,要不上去睡吧!” 这下,陆遥是听清了,钱芷柔居然叫自己上去睡! 陆遥心头在惊喜在狂呼之余他忽地冷静了下来,不对头不对头,钱芷柔一定有阴谋。 搞不好她是睡不着想捉弄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 陆遥心头想着,却也露出了那么一点点期望和相信,“你……你说真的,没有骗我?” 钱芷柔此时的脸都快红透半边天了,陆遥如此态度更是让她羞恼万分。 念及此,钱芷柔眉头一簇,“爱去不去!” 说着,钱芷柔直接羞恼着上了楼。 陆遥见钱芷柔如此模样,先是在原地愣了小半会儿,可当他转念一想,他猛地跳了起来。 是真的! 陆遥心头的激动此时难以言表。 一把扔下被褥,陆遥直接一个箭步就追上了钱芷柔,在钱芷柔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陆遥直接从后面拦腰一把抱起了钱芷柔。 钱芷柔忽地被陆遥袭击,脸上又惊又羞,“要死啊你,快放我下来。” 可陆遥此时的脸上满是春风,哪里肯舍得放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衣的钱芷柔。 她那娇俏的身子在陆遥的脑中慢慢地开始放大,渐渐地占据了陆遥整个脑海。 “嘭”的一声关上门,陆遥抱着钱芷柔走了进去。 此时,一道轻微的自语声在不远处响起,“真羡慕这些年轻人。” 紧接着,整个钱家别墅陷入了一片沉寂。 夜,深沉如水!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上场 “陆遥,昨晚睡的还好吗?”第二天一大早,陆遥刚下楼,林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就笑了起来,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陆遥听闻林老爷子所言脸都快绿了,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而且,开自己玩笑也就算了,对方可是您外孙女啊! 见陆遥如此模样,林志坚也一脸坏笑的样子凑了上来,“大哥,做新郎官感觉怎么样啊,芷柔昨晚没有为难你吧?” 陆遥本来心头就在纠结着,此时一见林志坚如此模样,陆遥刚想发火,哪知林志坚捅了捅陆遥的手,嘴角抽了抽示。 陆遥疑惑地朝着林志坚嘴角抽动的方向一看,只见钱芷柔不知何时一脸阴沉地看向了自己。 不好! 陆遥心头不妙的念头刚落下,钱芷柔就龇着牙恨恨道:“死陆遥!” 见钱芷柔如此咬牙切齿的模样,陆遥心头咯噔一下,“老婆你误会了,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林老爷子……” 可此时的钱芷柔丝毫没有听进去陆遥的话,她的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陆遥怕是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见此状,陆遥就知道肯定得玩完,这钱芷柔一定又把什么锅都让自己背了。 陆遥刚想回过头让身旁的林志坚为自己声援一番,哪知林志坚很没义气地耸了耸肩,悄悄退到了一边,一副你自求多福,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看着林志坚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陆遥心头暗骂林志坚没义气之余,只得带着一种冤枉的眼神看向了钱芷柔。 “芷柔,这真是林老爷子……”陆遥自知辩解已无用,最后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沙发上。 “到现在了还在喊林老爷子?”林老爷子见陆遥如此模样,笑的前俯后仰,他一脸打趣地看着陆遥。 听林老爷子这么一说,陆遥这才回过神来,他一脸苦笑地道:“外公!” 说着,陆遥顺手拿起茶杯又给林天河倒了一杯,“三舅!” 当轮到林志坚的时候,陆遥眼睛一瞪,林志坚尴尬地笑了笑,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陆遥倒了一杯茶,重重地递到了林志坚身前,咧着嘴道:“二舅请喝茶!” 见陆遥如此模样,林志坚脸上的笑别提多怪异了。 他看了看陆遥又看了看众人,脸上一片不好意思,“大哥,您……您别这样,我……我这心里发着毛呢!” 见林志坚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陆遥一脸笑容地道:“二舅,您还跟我客气?” 一看陆遥在这种情况下还笑的出来,林志坚更是脸上纠结,“大哥,我……” 众人一见两人如此模样,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确实,此时的场景极其搞笑。 一个年轻人端着茶敬着“二舅”,而二舅又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年轻人,口中直呼大哥。 而且,这二舅分明是一副想接又不敢接茶的样子,这让众人都忍不住忍俊不禁起来。 “志坚啊,说到底陆遥还得喊你一声‘二舅’,这茶你可得喝了!”林老爷子在一旁笑的极其开心。 听了林老爷子之言,林志坚这才一副无奈的样子接过了陆遥手中的茶杯。 轻轻嘬了一口,林志坚还不停地瞟着陆遥的脸,生怕他这个大哥忽然暴起发难。 不过很显然他误解了陆遥的意思。 陆遥虽然心里头对林志坚刚刚的行为感到不高兴,可那也只是源于一种开玩笑的态度,真正来讲,这林志坚可是自己的长辈。 虽然他认了自己做大哥,可根源上的长幼尊卑陆遥还是很清楚的。 因此,陆遥刚刚态度怪异也只是心里的一种搞怪在作祟,他被钱芷柔折磨了,自然想在林志坚身上找找存在感。 而且,林志坚刚刚的行为着实不仗义! 做小弟的居然不给大哥挡枪,甚至连出来帮忙说句好坏不敢,这就是让陆遥不爽的地方。 其实这也怪不得林志坚,在林家那边,林志坚本来已经让自家女儿搞出了阴影。 林志坚是深受其害啊!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林志坚在见到钱芷柔发难之际,他选择了退缩。 一场小插曲过后,钱友明跟林素秋端着一盘盘精美可口的早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钱芷柔在一旁帮忙,围着一根素洁的围裙,看起来恬淡而且自然。 “来,陆遥,多吃点!”刚坐上桌,陆遥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就见自己的早餐盘子里已经盛满了满满一盘煎蛋。 旁边还摆着一沓干面包和好几根香肠,至于牛奶,那更是好大一扎了,根本就不是用杯子装的。 陆遥看了看其他人的盘子和杯子,都是按照正常人的分量,偏偏自己的,这个也太冒实了吧? 莫非林素秋把自己当猪了?我陆遥有这么能吃吗? 陆遥心头在腹诽,脸上的笑意却不断,没办法啊,丈母娘安排的,这就算是撑也得撑下去啊! “妈,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你看我们才吃多少,你给他吃那么多,我才是你亲生的啊!”钱芷柔在一旁倒着苦水。 陆遥心说钱芷柔你说得对,那要不我把我的这些分一点给你吧? 可林素秋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嗔了钱芷柔一眼,“陆遥是男人,不多吃点怎么行,你们可要早点生孩子啊!” 陆遥本来在往嘴里胡吃海塞着,忽地听到林素秋这么一句,他差点没忍住一口喷出来。 生孩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吃个早餐怎么就跟生孩子扯上关系了? 虽然现在算是尘埃落定了,可陆遥丝毫没有做爸爸的准备呀! 现在听林素秋这么一说,陆遥忽地有些慌了。 自己跟几女睡觉的时候可都是没有做保护措施的,这搞不好哪一天突然就中招了呢? 不行不行,看来得买鸟笼了! 陆遥的惊愕自不必说,老一辈的人听了林素秋的话也都是笑着点了点头,也都一副期待的样子。 钱芷柔听了这话,本来细嚼慢咽的她偷偷看了陆遥一眼,脑海中忽地又想起了昨晚跟陆遥那啥,她的脸唰的一下通红。 不知道会不会怀上宝宝?想着想着,钱芷柔的脸上反而多了一丝期待。 一场早餐就这么愉快的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饭后,陆遥实在是撑的走路都费劲,他现在一想起煎蛋就想吐。 钱芷柔见陆遥如此模样忽地凑了上来,一脸关心地问:“老公你吃饱了没啊,我再去给你煎十个八个蛋吧?” 陆遥一听这话本来就想吐,煎蛋就算了,还十个八个,这不要要我陆少的命吗? 鉴此,陆遥不由得摇了摇头,一副你饶了我吧的样子看着钱芷柔。 见陆遥如此模样,钱芷柔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老公,今天是学校的交流大会哦,你要不要去?”就在这个时候,钱芷柔忽地道。 陆遥一听这话“噌”地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赶紧,我们走!” 说着,陆遥跟众人道了一声别,一把拽起钱芷柔就往外面走去。 当陆遥二人到学校的时候,整个足球场上已经人满为患了,到处都坐满了学生。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从外面进来的社会人士。 今天学校是全部开放的,虽然有不少学生趁此机会偷摸出去了,不过更多的还是选择了留在学校里,观看这难得一见的盛会。 “喂……”就在陆遥四处打着望的时候,陆遥忽地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 等他回过眼来一看,符灵跟许司苗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陆遥的身边。 “苗苗姐,你有没有发现他这才一天时间就长胖了啊?”符灵看着陆遥的脸,有些疑惑地朝着许司苗问道。 闻言,许司苗眼睛在陆遥和钱芷柔之间看了片刻,她轻哼了一声,“人家回老丈人家,当然好吃好喝招待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听许司苗这么一说,符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当她再看到钱芷柔脸上的样子时,符灵不禁笑了。 同为女人的她,哪里会不知道两女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让符灵有些好奇,这才一晚的时间,陆遥居然把一向保守的钱芷柔搞定了,这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符灵眼神怪异地在陆遥和钱芷柔之间流转了起来。 “老公,你跟我们一起还是……”钱芷柔话没说完,忽地感觉两道直愣愣的眼光在看着自己,她忽地停止了说话。 “我还是去教授席吧,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说着,陆遥直接走到了主席台下那一排座位。 陆遥还没走到那个位置古一贤就发现了他,一脸笑意地把陆遥叫了过去。 陆遥走后,符灵一脸意味深长地围着钱芷柔转了两圈。 “啧啧,老公,喊的可真甜啊芷柔姐……”符灵一脸打趣地看着钱芷柔,脸上看似高兴,其实她的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小醋意的。 早先就自己,还有许司苗跟陆遥关系最贴近了,可现在,就过了一晚,人家老公喊的可亲热了。 而陆遥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称谓,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突飞猛进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符灵忽地感觉有了一股危机感。不行,就算不论后来居上这回事,自己也怎么不能落在钱芷柔后面啊! 想到这里,符灵看了看陆遥在渐渐淹没在人群里的身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挺了挺胸,带着许司苗走进了学生席。 而钱芷柔在见到符灵跟许司苗很明显一股淡淡的醋意之后,她们的心里既是高兴却又有着一丝警惕。 虽然几女表面上相处融洽,可在男人这个问题上,她们就算是在面对同一个人男人,谁也不甘心让出半步的。 因此,看到符灵那火爆的身材在自己面前展现,钱芷柔也若不可闻地扬了扬头,虽然自己的没有她大,“老公还是很喜欢我的身体的。”钱芷柔在心里如此想道。 几女的心思自然不用多去揣摩,此时的陆遥却是为难了。 不为别的,自己刚坐下,古一贤就位自己开始介绍起了人。 对方无一例外地全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也都是南北各个名校的教授,其中更有两人是与古一贤南北医术齐名的存在。 当然,在古一贤向陆遥介绍他们的时候,他们眼中虽然有些讶异,陆遥如此年轻就能高居教授之位,可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的惊讶而已。 在他们看来,医术这一行,你没有个几十年的浸yin钻研是根本吃不透的。 因此,他们无非是以为陆遥有点小本事,更或者,压根就是靠着关系混进来滥竽充数的。 陆遥当然看的出来这些老家伙对他的态度,不过,这都不重要。 今天的交流大会陆遥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所谓的发扬国粹,陆遥也只是顺道满足一下古一贤和老校长的心思而已。 更多的,陆遥是想借此机会,找到那个姬姓女孩。 因此,陆遥对这些老家伙都是怀着一副可有可无的心态。 不过,陆遥此时却在想着前两天在外面碰到的那个自称“小萱”的姑娘。 她的身上那股奇特的气息,还有那精致到无暇的容颜,让陆遥心头有些期待。 听她说她也是跟着来参加这个交流大会的,说不定等下还能再见到她。 不是说陆遥见到一个漂亮的就喜欢一个,而是实实在在的陆遥感觉那个女孩儿身上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在吸引着他。 这让他很迫切地想要搞清楚那个女孩儿的身份。 搞不好,他也很有可能是某个隐匿世家的后人! 陆遥心头在计较,台下的呼声越来越高涨,在千呼万唤之中,在老校长的一番激动人心的说词之下,南北名校中医国粹交流大会中医缓缓拉开了帷幕。 首先上台表演的是作为东道主的滨海大学中医系的学生代表,他们一上台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实力。 不为别的,他们居然是拿着从陆遥那里偷师来的蹩脚五禽戏在表演! “有意思,这五禽戏神形兼备,不知道是哪位教授教出来的……”一位北方名校的老教授一脸赞许的模样看着台上两位表演的学生,嘴里由衷地叹道。 听这位老教授这么一说,他旁边的一位一脸倨傲的老头儿虽然脸上装作不屑的样子,可他的眼中却深埋着惊艳,“南方就看着古一贤有点能耐,我也想不明白,这五禽戏会是谁教出来的。古一贤不是只擅长推拿吗?” 两个老家伙的评论自不去理会,两位学生表演完缓缓收工之际,整个足球场上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外来者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这五禽戏可是那位陆教授当初表演过的。 虽然跟陆教授比,这两位同学差了不止那么一星半点,可放在此时,震撼这些外来者却是足够了! 见呼声如此高昂,老校长在主席台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眼光却是微不可见地朝着陆遥瞟了瞟,那意思很明显是多亏陆遥了。 坐在教授席的陆遥当然看出了老教授的意思,他一脸无奈地笑了笑,自己都没参与过筹备交流大会的,这要谢自己又是从何说起? 古一贤在一旁见陆遥如此模样,他抚着胡须笑了笑,“小先生不必讶异,这两位学生是我教的。