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总裁的替身白月光》 1.穿越 宋潇比指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咖啡厅,看见对面空空的座位,她如往常般坐在藤椅上耐心等待,专注搅拌着咖啡消磨时间。 然而墙上的钟表时针划过半圈,对面的人依旧没来,她的心情开始变的微微浮躁。守时的概念,对于一向严律克己的她来说,是根深蒂固刻在骨子里的。 她紧张的拿起手机飞速发了条短信,而后抬起头,目光意外的锁定在店门口进来的男子,身材高挑,仪容得体,精英派头,更重要的是,男子也正朝她的方向张望。 宋潇直觉到这位就是她今天要见的人,连忙站起身,礼貌的鞠上一躬,做着请的手势,把来人迎到座位,“刘先生,你好。” 叫刘先生的男人也客客气气的寒暄一番,和宋潇做了自我介绍,后解释几句,“不好意思宋小姐,来的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望您不要介意。” “没关系,多等几分钟而已,应该的,”宋潇笑笑,“贵公司业务繁忙,抽出时间和我谈合约已经实属难得。” 刘先生是创元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跟随陈家混迹生意场上多年,公关做的一流。他长话短说,直入主题,拿出文件袋里的文件,摊在桌上,“陈总托我带给您的,里面的融资情况都有详细涉及介绍。您没有意见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宋潇郑重接过文件,仔细翻阅查看了一遍,最后握着笔的手隐隐发着抖,又是一本强盗合约!……这个月来,由于宋氏企业的债务危机,她一直东奔西跑,到处放低姿态求于人。光是几家大公司就已经面见了好几次,然而无一例外,这些公司当然不是慈善家,他们面对夕阳企业宋氏公司,对于宋潇抛出求合作的橄榄枝,不是拒绝,就是想方设法的压榨,定下欺凌的霸王条款。 可是宋潇不签不行。她急切需要这笔钱,这是拯救公司债务危机的救命钱。然而……这么拖下去,拿到手的钱只是杯水车薪,签订下的霸王条约却会毒蚀宋氏很多年。 刘助理看出宋潇的犹豫和走神,试探问道,“宋小姐?” 宋潇抬起头,嘴边挂着牵强的微笑,“刘先生,合约上说的六|四分,是我六你四?” “不,您误会了,”刘先生后靠椅背,“你四我六。” “……”宋潇深吸口气,强作镇定。 “怎么了宋小姐?要反悔么?”刘助理偏偏头,故意问道。 “没有,”宋潇心里冷笑一声,快速签下名字,递还给刘助理,先行一步站起身,直截了当的问道,“所以贵公司什么时候能注入资金?” “下周。”刘助理整理收好文件,很快的回答,最后公事公办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宋潇没有回握,她快速站起来,将椅子推回原位,微微欠身,带着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气质,点头算是告别,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场所。 在路上宋潇想:对方公司没有高层出面,只派一个助理来接洽,还故意选在咖啡厅这种不正式的场合,可见创元公司对宋氏企业是怎样的冷落态度。她心里早该有个明镜,对方开出这种合约,不意外。 ———————————————— 她回到别墅后,一进门,保姆王姨便迎上她嘘寒问暖,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宋潇丧丧的摆手,说没心情,什么也不吃,便直接上去了二楼卧室。 卧室里她倒在书桌上,回忆起自己人生这段时间里光怪陆离的经历,唏嘘不已。 宋潇,原本只是a大经济系普普通通的大三女生,一次偶尔事件,逛街时过马路被车撞倒昏迷重伤。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宋潇长的很漂亮,光看脸是单纯无害的甜美长相,称得上校花级别人物。但身体却严重营养不良,瘦弱不说,胳膊和腿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刀痕。 宋潇起初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体上又为什么会有许多伤。等她冷静的把一切都调查清楚,才发现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源自她高中看过的一本小说。 书名太久远记不太清。只记得大概情节,书里的宋潇是个180线的炮灰,宋氏企业独生女,父亲赌|博酗酒,母亲早亡,家族原本经营的公司负债累累,倒闭前被几个地头蛇追债,她走投无路选择跳河轻生,却意外被书中的大反派救下,反派利用她和男主初恋长得七分像,用她设计加害书中男女主,最后她被识破送进监|狱,只出场两章戏份就挂掉的炮灰小酱油…… 而宋潇身上的伤,在多次疑惑揣摩中,她询问了唯一信任的身边人,王姨。王姨终于吞吞吐吐给出了解释:以前的宋潇性格胆小怯弱,心里有什么委屈都不说,每次都选择自残的方式,光是王姨就救过她不下四次。 宋潇佩服自己的命数,原来这幅身体不仅体质差,心理还有抑郁自残倾向,怪不得是全书炮灰里下线最早的一个。 她记不清现实和书中具体情节有多大出入,只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毙的话,那第一个挂掉的就是她,毫无疑问。 现在情节刚进行到公司股票被人设计,欠下不少债务,她父亲还未染上赌瘾,所以一切还来得及。她要努力,改变自己被炮灰的命运。 刚想完这些,王姨端着饭上来敲门,“潇潇,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鳗鱼寿司。” 宋潇整理好情绪,走去打开门,看到王姨担忧的神情,她接到手里的餐盘,笑着说,“王姨,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姨摇着头,“唉,就是看你可怜,一天天东跑西跑的劳累,又不吃饭,眼看都瘦成皮包骨了…” “我会吃的,放心吧。”宋潇看着鳗鱼饭,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自言自语般给自己鼓励,“会越来越好的…” 中午宋潇把鳗鱼饭吃光,简单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她又有了力气,紧接着马不停蹄地出门,赶往宋氏企业总经理办公室,查账单。 她在大学学的经济知识,现在才发现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够用的。所以她聪明的把大数据处理交给技术部,等汇总比对结果出来后,她拿着报告开始研究分析。 研究了一下午的账单报告,她累的直接睡在电脑桌上,等员工大楼都快关门了她才从睡梦中惊醒。宋潇慌忙收拾着东西跑下电梯,门口的警卫一看她从出口跑走来,惊讶的问,“宋小姐,您…您还在啊?” “嗯,刚加完班。”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晚上十点半。 “那您真是太敬业了。”门警保安的语气不是在吹捧,是真心实意的佩服。他甚至心直口快的说漏嘴,“宋董事长倒是一周都没来公司了,他的车在公司楼对面停着都没挪过地方。” “……”宋潇心里叹了口气,难道剧情已经进行到父亲赌|博成瘾的情节了?但她表面依然不动声色,严厉的瞥了警卫一眼,“做好你本分工作。少说话。” 警卫脸色一变,立刻低头说是是是,走到一旁再不敢说话了。 宋潇走出公司大门,由于下午来匆忙,没有找到车位,她那时便把车停在五百米外的小广场附近。 等她走着去找车的时候,办公楼区附近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了,这一地带处于高开区,远离市中心,来往车辆更是稀少。四周一片漆黑,她有些害怕,只好打开手机光源,一步步的朝车位摸索去。 几秒后,路上一道紧急刹车声,宋潇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机车道上,而那辆车急刹后正停在她前面不到半米处。 “你谁啊?不看路的?!”司机显然是个暴脾气的,宋潇自认理亏,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准备离开。 她眼睛随意扫过车身,是辆千万级别的豪车,加长车身,惯性大,刹车肯定不太方便。 “少爷,您没受惊吧。”司机像换了个人似的,特别谄媚讨好的语气,回过头对车里后座的人说。 “没。”车里的人看不清面貌,但声音低沉有磁性,语气很淡漠,“走吧。” “那就好那就好。”司机狗腿的应着,准备继续开车。 宋潇临走之前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豪车里的情况,但车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之后她转过身,拿好车钥匙,继续照着手机光亮,往前慢慢走。 豪车开出近一分钟后,车里的男人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对前面的司机说,“等等,原路返回。” “什……原路吗?好的。”司机短暂吃惊过后,也不敢反驳,迅速打着方向盘,把超长车身的豪车180度转向,开回原路。 宋潇打开车门,把手包和笔记本放到副驾驶座位,正要上车时,一道刺眼光芒,带着熟悉的引擎声,拦在她车的正前方。 宋潇认出这是刚才那辆车,但是鉴于此车司机之前蛮横无理的态度,她索性不理不睬,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关好车门。打开双闪灯,示意那辆车避让。 在双闪灯警告下,那辆车却毫无动静,明摆着是有恃无恐。僵持了一会儿,那辆车上又陆续走下几个人。 宋潇心里很快有些慌,车上走出的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她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万一起什么冲突,条件很不利,很吃亏。所以她吓得紧锁车门,不敢下车。 六个人走下车后分开站定,列成两队等侯在车门两旁,留出的车道中间,缓缓走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目光像利刃,穿云拨雾,立即锁定她,径直走向她的方向。 这场面太诡异。宋潇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出汗,她脑子里乱的很,另一只手还紧握着手机,准备随时报警和逃跑。 男人在距他一米处停下来,身后几个人得到他的示意,走上前敲敲她的车窗,尽量大声让她听见,“小姐请下车,我们先生有事找您谈。” 宋潇紧张的看着一排人,强自镇定的问,“什么事?” 为首的魁梧壮汉公式化的口吻说道,“您不必过于紧张,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做伤害您的事,只是找您聊聊天。当然,如果您坚持不出来,我们也会一直堵着,这样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何必呢。” 宋潇逆着车灯光,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貌,只能依稀分辨出面部轮廓似乎很俊郎。她在这样的僵持中,知道生拖下去不是办法,犹豫再三,握着手机和车锁报警系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她刚一出车门,那个男人就让其他的手下全部退下,退开几米远的距离。 男人冷不丁向前迈了一步,宋潇紧张的后退差点贴到车门上,这次她终于看清男人的面貌。 是个很帅很年轻的男人。眼睛深邃撩人,鼻梁硬挺,薄唇抿成一条线,五官组合到一起更是苏到无法直视。他很帅,但气质更盛,举手投足间自带贵气。 “很高兴认识你。”男人淡淡伸出手,目光一直肆无忌惮在她脸上浏览着,语气却辨不出情绪,“我叫季云司。” 宋潇警惕的盯着他,不敢伸手,也不敢接话。面对突发事件,她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万一不小心出个差错,就会成为掉线最早的那个。 看着面前的阵仗,不难猜这个人是有来头的……等等?她登时脑海白光一闪而过,季云司?!书中反派的名字。 就是他的存在,把她之后的命运带向深渊。围绕着错综复杂的剧情线:反派先是将她救下,后又利用她的长相相似陷害男主,最后无情将失去价值的她彻底抛弃。这么看,她的充其量不过是反派的一枚“无脑棋子”。 但此时宋潇又生出更大的疑问,为什么追债情节还没到来,现在却能遇见季云司,是不是太提前了?! 不管现在是什么剧情,但有一个真理她认同:离反派远点总没错。 季云司注意到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不易察觉的轻笑了下。尽管保持了安全距离,他磁性的声音却仍像萦绕在耳边,“你叫什么名字?” 2.电话 宋潇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垂下眼眸,暗中紧握手机,不动声色向一旁挪动。 季云司看透她逃跑的想法,他摇摇头,嗤笑一声,“怎么?我有这么可怕?” “不好意思,”宋潇站直脊背,“我不和陌生人打交道。” 季云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随后挽起衬衫袖口,再次礼貌伸出手,“那我们现在认识还不算晚。” 宋潇依旧没理他。 那些手下远远的看到季云司两次被晾,忍不住替他脸上无光,正在互相交换眼神时,突然刺激的一幕来了。宋潇的手机被季云司轻而易举的夺走,他将长臂举高,无奈的说,“现在的女人,真是麻烦。” 宋潇愤怒的情绪涌上来,伸出手,声线发颤,“还给我。” “哟,连指纹密码都不设。”季云司无视她的话,继续调侃,“真的不是故意给我留可乘之机吗?” 他修长手指又划了几下,皱皱眉,“赵总,陈总,刘总……”他盯着屏幕快速翻阅,“原来通讯录这么多大款的联系方式,我大概猜到你是谁了。” 季云司按下几个数字,接通手边的手机之后挂断,再绅士礼节将手机递还宋潇,“宋小姐,日后常联系。” 宋潇正要接过手机,他突然握住另一侧不撒手,补充一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联系我,我是指任何事,包括钱方面的。“ 宋潇的手僵住,用力夺过手机,看到通讯录上新增的联系方式,毫不犹豫按下删除键,“不了吧,我还没落魄到要陌生人接济的地步。” 季云司淡淡笑了下,那感觉有说不上来的讽刺。宋潇提着一口气,忍住想骂他的冲动。 他之后也没再说什么,缓缓转过身,眼神发号施令。几位手下连忙跑过来,他低头耳语几句,最后踱步离开。 宋潇目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刚才他来时,她是太紧张压根没看到,现在认真观察才发现,季云司走路速度比一般人慢,左腿似乎有些跛。 她正在疑惑的盯着,冷不丁迎上他的回头,两人对视个正着,她连忙假装看别处。季云司笑着望了她一眼,之后上车。 上车前他扶住车身两侧,手臂施力,右腿先跨过,动作停顿了一下,重心上移才进入车里。这期间一直有个手下在他身后虚虚的揽着,似乎是怕他摔倒。 有颜有钱有势,然而身体有残疾……宋潇想,这个剧本很制衡,要不然反派可就太完美了。 宋潇等对方的车后转打方向盘,完全驶离视线后,才打开车门,坐到自己车驾驶位,一路开回别墅区。 宋潇回到家时,宋天明正在家里客厅沙发上坐着跟人打电话,听着语气不怎么好,和电话那头的人都快吵起来了。 她对这种情况早习以为常,路过说了句,“我回来了。” 宋天明也不知道被惹到哪根神经线,切断电话时拔高音量,“没毛病,明天就破产,提前收拾收拾跑路吧!” 宋潇停顿了一下,心里腹诽着,一定又是公司的市场部王经理。王经理虽然尽职尽责,却不给人留情面,脾气同样火爆,两个人一打电话就是各种碰撞的火花,王经理每天拿着市场部下滑的销售业绩问候宋董事长,宋天明董事长一回两回的给不出解决对策,王经理就每天唱衰论,敲打激励说公司这样下去不行,迟早哪天要破产。宋天明最近也自暴自弃的对那些数据脱敏了,“早破产拉倒。” 宋潇从客厅酒柜取出一瓶法国葡萄酒,倒上两杯,随口问道,“爸,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干什么,”宋天明接过酒杯,“前两天去了趟澳门散心。” “…哦,”宋潇也不戳穿他,继续说,“公司最近的事挺多,有不少员工闹辞职……对了,我今天查财务账单,好像有人挪用了几百万的公款。” 宋天明听到这话时,酒杯里的酒突然剧烈摇晃,是他没拿稳。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道,“不用管这些,账目都是财务部自己去核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再说你对查帐管帐又不精通,就靠国外读过几年书,吃过洋墨水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拉倒吧中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里面复杂的很……”他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照您这么说那我mba毕业证算是没用了,”宋潇心凉的笑笑,她知道她爸在故意找借口转移话题掩盖真相。即然他对亲女儿都撒谎成性张口就来,两人根本没什么再聊下去的必要。 宋潇从沙发上站起身,若无其事的说,“行,没别的事,我上去休息了,”她转身后又想到什么,“对了,创元公司和我们的合同下周生效,注入五百万新资金流动,应该能挽救颓势。” “治标不治本,”宋天明摇着头,“除非有大金主,给我们巨额的资金去填补巨债,否则本质温水煮青蛙,早晚都得死。” 宋潇欲言又止,上楼前幽幽丢下一句,“那你也别异想天开用不当的手段去赢钱,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宋潇失落的关上卧室门。看来宋天明真的去了澳门,八成是去澳门赌|场,公司的几百万公款也是他拿的。宋天明身为董事长,迫于公司债务压力,逃避现实,挪用公款,又想靠赌|博赢快钱,可悲可叹。但事已至此,她阻止不了事情发生,只能劝他回归正途戒赌。 她准备去浴缸泡个澡,调好水温,温蕴的热气渐渐包围她,烟雾缭绕。 三岁丧母,十岁独自出国留学,二十一岁学成归来,今年是她回国第一年,也是公司危难的时刻。在她被迫出去谈生意之前,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宋天明的女儿长什么样,现在有不少人知道了,却都在背后戏称她是,“刚回国就接手烂摊子的破产千金。” 不管怎么样,这个名号对她来说,是嘲讽也是鞭策。 泡完澡,她裹上浴巾刚走出浴室,床上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不间断的震动。她连忙走过去,发现是一串陌生号码,以为是生意上的电话,想也没想就接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低沉嗓音,“接的真快,想我了吗?” 宋潇脑子错乱,这种亲密的语气,她听不出是哪位认识的人,“你是?” 3.归来 “呵女人,这么快就忘了我吗?”那边的声音仿佛在刻意忍着笑。 宋潇皱着眉,她确定这个声音不是季云司,也不是任何她接触过的员工,“您是哪位?不好意思最近记性不好。”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宋潇,我就随便装个深沉嗓音,你还真听不出来哈哈…”那边的声音切换成孩子王般的少年音,听起来都快笑抽了。 “……”宋潇正在卡壳,很后悔没仔细把这本小说看全,这下又头疼了,她自己已经是180线炮灰,这位突然冒出的1800线男性好友是谁?书中为什么全都一笔带过啊?! 她不能露馅,稳住情绪反将一军,“早听出来了,不是为了配合你装的像点吗?再说用陌生号打别人手机这种幼稚把戏我五年级就不玩了。拉黑吧,有事飞鸽传书联系。” 那边的放肆笑声这才收住,“咳咳不敢不敢了,拉黑可别啊。我得珍惜国际长途费争分夺秒给你说三件事。第一,我这边纽约时间早上六点半,第二,我今天穿的特别帅……” “……说重点!”宋潇忍不住翻个白眼,这种神经病朋友她是怎么交上的。 “重点是第三,我是乘今天的回国航班。谁知道刚到机场,果机就因为这见鬼的冷天气冻死机了。只能随便找了个电话亭给你打,靠话费好肉疼……总之请务必得记得:陆飞宇小朋友,将于北京时间下午五点半,在t3航站楼第二vip通道口,等待你的认领。” 宋潇这回知道他叫陆飞宇了,便顺着朋友的情谊对他嘘寒问暖了几句,什么多穿点,在飞机上晚上睡觉记得盖毯子,飞机餐不要吃太饱,饮料不要喝咖啡,下飞机记得先去包裹托运取件等等。“明天下午五点我尽量在出机口等你,如果到时候有事脱不开身,就安排司机过去接。” “……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嘟囔了几句,“以前咱们寒暑假还总能一起回国,今年只剩我一个人了。说实话真羡慕你今年毕业,回去接手家族企业一定很爽吧。” “不爽,坏处一箩筐,”宋潇又听出两人是校友,只是不同级,他应该比自己小一两级才对,平常关系很不错。但她不敢再聊下去,怕露馅更多。所以想终结话题,“说到坏处能说几天几夜,要听吗?” “不了不了,话费要紧。对了这趟回国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啦,明天见~”这家伙就先行一步挂断电话。 宋潇听见话筒忙音,从耳旁拿下。开始翻阅手机里有关陆飞宇的信息。她找到微信朋友圈,点进去看了几张照片,确实长得挺幼|齿的,娃娃脸,但兴趣爱好却是玩炫酷机车。又翻看短信和通讯录,陆飞宇家里也是做生意,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两人互发的短信里,他语气是典型的中二少年,颜文字一堆,还特别爱卖萌撒娇。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想到自己以前有抑郁症,但身边却有这么阳光的朋友,真是奇怪的搭配。 第二天宋潇去到公司,开始忙活各种大大小小棘手的问题。转眼到下午五点,已经把迫在眉睫的要紧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够用,便开车去机场接陆飞宇。 五点半整,在指定的vip通道口,宋潇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陆飞宇。 陆飞宇十八九岁的样子,又高又帅,白鞋黑裤子白羽绒服,一身少年气。对方也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睛瞬间明亮了,张开双臂雀跃的跑来。 宋潇瞧见他那股兴奋劲,心里有点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对方一把热情拥抱住了。 “终于回国了!”陆飞宇像只大型金毛犬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放开,“哎宋潇我怎么看你好像又瘦了?” “呃…有吗?”宋潇不太自在的捏捏手指,像讲冷笑话似的,“可能是继承人当的不太顺心吧,公司债务太多快破产了……” “好可怜,”陆飞宇跟着叹了口气,但下一秒又恢复元气,“不过没关系,你家没钱了朝我家借,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要,我爸那人特别好说话。心情不好了也记得找我玩,带你去滑雪,非常释放压力。对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surprise!” 他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只精致小盒子,“限量版香水,不贵,就是难买,排了一天队才买到。你不知道那场面,代购们一到放假都疯了,商店排队排老长老长(绘声绘色的上手比划),我一个男生夹在中间好尴尬…还有几个小姐姐想加我微信,我也不能太突兀的拒绝伤她们的心…只好说了句泰语表示歪果仁没有微信,勿cue,她们才走…(中间一大段省略)……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就是觉得香水挺适合你…” 接着陆飞宇又拿出好几盒奢靡包装的名贵海参当归等等名贵补药礼品,说是送给宋天明的。 宋潇总算知道眼前这位还是个话痨,一件事讲起来会滔滔不绝,虽然年纪小却也很懂事,不收下都觉得对不起他的心意。 4.餐厅 宋潇要帮陆飞宇拎箱子,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让,他一蹦两跳的推着行李箱飞奔去外面,“宋潇你车在哪儿呢……好饿啊想赶紧去吃大餐!” “你跑慢点…”宋潇终于跟上他的脚步,累的停下来喘气。走到停车处,她帮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陆飞宇坐上副驾驶位。宋潇也打开车门坐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问,“手机能开机了吗?” 陆飞宇拿出自己手机按了半天没反应,“还是不行…” “要不然先借我手机打,给家里报个平安。”宋潇说。 “好啊谢谢。” 宋潇把手机递给他,他接过后从通讯录里找他爸的名字,嘴里还自言自语,“我爸会不会不接啊,他整天忙的很,外面养着好几个小情人呢……万一不小心让我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我还是个宝宝……” 宋潇整个人呆掉,虽然知道陆飞宇就是小孩子嘴炮属性满点,其实本质还挺懂事的。但是当着外人这么光明正大diss他爸,她觉得略尴尬……或者是对方压根没把她当外人。 宋潇怕冷场,开车踩下油门一溜烟儿滑出好远,“你想吃什么?去哪个餐厅?” 陆飞宇抬头想了会儿,等着电话接通的空档,说,“去胜利路的中餐厅吧,我觉得那儿的油焖虾好吃。” 宋潇点着头,开导航按着指引开车。期间陆飞宇打通电话,和他爸撒了会儿娇,突然又变得严肃的口吻,“老爸,今天不要再通知我妈回家了,她离婚后有她的自由。等我什么时候想她了会自己去看。要不然你们见面硬凑到一起还得吵架,那样子我都替你们心累。还有,请把你的后宫管好,消停几天吧。” “嗯…是宋潇姐姐来接我的,我们现在要去吃大餐了……什么啊,开玩笑我这么乖,当然不会喝酒……好的挂了啊老爸,你八点多再去餐厅门口接我吧,拜~”陆飞宇打完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宋潇。 宋潇单手开着车,接过手机,转头笑道,“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回去不怕你爸揍你?” “他敢!”陆飞宇说的理直气壮,“他就我这一个宝贝儿子,气跑了算谁的。” 宋潇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没毛病。 宋潇载着他到餐厅,落座后点菜。不一会儿油焖虾炖鱼翅等菜品陆续上桌,陆飞宇脱掉外套羽绒服,里面只穿着件薄薄的白色长袖,他抓起筷子,“好久没吃中国菜了,那我不客气喽~” 宋潇胃口不大,加上饭菜有些油腻,她只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专注的盯着陆飞宇看。这家伙不去开吃播可惜了,不仅大胃王不说,对每道菜都能用高水准的好词去点评,还吃的津津有味,别人看他吃饭也是种享受。 两人聊着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学业和近况,不知不觉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 他们走出餐厅,宋潇看到陆家派来接陆飞宇的车,只有司机冲他们招手示意,看来陆总没亲自来接他儿子。在餐厅门口,宋潇和陆飞宇分开道别,临走前收下他带给宋天明的礼物。 送走陆飞宇,她呼了口气,正准备开车回家,包里的手机这时又响了。看看来电显示,是公司市场部的杨部长。她接通后,杨部长兴奋的说,“宋潇,好消息!我们公司正狂跌的股票刚刚被一海外神秘人物买断了几万股,资金数额巨大,对方还联系我们说愿意提供额外帮助,债务危机有救了!” 5.客户 宋潇也颇感意外,“真的吗?等下你把具体情况发我邮箱,我回去看看。另外通知所有员工,明天早上九点准时会议,谁都不要迟到。” 杨部长办事很利索,说没问题。两人又聊了会儿,宋潇疑惑道,“海外神秘人物是谁?怎么和我们交涉的?” “对方还没有露面,人未到钱先到。也没有透漏更多,但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肯定是商业巨鳄。”杨部长回答。 “嗯,”宋潇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明天再详细谈,大客户绝对不能怠慢,这几天要辛苦你多留意着客户的动向,有任何突发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放心吧宋潇,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个大客户,可是公司的救命稻草。我一定会尽十二分的心可不能让它跑了。”杨部长调侃着。 挂完电话,宋潇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自从拿到这个水逆破烂剧本,每天的日常就是围绕着公司烂摊子,连男主的面都没见过,反派一出现还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一直过的战战兢兢,现在终于要翻身了,努力会有回报。她不求加戏,只求在书里某个角落默默无闻多活几章,应该不难吧…… 第二天宋潇穿着正式的西装革履,白衬衫黑半裙,在几位助理和总监的簇拥下走入会议室,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登时会场内几百双眼睛齐齐注视她,有些人还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宋潇落座后环视一圈会场,做开场讲话,“想必公司还有很多人对我不太了解,现在是时候做正式介绍。本人宋潇,宋天明女儿,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主修mba课程,今年刚回国。由于最近宋董事长年龄和身体原因,状态不佳,所以这段时间公司大小事物暂时由我打理,我年纪尚小经验不足,望大家多多关照,也接受良好的建议和批评,与公司共同进步。” 底下短暂沉寂后,响起热烈的鼓掌声。之后宋潇有条不紊的列出会议的主要内容,分析公司目前形势,提出一套新的员工业绩考核和管理制度,还要精确裁员,削减不必要的开支。 这下底下员工们和中高层都开始交头接耳,没想到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一接班就要大刀阔斧的改革。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大部分人都被她的下马威震慑了一大半,再也不敢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都老老实实的听她说。 宋潇讲完,向黄总监递了个眼神,对方会意,宋潇下台。黄总监立刻上台打开ppt,详细介绍公司面临的严峻形势,并制定出相应具体解决策略,最后还强调这些新思路的方法,一大半都来源于宋潇前段时间的努力。 宋潇想:黄总监在众人前还故意提出来,可以说很会拍新继承人的马屁了。 会议很成功,很多员工都信服宋潇的领导能力。等会议结束后,宋潇回到经理办公室衣帽间,赶紧脱下那身勒得紧巴巴的套装,重重舒了口气。 她想给宋天明打个电话,然而嘟嘟几声,她爸不仅没接还给挂了。她无奈只能问宋天明的秘书宋天明的行程,他秘书回答昨天去了澳门,据说要待半个月。 宋潇无语,要不是她公事忙的脱不开身,她现在真想去澳门,亲手把她爸揪回来,赌|博成瘾的恶习太难改。正说着公事多,几分钟后杨部长就敲门进来了,焦急的通知,“宋潇,大客户说现在要见你,股份合约必须和你亲自当面签。” 宋潇愣了下,很快说好,“地点呢?” “对方说半个小时后开车来接,去他们的指定地点,而且只你一个人去,不能带任何助理……宋潇,我认为,对方是不是过于强势了?……虽然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大金主,该去还是要去,但我总担心…万一,你还是个女孩子……”杨部长年过四十,人生阅历丰富,一直把宋潇当女儿看待,也佩服宋潇小小年纪能扛这么多。但听到对方那种无理要求,他不得不替宋潇担心。 宋潇犹豫了下,得罪客户是不可能的,对方既然这么做,可能是不愿意过多露面或有什么隐情,她现在只能接受条件,“没事的杨叔,给他们回话,我会去的。再帮我准备充足资料,我好好研究研究,如果对方出的合约条件太不利,我到时候可以选择不签。” “嗯,你还是留个心眼,多加小心。”杨部长出去帮她准备资料了。 宋潇知道面对客户应该要穿的漂亮得体,但现在回家换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她只能又换上职业装,照了照镜子,得体是有的,就是没那么漂亮,过于中规中矩的装扮。 到时间后,杨部长也把资料整理出来交给宋潇,陪她一起乘电梯下楼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掉以轻心。 到达楼下,宋潇看到对方来接她的车,转身和杨部长挥挥手,故作轻松的笑笑,便上车了。 宋潇上车后,司机便把车窗颜色调暗,解释说这是上头的命令,宋潇心生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借着昏暗光线,她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司机说已到达。宋潇刚要准备下车,车外便跑来两个男人率先为她打开车门,半鞠躬礼貌示意她,“宋小姐您好,这边请。” 宋潇走下车,发现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带,入目正前方是一栋写字楼,三十多层高,外幕墙全是玻璃,周围却没和它相邻的高层建筑,它就像一颗遗世独立的夺目明珠。 她跟着他们走,进入建筑内部,才发现这里是新建没多久的样子,一切都是崭新又明亮,风格独特,很多细节都彰显出烧钱。 宋潇正在晃神,一位前台女员工面带着职业性甜笑,来为她引路,“您是宋小姐吗?请跟我这边来~” 宋潇随着她走到一部电梯前,电梯非常奢华高级,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这种诡异的奢华风格,她还是隐隐不安。正在胡思乱想时,前台女孩做出请的手势,“请您按下顶层按钮,中间不会停,到达顶层后右拐,就到了。” 宋潇点点头,按下电梯按钮。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她对着明亮照人的电梯整理仪容,觉得自己精神状态有些疲惫,应该是累的,其他倒还好。 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她发觉顶层已经到达,于是走出电梯,进入走廊,却突然迈不动步子了。这个走廊未免装修太……她没有形容词,奢华的地毯,感觉不像办公区… 宋潇心里疑惑,不敢轻举妄动,想到杨部长提醒自己的。思考了片刻,她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及杨部长发送实时坐标定位,还准备再拍几张照片发过去……正在这时有轻轻的步子缓缓接近,踩在地毯上声音很小,她压根没注意到。 等她察觉背后有些凉意,猛的回过身时,才发现男人已经离她很近了,几乎近在咫尺。 她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左右张望了几次,没有发现有别的人,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你就是……” 季云司浅笑了下,微微颔首,“宋小姐,合约我们去里面详细谈。” 宋潇感觉自己的脚步很虚,既然已经来了,没有退路,早点签完早点走才是要紧事。所以一步步跟着他从走廊进入室内。室内的景象更是,长长的落地窗帘,纱幔,奢华的沙发,酒柜中陈列的年份红酒,客厅镶嵌的私人影院巨幕,无一不显示着屋主人的有钱程度。 宋潇的手有点抖,她尽力掩饰慌张,“这就是您的办公室吗?太生活化了。” 季云司笑了笑,没接话。优雅的给她倒上两杯高脚杯半杯酒,自己轻摇着一杯,示意宋潇坐到他沙发旁。 宋潇戒备的看着酒,站着没动,冷静开口,“季先生,我今天是来谈合约,首先感谢您对我公司的帮助,其次希望以后有更深层的合作。签订合约起草的文件您有吗?如果没准备的话,我这里带来两份。” 季云司话很少,他神情放松的交叉腿,坐在沙发上,随意拿起沙发旁早已放好的合约,“有,助理早上就送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宋潇内心很无语,季云司为什么对事情这么敷衍,到现在合约都还没过目,完全没有职业精神。 “过来,”季云司抬起头看着她,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宋潇身体僵了一下,终究还是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尽量离他远远的,接过那份合约认真看着。 她知道季云司一直在盯着她看,她现在完全无视那道目光,一心一意放在合约上。 看完那份合约,她出乎意料觉得对方这些条件还行,完全合情合理,于是又拿出自己事先带来的资料进行对比,“季先生,您对宋氏公司投资了八千万,其中现持有股票占有份额百分之三十七,我们如果合作谈利息的话,应该还有………” 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她的腰。 宋潇脸色腾一下红了,歪头看向季云司,他手上的动作虽然很轻浮,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宋潇快速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季,季先生,您在听吗?” “在听。”季云司笑了下,顺手拿起酒杯,斟了一小口,似笑非笑看着她。 “那…没什么问题,我对这份合约没问题,您应该也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签了吧。”她慌乱之中抓起笔,快速签上自己名字,然后把笔丢下,等着季云司签。 季云司看着却没有要马上签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说,“宋小姐未免太心急了,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聊聊?” 宋潇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她不能入了圈套,而且他刚才对她那种举动,她一刻都不想多呆。她双手紧扣,不太自在的说,“抱歉,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如果您今天还没来得及看,后天看完再签字给我就好…我先走一步了……” 她刚迈开步子要跑,对方瞬时站起来,挡住她的去路,“真不要再聊聊么?你可知道,我手中掌握着你们公司那么多股份,如果现在全部抛售,会是什么后果。” 宋潇惊讶的瞪着眼睛,说不出话。半天才开口,“你不会那么傻,原价股降价抛售会损失很多钱……” “那点钱,我根本不在乎。”他笑着摇头,不屑的语气不像装的。 “……你想做什么?”宋潇心里发寒。 对方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唇瓣,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揽过她,让两人贴近,表情捉摸不透,“你长得真像一个人。” 6.危机 宋潇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心跳陡然增快,对上他的视线,触电般心惊肉跳。她低下头,不敢再直视,手脚开始用力,不作声的拼命挣扎。 可是她的力量太小,再挣扎也无济于事。季云司单手就能桎梏住她,在他眼里她的反抗就像欲拒还迎。季云司另一只手还拿着酒杯,一副悠闲又毫不费力的样子,虽然没有下一步动作,可风流都写在脸上。 宋潇没别的办法,和平谈判是不可能了,对方也不畏惧她生意上的官方话语。无奈之下她顾不上得罪合伙人的风险,放了狠话,“你是有病吗?!” 季云司意外的挑挑眉,“哦?你指哪里?” “哪里都有,”宋潇气到脸色发白,又尝试一次还是挣脱不开,她气恼的大声道,“身体残疾心理残疾,每样都占了!” 季云司似乎没生气,表情一如即往,只是眸色暗了下去。这时宋潇包里的手机恰巧响了,叮玲叮玲的铃声震个不停,空气中微妙的气氛打破。 宋潇下意识的看向沙发上的包,季云司一眨不眨看着她,突然贴近她眉间吻了一下,轻声说,“不要这么暴躁,乖。”接着季云司放开她,“去接吧。” 宋潇一挣脱束缚,连忙跑到沙发上拿起包里所有随身物品,还有手机。她看到来电显示是陆飞宇,对方可能想邀请她去哪儿玩,但她现在没办法接,不想让朋友听出异常而担心自己,所以果断挂了。 在她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地方,面对最恐惧的人,她的精神高度紧张,想再次跑出去时,手包拉链没拉好,倒扣着,东西撒了一地。纸张和耳机,口红和眼药水,一堆杂七杂八的随身物品,掉落地毯上。她慌忙蹲下身去捡,一双手却将她拉了起来,他俯下身把杂物一一捡好,左腿似乎抖了一下。接着有条不紊的装进包里递给她,“小心些。” 宋潇不知道他这种故作姿态的善意举动有什么意义。她很快接过包转身告辞,“合约签不签随意。再见!” 季云司不动声色的微颔首,“会再见的。” 等她出门后,他打通助理内线,“送她回去。” 宋潇一路跑下电梯,没作半刻停留,跑到写字楼外的时候感觉腿都软了,她望着空旷的马路,一辆计程车都没有,正想发定位通知自己司机来接,电话再次响起,陆飞宇第二次打来。她不好意思再挂,只好接了。 “你挂我电话……”他的声音是糯糯的委屈腔。 宋潇来不及给他解释太多,只好匆匆说道,“刚才在忙…,有什么要紧事吗?” “有,”陆飞宇口吻听起来像小孩子似的气呼呼,“你回来我才告诉你。” “……”她只好哄着他说,“好,我现在往回走。” 季云司派来的司机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她身后,用低厚的嗓音说,“宋小姐,我送您回去。” 宋潇心惊胆战的回过头,发现眼前这位并不是最初那个粗鲁的司机,只是声音凶,长得还挺面善的。 司机又补充一句,“这块儿很难打车的,就算您等人来接也要最少一个小时,最快的方法还是我送您。” 宋潇觉得有些道理,犹犹豫豫上了车,电话那头陆飞宇不开心的说,“我还买了两杯奶茶,你不来,全都凉透了。” 宋潇脑子里乱乱的还在想刚才的事,无法集中精力,随口敷衍道,“凉了就再买,我有钱,买一万杯都不是问题。” “……”小奶狗陆飞宇差点吐血,他很有志气的挂了电话,“再也不要给你买奶茶了!土大款只配喝凉白开!” 宋潇听他挂完电话后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她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庸俗武断,比如买奶茶这件事,她脑子里只能想到钱钱钱,数据成本销量。而陆飞宇想的当然是浪漫和心意。 完了,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俗了?她已经是土大款代言人…土到连海派甜心都嫌弃。 海派甜心陆飞宇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宋潇想到这儿,很想钻回书里看看青梅竹马陆飞宇的剧本是怎样的?是不是天生富贵命一生无忧无虑活的轻松自在?要真是这样,她确实羡慕他,两人同时不同命。 宋潇到达宋氏公司楼下,接送她的车驶离,她一进经理办公室,开门就看到陆飞宇在椅子上坐着,手机里玩着什么游戏。 陆飞宇看见她进来,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今天点儿好背啊。” “我也是。”宋潇发自肺腑的应和。 “一大早起来发现我家虎皮鹦鹉死了一只,今天出门街上又碰见我爸的小三和一个二十多岁男的手挽手。她还有没有做小三的自觉了?花我爸的钱养新欢。”陆飞宇显然情绪很低落,把手机放一边,“今天来公司找你又不在,玩把游戏十几次也通不了关。” “这么倒霉的?我今天也遇到一个极品,不过不提了。”宋潇说,“你还小,长大后会真正明白: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会有远方的苟且。” “……哈哈哈哈毒鸡汤有事吗?”陆飞宇差点笑岔气。 —————————————— 宋潇把文件放在桌上,打开电脑计算着什么,陆飞宇好奇的凑过去看看,最后小声说,“这么多数字……对了宋潇。昨天跟我爸提了,他说可以借你钱,问你需要多少?” 宋潇眉头紧锁,“不用了,现在投钱反而是打水漂,万一公司股价暴跌,所有人的钱都得赔进去,我一分钱都还不起。” 但她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还是谢谢你和陆叔叔的好意。” 陆飞宇有些疑惑,“股价怎么会说降就降?难道被人买了大量原始股,对方会操纵价格?” “聪明。”宋潇不免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不是缺钱。而是要稳定股价。可惜那个人太难猜测,今天还口出狂言意图抛售股票,谁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谁啊?”陆飞宇不满道,“我帮你揍他,保管收拾的服服帖帖。业余跆拳道黑带十级选手没在怕的。” “哎呦厉害了,”宋潇笑着吹捧他,“原来软萌的陆家少爷是枚隐藏高手。” “那是…我还是很厉害的好吧。其实今天找你,就是想说我爸同意借钱这事来着。”陆飞宇有些愧疚,“但没帮上什么忙。” “没事,”宋潇摇头,拍拍他肩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陆飞宇在她办公室待了不到一小时,就被他爸一个电话叫走了。 诺大的办公室又只剩她一个人,忙到下午,宋潇闲下来的时候,回着今天发生的事。季云司口中说的她像一个人,应该就是长相相似男主初恋?她真搞不懂季云司为什么要帮她?帮完她还要威胁她。把人耍的团团转有意思吗? 十天过去,季云司那边风平浪静,丝毫没有签合约的意思。宋潇也不催他,凡事留一线。只要对方不会一言不合抛售股票,那就什么都好说。 然而宋潇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能耗,对方也能耗,但她完全忘了对方的神通广大,以至于宋天明助理慌慌张张打电话来告诉宋潇,宋天明因赌博还不起钱在澳门被某些不明人员带走时,她才意识到,危险来临。 7.拯救 “在哪儿被带走的?”宋潇严肃的问。 “在xx赌…赌场。”宋天明助理声音不稳。 “那时候你在哪儿?!” “宋董说不让我跟着。我就把车停在路边等,困了打个盹儿的功夫。好像看见有辆黑色车上走下十几个人进了赌场。几分钟后带出一个人,车后来开走了。我当时没太留意,又等了三个小时宋董还没出来,我再进去找,赌场的人说…宋董被人接走了,就是那十几个人……” 宋潇严厉问道,“赌场的人什么说法?光天化日之下带走没人管吗?” “赌场那条街原本就很乱,他们说这是时有发生的,都司空见惯了也没当回事。况且…他们说宋董确实欠了别人不少钱…赌资都输光了……” 宋潇沉思着,“那伙人的特征和那辆车的车牌号,你还有印象吗?” “没,没记住…当时太困,没留意……”宋天明助理磕磕绊绊回答。 “很好,你被辞退了。”宋潇干脆的挂断电话。 她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深呼气,不知道事情该从何入手。片刻后,她给自己的助理小舟打电话,“帮我订一张飞澳门的机票,今天下午。对了,包括你的。” 小舟订完两张机票,宋潇临出行前,将公司事务暂时吩咐了杨部长协调。她收拾完毕后便带着小舟赶往机场,两小时后,飞机抵达澳门。 小舟跟着宋潇来到那家xx赌场俱乐部,一进门就被热情的服务生迎上来,“小姐,请换入场券,买筹码。” “不,我是来找人的,叫你们总经理出来。”宋潇面无表情道。 服务生打量着宋潇,很明显的含糊其辞,“总经理现在…不在,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 “废话少说!我姓宋,让总经理出来当面谈。”宋潇一记凌厉的眼神,服务生打了个寒颤,随后他跑出去报告上级,上级也不太确定,只好又去报告了总经理。 宋潇和小舟没等多久,赌场俱乐部经理就走出来,将她们客客气气请到接待大厅。 总经理斯斯文文的说,“你就是宋天明的女儿,宋潇吗?” 宋潇很意外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明明还没自我介绍,可以省略过这一步,她点头,直接开门见山,“我父亲,宋天明,今天在贵俱乐部被不明人士带走了。我想了解详细情况。另外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调出当天监控录像。” 总经理很快说道,“关于那天的情况我了解,监控就不必了,因为有人特意托我给您带话,还有一样东西。” 俱乐部经理将那只耳环拿上来,放在桌面上,静静观察她。 她一看到那只耳环,惊讶掩饰不住,脑中立刻回想起十几天前。她在那个地方,包里物品在慌张中掉落不少,但季云司都帮她捡回来了。然而等她回家后,偶尔一次想带耳环发现少了一只,还在家找了好久,后来默认就是丢了。 没想到今天……看来这事是他干的。 可是他这么费心费力拐弯抹角的围剿她的生活,到底想做什么? 俱乐部经理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了然的开口,“对方嘱咐我,如果您来找,就告知您,地点是上海xx路xx号086,希望您尽快,毕竟宋董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万一有……” “我知道了。”宋潇腾的站起来,抓紧手中那只耳环,喊上小舟走出接待厅,一刻不停的订好飞上海的机票。 一下午的奔波,到达上海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但她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赶往上海对方的指定地点。 这是静安区的一片别墅区,富人群居扎堆的地方,到达别墅区外部,宋潇两人被警卫拦住了。她只好报具体地址,“我找086。” 警卫很快接通那个住户的安全网络内线,得到住户允许后,才将她们放行。 宋潇和小舟通过大门,忐忑的向里走。这片别墅区实在太大了,又特别安静,走道两旁宽阔无人,全是冬天的寂静枯木。她们走了半个小时,路上看到很多数字,终于摸到规律,知道086离她们不远了,可是长时间的户外行走,凛冽寒风吹的她们骨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她们才到达086的栅栏别墅外面。 这时宋潇才注意到,这户是地上四层地下两层的结构,和来时路上见到的普通三层别墅不一样,显然这里更加豪华和高端。 正在小院子里修建花草的一位三十多岁女人,很快迎面走来,她隔着栅栏问,“请问你们是?” 宋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好摊开手把那只耳环让她看,“请把这个交给他…” 女人拿着耳环进别墅,片刻后很快走出,为她们打开门,鞠了一躬,“请进。” 进别墅后,宋潇和小舟发现女人并没有将她们引入一层,而是朝着地下走,到达大概地下二层的一个大房间,女人只说了句,“请在这里等候。”便离开了。 这间屋子很空,只有两把木质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小舟身体弱,原本坐飞机就有不良反应,加上刚才吹冷风,现在已经开始感冒发烧了。 宋潇听到小舟咳嗽声越来越厉害,才意识这间房子没有温度,应该是没有供暖。而且待的时间越久越阴冷。 她不忍心看着小舟病的越来越严重,只好把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准备出去找人来为小舟治病。 但是她走出房间后,到达走廊外,才发现地下二层和地下一层连接的楼梯门上了锁。她心寒的拍拍门,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此刻她明白了,季云司这是故意冷处理,第一次她去他公司签合约,所有员工都对她和颜悦色。这次却是她主动求于人,他就恶趣味的不闻不问。 宋潇的步子像灌满了铅,一步步挪回大房间,她看到小舟已经蜷缩在椅子上全身发着抖。她环顾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取暖的物品,连张能休息的床也没有。那个人也不知道让她们等多久,会不会是骗她们的,这样下去,小舟万一熬不住…… 宋潇走上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尽力披在对方身上,“还冷吗?” “宋总……你别管我了,”小舟剧烈的咳嗽,“我没事…快穿上衣服,您别再冻病了……也离我远些,会传染…” “没事,是我害了你。”宋潇很愧疚,“明知这种事有危险,我不该让你来的……” 小舟的体温越来越高,宋潇感觉她已经高烧了,却没别的办法。她打开手机,显示电量不足,现在时间晚上十点半,她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 宋潇想发送实时位置给杨部长,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很可能被人屏蔽了。她眼睛里燃烧着火苗,夹杂着不甘和愤怒把手机关机,决心硬扛过冰冷的夜。到后半夜,困意来袭,她支撑不住,还是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蒙蒙亮,刚要下意识摸小舟的体温,却突然发现小舟不在! 哪儿去了??她刚想站起来,发觉自己双腿发麻, 难道昨天晚上她是蜷缩在墙角睡了一夜吗?她也冻的浑身不舒服,嗓子干痛,声音沙哑。努力支撑着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 刚打开门,就有昨天那位女人等候着,“宋小姐,您醒了?” “我助理呢!她在哪儿?”宋潇的声音虽是愤怒至极的,但因虚弱的缘故,气势少了很多。 “不必担心,她已经被送往附近医院救治。”女人毕恭毕敬的说,“请您跟我来。” 宋潇跟在那女人身后走的很慢,但那女人显然有耐心,等走到电梯处,女人按下开关,电梯门打开,“请进。” 宋潇看了看私人电梯,按钮从负二层到正四层都有。女人按下正二层,电梯缓缓上升。 到达二层,电梯门打开,宋潇刚走出,回头发现女人又退回电梯,按下负层按钮离开了。 宋潇不知道对方走这么快干什么,等她朝前看,发现二层是一个类似餐厅的地方,很宽敞明亮的中厅,只有季云司一个人。 季云司面前摆了很多样式丰盛的早餐。他神色放松的吃牛排,优雅的捏着刀叉,不发出任何声音,似乎也没注意她的存在。 宋潇站立了一会儿,觉得吃饭时间不是能谈事情的,便准备转身往回走。没想到季云司喊住她,“过来,吃早餐。” 她冷漠的转过身,“我爸在哪儿?” 季云司轻笑了下,没回答她,低头继续吃早餐,手里翻看着报纸。 宋潇以为他不理人了,转身又要走。那边冷不丁传来一声,“要我说第二遍吗?” 宋潇知道他指的什么,现在她屈于人下,不得不听对方的话。她一步步走过去,快要到餐桌时,季云司勾勾手指,眼里情绪幽深。 宋潇突然明白了,这里只有一把橡木椅,他是让她坐他腿上? 宋潇不安的停下脚步,“其实我不饿……” 季云司微笑了一下,不露痕迹的把她拉到怀里。 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不偏不倚坐在他腿上,她以为他接下来又要图谋不轨,便开始奋力挣扎。 季云司轻而易举按住她,贴近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嘘,不要闹。”之后也没做别的,只是抱着她,用汤勺舀了一点热汤喂她。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寒冻,她不情不愿喝下这口热汤,立刻仿佛全身都回暖了一般,冰凉的手脚开始恢复正常,只是嗓子还依旧干涩。 季云司不动声色的继续喂,她实在忍不住喝了几口后,猛然意识到,“我自己会喝!” “嗯……”季云司把汤勺交给她,顺便把其他水果华夫饼牛排的托盘都移的近些,方便她能够到。 宋潇自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好好吃饭。她知道现在不该是大快朵颐的时间,可是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拿起那些食物,味蕾渴求着……做了些心理斗争,她开始吃一些补充能量的食物。 等到吃的五分饱,她才觉得自己现在狼狈极了。敌人这种先扇她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套路,她真的入套了,还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方式。 宋潇自责一番后,马上要从他腿上下来,他却不乐意的把下巴抵在她肩头,想耳鬓厮磨般,闭着眼睛,迷恋的细碎的吻上她的脖颈。 宋潇脸色苍白,全身戒备,竭力躲闪,“你……”之后用尽全力狠狠的推他。 季云司这时睁开眼睛,仔细打量她几秒钟,似乎意识到什么事实,眼睛顷刻恢复清明,恢复一贯的清冷淡然,“吃饱了吗?” “嗯,放开我!”宋潇不客气的说。 季云司看着她,没说话。 “难道不怕把你残废的左腿压折吗?”宋潇故意嘲讽道。 季云司眯了眯眼睛,松开手,宋潇立刻站立很远开来。 她知道季云司的左腿有残疾,虽然正常走路并不太明显能看出,但一定是用不上力气,而且像是后天造成的。今天他故意让她难堪,她就故意揭他的短,伤他痛处。 8.决定 宋潇背靠着墙,和季云司隔着几米远的安全距离,才敢鼓起勇气再次开口,“我爸是不是你带走的?” “是。” “他现在在哪儿?!”宋潇激动下意识向前挪动。 “不用紧张,他在的地方很安全。”季云司慢慢端起茶杯轻酌一口,“况且外面很多人正找他追债,你接回去反而不安全。” 宋潇的心脏像被扼住,半晌才说,“这是变相的要挟吗?你的好心我不接受,请立刻放了我爸,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告…告你非法拘禁。”宋潇有一瞬间恍惚,这个男人或许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果然,季云司嘲讽的笑了,“嗯,没问题,可以告。” “只是不要怪我撤资抛股,宋氏公司的债务危机将愈演愈烈。”季云司的早餐貌似被扫了兴,他站起身,拿起那块洁白餐巾帕擦擦手,然后方方正正叠好放在圆桌一角,“关于宋天明的千万巨债,你有必要了解一下,半个月前,他欠下赌债近一个亿,又不知深浅的惹到澳门地下帮派,以后的日子,只能躲躲藏藏,还被长期限制出境。在还清债务之前,你和他永无安宁之日。” 宋潇咬着下嘴唇,指甲无意识的用力险些抠破墙皮。 季云司走到她身旁,“现在,你还有资格和我谈司法吗?” “我家的事,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宋潇的声音透露出愤怒和质疑,抬头与他对视。 “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季云司的手轻轻摩挲过她的侧脸,目光过于直接毫无掩饰,“顺便查查而已,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呢?” 宋潇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她干脆利落的拍下那人轻浮的手,“不管是什么,请先学会尊重别人!” “动手动脚是不对的!”宋潇气得胸腔剧烈起伏,又向后退了两步。她懂这些暗流汹涌的潜规则,“要不然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能放人?” “钱无所谓,”季云司说,“其实上次我们就该好好聊聊,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宋潇想到他之前的态度,和现在的所作所为,内心很生气,“你说的好好聊聊,就是把我和我助理关在阴冷房间一整晚,故意考验我们的毅力?” “不,我只是惩罚你忘记我们的约定,”季云司轻声说,“以后只能一个人来,因为不管带谁,你承担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你真有病……”宋潇咬牙切齿。 正在剑拔驽张的对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楼梯处走来,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暗灰色套装,口袋处还放了一支羽毛笔。单看外表是一位谦逊和蔼的长者。但这种中世纪风羽毛笔太少见,宋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胡乱猜测着那人是谁。 那位长者毕恭毕敬的对季云司鞠上一躬,“季少爷,老爷通知您后天香港的名流盛宴,希望您准时参加,不要迟到。” 季云司淡淡点头,同时还对那人行半鞠躬礼,举手投足似乎体现出良好家教,“有劳冯叔,麻烦告知我父亲,一定准时到。” 那位称作冯叔的人接到指示,便默默退了出去。 宋潇回过神,才明白长者是他的管家,只是没想到他家的礼数这么繁琐复杂,季云司刚才也是礼貌有加。然而反观他对她轻浮肆意的态度,宋潇就更加生气,她接着刚才的话题,“我父亲现在人身安全怎么样?我要确认一下。” 季云司穿着家居服,前襟口半敞开的,露出大片结实胸肌。注意到她不信任的表情,他轻笑着摇摇头从她身边掠过,随意在沙发旁找了只备用手机,拨了个号,“嗯,让宋天明接电话。” “好,”季云司的声音低沉好听,同时抬起眼皮看向宋潇,示意她走来,“你女儿在我这儿……不用担心,我能拿她怎么样?她可比你这个年迈糊涂的人聪明多了。” 宋潇怕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立刻上前一步夺过手机,“爸,你在哪儿?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宋天明说,“我没事,但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对我还算照顾,昨天晚上冷,给我添了床被子。” 宋潇听到宋天明没什么大问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也别多想,我马上就会接你回家。” 宋天明的声音有些疲惫,“宋潇啊,不用管我了,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以为能把钱赢回来结果越欠越多……黑|帮的人和讨债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出去之后也是东躲西藏。听我说,我前天刚委托律师,出了份协议把所有剩余财产移交给你,你带上这些钱赶紧出国……去找你留学时候的经济学教授,他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工作…到那里应该有很多熟人,重新开始……” 宋潇紧紧掐着手心的肉,“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老了,无所谓了。宋氏的建成虽不是一朝一夕,但倒塌却是顷刻之间。你母亲离世后,人世间我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但唯一放不下的是你,你不能再被他们抓住……”宋天明说到最后开始哽咽。 宋潇心里的堡垒顷刻倒塌,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眼眶里渐渐蓄满眼泪,虽然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没做过什么有分量的大事,但是扪心自问,恶事绝对没有沾过,为什么最后依然是这样。她对着话筒说,“其实还有希望的…我找到客户了……他给我们注入资金,”她下意识的看向季云司,又低下头,“我早晚会把钱还上……” 宋天明长长叹了口气,“你受委屈了。没用,它是个无底洞,一直拖累着你,你还年轻,别陷进债务里……这个时候,你要听话,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听话来着…” 季云司看到她脸色不好,嗓音很沙哑,声线也弱到颤抖,明明是可怜无助的模样还偏要装的若无其事。他单方面切断内线,电话挂断。 宋潇失神的望了会儿天花板,决绝的看向对方,“我给你两千万现金,能不能放人?” “你有带那么多吗?”季云司好笑的看着她。 “有,”宋潇继续说,“你的资金和股票先别撤,我会努力使公司在短时间扭转亏损,转向盈利。如果你能派人保护我和我爸的安全,我可以能把公司的百分之八十股权和资产全部转给你,所有利润扣除税金分你一半。” 季云司沉吟片刻,“其实你公司只是个烂摊子,现在不尽快明智的卷着钱跑路,还在跟我谈条件?况且,保护两个被各路追债的老弱病残,不是件容易事。这个条件一般人不会接受。” “那就折中,你只放人,不用管我们以后的死活。我仍旧把所有期权资金股票利润按以上条件折现给你。”宋潇很快说道。 季云司看到她那股倔强劲儿,心里有些佩服,虽然不知道她能撑多久,但很有兴趣看接下来的好戏,“好啊,其实我本意并不想逼迫你。但既然你已经破釜沉舟,那我暂时尊重你的决定,下午可以将人带走。只是,别怪我没好意提醒,被黑|帮盯上的下场,都很惨。” “谢谢,”宋潇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周章,到头来还是要走到自身难保的阶段。 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有多强大,她都不想扯上丝毫关系。她明白季云司应该有能力保护她们,只是会提出难以接受的条件,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她不会跌落到那种地步。 她维护着最后的自尊心,因为和被胁迫着为反派办事比起来,她现在的命运起码还在自己手中掌控。 9.拥抱 小舟很快被人送回来,宋潇担忧的上前询问情况,小舟虚弱的说,“退烧了,谢谢宋总关心。” 宋潇注意到她细弱手背上有好几处淤青,“这是什么?” 小舟不自在的把手腕藏到身后,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 宋潇看了她一眼,又转向送小舟回来的一位保镖,“她什么情况?” 保镖开口,“打点滴的时候她拽了几次针,护士又给她扎上了。” 小舟低着头,像犯错误似的,“昨天烧到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躺在医院,我当时看不到您很害怕,就拔了针想出去找您……” 宋潇也没多说什么,“没事就好。” 这时,季云司从三楼起居室走下来,他已经换好正式衣服,休闲黑色长风衣,人模人样的。 小舟第一次见季云司,愣在当场,移不开目光。这个人也太帅了吧!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仪态得体风度翩翩,她到现在才敢相信给她们注资的金主真的不是传闻中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 宋潇看到他走来,心里没来由紧张了下,“现在可以带我去看我爸了吗?钱先给你一半。” 