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红楼+聊斋]》 1.001 “听说荣国公府的那位小公子今个抓周抓出个大笑话来呢。” 原本在屋里苦兮兮读着论语的秦天佑立马精神了过来,竖起耳朵继续听值守在屋外的两个太监之间的谈话。如今贾家那个凤凰蛋都抓完胭脂了,那距离林妹妹的出生还会远么? 算一算距离他皇爷爷南巡还有几个月,若是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乖乖读书,到时候再缠一缠,估计他皇帝爷爷就不会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留在京城了。 就在秦天佑美滋滋地幻想着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已经在他眼前的时候,歪着的脑袋被突然进屋的人不留情面地戳了一下。 “朕就知道你小子离了朕身边就不好好读书!说说罢,背到哪儿了?背得好就准许你今个玩一下午,若是背得不好……”齐敬德捋了捋胡子,又开始吓唬起自己的小孙儿。 好在自己孙儿的功课从未让他失望,这个背得不好的惩罚措施也就一直没想好。 瓤子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寸丁,用眼神控诉后还是乖乖地背起了今天他的皇帝爷爷为他布置的功课。幸好死记硬背他还可以,若是问他都是什么意思他就得露馅了。 “背得尚可,去玩罢,午膳之前记得回来。”齐敬德挥了挥手,看着小孙儿一溜烟的背影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果然是怀远的孩子,连讨厌做功课的眼神都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幸好苍天有眼,让他的怀远还留下了一脉香火。齐敬德转着姆指上的扳指细细思索着日后的打算,不管怎么说,待天佑有了自保能力以后,他这位皇爷爷定要将当年幕后黑手一网打尽,再让天佑正大光明地认祖归宗! “小秦大人,您慢着点跑……皇上已经准许您玩一下午了,您当心脚下欸!”平日里让朝臣心惊胆战的侍卫统领如今被皇上派去看孩子,算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自从太子过世,仁正帝便越发地让人琢磨不透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修了几世的福气,竟然能得仁正帝这般宠爱。当年太子小的时候,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在看到眼前这个蹦蹦跳跳像匹撒欢得小马驹似的孩子,刘忠全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而就在刘忠全掂量可能性的时候,一瞧秦天佑往护国神树的方向跑了,吓得打了个激灵,赶忙抛去脑中的杂念,运用轻功将秦天佑“拎”了回来。 秦天佑人小腿短,哪能在训练有素的侍卫统领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多远,自然是没跑几步便被捉了回来。“刘统领,您行行好,让我就看一眼那个树长什么样子就成。你看我这么小,肯定爬不上去那么高的树的……”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把自己卖了个干净还在这儿装可怜呢。刘忠全可不敢把秦天佑往护国神树那儿领,一来是这小子竟然有想爬护国神树这么可怕的想法,二来他更害怕护国神树会糟了“熊孩子”的荼毒。 “抱歉,卑职得保护您的安全。”刘忠全牢牢地抱着秦天佑不撒手,生怕撒手就丢得没影。秦天佑已经不止一回被刘忠全“捕获”,深知他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自幼习武,凭借拳头打上来的刘忠全,所以硬的来不了只能来软的。 “刘统领,你就让我看一眼罢,要不你抱着我去,我就在你怀里看好不好?”秦天佑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已经让刘忠全有些招架不住,再被秦天佑的小脑袋在身上蹭几下立,心中的心理防线立马崩溃倒塌。 反正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从自己的怀中挣脱出去,带他远远地看一眼也就看一眼罢。小孩子总是愿意问这问那,今个让他见识了以后省得日后再磨叨这件事儿。 看守护国神树院落的侍卫一瞧统领带着大名鼎鼎的小秦大人过来,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刘忠全可是经过一路摸爬滚打才坐到如今侍卫统领的位子,怎么会看不懂那两个侍卫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可怜”? 要不是怀中还抱着不能撒手的秦天佑,那两个竟然敢可怜他的侍卫早就被他摁在地上胖揍一顿了。 “我还以为这棵树长得那么高一定会很粗很粗呢……”秦天佑语气中略带嫌弃,不过在想起来他皇爷爷和他讲护国神树神奇之处以后立马就不嫌弃了。“这棵树这么神奇,该不会是成精了罢……” 好像红楼的世界里没有树精这么奇怪的物种,但这棵树又不是松树,是怎么做到一年四季都保证枝繁叶茂的呢?《伤寒杂病论》里没有记载,《本草纲目》里也没有这么个东西。 果然他这个“老中医”到哪儿都只会看病,不会看树。 “若是能叫得出来品种,那就称不上是护国神树了……”刘忠全一直听着秦天佑的自言自语,无奈地幽幽插了一句。“小秦大人也看过了护国神树长什么模样了,可以回去了罢。” 他也就是说说,这位小祖宗要是能乖乖跟他回去,他就倒立着用手走回去。 “再离得近一点嘛,说不定我在书里面看到过这个品种的树哦。” 秦天佑打识字以来确实是翻阅了不少书籍,不过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他总不能说他感觉这棵树对他非常有吸引力罢。 或许是被缠得烦了,刘忠全最终还是抱着秦天佑走近了护国神树。不过即使走近了也是站到了平日祭祀的位置便不再靠近,秦天佑仰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冠也没继续强求。 “你终于来了……” 一声不是寻常声音的话让刘忠全立马警觉起来,秦天佑也是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一根树藤伸了下来,缠着秦天佑的身子硬生生将人从刘忠全怀中挖了出去。待刘忠全反应过来伸手要抓秦天佑的时候,却只抓到了秦天佑的一只鞋子。 天啦噜,这树真的成精了! 树精竟然要吃人了! 完了,鞋子掉了,光喝点板蓝根怕是治不好了…… 看着秦天佑被树藤卷走,刘忠全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他也没逃脱树藤的缠绕,被紧紧束缚在树上不说,连嘴巴也被勒紧完全叫不出声。 冲撞了神树大人要被当成肥料了,刘忠全胡思乱想着。 “树精大人您好,小的真的只是好奇,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吃了小的。小的肉太少,下面那个侍卫肉也挺老的不好消化,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个罢,回头我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天天给您烧高香的……” 秦天佑感觉自己被扔到了地面以后,紧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大堆。不管怎么说,先摆出一副认怂的样子试试看。 “黑山费那么大力气就找了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起来罢,我不吃人肉,不好消化。”姥姥将秦天佑抱了起来,秦天佑壮着胆子瞧悄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婆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还有婆婆说的那个黑山是谁啊,他好像没听说过这位大触诶。 “你叫我姥姥就行。我给你讲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你可要听好了。”毕竟是千年老妖了,对方心里想的什么,看一下眼神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感觉自己捡回来一个傻子,心累。 “长话短说,有问题等我都说完了你再问。”姥姥不等秦天佑点头,便立马从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故事开始讲起。 原本他们都是靠吸食人的阳气来修炼,只是这样靠伤天害理来修炼终究是事倍功半,幸而黑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便是利用皇家散发出来的龙气帮助他们修炼。 巧的是宁采臣刚好就是一个带有龙气的人,虽然只是带有龙气而没开国建立朝廷,但若是有他们的帮助,这些都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而且若是宁采臣和聂小倩有了后代,半人半妖散发出来的龙气更有利于他们提升修炼的速度。 然而就要水到渠成得时候,聂小倩却被一只狐狸精截了胡!更可气的是这只狐狸精怀了孩子以后,被人指点撕破时空跑到了另一个世界想借着这个法子继续修炼! 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敢在黑山老妖手里截胡这事儿还能忍?于是姥姥便追到了这里,继续做一棵树。一来是占着位置修炼,二来是打算给对方添堵。 “所以我就是那个负责添堵的?”秦天佑趁着姥姥停顿的功夫,赶忙问了一句。 姥姥点了点头,看秦天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的意味。“其实你只要按照吩咐去做就够了,一点都不麻烦的。”说罢,姥姥将发簪拔下来掰断一截用细藤绑成项链的样子扔给了秦天佑。 秦天佑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小说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该叫什么名字,但起码是个好东西。 有大佬罩着的感觉真好。 “对了姥姥,给你们添堵的人是谁啊,这么不长眼睛?”秦天佑点亮了自来熟的属性,立马开始狗腿地套起了近乎。 “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妖精罢了,叫什么来着?” 尽管姥姥没明说,但秦天佑还是猜到了。 警幻仙子pk黑山老妖。 