我从你那里学得了五禽戏,然后又教给了这两位学生,本想只是拿出来作为开场秀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反响如此之大,我也着实意外的很呐!” 说着,古一贤一脸笑意地看着陆遥接着道:“小先生你可是居功至伟啊!” 听古一贤如此说,陆遥更是尴尬了。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现在居然还落了这么一个好名头,这也实在是够出人意料的。 不过此时不容陆遥多想,台上又有人走了上去,北方代表名校的学生上场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以气御针,隔空刺穴! 两个学生上台均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对着台下众人抱了抱拳,然后他们竟然软绵绵地打了拳。 台下众人一看均是露出了一片嘘声,这打的什么拳,要力道没力道要美感没美感的,完全就跟一个绣花枕头似的。 因此,众人无不摇了摇头,这是哪所学校的学生,这不纯粹上来丢人的么? 古一贤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两个学生在表演,他虽然也如大多数人一样看出了两人打的拳的问题,可他心里又有些疑惑。 按道理说,虽然是有南北不分家,华夏一家亲的说法,可在这个时候,如果能为自家争气,也绝对是扬眉吐气的。 不管是哪所学校,也希望自己的学校能博个更好的名声。 可此时两人的表演根本就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在走,不仅如此,古一贤惊奇地发现,这两个学生乃是华夏数一数二的顶级大学“燕京大学”的学生! 而他们的教授正是与自己南北齐名的一位老家伙! 念及此,古一贤不禁一副不解的样子朝着不远处的那位老教授看去,也许是感觉到了古一贤的目光,那老教授一脸挑衅似地看了看古一贤,然后又撇过头去。 那样子分明是在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古一贤自知讨了个没趣,心头气愤之余,他不禁又回头将目光落在了陆遥的身上。 本来陆遥并没有打算观看这些蹩脚的表演,可表演进行到一半,当陆遥一不小心看向台上时,他忽地发现了一丝端倪。 按理说,两人的表演就跟平常人眼中的“太极”没什么区别,而且比太极大开大合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差远了。 可偏偏就是那些难看甚至是古怪的动作,这让陆遥感觉到了不对。 因为这些动作居然能带动气流旋转,虽然很轻微,可也很让人惊讶了! 陆遥敢断定这两人不会是世家的人,更不会是所谓的修行人士,可为什么他们的表演会具有如此功效呢? 又望了半天,陆遥发现两人身边的气流旋转的越发迅速起来。 这时,古一贤终于憋不住了,一脸希冀地对着陆遥问道:“小先生,你能看出这是个什么名堂?” 听了古一贤的话,陆遥轻轻点了点头,到此时,他终于看明白了这拳的内涵。 这虽然看起来是一套不怎样的拳法,可它居然是武道和养生道结合起来的一种拳法。 这表演的两人分明只领略了一点皮毛,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陆遥讶异的了。 想到这里,陆遥一脸看向了古一贤,“老爷子,这两位学生是哪所大学的,还有,教他们的又是哪位?” 见陆遥并没有回答自己,反而是一脸好奇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古一贤皱了皱眉,下巴朝着不远处戳了戳,道:“喏,就那个一脸倨傲的老头儿,在北方的名气很大,他们是燕京大学的学生。” 听古一贤这么一介绍,陆遥又仔细打量了那老头儿一番,发现他也根本没什么异样啊。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俩学生的拳又是谁教的呢? 见陆遥一副不解的样子,古一贤一脸八卦地凑到了陆遥近前,“怎么了小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听古一贤询问,陆遥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问题是没什么问题,敢问老爷子,燕京大学还有其他什么知名的中医教授没有?” 听陆遥这么一说,古一贤脸上的疑惑更浓了,他低着眉思忖了片刻才道:“北方要说有点实力的也就燕京大学的这个老家伙和水木大学的一个老家伙,要说其他什么知名的中医教授,这我还真不知道!” 古一贤话音落下,陆遥就一脸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这两个学生只是偶然从别处学来的这套拳法。 其实这个说法也说得通,毕竟这个世界上修行者虽然不多,可也有那么不少的人。 虽然大多世家把自家的修行法门都看的比较重,有种讳莫如深的态度,可这里面也不乏有一些怪癖的人,比如需要收徒之类的。 更或者,有些早已没落的世家,需要找传人延续香火之类的。 在这种情况下,那人随便传授这两人几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陆遥的心里着实有些疑惑,这能将武道与养生道结合起来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西贝货,包括他那背后的世家。 如果这样一个貌似天才的家伙能沦落到这个地步,那他的家族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遥心头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可就在此时,古一贤忽地重吸了一口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脸都快皱到了一起,“要说这其他什么知名的教授我不知道,可燕京大学今年听说进了一个年轻的教授,也就估摸着二十出头,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儿……” 古一贤说完,一脸“就你这样”的样子看着陆遥。 听古一贤这么一说,陆遥更加不解了。 难道是世家子弟没事混进了大学里面? 陆遥虽然也相信世俗中也有许多所谓的天才,可在医术,或者说所谓的中医这一行,天才这两个字是很苍白的。 这是需要繁复的教诲和经年累月的经验才能成就的。 对方不仅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儿,这怎么能让陆遥不惊奇! 想到这里,陆遥不禁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古一贤,“那她有来参加今天的大会吗?” 听陆遥这么一问,古一贤又朝着刚刚看燕京大学老教授那个方向努了努嘴,“名册上倒是有这么个人,可是今天却不见来。喏,那个空位子就是她的。” 顺着古一贤的指引,陆遥果然看到了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见此,陆遥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厚重的好奇。 这个年轻的女教授,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又是哪个世家的子弟呢? 到目前为止,陆遥已经接触到了唐门、顾家等世家门派的子弟,至于其他的陆遥也只是听闻,并没有见到过。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如今那个蚩神教也还一直隐匿在暗处并没有现身,这让陆遥心头感到有些不快。 如果面对面,陆遥并不会惧怕这些所谓的世家和蚩神教,但是如果在暗地里下手,或者说是用一些卑鄙手段,这就让陆遥有些投鼠忌器了。 自己倒是不怕,自己身边的女人呢? 想到这里,陆遥又有些心慌,但愿那个女孩儿不会是跟自己敌对的,毕竟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台上的表演在轮换,气氛也在一道道高涨的呼喊声中变的热烈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老校长忽地笑了起来,“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我滨海大学建校以来最为年轻的教授为大家带来精彩表演!” 老校长话音刚落,整个足球场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陆遥耸了耸肩,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慢慢登上了主席台。 至于表演,自己随便露一手,想必也能镇住所有人吧? 现在关键的是,自己得找个机会找出那个姬姓女孩儿! 想到这里,陆遥的眼睛不禁开始在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上面来回扫视了起来。 看了半天,陆遥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直到老校长在一旁轻咳了一声陆遥这才回过神来。 陆遥往老校长那边看去,只见他正对着自己递眼色。 陆遥心下疑惑,当他再往足球场上一看,发现无数双明晃晃的眼珠子正瞪着自己。 上来顾着发呆了,差点忘了表演这一回事。 念及此,陆遥对着台下众人尴尬地笑了一声,并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便开始了所谓的表演。 今天的交流大会既然是以中医为基本发起的,那自己的表演也应该围绕着这个来。 思忖了片刻,陆遥顺手从主席台旁的预备棚里就拿出了一张人体模型。 就在众人疑惑之中,陆遥又摸出了一大把银针,随后他把自己的眼睛也给蒙上了。 台下众人见此也都一副不解的样子,纷纷朝着台上探长了脑袋。 “陆教授这是要干嘛啊?”一学生疑惑地问道 “谁知道呢,兴许是玩杂耍吧?”另一同学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听两名同学的议论,符灵立马不乐意了。 “玩什么杂耍,两个家伙你们知道什么,你没看我家老……陆教授拿了银针和人体模型出来吗,他很明显是要刺穴!”符灵激动之余,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我家老公”这话。 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即时止住了嘴。 不过在两位同学看来,他们虽然没往着那方面想,可他们却是知道陆遥跟这个童颜巨是住在一起的。 现在一看符灵又这么维护陆遥,他们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翻腾。 两人的心情自不用去理会,此刻,站在主席台上的陆遥蒙着眼,那具洁白的人体模型已经被摆到了距离陆遥大约有四五米远的位置。 “老褚,听说你跟这个陆教授熟,你知道他这是在卖什么关子吗?”就在古一贤定定地看着陆遥的时候,他忽地感到有人凑到了自己的耳边。 当古一贤回过头看的时候,他发现一位老头儿正在看着自己。 再看了看旁边,其他几位老家伙居然也在竖着耳朵,像是在等自己回答似的。 见此,古一贤自信而又高深地抚了抚胡须,“我与小先生自然是熟络的,他今天要表演的东西虽然没有跟我说过,可我也能猜到个大概!” 听古一贤这么一说,几个老家伙纷纷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还是古一贤旁边那位老头儿忍不住,他嘴角抽了抽,又对着古一贤问道:“不知……” 可老头儿话还没问出口,古一贤轻轻笑了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小先生要表演的应该是‘刺穴’!” “刺穴?”一听古一贤的话,几位老家伙都惊住了。 他们无一不是各个名校当中德高望重之辈,头一次听说有这么表演刺穴的。 人体模型距离陆遥得有好几米远,他还蒙着眼睛,只是在玩飞刀杂耍吗? 先不论他到底刺不刺的准穴位,银针那么细那么轻,根本就不可能跟飞刀一样扔出去扎在人体模型上! 因此,在想到此关窍之后,几个老家伙都一副不解又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看向了台上的陆遥。 此时的陆遥手中密密麻麻地攥了一大把银针,他的眼睛虽然蒙着,可他却不停地在运气,控制每一根银针。 在陆遥手里一共有一百零八根隐身,应对人身体的一百零八个穴位,他此时要做的根本就不是一根一根地射到那具人体模型上! 坦白地说,陆遥要表演一手天女散花! 众人见陆遥一直稳稳地站在原地,都不禁拉长了呼吸,他们生怕呼吸声大了一些都会影响到什么,甚至错过什么。 台上的陆遥在他们眼中看起来越来越古怪,今天明明没有风,可陆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一道莫名的气流卷动了。 虽然连一点衣角和头发都没有被掀起,可他们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那股风的存在。 这是个什么情况? 整个足球场上此时变的鸦雀无声,他们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切,满脸的期待。 就在这时,一名白衣女子从校门口慢慢走了进来,看的出来她的样子有些憔悴,像是不久前经历过了什么似的。 不过当他看到站在台上运着气的时候,她的眼中闪出了莫名的光泽。 她绝美的容颜下有着一丝惊愕,这人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且他的修为貌似很高的样子! “小姐,我记起来了,上次在步行街你见到过这个人!”一道声音在白衣女子的心底响起。 听那道声音如此说,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原来是他!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某个强大世家的后人,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哪个世家能培养出如此强大的年轻人来!”那道声音有些惊愕更有些感慨。 听闻那道声音所言,白衣女子并没有再搭话,她只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陆遥,然后慢慢朝着教授席走了过去。 很快,她来到了那个空位坐了下来,而燕京大学的那位老教授见到女孩来了,他不禁满脸欣喜地对着女孩笑了笑。 女孩见此也只是对着他微微回了一礼,然后她又把目光转向了主席台。 此时的陆遥,浑身的气息似乎到了一个绝高的临界点,在他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女孩儿见陆遥的气势之强,虽然比不上那些修行几十上百年的老古董,可这身修为在他这个年纪那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 如果给他点时间,十年、二十年,天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在中年成就人家修行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女孩儿心里在感慨在惊叹,此时的陆遥嘴角忽地一勾,他手掌心的银针居然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居然都慢慢腾了起来,在空中漂浮了起来! “天哪,我没看错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以气御针?!!!”一位老教授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猛地揉了揉眼睛,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的天,居然是失传多年的以气御针之法!