季云司不太在意的口吻,“我之前说过,下午把人带走,现在还没到时间。” “你……”宋潇不想再他家多待一分钟,她想赶快找个理由离开,“那我出去等,希望到时间你说话算数。” 小舟忙跟着宋潇的脚步要离开,季云司示意一旁的保镖拦住她们的去路。 宋潇停住脚步,季云司说,“看来是房子里太闷了,即然你想出去散散心,我陪你。但你的助理要留下,她身体虚弱,不宜外出。” 宋潇无语的瞪他一眼,季云司摆明了又是想把助理和她拆开,把助理留下当人质。她没办法,气冲冲的走出别墅。 小舟吓得不敢迈步子,一旁的保镖公事公办的说,“舟小姐,请您留在客厅里不要乱走动。水果和零食我们已为您准备好了。”吃货舟很意外,竟然有吃的,那还可以勉强接受。 宋潇走出别墅后,发现自己身上几乎什么都没带,手机没电快关机了,只有一张信用卡还能勉强刷刷,衣服还是昨天的,活脱脱狼狈逃荒的形象。 她转过身,看见季云司缓缓跟上来。他走的不快,但步子稳,走姿也还挺端正,脸上没有一点急躁的神情。宋潇故意刺激他,“你这种速度跟不上我,别白费力气了。” 季云司笑笑,没说什么。宋潇突然就很厌烦反派的白莲花脸,明明书中写到他心狠手辣恶事多端,他却还总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以为自己有多高贵? 她正要跑步甩开季云司,刚跑出没多远,林间小路旁不知道哪儿忽然窜出一名保镖,“宋小姐,请不要离开季先生好吗?十米之外都不行。” 宋潇着实被吓了一跳,没有一点预兆,她怀疑他的保镖隐藏能力超高,几乎是侦查兵的级别。 她愣了一会儿,无奈转身往回走。看到季云司还站在原地,手里正拿着一个地上掉落的松果,仔细观察着。 宋潇走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他抬起头,微笑,“这颗松果的形状,很特别。” 宋潇也皱眉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 “整体是心形,每个鳞片也是倒立的心形。”季云司说。 “……”宋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然呢?松果都长这样,大同小异。” “就算外貌相似,仔细看终究还是有不同。”他认真看着她,“世间没有一种东西是完全相同的,可惜,总有人会被它相似的表象迷惑。” 宋潇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不好,“我知道我长得像林婷婷,你不用暗喻了。” 季云司表情微变,“哦?你认识?” 宋潇说,“说不上认识,我只知道他是张墨凡的初恋,其他的都不清楚。” “嗯,”季云司也没继续再说什么,迈开腿从她身旁掠过。这时宋潇敏锐感觉到他的平静心境被打破了,因为看他的走路步子明显比方才乱。 这片小道悠长,他们走了很久依然在别墅区里。这里自然环境很好,花草树木多,只是冬天的缘故,绿色植物不常见,空气弥漫着清冷。 她和季云司时而一前一后走,时而并排走,由于不熟的缘故,两人话都不多,然而并不尴尬,季云司不是那种周身散发生人勿近气场的咄咄逼人气势,而是让人有距离感和淡漠疏离感的气质。 她觉得这样刚刚好,她不用刻意去主动讨好对方。 只是很快,她就觉得很冷,这次出差穿的本来就单薄,加上昨天的寒冻,现在手脚都是完全冰凉。但没敢说,她注意到季云司的眼神迷茫,心思不知道在哪儿飘着,更加没了底气。 又过了几分钟,她实在很冷,小声提议,“我想去市区转转…可以吗?” 宋潇想去市区找个咖啡店或者商场能坐一会儿取取暖,也好过现在快冻僵。反正他那个别墅她是打死也不想回的。 季云司转过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强势的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衣服口袋里。宋潇很吃惊,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却又马上靠近一步,高大的身形将她包裹起来,他的长风衣敞开,瞬时将她拥入怀抱,“冷为什么不说?” 宋潇贴近他胸口,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他身上很温暖,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香。 她又感到他的手掌在抚摸她头发,很温柔的手法。 然而不知道是惊得还是冻的,她全身僵硬的不能动弹。过了十几秒,她觉得身体回暖了,大脑也回过神了,才有力气推开他。 他却低下头轻声哄她,“别动,你身上太凉了…多暖暖。想去哪儿?我让司机开车。” “去……人民广场…”宋潇现在只能想到这个人人皆知的大众去处,因为那里人多,大庭广众。 10.替身 季云司手下的办事效率果然快,不到五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他们面前。 但宋潇注意到这次的车并没有像前几次那么豪华招摇,只是辆普通的凯迪拉克。大概是去市区出行要低调的原因,车窗依旧调成暗黑色,外面的人很难轻易看到车内的情况。 季云司和司机吩咐了几句,随后走到宋潇身边,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她看了他一眼,很快上了车。 宋潇一上车就发现商务车的内部空间很宽敞,尤其是后座,简直能当一张床睡。但她不敢轻举妄动,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所以她直接缩到车后座的角落,尽量远离所有人。 之后季云司也上了车,就坐在宋潇身旁。然后一名保镖也坐上车的前排副驾驶位。一切准备妥当后。车子缓缓启动。 车里的空调打开之后,温度一点点上升。宋潇渐渐感到车厢环境舒适,她悄悄看了眼季云司,发现季云司正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太累睡着了。总之没人敢惊扰他,无论是司机还是保镖,安静的不像话,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见状,一颗悬提的心落下来。她把脸贴近车窗,专注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一景一物,笔直宽阔道路,路边造型各异建筑物。她不是第一次来上海,但是抱着这种心态,尤其是想到以后将要过上颠沛流离的躲债生活,她还是第一次。 车驶入市区,摩天大楼入目即是,穿梭在高架桥和宽阔马路上,很快,人民广场就到了。 宋潇小心翼翼看着季云司,他还没醒,她又看向司机,司机却下车了,她刚想说话,保镖冲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意思是不要惊扰季云司。 她识趣的闭上嘴,后来想了想,其实在车上待着也好,怎样都是暖和,不必非去凑那些热闹的地方。 过了两分钟,司机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两杯星巴克咖啡,毕恭毕敬的递给宋潇,另一杯暂时还没送出去。 宋潇接过,边喝咖啡边观察季云司的睡颜。发现他长得确实很好看,乍一看眉清目秀,如果不睁开眼睛的话,还多了一分乖巧。可惜他的眸子和别人不太一样,是一种深邃的漩涡仿佛能把人吸进去般的致命诱惑,所以她和他见面次数虽多,但每次都不会和他正儿八经对视超过两秒。 她正打量着他,他忽然就睁开眼睛,瞳孔瞬时聚焦,不像刚睡醒,更没有一般人睡意朦胧的短暂失神,他清醒的如此之快,但是他刚才确实是睡着的…… 而宋潇更是毫无防备,赶紧撇过头去,装作看车外的风景。 司机将另一杯咖啡递给季云司,“少爷。” 季云司瞥了一眼,点头接过,认真的用扁吸管搅拌,搅拌的差不多了,“你想去看电影吗?” 宋潇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这句话是问谁的。她继续装作无所事事看向车窗外。 “嗯?”他又问了一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保镖怕冷场尴尬,连忙接过话头,“最近有上映一部好莱坞大片,还有两部爱情文艺片,一部惊悚片,您想看哪部?” “问她。”季云司说。 宋潇总算知道他没在自言自语,她坐直身体,“你随意,我都无所谓。” “那就惊悚片吧。”他也是很随意的语气。 宋潇顿时捏紧咖啡杯,咬牙切齿的笑笑,“不,还是换好莱坞大片。” “离附近最近的电影院,好莱坞大片因口碑爆棚,座位基本已被预售一空,如果宋小姐有需要,我们可以驾车去八公里外的时光影院,那里都有余票,但是设施比不上这里……其实我们还有一种方案……”那个保镖在不厌其烦的分析。 宋潇内心感叹他们也太全能,每件事都能分析规划,然后机械化行事。她咳嗽了一声,“不用了,跑那么远太费事。我选择看文艺片,文艺片的座位肯定是有的。”因为它什么时候都不会爆成现象级,只属于少部分人的小资情调。 季云司也点头默认了,保镖马上拿出手机订票,季云司皱皱眉,“直接给影院老板打电话,让他们现在留出一场。” 于是,宋潇走进电影院的时候,才明白季云司刚才的话的意思是包场,直接把这场其他观影者的票都清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有必要吗?对其他人尤其是买好票的人很不公平。 “我不喜欢太热闹。”他淡淡说完这句话,就进入空无一人的包厢场,找了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坐下,观2d电影效果最好。 宋潇直接挑了第八排,影厅的所有灯光熄灭,后排离屏幕远,黑暗瞬间包围她,有些瘆人。 保镖在电影报幕开始之前,买好了爆米花可乐跑过来。结果看到两个人都快隔了条银河系,他也是很难做,只好两头跑,把食物给宋潇的时候,保镖为难的说,”宋小姐,您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 “看文艺片不能和讨厌的人坐在一起,不然影响心情。”宋潇勾起嘴角,讥讽道,“放心,我也计算过了,我和他的距离没超过十米。” “……”保镖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也不敢多得罪,只好低头说,“好,您有什么需要再吩咐我。” 这是一部外国爱情文艺片,屏幕上响起抒情的音乐,之后便是悠扬的大提琴声前奏。这间观影厅虽不大,但是空荡的音乐回响在各个角落,她有些不安的回头,抱紧自己胳膊,周围真是太静了,连个人都没有……确切的说后六排都没人……只有不断闪烁的屏幕和无边无际的昏暗。 现在她很后悔为什么要坐这么靠后,就为了争一口气?她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电影包场及周围可怕的黑,以至于她都不能融入剧情…… 很快,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开始热烈表白,她却越看越揪心,只想赶快结束。没来这里之前,她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患上黑暗幽闭恐惧症,这种感觉像被扼住心脏,无法呼吸。 等她跌跌撞撞准备冲出台阶,走出影厅时,保镖在门口机智的拦住她,“宋小姐,您怎么了?” “我……”她看到认识的人,不适感才得到缓和,“不想看了。” 季云司这时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来,屏幕映照在他脸上的光亮忽明忽暗,宋潇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她无力垂下手,“我觉得,不好看。” 季云司看看保镖,又看看她,“很难看吗?” 保镖悄悄靠近季云司说了句话,说话间意有所指的看看宋潇,然后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季云司独自回到座位,她还在一旁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走。 突然屏幕也暗了下去,这次的黑暗,快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她害怕的闭上眼睛,贴着旁边的栏杆,害怕的蹲下身,“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怕黑,却还要坐的那么远?”季云司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比你内心的恐惧还可怕吗?” “我和黑暗,你总要克服一个。”他已经走到她身边,慢慢将她拉起,“现在,选一个。” “你是故意的……”她声音发颤。 “没有,这是你主动暴露出的弱点。”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我在帮你。” “你会害我。”宋潇还仅存的几丝清醒,她知道在书中反派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她,达成某些不可说的目的。想到这里她更加委屈,“你一定是在策划一个惊天大阴谋。” 季云司没忍住笑了,但是笑得很轻,怕伤她自尊般,轻声哄她,“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现在我并没有任何目的,只想看场电影,起码,看到结局。” 她犹犹豫豫的被他牵引着,走到他旁边的位置,不太确定的坐下。 屏幕上的光影重新亮起,电影又继续播放,季云司小声给她讲解着前面的剧情,等她能连接上前因后果,确实容易看进去了,最后结束报幕的时候她心里久久回味着。 落幕后,季云司没有起身,他的侧脸在光亮中线条柔和了些,他像自言自语,“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 宋潇转过脸,安静注视他。 “她单纯,礼貌,善良,很温暖。”他的声音很柔,“她爱笑,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梨涡。” 宋潇其实对他的情史没兴趣,但不知道为什么,吸引她的是他对那个女孩近乎着迷的描述语气。 “你不像她,”他突然生硬的转折,“你不爱笑,也没有梨涡。” “……”没有就没有呗,她难道要活成别人的样子,她挺胸抬头,“我日理万机,还身负巨债,不单纯,不善良,不爱笑,别在我身上找影子了。” 她说完愤怒的要起身离开,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没有说话。 良久后,他才低声开口,“她不在了。” 再也找不到她了。 你是唯一的念想。 宋潇梗住,她觉得被他拥抱的快要窒息了。 她不由的想到原书剧情,有些眉目了,原男主的初恋,难道也是反派季云司求之不得的白月光?叫作林婷婷的女孩,确实在整本书前半部分出现过,之后就一直神隐。 也就是说,原男主和林婷婷是彼此的初恋,和反派似乎也是朋友。之后反派季云司和男主张墨凡闹崩,会不会也是因为林婷婷的离世? 反派的腿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反派有这么痴情吗?他和林婷婷的感情,仅仅停留在暗恋多年未果而已啊。 11.往事 季云司抬起头,两人贴的很近,仿佛在抒情的落幕音乐中融入情境。他双手圈住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you had me at hello,youplete me。(第一次见面,我被你征服。你让我的人生变得完整)。” 宋潇慌乱中,她只看到他的唇开合,甚至没来得及分辨出他说的英文是什么,“放开…我要喊人了……” 可是周围哪儿有人,守在门口旁的保镖,听到里面的声响,反应非常机智迅速:识时务的微笑带上降噪耳机,关好影厅门,即刻通知电影院老板关闭影厅内部摄像头。三步曲一气呵成,丝毫不托泥带水。 完成这些,保镖深藏功与名,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隐约期待。 其实李保镖第一次见到宋潇,就明白为什么是她。 她和当年的林婷婷长得太像了,确切的说,五官像,气质倒不是很像。 保镖已经三四年没再见到季云司再对谁这么上心过:季云司瞒着家里的季老太爷,给宋氏公司注资几千万。又连着好几天派人追查宋天明的下落,提前把宋天明提前转移到安全地方,躲避黑|帮的追|杀。 还有昨天,季云司凌晨三点多还没睡,思索再三还是去了地下室查看。他走到地下室,吩咐其他人把那位小助理送往医院,之后细心给宋潇盖上一件厚衣服,然后一动不动三个小时,着迷了似的盯着她。等她快要醒来时,他又不露痕迹的撤掉衣服,离开地下室。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少爷又犯病了。 当年的少爷喜欢林婷婷喜欢到骨子里,却自始至终不说破,一直在默默付出着。直到林婷婷车祸去世前,他为了救她,不顾一切后果冲到被火包围的车里,把林婷婷拖出车外,却在车爆炸前来不及撤,被炸伤左腿。最终林婷婷还是重伤不治离开人世。 季老太爷因为这件事,狠狠教训了少爷不少次,骂他没骨头,为个女人傻的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少爷他什么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待在医院里救治。出院后不影响正常生活,但问题是不能走太快,明眼人一眼看出他的左腿问题。 那之后少爷就变的愈发沉默寡言,和张家小少爷结下梁子,每次都要想方设法争斗,斗的两败俱伤。 只是现在李保镖自己都看不明白了,为什么少爷以前挺洁身自好,为人低调,深入简出的性子。一遇上宋潇就变得又直接又破绽百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强势会招人厌吗? 不过这种事他一个手下的也不好明面提醒,只能按吩咐做事罢了。 影厅里,落幕全部播放完毕,宋潇扑腾了很久,不但没什么效果,还让他占了不少手上便宜。 现在的季云司似乎心情不错,他说,“电影很好看,你觉得呢?” 她无力挣扎未果,于是双手绕过他的脖颈,决定以牙还牙,用状似亲密的耳语姿势,说出冰冷的话,“你厉害,每一次都能让我更讨厌你。” 季云司想了一下,“是吗?如果换一种思路,我并没有在伪装,你也不需要全身戒备,我们可以尝试从朋友开始……” “可你是坏人…”她脱口而出,声线糯糯的,主要是在控诉,控诉之中带了些委屈。 “我……是坏人吗?”他心里震动一番,强行镇定下来,“来说说我做的坏事。” 她不能说那会是发生在以后,只能遮遮掩掩的说,“你就是坏人…就算现在不做坏事,以后也会,因为…因为你……”拿了反派剧本。 季云司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你可以监督我,不做坏事,我以后听你的,好不好?” “才不要!”宋潇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听到一些字眼马上怒了,她狠狠甩开他,黑暗中摸索着向出口跑去。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李保镖还在状况外,他惊讶的看到怒气冲冲的宋潇跑出,呆了半晌,“林…不,宋,宋小姐…?” 宋潇转过头,生气的说,“看什么看!”然后她就跑远了。 两三秒后,季云司缓缓从影厅内走出,对上李保镖疑惑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说,“滚远点儿。” 李保镖,“……”你们怎么吵架都朝我身上撒气?我滚远点儿…是该滚哪儿去? 李保镖突然回过神,“宋小姐!”他飞速追过去,声音回荡在影厅一层,“您跑的太远了……超出十米第一次警告…” 12.返程 宋潇最后是被保镖的“善意”微笑和吓人体型“请”回去的,她不情愿的踱回车旁,怯怯的望着季云司,此时他的表情变得极其不好看。 宋潇以为他要冲她发脾气了,索性认命的低下头。是自己任性的跑出那么远,照他这个偏执的性格,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然而她没想到,季云司把他的随从保镖数落了一顿,意思是保镖办事不周,故意吓到她。 其实季云司就连发火都不是盛气凌人的高声指责,而是有事说事,语速不快不慢,却有种无名的威慑力,让底下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宋潇呆呆的站了会儿,自觉无趣的进入车里,她刚拨弄两下手机,就没电关机了。然后她不客气的对司机说,“喂,用用你手机。” 司机不敢自作主张,询问的目光看向季云司,季云司轻点头,司机才敢把手机给她。 她接过手机,给杨部长打了个电话,想了解公司现在的情况。杨部长告诉她公司又有两成的人在闹辞职,甚至还有居心不良的人散播谣言说宋天明因欠债太多已经进局子了。 宋潇无意识的掐着手心肉,随后她很快说,“我父亲这段时间确实出了些事,但没传言那么严重,你们这段时间上点心,时刻警惕着小人作祟,谁敢以讹传讹,按公司新规章制度,扣六个月工资。” ”六个月?”杨部长差点舌头打结,“是不是太多了。” “比起他们给我和我父亲造成的言语中伤精神损失心理伤害。我还觉得少了!”她冷言指责,“反正公司缺钱。他们想作死我没意见。” 杨部长说悉听尊便。 现在的公司大权掌握在宋潇手里,她确实是有一定头脑的,但是社会经验太少了,不会拉拢下属们的关系,无形中得罪不少人。公司里不服她的人太多了,背地里都在嘲笑她一个留洋丫头,根本什么都不会。 季云司听她打完电话,沉默了一阵,随后命令司机开车。车开始返程,一个小时后。到达别墅是上午十一点半。 宋潇下车后,比其他人先行一步跑进一楼客厅,正看见小舟正半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旁边的一位手下还在源源不断的给小舟送,垃圾袋也在不停的清理。 宋潇好笑的看着助理,“吃的开心?” “宋总…您回来了?”小舟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慌慌张张把其他没吃完的藏到身后。 “没看出来,大胃王,”宋潇打趣道,“会喝酒吗?” “啊?喝酒?”小舟正在不好意思,“喝一点,但不是特别能喝。” “一点是多少?” “半斤白酒。”小舟说。 “可以了,以后跟我出去应酬,帮我挡酒。”宋潇说。 “不许应酬,不许喝酒。”一道声音如穿云破雾般惊醒宋潇,她知道是季云司从外面回来了。 她默默翻个白眼,小声嘀咕句什么,小舟听到都替她捏了把汗。 等季云司走近后宋潇懒洋洋的问,“什么时候放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午了。” “急什么,我们还没有共进午餐。”他几乎是用绅士友好的待客态度说的。 “舟小姐,想必您刚才已经吃饱了。”李保镖识眼色的把小舟支开,“请随我再去家庭医生那里复查。您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 小舟走之前,幽怨的看着那堆零食,为什么自己要吃这么多?又被人支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宋潇和季云司两人,她忐忑的转过身背对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又想到早已经关机了,想打发时间都不行。 季云司从容的从沙发那侧站起,走到旁边大壁柜旁,找出两个备用pad和手机,友好的递给她,“你的手机,给我帮你充好电。” 宋潇自从上次被他拿过手机后,就留了心眼、设上指纹锁。这次她故作淡定的把手机交给季云司,又连忙说,“不用充满,到时间了接完我爸就走,我迫不及待要回家。” “迫不及待离开我?”季云司登时如受伤小兽般,脸上表情失落落的,“别太快,我会伤心。” 宋潇怀疑自己眼花。 13.出发 不多时,二楼的手下毕恭毕敬的来一楼报告午饭已做好,请两人上去用餐。 宋潇关掉pad里的游戏,虽然才玩到一半,但她不上瘾,自制力很强。对于这点,季云司应该也是,因为她亲眼见识过他可怕的生物钟,几乎到时间就醒,清醒之快令人咂舌。 季云司秉从女士优先和待客之道,餐桌上主动给她夹菜,因为摸不准她的喜好,所以尽量每样菜都夹些。 宋潇不太自在看看他,“不用了,吃你自己的。” 季云司没尴尬也不恼火,反而打开话题,“宋小姐在美国读书很多年,应该对中西文化都很了解。” “没有。”她对上季云司的眼睛,“一般般。” 季云司笑了下,“可以分享你的留学经历吗?” “留学十二年。”她说,“十六岁之前在欧洲读的,那时候游玩过欧洲列国。最喜欢的是英国的绅士儒雅,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后来我爸觉得英国太死板,没出路,又把我送美国常青藤了。” 季云司的刀叉顿了顿,刚想要开口的时候,一名下属跑过来,急匆匆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表情微变,便点头让对方出去了。 从那之后他的表情一直很凝重。 宋潇注意到他们的异常,但没说话,只是继续安静的吃。 她很快站起身,“谢谢款待,我吃饱了。” 季云司招招手,几位等候在一旁的侍者恭敬的为她盛上餐后甜点,她象征性拿了几个樱桃,小心翼翼观察着季云司的表情。 季云司觉察到她的目光,缓和脸色,“不再吃些吗?下午的路程还长。” 宋潇咬了一半的樱桃汁液无声滑进喉咙里,现在她很想冲到他面前抓起领子问,什么叫路程还长,他到底把她爸拐到多远的地方去了。 但是大局当前,她不能冲动,这是最后一步,前面那么多路数她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时。 所以她整理整理情绪,面无表情回应,“哦。” 然后赌气拿起桌上的一只鸡腿恶狠狠咬了一大口,仿佛把它当成某假想敌。 “……”季云司觉得好玩,但是没戳穿她。他很快端着一杯红酒倒了少许,轻轻摇晃,示意宋潇。 宋潇连连摆手,“我不喝酒。” 宋潇倒是发现他很爱喝红酒,第一次见面他在喝,吃午餐也要喝,可能平时临睡前也要喝一杯助眠。 季云司也进食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优雅的用方巾擦擦手,“你父亲的地点比较偏远,下午开车约三个小时。如果不十分赶时间的话,我建议先去楼上房间沐浴休息一小时。放心,房间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另外你的衣服我会吩咐她们快速干洗后送还,毕竟这两天来回奔波很劳累。” 宋潇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论体力她是真的快到极限了。昨晚没睡好加上今天早晨六点多醒,又去市区转了一圈,说不累是骗人的。 同时她又觉得季云司是在故意拉好感,她明明受了这么多委屈,在他家没睡好,吃饭又担惊受怕,最后还要被迫跟着他们去远天远地的地方接人,说起来很不公平。 但她别无选择,尤其是摆在眼前的条件,万一她不顺他的心意,他临时变卦的话,她会功亏一篑,束手无策。 她垂下手,小声说好。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立即上前,带领她来到四层的一间宽敞房间。这里整洁,向阳,温暖,还自带大浴缸的浴室。虽然干净的过分,却能看出不常住人,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应该是平时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 女人细心为她准备好睡袍和香水,并等待在房间门口,等待接过她的衣物。 宋潇脱好衣服,交到女人手上,女人接过后离开礼貌带上门,退出。 宋潇进浴室沐浴,洗掉一身疲惫,之后换上睡袍,头刚一沾床边就睡着了。 她真的太累了,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梦里很多人都站在她面前指责她,她什么都反驳不出,委屈的小声哭,无人同情,只能继续背负着沉重走下去。 扣扣几声闷响,她被吵醒,费力的睁开眼睛,听到门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话,大意是一小时休息时间到,衣服也洗好送来了。 宋潇摇摇晃晃站起来,感觉这一觉睡的物是人非。她打开门,接过衣服,机械的动作慢腾腾的换着,换好后迷迷糊糊拿起桌子上的香水,随意喷了下。 喷完她才发觉这种味道和自己平时用的不一样,仔细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家。现在时间是下午一点半。 宋潇大脑的警钟轰然奏响,腾的从床上跳起,差点忘了正事。她急匆匆跑楼梯,从四楼跑到三楼时差点撞到季云司身上。 “可,可以出发了?”她连忙退后一步,不确定的问。 季云司看看她,嘴角弯起弧度,没预兆的向前跨了一步。 她被对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扶住楼梯栏杆,警惕的看着他。 季云司只是上前给她温柔整理好褶皱的衣领,顺顺耳后长发后,笑着说,“出发。” ———————————————— 宋潇想带小舟上车,季云司说车上最多只能坐五个人:司机保镖他和她,再加上即将要接的宋天明,没有多余位置留给其他人。 宋潇无奈,小舟懂事的说,“宋总,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于是宋潇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孤身一人上车,季云司随后上车,关好车门,车辆绝尘而去。 他们的车内部依然很宽敞,后排坐三个人没问题。宋潇又和往常一样缩在角落,没给季云司一个多余的眼神。 倒是季云司细心为她准备了u形枕和抱枕,自顾自的解释路途遥远颠簸,这样能靠上去舒服些。 宋潇没回应他,冷漠的不想理人。 汽车启动出发后,车内光线照旧调暗,季云司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键盘的声音很轻,尽力没有惊扰到她。 宋潇想着目前的处境,心里很慌,自己竟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跟着他来了。现在车上全是他的人,万一他是骗子,想把她拐到什么地方,她才是真的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那种。 然后她变得一刻也不敢懈怠,坐直身体,全神贯注的留意着车窗外,识辨道路。 可惜她本就对上海的路不熟悉,再加上这里地处郊区,很多路段人烟稀少连标志牌也没有,七拐八拐之后,她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此时车内灯光调得非常柔和,使人只想昏昏欲睡,可她明明中午都睡过一觉了…这样想着,她又勉强打起精神,继续看着那些陌生的景物,心里想着待会儿要见到她父亲,该怎么做,还有回北京的机票该买了……她想打开手机买票,却意外发现,车不知道行驶到哪里的偏僻地带,竟然信号微弱,手机网都连不上。 她气馁的放下手机,继续看着窗外,越看越迷惑,现在是走到一片浅滩吗?那些水鸟扑棱翅膀飞起来一大片,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很好看的花,可惜看着离她那么遥远,为什么这里的路这么窄?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季云司问她一句,“渴吗?这里有果汁。” 她转过头,摆摆手,十分不想说话的样子。又缩成一团继续看外面的世界。 季云司也不再多说什么,拧开一瓶自榨果汁的玻璃杯,那里面充满五彩缤纷的果肉,他扎了一支吸管喝了几口,然后放到一边,继续专心工作。 宋潇看着看着眼花撩乱,面前的水草茂盛,明明不是冬天该有的模样,还有那些鸟……体型好大。 季云司看见她盯窗外专注的样子,解释道,“那些是候鸟,从北方迁徙回南方的。” “哦~”她总算开口了,又提出一个问题,“这里的浅滩湿地每年都能看候鸟吗?“ “当然,现在不是游客旺季,十一月份才是。”季云司说,“如果你以后有时间不忙的话,希望能有幸邀请你来这里游玩,风景环境很好。” 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继续无波澜的看着窗外。 可是没支撑多久,她抵挡不住困意,歪着头靠在车窗边睡着了,车身轻微晃动也没将她吵醒。 季云司放下手头的工作,小心把她扶到抱枕旁边,给她脖颈垫上u形枕,做完这些,他又回归工作。 之后的路有上坡下坡,没过多久车身一个巨大颠簸,她沉睡的身体惯性向前栽,眼看就要磕到前排座椅靠背上。季云司眼疾手快的抱住她,稳住平衡,厉色看向司机。 司机吓的脸色惨白,腿抖着踩离合换挡,歉意的低头认错。 ——————————————— 宋潇再次醒来时,周围景物已经大变样。这里没有了浅滩,而是一大片灌木丛。她揉揉眼睛,准备坐起来,却发现季云司的笔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放在一旁,而自己正是躺在他怀里睡着的??? 她脸色很僵,闪电般坐直身体,离他远远的,“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季云司看了她一眼,“是你靠过来的。” 宋潇这才注意到他确实没挪动过,一直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她自己靠的有些诡异,她顿时脸上发烫,大声说,“我,我才不是……” “才不是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响起,随后举起杯子里插着两根吸管,“要喝点吗?你刚才嗓子破音了。” “!!哪根让我喝?”她口是心非的接过杯子。 “右边,左边是我喝过的,当然你如果想喝左边我也不介意。”他好笑的看着她。 “!想太多!”她怒气冲冲的把玻璃杯果汁喝掉一大半,然后把自己使用过的吸管□□攥在手里,把杯子推给季云司。 季云司低下头掩饰的笑笑,把剩下的果汁喝完,然后空瓶和垃圾物放在车上备用的收纳袋里。 他这个人做事特别有条理,还有轻度强迫症洁癖。做完这些,他最后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什么?” “吸管,”季云司说,“你还要拿一路吗?” “我可以当凶器,防止你再图谋不轨。”她一本正经的捏着吸管,虎视眈眈盯着他。 “……”季云司摇摇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吧,手下留情,得罪了。” 接着他迅雷不及之势拽过宋潇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拉向自己,贴的极近,“你觉得这个凶器能抵挡几次进攻?要不要试试看。” 宋潇皱眉,挣扎了两下,“不要,我瞎说的。” “可我当真了。”他慢慢抚上她的脸,轻声说,“假设成立的话,我现在确实要对你图谋不轨。” “……还有人在看!”宋潇脸色通红,心跳加速,使不上力捶打他,“你不要乱来…” 前面的司机和保镖立刻切换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状态,快速带上音乐耳机,为了显示衷心甚至还随音乐节奏摇摆,摇头晃脑的。 宋潇,“……”原来你们都是助纣为虐的小人! 她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道,“假设并不成立,它不是凶器……我现在就,把它丢掉。” 她哆哆嗦嗦把吸管交给他,季云司放开她,奖励性的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乖。”然后迅速把吸管装进收纳袋。 他又似乎是强迫症晚期,还打开看了看,才放心再系上。 “……”宋潇:强迫症洁癖加霸总中二病的季反派有事吗?!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我要下车! 14.危险 “还有多久?”宋潇在后座越发不安,她隐约感觉离目的地近了。 季云司抬手看了看腕表,“半个小时。” 她便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那一刻。 司机对路线熟悉度很高,开车穿梭在隐秘的山丘灌木众多羊肠小道中,很快在一栋白色别墅前停下,仿佛世外桃源般,这里的景色,与天地融为一体。 宋潇迫切的正要开门下车,季云司拦住她,“先喷些防蚊虫叮咬喷雾。” “……冬天怎么会有蚊虫?!”她不太确信的看着他,他则认真拿起一瓶喷雾在她周身喷洒。 “这里的山上潮湿温热,南方的冬天只要温度适宜,蚊虫少不了的。”他耐心解释。宋潇看到司机和保镖也在煞有介事的喷洒中,不得不信了。 这里的气候太怪了,她刚想到再问什么,季云司就像心有灵犀,故意在她耳边警告,“没错,还有毒蛇蟑螂野兽。” “……”她不由得瑟缩了下,季云司看她被吓到,很恶趣味的继续补充,“有食人花,处处都是危险,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她一时分辨不出他的话真假,担忧的望着车窗外,刚转回身就被季云司抱住了,他的下巴轻轻蹭着她头发,低声蛊惑的嗓音,“别怕,我会保护你。” 宋潇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保镖明眼的注意到这一幕,顿时揪心不已,痛定思痛,内心腹诽:少爷,你这次抱的是只会咬人的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她哪天再记仇……不敢想不敢想。 不过谁让她长得像……那谁,都是安排好了的。但是说实在的,要说性格,宋潇真的比林婷婷强了一丢丢,毕竟林婷婷当年又傻又天真,总爱办错事,玛丽苏本苏,也就青春懵懂时期的张墨凡和季云司能忍。换个人早就觉得这丫脑子有泡。 宋潇看起来是比林婷婷聪明了不止一点半点,不,应该说是绝对的智商碾压。 保镖再次亲眼见证季云司把宋潇牵下车的时候,宋潇紧绷的嘴角和爆青筋的手腕。哎哟了不得了不得,这个女孩子很刚啊,他得赶紧劝少爷回头是岸,这样下去真的不阔以、坚决反对,比和林婷婷在一起还危险哟。 宋潇只好顺着季云司的节奏走,一开始她走的有些快,季云司跟着她走快。很快宋潇知道他好面子,就算跟不上她也要强撑着。 她心软了一下,试着慢下脚步,转移注意力,“这里环境不错……适合悠闲散步。” 季云司看着她,微笑点头,心中一股暖流,手上力道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宋潇感觉他占有欲太强了,趁他心情好,提醒道,“抓的有些疼……一会儿进去之后,可以松开吗?我不想让我爸看到……毕竟他最近经历了太多事心情不好,我只想让他安安心心回家。” 季云司眼中闪动了几分,默默的松开手。忽然他瞳孔又聚焦,“小心脚下!” 宋潇这才发现她的脚边有一只类似蜥蜴的爬行动物,长长的身体。她看到这条蜥蜴脸色瞬时煞白,才知道季云司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动植物可能不是骗她的。 她手忙脚乱间跳起来,把蜥蜴踩的半死,一旁前来保护的保镖,“???” 赶来的司机,“??!!” 季云司,“……真棒。” 宋潇,“…我踩的吗?” “石龙子,有毒,离远些。”季云司警惕的把她拉到身边,抬头示意保镖。 她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断脚抽搐的蜥蜴,深吸着气平复心情,刚看见保镖要冲上去给它补刀,连忙抬手制止,“别杀它了!也是一条生命。” 可是晚了,保镖不客气的把它消灭,内脏都快踩扁了。她不忍的皱着眉,“……杀生不好。” 季云司单手遮住她的眼睛,“别看了,我们走。” 他们一行人进入别墅,保镖和司机跟别墅里的人打好招呼,季云司带着她上到二楼房间,“待会儿我就不进去了,十分钟后你们出来,我们准时出发。” 宋潇点头,正准备要开门时,季云司又按住她的手,“你想好了吗?以后要承担的后果。” 她回头看着他,像交接革|命仪式似的,郑重点头,然后推门而入。 屋内是个套间,宋天明正窝在藤椅里翻报纸,不知道是不是耳背,对于开门的声响也丝毫没反应。 宋潇慢慢走过去,直至走到他面前,宋天明才缓缓摘下眼镜,惊讶的看着她。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这几天在这里享清福呢?”宋潇面无表情的问。 宋天明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我还有什么清福可享,欠的债像块重石头压在心头,整天睡不着。” “可算了吧。债务压的是我,你自己跑去澳门赌|博输钱的时候可没这个觉悟。”宋潇丝毫没留情面。 宋天明的脸色立刻有些垮,他不说话了。过一会儿他才又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个问题别问我。”宋潇说,“要不是你被人藏到深山老林里,我以为你还在赌|场输钱呢。可惜早有人盯上你了。” 宋天明抬头,“我也不知道谁带我来的,问他们一些东西,他们下属们也不说,只说是上面的意思。这过了几天我也看开了,在这里待着给自己找点事做挺好的。” 宋潇打量这间屋子,环境还可以,看得出每天都有派人来打扫。 她觉得批评得够了,才缓和语气,“长话短说,我今天来接你回去的,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发。” 宋潇说完就转过身,宋天明叫住她,“哎、潇潇,现在回去?也成吧,等回去之后你听我的话,先出国躲躲风头,现在正是风口浪尖,那个教授我联系好了……” “你先别管我了,快收拾东西。”宋潇打断他,“……其实你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这里的东西都别带走,毕竟拿人手短。我们直接走!” 宋潇带着宋天明快步走出房间,走下楼梯,直接忽略一楼客厅的季云司,走出大门,一鼓作气把宋天明推到车上,亲自关好车门。 做完这些,她才转过身,回到客厅,对季云司说,“可以返程了。” 季云司双腿交叉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目光很明显,要对她说些什么。 她会意的坐到沙发旁,等他说。 “你父亲这次回去,危险很多,黑|帮的人很可能追到北京。为了自保,你要记住三点,第一,不要使用你们的身份|证买票住酒店,这次的机票我帮你们买好了,并托机场安检的朋友抹去你们的出行记录。第二,你们全家都要时刻警惕周围可疑人员,遇到危险首先报警。第三,” 他顿了顿,表情很严肃,似乎铺垫了那么多,这条才是重点,“如果真的遭遇围追堵截,不要抵抗,乖乖把钱给他们。如果有机会逃跑,你要先跑,不用管别人。我想,宋天明也是不希望你被连累的。” 听完这些,宋潇的呼吸都沉重起来,手指不自觉绞成一团,“知道了,这一阵要躲多长时间?” “说不准。”季云司拿出一张金镶边名片,“有困难找我。” “嗯。”她收下了,但是不愿意寻求反派帮助。一直坚守的两条信则:远离反派,不做棋子。 跟了反派,她的命运只是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深渊,她不能那么傻。 尽管这个反派表面看起来对她挺上心的,但说不定是伪装,她可是熟悉剧本的人,不能轻易上钩。 这本书里,她的最大宿敌就是反派。如果没有隐藏剧情的话,反派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利用她当个棋子,想想她的命运也是惨… 15.医院 车上,后排座位的位置从左到右是宋潇,宋天明,季云司。 宋天明夹在中间坐立难安,他混迹商场多年,对季家的势力财力早有耳闻,知道季家老本行一直在香港,内地总公司办事处开在上海,只这两年才听说有在北京发展投资的意愿,不清楚季家又要有什么大手笔。 宋天明之前没接触过这号人物,也才刚明白这段时间控制他的“上头人”正是季云司。 宋天明和这位坐进一辆车里,自然要熟络起来,他试图用商业互吹的寒暄拉近距离,顺便抱个大腿什么的,这也是他最擅长的。 然而他打开话茬说了一大堆,从经济政|治说到人生哲学,却根本像对牛谈琴,季云司一直一副客客气气冷冷清清的样子,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宋天明明白对方这是看不上自己的表现,但自己也管不住嘴,想到些什么就天南海北的说,直到宋潇实在忍不过去,故意打断他,“爸,你安静会儿吧,季先生一下午没休息很累了。” “…哦。”宋天明闭嘴,宋潇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偷偷注视着季云司,发现季云司确实等宋天明说完后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她想到季云司在来时的车上还要抱着笔记本工作的样子,体会到他是真的挺累,顿时心头升起些异样的感觉。 车原路返程行驶中,又经过那片浅滩,她眼巴巴的贴近车窗想看看候鸟。可惜日落而息,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半,鸟儿都归巢了,她没能有幸再见到成群的候鸟。 车子低调抵达别墅,晚上七点二十。 季云司车上睡了将近一个小时,除去休息。在车上清醒的时间依然是打开电脑不停敲打计算着。 “少爷,到家了。”司机下车,帮他打开一侧车门。 宋潇主动下车,把宋天明也扶下车,随后她们两人站在别墅前院里,没有挪动脚步。 季云司从车内走出,看着她,疑惑的目光。 “季先生,我们就不进去了,请让小舟出来。天色不早了,我们要赶时间回北京,希望您理解。”宋潇用很官方客套的口吻。 季云司皱皱眉,没说什么,冷漠的转身走去一楼客厅。 司机和保镖心里直打鼓,感觉季云司这是生气了。司机赶紧跟着季云司进了别墅。 保镖看四下无人,趁机走上前,对宋潇说出早就想说的心里话,“宋小姐,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实少爷这次好心帮了您,也耽误了很多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您最好和他划清界限,少爷最近容易意气用事,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希望您能理解,尽量远离他的视线,回去之后不要再去北京的公司找他。机票在我这里,如果您能答应这个条件,我现在就把它立刻给您。” 保镖起初是很看好宋潇的,毕竟她能给季云司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希望。但是李保镖现在看明白了,宋潇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看她那么刚的性子,真要缠上了一定很难想象,季云司如果再为了她要死要活的,那季老太爷还不得再气出心脏病来! 宋潇很无语的看着李保镖,“我可不认为他在帮我,找麻烦还差不多。另外你说的话我认同,只是我和他的注资合约还在,如果你们不单方面毁约的话,他不来公司找我之前,我一定不会再去主动找他。” 李保镖其实很喜欢宋潇的坦率,他很快拿出三张机票,加上小舟的,“这是机票,我会吩咐另一名司机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小舟出来后,宋潇计算着机票上的登机时间,觉得现在的时间差不多了,焦急的说,“我们走吧。” “……宋董,宋总…我们不要进去和季先生告个别吗?”小舟小声说。 宋潇看了小舟一眼,“你想去你去。我不去。” 宋潇这话也是对着李保镖的面说的,为了彰显那句“划清界限”。 小舟马上脸色通红,像犯了错误低头连连说不是。 李保镖心里跟明镜似的,听了宋潇的话挺高兴,立刻安排一名司机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一辆车。 他们车库里的车有十几辆,豪车和中档车都不少,为了掩人耳目,李保镖提议开中档车送她们。 半个小时后,宋潇一行人顺利到达机场,她们通过安检,将要乘上飞往北京的航班。 候机厅里,宋天明几度想开口问宋潇关于季云司的事,都被宋潇转移话题唬过去了。 其实宋潇现在心情很烦躁,提到季云司,她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上海别墅里,季云司面对着巨大落地窗,独自喝着酒,手里捏着一支干枯的栀子花,背影落寞极了,像是睹物思人。 李保镖走上前,做足思想工作后才敢小声报告,“季少爷,人已经送走了。” “嗯。”季云司惜字如金。 可是李保镖诡异的从这个单音节词里体会到了伤感和失落。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李保镖退出客厅时这样想着。 ————————————— 宋潇一行人抵达北京已是深夜十点多。 宋天明犯了老胃病,在飞机上就已经很不舒服,下飞机后更是脸色蜡黄,宋潇怕耽误病情,连忙陪同送往附近的医院。 宋潇又替小舟叫了辆车,送小舟先回家。 她整晚都守在病床前,疲惫到极限,凑合着坐在病床边凳子上睡了一夜。 —————————————————— “宋潇姐,宋潇姐~”有人在叫她,宋潇半梦半醒间以为幻听,她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眼睛。 陆飞宇正站在她面前,蹲下身和她平视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担忧,他抬手关心的摸摸她的额头,“你好像发烧了?” “是吗?”她像呓语般,又闭上了眼睛,“我只想睡觉…” “快起来,睡这儿一晚上还不盖衣服,不冻病才怪。”陆飞宇单手把她拎起来。 她全身使不上力气,无奈的被陆飞宇提着,找不到支撑点,只好抓住他的胸前衣服,“好了好了……” “有病得治啊,睡觉有什么用,都睡成傻子了!”陆飞宇的语气非常像个老妈子教训叛逆女儿,“快跟我去挂号,幸亏是在医院里,今天去你家都没找着人影,问了你助理才知道,要不然……” 耳边又是熟悉的陆飞宇话痨风格,宋潇笑了笑,费力的站直,“哦,知道了。你先小点声,别吵醒我爸……” 陆飞宇转头看向病床上,发现宋天明也被吵醒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宋叔叔,不好意思啊~您别误会,我绝对没欺负她,她生病了,我是督促她去看医生呢,您再睡会儿……”然后他就火速拖着宋潇去挂号了。 ———————————————— 之后,宋潇在一个流感高发人群治疗室里打点滴,她边打点滴边无聊的玩着手机,身边的陆飞宇在看着书。 “看什么书呢?”宋潇好奇凑过去看看。 “……教授说我上个学期表现不好。非给我塞一堆英文文献让我寒假里读完。”陆飞宇唉声怨天道,“很可怜是不是?” “嗯,可怜。”宋潇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幸灾乐祸啊?还笑?”陆飞宇佯装很生气,“咱们教授不是同一个吗?他怎么这么偏心啊,只对我这么狠…” “别抹黑,我当年可是拿全额奖学金的学生,教授确实偏心学习好的,”宋潇得意道,“你也考出好成绩消除他的偏见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让我写论文比登天还难。”陆飞宇苦恼的说,“要是我能拥有你一半的优秀就好了。” “拿去拿去,我也想有你的一半乐天派。”她笑着说。 “要不我们两家联姻吧。我们将来的孩子分别继承我们的一半优秀基因,又聪明又快乐!”陆飞宇的语气像半开玩笑又像半分认真。 “???!!”有事吗?要这样吓她这个病人? 宋潇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玩脱,“……开,开什么玩笑” “真的,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我家快破产了,和谁都联不起姻,勿cue。”宋潇低头说。 16.儿童 陆飞宇听完后沉默了一阵,手里拿着两个洗好的苹果,慢慢削皮。削好后他甜笑着递上,神情真挚,“我不嫌弃你破产的,你也不要嫌弃我话多好不好?” 宋潇犹豫着没接,主要是他单手递苹果的姿势太庄重,太像某种仪式。 她左右为难,心事重重的,似乎是个艰难的决定。 陆飞宇敏锐觉察到她的不安,为了缓解尴尬,他改为轻松的口吻,“咳咳,你看你,什么都当真…我开玩笑的……喏苹果要不要?你不要我可吃光没你的份了~” “宋潇姐,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他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收起所有表情,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宋潇复杂的思绪翻飞,呆呆接住,咬了一口苹果,这下可好,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她心急含糊的张嘴“…晤…奏是…我嗦哈你……好疼…” “??”陆飞宇手边也没冰水,正好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捧着一个刚拆封的冰激凌蹦蹦跳跳跑过来,但是孩子妈远远看到孩子买了冰激凌,眼看就要发火开骂。 “王小瑞!感冒刚好又买冰激凌,是不是想挨打?!”孩子妈妈正在收费窗口排队,队伍像一条长龙,她手里有一大堆单子,看样子焦头烂额的忙不过来,但是看见孩子淘气她索性也不排队了,直接扯着嗓门大跨步走来。 陆飞宇眼前一亮,迅速把小孩拦住,蹲下身保持高度平等的和孩子交谈,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嗨,小朋友,好孩子不能吃这么凉的东西,妈妈会生气的。把冰激凌给哥哥,哥哥再给你买棒棒糖好不好?” 小男孩懵懂的看着陆飞宇,又回头看到妈妈怒发冲冠的冲过来样子,吓得一激灵躲到陆飞宇身后,把冰激凌扔给了他。 陆飞宇一手拿着冰激凌一手护着孩子,看见孩子妈来到连忙说,“您儿子真可爱,这个冰激凌是我买的,不知道不能吃凉,别训他,我再帮他换个棒棒糖。” 孩子妈疑惑的看着陆飞宇,陆飞宇很快抱起孩子,友好的说,“您放心,我就是看他一个人在医院乱跑很危险,这是我姐姐,她也在医院打点滴,我们帮您看会儿孩子。您先去排着队,不会太耽误时间,反正我们一直在这儿。” 孩子妈打量着陆飞宇和宋潇,看两人都是一身名牌,谈吐气质不俗,尤其是陆飞宇很阳光,就是个亲近孩子的大哥哥。她便放下了几分戒备,减少些没必要的猜测,“那谢谢你们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孩子妈妈继续去排队缴费。 陆飞宇立刻把冰激凌给了宋潇,“先冰敷着,不要咽,慢慢在口中化。” 宋潇接过冰激凌,含在口中一小口,因为冰镇的效果,疼痛感减轻很多。 陆飞宇看到宋潇没什么事了,就跟她说先带着孩子出去买东西。 “哥哥,我们踩着风火轮去,这样,这样会很快~”小孩用手比划着,很兴奋。 然后陆飞宇笑着把孩子举高,轻松转了个圈,“走喽~风火轮,哥哥带你买好吃的~” “除,除了棒棒糖,我还想吃巧克力…”小孩声音奶里奶气的。 “不错啊小子,有追求,走着~”陆飞宇带着小男孩旋风似的跑向医院外面的超市。 ————————————————— 陆飞宇带着孩子回来,买了一大包零食,都快堆成小山了。宋潇责怪他给小孩买太多不健康零食,尤其是不少垃圾膨化食品。 但是小孩开心的很,一口一个谢谢哥哥,还试图用零食贿赂宋潇,“姐姐,糖和巧克力分你一半,是我要买的,不要怪哥哥了。” 陆飞宇窝心的看着小男孩,忍不住摸摸小孩的脑袋,“哥对你好不好?” “好~”小孩边吃糖边扬起头,糯糯的说,“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都想跟哥哥回家了。” “嘴真甜,”陆飞宇笑着。 宋潇很不客气的指出问题,“你这样是教坏小孩子,怎么能给点糖就跟陌生人回家?” 陆飞宇会意,把孩子抱起来,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教育,“但是哥哥跟你说,这样不行哦,你妈妈会伤心的,妈妈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以后谁要带你回家,都要先经过妈妈同意,就算给你好吃的也不能跟他走,不能自己跑太远,知道吗?” 小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后认真的点点头。 小男孩正是好玩的年纪,一刻也不闲着,一会儿缠着别人玩击掌游戏,一会儿又兴高采烈的讲起昨天看的动画片,讲到高兴的地方手舞足蹈。 陆飞宇一直很配合的和孩子玩,还认真的边听边回应,“是吗”“这么厉害的呀”“小瑞很棒” 一旦小男孩有想去宋潇那儿捣乱的意图,陆飞宇就单手把他拎回来,咯吱他痒痒肉,“不准再给姐姐添乱,姐姐病了需要休息,哥哥陪你玩。” 于是这下可好,孩子彻底黏住他了。 二十几分钟后,小男孩的妈缴完费回来,客客气气的谢过两人的帮忙照看。陆飞宇把大袋零食提起交给对方,孩子妈象征性推阻几次后就收下了。 临分别时,小孩一直拉着陆飞宇的衣角不肯走,孩子妈尴尬的看着他们,只好上前把孩子的手拆开。 没想到小孩就哭了,陆飞宇赶忙上前耐心哄他,脸贴近耳边对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小孩哭声慢慢止住,陆飞宇又把手机号给了小孩的妈妈,朝小孩挥挥手,“小瑞!以后再见~” “哥哥再见~”小孩被妈妈牵着,回过头和陆飞宇挥着手,很不舍的样子。 ————————————————— 宋潇看完这一幕,咬破的舌尖也不疼了,“原来你这么招小孩子喜欢?” “因为他们是小可爱,我是大可爱。”陆飞宇开心的说。 “卖萌也有个限度,”她把快要融化的冰激凌用袋子封好,“对了,你是不是也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来着?多大了?“ “……她可不小了,十六还是十七?记不清了,”陆飞宇说,“就见过两次面,当初我爸瞒的可好了。可后来我妈知道有我那个妹妹的存在,气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就跟我爸和平离婚了。” “唉,”宋潇摇摇头,“阿姨也不容易…我这阵子还没见过阿姨,过几天想去拜访拜访。” “好啊,我放假回来之后也没去呢,一起去吧。”陆飞宇说。 “嗯,”宋潇的点滴还有一半没输完,她找话题聊,“你妹上高中吗?国外还是国内?” 陆飞宇听到这个,一反常态的皱起眉,“国内,上次见她是在十一中校门口旁边的小巷子里,去年暑假,我正和朋友从台球厅出来,刚好看见她和一帮街头混混聚在一起,丫的她一看见我就撒欢跑了,我也懒得追她,把那帮刺头小傻逼们教训了一顿。” “干嘛呢她?不好好学习?”宋潇问。 “回去之后我把这事跟我爸说了,我爸说她虽然经常逃课,但艺术生学画画的,天赋异禀,文化课不上也能考前几,不像我天天上课还挂科。反过来又把我呲了一顿。”陆飞宇的怨气很大。 “……”宋潇现在是真的开始同情陆飞宇了。 17.病情 “飞宇,我决定了,争口气,一定帮你挽回你在你爸心中的形象,”宋潇差点站起来,完后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坐下郑重其事的说,“你把论文题目说说,还有这本书给我看看,我帮你一起做课题。” “好,”他把手里的书拿给她,宋潇接过来仔细看。 她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是随后发现新大陆般,认识到一个事实,她的智商好像随着原主的天赋提高了。以前她根本不懂书上这些专业名词,何况还是纯英文,现在浏览一遍书,竟然全部能看懂了。 “这里的数据……”宋潇开始给他细心讲解。 陆飞宇一开始很乖,安静的听着,可后来就时不时逗逗宋潇,恶作剧般抓抓她发尾,故意岔开话题抖个激灵什么的。像只又调皮又虎的猫咪。 “好好听,”宋潇按住他的胳膊,“要不然告诉你爸,你今天又没好好学习。” “不要不要我错了…”陆飞宇求饶,“我爸现在脾气可大了,动不动就骂我…” “那就乖乖听我讲,注意这里…”她继续给他讲解着宏观经济学。 ———————————————— 快到午饭时间,宋潇的点滴也打完了,她坐的腿麻,站起来的时候还得让陆飞宇扶着。 “你现在真是弱不经风林黛玉,走出门人一撞就倒。”陆飞宇也不是调侃,就是在陈述事实。 “怎么办……”她闭了闭眼睛,像是下定决心,“是时候请个保镖贴身保护我了,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很危险。” 陆飞宇以为她说的是生病这件事,其实她说的是怕以后被追债的人找麻烦。 “比如我比如我?”他毛遂自荐,“我跆拳道黑带六段,单挑八个人没问题。上次就和朋友一起把我妹那群混混十几个人打得满地找牙。” “不了,这种事太危险不适合你,”宋潇不假思索的拒绝。 “……”陆飞宇被宋潇拒绝的怕了,他的表情一脸受伤,可怜巴巴的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绝对没有!”宋潇被他伤心质疑的目光注视的很内疚,她深吸口气,“实话实说…我这次真的,遇上大麻烦了,我自身难保,还有我爸…他也被人盯上……” “怎么回事?你什么也不说。”陆飞宇下意识把她往身边拉去,担忧的问。 “具体的情况我也还没弄太清楚。只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真的很危险,而且不能让你掺和,我知道你好心帮我,但你还要上学,开学马上就回美国了,并不能保护我多长时间。”她一口气说完,“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请个专人保镖。你认识有靠谱的人选吗?我想直接去安全顾问公司聘人,但怕他们给我推荐的不会太满意。” “到底是什么危险…”陆飞宇脸上出现罕见的怒气,但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说,“我以前的教练倒是可以,但他最近训练受伤了还在修养……对了,教练有两位退伍特种兵朋友,身体素质很好,我帮你问问。” “好,谢谢。” “跟我谢什么,”陆飞宇不客气的说,“要是哪天醒过来看不见你了,我一定挖地三尺把你找出来。” “…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跑到地下,有本事飞到天上潜到水里找啊,”宋潇开玩笑着说。 “怼人怼这么厉害,你是吃能量豆长大的吧。”陆飞宇说,“豌豆射手。” “比不过你吃可爱多长大的。”宋潇回道。 “看看,最近伶牙俐齿了不少。”陆飞宇在揭她以前的黑历史,“你以前在学校被加拿大混血女同学欺负哭过……当时大家都以为那事过后翻篇了没怎么在意。结果我过去找你,看见你在宿舍正割腕呢……,吓死我了,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赶紧送到医院抢救。后来我经常想到万一哪天你突然就真不在了,像转瞬即逝的流星,抓都抓不住。” 这是宋潇第一次从别人口中了解到那些过去,从他的叙述中,她感到了原主的无助和彷徨。犹如她现在潜意识里的隐隐不安,终究哪一天,她会不会再次被逼上绝路。 “我不是故意提起伤心事的,”陆飞宇看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说,“就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变的很坚强很乐观,我很替你高兴,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要再有那种想法,很多人关心着你,会为你担心,不要因冲动做傻事,太不值得。” “知道了。”宋潇点着头,故作轻松的说,“一起吃饭去吧,到时间了。” 她和陆飞宇去医院外面买了午饭打包,带回宋天明的病房。 宋天明的病房在住院部顶层,单人间,设施也是医院里最好的。 回到病房时,宋天明的主治医生正好也在,医生检查完毕后,把宋潇单独叫出去。 ———————————————— 在走廊上,宋潇被迫接受了医生告知她的一个事实,宋天明的病情加重,初步判断可能是胃癌。 尽管现在还不能确诊,但是身体各项机能开始衰竭,尤其是胃气过胀,肝硬化和肺呼吸困难的一系列症状,患癌的可能非常大,并且看情况,已经处于晚期。 “……”她眼前开始模糊,险些站不稳,虽然宋天明和她没有多深的父女情,但是面对重病和生死,她还是觉得…太快了。 医生看她神情恍惚,好心的劝慰,“也不能太悲观,现在配合治疗或许还有希望。” 宋潇没听见医生后面说什么,她只问了句,“乐观的估计,最多,还有多久?” “因人而异,如果患者心情舒畅,勤于锻炼,两年没问题。最坏的情况,不到半年。”医生也说了实话。 她疲惫的点着头,医生离开后,她一直靠在走廊上,盯着昏黄的日光灯,发呆。 陆飞宇随后从病房出来,看见她,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努力挤出微笑,“我爸吃完饭了吗?胃口怎么样?” “宋叔叔一直说胃里难受,吃什么都恶心,刚才的素菜倒是吃了几口,荤菜一口没动,”陆飞宇说。 “那怎么办…”她叹了口气。 “没事的,刚才护士给他输几瓶葡萄糖,应该不会饿了。“陆飞宇又说,“我还给叔叔讲了几个笑话,他现在心情挺好的。” “谢谢,”她发自肺腑的说。 陆飞宇很好,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别人面临着疾病还是压力,他都能带来快乐,驱散阴霾。 宋潇不能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她本身事多繁忙,加上公司那边乱摊子还要管。于是她请了两个高级陪护昼夜轮流在医院照看宋天明。 另外她也不放心宋天明的人身安全。怕那些追债的哪天会找来,所以几天后陆飞宇给她推荐的两名保镖,一个在医院保护宋天明,一个随行保护她。 保护她的保镖,全名元刚,人如其名,长相身材都很刚,壮硕一米九,退伍兵,精通擒拿和格斗,这也是宋潇选他的原因:有力气,能打架,忠犬话少,办事利索。 “宋小姐,保护您和宋先生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请尽管吩咐。”元刚和另一位朱姓保镖等候宋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站立的笔直。 18.绑架 宋潇回到公司后,先召开例会,开完例会,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一打开邮箱就显示很多封邮件,有催债的有恐吓的,还有发各种各样骚扰信息的,真正有用的商业邮件全被掩埋在乱七八糟的垃圾邮件中。 她忍着不适一个个点下删除键,然而还是不小心看到很多不堪入目的东西,她烦躁的全部清空,直接把个人邮箱停用了。 这时杨部长来敲门,向她报告,债务危机加剧。她也只是听了一半,就摆摆手让对方下去了。 季云司注资的资金确实派上用场,但是宋天明欠下的个人债务影响了军心,加上公司巨额亏损传言,员工们人心惶惶,没有几个在认真工作的,十有八九都给自己找好了下家。 她想短时间内重整旗鼓没那么容易,还是要一步步来。 —————————————— 半个月过去,宋氏公司状况渐渐好转。宋潇每天忙的连轴转,利用自己的所学知识,努力扭转亏损局面,已经初见成效。 那之后季云司没有再和她联系,她也遵守规矩,没有主动找他。 主要是现在一天天的太忙了,她忙的都很少回家,晚上就在公司加班到半夜,累了在办公桌上睡一觉,清晨醒来继续工作。也根本没时间想东想西的。 要哪天真能幸运的抽出时间来,她更多是在给她爸打电话,关心病情。 ————————————————— 这天,宋潇依旧加班到凌晨一点,她吩咐过保镖订外卖,但这次送夜宵的速度很慢,她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等到。 “元哥,”宋潇饿的两眼冒星星,“你去打个电话催催,怎么还不来?” 平时宋潇在加班的时候,元刚就在办公室门外候着,站姿笔直,一丝不苟。 元刚应了一声,很快给那边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公式化的口吻回复,“宋总,您点的香菇竹笋肉,今天餐厅里竹笋没了,一直没做那道菜,问您要不要换个别的?另外他们的送货员今天请假了,待会儿可能要我亲自去取一趟。” “……”宋潇饿的没什么力气,声音都微弱的不行,“那随便吧…是吃的就行。” 元刚应着,给那边说清楚要求,然后就要亲自出门去取。 宋潇喊住他,尽力提高声音,耗费了不少力气,“元哥,开…开我的车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宋潇把车钥匙抛给他,他接住后,又规规矩矩的还回来,“不用了,我知道路,离得不远,跑着去很快,再说有开车等红绿灯的时间早就到了。” 