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此时的台下看得出些门道的老教授都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反观那些看不太明白的学生,只觉得这一切稀奇,像是在表演魔术一般。 只见陆遥早先握在手中的银针居然漂浮在了他的胸前,一排排闪着莫名的寒光。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符灵、许司苗和钱芷柔了,她们虽然早就知道陆遥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手段,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家的男人被人赞叹和钦佩,她们也感觉很开心。 那样子就像被赞扬的是她们自己似的。 而此时此刻的陆遥,脑中却是一片轻灵,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台下的阵阵骚动,他的心神此刻完全沉浸在了那道玄奇的感觉中。 在陆遥的脑海里,一道道灵光在奔涌,那人体模型似乎就在陆遥的眼前。而此时的陆遥的脑海中那道模型居然慢慢地开始在跟人身慢慢契合。 没一会儿,陆遥似乎已经将那模型当成了一个真人。他的思绪在飘摇,开始在人身上点缀着一个个红点,直到一百零八个红点全都点缀完毕。 没错,一百零八根银针,人体一百零八个大穴,陆遥此时完全把那个只初步具有人体形状的模型当做了真人。 直到某一刻,陆遥单手一拂,在空中漂浮着的一百零八根银针居然闪着寒光呼地一声朝着模型ji射而去。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银针一根不落地居然全都扎在了模型身上。 一道道细微的刺入声响起,秉着气的众人似乎都听到了银针尾部那细微的抖动声! 下一秒,不知是谁如梦初醒鼓掌,紧接着整个足球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般的学生虽然看不出其中的窍门,可他们看到陆遥的表演跟拍电影一样,哪有不惊奇的。 又说那些稍微眼尖稍微看得懂门道的,从一开始的悬浮银针,再到后来的刺穴,他们分明看到那银针扎在模型身上呈一种奇怪的阵势排列着! 没错,那些银针扎的位置居然都是人身体上的大穴! 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感到惊骇! 要说此时最激动的莫过于坐在教授席上的诸位老教授了。 在陆遥刚停了手,他们就按捺不住直接冲上了主席台,除了那位像是早就知道结果一脸若有所思的年轻姑娘,几十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风风火火地冲上了主席台。 见他们一上来就围在了模型边上,细细地打量琢磨,陆遥这才一脸无奈地摘下了蒙在眼前的黑布。 “神乎其技啊!”一位老教授抚了抚眼镜,脸上满是惊叹。 “难以置信!以气御针,隔空刺穴,这不都是早已失传了的医道绝学吗?!”另一位老教授也是一副惊奇到无以复加的样子。 见两位靠模型最近的老教授如此惊叹,其他人也都纷纷细细打量着模型。 当他们看清之后,脸上的惊骇丝毫不比早先惊叹的两位老教授好上多少。 此时,他们的嘴里几乎可以塞的下一颗鸭蛋了。 “小先生,老朽为我刚刚的无礼向你赔个不是……”一位老教授当先回过神来,一脸苦意的样子走到了陆遥身前,鞠了一躬。 陆遥本来见他们跟个小孩儿似的在那里观看,心头就有些尴尬。 自己本以为随便露一手镇镇场子就行了,可现在看来,不仅镇到了场子,连这群一向眼高余地的中医界泰山北斗也给镇住了。 此时,见眼前这位老教授如此态度,陆遥心头慌乱不已,“老先生,您……您客气了,别这样!” 说着陆遥就要去抚老教授。 在一旁的其他几位老教授想来也是一开始没给过陆遥好脸色的存在,在见到有人带头,他们互相试了一个眼色就要跟着站出来道个歉,可就在这个时候古一贤适时站了出来,拦住了几位跃跃欲试的老教授。 “你们几个老家伙有没有点眼力界,下面这么大一群学生看着呢,你们不要脸小先生还要脸呢。你们这个样子,让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先生欺负了你们呢!”古一贤的话里毫不客气。 听闻古一贤之言,几位老教授都一脸尴尬地笑了笑。确实,自己几人年纪加起来都几百岁了,这对着一个年轻人鞠躬道歉,这谁看了也不得劲啊! 念及此,几人也就讪讪回到了人群中。 可这个时候,一位沉思良久的老教授忽地站了出来,他一脸希冀地看向了陆遥,“小先生的针法真可谓是出神入化,老朽佩服不已。不知小先生可否再表演一番,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位老教授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了起来,都一脸期待地看着陆遥,那样子就像是陆遥再表演一次是众望所归一样。 陆遥见此心下无语,这些老家伙还真把自己当耍猴的了。 表演这玩意儿,一次图个新鲜也就算了,再表演一次,还真当自己吃饱了没事干啊! 陆遥心里这么想着,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 这时,古一贤忽地又站了出来,“你们这群老东西,想偷师就明说,讲什么好听的?小先生就算是要教也是先教我!” 说着,古一贤对着陆遥笑了笑又回头挑衅似的看了看众人,“知道刚刚那两个学生表演的五禽戏吧?他们都只学了几天的皮毛,都是我教的。而我嘛,自然是小先生亲自教授的。这么说,你们懂了吧?” 众位教授有些慨然地在古一贤和陆遥身上看了看,最后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凭什么古一贤这老小子就能摊上这种好事? 他们心里在腹诽,却也在计较着,既然从陆遥那里捞不着,是不是该想办法跟古一贤打好关系呢? 念及此,几个心思活络的老家伙看古一贤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人群渐渐被古一贤带下了主席台,陆遥看着那一群跟老小孩一样的老教授,不禁啼笑皆非。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陆遥慢慢走到了老校长的旁边。 老校长本来正一脸宽慰的样子看着陆遥,见陆遥走了上来,忙把话筒递给了他。 陆遥笑着从老校长手中接过了话筒,看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口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女名小萱 “夫苍茫之道,万物苟活。天之仁,降甘泽以润,赤阳而骄。地之仁,涌金泉为报,山川草木而盛……”陆遥口中所念的这几句乃是万相医经上记载的前纲。 此时,陆遥把那一段话念出来,分明就是在试探在场的众人学生或是来人之中,到底有没有那个姬姓女孩的存在! 陆遥相信,如果世上真有一个人能听明白这句话,那人肯定会是顾长风所说的人皇之女! 很大程度上,陆遥一直在怀疑这万相医经极有可能成书于上古那个时代。 诚如符宗师所言,如今大劫将至,应劫之人应当出现在滨海市才对。 陆遥相信符宗师不会无的放矢! 因此,陆遥此番念道出这一句话,他相信那个能听懂这句话的女孩儿绝对会站出来。 可让陆遥绝望了,直到他把整个前纲念完了,台下除了一阵阵疑惑和惊讶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一丝动静! “陆教授可真厉害,不仅医术了得,就连古文也这么有造诣!”有学生眼睛冒着小星星,由衷地叹道。 旁边的人听了也都深以为然。 当然也有人表示不解,这不是中医交流大会吗,怎么会跟古文扯上关系呢? 有中医系的学生开始默默记下了这篇文字,在他们看来,陆遥口中所言的这一段话搞不好会是某种失传的医术! 因此,台下尽管纷纷攘攘,可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有很特别的反应。 陆遥缓缓放下话筒,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扫视着。 怎么会这样,难道从符宗师那里得来的消息有误? 更或者说,姬姓女孩儿有事没来? 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遥的脑海中浮现,“难道她除了意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蚩尤谁来对付,那个即将复活的魔神,紧靠自己和那些老古董能应付吗? 陆遥万念俱灰! 陆遥还记得符宗师说过,唯有最正统的黄帝血脉才能破除蚩尤身体上的邪煞。 邪煞不破除,不管你如何厉害,根本连防御都破不开,又谈什么灭杀蚩尤? 想到这里,陆遥一脸绝望地扔下了话筒,慢慢地朝着台下走了下去。 尽管此时台下再度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可陆遥的思绪早已飘出了不知多远。 完了,一切都完了! 可就在陆遥就要下的主席台时,一道俏丽的白色身影忽地从教授席站了起来。 “是你!”白色身影一站起来就直接走到了陆遥身前。 陆遥本来心头正是低迷之际,忽见一位女孩儿走到自己面前。 当他抬头一眼,眼前激动的俏丽容颜不是那天见到的那位叫“小萱”的女孩儿么? 几天不见,她似乎越发的美了。 美的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此时,她的脸上说不出的激动,眼眸中居然闪烁着泪光。 “小萱?你……你怎么了?”陆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小萱,心想自己什么也没干啊,不至于就这么惹到她了吧? 关键是现在无数道眼睛可看着呢,陆遥分明感觉到了有几双会杀死自己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这不用说,除了钱芷柔、符灵和符灵,根本不做他想。 可眼前的丽人也确实需要安抚,陆遥一时间有些无奈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跟我来!”小萱先是在陆遥脸上认真地看了看,然后直接拉上了陆遥的手,朝着远处跑去。 陆遥有心挣脱小萱的手,可他又怕伤害到看起来此时有些楚楚可怜的她,最后他心一横,大不了回去挨一顿揍,好好解释一番算了。 想到这里,陆遥不由得放空了身体,任由小萱拉着自己往远处跑去。 可陆遥跟小萱这一跑,无数道惊呼声响起,不少学生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没想到陆教授居然跟这个女孩儿有关系,虽然她们没见过,可那绝世的容颜想必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在见过之后都得拜服。 也是,也只有陆教授才配得上这种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美女。众位学生在心里如此想道。 “可恶!”不过,在这些纷纷乱乱的惊呼声中,三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却是明显不一样。可她们最后也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是相信自家的男人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可她们都看的明白,那姑娘只应天上有。 即便三女都自诩为美女,可在她面前,似乎都没了自信。 最后,她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遥被那美女牵走了,心里酸楚不已。 “呵呵,年轻人的世界……”这个时候,老校长拿起话筒忽地笑了一声,然后接着道,“下面,大会继续,让我们有请来自水木大学的两位同学!” 大会仍在进行的如火如荼,可少了陆遥,不少学生都少了观看下去的兴致,慢慢退出了会场。 这当然,也包括了已经聚在一起商量着晚上该如何惩治陆遥的三女! 而此时的主角,显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三女给记恨上了,他正一脸不解地跟着小萱在狂奔,任由狂乱的风打乱他的思绪。 看着小萱飞扬的发丝,他好几次想停下来问个缘由,可到最后他始终不舍得打断这美好的一刻。 即便已经有了三个老婆,可陆遥依然十分享受被小萱牵着的感觉,那是一种源自灵魂上的忠诚与归属。 陆遥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会对她产生这种感觉呢? 如果说跟三女的相遇是宿命,那跟小萱的这种感觉,就真的只有归结到天意了。 陆遥自认为虽然多情,却也绝对不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如果说只是因为小萱漂亮,她才会有这种感觉,陆遥是绝对不相信的。 念及此,陆遥的心里疑惑不已。 终于,两人漫无目的地跑到了一座荒废的大桥。 湍急的江水上只有两艘渔船在飘荡,四周稀薄无人烟。 小萱终于停了下来,她一脸怅惘地看着江水,又眺望着远方,她的一直背对着陆遥。 “你什么都不要问,你先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小萱的话里虽然表面平静,可陆遥却从中听出了一股滔天的波澜。 “有个女孩儿的家族从来都是一脉单传,她一生下来手掌心就有一道奇怪的胎记。打小,她能看到数不尽的怪异东西,有游荡在山林里的腐朽鬼魈,有出没在坟地里专门吸食死人血肉的恶兽……后来,她慢慢长大,她才发现,手心里的那道胎记根本就是什么胎记,而是一道传承图腾,他叫应龙!” “听应龙说,应为女孩儿的体质特殊,所以才会招致无数的怪物,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要不是应龙图腾的保护,女孩儿早就被那些怪物杀死了。女孩儿背着父母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在应龙的指点下,慢慢开始修行,斩杀怪物。” “后来,女孩儿的父母去世了。应龙告诉女孩儿,她是背负着使命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她一直在等那个所谓的‘应劫者’出现。他必然是万相医经的传承者。后来女孩儿越来越大了,身边不仅有数不尽的怪物想取她姓名,更有一个古老的邪恶门派在派人追杀她,女孩儿不得不隐姓埋名,躲进了纷纷扰扰的大都市中,最后,机缘巧合,她被燕京大学破格录为中医系教授,不久后,她代表学校来到了滨海大学,参加南北名校中医交流大会……” 当陆遥听到这些,他的眼珠子瞪的老大,整颗心都不能平静了。 见陆遥一副如此模样,小萱终于缓缓回了头,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我叫姬小萱!” 即便陆遥已经猜到了结局,可当他听到姬小萱如此说出口的时候,陆遥怔在了原地。 没想到,自己苦苦找寻的女孩儿居然就是眼前的这位梨花带泪的天仙美人儿,自己曾经与她还有过一面之缘! 命运啊! 陆遥心里头在感慨。 陆遥此时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姬小萱,他只得一脸无措的样子看着姬小萱。 看陆遥这个样子,姬小萱的泪腺又猛地放大,一道道清泪蹦了出来,姬小萱直接一下子就扑在了陆遥身上。 “遥哥哥,我等你等了好久,小萱好累,小萱快坚持不下去了,没日没夜的面对可怕而又恐怖的怪物,我真的好累……”姬小萱此时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扑在陆遥的怀中哭喊。 陆遥见此心头一酸,轻轻抚上了姬小萱的背。 此时他的心里没有一丝杂念,有的只是对这位可怜的女孩的无限疼惜。 