元刚蹬蹬蹬的脚步离开下楼后,她闭上眼睛想靠在工作椅上休息会儿。 然而没过几分钟,房间外很快传来异样声响。 她从朦胧睡意中睁开眼睛,看见密码锁的办公室门从外面被人轻易打开,十来个身手敏捷的黑影冲进来把她团团围住,下一秒,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在她脖子上。 这帮人都是黑衣服,带着黑色口罩,口罩上还画有骷髅图案标志,如恶狼般凶狠的眼神,加上恐怖的装扮,还带着凶器,一般人早就吓破胆了。 宋潇心里不是不害怕,而是饿到一种境界,连害怕逃跑哆嗦什么的反应都没了,她还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扫视了一圈黑衣人,最后定格在离他最近的人身上,“……你,你们…干什么?” “???”黑衣人显然没预料到,眼前这个人年纪这么小,他回头怀疑的询问几个同伴,“这小丫头就是宋天明女儿?没找错人吧?” 后面一个人仔细凑上前瞧瞧她,“看长相不出错,是个小美人……” “没他妈问你这个!” “哦!就是长得太嫩,不太像外面员工传的雷厉风行那什么宋总,”那个手下识相的回归正题,“但八九不离十就是她,除了她没人能坐这位子。” “那他妈就错不了。”为首的黑衣人把刀更抵近她的脖颈,她呼吸都变的艰难。黑衣人咧嘴笑着,声线粗旷难听,“妞儿,要钱还是要命?” 宋潇全身战栗的后退,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赤果果人性丑陋的欲|望,“你们…是谁?想要钱?” “钱在哪儿!”那把刀在她脖颈上挥舞。 “在…保险柜里…” 很快就有三个人奔向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那里面是个复杂的密码锁。他们要挟着宋潇说密码,她犹豫了好一阵,想到季云司的话,最后不得已报出了密码。 她的目光扫过监控,发现那里是黑的,原来这伙人早就把线路切断了。 “事先可告诉你,我们要现金八千万,要是没这个数,嘿嘿,”为首的歹徒在她耳边狞笑,“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几个手下打开保险柜,哗啦啦的数着钱,一道尖嗓子喊着,“老大,只有九百万。” 宋潇心脏一紧,脸色苍白,“我没那么多…但是…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能还上……” “少扯没用的,你爸宋天明欠了赌钱一个亿,他个没骨头的想赖账,没门!我们也是讲道上规矩的人,今天要是还不上钱,就得说出你爸宋天明在哪儿,说出来我就先放了你,要是说不出来~哼哼。”黑衣人歹徒朝她脸上吹了口气,宋潇从头到脚一阵恶寒和生理性恶心不适,忍无可忍的说了句,“滚开。” “哟,脾气不小。”那些人猥琐的笑声肆意妄为,她的挣扎又被制服住,胳膊被扭在身后,那些人掐住她的脖子,她被迫扬起脸,眼中的寒意瞬时穿透每个人的骨血。 然而这些作恶多端的黑道人物,根本不在乎她眼神恨不恨的,只知道这小妞儿越生气越带劲儿,越带劲他们越兴奋。 为首的歹徒看到手下们一个个蠢蠢欲动的,便不耐烦的呛到,“都他妈跟我把裤腰带扎紧喽,这小妞儿是摇钱树,也是你们敢想的?轮下辈子也轮不到你们!” 宋潇的心脏骤紧,她一时间梗住了喉咙,还未开口,就听见为首那人继续说,“把钱都带走,这小妞儿也带回去交差,完美。” 那人走到她面前,摆出和她讲道理的态度,“中国有句老话,叫父债子偿。你不肯供出宋天明,我们也没功夫在在这儿跟你耗着,反正早晚也能抓住他。头儿说这趟好歹弄回去个喘气儿的,现在看来收获不小,这不但会喘气儿还会叫呢,长得也美,不亏~只有把你卖个好价钱,才能抵债。” 宋潇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她的保镖快要回来了,她想拖延时间,“你们这些混蛋!” “我们拿钱办事,再说宋天明做的恶,落到你身上也怪不了谁,报应罢了。”那人嬉笑一声,其他手下也是看热闹的嘲笑应和。 19.猎物 为首的黑衣人正要发号施令带着她和现金走人时。这时候一声惨叫传来,一个手下毫无预兆的被人扔出五六米远平摔到墙角。 宋潇赶忙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元刚飞速冲来,把滚烫的外卖盒子砸到离得最近一人头上,那人被烫的哇哇乱叫,元刚顺势上脚猛踩他胳膊,力气之大能听见骨折的声音。 其他人慌乱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元刚一个接一个放倒在地。元刚很快就和这帮人厮杀混战开来,以一敌十。 为首的黑衣人一时愣在当场,低声骂了句脏话,就反应迅速的劫持宋潇当人质。他把宋潇提起来挡在身前,刀柄勒住脖子,穷凶极恶道,“再敢乱动我杀了她!” 这时候地上倒着七八个疼的爬不起来的手下,嘴里直喊着疼。 元刚听到威胁,停下动作,眼中怒火中烧,他手里虽然没有武器,但是特种兵出身,不不比这些有刀的黑衣人差。 现在宋潇完全落到对方手里,还随时有生命危险,他空有一身力气也使不上,只能按兵不动,等待对方的下一步。 “退后!”劫持宋潇的黑衣人又在叫嚣。 元刚退后一步,目光沉沉,“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来试试,敢动宋总,你和你手下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他妈就试试!”穷途末路的黑衣人用力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宋潇感觉脖颈的皮肉被刀刃舔舐过后,疼痛感蔓延开来,她疼痛的闭着眼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她身后那个人越来越暴躁,发狠的按着她肩膀,“你敢靠近一步,我现在就杀了她信不信!” “操|你妈老子先杀了你……”元刚看到鲜血涌出的那刻,眼中震惊,额头青筋暴起,随时要爆发。 歹徒立刻作势再次挥舞刀,意图再次划向她的脖颈,此刻她已经处于疼痛和半昏迷交织的状态,本来就虚弱,现在又失血过多,身上一阵阵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元刚目睹歹徒的不正常和癫狂,那把刀在宋潇脖颈上到处比划着,这关系到宋潇生死攸关。 无论什么时候雇主的生命是第一重要。他不能再轻举妄动,左右为难的快把牙齿打碎混着咽下,他咬着牙继续后退,“不要再动刀!我后退…” “去站墙角那儿别动!要不然我一刀下去!”歹徒继续要求。 “好,不动,”元刚慢慢走向墙角,他没忘了安抚宋潇,“宋总,别害怕,坚持住,我一定能救你…” 元刚正说着,没留神之时,倒在地上伪装受伤的两名黑衣人,瞬间跳起,从背后举着刀子猛扎向元刚的要害处,一刀扎向脾脏,一刀扎向腹部。 元刚先前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那名歹徒的举动和宋潇的状态上,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所以他赤手空拳没有躲过这两击,腹部和腰部都受了伤。 元刚努力强撑着想继续搏斗,却因受伤拖累逐渐处于下风,而且越来越多的歹徒合起来猛烈攻击他,手里都拿着凶器,招招下狠手,元刚很快就抵挡不住,伤痕累累。 宋潇的意识也在低迷,她知道元刚受了伤,现在凶多吉少。 她已经不能凑出完整句子,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元哥…你先…跑…跑出…,不用…救…救我…了,记得…出去…之后…去…保护…护好…我爸……” 元刚听清了,但他没走,虽然他身负重伤,但坚守着职业道德,战到最后。 他想的是,花重金被聘,却没保护好雇主,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让他成为贻笑大方的笑话,他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也不能打退堂鼓。 为首的歹徒估计着差不多了,停留的时间太长容易坏事,他们已经拿到钱也抓到人,目的达到,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一趟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趟和之前的行动一样,事先踩点,把猎物的社会关系弄清楚,衣食住行,小到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去什么地方。 这次的猎物几乎不露面,他们就想着在外卖上动手,把那个保镖支开,再打入内部用电棒击昏值班人员,切断所有电源线路,团伙作案经验丰富,很轻易就得手了。 他们也知道宋天明在医院,但医院下手目标太大,不知道具体在哪个病房,贸然闯入容易引起动乱。他们就先挑了好啃的骨头。 现在手下们骨折的受伤的,伤残过半,况且多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没好处,为首的人催促,“快快快!给他弄个残废半死差不多得了,没工夫耗着,快撤!” 宋潇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记得眼前模糊的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分不出,那鲜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元刚的。 都不重要了。 ————————————————— 宋潇醒来时,都以为自己死过一回了。这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超过两米,抬手就是几条横杆,除此之外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她想起身,头却碰到障碍物,只能半坐着蜷缩在一起。 空间这么小,又闷,脖颈又很疼,稍微一动,牵扯伤口疼的直吸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空间在摇晃,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被人带出来,进入一个大屋子,刺的睁不开眼的明亮光线,她下意识的抬手去遮挡。 “拿开手。”一道声音传来,冰冷不失威严。 她心脏跳动如击鼓声,缓缓放下手。等到能适应光线,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富丽堂皇的软椅上,手里还搂了一个风|骚的女人,衣服布料少的可怜,抱在大腿上,画面萎|靡。 “叫什么名字?” 宋潇环视这间大厅,有二十多个人,个个面象不善,其中一个宋潇认出来了,是绑架她的为首黑衣人。 “我都快死的人了,叫什么重要吗?”宋潇面无表情的说。脸上的湿发扎到了眼睛,也没有去拨弄,现在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 “看来是真活的不耐烦了。”男人不屑的笑了声,大手游|移在怀里女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那女人痛也不敢呼出声,反而笑着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头儿,她就是骄横小姐脾气罢了,”先前绑架她的那个人竟然站出来为宋潇说话,“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哼,”被称为头儿的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推出去,一步步走下台阶,到宋潇脚边定住,俯视着她,“宋天明欠了我一个亿,我倒要看看你能值几个钱。” 宋潇起初是在地上半跪着,她没有力气站起来,脖子上那道伤还在,她也不能高声说话,一激动就容易扯到伤口。 她只能像阶下囚的姿势,仰视着黑|帮头目,平静的说,“你说我值多少钱?” 先前窝在头目怀里的那个女人,急匆匆跑下台阶,拉住男人说,“别逼她了,就她的榆木脑袋冰块脸,说话又直又冲,性格还这么无趣,哪个金主能看上她啊?玩一次就扔了,赔本买卖。干脆放了她,抓回那个老赖罪魁祸首。” 宋潇眼神闪动,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在暗中帮她还是在认真讥讽她,反正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的低下头。 “还真别说,有些人还就好这口,”黑|帮头目绕着她转了一圈,“再怎么说也年纪小,适合调|教,以后保不准服服帖帖的。联系联系老黑,看有没有人想要。” “头儿,”有人问,“北京那边的警察万一找过来怎么办?” “哼,他们跨境找人没那么容易。”头目说,“尽快把她出手,要卖就卖到远天远地的地方,欧美的客户暂时不考虑,直接送非洲南美那些地儿,再不济,沙特有钱人多啊,扔到当地,我看警察上哪儿找人去。” 她被人带下去后,头目叮嘱手下人,“这几天也别把她放笼子里关着了,安排间屋子,别带窗户,别放床,吃的喝的有一顿没一顿的给,得让她学会屈服。” “放心,”一个长头发的男人笑着挤了挤眼睛,“这方面我有经验。” “嗯,都下去吧,”他回到软椅上,“春丽,过来给老子按摩。”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的跑过去,还没碰到椅子就被头目一把扯过反压在身下,他的笑声让人发寒,手上狠狠掐着女人的脸蛋,“以后少说话,懂吗?” 女人吓得身子一抖,不住的点头。头目拍拍她的脸,不太满意的说,“要是敢有别的想法,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叫|春丽的女人睁大眼睛,不敢动弹。头目抽了口烟,全部喷在她脸上,她呛的直咳嗽。头目继续阴阴的笑着,又吸了口,掰起她的下巴死死吻住她的嘴,春丽挣扎了两下就被他死死压住 手下们退下的时候,回头看见那场面,见怪不怪的离开了。 ———————————————— 宋潇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没有光,也没有休息的地方,她只能靠走步数计算屋子的大小,站在墙角,左手边走六步,右手边走五步,脚碰到坚硬的墙壁,就到头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没人和她说话,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只有每天不固定的时间,屋子下方会打开一个小圆洞,照进几道光线,饭菜被推进来,然后孔洞被迅速关上。 她多数时候都蹲在墙角发呆,饭菜吃不下几口。 后来她发现,虽然不知道时间,但是饭菜很不定时是真的,很长时间才有一顿饭,又全是没营养的菜叶和凉到没温度的粥。 到最后她饿的不吃也得吃,没别的理由,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要等到人来救她。如果没人来,她就等着被卖,卖之前还能抱着幻想坚持几天。 但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比饥饿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生物钟,全部打乱。 没有困意的睁眼到何时,又是何时睡着的,都没有区别,周围一直是黑暗和死寂。所以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发展成迫切想睡着,或者迫切的不想睡。 她刚开始还能冷静的预估时间,这是她被关起来的第一天下午,第二天下午,第三天上午等等。但是后来她开始混乱,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是几点,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度日如年,她待了有一个星期吗? 想和人交流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有时候有人来送饭,她会死命的抓住那人送饭的手,“告诉我现在几点,这是第几天………” 送饭的那只手只是犹豫一秒,便不客气的甩开她,重重合上孔门,一切重归黑暗和寂静。 她无力的坐到地上,开始唱歌,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想不停的说话缓解内心的恐惧。到最后她嗓子哑了,还是没人来。她做完一切想做的事,面对她的始终是一张地板,四面墙,她开始无事可做。 她的精神状态快出现问题了,又一次送饭的来了,她发着抖拉住那人的手,“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快疯了…求求你们…” 送饭的人仍旧没理她,快速抽回手离开。 她开始绝望,觉得已经过完一个月,甚至一年,她出不去了。 她回忆起大学时候学过刑罚案例选修课,有一种经典酷刑就是关禁闭小黑屋,反人类刑罚,没有光,没有声音。 待了一天会觉得过了三天。 大部分人经历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大喊大叫,拼命自救。第二阶段:自言自语。第三阶段:脑海中浮现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忆,憧憬。第四阶段:沉默。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要把她吞噬,分不清是噩梦还是幻觉的东西,在她眼前晃荡。 20.解脱 陆飞宇凌晨五点半接到电话,宋潇的助理小舟打的,电话里小舟的声音快急哭了,“陆飞宇,我正在警局,昨天晚上宋总和元刚保镖出事了!” 陆飞宇飞奔到警局,在路上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还是连闯了七八个红绿灯。 到警局后,出警员告诉他:今天凌晨五点,有路人报警,称晨跑时路过发现宋氏集团大楼外的两名保安昏倒在地。警察接到报警后进入楼内,发现经理办公室内有一名约三十岁青年男子倒在血泊中,身受重伤。楼内电路系统被毁,所有监控线路全部切断,另外疑似宋氏总经理失踪。初步判断团伙入室行凶绑架案。 陆飞宇用力抓住旁边的桌沿,看向小舟,“怎么回事?” 小舟伤心的哭成一团,问什么也说不出,警察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案情我们正在调查,会尽快找出嫌疑人。” 陆飞宇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吐字一个一个的极缓慢,“还有什么线索?” “没能获得有价值信息,重伤病人目前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昏迷未醒,不能从他口中得知案情。”警察记录员说。 “你们警察到底有没有能力找到?知道绑架案的性质吗?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陆飞宇的声音逐渐拔高,又转向质问助理,“小舟,你实话说,到底是宋叔叔有仇家,还是宋潇得罪了人?” 小舟哭的稀里哗啦,一抽一抽的,“我只知道宋董事长在澳门欠了别人赌博钱,宋总前几天为这件事跑了好几个地方。宋总她平日对谁都挺好的,虽然有几个公司部长对她很不满……但不至于到绑架这个份上,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 “那就是澳门那边的人,”陆飞宇思索着了几分钟,“我去找赵葵哥,他认识澳门区长。” “区长也管不了黑|帮吧…”小舟说。 “总要试试。” 陆飞宇跑出警局。临走前还吩咐什么时候元刚醒了,及时打电话通知他。 警局里,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 宋潇浑浑噩噩的待在那里,没有时间,没有光,没有人,她是被遗忘的。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带出去,此时她神情呆滞,身体极度虚弱,走路摇晃,脑子没有什么正常反应。还老是不自觉的笑。 见到了光,她也只能闭上眼睛,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光,都刺的她眼睛疼到流泪。 她被人带着去洗了澡,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之后换上干净衣服,那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圈宽松的病号服,把她包裹着,她机械的被带到一个大厅里。 她闭着眼睛,那些夺目灯光照着她,她被别人强制扶着也站不稳。 “她怎么了?”一个手下的声音。 “估摸是关的精神出问题了。我就跟你说不能关太久,你一下子关一个星期,人不得被你弄傻了?!”另一个手下的声音。 “当初可是你们说要关长点!再说你不也同意了!” “都别吵吵了!”这是那个黑帮头目的声音,“人没傻,只是呆。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点!等会儿金主来了谁敢乱说话,我让你们好看!” 又是几分钟后,整间屋子彻底安静,有一道脚步声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头目高声说了句,“欢迎远方客人的到来。” 之后头目开始和那人兴致勃勃的交谈。宋潇一动不动的站着,没什么反应。 再然后,那道脚步声离她近了,站在她面前停留了几秒,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偏过头,眼泪掉下来,同时也无意识朝他笑了笑。 又哭又笑的反应让手下们心里都直喊没戏没戏,客人要是喜欢这款的……才怪。 男人抬手给她擦擦眼泪,手停顿在她有弧度的嘴角,然后转头,凌厉的看向头目。 头目解释着,“她一直这样,不爱说话也不爱看人,但不是哑巴,眼睛也没瞎,这点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坑客户。” 男人开口说话,“你们虐待了她。”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头目脸色变了变,一声令下让人把宋潇带下去,然后说,“请到这边详谈…” 宋潇又被带到另一间屋子里。这里有地毯,她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也没觉得太疼。 押送她来的人都离开,她一直保持着倒地的姿势,很快睡着。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卖了。 半小时后,地毯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故意放慢的,为了不打扰到她。 男人走近,俯下身注视。 一双手覆上她的脚踝,她瑟缩了一下,猛然惊醒。 她意识很不清醒,但身体却开始本能的发抖,全身都哆嗦着,是害怕的。 很正常,每个人都会害怕,只是她现在比一般人还不正常。 男人看见她这种反应,把她那抖筛子似的身体抱在怀里,轻轻顺毛,“不怕,不怕了。” 男人很有耐心,声音很轻,手里拿着像暖贴一样的东西,贴在她脚底和腹部。 漫长的五分钟过后,她不再抖筛子,脸朝他胸口蹭了蹭,胡乱抓住他的衣袖,找了个舒服姿势,继续睡。 她很累,只想睡觉。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声音一听就是黑帮头目。 头目看到这场面,大声笑着,“怎么样?还满意吗?” 是在问这个男人。 男人没回答。 头目以为他不满意,只好解释着,“别看她现在蔫蔫的,但带回家养几天绝对能水灵回来,而且小丫头挺机灵,这个我能打保票,智商情商绝对没问题。” 头目继续用万金油句式,“实话实说,我们也联系了另外两家,只是您给的价钱最高,我就先带您来看了。您满意最重要,如果不满意也不强求。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是您还犹豫不决,我就先把她带回去,您明天再来做决定。” 她又被吵醒,听到黑帮头目的声音,在潜意识里的恐惧发作。原本不再抖筛子的身体又开始抖了。 她哆哆嗦嗦的后退,起初一直不说话,只能张张嘴,然后奇迹般就开口出声,她拉着他的衣袖,声音嘶哑,绝望的喊,“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黑屋……好害怕…不要进去…我要报仇…” 黑帮头目怕她又要发疯,说些不该说的,破坏客人的观感,于是低声训斥,“没人要你死,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劝你闭嘴。”男人抬起头打断对方,“你们给她造成的伤害和惊吓,这笔账,我记下了。” 黑帮头目面色冷了冷,转而不屑的语气,“小子,也别太狂,这里是我的地盘。” “钱给你,拿了钱,以后再敢找宋家的麻烦,”他把人抱起来,“我会把你老巢端了,说到做到。” ————————————————— “眼睛还疼吗?”他抱着她回到别墅,路上给她带了只遮光眼罩。 “不疼了。”她听懂了,摇摇头,接着又昏睡过去。 —————————————— 晚餐,厨房做好了饭菜,她自己从卧室里打开门走出来,穿着吊带裙,光着脚丫,站在桌子前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啊?” 在一旁盛菜的佣人李妈手一抖,“呦呦我的囡鱼,森体哪能?(身体好点了没)不要痴线呆好不了!” “我好的很,请说普通话,”她的表情很倨傲,看向这间屋子,“这不是我家。” “……”李妈赶紧收住自己的上海话,改成不伦不类的上海普通话口音,小心翼翼的试探,想看她脑子和状态在不在线,“您不知道这是哪儿吗?以前来过的。” “不是我家,”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好看到一个男人从门外楼梯走上来,她好奇的盯了半天,“我认识你。” 季云司怔住脚步,松松领带,若无其事的走来,“嗯,我也认识你。“ “你是救我的人。”她笑了笑,“谢谢,现在我要回家了,告辞。” “……”季云司和李妈面面相觑,李妈喊住她,“你伐要回去!回哪儿去?!” “回美国,我妈在那里等我。”然后她还没穿鞋就要下楼梯。 “……”季云司也没拦她,转头问李妈,“她醒来就这样了?” 李妈只觉得她状态不太对,根本不知道她妈早死了,“伐晓得,头皮搅(脾气很怪)…” “她妈没在美国,而且早就去世,美国只有几个老师和朋友。”季云司说,“算了,跟着她,给她穿上鞋,冬天还是很冷的。” 李妈听完脸色大变,总算明白,不由得语气也激动起来,“么子一点征兆…突然就痴线呆,该不会脑子受刺激……哟,侬说那群坏人怎么折磨她的?太惨了叭…您伐要放过坏人!” “嘘,别让她听见……”季云司说,“她没痴线,只是关禁闭过后短暂的认知障碍。正常现象,几天后就好了,别刺激她。” “哦哦,我会注意些…”李妈拿着披风带着鞋下去追她了。 21.金主的自我修养 半小时后。宋潇走上楼梯, 脚上的鞋底带到地板上一些泥印,深深浅浅,看来是去外面走了很远。 她说, “外面天太黑, 看不清路, 我明天再回家。” “很冷吧, 先来吃点东西。”季云司正坐在餐椅正前方, 打量她现在的样子, 小脸和双手都冻得通红, 也不知道去外面哪儿瞎逛的,裙子上都有泥点。 她环视这间屋子,真诚的说,“你家很大,很漂亮,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季云司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没关系, 不要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没人会计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有些窘迫的说, “尊重餐桌礼仪, 我先去换身干净衣服。” 然后她快步跑向卧室, 几分钟后, 她换了一身新裙子出来。 “我不喜欢吃西餐。”她站在餐桌前不肯坐下。 季云司略感意外的挑挑眉,起身拉住她的手,坐到大餐桌空余的那端,“是在美国吃腻了吗?” “做中餐,简单些,尽快。”他吩咐后面的佣人。 “嗯,在美国天天培根肉和三明治吃到吐,我不喜欢吃,但朋友们爱吃,只能一起跟着吃。”她才注意到看着两人握着的手,“我们…是什么朋友?”她想抽回手,季云司又握紧了些。 “不是朋友,是金钱关系。”他捏住她的下巴,“这种关系维持的最长久。” 她似乎认真想了想,“那我现在是不是什么都要听你的。” “不用每件事都听我的。”他把刚上的菜夹起一块,贴心的吹吹,喂给她,“做让我开心的事就好。” “那我明天想回家,你会开心吗?” “不开心,”他说,“这一个星期里,都不能回家,因为你不认识路,我担心你会走丢。” “不会的,”她继续面无表情,“我会开车,有导航。” “宝贝啊,你话太多了,”季云司摸摸她头发,无奈的笑笑,“其实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怕你一个人跑出去,很容易出差错。” “你脑子才不清醒!”她很生气。 “这是对金主的说话态度吗?”他吩咐佣人们都下去,强势的揽过她,半开玩笑半威胁的口吻,“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总想着回家,我会惩罚你。” 她倒是安分下来,安静的开始吃饭。不知道是不是饭菜太合胃口的原因,她吃的比季云司还多,最后简直把三个盘子扫空了。 “不要吃太多,晚上消化不好。”他按住另一个盘子,示意她别吃了。 她也没再争,讪讪的放下盘子,抢先拿起手帕擦擦手,然后一声不响的离开餐桌去原来的卧室锁上门了。 季云司吩咐佣人收拾餐桌,然后上去三楼起居室准备明天工作相关事宜。 他先去大卧室的内置浴室,简单冲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宽松丝绸睡衣坐在书桌前,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在笔记本上开始工作。 没一会儿,卧室门打开,他以为是李妈上来送提神茶,他于是习惯性的说,“放那里吧。” 宋潇站在门口,望着他,“我是不是晚上也和你睡一起?” “……”季云司没想到是她,抬起头,淡淡的说,“不是,你睡哪里都行。” “那我睡这里了。”她彻底迈开腿走进来,坐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样子到处看。 季云司的手有点抖,他合上电脑,打了个电话,走到露台那边故意避开她,“王医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对,昨天问您咨询过…” “谢谢,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走进房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打算在这儿吗?” “嗯,”她觉得他的房间色调很清冷,“我觉得一个人太无聊了。” 季云司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自己待在一个黑屋子里,所以你其实是害怕,对吗?” 她没说话。 “你的房间有个床头灯。”他说,“开了灯还会怕吗?” “我能听见一些声音,”她垂下头,“那个卧室窗户外有个长头发女人,一直冲我笑,还骂我没有钱。” “……没有,都是你的幻觉。”他抓起她向外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要!我不要去看!”她突然就激烈反抗,害怕的缩成一团,紧紧揪着季云司的衣服到变形,尖叫出声,“求求你…不要把我关起来…太可怕了…我不要!” “好,不去。你就不怕我吗?”季云司冷静的说。“还是那句话,我和黑暗,选一个。” “我不去!”她仍然在情绪激动中,“不要带我去!“ “那就是选我。”他安抚的拍拍她,“睡吧,就在这儿。” 她睁着眼睛,拉着他胳膊,“你别走了。” “嗯,”他说,“我先去泡杯茶,等一会儿。” “我也泡!”她腾的从床上站起来,跟着季云司去泡茶。 季云司在泡茶的时候走了神,他想到宋潇现在的情况,认知偏差障碍和幽闭恐惧症,前者会随着时间逐渐好转,后者可能是一辈子的,她本身就怕黑,又关了七天。在小黑屋里经历的一定比平常人更可怕。所以她现在时刻要人陪,去哪儿都得离不开人。 那个时候,晚饭前她自己跑出去,弄的一身狼狈,他虽然没仔细问,但也能猜到,绝对是在外面黑暗的环境中害怕或出现幻觉摔倒的。只是她的性格依然没变,受了委屈也不说,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不会轻易暴露弱点。 “会烫到手,”她提醒他,他才回过神,但是已经倾斜的角度,热水还是洒到手上。 他忍着痛把茶具的放下,抽出一旁的纸慢慢擦着手。 她盯着他的手,讷讷的问,“不疼吗?” “没事。”他没太在意,但是已经有发红的迹象。 她立刻跑到旁边餐具池旁边,打开冰箱,拿出袋子装上一些冰块,又跑回来,“冰敷一下。” 他看向她,感激的微颔首,接过冰块。 她便主动拿起茶具按着步骤泡,刚才已经看过季云司怎么做的,她学的很快。 她泡好后,端着两杯茶,往卧室的方向走。季云司走的很慢,一直在背后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不好意思,忘了你腿不方便。”她回过头,几乎是直言无忌的,说完就后悔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跟着我走…也不是不跟…就是不用走太快…不,应该我走慢点……” 季云司无奈忍着笑,从她身边掠过,“不用纠结了,我可以走快。” 到卧室,她把两杯茶放到书桌上。 茶的温度正好,他用中指关节试试杯身温度,推给她一杯,“给你调的助眠茶,可以放松压力,调整心绪。” 她小声说谢,捧起杯子一口气喝完。季云司却是在不急不慢的喝,像对待珍贵艺术品一般。 她自觉无趣。反正自己与品茶无缘。 趁季云司喝茶的功夫,她走到卧室书架前,拿起一本书,是英国哲学书,她能看懂,但是没有看下去的兴趣。 于是又换了一本西方名著,刚看了个开头,就感觉背后有道灼热视线,压迫感很强。 她僵硬的回过头,看到季云司正在解衣服扣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深情的黏在她身上。 他本来就是长得很帅气的,解衣服的动作优雅又随性,像一张油画的质感,每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的苏,又有说不出来的味道,应该是成熟的男人味。 她满脑子都是,雾草,好帅? “你要睡觉了吗?”她手足无措的合上书,插上书签,呆呆的问。 “洗澡了吗?”他随口问道。 “洗了。”她背靠着书架,突然好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是金钱关系?” “……是,”他勾勾手,让她过来。 她脚底发虚,“这是履行义务?” 他笑了下,长臂伸过,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目光定格在她的唇上,缓缓靠近,蜻蜓点水的吻了下,离开她,看她的反应。 她就像块木头,后知后觉的舔舔唇,“我的初吻没了。” “初吻吗?”季云司抵住她额头,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因为……”他的手探到她睡裙领口,摩挲着她的锁骨,“不止是初吻,还有其他的,都是一个金主会得到的,你会怪我吗?” “那要看你给我花了多少钱。”她这时候还能想到钱。 “一个亿。”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也不在像开玩笑的。 “这么多?”她疑惑的问,“你可真有钱。” “不,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给谁花。”要是平常人说出这话一定是花言巧语的腔调,可是他说出来,竟然有些真诚,而且他的语气确实也不像开玩笑。 她现在是真的很纳闷了,竟然有这么多钱,不,是她竟然很值钱。 “那你……是不是为很多女人花过钱?”她犹豫的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确定自己是不是那种小三小四小五之类的,她还是想早点给自己明确的定位好。要不然稀里糊涂的,还拖着不能回家,她妈还在家等着她呢。 季云司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以为她在吃醋,醋味还是无中生有的。他顺水推舟的接梗,半开玩笑道,“想知道吗?先验验货,毕竟你是新来的。” 新来的……她觉得这种事很狗血,不过自己既然被他救下了,还花了一个亿,被逼无奈做到小情人的自我修养。 她无语的,赌气的拽下一边的睡裙肩带,她穿的睡裙是小清新棉质风格,没什么弹性,拉到一半的时候,不止香肩,连上半身都快走光了。季云司按住她的手,制止她下一步动作。宋潇正要说话,他一手抓着她的肩带给她提上,一手托住她脑袋,深深的吻了下去。 22.反派不按套路出牌 他吻的并不温柔, 攻城掠池的撬开她的牙关,她紧张的不能动弹,呼吸全被夺走了, 心跳变得急促。他的舌尖长驱直入的勾着她, 她越躲闪, 他就捧着她吻的越专注。 幸好他也没深吻多长时间, 就放开她的嘴唇。浅浅的吻她的耳垂, 她的眼睛, 吻上她脖颈。 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松了口气。其实她现在心情很复杂,这个男人身上的香味太好闻了,像海洋的深邃,也像青草的香气,刚才交换的吻,是薄荷味的……这都是什么比喻,可她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些。还有他抱她的时候, 若隐若现的胸肌也很好看。 不,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和他的本质只是金钱关系,根本不该有那些想法,她现在只是与他等价的交换, 她的自由早就被钱卖了, 而他以一种什么方式拿走, 都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应该再表现的麻木些。 这样就能早点回家。要不然她妈会等她等着急了。 于是她恢复面无表情, 抓住他的睡衣, “脱衣服,快点。” “……”他微怔,不悦的把被她掀起来的真丝睡衣拂下去,“为什么,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是,我觉得很困,想睡觉,但是你这样……一定还要很长时间。”她说。 潜台词的意思他懂了,但是他没有过分解读,他抓住的重点是:她困了。 “说的有道理,”他若有所思的抬起手臂,按到床头的遥控,把感应照明灯关了,“困了睡吧。关灯睡的快。” “不要,好黑!”她一下子缩到床角。 “抱歉,我忘了,”他把床头灯又打开微弱亮光,“这样可以吗?” “嗯…”她点点头,抱着抱枕,亮光下怯怯抬着眼睛的望着他。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的感到灼热,只好转过身,反着手给她递了一层羊毛毯,“这里气候湿,你睡的话,记得盖上别着凉了。” 她把毯子放在两人中间,沉默了很长时间,鼓起勇气小声要求,“不要背对我好吗?我不想被人遗忘。” “……”他转回去,支起上身,黑暗中注视她。 “漆黑的世界,永远没有太阳,也永远没有人理我,”她差点下一秒就要哭了,“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才会被人关起来?” 他心里惊了一下,认真回答,“没有,是坏人的错,错的不是你。不要乱想。” 她忍住眼泪,把脸埋到毯子里,蜷缩着一团,“会有坏人来吗?” “别怕,坏人来了,我帮你赶跑他。”他想到什么,拿出床头的手机,关闭之前定的几个清晨闹钟,“安心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季云司临睡前对她说,不管发生什么,如果感到害怕,就把他叫醒。 —————————————————— 宋潇抱着羊毛毯很快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她惊醒,状态不太稳定,总是绷紧的神经,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怪象。她猛地坐起来,呆了半晌,又要下床穿鞋。 季云司被她的响动吵醒,反应迅速的拉住她,“去哪儿?” 她听起来恐惧发颤的声音,“我竟然想不起来我妈妈长什么样,我的记忆里为什么搜索遍都没有这个人?不可能的…我要现在就去找她。” “等等。”他一字一句的,“如果我说,你的认知是假的,你妈妈永远不会被找到,你会选择相信吗?” 她回过神,“我妈怎么了?”她也是成年人了,知道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阿姨去了天国,在你很小的时候,”他低低叹了口气,“所以你记忆里没有她,也不可能出现她。” “不会……”她摇摇头。 “阿姨在美国这个伪命题,是一个错误认知。”他走下来拉住她,“恭喜你,纠正认知偏差第一步。” “我妈不在了……”她很快又搜索了一遍目前的记忆,发现确实有碎片化的情景出现在脑海,大部分都是今年的,清明节时候坟墓前的缅怀,他爸不止一次的说她妈走了,他在人世间不再有念想…… 她明白了,只是认知来的太突然,她靠在墙上,出了一身冷汗,“我家在北京…我爸和我,还有王姨…我妈早就不在了……” 季云司把她带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摸摸她脸上的虚汗,“乖,不紧张~这是正常现象,你很勇敢。“ “勇敢…”她连续重复了四五遍这个词,像是给自己找到鼓励,在一遍比一遍安心的词汇中睡着了。 ———————————————— 凌晨五点半,季云司靠生物钟和毅力自然醒,他之前把手机闹钟关闭是为了不吵醒她,让她睡个好觉。 宋潇的睡相很好,不爱踢被子,几乎从头到尾一个姿势,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羊毛毯裹住全身都严严实实,像个糯米团。 他轻手轻脚的穿衣服,小心翼翼的带上门离开。 他走去二楼餐厅的时候,李妈正在做早餐。 李妈记得季云司的嘱咐,他今早有会议,地点还是香港,得提前出发。 “先生,侬来切早饭~”她朝季云司点着头。这里的佣人都对他特别尊敬,大多都会鞠躬,但李妈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几乎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所以那些礼节她能省则省。 “辛苦您了。”他坐下后边吃饭边接电话。电话一个接一个,接到第七个,他的早餐吃完了。 他站起身,准备出门前边整理领带,边叮嘱李妈几句话,“宋潇在三楼房间睡觉,不用去打扰,等她什么时候自然醒了,帮她准备早餐。另外,她如果想出去玩,让李南跟着,最多限郊区和市区以内。她如果闹着要回家,你们给我打电话,我回来之前别放她走。” “诶知道,记住了……哎?她昨天在你房间睡的?”李妈惊奇道。 “嗯,她怕黑。”他说完这句就走了。 李妈站在门口眺望着季云司坐上司机的车离开,呆立半晌,回味着这件事,自言自语的走回别墅大门,“太快辽……” 宋潇睁开眼睛醒来的一刻,看到床那侧已经空了,床单冰凉的没有温度,看来是早就离开的。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晃下楼,靠在环形楼梯的扶手,看到餐厅里,空气加湿器吹着香薰,扫地机器人在扫地,李妈正在挑着一挂热汤面从锅里捞出。 她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抬腿走到二楼,感觉好饿。 “我想吃面。”她坐在餐桌前,小声说。 “好的呀好的呀,”李妈看见她起床,喜笑颜开的捞出那碗面,放好佐料,端到她面前,像一位要进奉圣物的使者。 她拿起筷子,挑起很长的一根,从一头开始吃,筋道又美味,太好吃了…她索性捧起碗不拘小节的吃起来。 “手工面,好吃伐?”李妈慈祥的说道,“先生小时候也爱吃,天天吵着要我做~” 她吃完后放下碗,又不好意思继续开口要。 李妈善解人意的说,“要不然再盛一碗?不打紧的。” “谢谢您。”她左右张望着,看不到其他人影,“季云司走了吗?” 李妈给她盛一碗新的面,应声道,“先生走得早,他今天有些急事要处理。” “哦…”她继续吃饭,语气透露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早餐结束之后,她无事可做,给自己的定位是总裁的金丝雀————中的其中一只雀,如果不能尽快报答完他走人,她一定会被继续困在这里,她的家人会担心……她的家人,她突然思路卡壳,走一半楼梯,顿住脚步,等等,她爸…是不是生病来着? 但是她爸究竟生了什么病,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最后她心事重重的回到卧室。 面对着寂静的房间,为了给自己找消遣,她重新拿起昨天那本带书签的西方名著继续看。 看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把厚厚一本书看了一半,沉浸在故事里,演绎着一眷凄美的爱情,直到李妈走上来拍拍门,“宋小姐,吃午饭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回答说好,慢慢走下楼梯,还是看见诺大的餐厅只有她们两人,她觉得太无聊了。 可她没有提意见,仍然不声不响的吃完饭。 等结束午餐时,她酝酿了好久,终于开口,“季云司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李妈没理解她说的每个人是哪些人,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是的,先生能做到一视同仁的。” “那他一周去外面几次?回家几次?”她又恢复冰冷甚至高傲的表情,“我是新来的,不太懂。” 李妈以为她问的是季云司一周外出的情况,便很当回事的掰着手指算了算,“前些日子,平均一周去一次香港,两次北京,其他时候待在上海。” 很好,她已经排到小四了,前几个地方都有固定partner。大概是新来的缘故,她对一切都感到非常烦闷,很难适应,“既然他这两天很忙,都不在这里,那我能抽时间回趟家吗?” 李妈就怕这样的问题,她只能用迂回战术,笑着劝她,“宋小姐,您是不是一个人待着闷了?我让保镖陪着您出去转转?。” “我不想出去玩,”她心里很不踏实,声线颤着,“只想回趟家……因为,我爸生病了,我不知道他生什么病,特别想回家看看。” 李妈也是为人父母,不仅知道儿女对于父母生病的牵挂之心,更知道宋潇挺孝顺的,这是好事,但是宋潇的状态不稳定,先不说季云司让不让她走。就算是她真回去了,这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一举一动,说话逻辑,父母明眼的很快就能看出来,那不得更担心了。 这么一来,李妈端着切开的几盘水果送到她面前,为难的说,“我理解,但是季先生说他回来之前,您最好别走……这是他的意思。” 她顿时像泄了气,心寒的很。现在的处境,怎么这么艰难?连出去的自由都没有,果然是笼中圈养金丝雀。 她兴致缺缺的回到书房,面对书柜呆呆的怔了许久,注意到一些挂件摆放,又挑出分门别类的书籍里,取出一本经济书。 她看的津津有味之时,想到一件事,她大学和mba的专业不就是经济吗?怪不得很擅长。 她翻到这本书的扉页写着一行字,“学以致用。”字迹清秀工整,隽偕漂亮,如果不出意外,是他的书柜,就是他写的。 “学以致用”,说的很对,可是她没有做到,留学很多年,回国之后事与愿违,做了别人的金丝雀,根本没来得及学以致用,没大展身手……等等,她之前不是在自家公司中工作过? 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开始越来越清醒,仿佛之前都是在梦中度过的。她确实在北京是总经理,她爸之前把公司的大大小小事情都交给她来管。 所以……她并不是一无是处的金丝雀,她离开了金主也能继续飞。 她的翅膀还在,就算飞不远,但是,她不能放弃,等他回来,她想要和他谈判,最其次可以退步谈条件,比如打欠条,利息多高,多少天之后还完一个亿,最后就能一纸两清了。 这个认知令她很高兴,她迫不及待要冲下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脑袋隐约开始疼,大概是一下子思考太多的缘故。 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失去平衡,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黑,她站立不稳,跌落的同时,慌忙扶住楼梯撑住。却没想到会越来越疼,到了头疼欲裂的地步,她身体一软,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李妈没有时刻在她身边看着,给她独处的空间,却没成想再看到她就是在楼梯下面躺着,也不知道磕伤哪里了,反正叫不醒。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有人不断在她耳边走动,说话,争吵,还有匆忙呼救的声音,之后她想费力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然后,周围全部安静下来,她的意识是混沌状态,好像被人灌了一些药,很苦很难喝。 她在睡梦中都苦到皱眉,继续平躺下,这次她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拉过她的手指,修剪指甲。 她突然就睁开眼睛,毫无睡意,入目视线,看到季云司正在低头给她剪指甲,身上还穿着西装,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和平时认真工作的状态没两样。 她用力抽回手,差点把他的指甲刀甩飞。季云司抬起头,不动声色把指甲刀挪到远处,善意的笑笑,“你醒了?” “我怎么了?”她下意识摸到自己额头上,绑了条绷带,脸色很快紧张许多。 “没事。”他抓过她的手,示意她别碰,“轻度脑震荡,额头磕破了些皮。” 她垂下眼脸,“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九点。”他说。 “你每次都要在外面待这么久?”她的指甲修剪到一半,有些还比较扎人,她用这些去触摸他的手心,有些痒。 这个举动很暧昧,季云司不知道是她在撒娇还是赌气。他目光沉沉,喉结滚动,随后俯身贴到她耳旁说,“以后我会,早点回家。” 她的耳根有些发红,“不用了,我是说你可以待外面时间更长些,这样我……我能回北京,我回家住,你应该没意见吧。” “……”季云司想,她大概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 他几不可闻叹了口气,说声休息吧,从凳子上站起,帮她掖好被角,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她做了个等等的手势,“还没问你,我以前是不是在北京公司和你有合作关系?” 他意外的看着她,点头。 “所以你给我花了多少钱,我可不可以回公司之后,努力工作,所有的利润都是你的,尽快还清债务,然后我们就……”她说到一半,感觉他脸色很差,但还是继续硬着头皮说了,“就终止不正常关系,因为我知道欠钱不好,还钱才是要紧事……喂你听我说完……” 季云司充耳不闻的合上门走了。 所以她今天晚上一个人守着诺大的房间,该怎么睡。 她紧紧闭着眼睛,试图放松自己,果然脑中的杂念少了。她明显感觉出今天相比昨天的变化,进步很大,她能串联起很多事,头脑清醒,幻觉和噩梦也少。 或许,今天能平安无事。 她蒙上被子,开着床头灯,胳膊紧紧圈着抱枕,数着羊,睡了过去。 午夜梦回之时,她回到小黑屋,那里仿佛一切噩梦的起源。她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物,季云司,张墨凡,林婷婷…还有一个叫苏沫的女孩,他们几个人正在上演一场精彩剧情,她一眨不眨的看着,甚至把每个情节都看全了。 她看到自己在剧情的三分之一处出现,接下来的两章下线,最后她终于明白自己局外人的身份,原来她自始至终是知道剧情的。 这个小黑屋里上演的,是突然迸发在她被关小黑屋的最后阶段,她分裂出两个人格,自己和自己对话,一个告诉她改变命运很可笑,再怎么努力都没用,公司到头来还是破产,黑帮还是会抓到你,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白费的。另一个说坚持下去,所有人都在帮你,还不算晚…… 她记起来了!她全都记起来了,她是一个炮灰而已!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兜兜转转成了这里的一部分,每一个情节都因她的改变而开始不同。 她像被命运扼住咽喉,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该怎么做。 最后她想争口气,她下定决心走下床,小心翼翼推开卧室门,轻手轻脚跑出走廊,站在别墅一楼客厅的大门处,她挨到门,刚推了两下,身后有一道声音,“密码锁,推不开的。” 她回过头,声音充满恐惧,“你为什么跟着我?” “……”季云司说,“我刚刚就睡在客厅。” 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客厅的动静有些大声,吵醒了他。看见他抬腿正走向她,她立刻阻止,“站住!” 季云司停下来,等她说话。 “我好了,我全都已经记起来了,你不要再趁人之危了!”她背靠着门,喘着气,激动说道。 “哦,”他转回坐到客厅的沙发,“恭喜你。” 他拿出手机,在便签记录下一句话,“凌晨两点十分,认知偏差障碍,自愈。” 现在客厅里依旧没开灯,他们隔着微弱月光对视了几秒,她尴尬站在这里将近一分钟了,他也没要催她赶她哄她回去或帮她开门的意思,统统没有,就只是冷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她先开口打破僵局。 “没有理由。”季云司说。 “……”她又艰难的问道,“你是不是真的给了他们一个亿?填了我爸的赌债?” “是。” 宋潇不说话了。 季云司等她不说了,便开口说,“抓你的黑帮手下,昨晚八点死于车祸。黑|帮头目,高空坠落脊柱粉碎性骨折,今天凌晨三点不治身亡。” 她一时惊恐后退,陷入诡异的沉默。季云司走向她,身形之高大将她笼罩在阴影下,他拂着她的长发,捧过她的脸,唇珠吻上眉心,“相信我,我会为你一一报仇。”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睛,推拒他的怀抱,“怎么会…你一定是以自己的利益至上……才不会为了我……你想摧毁他们,或许只是别的原因……” “在看到你穿病号服出现,神智不清的那刻,”他按住她乱动的双手,原本淡漠的脸上,眉间却出现浅浅的川字,深深的愁绪和疼痛感,“我只想杀了所有人。” “我那时没有带够人手,也顾及到你的安全,没有动手。”季云司解释,“你受委屈了。“ “够了,你做事这么狠……”她联想到季云司以后要对她做什么,顿时心慌的可怕,“我会还钱,划清界限……” “我每一步都在越界,”他放开她,“不用躲避,我没有对女人穷追不舍的习惯,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她心悸的望着他,明明他刚才告诉她的是好事,他替她报了仇,很彻底的,很快的报了仇。 但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就是掌握绝对权力的反派,相同的命运,会落到你的头上。 季云司走到客厅桌子旁,在找一样东西。 他找到后很快打开客厅壁灯,明亮光芒照的人不敢直视,过了好几秒,她才睁开眼睛。 他拿出上次的合约,“你说的钱不是问题。你还不上钱也没关系,一辈子还不上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关系,比金钱高了一阶,”他把原版合约撕碎,“现在,不用担心我随时抛售股票,我也自愿放弃再支配那八千万的权利。” 她震惊的看着碎成雪花的合约,喃喃着,“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感到我高高在上。”他在掉落一地的碎纸片中这样说。 “好,现在你赢了。”她差点就彻底动摇,她努力维持平静,深吸口气,“公平些,我真的不想欠你钱,钱也会以后慢慢还,现在要我做什么?去勾引张墨凡,还是陷害苏沫?” “……你的想法是这些吗?”他眯了眯眼睛,神色冷淡道,“我还没掉价到逼一个女人办违心事的地步。” “???”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反派到底什么意思?初衷不就是想榨干她的利用价值吗?现在她主动提出却惨遭拒绝,所以现在反派到底在想什么? “我…”她咽咽口水,不知道怎么说,便开始语无伦次,“我不是想这样的,我是以为……你会为林婷婷报仇…让我做…不,我是说……本来我就是…替…” 冬天客厅的中央空调因为无人休息的原因,平日里温度调得低,现在丝丝冷意渗透皮肤,在这里站了将近二十分钟,她身上开始凉。 “别说了,”他目光扫过她,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把她扔到沙发上,“现在是两点半,如果你不上去睡觉,就在这里陪我睡,一个人远远的站在门口当门神吗?” 他指着那边的沙发。沙发很大,和床的面积媲美,拉开隐藏层,还能拓展的更宽。 她被摔进柔软的沙发,敏锐感受到这里有他残留的清新味道。 她腾的坐起来,“我不想睡觉。” 季云司很累、也不管她要不要挣扎,直接把她当抱枕搂在怀里。她稍一挣扎,他那略疲惫的慵懒立体嗓音萦绕在她耳旁,“乖,别闹,一会儿就睡着…” 可她被他这样抱着根本睡不着,她近距离看看季云司的睡颜,然后又转过身试探拉开他的手臂,尝试失败,生了会儿闷气,翻来覆去一阵子。半个小时后,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陷入梦乡。 ——————————————— 第二天一早,她警觉的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身,回过头,看见季云司正神清气爽的坐在一楼吧台前喝咖啡,而她依然穿着不合时宜的睡衣,站在客厅。 “早安,”他微笑打着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你说呢?”她不算客气的回复。 她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低下头,不可思议的…自己脖颈的的草莓从何而来?她知道了,以后不再穿吊带裙。 23.交易 “我待会儿出趟门, 去北京,一起么?”他正在搅拌咖啡,语气很从容, 似乎并没在意昨晚发生过什么。 “我当然要去, ”她原本很慌乱的内心, 听到这句话突然出奇的平静, 她还解释一番, “我是去医院看我爸。” 但她说完又觉得没必要向他打报告, 她好端端一个人, 去哪儿还不行。 她揪着睡裙离开沙发,经过他身边时,壮着胆子说了句,“我可能不回来了。” 季云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急不慢的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国外能源项目的投标方案,中标公司是他在北京新开的分公司, 他说, “有兴趣参与合作么?” 她看到的这块大蛋糕,即使能分到一小杯羹肯定也能赚翻了,她不由的凑近拿起那张纸, 认真看了又看, 看的整个人都热血沸腾, 这是多好的项目啊, 按常理说不会交给季云司在北京的新公司, 而应该交给老牌有名望的公司,可他不仅能独家中标,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参与…… 季云司俯在她耳旁低声说,“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她怔了一下,讪讪的说,“我公司好像没有这种规格,首先债务多信用度低,甲方应该不会允许…还有,我的人手不够,好几个骨干都辞职了……” “我们合作,你的公司不用发愁信用度,项目人手也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全程参与,就代表你们公司。”他喝了口咖啡,说的很轻松,似乎真没多大问题。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她真的很想合作,尽管这个人是她避之不及的,但是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大项目能挽救她公司的颓势,可想归想,面对能源项目她确实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搞砸了…虽然砸的是季云司公司的名声,但是她知道这也很难堪。所以她犹豫了。 “没关系,我教你。”他放下咖啡杯,走向她,她后退几步,敌意满满。他不由得笑了一声,“怕什么,都睡过了。” “…闭嘴!”她恼羞成怒的跑向楼梯,心里想离他越远越好,这个人像罂粟,尽管知道是错的,却还是一不留神沉溺其中。他对人好的时候能特别好,简直是无法拒绝的程度。 宋潇跑向她原先的卧室,她现在才认真环视这间屋子,这里不知道被谁布置的,色调搭配是柔和轻快,连衣柜里的衣服都像是精心挑选过摆放好,尺寸号码她拿起几件看了看,有些小,样式偏公主裙,包括她现在身上这件,反正不是她这个年龄审美想穿的衣服。 她记得自己被黑帮绑了后,衣服钱包手机都不见了,前天醒来时她身上的睡裙不知道被谁换上的……应该是李妈吧,不会是别人,想到这儿她的心脏差点漏拍, 虽然此时她不想从他家拿走任何东西,但是现在不得已要挑几件衣服穿,大不了再给他钱,一码归一码。她从一层层裙子里挑出一件比较成熟的,又找出一件看起来很厚的披风外套和长筒袜,快速换好。 她从卧室里走出,走到餐厅,屋里太热,她只能先把披风脱下放到一旁,坐下来开始安静的吃饭。 季云司已经坐在餐桌前,像是若有所思,专注看着她,也不动筷子。直到她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说,“季先生,你能吃快些吗?我赶时间回北京。” “……”他轻扬起嘴角,握着汤勺慢悠悠的喝,视线依旧没挪开。 她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季云司一直一副说不出是痴汉脸但绝对不是正常人表情的脸色,迷恋的盯着她,这顿饭她吃的坐立难安。 她感觉如芒在背,吃的五分饱就立刻站起来,抓起一旁的披风外套,“我吃完了,楼下等你。”蹬蹬蹬的跑下楼。 她坐在一楼客厅,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他提的那个项目,他要把这块蛋糕推到她眼前,她很难拒绝。她特别想锻炼自己亲身参与,但是商人都是精打细算的,谁知道他接下来提出什么条件。 十分钟后季云司走下楼梯,穿着休闲的中短款上衣,西装裤包裹的双腿修长又笔直,走楼梯都走出了t台模特的即视感。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收回目光,背对他站起身,马上要走出大门。 季云司喊她等等,他拿起半个小时前给她看的中标书,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的答复?” “我……”她深吸一口气,好吧,明人不说暗话,她不打算再把眼前能抓住的最好机会丢掉,“我想合作,但是,你有什么条件?” 季云司有些意外她这么坦率,随即眼中笑意很深,“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 “……”这种都可以,没有明确要求的条件才是最可怕的,万一他节外生枝,而且她现在还欠了他好多钱,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她努力不受干扰的继续说,“不,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 “…如果必须要求条件,那还是如昨天说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意有所指。 她登时耳根发红,自从昨天晚上清醒过后,她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有印象,但都是不太清晰的模糊场景。“你指的是哪句?” “做让我开心的事,”他走上前,趁她发呆的空隙,为她整理了披风外面的绒线毛,“我们存在金钱关系,有一定的维持基础,但我绝对不会对你变相要挟,死缠烂打。你也看到,我对钱的态度不是那么苛刻,对你的要求也很宽松,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给她项目,她让他开心…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儿,难道只是和某婷长得像,有钱人就可以豪掷千金以此为乐,把包养摆到台面上来讲,还说的冠冕堂皇。 不过她现在明白,对于有钱人来说,喜欢金丝雀,是不会把它关到鸟笼子里圈养的,而是给它好吃好喝,给它足够好的食物和环境,让它即使离开鸟笼,也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如果有一天有钱人终止了食物投喂,它还是要迫不得已飞向远方,另投其所。这种不拖泥带水,两不相欠,你情我愿的相处方式还真是简简单单不心累,很科学。 她闭了闭眼睛,“好吧。” 季云司笑着在她眉心印上一吻,牵着她的手,“乖,我们走。” 她答应的如此之快,只是因为她早发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原先剧本里写的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反派想利用她勾引并设计陷害男主的这段,已经被他亲口推翻。 而他现在想要什么,不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替身?替身的下场一般都好不到哪儿去,过几天他肯定就会腻了,到时候马上放她飞走就完事。 反正她也有翅膀,还很有力,到时候被他养肥了丢弃了更是想飞到哪儿飞到哪儿。再也不用面对林子里其他恃强凌弱的猛兽。那些欺负她和压榨她公司的人,她要一个个反击回去。 24.回北京 宋潇脑子里乱乱的, 就这么被他牵着上了车,中途完全不敢抬眼看他。 她坐上车后,靠在车那侧, 怔怔看着车窗外。她的披风很大, 快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这样很好, 很有安全感。 车子缓缓行驶, 她嘴角始终下垂, 表情疏离, 身体尽量避开,完全没有主动讨好金主的自觉。这也不能怪她,她是赶鸭子上架,像块未打磨的石头,棱角都没收住。 事实证明他是个难得一遇的好金主,不会把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就像现在, 他问她三句话她也不答一句, 聊天像对着空气,他也没有甩脸色的意思。 搁别人身上或许早气炸了,到底谁是金主, 谁讨好谁?能不能不要考验耐性? 但显而易见, 季云司耐性很好, 所以反而惯的她越来越有恃无恐。 宋潇打了个喷嚏, 是感冒了。她裹紧披风, 准备继续合上眼休息一会儿。下一秒却被季云司伸来的长臂拉扯住,她落入一个温暖怀抱,季云司手探向她的额头,关心的问,“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想重新坐起来,却拗不过他的力气,她于是恼火的说,“不要碰我!” “……“季云司沉默的收回手,几不可闻的说声抱歉。 她再次坐好,心有余悸的看向季云司,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她能感觉到他是不开心的。其实她也不想吼他,只是他一副时刻很关心她的样子,她太不习惯了,简直是蜜饯刑。 关心则乱,他还没乱,她就先乱了。 车驶到机场后,季云司吩咐司机去买两张机票,等司机买完回来,他就拿着两张票和宋潇安检后进入候机厅。 