的确,从很小的时候就见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又是一个女孩儿,长大后还得面临着怪物和蚩神教的追杀,陆遥实在不敢想象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儿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哭声渐歇,当陆遥悄悄低下头一看,只见姬小萱的眼睛红肿的厉害,整个脸色虽然憔悴了不少,但是她的眼底此刻却多了好几分放松。 陆遥缓缓找个地地方,两人坐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夕阳慢慢开始坠落,昏黄的阳光将陆遥与姬小萱的身影拉的老长。 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享受着落日的余晖。 良久,当陆遥再度回头看向姬小萱的时候,陆遥发现她已经靠在自己的肩上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了,姬小萱的睫毛还在抖动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坠落,而她的嘴里也在梦呓着貌似“遥哥哥不要丢下我”之类的话语。 陆遥听到这些话心里酸酸的,先不论姬小萱给她心里的那种感觉,就算是撇开那些不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丢下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孩儿。 看来还得好好回去给她们做做思想工作啊! 陆遥心里头在纠结,就在夜幕快要降下来的时候,河里的水忽然开始冒起了汩汩大泡,没等陆遥细听,一只体长约三米的怪鱼猛地从河里跳了出来直接奔上了十来米米高的大桥! 陆遥早就闻到了那浓重的腥味和恶心的怪物气息,就在怪鱼长着大嘴准备咆哮一番的时候,陆遥眼色一冷,一道威力强绝的真气从他手中脱离而出,直接打在了怪鱼身上。 怪鱼从出场到成为满地碎块也只用了不到十秒钟时间。 “以前的事就算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妄图打扰伤害她的,都得死!”陆遥眉间的冷意像是万载寒冰一样沁人。 漆黑的大幕终于遮盖住了苍穹,繁星点点,河边的风也开始大了起来。 陆遥刚想把姬小萱抱紧一点,哪知她忽地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天怎么都黑了啊?”姬小萱看了看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又看了看眼睛明亮的夜空中的星辰一样的陆遥,她这才发现,自己靠在陆遥的肩上睡了不知道多久。 想到这里,姬小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陆遥看去,发现他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这让姬小萱不由得更是脸上一片羞赧。 “遥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姬小萱此时都不敢抬头,她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睡的如此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依靠和放松吧! 听闻姬小萱之言,陆遥轻轻地笑了笑,“还没睡醒吧?走,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回家!” 听陆遥这么一说,姬小萱的眼睛忽地瞪了起来:“什么,回家?” 丝毫没有理会姬小萱那惊愕的样子,陆遥直接揽过了姬小萱,一边走一边道:“对啊,回家!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姬小萱有些不解地看着陆遥,不过她并没有丝毫的抗拒。 反而,躲在陆遥的怀里,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稳和温暖。 念及此,姬小萱的眼中慢慢闪出柔和的温情。 只是,在这个时候陆遥忽地又道:“等下介绍几个姐妹给你认识!” “姐妹?”姬小萱有些疑惑。 陆遥抬头望了望天,一副感慨的样子:“对,姐妹……” 第二百六十五章 没穿衣服 回到学校附近,陆遥带着姬小萱四处逛了逛,又吃了一些好吃的。 姬小萱没有了心理负担,跟在陆遥身边跟个快乐的小精灵似的,陆遥见此也是笑的很是欣慰。 唯有陆遥带着三女常去光顾的那家小吃摊老板,看到陆遥的眼神有些不正常。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干嘛的,先前带着几个漂亮姑娘就算了,现在又带来这么一个绝色,还让不让人活? 即便小摊老板已经四五十岁了,可他看姬小萱的目光依然充满了惊艳。 终于,两人逛的也有些无趣了,以两人的体质,走这么点路根本就谈不上累那话。 可是夜那么深,而且陆遥也感觉到了,姬小萱多年来一直活在紧张和压抑的气氛当中,料想她也没睡过什么好觉吧! 念及此,陆遥也想早点回到家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这个事情自己还得好好跟几女交代一下。 一个处理不好,陆遥十分惧怕后院起火。 当然了,在逛的途中,又有几只不怕死的怪物悄悄在尾随着姬小萱,这都是由于姬小萱那万中无一的体质在吸引着它们。 而陆遥理所当然的做起了护花使者,在姬小萱根本就来不及察觉的情况,他直接出手将它们给除掉了。 姬小萱虽然没有察觉到,可她掌心的那个应龙图腾可不是吃素的。 每次有怪物出现,姬小萱都会得到应龙的警报,不过在第一次被陆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之后,姬小萱就没有再担心。 她相信陆遥,也相信她自己。 到最后,姬小萱干脆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路上只管吃喝玩,这也让陆遥大大的满足了一把。 这个女孩儿,是宿命的安排,需要自己用性命保护的女孩儿。 不仅如此,此刻陆遥自己也深以为然。 都快上楼了,陆遥忽地一把拉住了姬小萱,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姬小萱,嘴里喏喏道:“小萱,等下你进去千万不要多说话,一切让我来,好吗?” 见陆遥如此慎重,如临大敌的模样,姬小萱狡黠地笑了笑:“好啊!” 说着,她又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陆遥跟在背后,一狠心,也跟了上去。 打开门,陆遥本来都准备好迎接最为痛苦的时刻,可没想到几女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还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 这让陆遥十分不解。 就在陆遥四下张望之际,钱芷柔忽地一脸笑意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老公,你回来啦!”钱芷柔如此热情差点没让陆遥惊掉下巴。 可更让陆遥惊愕的是,钱芷柔话音刚落,两道齐刷刷的声音又同时响了起来,“老公,你回来啦?” 说着几女就要朝着自己走过来。 陆遥一副后怕和心惊胆战的样子双手交叉抱了抱身子,一副你们想干嘛,你们别过来的样子。 这到底什么情况? 陆遥心头在不解,可他还是忐忑地开了口,问向了钱芷柔:“你们想干嘛?” 在陆遥想来,姬小萱的出现,就算几女心里会默认,可这种事,她们应该会做做面子,给自己一个难堪才是啊。 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对头嘛! 难道她们已经商量好了? 陆遥心头在不解,符灵却忽地走了出来,“芷柔姐姐,今天这个事情你看怎么办吧!”说着,符灵还一副凶狠的样子看了看陆遥。 听闻符灵之言,钱芷柔一脸怪异地在陆遥脸上看了看,然后才笑道:“姑娘呢,既然都这样了,你不带回来给姐妹们看看?” 见两女一副唯钱芷柔马首是瞻的样子,陆遥吞了吞口水,一脸的干笑。 可笑了没一会儿陆遥才忽地回过神来,这姬小萱可还在门外站着呢! 想到这里,陆遥就准备出门把姬小萱带进来,没想到这个时候姬小萱却自己从门外走了进来。 “各位姐姐你们好,我叫姬小萱!”姬小萱一进门就大方地笑了起来,给几女打起了招呼。 几女也是直到此刻才看清姬小萱的面目,她们都不禁长大了眼睛。 世界上还有如此漂亮如此完美的女人嘛? 她们在心头不停地问自己,同时也在拿着自己跟姬小萱比较。 可结果,让她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酸楚。 如果单只论容颜,她们其实也都是顶级的绝色美人了,可在跟姬小萱一比,她们却发现自己败的体无完肤。 姬小萱的美是一种无暇而带着灵性的美,她仿佛就不该出现在人世间一般。 “来,妹妹你先坐!”钱芷柔此时扮演起了那个知书达理而且得体的大姐,短暂的惊愕中她总算是回过了神,一把拉过了姬小萱。 很快,几女就围在了一起。 她们从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到后来天南海北的侃,陆遥根本就插不上话。 眼看着后来好不容易谈到自己了,陆遥有心想凑上去,哪知钱芷柔直接瞪了陆遥一眼,这让陆遥一阵犯难。 眼看行事无果,陆遥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一旁的许司苗身上。 “苗苗,你们这什么情况啊?”陆遥一副好奇地看着许司苗偷偷问道。 哪知许司苗轻轻瞥了陆遥一眼,淡淡道“什么什么情况?” 陆遥有些无语地看着装傻的许司苗,这才一句话就吃瘪。 不过此时显然是有求于人,陆遥不得不尴尬地对着许司苗笑了笑。 见陆遥如此模样,许司苗一脸惆怅地样子道:“中午我们回来好好谈了一下,也分工了,然后……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陆遥听许司苗这么一说,虽然有些好奇钱芷柔跟她们说了些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几女能和平相处,这就是陆遥内心的野望。 很显然,钱芷柔这个做大姐的做到了。 她做到了稳固自己的后院。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看着几女还在那里聊的开心,陆遥百无聊赖打着哈欠,到现在,他倒觉得他自己是多余的了。 不过也没办法,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让她们好好相处一下,只要她们接受了姬小萱,那一切就好办了。 不过,陆遥却是有些担心,担心姬小萱会敌不过她们。 可是很显然,陆遥想多了。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姬小萱有意无意中谈到了她的身世。 姬小萱也大概知道几女对修行界都不会陌生,因此她直接毫不避讳地把她从小所经历的一切给几女原原本本讲了一个遍。 到最后,她更是声泪俱下地说她就是为了等陆遥这么一个‘应劫者’,没了陆遥,她又会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压抑生活。 而且生命也得不到保障,每天担惊受怕。 几女也都是见过怪物的可怕和恐怖的,一听姬小萱说她一天都能见到好几次,而且它们都是要害姬小萱的,再加上她的遭遇和身世,这更是让几女心头对姬小萱怜惜不已。 尤其是当姬小萱说起跟陆遥是属于祖上预言中的“天意”时,几女也都落着泪点了点头,左一句妹妹右一句的妹妹的看的陆遥也是感慨万千。 “败类老公你过来!”就在这个时候,符灵忽地带着哭腔喊起了陆遥。 陆遥见此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迎了上去,只要几女能和平相处,自己就什么都满足了。 “算了,还是芷柔姐说吧!”符灵有些嗔怒的样子看着陆遥,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揍陆遥一顿。 见人都到齐了,钱芷柔清了清嗓子。 “老公啊,现在我代表几位姐妹郑重警告你,要是你再无故带女人回来,你可要小心喔……”说着,就连一向温婉干练的钱芷柔都用一副威胁的眼神看向了陆遥。 陆遥见此一脸瑟缩的样子吞了吞口水,“你……你们什么意思?” 见陆遥如此模样,钱芷柔直接跳了起来,“意思就是以后你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就小心你的下半生(身)吧!” 说着,钱芷柔一脸愤愤地看了看陆遥,又气鼓鼓地坐下了。 这时,符灵忽地把手搭在了陆遥的肩膀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道:“老公啊,有我们几个你还不够啊,你看,什么类型的都有,你还想些什么呀?现在又来了个小萱妹妹,我敢说,这个世界上绝对再也找不出比她还漂亮的人了,你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本来听到符灵的前半句,几女都有些羞赧的样子,可到后来,她们也都随着符灵,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向了陆遥。 陆遥见此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实话,看着其乐融融的这么一家人,陆遥的心里是绝对的满足的,而且他很想这种感觉就这么一辈子陪他到老。 可是陆遥嘴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最后,陆遥不得不又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他挨个的深情亲了个遍,当然也没有放过姬小萱。 姬小萱早就融在了这个氛围当中,陆遥亲她的时候,她虽然有些不适应,可很快,她慢慢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如陆遥一般,她始终觉得陆遥身上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吸引着她。 就像最纯粹的男女之情一样。 每每念到此处,姬小萱都会忍不住心底一番羞赧。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迟早也会是他的人,害羞又有何意义呢? 想到这里,姬小萱不禁迎来了陆遥最为热情和动情的深吻。 良久,两人唇分,陆遥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了看姬小萱。他相信她能感受的到自己的情意的。 “好啦好啦,都不早了,先安排一下今晚怎么睡吧!”就在这个时候,许司苗一副打着哈欠的样子站了起来。 听许司苗这么一说,钱芷柔也反应了过来,她一脸笑意地道:“那就我来安排吧。” 说着,钱芷柔在心底盘算了一番,这才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安排道:“一共四间房,我睡一间,睡一间,灵儿睡一间,苗苗睡一间。就这样吧,大家困了就去睡吧!” 说完,钱芷柔直接回到了房间。 而其余几女也都各自回到了房间。直到这个时候陆遥才反应过来,不是四间房吗,只安排了你们的,小萱怎么办? 不过陆遥忽地一想,也对,剩下一间房小萱睡,他还是睡沙发。 想到这里,陆遥轻轻一笑,就着沙发就躺了下来,“小萱你去里头那间屋子睡吧,我还是老样子,睡沙发。” 听陆遥这么一说,姬小萱“哦”了一声,然后满腹心事地走向了最里面的那一间房。 不过,就在她快要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姬小萱忽地回过头,一脸羞红的样子对着陆遥道:“遥哥哥老公,要不然你别睡沙发了吧?” 