这次出行和以往都不同,他身边没有保镖跟随,司机也没带,整场路途,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两人出现在候机厅时,宋潇敏锐觉察到很多人的视线定格在她————旁边这位大佬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艳的,不加掩饰的好感。她见怪不怪的与他隔开距离,找了偏僻的角落位置坐下。 她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穷人,没钱也没手机,索然无味的坐在硬座位上,看着周围人都在玩手机和朋友交谈或是安静听歌的时候,她觉得特别像不入流的上世纪人。 售货亭前排队的季云司还在不间断的吸引着人群中大量目光,尽管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买咖啡和果汁。 买好后,他径直走来,递给宋潇一杯果汁,宋潇抬起头,方才在车上对他说话太无礼,现在她只敢小声说,“我要咖啡。” 她想提神,到北京时想确保良好的精神状态,她爸才不会担心她。 “好,”他没有犹豫,直接给了她咖啡,等她喝过一口,苦的皱眉时,他才解释,“美式浓缩咖啡,没加糖。” “……”自己要的咖啡,哭着也要喝完。她以前在美国没少喝,虽然很难喝就是了。 宋潇捧着咖啡杯喝了一半,季云司问她要不要交换,她还在愣神,他就把她手中的咖啡杯抢了过去。她可不想间接接吻,正要发作时,他把果汁杯塞给她,“这杯也是热的。” 她觉得手感不对,这杯怎么像全新没喝的,那他刚才在干嘛。 “美式咖啡浓度很高,你之前如果没有长期喝咖啡的习惯,最好不要一次喝太多,”他说,“不然晚上睡不着。果汁可以多喝,咖啡分我一半。” 宋潇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愁,她知道他的关心是真的,他的好也是真的,可是表现的这么具体,是该说他体贴细致入微还是太适合收买人心?总之,她现在对他的行为基本挑不出毛病,全是正面好词了。 候机半小时后,两人走进登机口,乘上飞机。他和她相邻座位,季云司的座位原本是靠窗,但上飞机后,宋潇相邻的旁边乘客是一位凶神恶煞的花臂纹身男,看起来像砸场子的,很不好惹。 季云司果断和她换了座位,让她坐在他能保护范围的内侧座位,宋潇谢过他,坐到临窗那侧,才发现自己都没觉察到的:他侧身面向她,将她包围起来,形成一个封闭小空间时,她充满极大的安全感,心里踏实多了。 季云司在飞机上和她说起她父亲的近况,也是他刚打听到的,宋天明已经知晓她被绑架失踪,至今没有音信。 如果她回到北京,去往医院,建议她不用提起太多,只说被普通绑架勒索案,避免她爸不必要的担心。 这些宋潇当然懂,可是北京警察都还没找到她,她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次从罪犯手里逃出来。 “你说是澳门那边的警察解救,有时候两地警察的消息并不互通,”他说,“那天夜里黑帮头目坠亡后,树倒猢狲散,黑帮老巢被警察清剿了,其中手下流窜途中的也很多,还没捉拿归案。所以就算你说的信息不对等,也能解释的通。” 她想想,这确实是个好说辞,也只能用这个说辞,她是永远不可能告诉她爸,她在那里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又是被季云司豪掷千金才得以解救的。 ————————————————— 今天天气很好,她眺望着窗外飘过的一朵朵云,早上八点多,太阳光透过云层,映出一圈圈金色镶边,体会到这种身临其境感,她忍不住回过头对他说,“很漂亮是不是?” 季云司看到她说的朝霞,柔和的笑道,“很漂亮,没你漂亮。” “……瞎说。”她憋半天冒出这句话,耳根通红的侧过脸。什么时候他总要把人齁到没法开口。 “潇潇,”他喊了她一声,她印象中好像他从来没这样叫过,一直是用“宋小姐”“宋总”“你”这类不远不近的称呼。 她心里很疑惑他为什么要突然……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拿出一只微型单反,正在调焦距对准她,她顿时紧张起来,正想转身背回去不拍。他的手突然就固定住她,疼倒不疼,只是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按下快门,拍下两张照片。 背景是飞机窗外的朝霞红云,主题是她略懵懂慌张的表情,她清晨不施粉黛的模样,眼睛异常清亮,清纯中意外带了些撩拨。 她气恼的回复,“我不喜欢拍照。” “哦,”他检查刚才作品的角度光线清晰度,很满意的勾起嘴角,“即然这样,这两张照片送给我吧。” “……”她眼睁睁看着他把照片发送到手机和邮箱备份了好几份,才把微型单反收起来放进随身物品包里。 他的随身物品特别少,空间利用的很合理,不知道他额外带个很占地方的单反做什么?难道就是要来北京游游玩玩拍拍照?不能理解。 季云司看到她思考深沉的表情,以为她不高兴,“生气了?” “对,”她顺水推舟没好气道,用力转回身时,原本扎好的头发,碰到座位却全部散乱了。 他接住她肩上掉落的头绳,勾起几缕黑发,滑滑的触感,“我帮你绑…” “不要。”她准备抢过发绳,季云司却把手举高,让她够不着。 她气的站起来伸手抢,季云司顺势把她抱在怀里,顺毛道,“好了,不闹,我会绑的。” 他真的帮她编了个鱼骨辫,挺好看,前面还留了两缕下垂的长度刚好到下巴的头发,温温柔柔的。 她都惊呆了,。。这怎么比她自己绑的还好? 季云司笑着放开她,对待艺术品般轻轻抚摸鱼骨辫,“好看,”然后他又要拿出微型单反。 宋潇总算知道他带相机干嘛的了,大概是来拍她的。 旁边乘客们看到两人打情骂俏的,忍不住翻白眼,尤其是那位花臂男,给同事微信发了个吃狗粮表情,然后惨兮兮的说,“坐飞机又遇一对情侣,我是招情侣体质?关键每位男士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我长得有很凶很吓人的样子吗?” 同事很快回复,“实话实说,有。” “娘的,友尽。” ——————————————— 下飞机后,他和她走出北京t3航站楼,宋潇偷偷看了他几眼,下定决心说,“你能借我点钱吗?” “多少?”他拿出一张卡。 “不用,二百就够。”她说。 “我没带现金。” “……”她只好接过那张卡,突然想到什么,又连忙还给他,“要不然帮我买个手机吧…回去之后还你钱。” 她想打车去医院,身无分文肯定不行,刷卡也不方便。如果有手机就能手机支付,简单快捷。 季云司带她去了最近的北京某商场,进去没一分钟就出来了。 在商场外,他把果机交给她,说,“抱歉,没有认真挑。我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 宋潇知道他喜欢清净,商场人这么多,刚才还有几个小女生非要围着他拍照,他寒若冰霜的脸都没驱散她们的热情。 那时候宋潇站在柜台旁,耳旁飘着一些话,“那个人好帅!”“但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什么都不管了,先舔颜再说” 她神情有些不自在,但没表现太明显,季云司偏头看了她一眼,快速刷卡拿到手机,就拉着她离开商场,她当时还没看清那些手机价格都是多少,怎么还他钱。 “多少钱?”她接过手机,不太高兴的问。 “不用。”他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剑客,淡漠的转身。 “……”这位反派你有事吗?时刻一副出尘脱俗的模样,说话语气总是不急不缓,走路也是不慌不忙,这到底是哪路神仙?你到底是不是正经反派? 依宋潇目前的了解来看: 季云司是外表斯文,举止绅士,内心却充满野性的异类存在,随时切换不同状态,还能游刃有余。以他的说话礼仪为人处事方式来看,应该是在严慈相济的家庭中教育出来的,同时他还很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以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洁癖和强迫症或许是他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由此衍生的人群恐惧症和偏执人格,是危害他顺风顺水人生的两个路障,人群恐惧症注定他不能去热闹繁华的地方,而认准一件东西就努力得到的偏执,也让其他人嗤之以鼻。 宋潇想到这里,觉得对付这种人无解。她和他不在一个段数,如果她能加上果断的执行力,没准还能一较高下。 可是她现在太嫩了,在大事上只能听他的,在他腻烦之前,她最好的预期是争取做到全身而退。 他们接着又去了电信营业厅,季云司认识熟人,没几分钟就火速帮她补办好原来的电话卡。 她走出营业厅,把手机卡安好。登上微信,之前绑定的日常用银行卡,她还剩几十万,她想给季云司转账。 季云司其实无所谓,但是看到宋潇的坚持,他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她扫过后转了两万,然后她抬腿就要走,“我去医院,你去哪儿?” 他似乎没有目标和计划,随口问她,“有人少清静环境也不错的去处么?” “没有。”她干脆的说,“公园倒是环境好,但冬天在室外会很冷。而室内,商场和餐厅人都很多。” “嗯,”他对北京不太熟,“地质公园和植物园应该还有没冰封的湖,北方的植物和鸟有些看头。” 然后他就真的订了地质公园的票,宋潇也是很服气,一个人大冬天去公园看树,原来这就是他来北京的目的。 宋潇不想过多浪费时间,她要搭出租车尽快出发,临走前,季云司说,“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吃饭么?” 她险些忘了自己对他承诺过什么,所以她很认真的想了想,“我尽量。” “再见。”宋潇和他告别,乘坐出租车离开,季云司看着车走远,向反方向的地质公园动身,一辆黑色宝马车跟在他身后,“季总,您上车吧。” 季云司认出这是他北京分公司的一位人事部经理,他冷漠道,“别跟踪我了。” “没有,只是路过…”经理小心陪着笑。 “是季鸿申的意思?”他转过身,露出些许厌恶的神情,“回去告诉他老人家,我很好,用不着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关心。” “其实…季老先生只是关心您最近在做什么,没有别的意思。”经理头上的冷汗都快掉下来,“哦,刚才那位女士是您…?” “与你们无关。”他拦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坐入车内离开。 25.公寓 宋潇乘坐出租车到达医院, 早上快十点,她乘电梯上顶层单间疗养室,推开病房门, 护工和朱保镖看见她, 都惊的说不出话, 护工阿姨更是激动的走到门口,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宋小姐, 您回来了?!” “回来了, ”她轻点头,看向病床上的宋天明,询问护工,“他这几天还好吗?” 护工还没开口,朱保镖就摇摇头,对宋潇做出请的手势,“宋总, 借一步说话。” 宋潇跟着他来到走廊, 朱保镖心事重重的开口,“宋董这一个星期的状态不好,病情急速恶化, 癌细胞扩散到肺部和肝部, 功能器官都在衰竭, 可能……撑不过两个星期。” 宋潇手脚冰凉, 毫无温度的开口, “是心情不好,导致病情恶化的?” “医生说是,宋董目前已经无法进食,完全靠营养液维持。”朱保镖如实回答,“他有可能不太认识您,就算认得出,也很难再开口说话。” “我知道了。”她深吸了口气,进入病房。 宋天明一直闭着眼睛,身体极度消瘦,脸都瘦的凹下去,脸色蜡黄的可怕,胃癌晚期的症状。她靠近病床,轻轻试探的叫了声,“爸。” 宋天明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恰好醒了。 总之他睁开眼睛,看向宋潇。 宋潇很意外,于是接着说,“我回来了。” 宋天明的眼睛特别茫然浑浊,似乎不大认识眼前人,只是没表情的看着。 宋潇有些无奈,她刚拿起桌上的水果,又想起他没办法吃,只好看着输液管里通的营养液,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 她想起在路上准备好的说辞,其实完全没用,对方或许根本听不懂。 “我这次被警察解救的,您放心,坏人没有拿我怎么样。”她说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卡了一下,迅速转移话题,“倒是您多不值当,把自己身体气坏了。但是没关系,不是大病,积极配合治疗,一定很快就康复出院…” 宋天明的眼角滴下几滴混浊的眼泪,宋潇注意到后,抽出纸巾给他擦掉,心酸笑道,“您哭什么?会慢慢好起来的…别伤心。” 看望完宋天明,宋潇的心垂到谷底,她跟着朱保镖走出病房,她问,“元刚保镖怎么样了?在哪个病房?” “元刚已经出院了。”朱保镖回答。 “出院?”她如果没记错,对方当时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出院? “元刚身体好,”朱保镖说,“虽然当时挨了几刀,但都没伤到脾脏,他躲的巧妙。就是失血过多,缝了几针养了几天,没多大问题就出院了。” 她想去看望元刚,问朱保镖要联系方式,但是朱保镖说他现在不想见人,而且人没在国内。 “他出院后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人,一直后悔说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朱保镖叹了口气,“前几天正好俄罗斯有个魔鬼训练营,有退伍老战友觉得他老这么关着不是个事儿,就把他拉过去,训练体能项目,也当散散心。” “好吧,希望他早些走出来。”宋潇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次的事件牵连这么多人,也影响了这么多人。 她把雇金按照原先的两倍发放给他们,没有别的原因,她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真正军人该有的勇敢和责任心,这些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她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由于现在是张新卡,通讯录还没来得及从云端备份。来电显示一串号码,她接了下来,“喂,” 对面似乎是很不敢相信,“真的能打通…宋潇姐,你在哪儿啊!”他的声音都快哭了。 宋潇听出这是陆飞宇,连忙说,“我现在在医院,准备要回趟公司,你现在……” 她还没说完,陆飞宇就急匆匆打断她,“那我去你公司找你,”然后就快速挂断电话。 她从医院出来,又打了辆出租车,到公司楼前下车,刚付完车费,看到陆飞宇穿着一身黑白的衣服站在公司门口,少年感十足。 他看到她出现,激动的跑过去,用力拥抱她,然后放开,眼圈红红,“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宋潇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事,我现在回来了。” 陆飞宇看样子是挺想哭的,但是硬生生忍回眼泪,“我还怕再也见不到……这么多年朋友,你总是突然掉队,我再回头,就找不到了…” “说傻话,”她说,“别的不知道,反正你是我唯一的最好朋友,我掉队了你能拉我一把吗?” “当然,”陆飞宇脸上终于出现些开心的表情,“帮忙的事,我一向很积极的。” 宋潇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陆飞宇就寸步不离的在旁边看着,尽管他多动症很厉害,没一会儿就把书架上的书翻了个遍,完后又开始玩手机,但是他一直很安静的不说话,没打扰到她工作。 中午的时候,陆飞宇想去吃饭,“宋潇姐,你吃什么?” “我都可以。”她眼睛始终没离开屏幕,“对了,你想吃油焖虾吗?我知道附近有家挺好吃的,也不远,就是店面小了点。” “我吃啊,”他兴奋的转了个圈,“店面小没事,好吃最重要。” “好,”然后宋潇就开着车到他去了那家店,刚坐下没多久,油焖虾就上桌了,陆飞宇兴高采烈的说好棒啊,闻着味道就知道很好吃,然后他还帮宋潇把一些没做好的硬虾壳剥了皮。 宋潇笑着看他,“你快吃吧不用给我。”两个人正吃到一半,有个带黑墨镜的魁梧男子,从门口走来,经过走廊时像不小心撞过宋潇似的,偷偷给她塞了张纸条,然后坐到她们桌子的后三排。 宋潇觉察出不对,她把纸条紧紧攥在手里,到没人的角落才打开,上面写着一句话,“季云司知道你脚踏两只船吗?” 她想到这是有人跟踪她,但应该不是季云司的人,季云司和她只是约定俗成的金钱包养关系。她借口去洗手间,然后用店里的笔写上几句话,“不好意思,第一,季云司不喜欢我。第二,我朋友陪我吃虾。第三,跟踪我一天多少钱?” 她把纸条写好,带出来,暗中扔给跟踪她的那个人,那人诧异的收到纸条,左右看了看,很快走出店外。 陆飞宇快吃饱了,他拿出手机,扫了桌上的码,“很好吃啊,这家店我要常来。” “好,”宋潇也差不多吃饱,付过钱后一起驱车离开。 下午的时候,陆飞宇有事被同学叫走了,走之前陆飞宇还念念不忘的说,“宋潇姐,我们还没一起滑过雪呢。” “有,有时间…一定去。”宋潇突然意识到以后有时间的日子或许很少了。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她工作到忘记了时间,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忙完了吗?” 她一个激灵,鼠标都差点拿不稳,“快了。还有一点点。” “嗯,公司楼下等你。”然后季云司挂掉电话。 她有些疑惑的走到窗户旁,却没在楼下看到什么人。 但她也不敢耽搁,快速收尾工作,五分钟后她急匆匆乘坐电梯,电梯门打开后,她正要跑去外面,转头忽然看到一楼大厅里,他就坐在椅子上正翻着书。 他抬起头,看到她,合上书走来。 她木木的说,“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因为他的书都翻过了一大半,看起来也不像随手乱翻的。 “一个小时,你在工作,所以没上去打扰你。”季云司说。 “哦~”她转过身,努力用轻松的口吻说,“今天去公园玩的,还好吗?” “很好,”他说,“拍了很多照片,回去之后,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看看。” 宋潇已经走出大门,她转回身问他,“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 “打车。” “那我载你吧。”她取出车钥匙,车就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几十米。 她和他先后上了车,她坐在驾驶位,没来由的忐忑,“吃晚餐,去哪儿?” “去我家,可以吗?”他也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宋潇惊讶的看着他。 他解释,“我家里没人,是我在北京买的loft公寓,那里有食材也可以办公,我来北京出差多数住在那里,平时只有一个老阿姨不定时清洁卫生。“ 她点头默认了,他报一个地址。她开启导航,顺着指引很快到了他说的公寓。 他们打开门,她发现这里的布局很不一样,确实是loft风格,木制地板。虽然户型很大,东西很多,复式结构,墙上很多储物架,也摆了不少书和杂志,但是并不显得杂乱。整体风格适合自由办公,既开放又随意。 她看到厨房里的设计似乎也很有艺术感,还没走到厨房,季云司就从身后抱住她,把她压在墙上,辗转着吻她。 “唔…”她想推开,季云司又吻了下她的唇角,气喘吁吁的放开,抵住她的肩窝,小心又讨好的说,“北京很好,我不想离开了。” “……??”这是什么?你想在北京常住就常住呗……等等? 26.项链 “留在北京?可你上海的家……”她还没说完, 他再次吻住她,丝毫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宋潇被他吻的没了力气,双手攀住他的肩才能站稳。而季云司一手握着她的腰, 一手轻抚着她的脸, 低头吻上她的肩窝和锁骨, 不轻不重的吸吮, 啃咬, 缠绵的过分。 她一直在难为情的闪躲, 却每次都能被他压制, 掰正,无处可躲。 “季…”她满脸通红,“我们…先吃饭?” 他终于放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注视她,半天后说道,“先做饭。”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今天让阿姨买了很多新鲜蔬菜, 肉类,还有海鲜,你想吃什么?” 可她不太会做饭啊, 她磕磕绊绊的, 用商量的口吻说, “我不是特别会做饭…要不然, 出去吃……” “没关系, ”他脱掉外套,里面穿的一件白衬衫,“我会做,只是不知道你的口味。” “……”宋潇不敢相信眼前的他,到底深入简出到了什么地步,连做饭都会,可这些根本不符合他的霸道总裁身份,“你也太厉害了吧…” “是吗?”他忽然露出玩味的笑,“谢谢你,还有更厉害的…”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转移话题,“你不要说…我不听!我要去喝口水!” 后半句是喝口水冷静冷静,她很快跑出好远,跑到客厅最角落用咖啡壶自己加热着温水,她想到刚才转移话题很生硬,自己都觉得尴尬。 宋潇在loft风格的家里,感觉自己处处都在书的海洋,她随意找了个楼梯角落,坐在台阶上开始看书。 其实她现在脑子有些乱根本看不进去书。来之前她知道自己要陪他吃顿饭,可是没想到是去他家,他还要亲自做饭,所以今天吃完饭会几点了? 她看了几分钟书,悻悻的把书放下,准备去厨房帮帮他。 虽然自己对厨艺基本一窍不通,可是完全让金主自己动手,也不是那么回事,她也于心不安。 宋潇慢慢走到厨房,站在他身后,“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季云司已经做好了两个菜,现在好像正在炖鱼汤,鲜美的鱼香味飘满整间屋子,她闻到这股味道,心情都变好了起来。 “什么都不用做,”他没有回头,声音也听不出情绪,“去洗个澡。” “……”洗个澡?她讷讷的点点头,拖着缓慢的步伐去了浴室。 她现在感觉自己刚回暖的心又变凉了,她泡在浴缸里,感觉周围的水一阵阵变冷。 她慢腾腾泡完澡,感觉自己的一切动作都在慢回放。 刚才一直在想事情,要穿的裙子没拿好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慌忙捡起来,却还是发现前面沾湿了一片,挺难为情的,可是她只有这一件衣服。 她拿起墙上的电吹风,花了好长时间把沾湿的裙子吹干。再对着镜子里,把湿的长发吹的全干,直到一丝不苟的扎好,所有碎发都全部被规规矩矩梳上,只留头顶一个丸子头,看起来很正式,也没有刚洗完澡那么随意的样子,她才敢走出去。 季云司早就坐在餐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对上他的目光,不自然的笑笑,垂着手走到餐桌旁,看到各式菜色,心里感叹着他做饭真快,夸赞道,“谢谢,看起来很好吃。” 季云司嘴角上扬,朝她勾勾手指,她还没坐到餐椅上,就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什么?”她忐忑不安,假装看不懂的样子,准备就坐在他对面。 可是季云司直接站起来,她不由自主开始后退,最后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退。 宋潇最后还是被他拽起来,他像是有某种偏执,非要亲手拿勺喂她东西吃,没错,还把她牢牢摁在怀里。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种小宠物的待遇,当然上一次体验也是季云司逼的。所以到最后,再好吃的饭菜,她都吃成被迫投喂。 “我好想打你。”她在被迫吃下最后一口好喝的汤的时候如实说。 他却不太在意的拿起餐巾替她擦擦嘴角,“那就打吧。“ 她本来只想随便打他两下出出气,当然不能下狠手,毕竟是金主。 可当她锤了两下他的胸膛,他纹丝不动,也没皱眉时。而她不仅觉得手感不太对,还打得手疼,这是什么操作、靠,原来她连出气都不能出了。 到底谁让他天天举铁举的?顶着一张天菜的脸,身材却是运动员的身材。胸前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她只能放下手,怯怯的说,“不打了,你不要生气。” 她其实想,打他是不可能打他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比打自己还疼。 “我没生气。”他温柔抓起她的手,看到手背上有些红印,“疼吗?” 她点头,又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他舔了舔手,他的吻和舔舐落在她的手背和手指,明明在做这么涩|情的事,他的目光却始终如一的专注盯着她,她咬着下唇,努力想抽回手。 她的脸上有火在烧,“季云司!等,等一下…” 他就真的等了一下,停下动作,想看她要做什么。她跌跌撞撞的跑到沙发后,害怕的说,“我…我不敢……” “什么不敢?”他站起来,突然想到一些东西,又停下脚步,“别怕了,我去楼上睡。楼下的两个卧室你住哪个可以,睡衣在衣柜里。” 他说完,又回去收拾餐具,水流哗哗的响了几分钟,季云司已经收拾好了,她却依旧还躲在沙发后面,维持原姿势,没有动弹。 季云司也伫立了近两分钟没有说话,和她这么不远不近的看着。最后他抬起腿,左腿有些毛病,本来就不连贯的动作,现在变的更迟缓。 他走近蹲下身,和她对视了几秒,抬手摸摸她的头发,“想什么呢?是不是不想在这里过夜?” 她望着他,点点头。 季云司说,“我送你回去。” 然后他转过身,走到一整面全是灰白相间的格子柜墙边,从展柜格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给她,“送你的礼物。” 他取出一串项链。bvlgari的盒子,纤细的铂金链条,底下的吊坠是镶嵌的很大一颗钻石,夺目璀璨,简单不失高雅。他拆开合扣,准备给她戴上。 宋潇眼神暗了暗,向后退去,闪避着他的手。 他以为她又在害羞,走上前靠近她,尽管她一直拒绝,他还是给她戴好,刚戴上,她突然就爆发了,把脖子上的项链用力扯下,摔还给他,“我不要!” 他捡起项链,握在手里,面上无表情:“不喜欢吗?” “你是不是给林婷婷买的?!她不要才送给我!”她虽然不想这么想,但是那个项链的款式根本不是最新款,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款式,有可能是几年前的。所以就算它看起来是全新的,也不排除是以前没送出手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他眼神危险起来,“说说看。” 宋潇简直要气炸,她虽然知道自己就是个替身,不能要求太多,可是他亲手把别人不要的东西强加给她,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她想有点骨气,于是挺起胸膛说,“把我当替身,祭奠原主。她喜欢的不喜欢的,想要的不想要的,你都能强迫给我,我不敢反抗,所以你在我身上找的乐趣比她多多了。开心吗?很满足吧,你就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 他喉结滚动,眼神变的越来越冷。 宋潇觉得这些话早该说了,原先不说是不想揭他的伤疤,毕竟林婷婷已经去世,死者为大,提起这个人名,他肯定要伤心一回。 可是现在,她只想把想说的话说完,“可惜我不是她,也永远变不成她,你就算再怎么努力,我是车厘子,也永远变不成樱桃!如果没猜错,你的腿是为林婷婷受的伤吧,变成瘸子之后是不是对她的执念更深了?执念深到心理变态,才想在我身上找影子,玩弄别人当乐趣,你永远也得不到任何一个。你这种人,只适合孤独终老!” “好,”他冷漠的把项链抛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 他全身散发着冷意,一步步走近,像是要把人盯进深渊。他突然把她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倒在沙发上,“项链是手工定制的,既然你不喜欢我可以扔掉。林婷婷已经不在了,你提起她只能火上浇油。最后,你说的没错,看好了,变态瘸子现在就要玩你。” 宋潇眼中的恐惧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27.诉说 此为防盗章  宋天明之前没接触过这号人物, 也才刚明白这段时间控制他的“上头人”正是季云司。 宋天明和这位坐进一辆车里, 自然要熟络起来,他试图用商业互吹的寒暄拉近距离, 顺便抱个大腿什么的, 这也是他最擅长的。 然而他打开话茬说了一大堆, 从经济政|治说到人生哲学, 却根本像对牛谈琴,季云司一直一副客客气气冷冷清清的样子,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宋天明明白对方这是看不上自己的表现, 但自己也管不住嘴,想到些什么就天南海北的说, 直到宋潇实在忍不过去, 故意打断他, “爸, 你安静会儿吧,季先生一下午没休息很累了。” “…哦。”宋天明闭嘴, 宋潇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偷偷注视着季云司, 发现季云司确实等宋天明说完后没过多久, 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她想到季云司在来时的车上还要抱着笔记本工作的样子,体会到他是真的挺累,顿时心头升起些异样的感觉。 车原路返程行驶中,又经过那片浅滩, 她眼巴巴的贴近车窗想看看候鸟。可惜日落而息, 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半, 鸟儿都归巢了,她没能有幸再见到成群的候鸟。 车子低调抵达别墅,晚上七点二十。 季云司车上睡了将近一个小时,除去休息。在车上清醒的时间依然是打开电脑不停敲打计算着。 “少爷,到家了。”司机下车,帮他打开一侧车门。 宋潇主动下车,把宋天明也扶下车,随后她们两人站在别墅前院里,没有挪动脚步。 季云司从车内走出,看着她,疑惑的目光。 “季先生,我们就不进去了,请让小舟出来。天色不早了,我们要赶时间回北京,希望您理解。”宋潇用很官方客套的口吻。 季云司皱皱眉,没说什么,冷漠的转身走去一楼客厅。 司机和保镖心里直打鼓,感觉季云司这是生气了。司机赶紧跟着季云司进了别墅。 保镖看四下无人,趁机走上前,对宋潇说出早就想说的心里话,“宋小姐,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实少爷这次好心帮了您,也耽误了很多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您最好和他划清界限,少爷最近容易意气用事,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希望您能理解,尽量远离他的视线,回去之后不要再去北京的公司找他。机票在我这里,如果您能答应这个条件,我现在就把它立刻给您。” 保镖起初是很看好宋潇的,毕竟她能给季云司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希望。但是李保镖现在看明白了,宋潇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看她那么刚的性子,真要缠上了一定很难想象,季云司如果再为了她要死要活的,那季老太爷还不得再气出心脏病来! 宋潇很无语的看着李保镖,“我可不认为他在帮我,找麻烦还差不多。另外你说的话我认同,只是我和他的注资合约还在,如果你们不单方面毁约的话,他不来公司找我之前,我一定不会再去主动找他。” 李保镖其实很喜欢宋潇的坦率,他很快拿出三张机票,加上小舟的,“这是机票,我会吩咐另一名司机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小舟出来后,宋潇计算着机票上的登机时间,觉得现在的时间差不多了,焦急的说,“我们走吧。” “……宋董,宋总…我们不要进去和季先生告个别吗?”小舟小声说。 宋潇看了小舟一眼,“你想去你去。我不去。” 宋潇这话也是对着李保镖的面说的,为了彰显那句“划清界限”。 小舟马上脸色通红,像犯了错误低头连连说不是。 李保镖心里跟明镜似的,听了宋潇的话挺高兴,立刻安排一名司机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一辆车。 他们车库里的车有十几辆,豪车和中档车都不少,为了掩人耳目,李保镖提议开中档车送她们。 半个小时后,宋潇一行人顺利到达机场,她们通过安检,将要乘上飞往北京的航班。 候机厅里,宋天明几度想开口问宋潇关于季云司的事,都被宋潇转移话题唬过去了。 其实宋潇现在心情很烦躁,提到季云司,她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上海别墅里,季云司面对着巨大落地窗,独自喝着酒,手里捏着一支干枯的栀子花,背影落寞极了,像是睹物思人。 李保镖走上前,做足思想工作后才敢小声报告,“季少爷,人已经送走了。” “嗯。”季云司惜字如金。 可是李保镖诡异的从这个单音节词里体会到了伤感和失落。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李保镖退出客厅时这样想着。 ————————————— 宋潇一行人抵达北京已是深夜十点多。 宋天明犯了老胃病,在飞机上就已经很不舒服,下飞机后更是脸色蜡黄,宋潇怕耽误病情,连忙陪同送往附近的医院。 宋潇又替小舟叫了辆车,送小舟先回家。 她整晚都守在病床前,疲惫到极限,凑合着坐在病床边凳子上睡了一夜。 —————————————————— “宋潇姐,宋潇姐~”有人在叫她,宋潇半梦半醒间以为幻听,她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眼睛。 陆飞宇正站在她面前,蹲下身和她平视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担忧,他抬手关心的摸摸她的额头,“你好像发烧了?” “是吗?”她像呓语般,又闭上了眼睛,“我只想睡觉…” “快起来,睡这儿一晚上还不盖衣服,不冻病才怪。”陆飞宇单手把她拎起来。 她全身使不上力气,无奈的被陆飞宇提着,找不到支撑点,只好抓住他的胸前衣服,“好了好了……” “有病得治啊,睡觉有什么用,都睡成傻子了!”陆飞宇的语气非常像个老妈子教训叛逆女儿,“快跟我去挂号,幸亏是在医院里,今天去你家都没找着人影,问了你助理才知道,要不然……” 耳边又是熟悉的陆飞宇话痨风格,宋潇笑了笑,费力的站直,“哦,知道了。你先小点声,别吵醒我爸……” 陆飞宇转头看向病床上,发现宋天明也被吵醒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宋叔叔,不好意思啊~您别误会,我绝对没欺负她,她生病了,我是督促她去看医生呢,您再睡会儿……”然后他就火速拖着宋潇去挂号了。 ———————————————— 之后,宋潇在一个流感高发人群治疗室里打点滴,她边打点滴边无聊的玩着手机,身边的陆飞宇在看着书。 “看什么书呢?”宋潇好奇凑过去看看。 “……教授说我上个学期表现不好。非给我塞一堆英文文献让我寒假里读完。”陆飞宇唉声怨天道,“很可怜是不是?” “嗯,可怜。”宋潇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幸灾乐祸啊?还笑?”陆飞宇佯装很生气,“咱们教授不是同一个吗?他怎么这么偏心啊,只对我这么狠…” “别抹黑,我当年可是拿全额奖学金的学生,教授确实偏心学习好的,”宋潇得意道,“你也考出好成绩消除他的偏见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让我写论文比登天还难。”陆飞宇苦恼的说,“要是我能拥有你一半的优秀就好了。” “拿去拿去,我也想有你的一半乐天派。”她笑着说。 “要不我们两家联姻吧。我们将来的孩子分别继承我们的一半优秀基因,又聪明又快乐!”陆飞宇的语气像半开玩笑又像半分认真。 “???!!”有事吗?要这样吓她这个病人? 宋潇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玩脱,“……开,开什么玩笑” 28.回去 此为防盗章 “……”宋潇正在卡壳, 很后悔没仔细把这本小说看全, 这下又头疼了,她自己已经是180线炮灰, 这位突然冒出的1800线男性好友是谁?书中为什么全都一笔带过啊?! 她不能露馅, 稳住情绪反将一军, “早听出来了, 不是为了配合你装的像点吗?再说用陌生号打别人手机这种幼稚把戏我五年级就不玩了。拉黑吧,有事飞鸽传书联系。” 那边的放肆笑声这才收住,“咳咳不敢不敢了, 拉黑可别啊。我得珍惜国际长途费争分夺秒给你说三件事。第一,我这边纽约时间早上六点半, 第二, 我今天穿的特别帅……” “……说重点!”宋潇忍不住翻个白眼, 这种神经病朋友她是怎么交上的。 “重点是第三, 我是乘今天的回国航班。谁知道刚到机场,果机就因为这见鬼的冷天气冻死机了。只能随便找了个电话亭给你打, 靠话费好肉疼……总之请务必得记得:陆飞宇小朋友, 将于北京时间下午五点半, 在t3航站楼第二vip通道口,等待你的认领。” 宋潇这回知道他叫陆飞宇了,便顺着朋友的情谊对他嘘寒问暖了几句,什么多穿点, 在飞机上晚上睡觉记得盖毯子, 飞机餐不要吃太饱, 饮料不要喝咖啡,下飞机记得先去包裹托运取件等等。“明天下午五点我尽量在出机口等你,如果到时候有事脱不开身,就安排司机过去接。” “……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嘟囔了几句,“以前咱们寒暑假还总能一起回国,今年只剩我一个人了。说实话真羡慕你今年毕业,回去接手家族企业一定很爽吧。” “不爽,坏处一箩筐,”宋潇又听出两人是校友,只是不同级,他应该比自己小一两级才对,平常关系很不错。但她不敢再聊下去,怕露馅更多。所以想终结话题,“说到坏处能说几天几夜,要听吗?” “不了不了,话费要紧。对了这趟回国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啦,明天见~”这家伙就先行一步挂断电话。 宋潇听见话筒忙音,从耳旁拿下。开始翻阅手机里有关陆飞宇的信息。她找到微信朋友圈,点进去看了几张照片,确实长得挺幼|齿的,娃娃脸,但兴趣爱好却是玩炫酷机车。又翻看短信和通讯录,陆飞宇家里也是做生意,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两人互发的短信里,他语气是典型的中二少年,颜文字一堆,还特别爱卖萌撒娇。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想到自己以前有抑郁症,但身边却有这么阳光的朋友,真是奇怪的搭配。 第二天宋潇去到公司,开始忙活各种大大小小棘手的问题。转眼到下午五点,已经把迫在眉睫的要紧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够用,便开车去机场接陆飞宇。 五点半整,在指定的vip通道口,宋潇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陆飞宇。 陆飞宇十八九岁的样子,又高又帅,白鞋黑裤子白羽绒服,一身少年气。对方也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睛瞬间明亮了,张开双臂雀跃的跑来。 宋潇瞧见他那股兴奋劲,心里有点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对方一把热情拥抱住了。 “终于回国了!”陆飞宇像只大型金毛犬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放开,“哎宋潇我怎么看你好像又瘦了?” “呃…有吗?”宋潇不太自在的捏捏手指,像讲冷笑话似的,“可能是继承人当的不太顺心吧,公司债务太多快破产了……” “好可怜,”陆飞宇跟着叹了口气,但下一秒又恢复元气,“不过没关系,你家没钱了朝我家借,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要,我爸那人特别好说话。心情不好了也记得找我玩,带你去滑雪,非常释放压力。对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surprise!” 他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只精致小盒子,“限量版香水,不贵,就是难买,排了一天队才买到。你不知道那场面,代购们一到放假都疯了,商店排队排老长老长(绘声绘色的上手比划),我一个男生夹在中间好尴尬…还有几个小姐姐想加我微信,我也不能太突兀的拒绝伤她们的心…只好说了句泰语表示歪果仁没有微信,勿cue,她们才走…(中间一大段省略)……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就是觉得香水挺适合你…” 接着陆飞宇又拿出好几盒奢靡包装的名贵海参当归等等名贵补药礼品,说是送给宋天明的。 宋潇总算知道眼前这位还是个话痨,一件事讲起来会滔滔不绝,虽然年纪小却也很懂事,不收下都觉得对不起他的心意。 宋潇以为他要冲她发脾气了,索性认命的低下头。是自己任性的跑出那么远,照他这个偏执的性格,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然而她没想到,季云司把他的随从保镖数落了一顿,意思是保镖办事不周,故意吓到她。 其实季云司就连发火都不是盛气凌人的高声指责,而是有事说事,语速不快不慢,却有种无名的威慑力,让底下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宋潇呆呆的站了会儿,自觉无趣的进入车里,她刚拨弄两下手机,就没电关机了。然后她不客气的对司机说,“喂,用用你手机。” 司机不敢自作主张,询问的目光看向季云司,季云司轻点头,司机才敢把手机给她。 她接过手机,给杨部长打了个电话,想了解公司现在的情况。杨部长告诉她公司又有两成的人在闹辞职,甚至还有居心不良的人散播谣言说宋天明因欠债太多已经进局子了。 宋潇无意识的掐着手心肉,随后她很快说,“我父亲这段时间确实出了些事,但没传言那么严重,你们这段时间上点心,时刻警惕着小人作祟,谁敢以讹传讹,按公司新规章制度,扣六个月工资。” ”六个月?”杨部长差点舌头打结,“是不是太多了。” “比起他们给我和我父亲造成的言语中伤精神损失心理伤害。我还觉得少了!”她冷言指责,“反正公司缺钱。他们想作死我没意见。” 杨部长说悉听尊便。 现在的公司大权掌握在宋潇手里,她确实是有一定头脑的,但是社会经验太少了,不会拉拢下属们的关系,无形中得罪不少人。公司里不服她的人太多了,背地里都在嘲笑她一个留洋丫头,根本什么都不会。 季云司听她打完电话,沉默了一阵,随后命令司机开车。车开始返程,一个小时后。到达别墅是上午十一点半。 宋潇下车后,比其他人先行一步跑进一楼客厅,正看见小舟正半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旁边的一位手下还在源源不断的给小舟送,垃圾袋也在不停的清理。 宋潇好笑的看着助理,“吃的开心?” “宋总…您回来了?”小舟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慌慌张张把其他没吃完的藏到身后。 “没看出来,大胃王,”宋潇打趣道,“会喝酒吗?” “啊?喝酒?”小舟正在不好意思,“喝一点,但不是特别能喝。” “一点是多少?” “半斤白酒。”小舟说。 “可以了,以后跟我出去应酬,帮我挡酒。”宋潇说。 “不许应酬,不许喝酒。”一道声音如穿云破雾般惊醒宋潇,她知道是季云司从外面回来了。 她默默翻个白眼,小声嘀咕句什么,小舟听到都替她捏了把汗。 等季云司走近后宋潇懒洋洋的问,“什么时候放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午了。” “急什么,我们还没有共进午餐。”他几乎是用绅士友好的待客态度说的。 “舟小姐,想必您刚才已经吃饱了。”李保镖识眼色的把小舟支开,“请随我再去家庭医生那里复查。您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 小舟走之前,幽怨的看着那堆零食,为什么自己要吃这么多?又被人支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宋潇和季云司两人,她忐忑的转过身背对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又想到早已经关机了,想打发时间都不行。 季云司从容的从沙发那侧站起,走到旁边大壁柜旁,找出两个备用pad和手机,友好的递给她,“你的手机,给我帮你充好电。” 宋潇自从上次被他拿过手机后,就留了心眼、设上指纹锁。这次她故作淡定的把手机交给季云司,又连忙说,“不用充满,到时间了接完我爸就走,我迫不及待要回家。” “迫不及待离开我?”季云司登时如受伤小兽般,脸上表情失落落的,“别太快,我会伤心。” 宋潇怀疑自己眼花。 29.新衣服 此为防盗章  陆飞宇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吐字一个一个的极缓慢, “还有什么线索?” “没能获得有价值信息, 重伤病人目前在医院重症监护室, 昏迷未醒,不能从他口中得知案情。”警察记录员说。 “你们警察到底有没有能力找到?知道绑架案的性质吗?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陆飞宇的声音逐渐拔高,又转向质问助理,“小舟, 你实话说, 到底是宋叔叔有仇家,还是宋潇得罪了人?” 小舟哭的稀里哗啦, 一抽一抽的,“我只知道宋董事长在澳门欠了别人赌博钱,宋总前几天为这件事跑了好几个地方。宋总她平日对谁都挺好的, 虽然有几个公司部长对她很不满……但不至于到绑架这个份上, 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 “那就是澳门那边的人,”陆飞宇思索着了几分钟, “我去找赵葵哥,他认识澳门区长。” “区长也管不了黑|帮吧…”小舟说。 “总要试试。” 陆飞宇跑出警局。临走前还吩咐什么时候元刚醒了, 及时打电话通知他。 警局里,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 宋潇浑浑噩噩的待在那里, 没有时间, 没有光, 没有人,她是被遗忘的。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带出去,此时她神情呆滞,身体极度虚弱,走路摇晃,脑子没有什么正常反应。还老是不自觉的笑。 见到了光,她也只能闭上眼睛,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光,都刺的她眼睛疼到流泪。 她被人带着去洗了澡,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之后换上干净衣服,那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圈宽松的病号服,把她包裹着,她机械的被带到一个大厅里。 她闭着眼睛,那些夺目灯光照着她,她被别人强制扶着也站不稳。 “她怎么了?”一个手下的声音。 “估摸是关的精神出问题了。我就跟你说不能关太久,你一下子关一个星期,人不得被你弄傻了?!”另一个手下的声音。 “当初可是你们说要关长点!再说你不也同意了!” “都别吵吵了!”这是那个黑帮头目的声音,“人没傻,只是呆。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点!等会儿金主来了谁敢乱说话,我让你们好看!” 又是几分钟后,整间屋子彻底安静,有一道脚步声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头目高声说了句,“欢迎远方客人的到来。” 之后头目开始和那人兴致勃勃的交谈。宋潇一动不动的站着,没什么反应。 再然后,那道脚步声离她近了,站在她面前停留了几秒,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偏过头,眼泪掉下来,同时也无意识朝他笑了笑。 又哭又笑的反应让手下们心里都直喊没戏没戏,客人要是喜欢这款的……才怪。 男人抬手给她擦擦眼泪,手停顿在她有弧度的嘴角,然后转头,凌厉的看向头目。 头目解释着,“她一直这样,不爱说话也不爱看人,但不是哑巴,眼睛也没瞎,这点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坑客户。” 男人开口说话,“你们虐待了她。”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头目脸色变了变,一声令下让人把宋潇带下去,然后说,“请到这边详谈…” 宋潇又被带到另一间屋子里。这里有地毯,她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也没觉得太疼。 押送她来的人都离开,她一直保持着倒地的姿势,很快睡着。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卖了。 半小时后,地毯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故意放慢的,为了不打扰到她。 男人走近,俯下身注视。 一双手覆上她的脚踝,她瑟缩了一下,猛然惊醒。 她意识很不清醒,但身体却开始本能的发抖,全身都哆嗦着,是害怕的。 很正常,每个人都会害怕,只是她现在比一般人还不正常。 男人看见她这种反应,把她那抖筛子似的身体抱在怀里,轻轻顺毛,“不怕,不怕了。” 男人很有耐心,声音很轻,手里拿着像暖贴一样的东西,贴在她脚底和腹部。 漫长的五分钟过后,她不再抖筛子,脸朝他胸口蹭了蹭,胡乱抓住他的衣袖,找了个舒服姿势,继续睡。 她很累,只想睡觉。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声音一听就是黑帮头目。 头目看到这场面,大声笑着,“怎么样?还满意吗?” 是在问这个男人。 男人没回答。 头目以为他不满意,只好解释着,“别看她现在蔫蔫的,但带回家养几天绝对能水灵回来,而且小丫头挺机灵,这个我能打保票,智商情商绝对没问题。” 头目继续用万金油句式,“实话实说,我们也联系了另外两家,只是您给的价钱最高,我就先带您来看了。您满意最重要,如果不满意也不强求。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是您还犹豫不决,我就先把她带回去,您明天再来做决定。” 她又被吵醒,听到黑帮头目的声音,在潜意识里的恐惧发作。原本不再抖筛子的身体又开始抖了。 她哆哆嗦嗦的后退,起初一直不说话,只能张张嘴,然后奇迹般就开口出声,她拉着他的衣袖,声音嘶哑,绝望的喊,“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黑屋……好害怕…不要进去…我要报仇…” 黑帮头目怕她又要发疯,说些不该说的,破坏客人的观感,于是低声训斥,“没人要你死,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劝你闭嘴。”男人抬起头打断对方,“你们给她造成的伤害和惊吓,这笔账,我记下了。” 黑帮头目面色冷了冷,转而不屑的语气,“小子,也别太狂,这里是我的地盘。” “钱给你,拿了钱,以后再敢找宋家的麻烦,”他把人抱起来,“我会把你老巢端了,说到做到。” ————————————————— “眼睛还疼吗?”他抱着她回到别墅,路上给她带了只遮光眼罩。 “不疼了。”她听懂了,摇摇头,接着又昏睡过去。 —————————————— 晚餐,厨房做好了饭菜,她自己从卧室里打开门走出来,穿着吊带裙,光着脚丫,站在桌子前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啊?” 在一旁盛菜的佣人李妈手一抖,“呦呦我的囡鱼,森体哪能?(身体好点了没)不要痴线呆好不了!” “我好的很,请说普通话,”她的表情很倨傲,看向这间屋子,“这不是我家。” 30.累了 此为防盗章  陆飞宇飞奔到警局, 在路上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还是连闯了七八个红绿灯。 到警局后, 出警员告诉他:今天凌晨五点,有路人报警,称晨跑时路过发现宋氏集团大楼外的两名保安昏倒在地。警察接到报警后进入楼内,发现经理办公室内有一名约三十岁青年男子倒在血泊中, 身受重伤。楼内电路系统被毁,所有监控线路全部切断,另外疑似宋氏总经理失踪。初步判断团伙入室行凶绑架案。 陆飞宇用力抓住旁边的桌沿,看向小舟,“怎么回事?” 小舟伤心的哭成一团,问什么也说不出, 警察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案情我们正在调查, 会尽快找出嫌疑人。” 陆飞宇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 只是吐字一个一个的极缓慢, “还有什么线索?” “没能获得有价值信息,重伤病人目前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昏迷未醒,不能从他口中得知案情。”警察记录员说。 “你们警察到底有没有能力找到?知道绑架案的性质吗?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为什么到现在, 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陆飞宇的声音逐渐拔高, 又转向质问助理, “小舟, 你实话说,到底是宋叔叔有仇家,还是宋潇得罪了人?” 小舟哭的稀里哗啦,一抽一抽的,“我只知道宋董事长在澳门欠了别人赌博钱,宋总前几天为这件事跑了好几个地方。宋总她平日对谁都挺好的,虽然有几个公司部长对她很不满……但不至于到绑架这个份上,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 “那就是澳门那边的人,”陆飞宇思索着了几分钟,“我去找赵葵哥,他认识澳门区长。” “区长也管不了黑|帮吧…”小舟说。 “总要试试。” 陆飞宇跑出警局。临走前还吩咐什么时候元刚醒了,及时打电话通知他。 警局里,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 宋潇浑浑噩噩的待在那里,没有时间,没有光,没有人,她是被遗忘的。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带出去,此时她神情呆滞,身体极度虚弱,走路摇晃,脑子没有什么正常反应。还老是不自觉的笑。 见到了光,她也只能闭上眼睛,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光,都刺的她眼睛疼到流泪。 她被人带着去洗了澡,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之后换上干净衣服,那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圈宽松的病号服,把她包裹着,她机械的被带到一个大厅里。 她闭着眼睛,那些夺目灯光照着她,她被别人强制扶着也站不稳。 “她怎么了?”一个手下的声音。 “估摸是关的精神出问题了。我就跟你说不能关太久,你一下子关一个星期,人不得被你弄傻了?!”另一个手下的声音。 “当初可是你们说要关长点!再说你不也同意了!” “都别吵吵了!”这是那个黑帮头目的声音,“人没傻,只是呆。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点!等会儿金主来了谁敢乱说话,我让你们好看!” 又是几分钟后,整间屋子彻底安静,有一道脚步声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头目高声说了句,“欢迎远方客人的到来。” 之后头目开始和那人兴致勃勃的交谈。宋潇一动不动的站着,没什么反应。 再然后,那道脚步声离她近了,站在她面前停留了几秒,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偏过头,眼泪掉下来,同时也无意识朝他笑了笑。 又哭又笑的反应让手下们心里都直喊没戏没戏,客人要是喜欢这款的……才怪。 男人抬手给她擦擦眼泪,手停顿在她有弧度的嘴角,然后转头,凌厉的看向头目。 头目解释着,“她一直这样,不爱说话也不爱看人,但不是哑巴,眼睛也没瞎,这点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坑客户。” 男人开口说话,“你们虐待了她。”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头目脸色变了变,一声令下让人把宋潇带下去,然后说,“请到这边详谈…” 宋潇又被带到另一间屋子里。这里有地毯,她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也没觉得太疼。 押送她来的人都离开,她一直保持着倒地的姿势,很快睡着。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卖了。 半小时后,地毯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故意放慢的,为了不打扰到她。 男人走近,俯下身注视。 一双手覆上她的脚踝,她瑟缩了一下,猛然惊醒。 她意识很不清醒,但身体却开始本能的发抖,全身都哆嗦着,是害怕的。 很正常,每个人都会害怕,只是她现在比一般人还不正常。 男人看见她这种反应,把她那抖筛子似的身体抱在怀里,轻轻顺毛,“不怕,不怕了。” 男人很有耐心,声音很轻,手里拿着像暖贴一样的东西,贴在她脚底和腹部。 漫长的五分钟过后,她不再抖筛子,脸朝他胸口蹭了蹭,胡乱抓住他的衣袖,找了个舒服姿势,继续睡。 她很累,只想睡觉。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声音一听就是黑帮头目。 头目看到这场面,大声笑着,“怎么样?还满意吗?” 是在问这个男人。 男人没回答。 头目以为他不满意,只好解释着,“别看她现在蔫蔫的,但带回家养几天绝对能水灵回来,而且小丫头挺机灵,这个我能打保票,智商情商绝对没问题。” 头目继续用万金油句式,“实话实说,我们也联系了另外两家,只是您给的价钱最高,我就先带您来看了。您满意最重要,如果不满意也不强求。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是您还犹豫不决,我就先把她带回去,您明天再来做决定。” 她又被吵醒,听到黑帮头目的声音,在潜意识里的恐惧发作。原本不再抖筛子的身体又开始抖了。 她哆哆嗦嗦的后退,起初一直不说话,只能张张嘴,然后奇迹般就开口出声,她拉着他的衣袖,声音嘶哑,绝望的喊,“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黑屋……好害怕…不要进去…我要报仇…” 黑帮头目怕她又要发疯,说些不该说的,破坏客人的观感,于是低声训斥,“没人要你死,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劝你闭嘴。”男人抬起头打断对方,“你们给她造成的伤害和惊吓,这笔账,我记下了。” 黑帮头目面色冷了冷,转而不屑的语气,“小子,也别太狂,这里是我的地盘。” “钱给你,拿了钱,以后再敢找宋家的麻烦,”他把人抱起来,“我会把你老巢端了,说到做到。” ————————————————— “眼睛还疼吗?”他抱着她回到别墅,路上给她带了只遮光眼罩。 “不疼了。”她听懂了,摇摇头,接着又昏睡过去。 —————————————— 31.电话 接下来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她在想着事情, 他也没有再开口。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他说道,“我没看到电影剧情, 能为我讲讲吗? 她转过头, 有些别扭的说, “自己看吧。” “我想听你讲。” “……那好吧, 我只能尽量口述,不保证完整。”宋潇捏捏中指关节,这是下意识的动作,一旦紧张或期待的时候都有这个反应。 她讲起刚才的剧情, 为了生动些,还特意留了很多悬念, 讲故事时双手并用, 模仿英文台词也很到位。 主角经典动作她也学的有模有样,杀|人后对着枪|管吹气,“sorry,you are out(对不起、你出局了)” 她像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 那种眼神总是在无时无刻撩拨他的心。 季云司没等她说完,忍不住把她像毛绒玩具一样团巴起来揉进怀里, “好了我知道了, 凶手是lee。” “不对, 猜错了!”她在他怀里挪动了几下, 既兴奋又得逞的说,“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不是lee,再猜…” “那…”他假装认真略思考了一番,“luna?” “她是女生怎么可能了!”她跳了起来,开始质疑他的智商。“你还是猜不出吧,等我继续讲完…” 季云司又把炸毛的她按进怀里,“好继续讲,我听着呢。” 没想到她开始继续讲的时候。季云司却又睡着了…… 为什么?把她的声音当催眠曲吗?想翻无数个白眼加土拨鼠尖叫,但是她忍住了。 睡着就算了,他胳膊上的力气倒是一点都没小,睡梦中还生怕她跑了似的,紧紧勒着她动弹不了。 她尝试挣扎了两次,最后没有耐心了,直接把他拍醒,“醒醒,先别睡……” 季云司睁开眼睛,眼神不甚清明的看着她。 她生气的锤他一拳,“实在很困就去床上睡,这样睡会着凉的,刚才你也是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最后她小声抱怨道,“还有,季老师你勒得我不舒服…” 他整整领口,准备站起身。她也要连忙站起来,没想到他却做了出人意料的举动,没有完全放开她,而是单靠臂力,把她向上抛,抛出很高的样子。 她吓得立刻闭上眼睛,心想他这是要谋杀?高空下坠啊。 季云司稳稳接住她,看她下落后心有余悸的紧紧抓着他的脖颈,顺势抱着她向床边走去,“去床上休息。” 她这才知道他特么是故意的,来这招恶作剧幼稚吗好玩吗? “我又不困。”她在刚触碰到床沿的时候奋力抵抗,“干嘛非拉着我一起?” “一个人不如两个人好睡。“他说出这句话,但是别人听起来很有歧义。 她整张脸都白了,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不管了,先打他一顿再说,白日宣|淫也太羞耻了。 他其实是自从那次在上海,发现抱着她特别容易睡着,他原本是入睡困难的人,就觉得这是件好事。抱着她当个又香又软的抱枕能很快入梦。 宋潇觉得自己很委屈,便一直各种推他咬他,他不为所动,过几分钟后睁开眼睛固定住她的双手,“给我半个小时,安静一会儿……” 他还没说完,床头的手机响了,他看起来并不打算接的样子,一直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但是持之以恒的铃声吵得人头大,宋潇只好用力所能及的手臂长度够到手机,递给他之前看了看来电显示,心里一惊,“你…你爸。” 他皱皱眉,一只手牢牢圈住她,一只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什么事?” 宋潇离他太近了,几乎是紧贴着他胸膛,所以通话内容她不想听也被迫听到,真是煎熬。 “孩子,什么时候回家?”那边的男人听声音大概是中年,而且带有口音,她听出那不是香港土著人的口音,像是同时混杂了东北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音。 整体来说,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声音。 “一个星期后吧。”季云司更是听不出情绪的音色,“有急事?” “当然没有。”那边的人笑了笑,“我跟你陈伯伯在湖边钓鱼呢,正说到你了,想起来给你打个电话。” “哦,您玩的开心,没事我挂了。”季云司的冷淡还真不是说说的,对他父亲都这幅样子。 “兔崽子长本事了,敢给我挂电话试试?!”那边的声音突然就动怒了,嗓门比之前高过好几个度。 宋潇隔着电话都吓的一哆嗦,她要把刚才“慈爱的父亲“这个想法收回。 季云司见状安抚的拍拍她后背,接着对电话那头,“您到底想说什么?” “听说你最近交朋友了?还给人家花不少钱?澳门黑帮也被你端了?”电话那头的怒气还没消散,“另外怎么不跟我商量就私自接北京的活?你以为皇城根底下的钱好挣?………”季鸿申噼里啪啦指出他一堆问题。 季云司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他深吸口气,“这些事我会吩咐王铭助理晚些时候解释给您。现在您这样动怒,鱼都会被吓跑了。” 果然,没一会儿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道声音,在替季云司解围,“老季啊,批评孩子也得挑时候,再说孩子那么优秀,用不着你这么瞎操心。您平常管的也够多了,咱们现在享享清福多好,钓鱼才是大事……哎哟你看我的鱼又被你吓跑了。” 季鸿申的怒气似乎下去不少,“晚上再好好说道。现在没空管你了……哎老陈你的鱼饵是不是比我的好啊?怎么没留神就超我一大半?” 声音渐弱,最后挂断。 宋潇已经被吓的不轻,她小心翼翼的抬开他手臂想要离开,季云司看到她挪到床边,依然一把拉回,声音像蒙在鼓里很混沌不清,“好好睡觉,别乱跑。” 于是她再也不能乱跑了。 ——————————————— 湖边挂完电话之后,两人又钓会儿鱼。季鸿申抽了口烟,左手中指夹着烟幽幽道,“这个不省心的…” 陈冠林接过他的话,“得了吧,他已经是几个毛孩子里最省心的了。” “我就担心他被人吊着玩……” “他还被人吊着玩?开什么玩笑,一直都是他玩别人的份。”陈冠林说,“生意场上还没谁能赢得过他,老季啊,你儿子很争气。” “唉,你不懂,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性格偏僻,还容易心软。”季鸿申说,“这都是他妈妈惯的。不说别的,就说五六年前的那个林家小丫头,不就跟狐狸精似的,又不跟他好,还老使唤他,最后摆明了是个绝命煞星把他害成残废。幸亏死的早……” “我靠老季你可什么都敢说,季云司的腿好好的能走路又没什么大问题,再说人家女儿都去世五六年了,您还惦记着这事呢,”陈冠林叹了口气,“林家最后破产不会是你做的吧??” “不提了不提了,”季鸿申把烟头掐灭扔进湖里,“早就给他介绍几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他从来不见。现在又找了个小丫头片子,听他们经理说长得还是林家那短命丫头的翻版,我不生气,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个要是再敢作妖,我亲手收拾她。” ———————————————— 季云司在床上一直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才醒,远远超过他原先预计的半个小时。 看来她真的很助眠。 季云司打开手机,给他们人事部门经理打个电话,部门经理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季总,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今天天气不错。”季云司道,“别在办公室待着了,出去看看。” “??啊?”部门经理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你被辞退了。”季云司接着说,“回香港我爸的地盘吧,我的手里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才。” 32.江沐阳 宋潇也走下床,动作迟缓, 自己明明不困的, 却还是睡了一个小时。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季云司刚挂完电话, 正坐在沙发上喝酒。 她有些意外, 已经很有一阵子没见过他喝酒了, 这几天他喝的都是茶。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无形中破坏了他们父子关系, 所以导致季云司借酒消愁? 她顿时有些慌,磕磕巴巴,“对不起…我…你爸他…”她说不出口,他爸是不是把她当成勾引他儿子的祸害了?可她明明……算了、无法解释。 季云司摇摇头, 很有耐心的安慰她,“说什么对不起, 我爸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他脾气一向这样,和你没关系。” 她被开导了几分钟,无济于事,心中还是很有负罪感, 因为莫名其妙就被人看成异类。 尤其当时他爸还在电话中对他说的几句话, “别整天在外面胡闹,找了个什么丫头片子?听我的就早点回家, 这周六给你安排见见你冯叔的远房侄女王怡然, 多好的姑娘, 又漂亮又懂事, 为了你人家海归硕士一回来就进我公司当财务总监,你小时候不还跟人家玩的挺好……” “你怎么知道为了我?”季云司当时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冷漠。 “人家姑娘亲口说的,嗬你还跟我扛上了?!”季鸿申的声音又拔高八度,完完全全的东北碴子味,当时把宋潇都惊呆了,那嗓门那语气谁敢跟他抬杠。 季云司到底是不是他爸亲生的?为什么性格差别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中和中和难道季云司妈妈是温婉淑女或冰山美人?只能如此了。 所以那天派人跟踪她的极大可能是季鸿申的人?她早已经在对方眼里变成“什么丫头片子。” 这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不过她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开了:她只是一只雀啊,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身份,而且到时候说散就散马上飞走的,干嘛要在意他家里的看法!再说有什么好愧疚的,她和季云司本来就关系不大,更别管季鸿申爱怎么说怎么说。 所以她一身轻松的去打订餐电话,订了一桌子菜,开心的吃了满满三盘子,心情好了很多。 季云司却心事重重的,只吃下几口。 吃完饭,她主动去收拾餐具,季云司也只是看着她,没动,也没要帮忙的意思。 她刷完盘子,看到时间是下午一点半。昨天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上午的时间觉也睡够了,现在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天气,冬日的午后暖阳,斜斜的照进窗户,打在室内的植物上,晕染出一圈光晕。 她想提议外出游玩,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但是留意到季云司兴致不高涨,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季云司好像想到什么,进去书房把自己关起来,然后就很长时间没再出现过。 宋潇觉得莫名其妙,什么金主,突然就不理人了……等等,好像角色转换不太对,金主为什么要主动理她……说的也是,她还是自己干自己的事吧。 ——————————— 她走到楼梯旁,打开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宋潇,我回来了。江沐阳。” 发信时间约半小时前。 可是,江沐阳是谁?她和原主的记忆已经重合很多了,包括在美国学的知识和结交朋友也都能记起大半,但发短信的这位,她是真的没有印象。 她只能回复一条,“哦,现在在哪儿?” “在北京,有时间吗?”那边很快给了回复。 她心情慌乱的发送,“今天没时间,可能要等改天。” “可以,我从英国带了雪利酒和威士忌,有时间聚聚。”江沐阳回复。 他是英国来的?可这人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吗? 不过也不排除自己在英国的时候是个叛逆酗酒的未成年少女? 她脑海中毫无预警的开始回响着一些久远的声音: 学长好帅! 最喜欢江沐阳了! 今天学长又没理我… 为什么不喜欢我…… 英国每天都下雨,心情不好… 你必须和那个人分开,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又下雨了,比我的血还凉… …我要转学了 你以后会来找我吗? 我会忘了你,再也不会想起,也请你尽快忘了我… 她的身体突然一阵颤栗,这个学长就是她中学的倾慕对象,间接导致她中学抑郁症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还要和她联系…为什么要回来? 好,回来的很好,她反正不会再在他面前表演三百六十度花式自残了,她大概还会把他送的酒全部推给他,“你干了吧,你原来不知道我不会喝酒。” 最后她还会漂亮转身,把这段单方面的陈年旧情痛痛快快画上句号,从此以后形同路人。年少时的喜欢早该随风消散了,一笔勾销。 她不知道的是,江沐阳原来不是纯正中国人,也不是纯正英国人,所以???他是哪里的混血?据说是中韩英法混血?? 所以中外审美有壁,她看到混血的那一刻,内心毫无波动,只是觉得长得太高级模特感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和季云司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不过江沐阳这款比较稀有,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宝石蓝眼睛,鼻梁高挺,嘴唇很薄,走在路上像张会移动的壁画一样。 宋潇不由得的呆了呆,江沐阳趁她走神时和她握握手,用蹩脚的中文夸赞,“现在的泥很飘凉,很初壶意辽,窝们去卡飞厅坐坐吧。” “谢谢,你的中文也很出乎我意料。” “can you speak english?” “不好意思,忘了,只记得母语。” “are you kidding me?” “sure,lets go.”她已经装不下去了,因为他的眼神很清澈,不会说英语就相当于不尊重他。算了,给四分之一中国血统的歪果仁一点面子吧。 两人只好开始英文交流。 33.异瞳 江沐阳和她来到咖啡厅,他倒是没拿出那些酒, 大概是场合不合适, 她也没有再提。 他说话方式很特别,有绅士礼仪, 但是又带有纨绔子弟的傲慢。宋潇和他一开始是没什么话题聊的, 然而他很会找话题, 这就很容易把气氛带动起来, 总的来说没那么尴尬。 宋潇正在喝咖啡,在想着江沐阳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能把当年的原主迷得七荤八素。有些走神的时候,江沐阳突然掬起她的手背献上一吻, 用迷人的嗓音道,“ my sweet heart(甜心)” 她当场吓成雕塑, 一动不动的静止看着他,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病啊!” “sorry,you are so beautiful.”帅气的混血男子这样说。宋潇碰了碰咖啡杯,不烫, 很好, 于是端起毫不犹豫泼在他脸上。 早就该报这个仇了,张口闭口好看漂亮甜心言语轻浮的人, 原主当时是怎么瞎了眼才能看上他。 混血美人被浇了湿透, 咖啡厅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看到这一幕景象都在猜测是不是狗血相爱相杀的桥段, 服务员听到动静后,赶忙跑来,为江沐阳擦拭衣服,又整理干净桌子,换了一杯新咖啡。 “i am blue,why?”他很伤心的问道。 “没为什么,当然是不想和你再做朋友了,总之,再见,不,再也不见。”她抬腿就要走,江沐阳却追了出来,横穿马路的时候,几乎整条街的人都看到一个混血帅哥正追在一个清秀的女孩子身后说着什么话。 宋潇终于走到马路对面,对于江沐阳的喋喋不休已经感到厌烦,说起来,她还不知道江沐阳回来是要做什么,“你别跟着我了,没别的事可做吗?” 他说他回国是被总公司派遣回国的,会和他家族企业一起合作项目。末尾他还加上一句,“你变了。” “我当然要变,要不然都活不到这么大。”她冷笑着看他。 (以下都是翻译过后不带口音的正经的中文) 他却语出惊人,“不要活得太累了,做个sweet heart不好吗?” “……”她什么都不想回答。 “你当时说,长大后想让我来找你,不管过得怎么样,还是朋友。我承诺了,”江沐阳的眼睛像波斯猫似的,竟然是异瞳,“但是你却这么讨厌我。” 宋潇这才注意到他是罕见的异瞳人,这种人比例很低,大部分是出于遗传。映照在阳光下,一只宝石浅蓝色眼睛一只亚裔黑褐色眼睛。 “我讨厌你怎么了?”宋潇笑了笑,反问他,“当初喜欢现在就不能讨厌了吗?” 江沐阳听到这些话,异瞳开始盈满水光,她能看出他应该很心碎,就像只精致的洋娃娃,先红了眼圈,“对不起,不要讨厌我,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我想去你家做客。” “不好,”她后退一步,“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干嘛非要来插一脚?” 江沐阳上前走了一步,“不能插一脚。我可以插两脚吗?” “……”宋潇很无语,她转过头,刚好看到陆飞宇正在路对面和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走着,还没注意到她们。 “飞宇,”她把陆飞宇喊住,让他过来,“你认识江沐阳吗?” 陆飞宇走来,穿着连帽衫,运动风格,手里还抱了只篮球,他的个子不如江沐阳高。陆飞宇上下打量了江沐阳几眼,“这位哥哥你是从哪个外星来的?” 江沐阳表示听不懂。 宋潇解释他是四国混血并且中文不好。 陆飞宇这就放心了,反正对方也听不懂,于是大胆的贴近宋潇问,“宋潇姐,他是不是有猫的基因啊?怎么和我家的异瞳小白猫长得一模一样?” 34.冲突 “说什么呢, 你家的异瞳布偶猫比他好看多了。”宋潇悄悄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谁啊?我在美国没见过这个人耶…”陆飞宇疑惑道。 “他是我,在英国读书时候中学暗恋对象。”宋潇顿了一下, 连忙补充,“不过你别误会, 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了, 真的!” 陆飞宇意外的长长哦了一声, 然后走到江沐阳面前, 用流利快速的英语和他交流了很长时间。 宋潇站的有些远, 没太听清。 一番交谈过后,陆飞宇转回身无奈的对宋潇说, “好了, 不用再管他了,他是个听不进去劝的家伙。” “你和他说什么了?”宋潇好奇发问。 “我说, 宋潇姐现在和你既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和当年的感情无关了, 你不要再来打扰她。”陆飞宇回答。 宋潇松了口气,“他怎么说?” “他说,他现在是要和sweet heart做亲密朋友的,别人都管不着。”陆飞宇微撇撇嘴, “他对你的称呼怎么这么腻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按常理我和他当年应该没这么熟, 起码不应该对我这么热情。但他这个月一回来就主动联系我, 还一副讨好的样子, 太可疑了。”宋潇百思不得其解。 “那他有可能是觊觎你的美貌?当年的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高攀不起这种戏码?”陆飞宇笑着说,“开玩笑…总之他那人挺怪的,你别跟他走太近。对了宋潇姐你现在有事没,一起玩去?” “我知道。还有事,”宋潇这是新项目开始的第二天,百忙之中抽出些空时间来和江沐阳喝杯咖啡,还喝的很郁闷。 因为她要是不来,江沐阳都能一小时十个电话的催她,简直在线夺命call。 “你和朋友去玩吧,别忘了抽出几天学习,好好把论文写完。”宋潇叮嘱陆飞宇。 陆飞宇笑起来两个酒窝,“我知道啦,那我先走啦姐~” “再见~”宋潇和他挥挥手,看到他的一帮朋友们都是酷酷的范儿,很多铆钉破洞裤那种,玩机车的果然都是新潮前卫的装扮。 宋潇准备驱车离开时,在一旁被晾了很长时间的江沐阳,终于行动了,他抢先打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急切的语气,“甜心,不要抛下我。” “住口,”宋潇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太稳,用压抑着怒火尽量平静的声音道,“下车。” “我去你公司看看可以吗?”江沐阳恳求道。 “看什么,”宋潇没好气道,“我公司都快破产了,好不容易迎来一个新项目,正是特别忙的时侯,你还来捣乱。我真的没空招待你,看在以前同学的份上,我……” “我就是那个项目的海外负责人。”江沐阳拿出一张工作证,摆在她眼前,“刚被上级派遣,负责和新项目接洽,我作为甲方人员,你们是不是应该态度好一些?” “……”怎么会?她脑中乱成一团,“真的假的,别骗我?” 她接过工作证认真看了看,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但是潜意识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是甲方派来,来监督我们的工作?” “是。”江沐阳回答,“作为甲方亲派顾问,视察工作是我的职责,不请我去坐坐么?” 宋潇垂下头思考着。 她的裙子领似乎有些歪,他毫无防备的探过来倾身帮她整理,险些把她壁咚在车座上。随后幽幽勾起嘴角低声道,“甜心,你真美。” 宋潇忍住不适的冲动,皱着眉戒备的远离他,“英国的绅士礼仪呢?被你吃了?” “情不自禁,你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他的赞美之词从不吝啬,“我承认自己已被你深深吸引…” “别说了,”她下意识把那张烫手的工作证还给他,踩下油门,“去我公司视察可以,但恶意别挑毛病,我们遵从公平的市场规则。” “当然,”江沐阳嘴角的笑意扩散,他的口吻开始变的微妙起来,“我并没有为难你们的必要,毕竟你只占一小部分。之前看到的那份合同上写有两个公司,真正的大头是另外一家。潇,在一眼就辨认出合作方有你公司的那刻,我决定递交回国申请,因为我知道这是天赐的缘分。” “……”宋潇开车的时候手脚都变得极其不协调,为什么听江沐阳说话总是怪怪的感觉? 而且当他的异瞳注视她时,给她的感受不是惊艳美感,也不是感慨尤物。而是一种诡异的恐惧,她仿佛从这双异瞳中看到阴谋和伪装。 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有过这种体验……就算是霸道腹黑如季云司,看向她的眼神都始终是温柔的,深情的,充满爱意的,毫不掩饰的保护欲,给她心里很多安全感。 想到这一层,她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旁边这个人和季云司完全是反着来的,季云司给她安全感,江沐阳却给她很多不安。 宋潇想到原主喜欢过江沐阳,还是刻骨铭心的喜欢。如果原主经历这一切,对于现在江沐阳的主动联系,热情表现,时刻撩人的话语,原主的年少旧情会不会被重新拾起,会不会分分钟拜倒在江沐阳的西装裤下? 真的不好说。 她努力收回思绪,专心开着车,到达公司楼下。 江沐阳绅士的为她开车门,共同乘坐电梯到达经理办公室门前。 来来往往员工看到江沐阳,被他帅气的脸庞吸引,纷纷侧目。 江沐阳或许早已习惯众人围观,非但没有紧张感,反而不分场合的叫宋潇,“甜心,我们是要在这里详谈么……” 宋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刚推开门,却看到季云司正坐在她的总经理位置上,靠着转椅,目不转睛的盯着刚进门的两人。 宋潇很意外,季云司以前说过如果项目有紧急的情况会来她公司,但是现在的时机,好像不是特别合适…… “你怎么来……”宋潇还没说完,江沐阳就自然的揽过宋潇,挑衅的看向季云司,“甜心,你们公司的员工这么无理?竟然坐在你的位置?(说的英文)” 虽然江沐阳也知道面前这位的衣着长相气场判断肯定不是员工,但他就是存心要挑拨关系。 宋潇想解释,慌乱的想拽下江沐阳的手。 季云司的脸色刻意隐忍着,表面看不出情绪,他从椅子上站起,三两步走到两人面前,毫无防备把江沐阳掼倒在一旁的墙角。 之后他转身冷冷的看向宋潇,“原来你的比工作还重要的事,就是和混血男模约会。” “…没有,他是……”宋潇还没解释完,江沐阳就迅速站起来,“中国人太无礼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随后就要扑上去和季云司打架。 宋潇可是知道季云司的腿不方便,虽然全身肌肉不少,但打架肯定要平衡为主,实际战斗力不知道是什么程度。江沐阳长得很精致,胳膊匀称白皙但肌肉量不多,力气肯定不如季云司。他们要是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赢。 所以宋潇心烦意乱的喊了一声,“今天谁敢在我办公室打架,我立刻报警。” 季云司听到后,犹豫两秒放开江沐阳,走出办公室之前,一直看着宋潇,那表情有不解有愤怒还有受伤,他接下来毫无温度的在她耳旁呢喃了一句,“今晚来我家、不准违抗命令。” 35.甜 宋潇的手不自觉握紧, 她想转过身再去确认季云司的表情,看看自己酿的祸影响到底有多大。 可季云司已经快步离开她的办公室,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 她清清楚楚看到季云司冷淡的表情,其中的暗喻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宋潇的心里知道这次凶多吉少, 季云司一向对她很宠, 什么都惯着她。尽管她从未开口要过什么, 从不贪得无厌, 知道分寸, 很顺着他的脾气,偶尔也会逗上他几句。所以他对她特别好, 恨不得把她捧在手里宠上天的意思, 只要在一起,就主动把她放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 但是这次, 她可是真的惹到他生气了。 以往季云司那个人对谁都冷冷清清的,初识宋潇还不了解他的时候, 以为他是故意摆架子。就比如那次在车上对于宋天明的主动套近乎,显得过分漠然,她以为他是看不上她家,便也觉得无所谓。可是自从前几天, 亲耳听到季云司和他父亲打电话的样子,连对亲生父亲都冷淡不已, 她才相信季云司真的是对大部分人都保持刻意疏远, 话少, 对下级更是有威慑力,冷酷霸总即视感。 唯独对她,他才不那么冷,不但时刻关心她的衣食住行,身体状况,情绪好坏,还把她时不时抱在自己怀里,低声说几句动听的话。 前几天季云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屋子里,是给宋潇做了一个软件工程代码。他是想到宋潇接下来几天会很忙,项目的事很急迫,她父亲又病重,隔三差五肯定要回医院探望她父亲,难免会忘记喝药或不爱惜身体过度熬夜。 所以他做了几个程序代码,成品完成之后,就是一个毛绒钥匙扣,输入指令,上面每隔段时间会提醒她什么时候项目需要哪些准备,什么时候喝药,什么时候去医院看望父亲,什么时候该早些休息。 设计的初衷只是想让小代码程序代替他照顾她。他知道宋潇今天过后肯定要回家住,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她记性又差忘记喝药,又会照顾不好身体。而他自己也事情多又杂,每天提醒也保不准会有遗漏,钥匙扣不占地方,而且是他家的钥匙。 当他把那串钥匙扣交给宋潇时,宋潇很意外,她没想到仅仅来了一两天,季云司就要把钥匙交给她管。她想推脱的时候,季云司攥着她手心让她收下。 季云司轻声说道,“这间公寓的女主人是你,以后可以常来。” 她当时也只以为是普通的钥匙和钥匙扣,当时心里还腹诽季云司的品味怎么忽高忽低,这么幼稚的毛绒钥匙扣。可是那天她带着钥匙回公司的时候,晚上正在加班,钥匙扣突然就发出语音,告诉她项目该怎么筹备。 她很吃惊的按照钥匙扣里说的步骤,效率提升了很快。 接下来钥匙扣又发声了:潇潇,该喝药了。 一个一个字往外蹦的不连贯机器声,乍听起来有些好笑。她遵着钥匙扣发出的指示,听话的喝完药,心里忍不住笑着高冷的季云司内心其实是个闷骚的理工技术男?一股暖流悄然在她心里化开。 晚上临睡前,钥匙扣的声音再次开启,这次是轻柔的催眠曲,连续响了十来分钟,确实很催眠。她一身的疲惫和压力都在舒缓音乐中放松下来,进入睡眠。 正想着这些,钥匙扣里发出的声音又来到了:今天是项目攻坚战第二天,您需要准备xxx文件和xxxx报告汇总,还要去xx部门审核,去xx局盖章签字。任务较多,请不要过分慌张,季云司可能会来到公司帮您一起解决工作问题,不用担心的。现在要做第一步………… 后面的声音她都听不清了,她的心脏在缓缓下沉。江沐阳很惊讶的听到她身上钥匙扣发出声音,还是智能型的,但无情感机器声还是很戳笑点,他肆无忌惮的笑出声,“好傻的声音,潇,这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 她也跟着笑了两下,但很快就笑不出来。她的眼前开始模糊,不由自主湿了眼眶,她背过身偷偷擦眼泪的时候,心里闷闷的想着:季云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明明只是在做普通床伴啊,他却对她过分上心,难道他要对她独一份的宠爱,给了她太多的错位感。这种不真切感慢慢扩大,她现在有了配不上他的心思。 被他撞见她和混血帅哥同出同入,被他听到混血帅哥叫她亲昵的称呼,被看到混血帅哥轻浮的举动揽她肩膀,混血帅哥还挑衅他。他会怎么想她? 说的很对,季云司那一句“你却和混血男模约会”那句冰冷的指责,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她该怎么办? 江沐阳得寸进尺的走近她,问她在难过什么。她抬起眼睛,木然的看向江沐阳,对方正一脸虚假的关心,似乎正要劝她几句开心一些。 宋潇的心已经凉到不行了,也已经气的不行了,她看着罪魁祸首,愤愤的坐回办公室座位,开始一言不发的进入工作中。 已经耽误这么长时间了,今天的工作都没完成,任务迫在眉睫,她不能辜负甲方和合作方对她的期望,她现在什么伤心事都不能再继续想下去,她只能努力工作。季云司原本也要帮她一起工作的,可是…… 江沐阳百无聊赖的待在她办公室,来回转了几圈,开始和她找话题聊。宋潇一分钟都不想再耽误,只好安排杨部长把他带走,向他报告项目的准备和进展。 两个小时之后,江沐阳回到办公室,笑着和她说他很满意,还不忘夸赞她业务能力强。但宋潇始终不太开口,只是敷衍的回几句。 江沐阳似乎也意识到时机不对,便不再继续缠着宋潇,提前告别离开了公司。 宋潇走出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她和手下员工都在加班加点工作熬到现在。总算解决了主要任务,还剩些细枝末节,明天再继续。 她是不敢再耽误时间,快速开着车赶去季云司的公寓。原本就已经晚了很长时间,再加上季云司今天的态度,她开的又是夜车,季云司公寓附近这段路还比较偏僻,她控制不住的发抖紧张,寒冬腊月却出了一身汗。 到达他家公寓的时候,她正要熄火停车。季云司却预感到她到来一般,提前等候在门外,也不知道等多长时间了。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走来,看着她开进车库,关好车门,她打开车门下车时,他站在车边很近。 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没敢看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解释说工作加班晚了,现在赶过来…… 她还没说完,他便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上公寓的电梯。 宋潇被他抱起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想下去自己走路,季云司也没依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向里走。宋潇只能绕过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胸前,沉默的等待着。 这里的公寓都是一梯两户型,电梯直达,户型面积都是300平,两层设计。安全性很高,邻居们少不了一些知名企业家,二三线明星等等,季云司为了清净,也避免和邻居打照面的尴尬,直接把电梯左右两户整层全部买了下来。 这次他进了右边的屋子,宋潇事先不知道这边的家也是他的。以为他要把自己扔到哪儿去,她开始下意识的剧烈挣扎,“我错了,别把我推给别人……” 金主为了惩罚她,要把她扔给别人肆意践踏?她联想到这一点,整个人都快要窒息的无法呼吸。 季云司充耳不闻,迅速打开门,绕过几个大客厅和套间,把她扔在一张软软的地毯上。 她脱离他的怀抱,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原本看起来还算正式的职业装和正式发型妆容,现在变得散乱不规整。 她慢慢坐起来,在地毯上无意识揪着羊毛,心惊胆战的仰望他。 她最害怕的是从外面走进几个魁梧壮硕的人,现在看来,似乎还没这种情况会发生。 他一言不发,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先是外套,然后领带,然后上衣。他只是脱到一半,便停下动作,慢慢走向小鹿般受惊的她。 她本来想后退一步,但后面是堵墙,已经不能再退了,只好心慌的低下头,“我错了,你别生气,那个人是我同学…我和他只是喝杯咖啡……你不要误会,什么都没有……我以后再也不敢……” “他叫你什么?”季云司俯下身,和她平视。 “是他胡乱叫的…”她努力解释,“我和他不熟,但是他一回来就变得…” “是吗,”他的声音毫无波澜,眼睛里的情绪不明,似乎在思考判断她的话。 宋潇见状,觉得有转机,主动碰碰他的手,却没想到是吓人的冰凉。她心脏漏了一拍,连忙抓起他的手问,“你在外面等,等了多长时间?” 他没回答,俯身低头吻住她的唇。 宋潇没想到他的唇也是毫无温度的凉,肯定是外面等了她许久。 她现在觉得更对不起他,他吻她的空隙,她抬起手抚摸他的脸,他的脖颈,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凉意。 她心里更加难过,季云司的情绪从不外露,今天上午他对她说的那句耳边警告,一定是气急之下才出口的,听起来威慑警告的话,可能并不是他的本意。 就像现在,他在门外等了她很长时间,虽然拉不下面子去找她,却也肯定在时刻担心她的安全。 她闭上眼睛,任由季云司的吻离开她的唇,吻上脸颊,鼻尖,眉心。季云司随后轻轻抱起她,抵住她额头,“我不甘心。” 她的眼睛睁开,看到他流露出的那种不舍感,心里很沉,“对不起,那个人其实是我中学暗恋对象,但是很多年没联系过,我也不再对他有感情了…另外,他也是我们项目的海外负责人,有些事情,我们可能要……” 季云司抵住她的唇,示意她别再说下去,抱着她走出卧室,放在另一间卧室的床上,“别说对不起。” 宋潇垂下睫毛,看着他走出卧室,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继续绷着。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刚准备拿起来接,还没触碰到手机没看到来电人,季云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回来,先行抢过她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然后按下接听。 他打开了免提。 江沐阳的蹩脚中文掺杂英文传来,开口依旧是令人发指的腻歪称呼。 宋潇没记得什么时候给过对方私人手机号,只给过工作号。难道是他在公司视察工作时,用美男计诱导哪位部门领导打听出的? “甜心,今天看到你很开心,相处很愉快,今天下班早点回家,睡觉前记得想我哦~对了,我刚洗完澡,想不想看看我的出浴照?”江沐阳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传来。 季云司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她的心脏险些不能跳动,她从床上站起来想继续抢手机,季云司摁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偷袭,一手顺势揽住她的腰贴在怀里。 她被这样的姿势固定的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江沐阳继续满嘴跑火车,自带骚话满点技能。季云司的脸色越来越黑,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甜心,你在听吗?给个回应嘛…”江沐阳的嗓音蛊惑人心。 她气的想打人,刚想开口说话,季云司便捂住她的嘴,接着冷笑的对电话那头说,“她是我的人,敢来抢,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自取其辱。” 一时间,她所有的话都被堵回嗓子里,季云司果断挂掉电话,看向她的眼神开始变得陌生。 “我如果说……和他真的不熟…你会信吗?”宋潇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她很郁闷本来已经缓和的气氛,江沐阳一个电话来又全部打乱了。 “你说呢?”季云司把她拉到怀里,心脏紧贴着,灼灼的注视,“我该不该信你?” “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唔,”她的话被他堵的支离破碎,他发狠的啃咬上她的舌尖,她的唇瓣,掠夺稀有的空气。 “对不起…”她在被释放得以喘息的空档,还不忘抓紧时间赶快道歉,“我真的没有这个朋友,他只是…” “混血的,又是异瞳,”季云司的手掌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是自尊心受损,他问道,“你很心动吗?和他比起来,我是不是差远了?” “没有,”她立刻摇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比他帅多了。” 季云司被她突如其来的表白愣住了,他心中的门仿佛被打开,所以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喜欢我?” 宋潇要被漫长的心理煎熬折磨的无法解脱,她索性闭上眼睛横心道,“季云司,我只喜欢你,这样够吗?” 季云司没有说话,专注的看着她。 宋潇的情绪被激发出来,在这样明亮的眼神注视下,她发着抖鼓起勇气大胆的吻上他,蜻蜓点水般,“不生气了好不好?” 季云司是想了很多的,又被她这样柔声的哄着,他眼中黑白分明的犹豫占据上峰。 其实对于他来说,认定了一件事很难改变,但是宋潇的善解人意,慢慢感化他,他的心软了一块,随后便把她扔在床上,“今天看你的表现。” 她羞红了脸,慢慢低下头,“嗯…” 季云司压上她,比以往哪次都要更激动,明明经历过第一次,他该学会稳重,他不再是毛头小子了。 可是触摸到她葱白细嫩的手指,漆黑如墨的长发,小鹿般盛满星光的眼睛,滑嫩娇软的皮肤,无一不在吸引着他,他由不得自己的想法。 他倾身吻上她,霸道急切的彰显占有|欲,似乎再晚一步,她就要被别人抢走了。现在,只有他能欺负她。 他的喘息和她交叠着,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他知道自己该掌控节奏,可是一遇上她,无论计划中的什么节奏都几乎会失控。 他把她推倒在露台上,她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皮肤都起了斑斑点点的红血丝。她只能抱着他取暖,努力让自己像孤海一帆,随着他沉沉浮浮。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她在模糊不清的时候。听见他低声说,不要再和其他男人走太近,他不会束缚她的交友自由,但是对于心术不正的想接近她的男人,他会一个个解决掉。 宋潇睁大眼睛,一直隐忍着的声音,顷刻从喉咙里断断续续溢出,是特别甜腻腻的声音。她都被自己惊呆了,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她不该意志力薄弱,明明只是例行公事……她还没想完,,他却似乎很喜欢她的反应般,给了她更多感官上的刺激。 她紧紧抓着露台边缘的支撑物,尽量不看他,闭着眼睛,心里等待着这场危机的赶快结束。 ———————————————— 第二天,她如预料中的起晚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准时准则生活作息规律的季云司,也没有起床。他支起上半身,在她身旁清醒的打量她,不知道注视了多久。 她和他目光交接,注视不到一分钟,突然发现他眼中闪动,接着勾起她的长发放在手中把玩,放在鼻尖嗅着。随后他好像不满足般,放低身姿吻上她的耳垂,穿梭在指尖的发丝,牛奶般的皮肤,他情不自禁的想吻上她,接着……宋潇觉得这样会耽误事,便在他凑过来索吻时,主动抱着他亲了一下,然后很快分开,笑着说,“好了,早安吻仪式结束,我们该起床了。” 他眸中盛满温柔和爱意,在她要坐起来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回自己怀里,扣住她的脑袋,认认真真来了一个早晚吻。 她的嘴唇红红的,一被他放开,连忙火速跑下床,来到洗手间。 她看向镜子里自己此时的模样,非但没有被折磨到头晕眼花,反而气色红润精神很好的样子……纳尼? 她只好先简单淋浴了一番,他的洗护用品都是希思黎高端线,在被清新香气包围的水雾中,她结束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她终于松了口气,在他的洗漱台前,惊讶的发现女士护肤品。她记得之前在隔壁家的时候,她只看到过希思黎全能乳液,然后她只能凑合着不分男女用了用。但是他现在已经细心为她准备妥当,似乎还考虑过她的肤质,选的都是适合她的。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在洗漱完毕并裹着浴巾走出来后,看到他也穿戴整齐,在另一间浴室冲洗过,刚才在床上性感随意的一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精英气息扑面而来,她很怀疑为什么能状态切换这么快。 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从他身边走过,想到他已经收拾好了,她却还不伦不类的裹着浴巾,想立刻冲回卧室换衣服。 他却出其不意的牵住她的手,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来到另一间卧室。他打开衣柜门,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为她买的新衣服。 尺寸样式,都是品牌设计师最新款,他的挑衣品位直线上升,给她买的都是简单大方又有小巧思设计感,几乎无一踩雷。她震惊的看着这些衣服,“……什么时候?” 他工作那么忙,为什么总要抽出很多时间为她准备这准备那,钥匙扣也是,护肤品也是,衣服也是,他对她的在意到了某种程度,她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而她,她该怎么做才能回馈他的付出?但目前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应付差事。 她还清醒的记得自己是只雀,现在只是主人对她太好了,它感激涕零。 如果哪天主人对它不好了,它瑟瑟发抖。如果主人不要它了呢?只能尽快离开,飞走之前别拖泥带水。 她知道每件都价值不菲,每件都喜欢,但是……她慢慢转过身,“我肯定穿不了这么多,没拆吊牌的,不合心意的,我是说……其实我只喜欢两三件,其它的衣服不穿肯定浪费了,你可以先退回去…” 季云司并不开心她为他省钱,顺便还质疑了他的品位,他不屑一顾道,“你不喜欢的可以不穿,但衣服是不会退的,我送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于是他大步流星的离开。 宋潇知道他这是又霸道总裁上身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挑了一件吊牌价没那么贵的。 换衣服的时候她在想,明明自己也是富裕人家,她爸也没少给她买高档衣服。可是季云司给她挑的怎么就这么贵,她穿上一件都感觉要被卖身了。 宋潇走出卧室,整理好发型,素颜坐在餐桌前,看到季云司还在厨房忙碌。 她站起身,去帮他的忙。然而刚走两步,她发现昨天好像……所以现在走路多了会很不舒服,她腿软的走到他身边,“我…我也会煎蛋。” 季云司似乎已经不为衣服的事生气了,他听到后笑着摸摸她头发,把打开的两个鸡蛋的小碗交给她,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心翼翼把煎蛋磕在平底锅上,拿到平铲,小心翻着它防止粘锅。 季云司开始忙别的,途中还问她昨天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她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然后赶紧把煎蛋翻个个儿,滋滋的声响开始煎着另一面。 他点点头,又问起昨天的报表情况,她脑子里事情太杂乱,一时想不出,准备煎完两个蛋就去给杨部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于是她把煎蛋做好后,撒了一点孜然粉,然后端着两个餐盘盛进去,向餐桌的方向走。 季云司回过头,发现了她走路姿势不太对,于是在忙完手中的之后,走到餐桌前摆放好,接着强势的把她抱在怀里,“昨天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呆了几秒,愣愣的低下头,“没有,不是你,我没事…” “说什么傻话,”季云司没表情的看她,“不舒服了就说,是我的错没必要为我开脱。” 她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注视,诚恳的道歉态度,“对不起,我以后会温柔些,昨天太急躁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舒服不用强忍着,要告诉我你的想法。还有生病也不要自己熬着,你以后有我了,懂吗?” 她怔怔望着他,眼里全是水光,她说不出是什么,只觉得能和他平等的,被他尊重的感觉,很好。 他很尊重她,这就够了。 季云司开始喂她饭,她说自己会吃,他说,“我知道,但是我想喂。” “……”摔,刚说好的互相尊重呢? 所以她在极度不平等的宠溺中吃完早餐,特别想咬牙切齿的把他打一顿,明明说好的不霸道了,又来这招。 他慢慢放下她,叮嘱道,“刚吃完别马上喝茶,多走动走动消化。” 她还能去哪儿走动,只好在客厅转了两圈,心里焦急,“快到时间了吧,你上班不会迟到吗?” “刚七点四十。”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关上门,“这边的装修风格都是科技半自动化的,你耐心看看会有很多发现。” 她确实发现这边的装修风格和那边的自由loft风格完全不一样,这里处处透着高科技现代化感,几乎所有物品都是定时遥控。但她现在是真的没耐心,她只担心上班会不会迟到。 季云司穿好外套,手臂上搭了一件羊绒围巾。 他缓缓走过来,拉过她。站在门口穿衣镜前为她围好围巾。这种花式系围巾方法她自己都不太会,他到底是怎么学会的。 还说自己和女生交流少,没经验,这明明是传说中的骨灰级别撩妹高手啊。 她拿着包,摸着暖和的围巾,被他牵着手向外走。她想开自己的车,他却坚持让她走向他的车,还少见的调皮对她眨眨眼睛,“今天晚上还要来,不用开你的。” 她身子一僵,今天晚上还要…… 然而不容她多加思考,就被拉上了车,她脸色不太好,在车上坐立不安的,问出那个很困扰的问题,“你为什么对女生的东西很精通,编发也是,系围巾也是,还有其他的……” 他转过头,“为你学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宋潇打量着他的眼神,不会读微表情,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 “信不信,我都学会了,以后还会继续为你做这些,或许更多。”他几乎没把她的犀利当成质问。 “……”她在副驾驶上更坐立难安,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些小事多愁善感,她不该陷进去,可是她好像已经沦陷了。 季云司开车时紧紧抓着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很温暖。 她心中的暖流涌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 季云司送她到她公司公司门口,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白领员工们都在赶着乘坐电梯。 她也匆匆道过谢,打开车门下车,他随后从车内走出,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吻住她。 “……啊啊啊啊”员工们土拨鼠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我暗恋宋总很多年了,没想到…不!可!以!”一名花痴男员工心痛到无法呼吸。 “瞎说,宋总才回来不到一年,哪来的很多年?”旁边员工毫不留情的拆台。 另一拨人,“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说完口不对心,反应迅速用手机眼见为实的证据照片。 女员工们关注的,“什么情况,原来昨天来公司的帅哥真的是宋总男朋友,那混血帅哥又是谁??宋总桃花太旺了,快来拜快来蹭,拜拜宋总有好运…” 宋潇被他放开后,恨不得把脸埋到地下,她想变成鼹鼠钻到土里,再也没脸见人。 然而季云司又给她一记暴击,“晚上下班,等着我来接你。” 她忍着捂脸的冲动乘坐电梯走到办公室时,过了半个小时心悸感余波还在。 她后怕的摸摸心脏,仍然吐出那句名言,“金主多半有病。” ————————————————— 项目的第三天,她仍然在辛勤工作中。江沐阳的电话她不能拉黑,也不能拒接,只能换了个新手机换新卡,把旧卡旧手机调静音,放在桌边任它安静的骚扰。 她把新手机号群发给很多关系说的过去的人,除了江沐阳。 还告诉小舟助理通知下面所有的员工,不可声张新手机号,谁敢告诉江沐阳新手机号,不念旧情,立刻把他辞退。 这种严厉警告下,别的员工自然不敢再走漏消息。 没了江沐阳的骚扰,她的工作效率确实快很多,除非遇到江沐阳发短信询问要紧事,她才偶尔回一两条短信,告诉他现在的进程。其余时候以工作忙一概拒接,或者它响到自动挂。 季云司给她的钥匙扣还在有条理的提醒她需要做哪一步,细致入微。 她上午的工作很快完成,计划着中午去医院陪她爸,老人家的生命一直在消损,不管多忙,陪一天少一天了。 她没车,只能让公司的司机开公车带她去医院。 到病房前,她买好饭,虽然这顿饭她爸是不一定能吃的。她只能求心理安慰的还是买了一些,吃不吃的下另说。万一他厌烦了营养液,突然有胃口想吃饭了呢。 宋天明消瘦的速度很快,三天没见就只剩皮包骨头了。 她慢慢走上前,把饭菜放桌上,陪他说几句话。 宋天明躺到现在,意识似乎清醒些了,医生说他只剩一两个星期。他歪着头,看着宋潇,嘴巴张张合合,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什么。 宋潇连忙贴近他,“您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潇潇,去…美国吧…去美国…美国…”宋天明一直在重复这个词。 宋潇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我暂时不去了,债务危机影响的不仅是生意,还有您苦苦经营很多年的公司声誉,如果我卷钱跑了,他们那些人背后会怎么骂你,您一辈子应该也只剩这么些心血了,我不该亲手放弃它,把它坚持下去,不想让您带着遗憾离开……”她说到这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说,“告诉您的好消息,我们现在又接了跨国的海外新项目,经济正在复苏,您不要担心了。” 宋天明又张张嘴,她贴近他又听到几句话,“不要…为难自己……过自由…的生活…” “谁说我不自由,”她笑了笑,“都是听哪里说的风言风语,不要多想。经营公司就不自由了?去美国疯跑着玩就自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宋天明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点点头,他似乎将心底的石头放下了,胃口和心情也好了起来,他看到宋潇带来的饭,示意她想吃饭。 宋潇买了几样素菜,都是精致好吃的饭菜,她耐心拿着碗勺喂他吃下几口。 然而不能吃太多,他的消化功能已经很弱,吃太多是负担。 宋天明的主治医生恰好查房走到这里,他看到宋天明今天能吃一些饭菜,应该是因为女儿来看他,心情好了。医生鼓励道,“患者的心情愉悦有利于配合治疗,您可以再带他在阳台适当晒晒太阳。” 宋天明身体虚弱,动不了太远,他的病房是自带阳台的,在这里晒晒就够了。 医生推来一辆轮椅,宋潇和护工人员及医生配合着把他移到轮椅上,然后推到阳台边,感受着冬日暖阳。 宋天明就算开口能说话,也是极其微弱含糊不清的话语,要贴近他听他说的,意外发现他说的是无关紧要的话。大概是今天心情真的好了起来,这些不必要的话:赞美天气的话,夸赞护工勤劳关怀的话,鼓励宋潇上进的话,还有感谢医生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停不下来。 宋潇觉得他这样会浪费很多精力,也没敢让他在外面继续待多久,便重新把他移动安置回病房床上。 虽然宋天明由于生病已经很瘦弱,但是来回挪动他也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还要当心着,不能伤着他,一来一回她都累出一身汗。 她向医生和护工真挚的鞠上一躬,感谢他们很多天的付出和照料,日后还要继续麻烦他们多关心宋天明的病情,及时反馈给她信息。 ———————————————— 宋潇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她在电脑前正打电话的时候,小舟神神秘秘的跑进来,等她打完电话,悄悄的靠近她,“刚才那个江沐阳又过来了,今天员工们都在传季总是您男朋友,他无意中听到了,正在一楼和员工们套话,似乎是在打听季总和您的事?” 宋潇头疼的摘下眼镜,简直想在线打人。 为什么江沐阳这么契而不舍,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并不能挫伤他的积极性,他竟然又找上门来。于是宋潇也不在乎什么上级不上级甲方不甲方的了,直接通知保安把他轰了出去。 江沐阳站在她公司外,很失望的转身离开。他准备改变策略,反正宋潇的公司只占小份额,他应该去季云司的公司,利用上级职权的身份,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一些难度。 晚上八点大部分员工都下班离开的时候,她终于把工作任务快完成了,正在收尾。 季云司敲敲她办公室门,她习惯性的说,“请进。” 季云司脚步轻缓的靠近她,她甚至都没功夫抬头,这是最后几步,还差一点就要大功告成了,她不能分心。 季云司俯身在她耳旁,“我来接你,该回家了。” 她全身一激灵,对上他的眼睛,眼角弯弯的笑起来,“我知道,一分钟。” 于是她把最后的时间争分夺秒利用完,关上电脑,伸个懒腰、站起来,“好了。” “回家。”季云司牵着她的手,关闭办公室的吊灯,离开公司。 36.继续甜 季云司和她驱车回家, 路上的街景一幕幕闪过,看到大裤衩和望京soho,北京的夜景如此之美。她依偎在车窗前, 慢慢在心里倒数几个数,然后转身, 变出一支彩色灯的仙女棒, “季老师, 说出你的愿望吧, 对着大裤衩许愿。” “……嗯, 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季云司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支仙女棒是白天小舟拿来玩的, 小舟前几天去逛街, 晚了就没回家,直接把买的东西放到了公司。 今天来公司上班的时候, 小舟拿出这支仙女棒还没来得及拆封。宋潇一眼就看上了,接着和对方磨了很长时间, 许诺请对方吃饭准对方休假什么的,才如愿以偿拿到手。 “说点别的愿望,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她纠正他回归正题。 季云司还开着车,之后开始陷入沉默, 然而宋潇却等着急了,他在思考什么呢大裤衩都开过去了, 快看不见了。 她开玩笑的在他头上点了一下, “不能再想了, 思考时间到。” 他立刻脚踩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解安全带,拔钥匙一气呵成。他最后灭掉车灯,贴近她耳边,“我的愿望是,希望你永远开心。” “永远开心太难了,”她认真托腮思考着,“不如祝我永远有钱?” “这么实际的?”他不轻不重的捏捏她的鼻尖,“好,跟着我不会没钱。” “嗯,”她认真点点头,“可是如果你将来真的没钱了,我可以把我的钱分你一半。” “……为什么?”他哑着声音问。 “因为要回报你,”她坐直身体,板着指头,“你在我没钱的日子里帮助过我,虽然不知道未来我会有多少钱,就算我只有一百,也还是会分你五十。” 季云司接下来动作像慢镜头回放,他的手指微动,看着是很克制,却终究像克制不住般,忍不住拉过她,把她揉进怀里,埋在她的发间,“…谢谢。” “不对不对,怎么你许愿成了我回答问题了?”她摇摇头,歪着身子动弹不得,准备把他推开。 他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动作,“…别动。” “嗯?” “让我好好抱抱你。”他低声说。 “哦。”她只好这么回答。 她现在的大脑像短路,静止的任由他抱着,过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思考。她刚才说的也是心里话,不管他什么时候落魄了,她应该会倾囊相助,无关其他,只是报答。 寂静的夜晚,僻静公路旁,一辆黑色轿车里,两个安静拥抱的身影。 迟迟不变的静止画面,定格在她的脑海的最深处,挥之不去。 她过了好半天才轻声问,“季老师,你睡着了吗?” 如果他倒在她身上睡着,她必须和他换换驾驶位,自己开车。虽然开车不是什么难事,可要和他换位置,是件难事… 季云司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睛,“我没睡着,只是想在你身边多待会儿。” “回家也可以待着啊,在路上停着,车里空调温度不够会着凉的,”她把他扶起来,“你休息一下,我来开车吧。” 宋潇说着就要打开车门下车,季云司却把她拉到腿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小心翼翼把她放在驾驶位,然后自己移去副驾驶。 宋潇脸色有些烫,她小声说,“季老师,以后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我又不小。” 季云司的嘴角勾起,没有回答。这次他没有再把宋潇的手握在手心里,因为怕单手影响她开车,所以他在副驾驶一直提醒着她那些路段变道,哪些路段减速,哪些路段有违规摄像,好像比自己开车还操心。 宋潇感觉现在两人的相处方式很融洽,不会发脾气,不会吵架,更不会一言不合的冷战。两人都在真心实意关心着对方,虽然说不上来这种感情是什么,可是只要他开口想说什么之前,她基本上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仿佛是温馨生活的开端,普通床伴的升华,离爱情差了些火候,可是也确实是比她想象中来得踏实温暖了许多。 他们开车到公寓,在车库里停好车,她先走下车,拿着钥匙,打开loft家里的门,“今天我们先住这里吧,隔壁那边房子的卧室感觉有些干燥,明天我去买几个空气加湿器放进去。” 季云司也走下车,“不用买加湿器了。那边不是干燥,是我设置的空气湿度调控仪器出了些问题,明天联系工作人员去看看。” “哦。”她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打开门进了屋子,里面很暖和,她站在地板上,暖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季老师,你先去休息吧,我能做几个简单的饭菜,虽然可能不太好吃…”她连忙掩饰说,“不过还是可以的,你累了就先躺一会儿…” 季云司其实并不累,只是刚才在车上,她真的太好抱了,又甜又软,还安静,抱着她很快就能平静心绪,手里顺着她滑滑的长发,耳边是静谧的时光流淌,他想一直这样下去,现在她还想主动做饭,那就给她一个表现机会。 他不动声色的斜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在厨房开始忙碌,着手做饭。 她的手太生疏了,很多食材也不知道在哪儿放着,只能伫立几秒,找一整圈,最后找不到了问季云司在哪儿。季云司像个旁观者,想笑又极力忍着,声音毫无起伏的告诉她在第几排架子第几个盒子里。 她听到这种声音,以为他是等的不耐烦了,或者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笨。总之她的内心像一池静水掉落一颗石子,荡起一圈圈波纹,她变的压力山大,也变的手忙脚乱起来,好几次差点切菜切到手。 虽然最后不幸还是切到了手指,还把醋当酱油倒了进去,也把盐撒多了。 最后她心碎的看着三盘卖相并不好的炒秋葵,番茄炒蛋和土豆丝,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她颤颤巍巍把菜盛上餐桌,都不敢把季云司召唤过来,因为这些菜看起来真的…一言难尽。 她转身去把电饭煲里最后的虾仁蛋花汤盛出来,算是三菜一汤? 她忐忑的看了眼季云司,算了,还是给他订外卖吧。 但是她要先去自来水底下冲洗干净手,再去拿手机,水流碰到刀切的伤口,她疼了一下,不由得倒吸口冷气。然后勉强用柔软干净的毛巾擦干水珠,转身去格子上拿手机。 季云司已经迈着长腿走来,边走边问她,“不先吃饭么?给谁打电话?” “……哦,”宋潇说,“吃饭…但是,不太好吃,我觉得现在的时间,饭馆应该还有人…要不然订个别的…” 季云司抽走她的手机,“没事,可以吃。” 她现在真的很无奈了,真的连改善伙食都不行么? 虽然自己做的饭,哭着也要吃完,但是他跟着她一起吃……她正在走神着,季云司已经坐到餐桌上,扫了一眼饭菜,依然想笑,但是腹黑隐忍是他的技能,他就一直没表情的看着那盘炒秋葵。 宋潇认命的走到餐桌旁坐下,像做错事的孩子,等着他发话。 他用筷子夹起一段炒秋葵,尝了一口后皱皱眉,“能吃,有点酸。” “是我放了醋。”她实话实说。 “为什么放醋?” “因为秋葵原本的味道太涩了,我用醋味中和中和。”她说。 季云司没有再反驳,接连尝了三道菜,最后说,“其实你做的还可以,但是佐料用量都不太对,毕竟生疏,以后会好的。” 宋潇认真点点头,夹起筷子,自己吃自己的菜,似乎真的还可以,如果忽略重口味的佐料,还可以抢救。于是她真的吃了好几口,还总结经验, 季云司看着她,伸出手,想让她自己到他腿上。她推推阻阻,死活不要。 季云司最后还是把她抱上来,每次压的都是右腿,左腿是伤腿,她还没碰过,也没见过, 宋潇挣扎了几下,他按住她的后脖颈,轻轻顺毛。然后捏起汤勺,舀了一口虾仁蛋花汤,她以身试毒般身先士卒的喝下,不难喝,只是有些烫。 她转头,拿起另一只汤勺,“为什么你不吃了?挺好喝的给~” 这种少有的互喂场面,他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喝下那口汤之后,笑意很深的抱着她站起来,走向卧室。 “喂,正吃着饭,不要这样好不好?”她抗议着。 她的手臂胡乱挥舞了几下,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可是他捏的正是她的伤手,她的脸色顿时苍白,“疼…” 季云司松开她的手,脸上表情瞬时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不小心,切到手了。”她觉得很羞愧,蜷缩着想把手收回来,他却抓着她不放,“是不是那把背面带细齿的刀切的。” “是。”她闷闷的说。 他脚步顿住,调转方向去了楼上,找出消毒的酒精,轻轻擦拭,然后撒上白色杀菌消炎药末,他说,“忍着点儿,” 她不怕疼,药末撒上的时候只是皱皱眉。 季云司最后包上透气的纱布,把她的手指包成了比之前大两倍的伤患手指。 她看看这根手指,“虽然不想说,但是你包的也有点丑啊?” 季云司,“……” 然后他把手上的多余的纱布条又绑了只蝴蝶结系给她。 “……你在逗我吗?”她顶着一只比手掌还大的白色蝴蝶结,不知道的以为她品味独特,故意在手指上弄这么浮夸的蝴蝶结装饰。 她刚想拆,季云司就抓住那只捆绑蝴蝶结手,放在自己胸口,“不要动,它是我的。” “是我的手!”她急切的想抽回来,却想不到他直接低下头吻了吻手指。 他说,“它是为我受伤的,我不想看它受伤,给它绑了只蝴蝶结。只是想告诉它,不要在意外表,不管什么时候,它的付出和真心,我都不会忘记。” 宋潇愣了愣,讪讪的低下头,说不出话。 季云司笑了笑,把她揽进怀里,“以后那把刀不要碰了,它是所有的刀里最锋利伤人的,其他的刀任你选。另外做饭的话,不要一心二用,因为不留神就会伤到自己,也由于不够投入,饭菜会变得没那么可口。” 她听着他的叮嘱,连忙点着头,“我记住了。” “最后,金属刀切到手指了不要忍着,要尽快处理,小刀口不注意也会引起破伤风,等会儿我们去打一针疫苗。”季云司继续说道。 “可是晚上,疫苗接种都下班了…” “你忘了我有私人医生吗?”他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他那里准备很齐全,常规疫苗还是有的。” 宋潇没想到他处理事情这么周到,原本六神无主的内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做事确实很令人安心。 她在他怀里缩缩,“好,听你的。” “真听话。”他带着她走下楼,给王医生打了电话。王医生接到电话通知,表示半个小时后到。 王医生如约抵达,带着破伤风疫苗来到,给她做皮试之后并无不良反应,然后注射了一针疫苗。 王医生临走前还叮嘱她伤口别沾水,防止二次感染。 送走王医生后,她习惯性走到厨房要去收拾碗筷,身旁季云司的眼神吓得她一激灵。 “没听到王医生说什么吗?”他的眼中全是警告的意味。 她吓的身体一抖,堪堪收回手,小声说,“知道了。” 他平时不爱发脾气的,可是发起脾气来,怎么就这么吓人呢?她怔怔的伫立在一侧不敢动弹。 “去卧室等我。”然后他就去收拾碗筷了。 这边的家里没有洗碗机,也没有扫地机器人,季云司只用纯体力手工就把客厅和餐厅厨房全部清理了一遍。 只是他的效率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清理完毕,熄灭一楼的灯,走上二楼楼梯。 宋潇已经在卧室等了好久,她看到季云司推门进来,立刻走上前给他递了杯热茶,还解释着,“我没沾水…这是茶壶里的本来就温热的茶…” “谢谢,”季云司接过茶,喝了半杯之后,放在旁边的吧台上。转身去衣柜给她找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衫,“给你准备的睡衣放在隔壁的家里,还没来得及拿过来。天晚了,先穿这件吧,我们去洗澡。” “……”她呆呆的接过这件白衬衫,款式是长款的,没有一丝褶皱,应该是他穿过的,隔着布料都能依稀闻见淡淡香味,可是重点是…… 她不能沾水洗澡,他刚才的意思是??? 她连忙缩回床角,磕磕绊绊的重复好几遍,“我我我不洗了…今天早早早上刚洗洗过了,你你自己去吧…我不洗了…不能沾水…” 季云司看着她的窘状,勾起嘴角,上前拉住她的脚腕,眼中笑意很深,“我不喜欢不洗澡的宝宝,如果是担心碰到水,我帮你洗。” 她被他扯住脚腕,没法再向后退,只好拒绝着,“可是我不好意思…” 季云司把她拉扯过来,当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而易举就把她拉到床边,“好了听话,洗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洗澡是没什么不好意思,可是被另一个人看着,尤其那个人还要帮她洗,这就很不好意思了…… 季云司好像已经开始动手帮她脱衣服了,她局促地左右躲闪,“别帮我…浴室那么大,你自己去浴缸里,我简单淋浴冲一下就好了…” “正确的方式应该是你去泡浴缸,淋浴头的水四处飞溅不好掌控,难免碰到水。”他嘴里说着,手上也没闲着,几乎三两下就帮她快脱完了。 “……离我远点,”她紧张的摆脱他,跑进浴室锁上门,“你去别的浴室洗吧,别进来。” 可是季云司有钥匙,他打开门走进来已经看到她跳进浴缸里,伤手垂在外侧,没沾到水。 他也没下一步动作,只是想看着她。过了一分钟他也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直到脱完的时候,她一直偏着脸不敢看他。 听到哗哗水声,她猜测他已经开始在淋浴下冲洗了。 之后水声停下,他穿好浴袍,走到她的浴缸前。她像一朵浴缸中睡莲,没睡着,但是紧闭的双目显示着她的慌张。 季云司轻声问,“需要我帮忙么?”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已经穿好浴袍,她赶紧加了很多香薰泡泡挡住水面,“不用了,你出去。” “不要泡太久。”他也没起身,就在浴缸旁边坐着,一动不动看着她。 “……”被他这么看着,她都不好意思再换水。他觉察到她想做什么,立刻站起来帮她重新换过水,调好温度,过程几乎不用她亲自动手。 做好这一切,然后他继续坐在浴缸旁边、看着她。 她快洗好的时候,他主动站起,从旁边架子上拿起很大的一块浴巾把她包裹住,细心擦她身上的水珠。 最后,怕浴室地面湿水多打滑,他抱着她出了浴室。 季云司生怕她刚洗完澡冷似的,把她包了好几层,包成了圆圆的一团。 被放在床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他别致包法的原因还是巧合,浴巾接连一层层散开,她在最后几乎要不庇|体的时候,连忙钻进羊绒被里。 他为她放置在枕边的白衬衫,她手忙脚乱的快速穿上。 季云司也解开浴袍,掀起被子一角,看着她,“要关灯吗?” 她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说,“关吧。” 关上灯,不用面对他时刻注视她的眼睛,她不会脸红心跳,呼吸错乱。 她感受到被子下,他的长臂伸来,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霸道不容置疑的力量向后倒,落到他的怀抱里。 “你不要……我现在还没有…”其实她想说她还没适应那些事。 他的手没有再乱动,而是又像抱抱枕的姿势,吻了吻她的后颈,柔声说,“我知道,不要怕。” 她的神经紧绷着,听到他说下一句话,终于放松了,“睡吧,只是想抱着你。” 她被他抱着确实很心安,但是又很疑惑,昨天他在那种事上的癖好可以说非常emmm了 ,体力好花样又多,不敢相信他在尝过很多甜头之后,现在是靠着自制力,只是抱着睡不干别的? 不过在精力终于撑不住困意的那刻,她是真的相信这个人有强大自制力了,他的呼吸声始终平稳,然后她也静静陷入了梦乡。 ————————————————— 第二天迷蒙的醒来,她忽的睁大眼睛,因为感受到身后他的生理反应,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但是她心里很慌乱,快速跑下床,“我要提前到公司开晨会。” 季云司也没拦住她,任由她跑下床,“好,记得今天单号限行,你的车不能开,我车库还有一辆,开那辆车。” 她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吃完季云司准备的早餐,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接过车钥匙,才知道他说的那辆是跑车… “…跑车算了,”她把钥匙还给他,“我还是打车吧。” “不是赶时间吗?”他喝完一口咖啡,把钥匙挂在中指上,“我送你吧,它的速度快但是不好开。” “太招摇了,”她忍不住道,“上次就有员工说……”她意识到自己差点把什么都说了,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季云司好笑的看着她,“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不认识你,”宋潇转过身。 “然后呢?你可以说,我不生气。” “他们说……”她还是别把男朋友这个词说出来了,季云司都不一定愿意听到。也不一定认可。 她就随意调侃了句,“他们说你长得又帅又高,很像富婆的小狼狗。” “哦,这样~”他笑着走上前,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他们对我的评价不高。我应该再好好表现些,今天送您出门,请上车。” 他驾着跑车从车库中开出,她被“请”进车里,车顶天窗升上去。车速很快到达120迈,风驰电掣的感觉,她在这种速度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谨小慎微的提醒,“别太快,前面有限速…别被抓到违章…我也不是那么赶时间…” 季云司在进三环之后,把车速慢了下来,腾出手来像撸猫一样享受的摸着她头发,她随后开始抗议,“再摸就要秃头了…” “……”他只能改为摸她的腰,她的腰盈盈一握的。 虽然他的举动看来有些不正经,但是他却保持着那么正经的表情,目视前方开着车,谁也不会联想到他到底在做什么事。 这种感觉,她真的很想给她一巴掌哦。 于是她付诸行动了,然后打的手疼又麻。 他见状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揉搓搓,好像没那么疼了。 她要解开安全带下车,他一把拉住她,扣着她的后脑勺深深索吻。 这次是隔着深咖色车窗,就算车边来来往往都是上班的员工,有些也只是好奇停下打量车的型号,便匆匆离开,没有人会看到他们。 她被吻的满脸通红,埋在他胸前好半天平复心情,才终于开门走下车。 宋潇下车后,那辆跑车很快调转车头离开。 宋潇一路跑着进电梯,跑着去办公室,砰的合上门,跑的气都差点喘不匀。 路过上班的员工们侧目打量着宋潇,心想宋总真是天生丽质,跑个步都能跑出性感的模样。 宋潇,“……都给我闭嘴。”(xxx不可说) ———————————————— 宋潇在公司的这一天,时间倒是过的很快,烦心事也少,工作效率也高。 因为没有江沐阳的打扰,一切都进行的顺顺利利,毫无差错。 然而,她估计错了,下午五点快下班的时候,江沐阳还是来了。 宋潇听到他的到来,像是遇见瘟神,躲都来不及躲,突然就给安排到了眼前,还必须得面对面交流。 江沐阳今天换了身衣服,那着装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模仿季云司,总之他也规规矩矩穿着西装革履,脚底生风,面色端着不苟言笑的走进来的时候,宋潇怀疑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因为前几次遇见江沐阳,他的衣服始终是英伦范,还带着有那种厚重的偏迂腐的英国贵族气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可能他生来真的有贵族基因。另外他之前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迷人微笑,给人的感觉是莎士比亚罗曼蒂克式表面的轻浮浪漫,但是他现在不苟言笑……换了个人似的。 宋潇坐直身体,也庄重的和他交谈,“您有什么事?” 江沐阳的异瞳给人的诡异感觉又来了,尽管这长相是他天生的不能过分联想,可是宋潇就是不喜欢。 “潇,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方便出去谈谈么?”江沐阳问,语气似乎很诚恳。 “就在这里谈吧。”她一口回绝。 “可以出去么?这里不方便。”他下意识的看向门外。 “你说出去是去哪儿?你说的方便不方便又是指什么?”她笑笑,“难道在我自己公司,你还担心有人想害你?” 江沐阳的话被她完完整整堵回去,他也不藏着掖着了,“是关于这个项目的,我发现季云司的公司有很多漏洞和假账,将来会耽误项目的进程。” 宋潇皱着眉,“别胡说了,他公司才成立没多久,不至于有很多漏洞和亏损。