陆遥听了姬小萱这话无奈一笑,“我不睡沙发我还能睡哪儿啊……” 可陆遥话还没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陆遥忽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吞着口水朝着姬小萱看去,只见她低着头,如娇羞的杜鹃一样绽放着。 “去我房里睡吧……”最后,姬小萱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就羞红着脸回到了房间。 听闻姬小萱这话,陆遥在沙发上足足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 很显然钱芷柔这么分配就是在给自己和姬小萱提供机会啊! 此时陆遥忽地感觉自己的心中与姬小萱那股牵连越来越强烈,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从沙发上弹起,直接冲向了姬小萱的房间。 当陆遥钻进姬小萱放假的时候,姬小萱居然背对着自己卷着被窝缩成了一团。 陆家见此邪邪一笑,刚一打开被褥,眼前的一幕将陆遥给惊呆了。 肌如凝脂肤赛雪! 姬小萱居然没穿衣服!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决战之地!邙山! 一夜缠绵,陆遥跟几女在一起从来没有感觉到累,可跟姬小萱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陆遥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道酸酸的声音给叫醒了。 “败类老公,再不起床,今天晚上罚你一个人睡!” 听到符灵这话,陆遥心头一乐,昨晚上与姬小萱的缠绵是真的让陆遥体会到了什么叫累,一个人睡正好,也让自己解放两天。 想着陆遥笑了笑,蒙着被子就准备再睡会儿,可忽地陆遥的手被捏住了。 “起来了,你是要让姐妹们笑话我吗?”姬小萱一脸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看着陆遥道。 陆遥见姬小萱来到了自己身边,他欣喜地搂过了姬小萱,而姬小萱也顺势坐在了床边,陆遥的头自然而然地就枕在了姬小萱的大腿上。 “她们会笑你什么啊?”陆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着姬小萱道。 见陆遥这副样子,姬小萱嗔怒地白了陆遥一眼,直到小家伙走出去了她才不好意思地道:“昨天晚上,某人不睡,折腾了一晚上,现在不起床,姐妹们肯定会以为是我……” 听姬小萱这么一说,陆遥忽地抬起头邪邪一笑,“以为你什么啊,以为是你不满足……” 陆遥话还没说完,姬小萱就捂住了陆遥的嘴巴。 直到这个时候,陆遥发现姬小萱羞红的脸上气色好到没边儿。 再一细看她全身的肌肤,像是罩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角质,细嫩而且光滑。 虽然在此之前姬小萱的气色也是很好,可跟今天比起来,姬小萱身上却多了一股陆遥说不出的味道。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陆遥只能用“仙”这一个字来形容了。 见陆遥盯着自己发着呆,而且他的眼睛也开始不安分地乱瞄起来,姬小萱有些心虚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她一脸羞红的样子嗔了陆遥一眼,“坏老公!赶紧起来啦!” 说着,姬小萱直接开了门走了出去。 陆遥在床上辗转了一小会儿也觉得好像没了什么睡意,也就床上衣服起了床。 学校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去了,现在是属于陆遥与几女的自由生活,因此陆遥的心里是无比的惬意的。 慢慢摸出了门,发现几女正在忙碌着餐桌上的摆盘。 很显然陆遥没出来她们谁也没有动嘴。 陆遥见此一脸满意地看了看钱芷柔,这个大姐还果真不是盖的。 在她的带领下,现在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匆匆洗漱了一番,当陆遥坐上餐桌的时候,几女已经在等着他了。 见陆遥拿起碗筷准备吃饭,几女这才心领神会,拿起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平日里没什么拘束的符灵,她虽然憋的很难受,可陆遥也看的出来,她在想着慢慢适应,慢慢改变。 看着眼前这一幕,陆遥由衷地笑了起来。 就是眼前的这几张脸,陆遥绝对不用怀疑地敢用命去守护她们! “老公啊,这房子太小了,我打算另外买一栋大一点的,你看是住郊区好还是市区好啊?”就在这个时候,钱芷柔忽地对着陆遥道。 听钱芷柔这么一说,陆遥忽地放下了碗筷。 其实在陆遥的喉间始终藏着一块最坚硬骨头,难以梗下去。 别看现在是温馨甜蜜的早餐,听到钱芷柔的话,陆遥忽地想起了关于蚩尤,也就是那个复活的魔神的一切信息。 如今事态不明朗,陆遥心头的隐忧却是越发的重。 现在谈买房或者是定居哪里根本就是不现实的问题。一旦魔神复活,就算你隐居到国外,也绝对过不了安稳日子。 陆遥从来没想过要逃避,一则逃不过,二则,陆遥也绝不会那么自私。 就算自己与几女到时候能躲起来苟活,可是其他人怎么办? 部队,国家,包括自己出来所熟识的所有人,他们都将会遭受大难。 这绝对是不是陆遥乐意见到的。 因此,不把那块骨头砸碎咽下,陆遥是无论如何也起不了定居的那个心思的。 想到这里,陆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买房暂时就不必了,等我把事情先解决了,到时候再考虑其他的吧!” 见陆遥脸色有些难看,几女之中唯有姬小萱明白陆遥话中的意思。 念及此,她不禁也慢慢皱起了忧心的眉头。 见气氛有些不对头,钱芷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陆遥疑惑地看了看几女,怪了,这个时候会是谁找上门来呢? 陆遥疑惑着走上前刚打开门,眼前出现的那个人把他给惊呆了! 胡铁生? 敲门的不是别人,而是出国执行任务或者说是避难的胡铁生! 老实说陆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胡铁生了,再一见到胡铁生,陆遥的脸上满是惊愕。 “胡叔,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陆遥的脸上有些高兴却也多了深深的忧虑。 因为他看出来了,胡铁生平日桀骜不驯的脸上居然隐藏着一丝丝凝重。 “进去再说吧!”说着,胡铁生就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大大小小七双眼睛瞪向了胡铁生。 当胡铁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一脸怪异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行啊你小子,几年不见,长大了。不过不得不说,你比你胡叔要厉害啊!” 说着,胡铁生满意地在几女身上瞧了瞧,顺手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送。 陆遥见此忙跟几女介绍,这胡铁生当初在部队里可没少照顾陆遥,两人跟父子没什么区别,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现在一见陆遥如此行为如此言语,她们再猜不到两人的关系,那就有鬼了。 “伯父……您好!”钱芷柔作为大姐当先反应过来,一脸局促地站了起来,对着胡铁生打了个招呼。 其余几女在见到大姐如此表态之后也都一脸慌乱地站了起来,她们的脸上又是紧张又是羞赧。 见几女如此紧张,胡铁生随便拉个一张凳子过来坐下,然后笑着道:“你们不必紧张,既然这小子的老婆,那就随意点,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 见胡铁生如此随意,几女也都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坐下了。 寒暄了几句,胡铁生也顺势坐到了桌子旁,开始吃起了早餐。 这时,陆遥总算是抓住了空档,他一脸好奇地看向了胡铁生,“胡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空来找我?” 听到陆遥问自己,胡铁生拿到嘴边的油条忽地放下了,他看了看几女,然后才悠悠道,“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跟我回基地吧!” 见胡铁生如此,陆遥心头忽地一沉,这个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但是陆遥一时间又有些不确定,于是他看向了胡铁生,“什么事?” 胡铁生看了看几女又看了看陆遥,这才一脸凝重的样子道:“大决战的时候来临了!” 见胡铁生一脸凝重地说出这句话,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了一丝硝烟气息。 那是一种巨大的压抑和刺鼻的血的气息。 “找到了吗?”陆遥心头此刻早已卷起了滔天骇浪,就算陆遥早就预见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他实在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胡铁生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上次你把那块兽皮给了符老爷子,他把那东西拿去了京都总部,联合好几个世家的老古董和特案科的力量,最终把那兽皮上所指的地方给找到了!” “我们先回基地吧,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胡铁生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几女,当先出了门。 “老公……”胡铁生刚出门,四双水汪汪的眼睛就看向了陆遥。 她们也都是玲珑剔透之人,自然是晓得陆遥会有大事要办。 而且这件事也绝不简单,搞不好是要丢掉性命的! 因此,在想到这些问题之后,她们的心都开始揪了起来,她们怕陆遥出事,更怕陆遥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放心吧,虽然那东西是挺麻烦的,不过现在很显然我们是在举全国上下之力对付他。我们有高科技,更有隐匿世家的强大老古董,放心,我们胜算很大的!”陆遥一脸笑意地在开导着几女,可他的心里却泛着一股股酸楚。 嘴上说胜算很大,陆遥的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天知道那个五千年前的存在到底有多强大? 现在所谓的高科技无非也就那些所谓枪炮炸弹,那些东西真的对那个存在管用么? 还有,世家的老古董到底还剩下多少陆遥不知道,但是即便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估计也没有那个存在活的年月久。 早先陆遥见到的那一只残臂此刻又清晰地浮现在了陆遥的脑海中,那是怎样一种力量,能让血肉在五千年的时间侵蚀下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光凭这一点,陆遥就已经心里没底了。 至于世家门派,虽然传承多年,可他们到底又有多少底蕴? 换个角度想,强大如他们,在那个魔神的面前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陆遥心头在思忖,在计较,这次大决战,要么是以自己等人的胜利结束,要么是以世界毁灭告终! 陆遥丝毫不会怀疑,一旦蚩尤灭掉自己等人后他会让人类延续下去? 尽管陆遥装作笑的很放心,可几女没有哪一个不对他知根知底。 他的笑又怎么能瞒过她们? 钱芷柔此时哭的稀里哗啦,她早就看出了陆遥的不对劲,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钱芷柔红肿着眼睛,一把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什么都别说了,不要给老公太大压力。” 钱芷柔说完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看着几女,似乎在等着她们回应。 几女见钱芷柔如此模样,又看了看陆遥,总算是含着心酸点了点头。 “老公,早点回来!”钱芷柔回过头强装笑脸抱了抱陆遥。 几女听了钱芷柔的话更是泣不成声,纷纷上来挨个抱了抱陆遥,并在他的耳边偷偷说了一些道别和等待的话。 “老公,我跟你一起去。”当姬小萱最后一个上来抱住陆遥的时候,她一脸坚定的样子说道。 听闻姬小萱之言,几女本来想拦住姬小萱,可她们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就没有开口。 说实话,陆遥并不想让姬小萱卷入这个事情,可符宗师却又说,只有姬小萱的鲜血才能破除蚩尤体表的邪煞。 因此,即便是陆遥的心里有万般的不情愿,她也不得不带上姬小萱。 本来符灵也想跟着一起去的,可她在犹豫了半会儿之后,一是陆遥肯定不会答应,而是她的修为太低了,她很怕自己去了会拖累陆遥。 当陆遥依依不舍走出门口,陆遥长吸了一口气,他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老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打败那个家伙的!”姬小萱发现了陆遥的低落,走上来一脸宽慰的样子看着陆遥道。 陆遥轻轻抓起了姬小萱的手,慢慢下了楼。 两人刚下楼,站在马路边等着的胡铁生就转过了身。 胡铁生本来一见陆遥还带了个女孩儿下来,他眉头皱了皱眉,可下一秒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小子,不管怎样,一定要保护好她!”胡铁生一脸郑重地跟陆遥交代道。 陆遥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念道着,“我一定会保护好她,还有她们的。” 说着,陆遥牵着姬小萱直接上了胡铁生的车。 车子一发动,很快就朝着郊区外教堂下的基地开去。 当陆遥一行走到教堂的时候,发现基地并不像往常那样有着詹姆斯在看守,今天的教堂静悄悄的一片。 陆遥跟胡铁生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唯有姬小萱从来没来过这里,她的一双美目连连闪动,在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今天连基地的警戒都全部关掉了,陆遥三人一站上六芒星,一道垂直的光束照了下来,很快三人就乘着电梯来到了基地里面。 当三人走出电梯时,偌大的基地里面居然到处都站满了人。 下面乱哄哄的一群,而高台之上,却是站着二三十个耄耋老人。 陆遥有些疑惑地朝着那台上的老人一看,他居然发现那些里面除了符宗师,其他人自己一个都没见过! 只是,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垂垂老矣,可他们一身的气血依旧强大,周身鼓荡起的气息着实不凡。 见陆遥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胡铁生在一旁解释道:“符前辈一直在联络各大世家的老前辈们,此次揭开了地图所指的方位,那些避世多年的世家门派,也站了出来,五千多年了,也该是在这个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胡铁生像是在给陆遥解惑,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慨叹着什么。 很快,基地里的一群人都注意到了三人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 符宗师似乎早已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直到陆遥三人都快走近了,他才招呼着陆遥等人上高台。 