再说了,就算做假账,也是他们公司内部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 江沐阳顿了顿,“这就是我要说的,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不能透露更多。总之,你学会自保,我怕到时候一举揭发,别牵扯你们下水。” “……”宋潇想,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季云司给她的,现在江沐阳来告诉她这个项目要出事,到底谁是故意的? 宋潇低下头想了想,“你把他公司拖下水有什么好处,明明项目顺利进行才是我们三方共同期盼的愿望,你这样的目的,我很怀疑是你和季云司的私人恩怨。” 她继续说,“但是我不希望你把私人恩怨带进来。项目以大局为重,又是跨国的,你想搞砸,损失的是很多人的利益,我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江沐阳定定的看着她,“不是我想搞砸,是季云司的资金来源确实有问题。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说不说,只是看我的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是不是很差?”宋潇端起一杯咖啡,很不耐烦的样子,“非要挑我快下班的时候说这些。” “我只是想为你好。”江沐阳回答,“当时在英国读中学,我记得家人给我带了些加拿大产的巧克力,那时我给全班都分了一些,人人有份。没想到第二天,你给我带来满满一大袋糖果,还有中国的茶叶和特色糕点。只有你,对我那么好……”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宋潇觉得很无奈,“再说我现在可不会对你这样了,我能说自己当时年轻不懂事被你的皮囊欺骗蒙了心吗? “……”江沐阳的眼圈又红了,衬的他肤色更加白皙,“潇,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正视过去,你其实是爱我的…” “……”宋潇很怀疑江沐阳是不是有臆想症,还有他是不是水做的,为什么比她还爱哭? “我不爱你,”宋潇坚定的告诉江沐阳,“就算我小时候为你做过傻事,那也是过去了,与现在无关。你现在突然良心发现再来感激我,完全是个错误,我不需要,而且时机不对,再这么下去,就是一个无稽之谈的笑话。” “潇,我们需要好好聊聊…”江沐阳真的一副要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伤心。 “有什么好聊的,”宋潇已经快气到变形,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时候你跟学姐甜甜蜜蜜的,难道你们分手了?学姐后来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jessica ?还是lily?”江沐阳问道。 “……”爱谁谁吧,江沐阳的中学女朋友估计多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哪儿还记得她转校时,他正谈的是哪个女朋友。 这么一个花花公子,她小时候的审美大概是跌进非洲大裂谷,真的只喜欢上他与众不同的异瞳了吧。 宋潇叹了口气,“你现在是单身吗?” 江沐阳点了下头。 “所以你现在是寂寞了?想找个玩伴,但是中国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先吃吃回头草来找我。解决问题以后再把我甩了,再次过上灯红酒绿的生活,对吗?”宋潇犀利的问。 “no!you misunderstand me,i am not that kind of person!(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样的人!)”江沐阳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反驳着她的话。 “我没有拿你当回头草,你就是特别的…”他又用英文解释了一大通。 宋潇冷静的看着他,“没关系,我也不会给你当回头草。” 江沐阳感觉事情已经陷入僵局,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她办公室沙发上生闷气。 宋潇没理他,他爱坐到什么时候坐到什么时候,反正等自己下班后关了电脑带走重要资料,锁好保险柜。办公楼一整晚为他开着灯都没事,又费不了几度电。 她继续在工作之中。 这时医院突然打来电话告诉她,宋天明的病情突发恶化不稳定,需要再次急救输血,需要病人家属过来在风险承诺书上签字。 她慌乱的跑出办公室,通知司机开车去医院,江沐阳也跟着她出去,开着自己的车跟着她到了医院。 刚下车,她一路狂奔的到了抢救室,护士在门外拦住她,给她一张病危通知单,并解释着,现在的抢救危险性很大,她必须作为家属在上面签字,抢救才能继续进行。 她只能签上字,没想到过了两分钟,急救室再次传来噩耗,说宋天明的急需大量的新鲜血液,医院血库ab型血库存量告急。 “可我是a型血。”宋潇说。 她妈是o型血,她爸ab型血,生下的她是a型血。 按道理说ab型血的人谁的血型都可以接受,可是非万般紧急情况下,还是不要乱输,依然是相同血型的人输血危险性最低。况且宋天明本来就在病危,不能因为血型不对照关系,再白白担负更多危险。 护士也说a型血的人最好不要给ab型的人输血。以免发生不可预估的危险。 江沐阳跟着她跑到医院顶层,看到她慌乱的样子,又问了医生才知道需要输血,现在急缺ab型血。 他自告奋勇的说,“我是ab型,输我的吧。” 护士连忙给他抽血验血型,得出结论,“ab型,可以输。” 宋潇看了看他,“你身体怎么样?如果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强壮的,还是不要硬来。” 他说没问题。 护士也说,现在情况紧急,正在从别的医院血库调血,但是速度很慢,而且要从冷库里拿出来很凉,另外还得用血液加温箱加温几分钟,怕是要来不及了。现在有现成的血液就先用着吧。 于是护士直接拿来抽血设备,扎进江沐阳的手臂静脉处,开始抽血。 很快抽取了20,护士连忙拿到急救室,开始输血。 但是宋天明的急救手术似乎不太顺利,护士过了段时间又来抽了他20。 江沐阳表面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可是宋潇担心他营养不良,一次性抽400ml已经是不危害健康标准的极限了。 所以她匆匆下楼给他买了些吃的,补充体力。 她下楼买吃的又上来之后,还没站稳脚跟,医生说还需要血… 宋潇感觉一阵眩晕,连忙问从血库调的血走到哪儿了。 这时有个护士回答,从血库调的血还滞留在路上,医院的车就算无视红绿灯也不能一路畅通行驶,现在是下班晚高峰期,路上车太多,刚才的路段又发生了一起车祸,所以她们也无能为力。 宋潇没想到这么糟心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沉默着,没再说话。 江沐阳了解情况后,毫不犹豫的说继续抽吧,但是医生也不敢再担责任,让他也填了一张表,然后许诺不会抽血超过危及生命的80,但是400到800之间的不良反应他需要自己负责。 江沐阳又被抽走了20。 宋潇感觉此时手心一片粘腻,她现在为两个人紧张。她本不想和江沐阳再有瓜葛,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帮助了她,还可能危及健康。她现在很纠结,她决定了,如果医生还想抽江沐阳的血,她要拦住,她不想欠他的, 她沉默着,把牛奶和桂圆,红枣,还有一些高热量的补充能量和血液的食物交给他。 他好像是真的很饿了,吃的狼吞虎咽的,宋潇从来没见过他吃东西这么急。 二十分钟过去,宋潇一直不太说话,江沐阳起初还和她说几句话,后来不知道是自讨没趣还是没精力了,也开始一言不发。 又过了十分钟,护士推开门,拿着抽血管走向江沐阳。 宋潇像被触发了开关一般,突然冲出去拦住护士,“别再抽了!”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江沐阳也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她。 宋潇回过头看看江沐阳有些发白的嘴唇,再转回去问护士,“你们抢救到哪一步了?里面什么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你们说抽多少就抽多少?” 护士也不好回答,只说正在抢救,还在抢救。 “算了!停下吧!”宋潇像失控了一般,“我爸活不长了我知道,要是这次手术结束最多续命一个星期,那就算了吧,我放弃,让他安安稳稳的走。我知道这种方式很不人道,可是我见过癌症晚期的患者,痛苦多于一切,我要进去问问我爸的想法,我要尊重他的意思。” 护士赶紧拦住她,不让她进,“病人抢救中,不能进入,请配合工作。” “放开我!拦着我干什么?为了钱是吗?我给你们钱,手术费给双倍!让我进去。”她大声说。 她从一进医院就有预感了,只是压抑到现在她才爆发。江沐阳不断的输血是激发她的导|火|索,她现在没别的想法,她不想欠任何人的,让他爸遵照他自己想法,走的轻松些。 江沐阳从椅子上站起,拉住她,“潇,你冷静一下,还有希望的,不要让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 司机也耐心的劝着宋潇,主要是闯入急救室也太失态了,医生恐怕以后不再对宋天明上心,那他死的会更早。 “你们懂什么?”她甩开江沐阳和司机,“他前几天心情挺好的,还能吃饭,说明他意识清醒了,现在他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快死了,就算把他抢救回来,也是被各种仪器导管插着,维持生命。到时候他连话都不能说,动也动不了,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万一真的不想以这种油尽灯枯的方式走呢,你们让我听听他的想法……” 她正在发着怒气的时候,医生推开门,“宋潇是吗?你父亲要见你,他刚才用了很大力气拔掉管子,不配合抢救…” 37.医院 宋潇被两个人拦着又挣开, 在听到医生的转告后,平复心情,对医生歉意的点点头, 走进抢救室。 抢救室里,宋天明的脸上插了很多根管子, 呼吸时会有一层雾气弥漫在氧气罩里, 遮住他的张张合合的口型。 她看到输着血, 正在抢救, 呼吸微弱的宋天明, 心情很压抑。 她走近病床,几米的距离却是很漫长, 像过了一个世纪。 宋潇看到他的手抬起来, 便上前握住他的手,对旁边的护士说, “可以先拆开氧气罩吗?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护士犹豫的看向医生,这其中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医生思考了几秒,最终点头同意了。 有医护人员上前拆开氧气罩,宋天明的微弱声音掺杂着剧烈喘息,她连忙俯下身和他说话, “爸,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累…疼…”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还要不要继续治疗?”她一字一句, 艰难的说出这种符合常人难以想象的话, 这种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大逆不道, 不孝顺。 可是宋天明听到这句话后松了口气,似乎终于得到解脱般,他嘴唇蠕动,流下几滴浑浊的泪,摇着头,“孩子…放我走吧…….活受罪…不治了…” 宋潇想到他也才不到六十岁,还算年纪中事业有为的,可惜病魔缠身,现在看上去却像又老了二十岁。她明白了,握紧他的手,“我们…静养,不插管子了…每天晒晒太阳,听听曲子…好不好?” 宋天明用尽力气点着头,医生在一旁露出为难的神色。 待谈话结束后,宋天明身上的管子都被拆除,他又被送入普通icu病房。 ——————————————— 医生在走廊外和她谈话,“宋小姐,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宋潇抬起头,“我是充分尊重了他的意思。” “可是病人的病情不能再耽误,您这样放弃后续治疗,恐怕是…”医生推推金属边框眼镜,担忧的说。 “我在国外呆过,也去医院做过义工,亲眼看见过很多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他们并没有强行依靠医疗科技续命,大部分人遵从自己的意愿,安静平和的接受死亡,有些人甚至选择安乐死。”她一口气说完,胸腔起伏着,又补充了几句,“我父亲他已经被病痛折磨了,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只希望你们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开些常规止痛药,别让他太痛苦。” 医生立刻不留情面的说,“那是国外,在中国,这就叫不尽力治疗,这是懦夫和自私的行为。” 江沐阳从后面走来,他从后面听见两人大声争论的声音,走上前询问怎么回事,宋潇不再开口,医生向他解释了前因后果。 江沐阳明白后,也不再劝宋潇,他和医生交流了很长时间,最后医生也不知道被他的蹩脚中文掺杂英文的可怕语法吓跑的,还是被他真的说动了。总之,医生离开之前说,“你们的选择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作为医生,永远不会支持。” 江沐阳看到医生走远,便走过去安慰宋潇,“你的决定是对的,宋叔叔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很痛苦,他也做了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 宋潇像抽空了力气,靠在墙上,“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江沐阳试探的碰碰她肩膀,半拥抱的姿势,“累了吗?我们去看看宋叔叔,然后先回家先歇一下…” ————————————— 季云司在医院走廊电梯那头出现,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助理。这时他刚好看到江沐阳和宋潇的亲密姿势,他暗中捏紧拳头,大跨步走向那边的两人,后面的小助理跟不上他,只能用跑的。 宋潇不经意的转头,看到季云司面露怒气的大步走来。她转过头,推推江沐阳,略慌乱的说,“季云司可能生气了,你离远些,我来和他交谈。” 江沐阳也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况且自己又刚被抽了60的血,虚弱的一阵阵头晕,只能暂时避开,走到宋潇身后几米远处。 季云司走到她面前,又看向江沐阳。他还是识大局的,先问正事,“刚听说你爸的紧急情况,抢救结果怎么样?” “我…我刚才让医生拔掉管子了,他不想再被医疗仪器支配,想顺其自然安静的走。”她如实说。 “你的想法?”季云司不悦的皱眉,又看向江沐阳,“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自己来的,和他没关系……”宋潇还没说完,季云司就面若冰霜的走近江沐阳,猛的提起对方的领子,“我早就警告过你,离她远点,你这是自取其辱。” 宋潇赶忙跑过去,抓住季云司的胳膊,“放开他,别打架。” 季云司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突然转身捏住宋潇的下巴,”你都为他说话,很好,”他一只手摩挲她的唇瓣,低头在她唇上象征的吻了一下,“我很失望。” 宋潇赶忙抓住季云司的手,看着江沐阳一脸的黑线,又看着季云司一脸冰霜,“江沐阳为我爸抽了60的血,我应该感谢他,你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我就……” “宋天明家属,请来病房一趟。”护士长用扩音器通知走廊上的她们。 宋潇连忙跑去病房,季云司和江沐阳也随后到达病房。 ——————————————— 病床上,宋天明拉着宋潇的手,浑浊的眼球看向她身后的两个人,又摇摇头。 宋天明脸色很差,他输了些镇定的药物,暂时感觉不到疼痛。宋天明低声问道,“小宇呢?我想见见小宇。” “小宇应该在家,您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宋潇也没避着人,直接在病床前拨通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后接通,陆飞宇清亮的声音传来,“喂,宋潇姐~” “飞宇,你在家吗?”宋潇握着手机问。 “对啊,正在家吃晚饭呢,你呢,吃了吗?”他的声音挺起来确实像嚼着吃的东西。 “我还没……小宇,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我爸在医院,身体不太好,说现在想见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也不能说的太过悲伤,毕竟陆飞宇还不一定有时间来… “叔叔怎么了?”他好像已经放下碗筷,宋潇听见清脆的一声响,然后是那边传来钥匙的声音,“让叔叔等着我,还是原来的病房吗?我马上就开车过去。” “谢谢。”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抖,“路上开慢点…你刚拿到本没多长时间,别太心急…” “没问题,先挂了我正往那边赶呢。”陆飞宇挂断电话。 宋潇也放下电话,对宋天明说,“小宇正在来的路上,您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别太累。” 宋天明摇摇头,又转头看向江沐阳,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指着江沐阳,“潇潇…他就是…就是……” 宋潇按下他的手,平静的说,“是我同学。” 宋天明还是睁大眼睛,“你们…英国…他…你闹着…转学…我没想到……现在…” “是,都过去了。”宋潇安抚宋天明激动的情绪,“我已经不会再做那种傻事了,也不喜欢他,您放心吧。” 宋天明听到这些话倒是终于放心了。可是江沐阳的脸色始终惨白惨白,大概是被宋潇无情的话语气的,他直接坐到对面病床上,又开始生闷气。 宋天明又看着季云司,这次宋天明像很怕他似的,眼神中带了些敬畏,转头对宋潇说,“他是,…谁…来着?我记…不起来…” 宋天明肯定是见过他的,只是年纪大了脑子乱了,始终想不起来。宋潇只好说,“是我合作伙伴,您也见过,只是忘了。” 季云司不动声色的站在床头,始终面色冰冷,连微笑都没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宋潇觉得季云司今天一直在发脾气的边缘,只是隐忍江沐阳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 几分钟后,陆飞宇到达医院,推开病房门。他很意外病房里有这么多人,还有两个不太熟的男人。 陆飞宇和宋潇打过招呼,之后走到宋天明病床边,坐在小椅子上和对方说着话。 宋天明打心眼里喜欢陆飞宇,他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抬起来,陆飞宇善解人意的主动低下头,他摸上陆飞宇的头,“小宇,你长大了,我老了…” “宋叔叔,您还不老呢,几年前您和我爸打赌,60岁依旧老当益壮,还相约要去骑马射箭呢,您可以的,您比我爸强多了…我爸老是爽约,您从来不会爽约。”陆飞宇说。 宋潇听到这些话,眼圈开始泛红。 “我啊…得服老…”宋天明剧烈咳嗽了一阵,陆飞宇站起来帮他拍拍胸口拍拍背,顺着气 宋天明拉着陆飞宇的手,一顿一缓的说,“小宇你以后…咳咳,对潇潇好点,多帮帮她……等我不在了…她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连说话的人也没有…咳咳…” 陆飞宇抬眼看向宋潇,宋潇已经背过身去了,好像是在擦泪。 陆飞宇回握着他的手,“叔叔您放心吧,我一直把潇潇姐当成亲姐的,她帮了我很多,我也会不留余力帮助她。” 江沐阳已经快听不下去了,他站起身,走到宋天明眼前,“叔叔您还是保存体力吧,别说太多话…” 陆飞宇立刻把江沐阳怼了回去,“这些话是说给我的,你不听可以,但是别干涉别人的自由。波斯猫快走,你挡着我叔叔的光亮了。” 江沐阳一离开,宋天明脸上被遮挡的阴影不见。 ———————————— 宋天明现在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陆飞宇敏锐觉察到了,马上按响床头的呼救铃。医生护士随后到来,但是都等待在一旁,没有上前,等着宋潇的指示。 宋天明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挣扎着左右摆臂,想坐起来,陆飞宇连忙按住他,“叔叔,您有什么要说的就对我和姐姐说,我们都听着呢。” 宋潇也坐在床头,听宋天明要说什么。 宋天明睁大眼睛,“潇…你母亲来了,在窗户那边,冲我招手呢…” 宋潇和陆飞宇相互对视一眼,知道宋天明已经快不行了,这是临终前的幻觉和回光返照。 “潇潇…别活的太累…爸妈都不逼你,把公司卖了吧…找个好人嫁了…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去美国…别在中国被人追债……我的财产转移证明…在袁律师手里……你去找他…”宋天明费了很大的力气,尽量口述完整。 宋潇认真听着,尽管她不一定会走上这条路,可是为了给将死之人的尊重,宋天明的每句话,都是拼尽全力才讲出口的… “我知道了,会去的。”宋潇点着头,握住他的手,“您放心吧,别再担心我了,我都长大了。” 宋天明像是终于了却心愿,脸上出现少见的笑容,他平和的,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口呼吸停止,宋天明的手从宋潇手中滑下,心电监护仪呈现一条直线。 ——————————— 医护人员们冲进来,插上呼吸机,做最后一次心脏起搏器和心脏除颤机尝试紧急抢救后,医生和护士们摘下口罩,于北京时间二十点三十八分,宣告病人死亡。 宋潇的呼吸很沉重,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看到死亡通知书,她要亲手在上面签字的那一刻。手抖的厉害,最后没有握住笔、眼泪也冲了出来,打湿那张薄薄的纸。 陆飞宇连忙扶住她,代替她在死亡通知书上签了字,“姐,别哭…别太伤心…宋叔叔了却心愿,走的很安详…” 宋潇反复回忆着刚才的种种瞬间,就在一分钟前,宋天明还在告诉她那些重要的事,一分钟后人就没了。 虽然提前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宋天明的身体和头部全部被一张白布蒙上,医护人员准备好了担架,要将他从病床上抬下移往太平间。 她突然倔强的抓着担架,神情恍惚的问,“这么快吗?我想再等等。” “宋小姐,我们有规定,病人去世后要尽快转移冷藏去太平间,随后通知殡仪馆运送事宜。还有,医院内规定家属不能放声大哭,以免给别的病人带来心理压力,请您配合理解。”医护人员们不由分说将宋天明抬走了。 ————————————— 她失魂落魄的站在病床前,江沐阳本来就失血症状,本来准备上前劝劝宋潇,可是刚走几步,就一阵晕眩,扶住墙,却还是摔倒在地。 宋潇看到江沐阳昏过去,喊住医生,面无表情的说。“他昏迷了,是贫血。血库ab血应该已经到了吧,…他缺了60、请你们按着这个数,只多不少的为他输血。” 那些医生护士赶忙把江沐阳抬去急救室了。 ——————————— 宋潇转过身,看着陆飞宇,“飞宇,你回去通知一下陆叔叔,让陆叔叔联系我爸生前的亲朋好友,我一直留学在外和那些亲戚都不太熟,有些甚至没有联系方式,陆叔叔应该会知道。另外关于追悼会事宜,我也需要和陆叔叔商议。但是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在医院这里联系联系殡仪馆的人员、明天再正式策划追悼会请帖。”宋潇回答。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在医院怎么行。”陆飞宇担心的问。 “没事,还有他呢。”宋潇望了季云司一眼,又对陆飞宇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没问题的。” 陆飞宇其实很早就看到季云司了,长相气质很出众,只是季云司一直不说话,他旁边的助理也是像机器一样站着一动不动,陆飞宇怀疑他俩是雕塑。 “他们是…”陆飞宇似乎见过季云司,但是又说不出来在哪儿见过,就是很熟悉的感觉。 “是我合作伙伴,季云司,我们关系挺好的。”她回答。 “不好吧,人家只是个外人,这种丧事还是不要插手…”陆飞宇不太认同的说。 宋潇看到陆飞宇明显不放心的表情,于是不得不改口,吞吞吐吐的说,“其实我…我和他同居了,但是,先别告诉别人。我们还没想好公开。” 陆飞宇一脸茫然加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吗…” 宋潇把头垂得很低,最终点点头。 陆飞宇险些炸毛,“靠,太不够朋友了,瞒了我好多事。你回国的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这么草率就要和别人…” 季云司看到陆飞宇的激动,走上前,和他礼节性握握手。 陆飞宇和他握手后尴尬收回手,悄悄贴近她耳边说,“他长的还挺帅的,但是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在认真谈恋爱…还是随便处处啊?” “……”她一时说不出来了,就搪塞道,“感情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飞宇总感觉宋潇会吃亏,便对宋潇继续说,“我总觉得他很不简单的样子,……你多留点心,什么时候他要是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宋潇又想起陆飞宇的跆拳道六段,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 陆飞宇抬腿迈开一步,走到季云司面前,煞有介事的说,“听说你们在谈恋爱,那我先祝福一下。我和宋潇姐从小玩到大的,我很了解她,她就是死颜控,其实那个江沐阳也是她死皮赖脸追了好久。但她现在恰巧喜欢你这款的脸,你要好好对她,别让她这个颜控哪天再变心了,你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我可是提醒你了……” “飞宇,说什么呢…”宋潇无奈的佯怒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姐你不要有压力,再说提醒他又不是件坏事,”陆飞宇调皮的眨眨眼睛,又悄声对宋潇说,“这样他才知道你也不是吃素的,他才更有危机感,才会对你更好。” “什么歪理。”宋潇下意识看了看季云司,季云司又是没什么表情的脸,没看出来危机感在哪儿体现的。 38.继续 送陆飞宇走出医院, 陆飞宇开着自己车,临走前很不放心,告诉宋潇有事要及时给他打电话。 宋潇点头答应着, 和他挥手告别。 她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看着陆飞宇的车走远。 宋潇的司机一直跟着她, 但是一直不敢上前说话, 宋潇最后注意到司机, 疲惫的说, “回去吧, 你下班了。” 司机为难的说,“宋总, 我还是陪着您吧。” “不用。快走吧。”她之后便很少说话, 静静踱回医院走廊,最后坐在走廊的长座椅上。望着之前icu病房那张空荡荡的床。 季云司刚才下去和助理一起给她买了些吃的, 现在他带了很大的一袋食物,在走廊上找到她。 季云司之后就陪她坐在座椅上, 吩咐助理把东西放下后,也让助理回家休息了。 季云司拆开这些食物里的一颗糯米糕点,放到她嘴边。 她没看,只是撇撇嘴, 转过头冷冰冰的,“我不饿。” “那先吃点山楂, 开胃。”他也很平静的又拿出一袋山楂条。 “不饿, 不想吃, ”她抓住椅子的扶手,手指很用力,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季云司说话,“我还是想再去太平间看看我爸。问问他们殡仪馆人员是今天来还是明天来…如果是明天,我想给他买身新衣服换上,那身病号服穿了太长时间了…该买身新的,对了,等会儿陪我去买新衣服吧…” 他手里还拿着食物,沉默的看着她,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点头说好。 季云司从大袋子里挑出几颗补充能量的糖和巧克力,又拿了些能扛饿的糕点,放到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把剩下的那一大袋零食直接留在走廊长椅上。陪着她去了太平间。 在太平间入口处,工作人员询问他们姓名,然后查看登记的资料,“八点四十入库,可能殡仪馆排号要等到明天了,你们不要着急,今天是不会拉走的。” “那我能给他换身新衣服吗?”她急切的问。 “不好意思小姐,尸体已经进入冷藏室,现在换衣服是不可取的,请您理解。” “……我觉得没什么不行,换身衣服而已,有什么不可以…”她突然气势汹汹的想冲进去看看,工作人员被她吓得警戒起来,拿起传呼机准备喊人。 季云司很快拦腰抱住她,同时长臂按下工作人员的传呼机阻止,解释着,“不好意思,请不要惊动更多人,她只是情绪激动,我会安抚她的,抱歉。” 然后他很快带着她离开负二层太平间,来到之前的医院走廊。 季云司之前留下的那袋零食已经不见了,人来人往的,可能被谁顺手拿走了。 他并没怎么在意,只是把她放在长座椅上,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撑着她的肩膀,轻声问,“你喜欢奶油味的还是水果味的?” 他指的是他放在自己口袋里的那些糖果, “什么都不想吃。”她还在怪医院的不近人情。 他不动声色的剥开一颗,刚喂到她嘴边,她只是不情愿舔了一下,皱着眉,“好苦。” “……有吗?”他亲自放嘴里尝了尝,“不苦。”最后他全部嚼碎了咽下。 季云司又剥开一颗糖,“是你心里太苦了宝宝。” 她无声的沉默。 季云司又往她口中塞了一颗糖,紧紧抱住她,“不要怕,你以后有我的。” 她含住那颗糖,脸贴近他胸口,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蹭了蹭,“其实我有些后悔。如果我当时听你的话,不把我爸接回来,让他在那里安静养老,他不用再面对这么多事,就不会走的这么快……” “不用后悔,也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他的手掌穿梭在她的发丝间,“累了就睡,这样睡会舒服吗?殡仪馆的人今晚不会来,要不然我们回家睡?” “我不想回家睡,”宋潇声音微弱,“就在这里等着,最后一晚上了。” 她很困,脑袋一直从他肩膀上滑落,他不断的将她扶正。最后干脆把她抱在自己腿上,搂在怀里,无视别人的目光,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 清晨五点多,她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季云司几乎一直保持不变的姿势,为了让她靠的舒服些,手臂一直托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坐起来,主动帮他捏捏手臂和腿,“手麻吗?腿累吗?” 他摇摇头,微笑的温柔摸摸她头发,“醒了,我们先去吃个早饭?” “嗯。”她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到医院外面,在一家快餐店里匆匆吃过早饭,又回到医院。 太平间的人员是24小时值班制,工作人员看见宋潇他们又过来,知道是要问,便直接把殡仪馆那边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 ————————————— 一个多小时后,殡仪馆的人到达医院。 宋潇紧紧抓着季云司的手,紧张看着他们将宋天明冷冰冰的尸体移出,运送到殡仪车上,穿的依旧是那套病号服,她忍不住想上前看看,季云司把她拉回来,遮住她的眼睛。 过了几秒,他感到手心一片潮湿,汹涌的热意袭来,顺着指缝流下一些泪水。 江沐阳第二天也出院了,宋潇打电话礼貌的感谢过他,之后就开始忙一些事。 ——————————————— 两个小时后,陆飞宇和陆钧兴也到达殡仪馆,迎接他们的是宋潇和季云司。 “陆叔叔,追悼会就定在明天吧。” 为了赶项目进程,不能耽误太久时间,追悼会一切从简的原则,她想时间就定在明天。 陆钧兴也同意了,开始着手联系宋天明生前的好友,生意人,地点就定在殡仪馆大厅,通知他们出席追悼会。 —————————————— 一天后,宋潇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大厅前,大厅正中央的冰棺里摆放着宋天明的遗体。 不少人送来花圈和吊唁,她一一鞠躬收下。 下面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人,男人,女人,中年人,老人,还有年轻人,他们中有些人情绪激动哭着,有些只是隔着冰棺淡淡看一眼。 主持人介绍完宋天明的生平事迹,开始念追悼词。她始终站在一旁,安静听着。 宾客们很快注意到了,宋潇身边一直有一位男士陪着,那位男士一表人材,长相过人气质过人,身材高大,紧紧揽着宋潇的肩膀,脸上表情虽少,举动之间却也能看出是很关心她的。 流程进行到尾声,宾客陆续散去,陆钧兴上前劝慰宋潇几句。 宋潇木木的问,“这次来了多少人?” 陆钧兴说这还没来全,只是来三分之二,有些人很势利,见宋家有颓败之势不再如以往,就不再来往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往来交情。 她心里有了数,沉默的点头。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火化遗体。 宋潇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是宋天明的骨灰盒。 车辆开往墓地,一行人站在墓碑前,宋潇亲手将骨灰盒放入挖好的坑中。 之后人们开始往坑里填土,她一点点看着泥土将一切都掩埋,之后竖立好墓碑。 她站在墓碑前许久,天空开始慢慢飘起小雪花,后来的宾客们都陆陆续续走光,最后只剩下宋潇和季云司两人。 季云司拿着提前准备的伞,撑在她头顶,“冷吗?” 她眼前一片迷蒙,忽的又一片清亮,她慢慢转身,伤心的靠在他肩膀上,“我真的无依无靠了?” 季云司单手把伞合上,任漫天的雪花越下越大,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紧紧抱住宋潇,声音在她耳边清晰可见,“谁说你无依无靠,你把我这么大的金靠山当成什么?” ——————————————— 从墓地返回后,她情绪低落的很,公司也不想去了,季云司陪着她在她家的别墅里整理遗物。 她把宋天明的一些书和衣服全部整理到一间房间里。 整理完,她有些疲惫,“以后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来我和一起住吧。”季云司向她发出邀请,“我们能一起吃早餐,一起看夜景,能一起开车去任何地方,你想要的,我都能给。” 她有些惊讶,这完全不是金主在朝她提要求,而是金主在向她允诺未来的期望。 其实在医院里她向陆飞宇提了两人同居,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居,她感觉自己更像随叫随到随时待命的那种… 但是以后如果和他住一起,就是完全进入他的生活?所以她犹犹豫豫的说,“有时候人和人需要距离感,太近了反而不好…” “无所谓,”他说,“我确实喜欢独处,不喜欢热闹,人太多会影响心情。但是你是难得的,能治愈我的人,还能助眠。” 她梗住了,恰巧看到王姨走来,连忙站起来,转移话题,“王姨,您来了。” “小姐,我想辞职,这是辞职信。”王姨慢慢走来,手里捏着几张纸。 “为什么?其实我爸走了,您也能继续在这里工作…我照开工资……”她纳闷的收到辞职信把它打开。 “谢谢小姐,您和先生一直对我很好,我一直记在心里。”王姨有些哽咽,“先生走了,您回来的也少,我年纪也大了……是我私人原因,我也该回老家了,最近儿子结婚,又添了个孙子,我回家帮忙看孙子。” 宋潇打开辞职信,上面也是这么写的。她只能表示理解,对王姨说了几句道别保重的话。 王姨老早就把行李收拾清了,临别前还不舍的看着宋潇,又探究的看向季云司,心疼的说,“小姐,您以后别一个人担着,太累了,早点找个依靠……” “嗯,我知道,您回去之后也注意身体。”宋潇把她送出门外。 ———————————————— “好了,这下没人给我做饭了。”她郁闷的返回别墅里,自言自语着,“再找个靠谱的长期家政…要多长时间?” 进屋后季云司一把抱住她,笑着在脸上轻啄几下,“不用找,就在眼前。” “这位哥哥你矜持一点,”她拿着手机诚惶诚恐,“其实我要找的不是你这样的,我要找外表憨厚,做事稳妥,细心耐心……喂,你等我说完啊,” “我知道你的要求,”他不由分说的扛起她,砰的关上别墅门,霸道塞上了车,“我除了长相不符合,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符合,你不该再错失这样的好机会。” “我拒绝行不行……不想和你每天住在一起,”她发出抗议,“我会紧张死,吃个饭都要得胃溃疡的。” “总比你自己在这里饿的营养不良好,”他已经踩下油门,把一串钥匙抛给她,“我另一个家的钥匙,你家钥匙在我这里,没有我的同意是拿不走的。” “小瞧我,我家的钥匙我还能没有备用的?”她无语的看着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男人。 “那你跑回去,”季云司的声音突然变的低沉暗哑,“我还会把你抓回来,在xx,xxx,xxx上狠狠惩罚你。” “……是不是有病啊,”宋潇在跑车上本来就晕眩,现在差点背过气,“你这样的人,最适合孤独终老了!”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惹他生气可怕的那天,她也是说了同样的话。她开始瑟瑟发抖,季云司一定要生气了… 她都有想跳车窗的冲动。在这个想法付诸行动的前几秒。季云司突然猛刹车,灼灼的注视她,把她压在暗色车窗上,不安分的手掀起她的上衣下摆,揉捏着她的细腰,最后抬起桃花眼,“我怎么可能孤独终老,不是还有你吗?” 这句话特别暗黑,她听的起了一身冷汗,她于是嘴硬道,“我又不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以后谁知道。” “那我就成为你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的人。”季云司情不自禁抚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上去。 她被吻的喘不过气了,最后推开他,“我知道了,别这样……好好开车。” 季云司坐好,把她也摆正,系好安全带,“先去我公司一趟,我把今天的资料拿回家里办公。” “那我也回一趟我公司?”她跟着问。 “你不用了,”他说,“你的明天再做也不迟。我的工作这几天积压的较多。老爷子还催我下周回香港,我要提前做完工作,才好回去交差。” 宋潇只好点点头,又想到他爸那个暴脾气,仍旧心有余悸的后怕。 真怕他爸哪天心情不好,万一把季云司关在香港回不来了……北京不就乱成一锅粥了吗。 季云司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他口吻很轻的说,“别怕我爸,他就是脾气大了些,对我严格了些,其实从不打骂,对朋友和下属也很好。” “那你妈妈…”她试探的问,“她也在香港吗?” “她不在,”季云司很快的回答,“她和我爸三观不合,前几年去了荷兰,现在已经在那边定居了,但离婚手续还没办,我也不清楚她是否还打算回来。” “哦…”她没想到随口一问,就问到了他的秘密家事。但她是不想掺合他的家事的,也就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季云司很快开车抵达他的公司,两人一起下车。 宋潇来到这个地方感触很深,尤其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在楼外驻足观看了好久,还把它比作沧海遗珠,也记得她第一次踏入这里,这里的员工对她的态度,她在电梯里的忐忑,进入顶层后的慌张,见到季云司之后的错愕,一幕幕,都在眼前仿佛昨日重演。她也记得最后从办公楼里跑出来的时候,双腿发软,但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她是第二次来到这里,心里的恐惧缓缓升起,内心在自我抗争,双腿退缩着止步不前。 季云司看出她的紧张,包裹住她冰凉的手,牵着她,向她道着歉,同时又鼓励她,“对不起,那次请你来这里太唐突,吓到了你,那次的无礼举动也完全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 宋潇转过头,心想打你能解决问题早就打了。 他继续说,“回家后你想怎么拿我出气都可以。现在放心交给我,这里欢迎你,无须害怕,没人对你有恶意,员工们很好说话,我…也很好说话。” 她总算有了些勇气,跟着他共进同出,员工们依旧和第一次一模一样,都礼貌尊敬的喊他们,“季总好,宋小姐好。” 他微点头,带她乘坐私人电梯,解释着,“员工们乘坐的电梯在右侧,这台电梯只用于董事会高层的,直达顶层。一般员工要有批准才可乘坐。” “……那我第一次来,为什么前台把我带到这个电梯?你们是不是算计好了?”她脸色有些苍白,被他握着的手想极力抽回来。 他没松手,没给她这个机会,“那次确实是我通知前台口信,把你直接带上来。” “……我第一次到这里时,”她气呼呼的正说着,电梯门刚好在她眼前打开,她又看到了相似的情景,羊毛厚地毯,华丽装修,她立刻跑到前面,指着方方面面上上下下,委屈的控诉,“就是这儿,我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种画风,这种地毯,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这样吗?”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温柔的轻轻的抱住她,他说,“我错了,不该用一些自以为是的手段……如果当时能好好和你聊聊就好了…” 她拆开他的手臂,“好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比以前好多少。” “……” 39.账单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或等48小时再看 “他现在在哪儿?!”宋潇激动下意识向前挪动。 “不用紧张, 他在的地方很安全。”季云司慢慢端起茶杯轻酌一口,“况且外面很多人正找他追债, 你接回去反而不安全。” 宋潇的心脏像被扼住, 半晌才说, “这是变相的要挟吗?你的好心我不接受, 请立刻放了我爸, 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告…告你非法拘禁。”宋潇有一瞬间恍惚,这个男人或许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果然, 季云司嘲讽的笑了, “嗯,没问题, 可以告。” “只是不要怪我撤资抛股,宋氏公司的债务危机将愈演愈烈。”季云司的早餐貌似被扫了兴, 他站起身,拿起那块洁白餐巾帕擦擦手,然后方方正正叠好放在圆桌一角,“关于宋天明的千万巨债, 你有必要了解一下,半个月前, 他欠下赌债近一个亿, 又不知深浅的惹到澳门地下帮派, 以后的日子,只能躲躲藏藏,还被长期限制出境。在还清债务之前,你和他永无安宁之日。” 宋潇咬着下嘴唇,指甲无意识的用力险些抠破墙皮。 季云司走到她身旁,“现在,你还有资格和我谈司法吗?” “我家的事,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宋潇的声音透露出愤怒和质疑,抬头与他对视。 “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季云司的手轻轻摩挲过她的侧脸,目光过于直接毫无掩饰,“顺便查查而已,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呢?” 宋潇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她干脆利落的拍下那人轻浮的手,“不管是什么,请先学会尊重别人!” “动手动脚是不对的!”宋潇气得胸腔剧烈起伏,又向后退了两步。她懂这些暗流汹涌的潜规则,“要不然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能放人?” “钱无所谓,”季云司说,“其实上次我们就该好好聊聊,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宋潇想到他之前的态度,和现在的所作所为,内心很生气,“你说的好好聊聊,就是把我和我助理关在阴冷房间一整晚,故意考验我们的毅力?” “不,我只是惩罚你忘记我们的约定,”季云司轻声说,“以后只能一个人来,因为不管带谁,你承担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你真有病……”宋潇咬牙切齿。 正在剑拔驽张的对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楼梯处走来,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暗灰色套装,口袋处还放了一支羽毛笔。单看外表是一位谦逊和蔼的长者。但这种中世纪风羽毛笔太少见,宋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胡乱猜测着那人是谁。 那位长者毕恭毕敬的对季云司鞠上一躬,“季少爷,老爷通知您后天香港的名流盛宴,希望您准时参加,不要迟到。” 季云司淡淡点头,同时还对那人行半鞠躬礼,举手投足似乎体现出良好家教,“有劳冯叔,麻烦告知我父亲,一定准时到。” 那位称作冯叔的人接到指示,便默默退了出去。 宋潇回过神,才明白长者是他的管家,只是没想到他家的礼数这么繁琐复杂,季云司刚才也是礼貌有加。然而反观他对她轻浮肆意的态度,宋潇就更加生气,她接着刚才的话题,“我父亲现在人身安全怎么样?我要确认一下。” 季云司穿着家居服,前襟口半敞开的,露出大片结实胸肌。注意到她不信任的表情,他轻笑着摇摇头从她身边掠过,随意在沙发旁找了只备用手机,拨了个号,“嗯,让宋天明接电话。” “好,”季云司的声音低沉好听,同时抬起眼皮看向宋潇,示意她走来,“你女儿在我这儿……不用担心,我能拿她怎么样?她可比你这个年迈糊涂的人聪明多了。” 宋潇怕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立刻上前一步夺过手机,“爸,你在哪儿?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宋天明说,“我没事,但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对我还算照顾,昨天晚上冷,给我添了床被子。” 宋潇听到宋天明没什么大问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也别多想,我马上就会接你回家。” 宋天明的声音有些疲惫,“宋潇啊,不用管我了,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以为能把钱赢回来结果越欠越多……黑|帮的人和讨债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出去之后也是东躲西藏。听我说,我前天刚委托律师,出了份协议把所有剩余财产移交给你,你带上这些钱赶紧出国……去找你留学时候的经济学教授,他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工作…到那里应该有很多熟人,重新开始……” 宋潇紧紧掐着手心的肉,“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老了,无所谓了。宋氏的建成虽不是一朝一夕,但倒塌却是顷刻之间。你母亲离世后,人世间我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但唯一放不下的是你,你不能再被他们抓住……”宋天明说到最后开始哽咽。 宋潇心里的堡垒顷刻倒塌,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眼眶里渐渐蓄满眼泪,虽然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没做过什么有分量的大事,但是扪心自问,恶事绝对没有沾过,为什么最后依然是这样。她对着话筒说,“其实还有希望的…我找到客户了……他给我们注入资金,”她下意识的看向季云司,又低下头,“我早晚会把钱还上……” 宋天明长长叹了口气,“你受委屈了。没用,它是个无底洞,一直拖累着你,你还年轻,别陷进债务里……这个时候,你要听话,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听话来着…” 季云司看到她脸色不好,嗓音很沙哑,声线也弱到颤抖,明明是可怜无助的模样还偏要装的若无其事。他单方面切断内线,电话挂断。 宋潇失神的望了会儿天花板,决绝的看向对方,“我给你两千万现金,能不能放人?” “你有带那么多吗?”季云司好笑的看着她。 “有,”宋潇继续说,“你的资金和股票先别撤,我会努力使公司在短时间扭转亏损,转向盈利。如果你能派人保护我和我爸的安全,我可以能把公司的百分之八十股权和资产全部转给你,所有利润扣除税金分你一半。” 季云司沉吟片刻,“其实你公司只是个烂摊子,现在不尽快明智的卷着钱跑路,还在跟我谈条件?况且,保护两个被各路追债的老弱病残,不是件容易事。这个条件一般人不会接受。” “那就折中,你只放人,不用管我们以后的死活。我仍旧把所有期权资金股票利润按以上条件折现给你。”宋潇很快说道。 季云司看到她那股倔强劲儿,心里有些佩服,虽然不知道她能撑多久,但很有兴趣看接下来的好戏,“好啊,其实我本意并不想逼迫你。但既然你已经破釜沉舟,那我暂时尊重你的决定,下午可以将人带走。只是,别怪我没好意提醒,被黑|帮盯上的下场,都很惨。” “谢谢,”宋潇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周章,到头来还是要走到自身难保的阶段。 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有多强大,她都不想扯上丝毫关系。她明白季云司应该有能力保护她们,只是会提出难以接受的条件,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她不会跌落到那种地步。 她维护着最后的自尊心,因为和被胁迫着为反派办事比起来,她现在的命运起码还在自己手中掌控。 车上,后排座位的位置从左到右是宋潇,宋天明,季云司。 宋天明夹在中间坐立难安,他混迹商场多年,对季家的势力财力早有耳闻,知道季家老本行一直在香港,内地总公司办事处开在上海,只这两年才听说有在北京发展投资的意愿,不清楚季家又要有什么大手笔。 宋天明之前没接触过这号人物,也才刚明白这段时间控制他的“上头人”正是季云司。 宋天明和这位坐进一辆车里,自然要熟络起来,他试图用商业互吹的寒暄拉近距离,顺便抱个大腿什么的,这也是他最擅长的。 然而他打开话茬说了一大堆,从经济政|治说到人生哲学,却根本像对牛谈琴,季云司一直一副客客气气冷冷清清的样子,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宋天明明白对方这是看不上自己的表现,但自己也管不住嘴,想到些什么就天南海北的说,直到宋潇实在忍不过去,故意打断他,“爸,你安静会儿吧,季先生一下午没休息很累了。” “…哦。”宋天明闭嘴,宋潇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偷偷注视着季云司,发现季云司确实等宋天明说完后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她想到季云司在来时的车上还要抱着笔记本工作的样子,体会到他是真的挺累,顿时心头升起些异样的感觉。 车原路返程行驶中,又经过那片浅滩,她眼巴巴的贴近车窗想看看候鸟。可惜日落而息,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半,鸟儿都归巢了,她没能有幸再见到成群的候鸟。 车子低调抵达别墅,晚上七点二十。 季云司车上睡了将近一个小时,除去休息。在车上清醒的时间依然是打开电脑不停敲打计算着。 “少爷,到家了。”司机下车,帮他打开一侧车门。 宋潇主动下车,把宋天明也扶下车,随后她们两人站在别墅前院里,没有挪动脚步。 季云司从车内走出,看着她,疑惑的目光。 “季先生,我们就不进去了,请让小舟出来。天色不早了,我们要赶时间回北京,希望您理解。”宋潇用很官方客套的口吻。 季云司皱皱眉,没说什么,冷漠的转身走去一楼客厅。 司机和保镖心里直打鼓,感觉季云司这是生气了。司机赶紧跟着季云司进了别墅。 保镖看四下无人,趁机走上前,对宋潇说出早就想说的心里话,“宋小姐,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实少爷这次好心帮了您,也耽误了很多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您最好和他划清界限,少爷最近容易意气用事,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希望您能理解,尽量远离他的视线,回去之后不要再去北京的公司找他。机票在我这里,如果您能答应这个条件,我现在就把它立刻给您。” 保镖起初是很看好宋潇的,毕竟她能给季云司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希望。但是李保镖现在看明白了,宋潇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看她那么刚的性子,真要缠上了一定很难想象,季云司如果再为了她要死要活的,那季老太爷还不得再气出心脏病来! 宋潇很无语的看着李保镖,“我可不认为他在帮我,找麻烦还差不多。另外你说的话我认同,只是我和他的注资合约还在,如果你们不单方面毁约的话,他不来公司找我之前,我一定不会再去主动找他。” 李保镖其实很喜欢宋潇的坦率,他很快拿出三张机票,加上小舟的,“这是机票,我会吩咐另一名司机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小舟出来后,宋潇计算着机票上的登机时间,觉得现在的时间差不多了,焦急的说,“我们走吧。” “……宋董,宋总…我们不要进去和季先生告个别吗?”小舟小声说。 宋潇看了小舟一眼,“你想去你去。我不去。” 宋潇这话也是对着李保镖的面说的,为了彰显那句“划清界限”。 小舟马上脸色通红,像犯了错误低头连连说不是。 李保镖心里跟明镜似的,听了宋潇的话挺高兴,立刻安排一名司机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一辆车。 他们车库里的车有十几辆,豪车和中档车都不少,为了掩人耳目,李保镖提议开中档车送她们。 半个小时后,宋潇一行人顺利到达机场,她们通过安检,将要乘上飞往北京的航班。 40.吃醋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或等48小时再看 司机对路线熟悉度很高, 开车穿梭在隐秘的山丘灌木众多羊肠小道中,很快在一栋白色别墅前停下, 仿佛世外桃源般, 这里的景色, 与天地融为一体。 宋潇迫切的正要开门下车, 季云司拦住她, “先喷些防蚊虫叮咬喷雾。” “……冬天怎么会有蚊虫?!”她不太确信的看着他,他则认真拿起一瓶喷雾在她周身喷洒。 “这里的山上潮湿温热, 南方的冬天只要温度适宜, 蚊虫少不了的。”他耐心解释。宋潇看到司机和保镖也在煞有介事的喷洒中,不得不信了。 这里的气候太怪了, 她刚想到再问什么,季云司就像心有灵犀, 故意在她耳边警告,“没错,还有毒蛇蟑螂野兽。” “……”她不由得瑟缩了下,季云司看她被吓到, 很恶趣味的继续补充,“有食人花, 处处都是危险, 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她一时分辨不出他的话真假, 担忧的望着车窗外,刚转回身就被季云司抱住了,他的下巴轻轻蹭着她头发,低声蛊惑的嗓音,“别怕,我会保护你。” 宋潇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保镖明眼的注意到这一幕,顿时揪心不已,痛定思痛,内心腹诽:少爷,你这次抱的是只会咬人的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她哪天再记仇……不敢想不敢想。 不过谁让她长得像……那谁,都是安排好了的。但是说实在的,要说性格,宋潇真的比林婷婷强了一丢丢,毕竟林婷婷当年又傻又天真,总爱办错事,玛丽苏本苏,也就青春懵懂时期的张墨凡和季云司能忍。换个人早就觉得这丫脑子有泡。 宋潇看起来是比林婷婷聪明了不止一点半点,不,应该说是绝对的智商碾压。 保镖再次亲眼见证季云司把宋潇牵下车的时候,宋潇紧绷的嘴角和爆青筋的手腕。哎哟了不得了不得,这个女孩子很刚啊,他得赶紧劝少爷回头是岸,这样下去真的不阔以、坚决反对,比和林婷婷在一起还危险哟。 宋潇只好顺着季云司的节奏走,一开始她走的有些快,季云司跟着她走快。很快宋潇知道他好面子,就算跟不上她也要强撑着。 她心软了一下,试着慢下脚步,转移注意力,“这里环境不错……适合悠闲散步。” 季云司看着她,微笑点头,心中一股暖流,手上力道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宋潇感觉他占有欲太强了,趁他心情好,提醒道,“抓的有些疼……一会儿进去之后,可以松开吗?我不想让我爸看到……毕竟他最近经历了太多事心情不好,我只想让他安安心心回家。” 季云司眼中闪动了几分,默默的松开手。忽然他瞳孔又聚焦,“小心脚下!” 宋潇这才发现她的脚边有一只类似蜥蜴的爬行动物,长长的身体。她看到这条蜥蜴脸色瞬时煞白,才知道季云司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动植物可能不是骗她的。 她手忙脚乱间跳起来,把蜥蜴踩的半死,一旁前来保护的保镖,“???” 赶来的司机,“??!!” 季云司,“……真棒。” 宋潇,“…我踩的吗?” “石龙子,有毒,离远些。”季云司警惕的把她拉到身边,抬头示意保镖。 她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断脚抽搐的蜥蜴,深吸着气平复心情,刚看见保镖要冲上去给它补刀,连忙抬手制止,“别杀它了!也是一条生命。” 可是晚了,保镖不客气的把它消灭,内脏都快踩扁了。她不忍的皱着眉,“……杀生不好。” 季云司单手遮住她的眼睛,“别看了,我们走。” 他们一行人进入别墅,保镖和司机跟别墅里的人打好招呼,季云司带着她上到二楼房间,“待会儿我就不进去了,十分钟后你们出来,我们准时出发。” 宋潇点头,正准备要开门时,季云司又按住她的手,“你想好了吗?以后要承担的后果。” 她回头看着他,像交接革|命仪式似的,郑重点头,然后推门而入。 屋内是个套间,宋天明正窝在藤椅里翻报纸,不知道是不是耳背,对于开门的声响也丝毫没反应。 宋潇慢慢走过去,直至走到他面前,宋天明才缓缓摘下眼镜,惊讶的看着她。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这几天在这里享清福呢?”宋潇面无表情的问。 宋天明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我还有什么清福可享,欠的债像块重石头压在心头,整天睡不着。” “可算了吧。债务压的是我,你自己跑去澳门赌|博输钱的时候可没这个觉悟。”宋潇丝毫没留情面。 宋天明的脸色立刻有些垮,他不说话了。过一会儿他才又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个问题别问我。”宋潇说,“要不是你被人藏到深山老林里,我以为你还在赌|场输钱呢。可惜早有人盯上你了。” 宋天明抬头,“我也不知道谁带我来的,问他们一些东西,他们下属们也不说,只说是上面的意思。这过了几天我也看开了,在这里待着给自己找点事做挺好的。” 宋潇打量这间屋子,环境还可以,看得出每天都有派人来打扫。 她觉得批评得够了,才缓和语气,“长话短说,我今天来接你回去的,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发。” 宋潇说完就转过身,宋天明叫住她,“哎、潇潇,现在回去?也成吧,等回去之后你听我的话,先出国躲躲风头,现在正是风口浪尖,那个教授我联系好了……” “你先别管我了,快收拾东西。”宋潇打断他,“……其实你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这里的东西都别带走,毕竟拿人手短。我们直接走!” 宋潇带着宋天明快步走出房间,走下楼梯,直接忽略一楼客厅的季云司,走出大门,一鼓作气把宋天明推到车上,亲自关好车门。 做完这些,她才转过身,回到客厅,对季云司说,“可以返程了。” 季云司双腿交叉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目光很明显,要对她说些什么。 她会意的坐到沙发旁,等他说。 “你父亲这次回去,危险很多,黑|帮的人很可能追到北京。为了自保,你要记住三点,第一,不要使用你们的身份|证买票住酒店,这次的机票我帮你们买好了,并托机场安检的朋友抹去你们的出行记录。第二,你们全家都要时刻警惕周围可疑人员,遇到危险首先报警。第三,” 他顿了顿,表情很严肃,似乎铺垫了那么多,这条才是重点,“如果真的遭遇围追堵截,不要抵抗,乖乖把钱给他们。如果有机会逃跑,你要先跑,不用管别人。我想,宋天明也是不希望你被连累的。” 听完这些,宋潇的呼吸都沉重起来,手指不自觉绞成一团,“知道了,这一阵要躲多长时间?” “说不准。”季云司拿出一张金镶边名片,“有困难找我。” “嗯。”她收下了,但是不愿意寻求反派帮助。一直坚守的两条信则:远离反派,不做棋子。 跟了反派,她的命运只是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深渊,她不能那么傻。 尽管这个反派表面看起来对她挺上心的,但说不定是伪装,她可是熟悉剧本的人,不能轻易上钩。 这本书里,她的最大宿敌就是反派。如果没有隐藏剧情的话,反派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利用她当个棋子,想想她的命运也是惨… 这时杨部长来敲门,向她报告,债务危机加剧。她也只是听了一半,就摆摆手让对方下去了。 季云司注资的资金确实派上用场,但是宋天明欠下的个人债务影响了军心,加上公司巨额亏损传言,员工们人心惶惶,没有几个在认真工作的,十有八九都给自己找好了下家。 她想短时间内重整旗鼓没那么容易,还是要一步步来。 —————————————— 半个月过去,宋氏公司状况渐渐好转。宋潇每天忙的连轴转,利用自己的所学知识,努力扭转亏损局面,已经初见成效。 那之后季云司没有再和她联系,她也遵守规矩,没有主动找他。 主要是现在一天天的太忙了,她忙的都很少回家,晚上就在公司加班到半夜,累了在办公桌上睡一觉,清晨醒来继续工作。也根本没时间想东想西的。 要哪天真能幸运的抽出时间来,她更多是在给她爸打电话,关心病情。 ————————————————— 这天,宋潇依旧加班到凌晨一点,她吩咐过保镖订外卖,但这次送夜宵的速度很慢,她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等到。 “元哥,”宋潇饿的两眼冒星星,“你去打个电话催催,怎么还不来?” 平时宋潇在加班的时候,元刚就在办公室门外候着,站姿笔直,一丝不苟。 元刚应了一声,很快给那边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公式化的口吻回复,“宋总,您点的香菇竹笋肉,今天餐厅里竹笋没了,一直没做那道菜,问您要不要换个别的?另外他们的送货员今天请假了,待会儿可能要我亲自去取一趟。” “……”宋潇饿的没什么力气,声音都微弱的不行,“那随便吧…是吃的就行。” 元刚应着,给那边说清楚要求,然后就要亲自出门去取。 宋潇喊住他,尽力提高声音,耗费了不少力气,“元哥,开…开我的车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宋潇把车钥匙抛给他,他接住后,又规规矩矩的还回来,“不用了,我知道路,离得不远,跑着去很快,再说有开车等红绿灯的时间早就到了。” 元刚蹬蹬蹬的脚步离开下楼后,她闭上眼睛想靠在工作椅上休息会儿。 然而没过几分钟,房间外很快传来异样声响。 她从朦胧睡意中睁开眼睛,看见密码锁的办公室门从外面被人轻易打开,十来个身手敏捷的黑影冲进来把她团团围住,下一秒,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在她脖子上。 这帮人都是黑衣服,带着黑色口罩,口罩上还画有骷髅图案标志,如恶狼般凶狠的眼神,加上恐怖的装扮,还带着凶器,一般人早就吓破胆了。 宋潇心里不是不害怕,而是饿到一种境界,连害怕逃跑哆嗦什么的反应都没了,她还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扫视了一圈黑衣人,最后定格在离他最近的人身上,“……你,你们…干什么?” “???”黑衣人显然没预料到,眼前这个人年纪这么小,他回头怀疑的询问几个同伴,“这小丫头就是宋天明女儿?没找错人吧?” 后面一个人仔细凑上前瞧瞧她,“看长相不出错,是个小美人……” “没他妈问你这个!” “哦!就是长得太嫩,不太像外面员工传的雷厉风行那什么宋总,”那个手下识相的回归正题,“但八九不离十就是她,除了她没人能坐这位子。” “那他妈就错不了。”为首的黑衣人把刀更抵近她的脖颈,她呼吸都变的艰难。黑衣人咧嘴笑着,声线粗旷难听,“妞儿,要钱还是要命?” 宋潇全身战栗的后退,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赤果果人性丑陋的欲|望,“你们…是谁?想要钱?” “钱在哪儿!”那把刀在她脖颈上挥舞。 “在…保险柜里…” 很快就有三个人奔向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那里面是个复杂的密码锁。他们要挟着宋潇说密码,她犹豫了好一阵,想到季云司的话,最后不得已报出了密码。 她的目光扫过监控,发现那里是黑的,原来这伙人早就把线路切断了。 “事先可告诉你,我们要现金八千万,要是没这个数,嘿嘿,”为首的歹徒在她耳边狞笑,“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几个手下打开保险柜,哗啦啦的数着钱,一道尖嗓子喊着,“老大,只有九百万。” 宋潇心脏一紧,脸色苍白,“我没那么多…但是…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能还上……” “少扯没用的,你爸宋天明欠了赌钱一个亿,他个没骨头的想赖账,没门!我们也是讲道上规矩的人,今天要是还不上钱,就得说出你爸宋天明在哪儿,说出来我就先放了你,要是说不出来~哼哼。”黑衣人歹徒朝她脸上吹了口气,宋潇从头到脚一阵恶寒和生理性恶心不适,忍无可忍的说了句,“滚开。” “哟,脾气不小。”那些人猥琐的笑声肆意妄为,她的挣扎又被制服住,胳膊被扭在身后,那些人掐住她的脖子,她被迫扬起脸,眼中的寒意瞬时穿透每个人的骨血。 然而这些作恶多端的黑道人物,根本不在乎她眼神恨不恨的,只知道这小妞儿越生气越带劲儿,越带劲他们越兴奋。 为首的歹徒看到手下们一个个蠢蠢欲动的,便不耐烦的呛到,“都他妈跟我把裤腰带扎紧喽,这小妞儿是摇钱树,也是你们敢想的?轮下辈子也轮不到你们!” 宋潇的心脏骤紧,她一时间梗住了喉咙,还未开口,就听见为首那人继续说,“把钱都带走,这小妞儿也带回去交差,完美。” 那人走到她面前,摆出和她讲道理的态度,“中国有句老话,叫父债子偿。