看着台下摩肩接踵的人群,少说也有好几百个。 陆遥发现这其中不仅有着特案科里的成员,更有着各个世家的精英子弟。 顾长风也赫然在此列。 “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一位是军部的胡铁生,一位是陆遥。”三人刚到高台上,符宗师就主动为大家介绍起了两人。 听闻符宗师的介绍,顾长风和顾家老古董都是满意地对着这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他们是笑了,唐门老古董此时不乐意了。 “符老儿,你别介绍了,这位胡铁生恐怕在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至于这陆遥嘛,他干了些什么好事,我想我唐门最有发言权!”唐门一位老古董显然对陆遥成见极深,一脸的冷嘲热讽道。 早先陆遥在唐门干的那些事,也着实让唐门丢尽了颜面。 符宗师见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而其余两个老古董也在一旁帮腔,表示对陆遥的不满。 符宗师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他连忙劝了劝,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姬小萱。 “想必,这位就是姬家的小姐了吧?”说着,符宗师居然对着姬小萱作了一个揖。 姬小萱见符宗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向自己施礼,她不由得有些慌乱地看向了陆遥。 陆遥见此也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老古董们,包括他陆家的老祖们也都郑重地对着姬小萱行了礼,那样子像极了朝拜和敬仰。 姬小萱见此更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胡铁生却忽地拦住了她。 “小萱,这个礼你应该受下,这是我们所有人欠你们姬家的。”胡铁生一脸认真地道。 听胡铁生这么一说,姬小萱总算是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礼毕,老古董们包括台下的众人也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姬小萱,这让她十分的尴尬。 陆遥见此,不由得将她往身后揽了揽。 “现在,既然姬家的后人也到了,那咱们就该说正事了!”符宗师终于一脸肃穆地抬起了头。 见符宗师如此模样,大家也都知道主体来了,也都纷纷屏住了呼吸,听着符宗师的下文。 “关于那个复活的魔神,想必大家也都不会陌生。早先几日,陆遥小友将一张古老的地图送到了我这里,我拿到京都总部并叫上了几个老家伙一起研究了几日,总算是找出了些许眉目。” “我们发现,那张古老的地图所指的地方,居然是邙山,也就是十万大山所部,在川蜀南部与滇南的交界处!” 符宗师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一阵阵纷乱的惊呼声。 他们所议论之言无非是既然找着了地方,那就必然是趁现在集齐人手,趁那个魔神还没复活之际,把他扼杀在萌芽中! 不过,很可惜他们的想法着实有些天真。 只见符宗师叹了一口气道:“昨日我们刚破获地图我就派人去那边探了个究竟,探子去那边看了说,整个邙山现在处于一片几乎凝成实质的怪物之气的包裹中。他没有靠的太近,却是深刻地感觉到了有一个强大到无法形容的东西真正复苏……” 符宗师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一片片惊愕声。 “我所料不差的话,魔神应该已经复活了!”当符宗师郑重其事地抛下这一句的时候,整个基地都沸腾了起来。 魔神复活了! 众人开始了慌乱和恐惧,毕竟,那可是上古时期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光凭五千年后再度复活这一噱头就可以将无数人给吓到。 更何况,身为修行界一员的他们,虽然没有直接面对过那个恐怖存在,可用脚趾头想,那个魔神一旦复活,绝对是一个毁天灭地的存在! 这如何不让众人感到害怕和恐慌? 见台下一片骚乱,各大世家的老古董也都纷纷发言开始安抚了起来。 而此时的符宗师见此情况,他连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各位不必慌张。就算那魔神再强大,如今他刚觉醒,能恢复他往日万分之一的力量已是万幸,我们根本不用怕他。而且,我们现在二三十个老古董在,更有你们一大群年轻俊杰,不仅如此,我特案科还准备一份高科技尖端武器,专门对付魔神的!” “因此,大家根本就不用担心,这场战役,我们准备充足,赢定了!” 听了符宗师的话,台下的恐慌总算是被清除了,一股股高昂的斗志在人群中流转,又慢慢在空气中发酵。 此时,陆遥站在一旁听着符宗师激昂澎湃的话语,心头也是一阵触动。 也许自己也确实是太过悲观了。诚如符宗师所说,那魔神就算复活,此时的力量也绝对是相对最弱的时候。 而自己这边,有强大的老古董坐镇不说,更有这么多小蚂蚁存在,蚁多咬死象的道理陆遥哪里会不明白? 因此,在符宗师的话音刚落下,台下众人就高喝了起来,“符老爷子,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吧,迟则生变啊!” 这声音一落下,立马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附和。 确实也是,此时多耽搁一秒,那魔神恢复的力量也就越多,对己方也就越加不利! 念及此,符宗师看了看众人,他脸色猛地一狠,“行!事不宜迟,咱们出发!” 说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基地。 目标,决战地,邙山! 第二百六十七章 魔神苏醒,殊死一战! 刚从基地出来,众人就发现空旷的教堂外面居然停了好几十架军用直升机,一排排的蔚为壮观。 不过很显然在场的众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们看向了符宗师。 “这是国家在向我们送行!”符宗师没有多说什么,当先朝着一架直升机走了过去。 众人见此也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上了飞机。 陆遥也没有例外,他牵着姬小萱跟着胡铁生上了飞机,很快,一队磅礴的飞机直接升上高空,朝着远方飞去。 就在机队就快消失在了天际的时候,一辆大气的汽车缓缓停在了教堂门口,上面还插着一面小的红旗。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啊!”一位满面慈祥的老人从车上慢慢走了下来,看着天边的一队小黑点笑了起来。 见老人居然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司机兼保镖的年轻人连忙打开车门跑上去扶住了老人。 “主……”年轻人的称呼还没喊出口,老人一脸嗔怪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年轻人立马改了口,“老板,他们应该会成功的,您不用太担心……” 听年轻人这么一说,老人一脸怅惘地看了看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天际的直升机,他苦笑了起来,“但愿吧!” 说着,老人居然一脸肃穆地朝着直升机飞离的方向敬了个礼。 在原地又呆了半会儿,渐渐的有些起风了,老人这才紧了紧衣服,“起风了……” 年轻人见状连忙把老人迎进了车子,很快,车子向着远方驶去。 老人慢慢摇下了车窗,从车窗里透进来的大风凌乱了老人斑白的头发。 …… 直升机的速度很快,本来滨海市距离川蜀就不远,因此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直升机就已经踏入了那片茫茫的十万大山,万亿林海上空。 看着那已经将那一片片白云侵染的已经变成灰褐色的浓重邪气,陆遥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怪物或是地方能带有如此强大的怪物气息的,这浓郁的邪气几乎都要凝成实质了,在空中缓慢地搅动着,根本就化不开。 驾驶飞机的也都是国家部队里面挑出来的精英分子,不管是从心理素质还是体质上,他们都是趋近于完美的军人。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在如此厚重的邪气侵蚀下,陆遥看着前面的直升机已经有些歪歪斜斜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不用说,飞行员受到了邪气的严重影响! 见此,前面的直升机总算是找到了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后面的也都紧随其后。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里不宜久留!”符宗师一下飞机就对着飞行员们大喊了起来。 其实不用符宗师说,只要眼睛不瞎,都能发现这里不对头。 只是出于军人的骄傲,不由得他们害怕和退缩。不过此时听符宗师已经喊他们可以走了,飞行员们心里也着实有些高兴。 这个地方四处充满了邪异,以他们正常人的眼光来看,确实有些瘆人,让人难以接受。 很快,一队队飞机再度升上了高空,朝着远方飞走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缓缓凑到了一起。 看着四下诡异的一切,那邪气已经影响到了人们的视线,能见度几乎只能看到几米的距离,远方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陆遥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姬小萱,生怕邪气会伤害到她。 可当他仔细一瞧姬小萱时,发现她居然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在姬小萱的身上,居然有着一层像是透明薄膜一样的东西覆盖到了她的全身。 任凭这邪气如何汹涌,根本就难以触碰到她分毫。 看到这里,陆遥心头既是惊奇又是安心,看来自己的顾虑是多余了。 这时,符宗师总算是召集起了老古董们,众人也以他们为中心围在了一起,似乎在等着符宗师发号施令。 “眼下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这种情况别说去找那魔神了,就算是寻路都困难。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分批朝着八个方向以这里为中心四面探索了。一旦有人发现了异样,就以这天星罗为号!” 说着,符宗师从不远处的地上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八个巴掌大小的罗盘。 这天星罗盘陆遥也知道,只要往里面输送一团内息,这罗盘便会与天上的星辰形成某种关联,从而产生一道强烈的光柱。 实乃定位的不二宝贝。 接下来,符宗师把来的几百个人分成了八支,一支领了一个天星罗盘。 陆遥与姬小萱、胡铁生还有顾家几个老古董以及符宗师自然是一拨的,其他人此时对此地充满了好奇,也都没有什么异议。 见众人都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符宗师道了一声小心,领着陆遥这一拨人直接就朝着东南方向走了。 其他七拨人见符宗师他们选择了东南方也都各自寻了一个方位,朝着远方走去。 就这样,八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始在这片茂密而且阴森的丛林里开始探索了起来。 陆遥跟姬小萱一直吊在人群的后面,他始终感觉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不为别的,为什么这里连一只活物都没见到。 邪气虽然对人体有很大的伤害,可对动物的伤害却是没那么直接,而且陆遥更加好奇这些邪气到底是从哪里发散出来的。 没等陆遥想明白,前方忽地发出一道惨叫。 当陆遥回过神来,一道道恐慌和惊呼接连响了起来。 只见远方林木抖动,一只庞大的凶恶怪物冲了出来。 它的头就像一根尖锐的钻头,整个身子都被包裹在了细碎的鳞甲里面,无手无脚。 “大家小心,这是上古有名的怪物,‘石鳅’!”符宗师的话音刚落,后面的众人都露出了一副惊恐的样子。 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半天不见活物,一出来的就是上古级的怪物! 众人当中大多是没有见过石鳅更或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 就连陆遥,也只是在万相医经上看到过有关石鳅的记载,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怪物,钻山裂石,浑身坚硬无比。 比陆遥上次遇到的九婴还要强上一些! 即便他们已经是血脉稀薄了很多的上古凶兽的后裔! 陆遥心头在震撼此地的邪异,可顾家的暴脾气老祖不乐意了。 在见到石鳅挡在众人面前,还戳死了一位世家子弟,那位暴脾气老祖直接一个飞腾,连废话都没交代一句,直接跃到了石鳅面前。 早在空中跃起的那一霎,暴脾气老祖的手中就已叠了不知道多少强大的真气在流转。 刚一落地,石鳅还没来得及反应,老祖直接一掌就打在了石鳅身上。 眼前的一幕十分震撼,早先还生龙活虎耀武扬威的石鳅在中了老祖那一掌之后直接不动了。 对,就是不动了! 当人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石鳅的细碎鳞甲里居然开始流出了一股股夹带着碎肉烂骨的绿色血液来。 不用说,顾家老祖那一掌不仅结果了石鳅的生命,更是将它的体内震的粉碎,连脏腑骨骼都随着鲜血流了出来。 众人见此也都是满脸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本以为遇上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是需要废些功夫的,哪知顾家老祖一出手,这强大的石鳅居然直接被秒杀了! 接下来的探寻中,又出现了两只强大的上古怪物,可暴脾气老祖愣是一言不发直接走上去,无一例外,秒杀! 当众人慢慢走出灰霾的时候,前方已经是一片绝壁了。 符宗师见此微微皱了皱眉,“不对,不是这里!” 说着,符宗师正准备招呼着众人调头,可此时远方的天际忽地射出一股强烈的光柱,并伴随着一道道惊天动地的炸响! 不用说,有人应该发现了什么,而且跟一个强大的东西交上手了! 众人一看,根本就没等符宗师吩咐,直接就朝着那道光柱跑了过去。 陆遥牵着姬小萱也在往着那边狂奔,他的心里在叨念着,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魔神,交上手了吗? 众人一路狂奔,一路上人越聚越多,他们都是闻讯朝四面八方赶来的。 陆遥见汇聚过来的人都一副慌乱和劫后余生的感觉,而且陆遥分明发现人少了那么一些。 这不禁让陆遥心一沉,看来他们也是遇到了强大的上古怪物,有一小部分人已经长留在了此地。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光柱信号发来的方向是西北方,众人汇聚之后形成了一股洪流直接冲向了那光柱的地点。 几百个人在丛林中穿梭,看似声势浩大,其实在这茫茫林海之中根本就掀不起什么大浪。 当众人赶到终点时,眼前的一幕将众人给惊呆了。 因为与探寻西北方的一群人混战在一起的是一群身着黑色玄袍的修行者! “居然是蚩神教的人!看来他们也坐不住了!”符宗师眼睛冷冷地扫过战场,显然黑衣人要远比他们多的多,不少的世家子弟和特案科成员都在喋血。 这蚩神教弟子不仅人多势众,而且他们居然还跟怪物融合在了一起,都变成了一个个可怕的怪物。 有的三头六臂有的满身鳞甲更有甚者在空中漂浮如幽灵一般闪现。 