你不肯供出宋天明,我们也没功夫在在这儿跟你耗着,反正早晚也能抓住他。头儿说这趟好歹弄回去个喘气儿的,现在看来收获不小,这不但会喘气儿还会叫呢,长得也美,不亏~只有把你卖个好价钱,才能抵债。” 宋潇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她的保镖快要回来了,她想拖延时间,“你们这些混蛋!” “我们拿钱办事,再说宋天明做的恶,落到你身上也怪不了谁,报应罢了。”那人嬉笑一声,其他手下也是看热闹的嘲笑应和。 那边的放肆笑声这才收住,“咳咳不敢不敢了,拉黑可别啊。我得珍惜国际长途费争分夺秒给你说三件事。第一,我这边纽约时间早上六点半,第二,我今天穿的特别帅……” “……说重点!”宋潇忍不住翻个白眼,这种神经病朋友她是怎么交上的。 “重点是第三,我是乘今天的回国航班。谁知道刚到机场,果机就因为这见鬼的冷天气冻死机了。只能随便找了个电话亭给你打,靠话费好肉疼……总之请务必得记得:陆飞宇小朋友,将于北京时间下午五点半,在t3航站楼第二vip通道口,等待你的认领。” 宋潇这回知道他叫陆飞宇了,便顺着朋友的情谊对他嘘寒问暖了几句,什么多穿点,在飞机上晚上睡觉记得盖毯子,飞机餐不要吃太饱,饮料不要喝咖啡,下飞机记得先去包裹托运取件等等。“明天下午五点我尽量在出机口等你,如果到时候有事脱不开身,就安排司机过去接。” “……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嘟囔了几句,“以前咱们寒暑假还总能一起回国,今年只剩我一个人了。说实话真羡慕你今年毕业,回去接手家族企业一定很爽吧。” “不爽,坏处一箩筐,”宋潇又听出两人是校友,只是不同级,他应该比自己小一两级才对,平常关系很不错。但她不敢再聊下去,怕露馅更多。所以想终结话题,“说到坏处能说几天几夜,要听吗?” “不了不了,话费要紧。对了这趟回国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啦,明天见~”这家伙就先行一步挂断电话。 宋潇听见话筒忙音,从耳旁拿下。开始翻阅手机里有关陆飞宇的信息。她找到微信朋友圈,点进去看了几张照片,确实长得挺幼|齿的,娃娃脸,但兴趣爱好却是玩炫酷机车。又翻看短信和通讯录,陆飞宇家里也是做生意,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两人互发的短信里,他语气是典型的中二少年,颜文字一堆,还特别爱卖萌撒娇。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想到自己以前有抑郁症,但身边却有这么阳光的朋友,真是奇怪的搭配。 第二天宋潇去到公司,开始忙活各种大大小小棘手的问题。转眼到下午五点,已经把迫在眉睫的要紧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够用,便开车去机场接陆飞宇。 五点半整,在指定的vip通道口,宋潇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陆飞宇。 陆飞宇十八九岁的样子,又高又帅,白鞋黑裤子白羽绒服,一身少年气。对方也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睛瞬间明亮了,张开双臂雀跃的跑来。 宋潇瞧见他那股兴奋劲,心里有点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对方一把热情拥抱住了。 “终于回国了!”陆飞宇像只大型金毛犬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放开,“哎宋潇我怎么看你好像又瘦了?” “呃…有吗?”宋潇不太自在的捏捏手指,像讲冷笑话似的,“可能是继承人当的不太顺心吧,公司债务太多快破产了……” “好可怜,”陆飞宇跟着叹了口气,但下一秒又恢复元气,“不过没关系,你家没钱了朝我家借,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要,我爸那人特别好说话。心情不好了也记得找我玩,带你去滑雪,非常释放压力。对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surprise!” 他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只精致小盒子,“限量版香水,不贵,就是难买,排了一天队才买到。你不知道那场面,代购们一到放假都疯了,商店排队排老长老长(绘声绘色的上手比划),我一个男生夹在中间好尴尬…还有几个小姐姐想加我微信,我也不能太突兀的拒绝伤她们的心…只好说了句泰语表示歪果仁没有微信,勿cue,她们才走…(中间一大段省略)……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就是觉得香水挺适合你…” 41.睡觉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或等48小时再看  她不能露馅, 稳住情绪反将一军,“早听出来了, 不是为了配合你装的像点吗?再说用陌生号打别人手机这种幼稚把戏我五年级就不玩了。拉黑吧, 有事飞鸽传书联系。” 那边的放肆笑声这才收住, “咳咳不敢不敢了, 拉黑可别啊。我得珍惜国际长途费争分夺秒给你说三件事。第一, 我这边纽约时间早上六点半,第二, 我今天穿的特别帅……” “……说重点!”宋潇忍不住翻个白眼, 这种神经病朋友她是怎么交上的。 “重点是第三,我是乘今天的回国航班。谁知道刚到机场, 果机就因为这见鬼的冷天气冻死机了。只能随便找了个电话亭给你打,靠话费好肉疼……总之请务必得记得:陆飞宇小朋友, 将于北京时间下午五点半,在t3航站楼第二vip通道口,等待你的认领。” 宋潇这回知道他叫陆飞宇了,便顺着朋友的情谊对他嘘寒问暖了几句, 什么多穿点,在飞机上晚上睡觉记得盖毯子, 飞机餐不要吃太饱, 饮料不要喝咖啡, 下飞机记得先去包裹托运取件等等。“明天下午五点我尽量在出机口等你,如果到时候有事脱不开身,就安排司机过去接。” “……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嘟囔了几句,“以前咱们寒暑假还总能一起回国,今年只剩我一个人了。说实话真羡慕你今年毕业,回去接手家族企业一定很爽吧。” “不爽,坏处一箩筐,”宋潇又听出两人是校友,只是不同级,他应该比自己小一两级才对,平常关系很不错。但她不敢再聊下去,怕露馅更多。所以想终结话题,“说到坏处能说几天几夜,要听吗?” “不了不了,话费要紧。对了这趟回国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啦,明天见~”这家伙就先行一步挂断电话。 宋潇听见话筒忙音,从耳旁拿下。开始翻阅手机里有关陆飞宇的信息。她找到微信朋友圈,点进去看了几张照片,确实长得挺幼|齿的,娃娃脸,但兴趣爱好却是玩炫酷机车。又翻看短信和通讯录,陆飞宇家里也是做生意,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两人互发的短信里,他语气是典型的中二少年,颜文字一堆,还特别爱卖萌撒娇。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想到自己以前有抑郁症,但身边却有这么阳光的朋友,真是奇怪的搭配。 第二天宋潇去到公司,开始忙活各种大大小小棘手的问题。转眼到下午五点,已经把迫在眉睫的要紧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够用,便开车去机场接陆飞宇。 五点半整,在指定的vip通道口,宋潇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陆飞宇。 陆飞宇十八九岁的样子,又高又帅,白鞋黑裤子白羽绒服,一身少年气。对方也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睛瞬间明亮了,张开双臂雀跃的跑来。 宋潇瞧见他那股兴奋劲,心里有点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对方一把热情拥抱住了。 “终于回国了!”陆飞宇像只大型金毛犬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放开,“哎宋潇我怎么看你好像又瘦了?” “呃…有吗?”宋潇不太自在的捏捏手指,像讲冷笑话似的,“可能是继承人当的不太顺心吧,公司债务太多快破产了……” “好可怜,”陆飞宇跟着叹了口气,但下一秒又恢复元气,“不过没关系,你家没钱了朝我家借,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要,我爸那人特别好说话。心情不好了也记得找我玩,带你去滑雪,非常释放压力。对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surprise!” 他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只精致小盒子,“限量版香水,不贵,就是难买,排了一天队才买到。你不知道那场面,代购们一到放假都疯了,商店排队排老长老长(绘声绘色的上手比划),我一个男生夹在中间好尴尬…还有几个小姐姐想加我微信,我也不能太突兀的拒绝伤她们的心…只好说了句泰语表示歪果仁没有微信,勿cue,她们才走…(中间一大段省略)……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就是觉得香水挺适合你…” 接着陆飞宇又拿出好几盒奢靡包装的名贵海参当归等等名贵补药礼品,说是送给宋天明的。 宋潇总算知道眼前这位还是个话痨,一件事讲起来会滔滔不绝,虽然年纪小却也很懂事,不收下都觉得对不起他的心意。 她紧张的拿起手机飞速发了条短信,而后抬起头,目光意外的锁定在店门口进来的男子,身材高挑,仪容得体,精英派头,更重要的是,男子也正朝她的方向张望。 宋潇直觉到这位就是她今天要见的人,连忙站起身,礼貌的鞠上一躬,做着请的手势,把来人迎到座位,“刘先生,你好。” 叫刘先生的男人也客客气气的寒暄一番,和宋潇做了自我介绍,后解释几句,“不好意思宋小姐,来的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望您不要介意。” “没关系,多等几分钟而已,应该的,”宋潇笑笑,“贵公司业务繁忙,抽出时间和我谈合约已经实属难得。” 刘先生是创元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跟随陈家混迹生意场上多年,公关做的一流。他长话短说,直入主题,拿出文件袋里的文件,摊在桌上,“陈总托我带给您的,里面的融资情况都有详细涉及介绍。您没有意见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宋潇郑重接过文件,仔细翻阅查看了一遍,最后握着笔的手隐隐发着抖,又是一本强盗合约!……这个月来,由于宋氏企业的债务危机,她一直东奔西跑,到处放低姿态求于人。光是几家大公司就已经面见了好几次,然而无一例外,这些公司当然不是慈善家,他们面对夕阳企业宋氏公司,对于宋潇抛出求合作的橄榄枝,不是拒绝,就是想方设法的压榨,定下欺凌的霸王条款。 可是宋潇不签不行。她急切需要这笔钱,这是拯救公司债务危机的救命钱。然而……这么拖下去,拿到手的钱只是杯水车薪,签订下的霸王条约却会毒蚀宋氏很多年。 刘助理看出宋潇的犹豫和走神,试探问道,“宋小姐?” 宋潇抬起头,嘴边挂着牵强的微笑,“刘先生,合约上说的六|四分,是我六你四?” “不,您误会了,”刘先生后靠椅背,“你四我六。” “……”宋潇深吸口气,强作镇定。 “怎么了宋小姐?要反悔么?”刘助理偏偏头,故意问道。 “没有,”宋潇心里冷笑一声,快速签下名字,递还给刘助理,先行一步站起身,直截了当的问道,“所以贵公司什么时候能注入资金?” “下周。”刘助理整理收好文件,很快的回答,最后公事公办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宋潇没有回握,她快速站起来,将椅子推回原位,微微欠身,带着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气质,点头算是告别,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场所。 在路上宋潇想:对方公司没有高层出面,只派一个助理来接洽,还故意选在咖啡厅这种不正式的场合,可见创元公司对宋氏企业是怎样的冷落态度。她心里早该有个明镜,对方开出这种合约,不意外。 ———————————————— 她回到别墅后,一进门,保姆王姨便迎上她嘘寒问暖,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宋潇丧丧的摆手,说没心情,什么也不吃,便直接上去了二楼卧室。 卧室里她倒在书桌上,回忆起自己人生这段时间里光怪陆离的经历,唏嘘不已。 宋潇,原本只是a大经济系普普通通的大三女生,一次偶尔事件,逛街时过马路被车撞倒昏迷重伤。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宋潇长的很漂亮,光看脸是单纯无害的甜美长相,称得上校花级别人物。但身体却严重营养不良,瘦弱不说,胳膊和腿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刀痕。 宋潇起初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体上又为什么会有许多伤。等她冷静的把一切都调查清楚,才发现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源自她高中看过的一本小说。 书名太久远记不太清。只记得大概情节,书里的宋潇是个180线的炮灰,宋氏企业独生女,父亲赌|博酗酒,母亲早亡,家族原本经营的公司负债累累,倒闭前被几个地头蛇追债,她走投无路选择跳河轻生,却意外被书中的大反派救下,反派利用她和男主初恋长得七分像,用她设计加害书中男女主,最后她被识破送进监|狱,只出场两章戏份就挂掉的炮灰小酱油…… 而宋潇身上的伤,在多次疑惑揣摩中,她询问了唯一信任的身边人,王姨。王姨终于吞吞吐吐给出了解释:以前的宋潇性格胆小怯弱,心里有什么委屈都不说,每次都选择自残的方式,光是王姨就救过她不下四次。 宋潇佩服自己的命数,原来这幅身体不仅体质差,心理还有抑郁自残倾向,怪不得是全书炮灰里下线最早的一个。 她记不清现实和书中具体情节有多大出入,只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毙的话,那第一个挂掉的就是她,毫无疑问。 现在情节刚进行到公司股票被人设计,欠下不少债务,她父亲还未染上赌瘾,所以一切还来得及。她要努力,改变自己被炮灰的命运。 刚想完这些,王姨端着饭上来敲门,“潇潇,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鳗鱼寿司。” 宋潇整理好情绪,走去打开门,看到王姨担忧的神情,她接到手里的餐盘,笑着说,“王姨,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姨摇着头,“唉,就是看你可怜,一天天东跑西跑的劳累,又不吃饭,眼看都瘦成皮包骨了…” 42.双重人格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或等48小时再看 “嗯, ”宋潇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明天再详细谈, 大客户绝对不能怠慢, 这几天要辛苦你多留意着客户的动向, 有任何突发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放心吧宋潇,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个大客户, 可是公司的救命稻草。我一定会尽十二分的心可不能让它跑了。”杨部长调侃着。 挂完电话,宋潇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自从拿到这个水逆破烂剧本, 每天的日常就是围绕着公司烂摊子, 连男主的面都没见过,反派一出现还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一直过的战战兢兢,现在终于要翻身了, 努力会有回报。她不求加戏,只求在书里某个角落默默无闻多活几章,应该不难吧…… 第二天宋潇穿着正式的西装革履,白衬衫黑半裙, 在几位助理和总监的簇拥下走入会议室,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登时会场内几百双眼睛齐齐注视她, 有些人还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宋潇落座后环视一圈会场, 做开场讲话, “想必公司还有很多人对我不太了解,现在是时候做正式介绍。本人宋潇,宋天明女儿,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主修mba课程,今年刚回国。由于最近宋董事长年龄和身体原因,状态不佳,所以这段时间公司大小事物暂时由我打理,我年纪尚小经验不足,望大家多多关照,也接受良好的建议和批评,与公司共同进步。” 底下短暂沉寂后,响起热烈的鼓掌声。之后宋潇有条不紊的列出会议的主要内容,分析公司目前形势,提出一套新的员工业绩考核和管理制度,还要精确裁员,削减不必要的开支。 这下底下员工们和中高层都开始交头接耳,没想到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一接班就要大刀阔斧的改革。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大部分人都被她的下马威震慑了一大半,再也不敢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都老老实实的听她说。 宋潇讲完,向黄总监递了个眼神,对方会意,宋潇下台。黄总监立刻上台打开ppt,详细介绍公司面临的严峻形势,并制定出相应具体解决策略,最后还强调这些新思路的方法,一大半都来源于宋潇前段时间的努力。 宋潇想:黄总监在众人前还故意提出来,可以说很会拍新继承人的马屁了。 会议很成功,很多员工都信服宋潇的领导能力。等会议结束后,宋潇回到经理办公室衣帽间,赶紧脱下那身勒得紧巴巴的套装,重重舒了口气。 她想给宋天明打个电话,然而嘟嘟几声,她爸不仅没接还给挂了。她无奈只能问宋天明的秘书宋天明的行程,他秘书回答昨天去了澳门,据说要待半个月。 宋潇无语,要不是她公事忙的脱不开身,她现在真想去澳门,亲手把她爸揪回来,赌|博成瘾的恶习太难改。正说着公事多,几分钟后杨部长就敲门进来了,焦急的通知,“宋潇,大客户说现在要见你,股份合约必须和你亲自当面签。” 宋潇愣了下,很快说好,“地点呢?” “对方说半个小时后开车来接,去他们的指定地点,而且只你一个人去,不能带任何助理……宋潇,我认为,对方是不是过于强势了?……虽然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大金主,该去还是要去,但我总担心…万一,你还是个女孩子……”杨部长年过四十,人生阅历丰富,一直把宋潇当女儿看待,也佩服宋潇小小年纪能扛这么多。但听到对方那种无理要求,他不得不替宋潇担心。 宋潇犹豫了下,得罪客户是不可能的,对方既然这么做,可能是不愿意过多露面或有什么隐情,她现在只能接受条件,“没事的杨叔,给他们回话,我会去的。再帮我准备充足资料,我好好研究研究,如果对方出的合约条件太不利,我到时候可以选择不签。” “嗯,你还是留个心眼,多加小心。”杨部长出去帮她准备资料了。 宋潇知道面对客户应该要穿的漂亮得体,但现在回家换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她只能又换上职业装,照了照镜子,得体是有的,就是没那么漂亮,过于中规中矩的装扮。 到时间后,杨部长也把资料整理出来交给宋潇,陪她一起乘电梯下楼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掉以轻心。 到达楼下,宋潇看到对方来接她的车,转身和杨部长挥挥手,故作轻松的笑笑,便上车了。 宋潇上车后,司机便把车窗颜色调暗,解释说这是上头的命令,宋潇心生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借着昏暗光线,她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司机说已到达。宋潇刚要准备下车,车外便跑来两个男人率先为她打开车门,半鞠躬礼貌示意她,“宋小姐您好,这边请。” 宋潇走下车,发现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带,入目正前方是一栋写字楼,三十多层高,外幕墙全是玻璃,周围却没和它相邻的高层建筑,它就像一颗遗世独立的夺目明珠。 她跟着他们走,进入建筑内部,才发现这里是新建没多久的样子,一切都是崭新又明亮,风格独特,很多细节都彰显出烧钱。 宋潇正在晃神,一位前台女员工面带着职业性甜笑,来为她引路,“您是宋小姐吗?请跟我这边来~” 宋潇随着她走到一部电梯前,电梯非常奢华高级,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这种诡异的奢华风格,她还是隐隐不安。正在胡思乱想时,前台女孩做出请的手势,“请您按下顶层按钮,中间不会停,到达顶层后右拐,就到了。” 宋潇点点头,按下电梯按钮。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她对着明亮照人的电梯整理仪容,觉得自己精神状态有些疲惫,应该是累的,其他倒还好。 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她发觉顶层已经到达,于是走出电梯,进入走廊,却突然迈不动步子了。这个走廊未免装修太……她没有形容词,奢华的地毯,感觉不像办公区… 宋潇心里疑惑,不敢轻举妄动,想到杨部长提醒自己的。思考了片刻,她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及杨部长发送实时坐标定位,还准备再拍几张照片发过去……正在这时有轻轻的步子缓缓接近,踩在地毯上声音很小,她压根没注意到。 等她察觉背后有些凉意,猛的回过身时,才发现男人已经离她很近了,几乎近在咫尺。 她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左右张望了几次,没有发现有别的人,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你就是……” 季云司浅笑了下,微微颔首,“宋小姐,合约我们去里面详细谈。” 宋潇感觉自己的脚步很虚,既然已经来了,没有退路,早点签完早点走才是要紧事。所以一步步跟着他从走廊进入室内。室内的景象更是,长长的落地窗帘,纱幔,奢华的沙发,酒柜中陈列的年份红酒,客厅镶嵌的私人影院巨幕,无一不显示着屋主人的有钱程度。 宋潇的手有点抖,她尽力掩饰慌张,“这就是您的办公室吗?太生活化了。” 季云司笑了笑,没接话。优雅的给她倒上两杯高脚杯半杯酒,自己轻摇着一杯,示意宋潇坐到他沙发旁。 宋潇戒备的看着酒,站着没动,冷静开口,“季先生,我今天是来谈合约,首先感谢您对我公司的帮助,其次希望以后有更深层的合作。签订合约起草的文件您有吗?如果没准备的话,我这里带来两份。” 季云司话很少,他神情放松的交叉腿,坐在沙发上,随意拿起沙发旁早已放好的合约,“有,助理早上就送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宋潇内心很无语,季云司为什么对事情这么敷衍,到现在合约都还没过目,完全没有职业精神。 “过来,”季云司抬起头看着她,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宋潇身体僵了一下,终究还是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尽量离他远远的,接过那份合约认真看着。 她知道季云司一直在盯着她看,她现在完全无视那道目光,一心一意放在合约上。 看完那份合约,她出乎意料觉得对方这些条件还行,完全合情合理,于是又拿出自己事先带来的资料进行对比,“季先生,您对宋氏公司投资了八千万,其中现持有股票占有份额百分之三十七,我们如果合作谈利息的话,应该还有………” 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她的腰。 宋潇脸色腾一下红了,歪头看向季云司,他手上的动作虽然很轻浮,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宋潇快速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季,季先生,您在听吗?” “在听。”季云司笑了下,顺手拿起酒杯,斟了一小口,似笑非笑看着她。 “那…没什么问题,我对这份合约没问题,您应该也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签了吧。”她慌乱之中抓起笔,快速签上自己名字,然后把笔丢下,等着季云司签。 季云司看着却没有要马上签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说,“宋小姐未免太心急了,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聊聊?” 宋潇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她不能入了圈套,而且他刚才对她那种举动,她一刻都不想多呆。她双手紧扣,不太自在的说,“抱歉,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如果您今天还没来得及看,后天看完再签字给我就好…我先走一步了……” 她刚迈开步子要跑,对方瞬时站起来,挡住她的去路,“真不要再聊聊么?你可知道,我手中掌握着你们公司那么多股份,如果现在全部抛售,会是什么后果。” 宋潇惊讶的瞪着眼睛,说不出话。半天才开口,“你不会那么傻,原价股降价抛售会损失很多钱……” “那点钱,我根本不在乎。”他笑着摇头,不屑的语气不像装的。 “……你想做什么?”宋潇心里发寒。 对方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唇瓣,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揽过她,让两人贴近,表情捉摸不透,“你长得真像一个人。” “好,”他把手里的书拿给她,宋潇接过来仔细看。 她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是随后发现新大陆般,认识到一个事实,她的智商好像随着原主的天赋提高了。以前她根本不懂书上这些专业名词,何况还是纯英文,现在浏览一遍书,竟然全部能看懂了。 “这里的数据……”宋潇开始给他细心讲解。 陆飞宇一开始很乖,安静的听着,可后来就时不时逗逗宋潇,恶作剧般抓抓她发尾,故意岔开话题抖个激灵什么的。像只又调皮又虎的猫咪。 “好好听,”宋潇按住他的胳膊,“要不然告诉你爸,你今天又没好好学习。” “不要不要我错了…”陆飞宇求饶,“我爸现在脾气可大了,动不动就骂我…” “那就乖乖听我讲,注意这里…”她继续给他讲解着宏观经济学。 ———————————————— 快到午饭时间,宋潇的点滴也打完了,她坐的腿麻,站起来的时候还得让陆飞宇扶着。 “你现在真是弱不经风林黛玉,走出门人一撞就倒。”陆飞宇也不是调侃,就是在陈述事实。 “怎么办……”她闭了闭眼睛,像是下定决心,“是时候请个保镖贴身保护我了,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很危险。” 陆飞宇以为她说的是生病这件事,其实她说的是怕以后被追债的人找麻烦。 “比如我比如我?”他毛遂自荐,“我跆拳道黑带六段,单挑八个人没问题。上次就和朋友一起把我妹那群混混十几个人打得满地找牙。” “不了,这种事太危险不适合你,”宋潇不假思索的拒绝。 “……”陆飞宇被宋潇拒绝的怕了,他的表情一脸受伤,可怜巴巴的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绝对没有!”宋潇被他伤心质疑的目光注视的很内疚,她深吸口气,“实话实说…我这次真的,遇上大麻烦了,我自身难保,还有我爸…他也被人盯上……” “怎么回事?你什么也不说。”陆飞宇下意识把她往身边拉去,担忧的问。 “具体的情况我也还没弄太清楚。只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真的很危险,而且不能让你掺和,我知道你好心帮我,但你还要上学,开学马上就回美国了,并不能保护我多长时间。”她一口气说完,“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请个专人保镖。你认识有靠谱的人选吗?我想直接去安全顾问公司聘人,但怕他们给我推荐的不会太满意。” “到底是什么危险…”陆飞宇脸上出现罕见的怒气,但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说,“我以前的教练倒是可以,但他最近训练受伤了还在修养……对了,教练有两位退伍特种兵朋友,身体素质很好,我帮你问问。” “好,谢谢。” “跟我谢什么,”陆飞宇不客气的说,“要是哪天醒过来看不见你了,我一定挖地三尺把你找出来。” “…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跑到地下,有本事飞到天上潜到水里找啊,”宋潇开玩笑着说。 “怼人怼这么厉害,你是吃能量豆长大的吧。”陆飞宇说,“豌豆射手。” “比不过你吃可爱多长大的。”宋潇回道。 “看看,最近伶牙俐齿了不少。”陆飞宇在揭她以前的黑历史,“你以前在学校被加拿大混血女同学欺负哭过……当时大家都以为那事过后翻篇了没怎么在意。结果我过去找你,看见你在宿舍正割腕呢……,吓死我了,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赶紧送到医院抢救。后来我经常想到万一哪天你突然就真不在了,像转瞬即逝的流星,抓都抓不住。” 这是宋潇第一次从别人口中了解到那些过去,从他的叙述中,她感到了原主的无助和彷徨。犹如她现在潜意识里的隐隐不安,终究哪一天,她会不会再次被逼上绝路。 “我不是故意提起伤心事的,”陆飞宇看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说,“就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变的很坚强很乐观,我很替你高兴,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要再有那种想法,很多人关心着你,会为你担心,不要因冲动做傻事,太不值得。” “知道了。”宋潇点着头,故作轻松的说,“一起吃饭去吧,到时间了。” 她和陆飞宇去医院外面买了午饭打包,带回宋天明的病房。 宋天明的病房在住院部顶层,单人间,设施也是医院里最好的。 回到病房时,宋天明的主治医生正好也在,医生检查完毕后,把宋潇单独叫出去。 ———————————————— 在走廊上,宋潇被迫接受了医生告知她的一个事实,宋天明的病情加重,初步判断可能是胃癌。 尽管现在还不能确诊,但是身体各项机能开始衰竭,尤其是胃气过胀,肝硬化和肺呼吸困难的一系列症状,患癌的可能非常大,并且看情况,已经处于晚期。 “……”她眼前开始模糊,险些站不稳,虽然宋天明和她没有多深的父女情,但是面对重病和生死,她还是觉得…太快了。 医生看她神情恍惚,好心的劝慰,“也不能太悲观,现在配合治疗或许还有希望。” 宋潇没听见医生后面说什么,她只问了句,“乐观的估计,最多,还有多久?” “因人而异,如果患者心情舒畅,勤于锻炼,两年没问题。最坏的情况,不到半年。”医生也说了实话。 她疲惫的点着头,医生离开后,她一直靠在走廊上,盯着昏黄的日光灯,发呆。 陆飞宇随后从病房出来,看见她,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努力挤出微笑,“我爸吃完饭了吗?胃口怎么样?” “宋叔叔一直说胃里难受,吃什么都恶心,刚才的素菜倒是吃了几口,荤菜一口没动,”陆飞宇说。 “那怎么办…”她叹了口气。 “没事的,刚才护士给他输几瓶葡萄糖,应该不会饿了。“陆飞宇又说,“我还给叔叔讲了几个笑话,他现在心情挺好的。” “谢谢,”她发自肺腑的说。 陆飞宇很好,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别人面临着疾病还是压力,他都能带来快乐,驱散阴霾。 宋潇不能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她本身事多繁忙,加上公司那边乱摊子还要管。于是她请了两个高级陪护昼夜轮流在医院照看宋天明。 另外她也不放心宋天明的人身安全。怕那些追债的哪天会找来,所以几天后陆飞宇给她推荐的两名保镖,一个在医院保护宋天明,一个随行保护她。 保护她的保镖,全名元刚,人如其名,长相身材都很刚,壮硕一米九,退伍兵,精通擒拿和格斗,这也是宋潇选他的原因:有力气,能打架,忠犬话少,办事利索。 “宋小姐,保护您和宋先生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请尽管吩咐。”元刚和另一位朱姓保镖等候宋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站立的笔直。 那些手下远远的看到季云司两次被晾,忍不住替他脸上无光,正在互相交换眼神时,突然刺激的一幕来了。宋潇的手机被季云司轻而易举的夺走,他将长臂举高,无奈的说,“现在的女人,真是麻烦。” 宋潇愤怒的情绪涌上来,伸出手,声线发颤,“还给我。” “哟,连指纹密码都不设。”季云司无视她的话,继续调侃,“真的不是故意给我留可乘之机吗?” 他修长手指又划了几下,皱皱眉,“赵总,陈总,刘总……”他盯着屏幕快速翻阅,“原来通讯录这么多大款的联系方式,我大概猜到你是谁了。” 季云司按下几个数字,接通手边的手机之后挂断,再绅士礼节将手机递还宋潇,“宋小姐,日后常联系。” 宋潇正要接过手机,他突然握住另一侧不撒手,补充一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联系我,我是指任何事,包括钱方面的。“ 宋潇的手僵住,用力夺过手机,看到通讯录上新增的联系方式,毫不犹豫按下删除键,“不了吧,我还没落魄到要陌生人接济的地步。” 季云司淡淡笑了下,那感觉有说不上来的讽刺。宋潇提着一口气,忍住想骂他的冲动。 他之后也没再说什么,缓缓转过身,眼神发号施令。几位手下连忙跑过来,他低头耳语几句,最后踱步离开。 宋潇目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刚才他来时,她是太紧张压根没看到,现在认真观察才发现,季云司走路速度比一般人慢,左腿似乎有些跛。 她正在疑惑的盯着,冷不丁迎上他的回头,两人对视个正着,她连忙假装看别处。季云司笑着望了她一眼,之后上车。 上车前他扶住车身两侧,手臂施力,右腿先跨过,动作停顿了一下,重心上移才进入车里。这期间一直有个手下在他身后虚虚的揽着,似乎是怕他摔倒。 有颜有钱有势,然而身体有残疾……宋潇想,这个剧本很制衡,要不然反派可就太完美了。 宋潇等对方的车后转打方向盘,完全驶离视线后,才打开车门,坐到自己车驾驶位,一路开回别墅区。 宋潇回到家时,宋天明正在家里客厅沙发上坐着跟人打电话,听着语气不怎么好,和电话那头的人都快吵起来了。 她对这种情况早习以为常,路过说了句,“我回来了。” 宋天明也不知道被惹到哪根神经线,切断电话时拔高音量,“没毛病,明天就破产,提前收拾收拾跑路吧!” 宋潇停顿了一下,心里腹诽着,一定又是公司的市场部王经理。王经理虽然尽职尽责,却不给人留情面,脾气同样火爆,两个人一打电话就是各种碰撞的火花,王经理每天拿着市场部下滑的销售业绩问候宋董事长,宋天明董事长一回两回的给不出解决对策,王经理就每天唱衰论,敲打激励说公司这样下去不行,迟早哪天要破产。宋天明最近也自暴自弃的对那些数据脱敏了,“早破产拉倒。” 宋潇从客厅酒柜取出一瓶法国葡萄酒,倒上两杯,随口问道,“爸,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干什么,”宋天明接过酒杯,“前两天去了趟澳门散心。” “…哦,”宋潇也不戳穿他,继续说,“公司最近的事挺多,有不少员工闹辞职……对了,我今天查财务账单,好像有人挪用了几百万的公款。” 宋天明听到这话时,酒杯里的酒突然剧烈摇晃,是他没拿稳。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道,“不用管这些,账目都是财务部自己去核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再说你对查帐管帐又不精通,就靠国外读过几年书,吃过洋墨水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拉倒吧中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里面复杂的很……”他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照您这么说那我mba毕业证算是没用了,”宋潇心凉的笑笑,她知道她爸在故意找借口转移话题掩盖真相。即然他对亲女儿都撒谎成性张口就来,两人根本没什么再聊下去的必要。 宋潇从沙发上站起身,若无其事的说,“行,没别的事,我上去休息了,”她转身后又想到什么,“对了,创元公司和我们的合同下周生效,注入五百万新资金流动,应该能挽救颓势。” “治标不治本,”宋天明摇着头,“除非有大金主,给我们巨额的资金去填补巨债,否则本质温水煮青蛙,早晚都得死。” 宋潇欲言又止,上楼前幽幽丢下一句,“那你也别异想天开用不当的手段去赢钱,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宋潇失落的关上卧室门。看来宋天明真的去了澳门,八成是去澳门赌|场,公司的几百万公款也是他拿的。宋天明身为董事长,迫于公司债务压力,逃避现实,挪用公款,又想靠赌|博赢快钱,可悲可叹。但事已至此,她阻止不了事情发生,只能劝他回归正途戒赌。 43.情话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 或等48小时再看 叫刘先生的男人也客客气气的寒暄一番,和宋潇做了自我介绍, 后解释几句,“不好意思宋小姐,来的路上堵车, 耽误了些时间,望您不要介意。” “没关系,多等几分钟而已,应该的, ”宋潇笑笑,“贵公司业务繁忙, 抽出时间和我谈合约已经实属难得。” 刘先生是创元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跟随陈家混迹生意场上多年, 公关做的一流。他长话短说,直入主题,拿出文件袋里的文件,摊在桌上, “陈总托我带给您的,里面的融资情况都有详细涉及介绍。您没有意见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宋潇郑重接过文件, 仔细翻阅查看了一遍, 最后握着笔的手隐隐发着抖, 又是一本强盗合约!……这个月来, 由于宋氏企业的债务危机,她一直东奔西跑,到处放低姿态求于人。光是几家大公司就已经面见了好几次,然而无一例外,这些公司当然不是慈善家,他们面对夕阳企业宋氏公司,对于宋潇抛出求合作的橄榄枝,不是拒绝,就是想方设法的压榨,定下欺凌的霸王条款。 可是宋潇不签不行。她急切需要这笔钱,这是拯救公司债务危机的救命钱。然而……这么拖下去,拿到手的钱只是杯水车薪,签订下的霸王条约却会毒蚀宋氏很多年。 刘助理看出宋潇的犹豫和走神,试探问道,“宋小姐?” 宋潇抬起头,嘴边挂着牵强的微笑,“刘先生,合约上说的六|四分,是我六你四?” “不,您误会了,”刘先生后靠椅背,“你四我六。” “……”宋潇深吸口气,强作镇定。 “怎么了宋小姐?要反悔么?”刘助理偏偏头,故意问道。 “没有,”宋潇心里冷笑一声,快速签下名字,递还给刘助理,先行一步站起身,直截了当的问道,“所以贵公司什么时候能注入资金?” “下周。”刘助理整理收好文件,很快的回答,最后公事公办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宋潇没有回握,她快速站起来,将椅子推回原位,微微欠身,带着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气质,点头算是告别,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场所。 在路上宋潇想:对方公司没有高层出面,只派一个助理来接洽,还故意选在咖啡厅这种不正式的场合,可见创元公司对宋氏企业是怎样的冷落态度。她心里早该有个明镜,对方开出这种合约,不意外。 ———————————————— 她回到别墅后,一进门,保姆王姨便迎上她嘘寒问暖,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宋潇丧丧的摆手,说没心情,什么也不吃,便直接上去了二楼卧室。 卧室里她倒在书桌上,回忆起自己人生这段时间里光怪陆离的经历,唏嘘不已。 宋潇,原本只是a大经济系普普通通的大三女生,一次偶尔事件,逛街时过马路被车撞倒昏迷重伤。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宋潇长的很漂亮,光看脸是单纯无害的甜美长相,称得上校花级别人物。但身体却严重营养不良,瘦弱不说,胳膊和腿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刀痕。 宋潇起初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体上又为什么会有许多伤。等她冷静的把一切都调查清楚,才发现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源自她高中看过的一本小说。 书名太久远记不太清。只记得大概情节,书里的宋潇是个180线的炮灰,宋氏企业独生女,父亲赌|博酗酒,母亲早亡,家族原本经营的公司负债累累,倒闭前被几个地头蛇追债,她走投无路选择跳河轻生,却意外被书中的大反派救下,反派利用她和男主初恋长得七分像,用她设计加害书中男女主,最后她被识破送进监|狱,只出场两章戏份就挂掉的炮灰小酱油…… 而宋潇身上的伤,在多次疑惑揣摩中,她询问了唯一信任的身边人,王姨。王姨终于吞吞吐吐给出了解释:以前的宋潇性格胆小怯弱,心里有什么委屈都不说,每次都选择自残的方式,光是王姨就救过她不下四次。 宋潇佩服自己的命数,原来这幅身体不仅体质差,心理还有抑郁自残倾向,怪不得是全书炮灰里下线最早的一个。 她记不清现实和书中具体情节有多大出入,只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毙的话,那第一个挂掉的就是她,毫无疑问。 现在情节刚进行到公司股票被人设计,欠下不少债务,她父亲还未染上赌瘾,所以一切还来得及。她要努力,改变自己被炮灰的命运。 刚想完这些,王姨端着饭上来敲门,“潇潇,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鳗鱼寿司。” 宋潇整理好情绪,走去打开门,看到王姨担忧的神情,她接到手里的餐盘,笑着说,“王姨,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姨摇着头,“唉,就是看你可怜,一天天东跑西跑的劳累,又不吃饭,眼看都瘦成皮包骨了…” “我会吃的,放心吧。”宋潇看着鳗鱼饭,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自言自语般给自己鼓励,“会越来越好的…” 中午宋潇把鳗鱼饭吃光,简单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她又有了力气,紧接着马不停蹄地出门,赶往宋氏企业总经理办公室,查账单。 她在大学学的经济知识,现在才发现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够用的。所以她聪明的把大数据处理交给技术部,等汇总比对结果出来后,她拿着报告开始研究分析。 研究了一下午的账单报告,她累的直接睡在电脑桌上,等员工大楼都快关门了她才从睡梦中惊醒。宋潇慌忙收拾着东西跑下电梯,门口的警卫一看她从出口跑走来,惊讶的问,“宋小姐,您…您还在啊?” 44.无题 防盗章,防盗比例60%, 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 或等48小时再看 只见元刚飞速冲来, 把滚烫的外卖盒子砸到离得最近一人头上, 那人被烫的哇哇乱叫, 元刚顺势上脚猛踩他胳膊, 力气之大能听见骨折的声音。 其他人慌乱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元刚一个接一个放倒在地。元刚很快就和这帮人厮杀混战开来, 以一敌十。 为首的黑衣人一时愣在当场,低声骂了句脏话,就反应迅速的劫持宋潇当人质。他把宋潇提起来挡在身前, 刀柄勒住脖子,穷凶极恶道, “再敢乱动我杀了她!” 这时候地上倒着七八个疼的爬不起来的手下,嘴里直喊着疼。 元刚听到威胁, 停下动作,眼中怒火中烧, 他手里虽然没有武器, 但是特种兵出身,不不比这些有刀的黑衣人差。 现在宋潇完全落到对方手里,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空有一身力气也使不上, 只能按兵不动, 等待对方的下一步。 “退后!”劫持宋潇的黑衣人又在叫嚣。 元刚退后一步, 目光沉沉,“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来试试,敢动宋总,你和你手下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他妈就试试!”穷途末路的黑衣人用力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宋潇感觉脖颈的皮肉被刀刃舔舐过后,疼痛感蔓延开来,她疼痛的闭着眼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她身后那个人越来越暴躁,发狠的按着她肩膀,“你敢靠近一步,我现在就杀了她信不信!” “操|你妈老子先杀了你……”元刚看到鲜血涌出的那刻,眼中震惊,额头青筋暴起,随时要爆发。 歹徒立刻作势再次挥舞刀,意图再次划向她的脖颈,此刻她已经处于疼痛和半昏迷交织的状态,本来就虚弱,现在又失血过多,身上一阵阵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元刚目睹歹徒的不正常和癫狂,那把刀在宋潇脖颈上到处比划着,这关系到宋潇生死攸关。 无论什么时候雇主的生命是第一重要。他不能再轻举妄动,左右为难的快把牙齿打碎混着咽下,他咬着牙继续后退,“不要再动刀!我后退…” “去站墙角那儿别动!要不然我一刀下去!”歹徒继续要求。 “好,不动,”元刚慢慢走向墙角,他没忘了安抚宋潇,“宋总,别害怕,坚持住,我一定能救你…” 元刚正说着,没留神之时,倒在地上伪装受伤的两名黑衣人,瞬间跳起,从背后举着刀子猛扎向元刚的要害处,一刀扎向脾脏,一刀扎向腹部。 元刚先前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那名歹徒的举动和宋潇的状态上,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所以他赤手空拳没有躲过这两击,腹部和腰部都受了伤。 元刚努力强撑着想继续搏斗,却因受伤拖累逐渐处于下风,而且越来越多的歹徒合起来猛烈攻击他,手里都拿着凶器,招招下狠手,元刚很快就抵挡不住,伤痕累累。 宋潇的意识也在低迷,她知道元刚受了伤,现在凶多吉少。 她已经不能凑出完整句子,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元哥…你先…跑…跑出…,不用…救…救我…了,记得…出去…之后…去…保护…护好…我爸……” 元刚听清了,但他没走,虽然他身负重伤,但坚守着职业道德,战到最后。 他想的是,花重金被聘,却没保护好雇主,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让他成为贻笑大方的笑话,他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也不能打退堂鼓。 为首的歹徒估计着差不多了,停留的时间太长容易坏事,他们已经拿到钱也抓到人,目的达到,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一趟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趟和之前的行动一样,事先踩点,把猎物的社会关系弄清楚,衣食住行,小到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去什么地方。 这次的猎物几乎不露面,他们就想着在外卖上动手,把那个保镖支开,再打入内部用电棒击昏值班人员,切断所有电源线路,团伙作案经验丰富,很轻易就得手了。 他们也知道宋天明在医院,但医院下手目标太大,不知道具体在哪个病房,贸然闯入容易引起动乱。他们就先挑了好啃的骨头。 现在手下们骨折的受伤的,伤残过半,况且多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没好处,为首的人催促,“快快快!给他弄个残废半死差不多得了,没工夫耗着,快撤!” 宋潇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记得眼前模糊的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分不出,那鲜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元刚的。 都不重要了。 ————————————————— 宋潇醒来时,都以为自己死过一回了。这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超过两米,抬手就是几条横杆,除此之外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她想起身,头却碰到障碍物,只能半坐着蜷缩在一起。 空间这么小,又闷,脖颈又很疼,稍微一动,牵扯伤口疼的直吸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空间在摇晃,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被人带出来,进入一个大屋子,刺的睁不开眼的明亮光线,她下意识的抬手去遮挡。 “拿开手。”一道声音传来,冰冷不失威严。 她心脏跳动如击鼓声,缓缓放下手。等到能适应光线,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富丽堂皇的软椅上,手里还搂了一个风|骚的女人,衣服布料少的可怜,抱在大腿上,画面萎|靡。 “叫什么名字?” 宋潇环视这间大厅,有二十多个人,个个面象不善,其中一个宋潇认出来了,是绑架她的为首黑衣人。 “我都快死的人了,叫什么重要吗?”宋潇面无表情的说。脸上的湿发扎到了眼睛,也没有去拨弄,现在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 “看来是真活的不耐烦了。”男人不屑的笑了声,大手游|移在怀里女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那女人痛也不敢呼出声,反而笑着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头儿,她就是骄横小姐脾气罢了,”先前绑架她的那个人竟然站出来为宋潇说话,“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哼,”被称为头儿的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推出去,一步步走下台阶,到宋潇脚边定住,俯视着她,“宋天明欠了我一个亿,我倒要看看你能值几个钱。” 宋潇起初是在地上半跪着,她没有力气站起来,脖子上那道伤还在,她也不能高声说话,一激动就容易扯到伤口。 她只能像阶下囚的姿势,仰视着黑|帮头目,平静的说,“你说我值多少钱?” 先前窝在头目怀里的那个女人,急匆匆跑下台阶,拉住男人说,“别逼她了,就她的榆木脑袋冰块脸,说话又直又冲,性格还这么无趣,哪个金主能看上她啊?玩一次就扔了,赔本买卖。干脆放了她,抓回那个老赖罪魁祸首。” 宋潇眼神闪动,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在暗中帮她还是在认真讥讽她,反正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的低下头。 “还真别说,有些人还就好这口,”黑|帮头目绕着她转了一圈,“再怎么说也年纪小,适合调|教,以后保不准服服帖帖的。联系联系老黑,看有没有人想要。” “头儿,”有人问,“北京那边的警察万一找过来怎么办?” “哼,他们跨境找人没那么容易。”头目说,“尽快把她出手,要卖就卖到远天远地的地方,欧美的客户暂时不考虑,直接送非洲南美那些地儿,再不济,沙特有钱人多啊,扔到当地,我看警察上哪儿找人去。” 她被人带下去后,头目叮嘱手下人,“这几天也别把她放笼子里关着了,安排间屋子,别带窗户,别放床,吃的喝的有一顿没一顿的给,得让她学会屈服。” “放心,”一个长头发的男人笑着挤了挤眼睛,“这方面我有经验。” “嗯,都下去吧,”他回到软椅上,“春丽,过来给老子按摩。”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的跑过去,还没碰到椅子就被头目一把扯过反压在身下,他的笑声让人发寒,手上狠狠掐着女人的脸蛋,“以后少说话,懂吗?” 女人吓得身子一抖,不住的点头。头目拍拍她的脸,不太满意的说,“要是敢有别的想法,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叫|春丽的女人睁大眼睛,不敢动弹。头目抽了口烟,全部喷在她脸上,她呛的直咳嗽。头目继续阴阴的笑着,又吸了口,掰起她的下巴死死吻住她的嘴,春丽挣扎了两下就被他死死压住 手下们退下的时候,回头看见那场面,见怪不怪的离开了。 ———————————————— 宋潇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没有光,也没有休息的地方,她只能靠走步数计算屋子的大小,站在墙角,左手边走六步,右手边走五步,脚碰到坚硬的墙壁,就到头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没人和她说话,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只有每天不固定的时间,屋子下方会打开一个小圆洞,照进几道光线,饭菜被推进来,然后孔洞被迅速关上。 45.不敢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 或等48小时再看  其实季云司就连发火都不是盛气凌人的高声指责, 而是有事说事, 语速不快不慢,却有种无名的威慑力,让底下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宋潇呆呆的站了会儿,自觉无趣的进入车里, 她刚拨弄两下手机,就没电关机了。然后她不客气的对司机说, “喂, 用用你手机。” 司机不敢自作主张, 询问的目光看向季云司, 季云司轻点头, 司机才敢把手机给她。 她接过手机,给杨部长打了个电话, 想了解公司现在的情况。杨部长告诉她公司又有两成的人在闹辞职, 甚至还有居心不良的人散播谣言说宋天明因欠债太多已经进局子了。 宋潇无意识的掐着手心肉,随后她很快说, “我父亲这段时间确实出了些事, 但没传言那么严重,你们这段时间上点心, 时刻警惕着小人作祟, 谁敢以讹传讹, 按公司新规章制度,扣六个月工资。” ”六个月?”杨部长差点舌头打结,“是不是太多了。” “比起他们给我和我父亲造成的言语中伤精神损失心理伤害。我还觉得少了!”她冷言指责,“反正公司缺钱。他们想作死我没意见。” 杨部长说悉听尊便。 现在的公司大权掌握在宋潇手里,她确实是有一定头脑的,但是社会经验太少了,不会拉拢下属们的关系,无形中得罪不少人。公司里不服她的人太多了,背地里都在嘲笑她一个留洋丫头,根本什么都不会。 季云司听她打完电话,沉默了一阵,随后命令司机开车。车开始返程,一个小时后。到达别墅是上午十一点半。 宋潇下车后,比其他人先行一步跑进一楼客厅,正看见小舟正半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旁边的一位手下还在源源不断的给小舟送,垃圾袋也在不停的清理。 宋潇好笑的看着助理,“吃的开心?” “宋总…您回来了?”小舟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慌慌张张把其他没吃完的藏到身后。 “没看出来,大胃王,”宋潇打趣道,“会喝酒吗?” “啊?喝酒?”小舟正在不好意思,“喝一点,但不是特别能喝。” “一点是多少?” “半斤白酒。”小舟说。 “可以了,以后跟我出去应酬,帮我挡酒。”宋潇说。 “不许应酬,不许喝酒。”一道声音如穿云破雾般惊醒宋潇,她知道是季云司从外面回来了。 她默默翻个白眼,小声嘀咕句什么,小舟听到都替她捏了把汗。 等季云司走近后宋潇懒洋洋的问,“什么时候放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午了。” “急什么,我们还没有共进午餐。”他几乎是用绅士友好的待客态度说的。 “舟小姐,想必您刚才已经吃饱了。”李保镖识眼色的把小舟支开,“请随我再去家庭医生那里复查。您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 小舟走之前,幽怨的看着那堆零食,为什么自己要吃这么多?又被人支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宋潇和季云司两人,她忐忑的转过身背对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又想到早已经关机了,想打发时间都不行。 季云司从容的从沙发那侧站起,走到旁边大壁柜旁,找出两个备用pad和手机,友好的递给她,“你的手机,给我帮你充好电。” 宋潇自从上次被他拿过手机后,就留了心眼、设上指纹锁。这次她故作淡定的把手机交给季云司,又连忙说,“不用充满,到时间了接完我爸就走,我迫不及待要回家。” “迫不及待离开我?”季云司登时如受伤小兽般,脸上表情失落落的,“别太快,我会伤心。” 宋潇怀疑自己眼花。 其实季云司就连发火都不是盛气凌人的高声指责,而是有事说事,语速不快不慢,却有种无名的威慑力,让底下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宋潇呆呆的站了会儿,自觉无趣的进入车里,她刚拨弄两下手机,就没电关机了。然后她不客气的对司机说,“喂,用用你手机。” 司机不敢自作主张,询问的目光看向季云司,季云司轻点头,司机才敢把手机给她。 她接过手机,给杨部长打了个电话,想了解公司现在的情况。杨部长告诉她公司又有两成的人在闹辞职,甚至还有居心不良的人散播谣言说宋天明因欠债太多已经进局子了。 宋潇无意识的掐着手心肉,随后她很快说,“我父亲这段时间确实出了些事,但没传言那么严重,你们这段时间上点心,时刻警惕着小人作祟,谁敢以讹传讹,按公司新规章制度,扣六个月工资。” ”六个月?”杨部长差点舌头打结,“是不是太多了。” “比起他们给我和我父亲造成的言语中伤精神损失心理伤害。我还觉得少了!”她冷言指责,“反正公司缺钱。他们想作死我没意见。” 杨部长说悉听尊便。 现在的公司大权掌握在宋潇手里,她确实是有一定头脑的,但是社会经验太少了,不会拉拢下属们的关系,无形中得罪不少人。公司里不服她的人太多了,背地里都在嘲笑她一个留洋丫头,根本什么都不会。 季云司听她打完电话,沉默了一阵,随后命令司机开车。车开始返程,一个小时后。到达别墅是上午十一点半。 宋潇下车后,比其他人先行一步跑进一楼客厅,正看见小舟正半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旁边的一位手下还在源源不断的给小舟送,垃圾袋也在不停的清理。 宋潇好笑的看着助理,“吃的开心?” “宋总…您回来了?”小舟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慌慌张张把其他没吃完的藏到身后。 “没看出来,大胃王,”宋潇打趣道,“会喝酒吗?” “啊?喝酒?”小舟正在不好意思,“喝一点,但不是特别能喝。” “一点是多少?” “半斤白酒。”小舟说。 “可以了,以后跟我出去应酬,帮我挡酒。”宋潇说。 “不许应酬,不许喝酒。”一道声音如穿云破雾般惊醒宋潇,她知道是季云司从外面回来了。 她默默翻个白眼,小声嘀咕句什么,小舟听到都替她捏了把汗。 等季云司走近后宋潇懒洋洋的问,“什么时候放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午了。” “急什么,我们还没有共进午餐。”他几乎是用绅士友好的待客态度说的。 “舟小姐,想必您刚才已经吃饱了。”李保镖识眼色的把小舟支开,“请随我再去家庭医生那里复查。您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 小舟走之前,幽怨的看着那堆零食,为什么自己要吃这么多?又被人支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宋潇和季云司两人,她忐忑的转过身背对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又想到早已经关机了,想打发时间都不行。 季云司从容的从沙发那侧站起,走到旁边大壁柜旁,找出两个备用pad和手机,友好的递给她,“你的手机,给我帮你充好电。” 宋潇自从上次被他拿过手机后,就留了心眼、设上指纹锁。这次她故作淡定的把手机交给季云司,又连忙说,“不用充满,到时间了接完我爸就走,我迫不及待要回家。” “迫不及待离开我?”季云司登时如受伤小兽般,脸上表情失落落的,“别太快,我会伤心。” 宋潇怀疑自己眼花。 “哪里都有,”宋潇气到脸色发白,又尝试一次还是挣脱不开,她气恼的大声道,“身体残疾心理残疾,每样都占了!” 季云司似乎没生气,表情一如即往,只是眸色暗了下去。这时宋潇包里的手机恰巧响了,叮玲叮玲的铃声震个不停,空气中微妙的气氛打破。 46.蒋鸢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 或等48小时再看 为首的黑衣人正要发号施令带着她和现金走人时。这时候一声惨叫传来, 一个手下毫无预兆的被人扔出五六米远平摔到墙角。 宋潇赶忙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元刚飞速冲来,把滚烫的外卖盒子砸到离得最近一人头上, 那人被烫的哇哇乱叫, 元刚顺势上脚猛踩他胳膊, 力气之大能听见骨折的声音。 其他人慌乱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元刚一个接一个放倒在地。元刚很快就和这帮人厮杀混战开来,以一敌十。 为首的黑衣人一时愣在当场,低声骂了句脏话, 就反应迅速的劫持宋潇当人质。他把宋潇提起来挡在身前, 刀柄勒住脖子, 穷凶极恶道, “再敢乱动我杀了她!” 这时候地上倒着七八个疼的爬不起来的手下,嘴里直喊着疼。 元刚听到威胁,停下动作, 眼中怒火中烧, 他手里虽然没有武器, 但是特种兵出身,不不比这些有刀的黑衣人差。 现在宋潇完全落到对方手里,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空有一身力气也使不上, 只能按兵不动, 等待对方的下一步。 “退后!”劫持宋潇的黑衣人又在叫嚣。 元刚退后一步,目光沉沉,“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来试试,敢动宋总,你和你手下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他妈就试试!”穷途末路的黑衣人用力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宋潇感觉脖颈的皮肉被刀刃舔舐过后,疼痛感蔓延开来,她疼痛的闭着眼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她身后那个人越来越暴躁,发狠的按着她肩膀,“你敢靠近一步,我现在就杀了她信不信!” “操|你妈老子先杀了你……”元刚看到鲜血涌出的那刻,眼中震惊,额头青筋暴起,随时要爆发。 歹徒立刻作势再次挥舞刀,意图再次划向她的脖颈,此刻她已经处于疼痛和半昏迷交织的状态,本来就虚弱,现在又失血过多,身上一阵阵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元刚目睹歹徒的不正常和癫狂,那把刀在宋潇脖颈上到处比划着,这关系到宋潇生死攸关。 无论什么时候雇主的生命是第一重要。他不能再轻举妄动,左右为难的快把牙齿打碎混着咽下,他咬着牙继续后退,“不要再动刀!我后退…” “去站墙角那儿别动!要不然我一刀下去!”歹徒继续要求。 “好,不动,”元刚慢慢走向墙角,他没忘了安抚宋潇,“宋总,别害怕,坚持住,我一定能救你…” 元刚正说着,没留神之时,倒在地上伪装受伤的两名黑衣人,瞬间跳起,从背后举着刀子猛扎向元刚的要害处,一刀扎向脾脏,一刀扎向腹部。 元刚先前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那名歹徒的举动和宋潇的状态上,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所以他赤手空拳没有躲过这两击,腹部和腰部都受了伤。 元刚努力强撑着想继续搏斗,却因受伤拖累逐渐处于下风,而且越来越多的歹徒合起来猛烈攻击他,手里都拿着凶器,招招下狠手,元刚很快就抵挡不住,伤痕累累。 宋潇的意识也在低迷,她知道元刚受了伤,现在凶多吉少。 她已经不能凑出完整句子,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元哥…你先…跑…跑出…,不用…救…救我…了,记得…出去…之后…去…保护…护好…我爸……” 元刚听清了,但他没走,虽然他身负重伤,但坚守着职业道德,战到最后。 他想的是,花重金被聘,却没保护好雇主,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让他成为贻笑大方的笑话,他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也不能打退堂鼓。 为首的歹徒估计着差不多了,停留的时间太长容易坏事,他们已经拿到钱也抓到人,目的达到,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一趟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趟和之前的行动一样,事先踩点,把猎物的社会关系弄清楚,衣食住行,小到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去什么地方。 这次的猎物几乎不露面,他们就想着在外卖上动手,把那个保镖支开,再打入内部用电棒击昏值班人员,切断所有电源线路,团伙作案经验丰富,很轻易就得手了。 他们也知道宋天明在医院,但医院下手目标太大,不知道具体在哪个病房,贸然闯入容易引起动乱。他们就先挑了好啃的骨头。 现在手下们骨折的受伤的,伤残过半,况且多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没好处,为首的人催促,“快快快!给他弄个残废半死差不多得了,没工夫耗着,快撤!” 宋潇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记得眼前模糊的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分不出,那鲜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元刚的。 都不重要了。 ————————————————— 宋潇醒来时,都以为自己死过一回了。这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超过两米,抬手就是几条横杆,除此之外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她想起身,头却碰到障碍物,只能半坐着蜷缩在一起。 空间这么小,又闷,脖颈又很疼,稍微一动,牵扯伤口疼的直吸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空间在摇晃,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被人带出来,进入一个大屋子,刺的睁不开眼的明亮光线,她下意识的抬手去遮挡。 “拿开手。”一道声音传来,冰冷不失威严。 她心脏跳动如击鼓声,缓缓放下手。等到能适应光线,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富丽堂皇的软椅上,手里还搂了一个风|骚的女人,衣服布料少的可怜,抱在大腿上,画面萎|靡。 47.希望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或等48小时再看  宋潇赶忙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元刚飞速冲来,把滚烫的外卖盒子砸到离得最近一人头上, 那人被烫的哇哇乱叫, 元刚顺势上脚猛踩他胳膊,力气之大能听见骨折的声音。 其他人慌乱回头,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元刚一个接一个放倒在地。元刚很快就和这帮人厮杀混战开来,以一敌十。 为首的黑衣人一时愣在当场, 低声骂了句脏话,就反应迅速的劫持宋潇当人质。他把宋潇提起来挡在身前,刀柄勒住脖子,穷凶极恶道, “再敢乱动我杀了她!” 这时候地上倒着七八个疼的爬不起来的手下, 嘴里直喊着疼。 元刚听到威胁, 停下动作,眼中怒火中烧,他手里虽然没有武器,但是特种兵出身, 不不比这些有刀的黑衣人差。 现在宋潇完全落到对方手里, 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空有一身力气也使不上, 只能按兵不动, 等待对方的下一步。 “退后!”劫持宋潇的黑衣人又在叫嚣。 元刚退后一步, 目光沉沉,“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来试试,敢动宋总,你和你手下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他妈就试试!”穷途末路的黑衣人用力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宋潇感觉脖颈的皮肉被刀刃舔舐过后,疼痛感蔓延开来,她疼痛的闭着眼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她身后那个人越来越暴躁,发狠的按着她肩膀,“你敢靠近一步,我现在就杀了她信不信!” “操|你妈老子先杀了你……”元刚看到鲜血涌出的那刻,眼中震惊,额头青筋暴起,随时要爆发。 歹徒立刻作势再次挥舞刀,意图再次划向她的脖颈,此刻她已经处于疼痛和半昏迷交织的状态,本来就虚弱,现在又失血过多,身上一阵阵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元刚目睹歹徒的不正常和癫狂,那把刀在宋潇脖颈上到处比划着,这关系到宋潇生死攸关。 无论什么时候雇主的生命是第一重要。他不能再轻举妄动,左右为难的快把牙齿打碎混着咽下,他咬着牙继续后退,“不要再动刀!我后退…” “去站墙角那儿别动!要不然我一刀下去!”歹徒继续要求。 “好,不动,”元刚慢慢走向墙角,他没忘了安抚宋潇,“宋总,别害怕,坚持住,我一定能救你…” 元刚正说着,没留神之时,倒在地上伪装受伤的两名黑衣人,瞬间跳起,从背后举着刀子猛扎向元刚的要害处,一刀扎向脾脏,一刀扎向腹部。 元刚先前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那名歹徒的举动和宋潇的状态上,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所以他赤手空拳没有躲过这两击,腹部和腰部都受了伤。 元刚努力强撑着想继续搏斗,却因受伤拖累逐渐处于下风,而且越来越多的歹徒合起来猛烈攻击他,手里都拿着凶器,招招下狠手,元刚很快就抵挡不住,伤痕累累。 宋潇的意识也在低迷,她知道元刚受了伤,现在凶多吉少。 她已经不能凑出完整句子,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元哥…你先…跑…跑出…,不用…救…救我…了,记得…出去…之后…去…保护…护好…我爸……” 元刚听清了,但他没走,虽然他身负重伤,但坚守着职业道德,战到最后。 他想的是,花重金被聘,却没保护好雇主,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让他成为贻笑大方的笑话,他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也不能打退堂鼓。 为首的歹徒估计着差不多了,停留的时间太长容易坏事,他们已经拿到钱也抓到人,目的达到,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一趟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趟和之前的行动一样,事先踩点,把猎物的社会关系弄清楚,衣食住行,小到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去什么地方。 这次的猎物几乎不露面,他们就想着在外卖上动手,把那个保镖支开,再打入内部用电棒击昏值班人员,切断所有电源线路,团伙作案经验丰富,很轻易就得手了。 他们也知道宋天明在医院,但医院下手目标太大,不知道具体在哪个病房,贸然闯入容易引起动乱。他们就先挑了好啃的骨头。 现在手下们骨折的受伤的,伤残过半,况且多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没好处,为首的人催促,“快快快!给他弄个残废半死差不多得了,没工夫耗着,快撤!” 宋潇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记得眼前模糊的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分不出,那鲜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元刚的。 都不重要了。 ————————————————— 宋潇醒来时,都以为自己死过一回了。这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超过两米,抬手就是几条横杆,除此之外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她想起身,头却碰到障碍物,只能半坐着蜷缩在一起。 空间这么小,又闷,脖颈又很疼,稍微一动,牵扯伤口疼的直吸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空间在摇晃,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被人带出来,进入一个大屋子,刺的睁不开眼的明亮光线,她下意识的抬手去遮挡。 “拿开手。”一道声音传来,冰冷不失威严。 她心脏跳动如击鼓声,缓缓放下手。等到能适应光线,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富丽堂皇的软椅上,手里还搂了一个风|骚的女人,衣服布料少的可怜,抱在大腿上,画面萎|靡。 “叫什么名字?” 宋潇环视这间大厅,有二十多个人,个个面象不善,其中一个宋潇认出来了,是绑架她的为首黑衣人。 “我都快死的人了,叫什么重要吗?”宋潇面无表情的说。脸上的湿发扎到了眼睛,也没有去拨弄,现在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 “看来是真活的不耐烦了。”男人不屑的笑了声,大手游|移在怀里女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那女人痛也不敢呼出声,反而笑着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头儿,她就是骄横小姐脾气罢了,”先前绑架她的那个人竟然站出来为宋潇说话,“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哼,”被称为头儿的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推出去,一步步走下台阶,到宋潇脚边定住,俯视着她,“宋天明欠了我一个亿,我倒要看看你能值几个钱。” 宋潇起初是在地上半跪着,她没有力气站起来,脖子上那道伤还在,她也不能高声说话,一激动就容易扯到伤口。 她只能像阶下囚的姿势,仰视着黑|帮头目,平静的说,“你说我值多少钱?” 先前窝在头目怀里的那个女人,急匆匆跑下台阶,拉住男人说,“别逼她了,就她的榆木脑袋冰块脸,说话又直又冲,性格还这么无趣,哪个金主能看上她啊?玩一次就扔了,赔本买卖。干脆放了她,抓回那个老赖罪魁祸首。” 宋潇眼神闪动,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在暗中帮她还是在认真讥讽她,反正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的低下头。 “还真别说,有些人还就好这口,”黑|帮头目绕着她转了一圈,“再怎么说也年纪小,适合调|教,以后保不准服服帖帖的。联系联系老黑,看有没有人想要。” “头儿,”有人问,“北京那边的警察万一找过来怎么办?” “哼,他们跨境找人没那么容易。”头目说,“尽快把她出手,要卖就卖到远天远地的地方,欧美的客户暂时不考虑,直接送非洲南美那些地儿,再不济,沙特有钱人多啊,扔到当地,我看警察上哪儿找人去。” 她被人带下去后,头目叮嘱手下人,“这几天也别把她放笼子里关着了,安排间屋子,别带窗户,别放床,吃的喝的有一顿没一顿的给,得让她学会屈服。” “放心,”一个长头发的男人笑着挤了挤眼睛,“这方面我有经验。” “嗯,都下去吧,”他回到软椅上,“花鸟,过来给老子按摩。”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的跑过去,还没碰到椅子就被头目一把扯过反压在身下,他的笑声让人发寒,手上狠狠掐着女人的脸蛋,“以后少说话,懂吗?” 女人吓得身子一抖,不住的点头。头目拍拍她的脸,不太满意的说,“要是敢有别的想法,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叫花鸟的女人睁大眼睛,不敢动弹。头目抽了口烟,全部喷在她脸上,她呛的直咳嗽。头目继续阴阴的笑着,又吸了口,掰起她的下巴死死吻住她的嘴,花鸟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被他死死压住 手下们退下的时候,回头看见那场面,见怪不怪的离开了。 ———————————————— 宋潇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没有光,也没有休息的地方,她只能靠走步数计算屋子的大小,站在墙角,左手边走六步,右手边走五步,脚碰到坚硬的墙壁,就到头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没人和她说话,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只有每天不固定的时间,屋子下方会打开一个小圆洞,照进几道光线,饭菜被推进来,然后孔洞被迅速关上。 她多数时候都蹲在墙角发呆,饭菜吃不下几口。 后来她发现,虽然不知道时间,但是饭菜很不定时是真的,很长时间才有一顿饭,又全是没营养的菜叶和凉到没温度的粥。 到最后她饿的不吃也得吃,没别的理由,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要等到人来救她。如果没人来,她就等着被卖,卖之前还能抱着幻想坚持几天。 但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比饥饿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生物钟,全部打乱。 没有困意的睁眼到何时,又是何时睡着的,都没有区别,周围一直是黑暗和死寂。所以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发展成迫切想睡着,或者迫切的不想睡。 她刚开始还能冷静的预估时间,这是她被关起来的第一天下午,第二天下午,第三天上午等等。但是后来她开始混乱,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是几点,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度日如年,她待了有一个星期吗? 想和人交流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有时候有人来送饭,她会死命的抓住那人送饭的手,“告诉我现在几点,这是第几天………” 送饭的那只手只是犹豫一秒,便不客气的甩开她,重重合上孔门,一切重归黑暗和寂静。 她无力的坐到地上,开始唱歌,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想不停的说话缓解内心的恐惧。到最后她嗓子哑了,还是没人来。她做完一切想做的事,面对她的始终是一张地板,四面墙,她开始无事可做。 她的精神状态快出现问题了,又一次送饭的来了,她发着抖拉住那人的手,“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快疯了…求求你们…” 送饭的人仍旧没理她,快速抽回手离开。 她开始绝望,觉得已经过完一个月,甚至一年,她出不去了。 她回忆起大学时候学过刑罚案例选修课,有一种经典酷刑就是关禁闭小黑屋,反人类刑罚,没有光,没有声音。 待了一天会觉得过了三天。 大部分人经历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大喊大叫,拼命自救。第二阶段:自言自语。第三阶段:脑海中浮现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忆,憧憬。第四阶段:沉默。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要把她吞噬,分不清是噩梦还是幻觉的东西,在她眼前晃荡。 48.结局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或等48小时再看  为首的黑衣人一时愣在当场,低声骂了句脏话,就反应迅速的劫持宋潇当人质。他把宋潇提起来挡在身前, 刀柄勒住脖子, 穷凶极恶道, “再敢乱动我杀了她!” 这时候地上倒着七八个疼的爬不起来的手下, 嘴里直喊着疼。 元刚听到威胁, 停下动作,眼中怒火中烧, 他手里虽然没有武器,但是特种兵出身, 不不比这些有刀的黑衣人差。 现在宋潇完全落到对方手里,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空有一身力气也使不上,只能按兵不动, 等待对方的下一步。 “退后!”劫持宋潇的黑衣人又在叫嚣。 元刚退后一步,目光沉沉, “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 来试试, 敢动宋总, 你和你手下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他妈就试试!”穷途末路的黑衣人用力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 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宋潇感觉脖颈的皮肉被刀刃舔舐过后, 疼痛感蔓延开来,她疼痛的闭着眼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她身后那个人越来越暴躁,发狠的按着她肩膀,“你敢靠近一步,我现在就杀了她信不信!” “操|你妈老子先杀了你……”元刚看到鲜血涌出的那刻,眼中震惊,额头青筋暴起,随时要爆发。 歹徒立刻作势再次挥舞刀,意图再次划向她的脖颈,此刻她已经处于疼痛和半昏迷交织的状态,本来就虚弱,现在又失血过多,身上一阵阵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元刚目睹歹徒的不正常和癫狂,那把刀在宋潇脖颈上到处比划着,这关系到宋潇生死攸关。 无论什么时候雇主的生命是第一重要。他不能再轻举妄动,左右为难的快把牙齿打碎混着咽下,他咬着牙继续后退,“不要再动刀!我后退…” “去站墙角那儿别动!要不然我一刀下去!”歹徒继续要求。 “好,不动,”元刚慢慢走向墙角,他没忘了安抚宋潇,“宋总,别害怕,坚持住,我一定能救你…” 元刚正说着,没留神之时,倒在地上伪装受伤的两名黑衣人,瞬间跳起,从背后举着刀子猛扎向元刚的要害处,一刀扎向脾脏,一刀扎向腹部。 元刚先前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那名歹徒的举动和宋潇的状态上,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所以他赤手空拳没有躲过这两击,腹部和腰部都受了伤。 元刚努力强撑着想继续搏斗,却因受伤拖累逐渐处于下风,而且越来越多的歹徒合起来猛烈攻击他,手里都拿着凶器,招招下狠手,元刚很快就抵挡不住,伤痕累累。 宋潇的意识也在低迷,她知道元刚受了伤,现在凶多吉少。 她已经不能凑出完整句子,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元哥…你先…跑…跑出…,不用…救…救我…了,记得…出去…之后…去…保护…护好…我爸……” 元刚听清了,但他没走,虽然他身负重伤,但坚守着职业道德,战到最后。 他想的是,花重金被聘,却没保护好雇主,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让他成为贻笑大方的笑话,他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也不能打退堂鼓。 为首的歹徒估计着差不多了,停留的时间太长容易坏事,他们已经拿到钱也抓到人,目的达到,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一趟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趟和之前的行动一样,事先踩点,把猎物的社会关系弄清楚,衣食住行,小到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去什么地方。 这次的猎物几乎不露面,他们就想着在外卖上动手,把那个保镖支开,再打入内部用电棒击昏值班人员,切断所有电源线路,团伙作案经验丰富,很轻易就得手了。 他们也知道宋天明在医院,但医院下手目标太大,不知道具体在哪个病房,贸然闯入容易引起动乱。他们就先挑了好啃的骨头。 现在手下们骨折的受伤的,伤残过半,况且多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没好处,为首的人催促,“快快快!给他弄个残废半死差不多得了,没工夫耗着,快撤!” 宋潇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记得眼前模糊的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分不出,那鲜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元刚的。 都不重要了。 ————————————————— 宋潇醒来时,都以为自己死过一回了。这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超过两米,抬手就是几条横杆,除此之外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她想起身,头却碰到障碍物,只能半坐着蜷缩在一起。 空间这么小,又闷,脖颈又很疼,稍微一动,牵扯伤口疼的直吸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空间在摇晃,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被人带出来,进入一个大屋子,刺的睁不开眼的明亮光线,她下意识的抬手去遮挡。 “拿开手。”一道声音传来,冰冷不失威严。 她心脏跳动如击鼓声,缓缓放下手。等到能适应光线,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富丽堂皇的软椅上,手里还搂了一个风|骚的女人,衣服布料少的可怜,抱在大腿上,画面萎|靡。 “叫什么名字?” 宋潇环视这间大厅,有二十多个人,个个面象不善,其中一个宋潇认出来了,是绑架她的为首黑衣人。 “我都快死的人了,叫什么重要吗?”宋潇面无表情的说。脸上的湿发扎到了眼睛,也没有去拨弄,现在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 “看来是真活的不耐烦了。”男人不屑的笑了声,大手游|移在怀里女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那女人痛也不敢呼出声,反而笑着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头儿,她就是骄横小姐脾气罢了,”先前绑架她的那个人竟然站出来为宋潇说话,“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哼,”被称为头儿的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推出去,一步步走下台阶,到宋潇脚边定住,俯视着她,“宋天明欠了我一个亿,我倒要看看你能值几个钱。” 宋潇起初是在地上半跪着,她没有力气站起来,脖子上那道伤还在,她也不能高声说话,一激动就容易扯到伤口。 她只能像阶下囚的姿势,仰视着黑|帮头目,平静的说,“你说我值多少钱?” 先前窝在头目怀里的那个女人,急匆匆跑下台阶,拉住男人说,“别逼她了,就她的榆木脑袋冰块脸,说话又直又冲,性格还这么无趣,哪个金主能看上她啊?玩一次就扔了,赔本买卖。干脆放了她,抓回那个老赖罪魁祸首。” 宋潇眼神闪动,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在暗中帮她还是在认真讥讽她,反正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的低下头。 “还真别说,有些人还就好这口,”黑|帮头目绕着她转了一圈,“再怎么说也年纪小,适合调|教,以后保不准服服帖帖的。联系联系老黑,看有没有人想要。” 49.番外 防盗章, 防盗比例60%, 亲们可以补齐订阅率,或等48小时再看 宋潇背靠着墙, 和季云司隔着几米远的安全距离,才敢鼓起勇气再次开口,“我爸是不是你带走的?” “是。” “他现在在哪儿?!”宋潇激动下意识向前挪动。 “不用紧张,他在的地方很安全。”季云司慢慢端起茶杯轻酌一口, “况且外面很多人正找他追债,你接回去反而不安全。” 宋潇的心脏像被扼住,半晌才说, “这是变相的要挟吗?你的好心我不接受, 请立刻放了我爸,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告…告你非法拘禁。”宋潇有一瞬间恍惚, 这个男人或许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果然, 季云司嘲讽的笑了,“嗯, 没问题,可以告。” “只是不要怪我撤资抛股,宋氏公司的债务危机将愈演愈烈。”季云司的早餐貌似被扫了兴,他站起身,拿起那块洁白餐巾帕擦擦手, 然后方方正正叠好放在圆桌一角, “关于宋天明的千万巨债, 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半个月前,他欠下赌债近一个亿,又不知深浅的惹到澳门地下帮派,以后的日子,只能躲躲藏藏,还被长期限制出境。在还清债务之前,你和他永无安宁之日。” 宋潇咬着下嘴唇,指甲无意识的用力险些抠破墙皮。 季云司走到她身旁,“现在,你还有资格和我谈司法吗?” “我家的事,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宋潇的声音透露出愤怒和质疑,抬头与他对视。 “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季云司的手轻轻摩挲过她的侧脸,目光过于直接毫无掩饰,“顺便查查而已,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呢?” 宋潇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她羞愤的拍下他的手,“我们不熟吧,别这样。” 宋潇气得胸腔剧烈起伏,又向后退了两步。她懂这些暗流汹涌的潜规则,“要不然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能放人?” “钱无所谓,”季云司说,“其实上次我们就该好好聊聊,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宋潇想到他之前的态度,和现在的所作所为,内心很生气,“你说的好好聊聊,就是把我和我助理关在阴冷房间一整晚,故意考验我们的毅力?” “不,我只是惩罚你忘记我们的约定,”季云司轻声说,“以后只能一个人来,因为不管带谁,你承担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你真有病……”宋潇咬牙切齿。 正在剑拔驽张的对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楼梯处走来,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暗灰色套装,口袋处还放了一支羽毛笔。单看外表是一位谦逊和蔼的长者。但这种中世纪风羽毛笔太少见,宋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胡乱猜测着那人是谁。 那位长者毕恭毕敬的对季云司鞠上一躬,“季少爷,老爷通知您后天香港的名流盛宴,希望您准时参加,不要迟到。” 季云司淡淡点头,同时还对那人行半鞠躬礼,举手投足似乎体现出良好家教,“有劳冯叔,麻烦告知我父亲,一定准时到。” 那位称作冯叔的人接到指示,便默默退了出去。 宋潇回过神,才明白长者是他的管家,只是没想到他家的礼数这么繁琐复杂,季云司刚才也是礼貌有加。然而反观他对她轻浮肆意的态度,宋潇就更加生气,她接着刚才的话题,“我父亲现在人身安全怎么样?我要确认一下。” 季云司穿着家居服,前襟口半敞开的,露出大片结实胸肌。注意到她不信任的表情,他轻笑着摇摇头从她身边掠过,随意在沙发旁找了只备用手机,拨了个号,“嗯,让宋天明接电话。” “好,”季云司的声音低沉好听,同时抬起眼皮看向宋潇,示意她走来,“你女儿在我这儿……不用担心,我能拿她怎么样?她可比你这个年迈糊涂的人聪明多了。” 宋潇怕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立刻上前一步夺过手机,“爸,你在哪儿?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宋天明说,“我没事,但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对我还算照顾,昨天晚上冷,给我添了床被子。” 宋潇听到宋天明没什么大问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也别多想,我马上就会接你回家。” 宋天明的声音有些疲惫,“宋潇啊,不用管我了,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以为能把钱赢回来结果越欠越多……黑|帮的人和讨债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出去之后也是东躲西藏。听我说,我前天刚委托律师,出了份协议把所有剩余财产移交给你,你带上这些钱赶紧出国……去找你留学时候的经济学教授,他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工作…到那里应该有很多熟人,重新开始……” 宋潇紧紧掐着手心的肉,“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老了,无所谓了。宋氏的建成虽不是一朝一夕,但倒塌却是顷刻之间。你母亲离世后,人世间我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但唯一放不下的是你,你不能再被他们抓住……”宋天明说到最后开始哽咽。 宋潇心里的堡垒顷刻倒塌,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眼眶里渐渐蓄满眼泪,虽然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没做过什么有分量的大事,但是扪心自问,恶事绝对没有沾过,为什么最后依然是这样。她对着话筒说,“其实还有希望的…我找到客户了……他给我们注入资金,”她下意识的看向季云司,又低下头,“我早晚会把钱还上……” 宋天明长长叹了口气,“你受委屈了。没用,它是个无底洞,一直拖累着你,你还年轻,别陷进债务里……这个时候,你要听话,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听话来着…” 季云司看到她脸色不好,嗓音很沙哑,声线也弱到颤抖,明明是可怜无助的模样还偏要装的若无其事。他单方面切断内线,电话挂断。 宋潇失神的望了会儿天花板,决绝的看向对方,“我给你两千万现金,能不能放人?” “你有带那么多吗?”季云司好笑的看着她。 “有,”宋潇继续说,“你的资金和股票先别撤,我会努力使公司在短时间扭转亏损,转向盈利。如果你能派人保护我和我爸的安全,我可以能把公司的百分之八十股权和资产全部转给你,所有利润扣除税金分你一半。” 50.番外2 季云司办好过境护照和两张机票,在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下午, 带着宋潇出门了。 这趟是要出远门。 她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手套围巾帽子口罩全副武装, 只露出一双忽闪的眼睛。 他看了觉得很可爱,很想把她也揉成一团行李打包带走。 “不热吗?”进了安检大厅, 一阵空调热风扑面而来。他顺手把她的帽子摘下, 却因为不小心弄乱了对方的头发,而招来她的委屈控诉。 “季老师你干嘛!”她摘下口罩, 假装生气的把帽子从他手里抢过来,随便的压住乱糟糟的长发, 也顾不上什么发型了, “这样很不好, 你走吧, 不理你了!” 他笑着作势要离开,逗她说,“好的, 那我真走了?” “不行, ”她马上像只树袋熊躲进他怀里,“你走了让我一个人见公公婆婆,我不要, 多害怕啊。” “现在就改口公公婆婆了, 先叫老公听听~”季云司把她的脸捧出来, 撺掇她喊, 还鼓励她, “原来我的潇潇这么有觉悟,放心,我爸妈会喜欢你的。” “季老师,”她不好意思的挪开他的手,吻了吻手心,“回家再叫…现在好多人呢。” 她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四五个助理和保镖,被他们集体围观多别扭啊。 季云司被她的举动很意外,勾的心痒难耐,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去,缠绵至深吻了个够。 这次宋潇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身后几位助理保镖一如即往冰块脸,职业素养良好。就连最小的那个,还没宋潇年纪大的小保镖,都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看到这些,她又回忆起不久前,她清晨走出卧室,看着从楼梯一路散落着地上乱七八糟衣服壮观场面,有她的吊带裙,季云司的衬衫,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很激烈………而家政阿姨正在淡定的收拾。 她本来都觉得很没脸见人了,但家政阿姨维持着良好素养,对她说,“宋小姐,醒了?早餐在客厅准备好了。” 她无地自容,准备俯下身帮阿姨一起捡。阿姨这下可不淡定了,连忙拦住她,急切的说,“不用不用,这里交给我就好,您快下楼吃饭去。” “……”都是体面人,看破不说破。 ————————————————— 拿着机票登机后,头等舱入座率不到一半,她入座后发现,自己座位前后被几个助理环绕。 尽管这里空间大,舒适得体,平躺谁也碍不着谁。可是只要想到身后有几双时刻注意她的眼睛,她还是不由得紧张,裹紧飞机毯,放下靠背,看向季云司,小声说,“我要睡了,” 季云司点点头,帮她带好眼罩,靠背调成舒适的角度,握着她的手,安抚了一会儿等她睡着才轻轻松开。 打开笔记本,继续工作。 三个小时后飞机即将落地,广播开始播报提示音,他把她轻声唤醒,“到了。” 她睡的太沉,带着眼罩漆黑一片,缓和了好长时间才迷迷糊糊说,“到你家了?” “不是,到香港了,”他把她座椅高度调高,摘下眼罩,半抱着她说,“我家也很快到,期待吗?” 她怔怔点头,对上他清明的视线,突然又问起,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连家门都不让我进?” “怕什么,”他按着她理所当然的说,“没事,如果他们没理在先,脾气差,你可以和他们顶嘴,有我罩着。“ “……这是教我不礼貌学坏?” “这是教你自卫。” “可他们是……你爸妈,我怎么敢顶嘴…” “你要搞清楚,如果你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低位去迎合他们,他们无论如何都能挑出你的各种毛病,甚至把你气哭。我都不舍得让宝贝受半点委屈,他们凭什么?有我给你撑腰呢,别退缩。”他认真的说。 “……可我压力好大。”他爸妈一定都是大人物,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首先气势上就被碾压成渣渣。 “和我共度余生的人是你,我爸妈没权利干涉什么。”他继续说,“他们自己的爱情都是失败品,有什么资格指导别人。原本就理念不合,说不定这次回家,两人还要冷战。” ———————————————— 果然季云司猜对了。 他们一行六七个人驾车进入香港老家的别墅后,打开门。客厅内坐着两个人,旁边还站着一排佣人,气氛显然不太对。 季云司妈妈很年轻,乍一看很像二十多岁,若不是季云司提前告诉她现在爸妈都在家,她都以为要认错人了。 季云司放下手中的礼物盒,淡淡叫了声爸妈。宋潇被他牵手站在身旁,迎上两位长辈的目光,微鞠躬,刚要跟着喊伯父伯母。没想到季云司妈妈(krystal)就惊喜的站起来,跑着奔向她儿子,一把拉过,把两人生生分开。 “小司,妈妈好想你啊!”krystal散发母性光辉,把季云司左右揉捏,“快让妈妈看看,怎么又瘦了?黑眼圈也重!是工作累坏了吧?!可怜的孩子,妈妈不在都没人心疼你……” krystal一句话让两个人膝盖中了枪。宋潇默默低下头,季鸿申脸色别提多难看。 宋潇偷偷观察了一番,krystal确实很漂亮,四十多岁依然美艳动人,可以想象对方年轻时一定是姿色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说是神仙下凡都不为过。 季云司的五官就是她的翻刻版,精致高级美。除了说话的仪态不同,他们母子看上去就像一对孪生姐弟。真的不可思议,他妈妈是怎么做到保养这么好,逆龄生长?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是不敢相信的。 而季云司和季鸿申像的地方就比较少,真的只有身高像。 季鸿申的五官也称得上是英俊大气长相,只是可能年纪大了,不拘小节保养疏忽,年龄感在他脸上的印记很重,皱纹尤其是眼角处不少。和krystal站在一起根本不是一个画风,甚至像跨世纪的年纪差。 —————————— 那边krystal一边心疼儿子,一边拉着儿子坐沙发上。从包里拿出各种贵妇眼霜,顶级护肤品,名贵补品……一堆一堆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拿,还旁若无人的抓住儿子又搂又亲,语气中都透露着心疼:觉得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次要好好补补,不能再这么粗糙下去,千万不能变的像他爸一样…… 反观季云司的表情,冷漠,生无可恋。 季鸿申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不能像我一样,儿子不像我像谁!实话跟你们讲~老子当年也是叱咤上海滩和香港两地的风云人物,多少人拜倒在老子的西装裤下……老子真是眼瞎才看上一朵中看不中用的水仙花,生下儿子没几年就跑了,撂下一大摊子。现在倒是说的好听心疼儿子,怎么在国外自己逍遥快活的时候不知道心疼。 宋潇在一旁站着也觉得尴尬,正在无助攥着手心不知所措时,季云司开口替她解围,“这是我女朋友宋潇,我们一起回家陪你们过节。” krystal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宋潇的存在,她打量几秒,轻笑的表情和季云司初见时很像很像。 宋潇知道这是不屑的表情,看到krystal对儿子这般那般,宠的不得了……krystal一定觉得世界上没人配得上她儿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krystal开口说,“小司的女朋友?看起来好小,很easygirl,随便谈着玩玩吧~妈妈不喜欢这款。” 宋潇脸色发白,对上krystal的目光。歉意的笑笑,悄无声息退后一步。 没想到在他家第一道难槛不是季鸿申设下的,而是是krystal心直口快的几句话,一击致命。 不知道是季鸿申故意和krystal作对,两人相互不爽偏偏对着干,还是季鸿申真的这么想。 总之krystal那句话之后,所有人还没开口之前,季鸿申突然响亮的说,“谁说这丫头不行?我看挺好的!” 季云司原本想立刻带着宋潇走,反正面也见过了招呼也打了,现在krystal 要给宋潇难堪,他已经忍不下去,爸妈的意见同不同意都和两人没关系,他早已认定了她,谁也拆不散。然而看见季鸿申发话,还是这种意想不到的形势发展…他觉得可能要静观其变,再等等看看…… —————— 两秒后,krystal 睁大眼睛,回呛道,“开玩笑,对于小司的优秀你有什么误解?儿子值得更好的!再说你的眼光和审美算什么!幼儿园水平!” “我说好就是好。听儿子说,人家丫头正经好学校海归硕士,也有自己的事业,长得也不错,我要求不高,给儿子找媳妇就三点,学历人品长相,齐活了就行。”季鸿申不甘示弱。 “不可以,”krystal生气的说,“小司是我儿子,凭什么要你承办,儿子的优秀是我的骄傲,绝对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太廉价!” “你说什么也没用,最重要的是儿子愿意,”季鸿申顿了顿,看向宋潇,“我纳闷半年多了,今天一见,比我想象中好太多,比老张家女儿漂亮,这件事,我心服口服。” krystal又毫不留情的重复一遍,“你的审美是幼儿园水平!” “我特么幼儿园水平不也看上你了!”季鸿申差点暴躁,“你愿意贬低我没意见,可你不能贬低自己!你的美貌是全香港数一数二,我当年也是写了很多封情书砸了很多钱才追到,不允许你否定我的成果。” “……”krystal说不出话了。 宋潇怎么觉得季鸿申这话像是很爱他老婆… 不知道是不是宋潇多心了。krystal听完季鸿申的话之后像是勾起回忆般,沉默了很久,离开儿子,自己去了楼上房间关上门再没出来。 季鸿申目送krystal离开去房间的背影,又回过头,看看季云司和宋潇,微颔首,“丫头,你真的不错。别听krystal的,她傲娇毛病惯了,就那脾气。” 宋潇,“……”瑟瑟发抖,戏剧性一幕,明明之前嫌弃我到不行的就是您啊。 季鸿申先招待佣人给他们接待行李,安排房间,准备晚餐。随后站起身,上楼梯去了krystal的房间。 宋潇疑惑的问,“他们不是在冷战吗?你爸这样进去…不会打起来?” “爸妈很早就不合了,”季云司说,很无奈笑了笑,“不过这么多年也没听他们谁提起离婚,说明比起冷战,他们更不愿意彻底分开。现在是相爱相杀而已。” 好一个相爱相杀,宋潇打着寒颤躲进季云司臂弯里,还是过温馨甜蜜的生活好…… krystal的宠溺和极强控制欲并没有把季云司变成妈宝男,季鸿申的专断和严格也没有把季云司变成唯命是从的庸人。他一直在坚持自己,才成为现在的优秀有能力有主见又洁身自好绅士风度,独一无二的他。 她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季云司~多幸运的一件事。 ————————————— 由于在北京乘坐的长途飞机,宋潇和季云司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厚重,香港这边的天气冬天也不是很冷,所以管家带他们来到安排好的房间后,两人重新换了一身薄厚适中的衣服,才走下楼梯吃晚饭。 季云司和宋潇落座后,季鸿申和krystal还没到,一旁的佣人依然在身后站成一排,等候吩咐。 过了十几分钟,krystal终于从房间走出,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季鸿申陪着她,走在她身后。尽管没有身体接触,可宋潇明显感觉出两人的气氛缓和了,不再那么敌对。 下楼梯的时候,krystal不小心踏空台阶,险些摔倒,季鸿申及时英雄救美抱住她,于是两人在楼梯上眼神凝望之间,含情脉脉…… “我都快忘了,”krystal又要哭的样子,“你以前对我很好。” 季鸿申的神情也有些触动,“年轻的时候…不,我是说你现在也很年轻。那时候你如果不走……”他突然哽咽说不下去。 ——————————————— “不用担心他们、”季云司看到宋潇一眨不眨盯着他爸妈看,往她嘴里塞了颗花生米,“看我~” “嗯?”她不解的转过头。 “潇潇,我爱你。”他勾住她下巴印上一吻,“放心,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她心里一股暖流,用力握住他的手,点着头。 宋潇本来觉得这顿饭或许会吃的心惊胆战,可是见证季云司爸妈种种,她不得不信了,本来这张给宋潇的考卷,意外的被季云司爸妈之间的战火牵连,而她这碟小菜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季云司说的没错,有他在,她可以放心的把所有的不放心变成放心。 51.番外3 季鸿申和krystal坐回餐桌席,旁若无人的说起年轻时候的事。 宋潇和季云司就像两个被逼着上课的小学生, 不得已把他们长辈年轻时候风光霁月罗曼蒂克什么恋爱史听了七七八八, 还插不进嘴, 偶尔季鸿申会着迷的笑着,对季云司说, “你妈当年是众星捧月的美人…我追到她是好福气……” 宋潇吃饭吃的很快, 季云司也几乎同一时间吃饱,他拉着宋潇站起来, “我们去楼上休息了。” “留下来听完啊儿子,”krystal不满的说, “你要多听真实的爱情故事, 以后才知道怎么对女朋友好。” “……还真不用你们教, ”季云司应付差事的笑笑, “把这里的烛光晚餐留给你们二人世界浪漫叙旧不是更好吗?” 季鸿申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说的对,于是就放季云司和宋潇走了。 krystal还想再拦着, 季鸿申按下她的手说, “他们俩也要过二人世界,别任性了水晶…不管你认不认,反正儿子愿意, 你是拦不住的。当初儿子上大学后就没朝家里要过一分钱, 靠自己纯兼职挣学费, 整个班级都以为他是经济困难的工人家庭……你还看不清吗?儿子早就有自己的主见想法。我和你, 作为亲生父母都驾驭不了他。现在他能遇见自己最合适的人, 如果强行拆散,怕是会和儿子为敌,不值得。” krystal沉默了几分钟,最终还是点点头,微红眼圈,“可是我舍不得……” 季鸿申拍拍她肩膀,很理解她的心情,尽管见面次数少,季云司生性冷淡、却也看着他长大了,这么多年。毫无预兆的他找到了可以依托相守的人,做父母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尤其krystal ,自尊心强,之前又那样说完宋潇,她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正常面对将来的儿媳妇…… 季鸿申及时宽慰她,“不如你把宋潇留下来多住几天,你也多住几天,带着她在香港转转,熟悉缓和关系。我感觉她还有些怕你呢……你只要别端着架子,对她好点,没多大的事儿。” “噢。”krystal 似乎也稍微安心些,继续吃着饭。准备明天就带宋潇去逛街。 ——————————————— 季云司和宋潇回到卧室,洗完澡后看到她娇软出浴的诱人模样,他忍不住又把她按在床上这样又那样。 但是宋潇很害羞,一紧张就更敏感……怕闹出太大的动静,一直不敢发出声音,忍得很辛苦。 季云司一般是绅士体贴的让她先舒服一次,再开始真刀实枪,所以看着她红得能滴血的耳垂,再到后来失控的攥着他的手不能自已,低喘连连。他得逞的笑笑,堵住她的唇,耳畔是她溺毙般的呼吸声,他说,“没关系,墙板隔音非常好,你可以叫出来。” “……”现在再提醒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但事实证明一点都不晚,才刚刚开始。 她被他抱到床上沙发露台浴室地板这样那样,前面是还算配合的和他主动,后面就忍不住求饶……从迷离的舔唇瓣引诱他说说继续呀~到后面哭着说还是不要继续了。 他真skr魔鬼,魔鬼训练营。 不过季云司还算有分寸的,只是怀中抱着心爱的人,刚开始是既心疼又小心翼翼,但是一旦看到她缠着不放,他再也不用顾忌其他,给她全部,只想一起沉沦。 他大概是有些体会明白古代昏君的想法了…… —————————————— 宋潇第二天早上起的不算太晚,因为这是在别人家,再难受想赖床也要遵守礼貌。 所以她和他一起走下楼的时候,走姿有些异样,很生硬的脚步… 季鸿申和krystal 已经在餐桌上开始进餐。 krystal 抬头看向两人,一眼就觉察出他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尽管不想接受现实,已经心碎成渣渣,但还是表面维持着微笑,“两位小朋友起床了?快来吃早餐,一会儿我要带着潇潇去逛街。” 宋潇被潇潇这个称呼惊得差点闪了腰,季云司准确的扶住她,知道这是父母一夜之间想明白了,已经接受了宋潇的身份。 所以季云司毫不避讳的在宋潇脸颊印上一吻,当着父母的面。 krystal “……”内心土拨鼠尖叫,妈妈还在啊!以后儿子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就彻底换人了,不再是妈妈,呜呜呜呜… 季鸿申笑而不语,低头抿了一口茶。 早饭吃的还算融洽,krystal 一直在努力拉近和宋潇的关系,似乎是为了弥补愧疚,也为了和儿子最重要的女人达成及格线以上关系,否则宋潇以后挑拨离间母子关系怎么办,虽然krystal 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宋潇出门和krystal 逛街前,季云司和季鸿申都不放心的叮嘱她们早去早回,不要贪黑,不然路上不安全。 她们进的都是大型高档商场,奢侈品店里krystal 有私人金卡,所以krystal 为宋潇刷卡消费将近一百万的时候,宋潇终于不能淡定了,可宋潇自己想消费,krystal 又不让她出手,说她没有金卡,不能积分不划算………阿姨,您都这么奢侈无脑的消费了,就别拿积分当借口了好吧? 当然,最后宋潇还是争着抢着拿着信用卡帮krystal 刷了看上的一个几十万的包,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香港真的是购物天堂,krystal 也真的挺能花钱,对护肤品保养化妆品奢侈包设计品牌衣服样样在行,给宋潇灌输了一大堆女人必须要美,最值钱的是这张脸,花多钱都不要心疼的,所以她边说又给宋潇刷了一套死贵的护肤品,当然又夹带私货,不忘记买一套死贵顶级的男士护肤,认真对宋潇说,对她家小司也上点心,别整天只用希思黎了,该用好的就用好的。 那宋潇只好不甘示弱的也给未来公公多买了一套,“伯父应该也需要的。” “……他?他排不住天用,又不是没买过。”krystal 很不屑的说,突然话题一转又对宋潇说,“你可要每天监督小司,千万要每天少熬夜,多注意保养,不要忽视…唉希望我下次见小司不要看见有黑眼圈……” 宋潇幸亏不能说,他确实熬夜,但也不是全为了工作…有时候就……不可描述到半夜了。 宋潇说,“即然伯父排不住天,您也可以每天监督伯父用啊,多留在香港住段时间,伯父一定很开心的。” “……”krystal 好像走了会儿神,好半天才笑着点头说好啊。 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好啊,是不是真打算在香港常住。 总之宋潇和krystal 收获满满,回到家里的时候,季云司正在季鸿申书房说着话。 宋潇也没有贸然打扰他们,等他们走出书房了,她才和krystal 一起把护肤品交给他们。但是是以交岔的方式送。krystal 送季云司,彰显浓浓母爱。宋潇送季鸿申,彰显懂事孝心。 “伯父,”宋潇还多说了一句,“是我征求了阿姨的意见给您选的,阿姨很关心您,她也有想留在香港的初步想法。” krystal 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不过都到这一步了,她也只好有些别扭的表示,想过。 季鸿申当然很高兴,拉着krystal 的手说那感情好,能住上一年半载都可以,如果长居,他当然再愿意不过了。 krystal 回握他的手,“那我试试吧。” 宋潇由衷为他们开心,相爱相杀多累啊,还不如好好在一起,有可能梅开二度。 ——————————— 第三天宋潇和季云司要出门晨练,季鸿申正好也在客厅,季云司说,老爸早,她习惯性的说伯父早。 季鸿申好像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叫住要走的两人,“回来,潇潇,你说什么?” “……伯父早。”有什么问题? “啧啧,还不改口吗?”季鸿申问。 “啊?我们…还没领证…不太合适…”她支支吾吾的回答。 于是,季云司听了皱皱眉,季老头听了也直皱眉。结果就是那天没晨练成,她直接被季云司拉着去民政局门口等着领结婚证了。 她这次来香港所有出入境身份证件都在他手里,所以她心里还没准备好也没办法,他可着急了,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去,乖乖坐好几分钟拍好证件照。 结婚证打印出来的那刻,她和他一人一份,他笑着抱起她,霸道的吻她,激动的说,“我们结婚了!” “嗯…”她简直不敢相信。反应因为巨大冲击反而显得有些平静。其实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 “你一辈子是我的了。” “……我…”她突然梗住。 “别提离婚,你离一次婚我就把你再娶一次,一次还是无数次,你选。” “那还是一次吧……”她想,她又禁不起折腾。 “真好。”他把她抱的紧紧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开回家。 把结婚证让两位长辈看看,季鸿申看了眉开眼笑,“不错。” krystal 突然没了做美甲的心情,她一觉醒来,儿子真成了别人的了,虽然她的心从渣渣碎成了微观粒子,但还是笑着说,“我儿子照的真好看,潇潇照的也很美,你们真配…妈妈真是太高兴了…”留下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泪水。 季云司很高兴,给随行助理每人发了大红包,红包数额让每个人笑的合不拢嘴。这个消息很快传回公司,员工们纷纷炸锅,季总结婚了?什么时候和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快?哲学三连问之后,员工们听说结婚对象是金融行业新秀宋潇,纷纷表示太配了~拜宋总,有好运。宋总助我早日找到对象。 万年潜水不玩微博微信朋友圈的季总,当天发布一条朋友圈,“余生很长,一起走。”配图是一张结婚证。 宋潇点了个赞。 ————————— 主角番外结束,婚后生活不写了,日常写的够多了,再写就要肾虚而亡了…,么么哒各位就此结束。 下章是陆飞宇和蒋鸢,短小精悍一章完结。 52.番外4 第二年刚入秋,蒋鸢搭乘飞往美国的航班, 进入新学校, 此后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两个月过去, 陆飞宇自从第一次送她入学,办理证件手续入住后, 就再也没来过学校看她。 她自己在这里适应的还不错, 英语一直在学。刚来到这里时,对周围事物完全一无所知, 且只会简单的生活用语交流,经过不断的适应努力, 她终于能听懂教授带着不知道哪个洲方言的英文授课了。 她的父母定时给她打钱, 生怕她在那边过的不好。陆飞宇也时不时会给她汇钱, 由于没在一个城市, 他们见面很少很少,前面说过了,只见过一面。 蒋鸢在国内时, 平日里除了绘画, 就是和朋友们出去街头酒吧玩,她天性|爱玩。 然而到了异国,不知道是没朋友还是别的原因, 她没再去过那些场合, 只是一心扑在了绘画上。 教授拿着她的作品当众表扬过好几次, 说她是绘画方面很有天赋的人才, 构思巧妙, 功底深厚,再多加练习,应该能有参加国际比赛的资格。 蒋鸢听了教授的话,更加勤奋苦练。 其他同学外出游玩的时候,她在练习室拿着沾满颜料的盘子,一点点给画上色。其他同学回宿舍休息的时候,她背着绘画板跑到图书馆外的走廊外,并不能去里面打扰看书学习的人,只能借着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灯光,一直蹲到腿麻,认真勾勒线条。 终于,她的绘画能力获得了认可,在教授的力荐下,她被推荐参加国际大学生绘画比赛。 比赛的城市是陆飞宇所在的城市,但她去之前觉得根本没必要和他联系。他不过是一个不远不近的人罢了,见面尴尬,说话也尴尬,论心里地位,甚至还比不上她在宿舍养的一只盆栽。 她提前订好了机票和酒店,教授因为课程冲突原因,没能陪她一起来参加比赛,所以她这趟是孤身一人。 飞机落地后,她背着画板和颜料盒,在路边打了辆的士,奔赴酒店。 到酒店入住安顿下来后,她提前去比赛的地方转了转,熟悉环境。 回到酒店,她继续投身练习中,比赛在即,她一刻都不敢放松。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都顾不得看一眼,最后被吵得不耐烦了,终于拿起来接,忍不住飙脏话,“who the fxxk you are!” “你哥。”陆飞宇被她的脏话说的一愣,也没好气道,“好不容易来这里上学,别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陆飞宇以为她还和在国内似的,又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张口闭口fxxk,没礼貌没教养。 蒋鸢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她根本没做什么,身上的叛逆标签就摘不下了。人们对她固有印象就是不懂事不学好光学坏,就连陆飞宇也理所当然瞧不起她。 她冷静下来,寒若冰霜的回答,“你算我哪门子哥?还有,我在忙,有事吗?” 陆飞宇更不爽,“就算不是哥也比你年龄大,有权力管教你……说说你这阵子在忙什么?” “我没空和你聊。”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飞宇拿着手机,觉得可能要和她有年龄代沟了。蒋鸢爸妈给他打电话,想让他多关心关心蒋鸢,说蒋鸢在学校半学期了也没给家主动打个电话,爸妈每次电话联系她也都是被她匆匆挂断,这才想让陆飞宇和她聊聊心里话。 但是陆飞宇吃了闭门羹,怎么办?要继续打吗? 还是打吧。不能半途而退。 陆飞宇再次拨通蒋鸢电话,蒋鸢毫不留情给挂了。 但是…他不能放弃,于是又接着打了第三次。 蒋鸢似乎已经受够他了,怒气冲冲接电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飞宇很巧妙,尽量不再惹恼她,轻声细语和她说话,和她周旋,套话出她在哪个地方。只是听起来她确实时间紧迫的样子,没怎么说上几句就挂了。得到准确地点后,陆飞宇很吃惊,她怎么来这个城市了,而且离他学校还很近。 他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去找她聊聊,反正在一个城市,比之前容易多了。 陆飞宇自己买了车,起初原因是快毕业了,他老爸一直不想让他回国,说想就让他定居美国发展。他细问之后,才知道他爸的房地产生意不太景气,都萌生几年后赚够钱来美国养老的想法。 他也只能寻求在美国实习找工作,为他爸后续到来做打算。整天来回学校实习地奔波不太方便,所以他前段时间刚买了辆车,他爸还特意嘱咐他别买豪车,一般的代步车就够用。 陆飞宇开车抵达蒋鸢入住的酒店,下午六点多,他正想给蒋鸢打电话询问房间号,就在酒店走廊不期而遇了。 蒋鸢正要去酒店二层餐厅吃饭,吃完饭还要赶回去练习,所以她匆忙低着头从他身边掠过,压根没注意到他,他眼疾手快的拦住她,“喂,蒋鸢~” 蒋鸢抬起头,眼中有一秒迟疑,很快又转化为冷漠,“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他手上提着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带了你爱吃的。” “不爱吃,”她冷淡的语气,“别来烦我了,走吧。” “……”陆飞宇没见过比她脾气还大的。明明自己也没惹到她……等等,难道自己什么时候说的哪句话真的不小心惹她生气了? “要去吃饭吗?”陆飞宇跟上她,问道。 “我在酒店餐厅吃,没你的份。”她干脆果断。 “我……带你出去吃吧。”陆飞宇继续邀请她。 “没时间,”她终于被他烦的站定脚步,回过头说,“听好了,我明天还有比赛,识相的就别来打扰我。” “比赛?”陆飞宇终于抓到重点,“是绘画比赛吗?” “是,国际油画大赛。” “蒋鸢,可以啊~恭喜你!”陆飞宇终于明白了,原来她真的在忙,也有在认真准备,且明天就正式比赛了。 她听完他祝贺的话,由不得自己想的,似乎已经委屈了太久,脱口而出,“我一点都不感动,你们早就否定了我的一切,我不管做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坏孩子!” “……”陆飞宇被震住了,他想起自己在电话里对她无意的言语中伤。知道自己做错了,他连忙的摇头,小心翼翼的说,“没有,你特别优秀,是我的错,不该随便质疑你……你打我吧,打我心情好点…我也能好受点,不要生闷气,心里有火气会让状态发挥不出来的,打我出完气,这样你明天或许能超常发挥。” “有病。”蒋鸢无情的转身走了。 陆飞宇在餐厅外面等她吃完饭。又跟上她,“明天比赛准备怎么去?路程远吗?比赛地点在哪儿?要不然我送你?” “不用。”蒋鸢快走到房间门口,准备关门。 “先等一等。”陆飞宇用腿卡住房门,“你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点睡,调整好状态,别有压力,放轻松。还有,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去现场为你加油…你记得带好材料,别落下东……”西字还没说完,蒋鸢就把他推走合上了门。 陆飞宇开车返程的时候心情很愉悦,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嘴角始终是上扬的。 第二天,蒋鸢到达比赛场地,陆飞宇已经早早在门外等着。给她买了些巧克力和苏打水。防止她比赛过程时间长会饿肚子影响状态。 她谢过他的好意,拿着绘画材料和补需食品进了赛场,几个小时后,她交上满意成果,从赛场走出。 陆飞宇在门外等她,“感觉还好吗?” “一般般,”她回答,“所有参赛者是上交两幅作品,一幅之前带来画好的最满意作品,一副现场绘画的作品,综合实力考量打分。我对前一幅很满意,后一幅把握不大。” “没关系,尽力了就行。”陆飞宇接着开玩笑道,“大画家,赏我一副你的大作吧。以后等你成名我要珍藏。” “不成名,作品没价值,你就不珍藏了?”蒋鸢反问他。 “不,更要珍藏。”陆飞宇脑子转的很快,“这才是更有价值的,属于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作品,只有我拥有它的权力,且没人会惦记争抢。我应该会珍藏很久。” “切,少贫了。”蒋鸢嘴上这么说,但转过身的时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 蒋鸢在绘画比赛中得了一等奖,她的知名度很快从本校延伸到了各个州的学校,很多好学校交换生的名额等着她。 她考虑了很久,最终选择了陆飞宇的学校,如果非要说原因,那就是她坚称的,那里教绘画的教授水平高,有见解。 所以两人见面机会增多了。 ———————————— 一年多过去,一直到陆飞宇快毕业的时候,陆钧兴突发奇想要搞突袭,乘坐航班到美国,抵达陆飞宇在校外租住的公寓,想给陆飞宇一个惊喜,但是在房间里看到了蒋鸢…… “……你?”陆钧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呃,小宇呢?” 蒋鸢二话不说,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走,陆钧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爸还真是白当了。赶紧拦住她,“小鸢啊…你是不是经济上有困难?爸…我可以帮你…”他拿出几张卡。 “不是,我一点困难都没有,”她说,“我靠自己的努力和奖金出人头地了,我之所以现在在这里,是因为……” 陆钧兴突然不敢再听下去。他心脏承受不了。他慌乱转身向门外走。 陆飞宇正好从门外回来,看到他爸,惊喜的说,“爸爸~你过来也不通知一声?……怎么了?” 陆飞宇向身后看,也看到站在一旁的表情不明的蒋鸢,她手里还拿着一张油画。 “小鸢的学校宿舍最近供暖不好,她说在学校很冷,我就让她先来我这边住段时间。”陆飞宇说。 “只是这样?”陆钧兴刚松了口气,他家的糟心狗血事太多了,公司也不景气,他可不能再看到儿子会跳进这个魔鬼狗血诅咒圈里………但是身后的蒋鸢突然走过来,她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陆钧兴的心脏敲碎,“不止这样,我喜欢飞宇哥哥。” “……” “我喜欢他,”蒋鸢带着超乎年龄的冷静,继续告诉陆钧兴,“供暖不好是我找的借口,我只是想接近他,在他身旁会有安全感。偷偷告诉你,我还亲过他了,他并没有讨厌我,只是诧异的推开以为我是不小心……其实我很小心。爸?你又不是我爸…这么生气的看着我做什么?生气也没用,因为我……” 她还没说完,陆飞宇就单手把她拎起来,以多年跆拳道经验,他把蒋鸢拎到了门外,关上门。 陆飞宇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两人吵架,他不想看到他爸被蒋鸢气的脸色发白,心脏病再犯了。也不想看到蒋鸢现在提起这些,之前却一直小心机把他蒙在鼓里。 陆飞宇安抚他爸的情绪,好不容易舒缓了些。他跑出去找蒋鸢,她已经不在门外,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飞宇很心急的开着车出去找她,怕她一气之下做什么事,她本身就带有叛逆基因,容易冲动,在美国朋友也不多,不早点找到她真担心有危险。他还想告诉她,尽管她瞒了他这么久…可是他不会怪她,可是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陆飞宇找了好久,他推测蒋鸢如果是步行,应该不会离开太远,可如果是在路上打了的士,那就很难寻找,无从下手。 终于,陆飞宇在桥边看到了一个模糊身影。她正蹲在桥边,像在写生一样。没有带画板,画纸放在地上,手上的画笔在一笔笔描着,边画边抬头看前方的景象。 他停好车,在身后走向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察觉到。 陆飞宇来到她身旁,低下头看着她艰难的作画,她画纸上的是一轮落日,旁边几只水鸟,悠然自得的饮水喝,明明是一副恬静的画面,她却把落日画成了黑色。 黑色的落日,是悲伤吗? 陆飞宇低头看着她的脸,她似乎全神贯注,出神的望着那轮落日,根本不看他。 “蒋鸢,”他抽走她的画纸,“我们回家吧…我不是故意赶你走的……我爸心脏不好…你体谅体谅他…” 他觉得这样的解释也没什么意思,回避了最重要的问题,所以蒋鸢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陆飞宇想拉着她站起来,她却突然转身抱住他,沉默着,一味的静止抱着。 很快,陆飞宇感觉到胸口传来汹涌热意。她哭了。 他心脏抽痛,双手发着抖,颤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回抱了她。 静止的几分钟,彷佛时间已经漫长的过了几个世纪。 “我该怎么办?”她无助的问,尽管知道这样是错的,错的一塌糊涂。 陆飞宇的眼前出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光亮,是日落了,天黑了,萤火虫出来了。 他说,“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把它戳破。你这么勇敢,迈出这步,就不要再想该怎么做……” 蒋鸢抬起头,脸上沾满泪痕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 “嗯,”他抬手给她擦擦泪,“你的心思我都能看懂。别傻了,我们还是一家人,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就算我爸不要你,我也没有放弃过你,继续下去,你还是那么优秀的你,不应该再背上沉重包袱。” 她踮起脚尖,试探的吻吻他唇角,“上次,你也是真的以为我不小心吗?” “不管哪一次…”他深吸口气,“你都不能再欺骗我…”低头认真的说,“因为我会怕你不是在用心,我担心你只是为了感到新奇好玩…蒋鸢,如果真的要谈恋爱,你想好了吗?” 她眼中闪过光芒,踮着脚尖,认真的贴上他的唇,生涩的技巧,腼腆的,用舌尖扫过舔了下。 陆飞宇按住她的脖颈,掌握主动权的回应她,她被吻的头晕目眩。 “我们是家人吗?” “是家人,一直不用分开的家人。”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