其中,陆遥居然发现了风佛的身影!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蚩神教的弟子! 风佛当然也看到了陆遥,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陆遥,很快就恢复了血腥了的冰冷。 符宗师见此,回头与老古董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忽地面色一沉,“杀!” 符宗师话音刚落,直接就冲了上去,一手提着一个比他身材高大好几倍的蚩神教弟子手中真气流转,那蚩神教弟子只一个呼吸之间便爆开在了空中,化为一道道黑烟和碎肉。 陆遥一直以为这符宗师真如他自己所言修炼只为长生,没什么攻击力。 可眼下看来,这符宗师一直在藏拙。 想想也是,就算只是养生道,活了这么多年,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众人见此也都一发狠,大吼了一声紧跟着冲了上去。 陆遥站在人群最后面他并没有跟众人一样,直接冲上去,只有偶尔一两个漏网之鱼往陆遥身边靠的时候,他才会顺手解决掉。 这蚩神教弟子与怪物融合后力量比之怪物和他们本身单独来比要强大了许多,他们几乎都变成了嗜血的怪物,陆遥对此毫不手软。 姬小萱被陆遥护在身后,她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蚩神教虽然强大,可说到底普天之下也唯有他们一支是与怪物为伍,妄图复活蚩尤的存在。 他们跟顾家一样,都是流传了五千多年的无敌传承,实力比之任何一个世家都要强大。 再加上他们能驾驭怪物,更能与怪物融合,其力量简直耸人听闻。 就陆遥所见,这蚩神教的随便一个弟子都能与两三个世家子弟或是特案科的成员纠缠。 更让陆遥心惊的是,这蚩神教居然有着不下十位老古董级别的人物,他们在人群中穿梭,无数的世家子弟和特案科成员在他们的手下爆开,惨不忍睹。 战况激烈而且凄惨,满地都是碎肉断骨,殷红的鲜血早已染透了这片大地。 嗅着浓重的血腥味,当陆遥再度看向战场的时候,发现战况已经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 虽然蚩神教强大,可此次来邙山的几乎是集齐了所有强大的修行者,数以千计。 蚩神教弟子就算再厉害,可在一大群世家子弟和特案科成员的围攻下,他们最终也都不甘地倒下了。 如今,战场上的修行者大多退了下来,他们要么在一旁观看,要么在一旁疗伤。 此时,蚩神教的普通弟子已经被消灭殆尽,仅余的十余位蚩神教老古董被世家的老古董和特案科的顶级高手给团团围住了! “哈哈,晚了,一切都晚了!”见被一群修为丝毫不比他们低的老古董围住,一位蚩神教老古董丝毫没有感到沮丧,他的眼中满是疯狂。 “早知道就该联合众世家先除了你这祸害,本想留你一支延续,没想到关键时刻你们还是跑了出来!”一位世家老古董一脸怒意地吼了起来。 听闻此言,蚩神教那边的老古董笑了起来,“留我等苟延残喘有何意义?我蚩神教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迎接我王的新生!” 说完,那边再也不出声,他们脸上的决然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老古董们也都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是枉然,只有先把他们灭了,才能做进一步的事情。 此时,在蚩神教老古董的背后,一座邪云翻滚的大山开始透发着无尽的压抑气息,万物都在这股气息下瑟瑟发抖。 他代表着毁灭! 顾家的老古董脸色凝重地看了看大山,又看了看身旁一种老古董,大喊道:“别跟他们废话,他们是想拖延时间,给魔神喘息的机会!” 听闻顾家老古董之言,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股愤怒而又惊恐的神色。 也不知谁先发出一声狂吼,一众人再也没有丝毫迟疑,捏了强大的真气直接朝着残存的蚩神教老古董攻杀过去。 前方,老古董们拼杀如最优雅的艺术,真气随心而发,一道道看似普通的真气莫不被赋予了无敌的威能。 蚩神教的老古董也是不凡,他们本来就不必世家的老古董弱,甚至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说,他们比这些后晋的世家老古董更加强势。 一声怪啸,蚩神教的老古董的胸口忽地冲出一股浓如重墨的黑气,只一瞬就将他们彻底覆盖了。 一道道恐怖的厉啸在黑雾中响起,只一个须臾之间,蚩神教的老古董身形暴涨,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两三丈的怪异巨人。 不用说,蚩神教老家伙拼命了,与他们的本命怪物融合在了一起! 陆遥见此心都揪到了一起,看这些家伙一个个不要命的打法,分明是在拼命,陆遥不禁有些为顾家的老古董和符宗师担心。 不过显然陆遥的担心有些多余。 因为在场的老古董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而且此时世家和特案科高手的人数足足比蚩神教多了一倍多。 就算他们单个跟蚩神教老古董对上会弱上三分,可两个三个打一个那是足够了! 特别是顾家的三位老古董,他们虽然闷着头一言不发,可他们手下凌厉的攻势简直如一把天刀,在蚩神教老古董中穿梭,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蚩神教老古董在怒吼,一道道漆黑的鲜血漫天泼洒,终于,顾家三位老古董看着前方那座大山的脸色越发沉重了,他们眉目一狠,直接使出了最大杀招! 三位老古董齐齐出手,一道道凛冽的罡风忽地从他们身边扬起,吹的众人头皮发麻。 当众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三位老古董手中像是攥着三个太阳,那灼目的金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三位老古董一声爆喝,那三团声势骇人的真气只一个眨眼间就打到了三位蚩神教的老古董身上。 “啊!”三道同声的不甘凄惨叫声同时响起,下一秒,他们仿佛人家蒸发了一般。 一丁点血肉都没有留下! “太可怕了,这真气简直强大到不敢想象!”有人在一旁看了,虽然他满脸是血,可他脸上的惊愕使得他暂时忘却了痛苦。 难道这就是老古董们掌握的现如今人间的极致力量吗? 未容他们多想,很快,战斗接近尾声。 顾家三位老古董根本就没有给剩余的几位蚩神教老家伙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在解决掉了三个老家伙之后,再度出手灭杀了三个! “嘭!”当最后一道炽烈的金光打在身上早已千疮百孔的蚩神教老家伙身上时,此地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晚了,哈哈,我王已经彻底复苏了,我感受到了他的召唤……”蚩神教老家伙在烟消云散之际,他的声音却还在丛林里缓缓飘荡。 符宗师与众位老古董面色阴冷地走了过来,稍微清点了一下人数,竟然少了一半! 陆遥见此心头微微一沉,这还只是开始,就少了一半人,等真正面临那魔神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存的下性命? 念及此,陆遥紧了紧握住的手,回头看了看姬小萱。 “老公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跟在你的身后的!”听姬小萱这么一说,陆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陆遥始终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诸位都休息好了吧?”符宗师脸色凝重地看了看四下破败的一切和散乱的众人道。 见下面一阵沉默,想来他们是被蚩神教的悍勇和悍不畏死的样子给吓到了吧。 他们当然能看出来,这还没到最后的boss,人就已经没了一半,这要是真的面对他,谁能保证活命? 人都是怕死的! 见气氛有些低迷,符宗师长吐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说实话,我也怕死,包括我身边的这些老家伙们,我们其实活的越久越怕死。” “可是现如今,死,已经不是我们应该畏惧的事情了。想想各位的亲朋好友,想想各位的挚爱,如果我们的今日的退缩,让魔神屠戮人间,除了我们,到时候还有谁阻止的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今日惧死,逃的了性命。可是魔神一旦彻底觉醒,他与人族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他觉醒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毁灭整个人类,各位到时候又能躲到哪里去?” 符宗师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扫,最后在陆遥身上停留了下来,“我也有需要保护的我,我可怜的曾孙女,如果我今天退缩,她能从魔神的手下逃脱么?我们需要战斗!与魔神决战到底!就算最后身死,我们也要保护我们的家人,保护我们的挚爱,保卫我们脚下的这一方土地!” “现在,就让我们为了全人类,与魔神决一死战吧!” 符宗师话音刚落,众人间就鼓荡起了一阵阵悲壮的气息。 “誓灭魔神!” “与魔神决一死战!” “保卫至亲!” 众人悲壮的呐喊声在山林中久久回荡,似乎那漫天的邪气都被这股情绪破灭了不少。 见人群激动昂扬,此时的士气已经被符宗师给彻底调动了起来! “勇士们,就让我们用淋漓的鲜血,去捍卫我们的尊严,去保卫脚下的土地吧!”说着,符宗师一转身,直接朝着身后那座邪山飞奔而去。 众人见此也都是虎目含泪,此时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有伤,他们任凭乱枝在伤口上摩擦,任由鲜血泼洒,他们此时的脑中只有一个目标! 与魔神殊死一战! 陆遥默默地吊在人群后面,他没有跟众人一样怒火中烧,他此时反而很平静。 他知道,今天虽然必须得跟魔神分个你死我活,但是,陆遥更想活下去。 因为身旁的丽人,还有家里的三位老婆,都是需要他的! 陆遥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失望,甚至是绝望! 可看着前方那一道道凌乱却有着沉重力道的脚步声,像是在奏起了最为悲壮的凯歌,陆遥的心不知为何有些刺痛。 “老公,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几个姐姐哟!”就在这时,姬小萱忽地停下了脚步,一脸天真地看向了陆遥。 陆遥闻言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姬小萱,他也停下了脚步,“傻瓜,你说什么呢,我不仅要照顾好你的几个姐姐,更要好好照顾你!不管你们谁,都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听陆遥这么一说,姬小萱仿佛是言不由衷地笑了笑,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柔情:“老公,我真的好爱你,也好想好想跟你永远在一起,还有几个姐姐们,我们要是能永永远远的成为一家人那该多好!” 见姬小萱如此模样,陆遥有些心疼地刮了刮姬小萱的鼻子,“小傻瓜,我们一定会击败魔神的!等杀死魔神后,我们就回到侯冈,在那片净土呆上一辈子!” 姬小萱认真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珠再也包裹不住,直接夺眶而出。 看着眼前的玉人,掉落的晶莹泪珠如珍珠一般闪着亮光,陆遥轻轻地把姬小萱揽入了怀中。 就算此刻是千钧一发的危难之际,可丝毫不能阻止两人在此时享受温存。 靠在陆遥的怀中,姬小萱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就像那一日在河边,他木然地坐着,让自己静静地睡了一个下午一样。 他的身体永远是那么温暖,让人安心。 两人都在享受着彼此,贪婪地吸shun着彼此身上的味道,时间仿佛定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忽地传来一道震天的轰隆声。 两人被这一道惊天炸响吓得立马分了开来,当他们再抬头望向远方的时候,只见一道巍峨的身影仿佛已经刺透了云层,无数道像是活物一样的黑雾在他那虬结的身躯上缭绕盘旋! “吼!”一道刺破天际的怒吼,无数山石滚落,漫天的邪气忽地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直接向着那道巍峨身躯聚了过去。 此时,以那道躯体为中心,一道如龙卷风似的巨大邪气凝聚成的漏斗在云层中缓缓汇聚。 “快跑啊!魔神……魔神觉醒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声,紧接着,漫山遍野都响起了恐惧和哭喊声! 陆遥见此脸色沉到了极点。 魔神,出现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没死?终结 “不要跑,不要怕,大家聚在一起,我们人多不用怕他!”此时符宗师站在远处的一处制高点上看着四下逃命的人群喊了起来。 可此时无论符宗师怎么呼喊,众人都像见到了最为恐怖的东西一样,他们的脑子早已被恐惧给填满了,哪里听的下符宗师的话。 人的本能就是趋吉避凶,更何况是在面对这么一个超出所有人认知的强大存在? 远方,那一道身影高耸入云,他的身躯慢慢被漫天的邪气笼罩,原本那黑毛遍布的躯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被邪气凝聚而成的盔甲给覆盖住了。 而魔神此时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他那骇人的威势早已将所有人的斗志给彻底击碎了。 就算一直鼓励着众人的符宗师,此时脸皮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不信这鬼东西刚复活了就有那么厉害,我去探探他的虚实!”一位世家老古董见人群已经逃离的差不多了,他知道要是再不出手立威,到时候就怕只剩下他们一群老骨头了。 这显然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因此,老古董话音刚落下,他就踏着漫山掉落的碎石朝着魔神攻了上去。 几位隔的近的老古董本想开口阻拦他,可又一想到此时的态势,他们最后也值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已经逃的远远的众人见有人已经朝着魔神冲了上去,他们也不由得心有余悸地停下了脚步,一脸期望地看向了那道细弱的身影。 确实,与魔神那参天魔躯相比,老古董的身子和蚂蚁差不多大小。 此时,正在一步步向着魔神逼近的老古董的脸上其实是充满了苦涩的,以他的修为他怎么感觉不到魔神体内那蕴藏着的强大力量。 可为了不使人心彻底崩溃,他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鼓舞一下士气! 念及此,老古董的手中无数道璀璨的真气在流转,他的脸上也慢慢的变得狠厉起来! 而此时的魔神仿佛是睡着了一般,任由那道炽烈的符光闪动。 下一秒,老古董终于猛地一个跃步,直接跳到了魔神的腹部位置,他手中的真气流转,无数道细密的咒文在萦绕。 “哄!”一道沉闷的响声响起,真气毫无阻碍地直接击打在了魔神身上。 老古董打的地方正是盔甲没有覆盖到的地方! “哗!”老古董这一击着实不凡,只见魔神的腹部被那道强绝的真气只一个呼吸间就破开了一个大洞,漆黑的鲜血像是冥河之水,一刹那就流了开来,魔神的身子也微微抖了起来。 “大家看到了吧,魔神并不是无敌不死的!”老古董见自己的一击奏效,他立马闪到了一边,向着众人展示着他的成果。 惊魂未定的众人一见老古董只一击就将魔神给打的鲜血狂流,他们的眼中纷纷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粗如水桶的手臂忽地从远处探来,老古董只闻的风声,下一秒,他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被那道粗壮的手臂给扫中了! “嘭!”一团妖艳的血花在空中绽放,老古董整个人猛地爆开了,死于非命! “啊!老祖!”一名世家子弟见此目呲欲裂,见老祖被魔神一掌打爆,他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意,直接调头冲了上去。 有时候,无边的恐惧也会在某个时候化作汹涌澎湃的滔天战意! 比如此时! 老古董先是上去给魔神造成了伤害,可下一秒他居然眼睁睁地被魔神给打爆了,这让众人如何不感到愤怒。 见一人含怒冲了上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回转。 这是一种绝望中透发出来的凌冽怒意! 众人之怒一被点燃,站在前方叹着气的符宗师见此神色猛地一凛,他与老古董们互换了一个眼神,当先带着头直接冲向了高耸入云霄的躯体! “哄哄!”无边的璀璨真气像极了爆开的烟花开始在魔神身上绽放,魔神此时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居然没有丝毫闪躲,被众人实在地打在了身上。 一道道恐怖的伤口立马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奔涌的黑色血液给了众人极大的鼓舞。 看来魔神并没有想象中强大,或许,他只是因为刚苏醒! “呼!”可即便是这样,魔神那两条粗壮的臂膀开始如绞肉机一般开始在林中扫动了起来。 尽管他满身都被打出了恐怖的伤口,可他的手像是在胡乱的狂舞一般,几十位修行者闪躲不及被手臂扫中,立马在空中爆成一团血雾。 众人见此更是怒不可遏,一人大吼了起来,“兄弟们,为了死去的兄弟报仇的时候到了!” 一人怒吼出声,立马有人应和:“对!趁他病要他命!” 随后,无数道疯狂的身影开始在魔神周边跃动了起来,一道道强大的真气在魔神身上绽放,不一会儿,整个魔躯居然被打的千疮百孔起来。 众人见此更是士气高昂! 陆遥跟姬小萱一直站在远处,他们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对! 这一切太反常了,这魔神强大如斯,怎么可能就任由这么多人在他的身上狂轰滥炸? 陆遥心头在嘀咕,脸上也露出了满满的担心之色。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的天际传来,“魔神怎么会没有心脏?!” 这道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陆遥听闻此言,运足了目力朝着远方看去,只见魔神那高耸入云的躯体暴露在云端之下,而恰巧在接近云端的那一截胸膛,居然是一个黝黑的大洞! 早先又有漫天几乎凝结成实质的邪气阻碍视线,又隔的太远,众人都没有察觉。 可此时,邪气被魔神尽数吸入口中,天地已然清明。 一位老古董居然飞身到了魔神的肩头,仿佛是矗立在天穹之上。他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魔神居然是没有心脏的! 老古董这话刚落下,众人原本狂乱的攻势此刻忽地停了下来。 魔神怎么会没有心脏,他的心脏又在哪里? 可也仅仅只是疑惑了片刻,众人脸上的凶厉又立马聚了起来。 “管他有没有心脏,没有心脏更好,此时先毁了他的肉身,一了百了!”一位暴躁的修行者猛地喊了起来,他的话音是伴随着他威猛的攻势一起的。 可就在此时,魔神那粗壮的双脚忽地动了起来,他虽然只迈开了一小步,可在众人看来,那可是很大一段距离。 紧接着,魔神又迈开了第二步,无数茁壮的古木被踢断,倒塌…… “不好!魔神要逃,大家不要让他跑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地喊了起来。 陆遥本来还在思索着魔神没有心脏这个问题,可此时的一道呼喊将他惊回过神来。 当陆遥再度抬头看向魔神的时候,他居然在大踏着步子朝着远方走去。 魔神虽然行动迟缓,可他的躯体实在是太庞大了,他迈动一步,众人得狂奔上小半会儿才能赶上。 身后一道道猛烈的真气击打在魔神身上,尽管魔神被打的皮开肉绽,可他似乎只剩下了本能。 偶尔甩动着双臂,像赶苍蝇似的把众人赶开。 一不留神,又有十数名修行者被魔神那粗壮的臂膀给扫中,化作漫天血花飘舞。 陆遥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身后,他心底有些不安,凭直觉,他相信魔神绝对不会是逃命! 也许,他的行动跟他的心脏有关! 就在这时,一位老古董忽地大喊了起来:“大家一定要拦住他,前方是城市,不要让他走入城市!” 听闻老古董的声音,众人更加卖力地开始攻击,可魔神至始至终都没有彻彻底底地回击过。 陆遥看魔神的眼睛,一直是紧闭着的,而他的行动的动作,仿佛真的是出于一种本能。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在往着某一个地方走去! “不好!”就在这时,远方的钢筋铁楼越发清晰了,而魔神的脚步丝毫没有一点停歇。 众人无论怎么攻击,不少老古董甚至直接攀上了魔神的肩膀,开始对着魔神的头颅攻击。 可魔神似乎感应到了危险,他的双手不停地在空中舞动,老古董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轰!一座高楼被魔神踩塌了,魔神踏上了街道。 无数的轿车被踩的稀碎,人们开始抱着头在大街上狂奔哭喊。 “啊!怪物!快跑啊!”平常人哪里见过这种高耸入云的存在,他们第一时间是惶恐地朝着远方跑了起来,开始了逃命。 警车很快停在了远处,抵挡魔神的脚步,一道道稀碎的枪声响起,可那指头大小的子弹根本就不能对魔神起到任何作用。 魔神依旧一往无前。 “让开,快让开,你们这是来送死的!”一位老古董怒极,看着那一群不知死活的小警察还拿着手枪在对着魔神开枪,他不禁大吼了起来。 可老古董的话终究是晚了,就在警察惊恐的呼声中,一道粗壮的手臂随手一拂,玻璃四碎,泥土翻飞,几名警察根本都来不及发出声就被打爆了。 老古董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远方一道道尖锐的警笛声响了起来。 来的是驻扎在这座城市的军队,装甲车、破甲弹什么的应有尽有,可他们依然不能阻挡魔神分毫。 就算是威力强大的榴弹炮也只是让魔神微微顿了一下身子,根本就不能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说白了,这些热兵器所带来的效应,还远不如修行者们手中的真气。 这并不是说修行者们手中的真气就有热兵器的力量大,这只是一种天生的克制关系。 魔神身上的邪气仿佛只有至刚至阳的真气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就这样,众人一边不遗余力地在魔神身后进行着攻击,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神一步步地从城市的中央走过,带来的满地废墟。 就这样,连续走过了好几座大城市,魔神造成的伤亡和破坏是惨重的,可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歇。 此时,西阳西垂,魔神的脚步一直在向着东走,他丝毫不见停歇。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众人一夜跟随,魔神已经来到了东部沿海。 此时魔神的背部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他的脚步在海岸前停了下来,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快看,魔神停下了!” 就在这时,一位老古董忽地喊了起来:“我知道了!” “两千多年前,始皇帝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恐怖的洞穴,那时候无数的修行者拜服在始皇帝手下,始皇帝派出无尽的高手去那座洞穴中找出了一个据说是不详的东西!” “后来,始皇帝怕那个东西会带来厄运,于是他派出一个名叫徐福的强大修行者,带着那一个东西来到了海上,据说是打算把它扔在东海,以免危害世人!我想,那个东西就应该是魔神的心脏!” 听老古董这么一说,众人心下明了,难怪魔神会一直往着这边跑,想来他一定是想找回他那颗心脏! 就在众人心下思忖之际,魔神的脚步又开始动了起来,直接他直接朝着海水淌了下去,任由那激浪浸过他的身子,他依旧在往着前方行走。 众人此时已然发觉攻击对他不能造成致命伤害,于是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从海边招呼了一艘游轮,朝着魔神跟了去。 很快,魔神已然走到了深海域,此时,魔神已经有一半身子被没入了海水中。 可即便海水的阻力再大,魔神的脚步依然坚定无比。 “前方是不是到岛国了?”一位老古董站在游轮船头,一脸紧张地看向了远方,他向着身后的众人问道。 众人一听,也都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远方一艘艘巡游舰和直升机出现了。 一道道众人听不懂的鸟语从那边传来,大概意思是叫魔神和众人停住脚步,越界了。 众人一直跟在魔神背后,心说你们要动手肯定得先对付魔神的。 显然,魔神是根本就不会理会那一道道长枪短炮的,他依然前行。 “轰!”一道巡洋舰射出了威力强大的一炮,刚好打了魔神的头上。 魔神被这一炮打的险些栽倒在海中,可他的头上依然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就在众人惊惧之时,魔神本来垂入海水中的双手开始挥舞了起来。 大概是他被这一炮给打气愤了,只见魔神双手狂舞,只一个呼吸,那几艘巡洋舰和直升机直接被打的稀巴烂,炸裂在了海水中。 做完这一切,魔神丝毫不停歇,此时岛国的领土已经咫尺在望了! 魔神的双手这个时候变的尤为强劲起来,他像是掩盖不住在激动着什么。 “轰!”两座岛屿直接被魔神掀翻,魔神双手在海底捞了半天没有着落。 下一秒他又转向了另一块岛屿。 “轰隆!”魔神的双拳直接砸在了这座还算大的岛屿上,无数岛国人看着从天而降的臂膀脸都吓绿了。 可魔神的双拳还是打在了大地上,岛屿一阵晃动,魔神连着几拳挥出,终于,岛屿崩碎了! 就在这个时候,姬小萱忽地紧张地看了看众人,她直接跳下了游轮,踏着海上的残碎石块和漂浮物,急速地朝着魔神奔去。 陆遥立马反应了过来,“小萱回来,你过去干什么?” 此时,姬小萱的脸上泪光闪闪,她忽地回头笑了:“老公,照顾好几个姐姐,还有,我爱你!” 说完,姬小萱一脸决然地朝着魔神飞奔了过去。 陆遥见此心胆俱裂,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朝着姬小萱的身影追了过去。 身后的一众修行者和老古董见此也纷纷跳下了游轮,跟了上去。 此时的魔神已经把岛国大部分岛屿给打了个稀巴烂,无数岛国人在海里绝望地翻腾,而此时的姬小萱已经赶到了魔神的身旁。 就在这时,魔神在砸碎最后一块岛屿的时候,他忽地从海底捞出了一块通红的兀自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原来魔神的心脏被封印在了岛国下面!”一位老古董见此满脸的惊愕道! 可此时的陆遥根本就不想去管这些东西,他的脑中忽地想起了昨天初见魔神时,姬小萱脸上的表情! 难怪她会说那些话,难怪她会有这样的表情,原来她是要牺牲自己! 念及此,陆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小萱,你回来!”陆遥无助地大喊着! 此时的姬小萱已经距离魔神一步之遥,就在魔神拿起他的心脏的时候,漫天的风云搅动,无数的怪物朝着世界的四面八方飞奔而来。 看着眼前这一切,一名老古董大喊:“不好!魔神一旦有了心脏,想必他就会彻底觉醒,到时候恐怕再也没人制服的了他!” 就在这时,姬小萱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的血可以开启万相医经天相篇的禁忌,老公,用天相禁忌打烂他的心脏,魔神将永不复存在!” 说着,姬小萱如最后盛开的一朵妖艳的红花,在空中猛地爆开了,一朵朵血雾飘洒,漫天像是下起了细密的血雨。 陆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的双目通红,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袭遍了他的全身! “不!”陆遥一声大吼,就要朝着魔神奔去。 此时,陆遥身后一众人等都彼此对望了一眼,他们慢慢地将手搭在了前一个的身上。 “陆遥,不要让小萱死的没价值!”符宗师站在最前面,后面所有人的修为此时全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符宗师的脸涨的通红,他的身子也像是胀气的气球一般在慢慢长大! 陆遥此时心胆俱碎,听了符宗师的话,他的脑海中此时不停地涌现出了姬小萱的音容笑貌和她临死前的诀别一眼。 无边的愤怒化作无穷的力量,陆遥的脑中此时一片混沌。 就在符宗师的手搭在陆遥的肩上那一刻,陆遥忽地福至心灵,他一声绝望地大吼:“天相秘卷,天星诛厄!还我小萱命来!” “轰!恐怖的力量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在众人根本都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纠结起了小萱那爆散开来的漫天血雨,直直地打在了魔神的心脏上。” 此时魔神刚好准备把心脏往他的胸腔里塞,可这一瞬,他的心脏忽地如瓷器般碎裂开来。 一道微微腥咸的海风吹过,魔神那庞大的身躯直接倒在了海里,慢慢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渊。 一切,都结束了! 此时,陆遥忽地眼睛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 两个月后,滨海市某公立医院。 “老公到底什么时候醒啊?”符灵一脸担心地看着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陆遥,对着站在病房里面的两个个姐妹道。 听闻符灵之言,钱芷柔长叹了一口气道:“医生说他随时都能醒,只是他不愿意醒过来而已。小萱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几女听了钱芷柔的话也都暗自伤感了起来。 她们感到难过的不仅是陆遥此时的状态,更有小萱的诀别。 就在这时,一道细嫩的声音从病房外传了过来,“打扰一下,资料上说你们都是陆遥先生的老婆,这时真的吗?”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小护士,钱芷柔当先怔住了! “小萱!”钱芷柔一脸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样子站了起来。 几女此时仿佛都跟见过似的样子看向了正一脸茫然的小护士。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护士有些弱弱地问向了钱芷柔。 此时,就在众人根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陆遥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你真的是小萱,你不认识我们吗?”符灵一脸疑惑地打量了小护士一番,脸上惊疑不定。 “我……我怎么会认识你们,我是叫小萱没错。”小护士拿起针筒,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几女,然后朝着陆遥走了过来。 就在小护士的针快要扎上陆遥的手臂时,一双迷蒙的眼睛忽地睁开了。 “小……小萱,你……你没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