贵圈真是厉害了…… 2.002 “今个把你带过来就是简单地给你介绍一下大致的情况,至于下面那个侍卫你也不用顾虑什么,等他醒来就会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忘得彻底的。而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姥姥作为一个千年老妖,自然是将秦天佑那点小心思看得彻底。秦天佑被撞破了小心思也不慌张,摸了摸头发浓密的脑瓜顶露出一口小白牙。 “姥姥,如果说齐氏王朝祖上都是……咳,那我岂不也是……唔……” 秦天佑伸出五指钉耙,把发髻都抓散了也没摸到脑袋上“应该”有的毛茸茸的耳朵。又不死心地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秦天佑也没闻到属于狐狸的那股味道。 多少妖精修炼成人以后都巴不得将自己的兽迹掩盖得丝毫不漏,眼前这小家伙倒是有趣,抓心挠肝想看他自己的原形长什么模样。 “若是连这点迹象都掩盖不住,我这千年来的修炼岂不是很失败?”看着秦天佑嗅来嗅去跟个小狗似的,姥姥说着向虚空挥了一下衣袖,一面镜子模样得东西立马呈现在了半空中。 秦天佑照着镜子扭了扭身子,镜中红色的小狐狸也随之扭了扭身子,毛茸茸的尾巴尖上还带了一小撮白毛。 不是心中所想的白狐,秦天佑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姥姥见秦天佑这副样子,立马将镜子收了回去。别的狐狸都是棕的或者褐色的,这小子是个红的还能有撮白毛儿已经是得上苍眷顾了。 “白狐?你倒是真敢想,也不怕天道一个雷把你劈熟咯。” 反正平时又不用变成狐狸,秦天佑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一听天道还会降雷打了个哆嗦。 在这么个不科学的世界里连大佬都有惧怕的事物,那他这种小虾米还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大佬的大腿不瞎折腾为妙。 “对了,过了年那个绛珠仙子就要转世投胎了,你要提前做好准备。”闲谈了许久,也该说点正事儿了。姥姥说着又扔出一捆藤蔓,将秦天佑砸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着秦天佑坐在地上抱着一捆藤蔓手足无措的样子,姥姥苦笑着拍了拍额头。“你个傻不啦叽的的小妖精哟,姥姥给你的吊坠儿你倒是用啊……” 真是少说一句话都不行。 默念着姥姥教授的咒语,看着地上那捆藤蔓化成一股烟消失,秦天佑惊奇地直咋舌。大佬就是大佬,日后可要跟着多学习学习…… “对啦姥姥,要是林家院子里的树好端端多了这么多藤蔓,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么?万一给砍了岂不是糟糕了?” 看着姥姥深吸一口气的样子,秦天佑摸了摸脸蛋,他好像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林家院子里的那棵树已经被警幻施了障眼法,作用和皇宫里这一棵是差不多的。我给你的藤蔓就是要阻断警幻对这个世界的感知,等警幻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一些都已经天翻地覆了。” 姥姥的语气十分轻蔑,好似在她眼中,警幻仙子就如同智障一般的存在。 “我跟你讲啊,警幻不是说那个林黛玉是什么三生石畔的一棵绛珠仙草,贾宝玉是那个天天给草浇水的神瑛侍者么?你想啊,人家一棵小草在河边长得好好的,警幻还派人天天给人家浇水,你说她的脑子是不是该治治了……” 秦天佑听姥姥日常黑警幻仙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大佬之间的斗争,放他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狐狸回去好不好? 他的皇爷爷该叫他吃饭了…… “刘统领,刘统领?” 在姥姥的帮助下,秦天佑成功伪造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安安稳稳坐在刘忠全的怀里轻声地唤了两声。 身为侍卫,最忌讳的就是主子叫人的时候走神没有及时应声。刘忠全在恢复意识以后赶忙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在前面已经唤了几声。 “小秦大人有何吩咐?”刘忠全见秦天佑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才松了口气,还是小孩子的心思最好猜,高不高兴都直接写在了脸上。瞧小秦大人摸着肚子的样子,八成是肚子饿了想回去吃点点心了。 来了这么个“奇遇”,秦天佑也没心思再去上哪儿闲逛了,而且时候差不多了,也该陪他皇爷爷用午膳了。若是把他皇爷爷哄开心了,争取下午能出宫到荣国府转转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年多了还没见到过大名鼎鼎的贾宝玉长什么模样,而且姥姥说要他给警幻仙子添堵,那自然是不能错过今天这么好的机会。 贾宝玉不是最喜欢和姐妹们玩耍最不喜欢读书么,那就让他皇爷爷多赏给贾宝玉点书,争取在警幻仙子发现之前好好把他改造成大周朝热爱读书,上进有为的好少年。 出家什么的,不存在的…… 刘忠全听秦天佑说要回皇上那里吃饭,巴不得运用轻功赶紧把这位小祖宗送回去。也不知道他们是看入迷了还是怎样,竟然在护国神树停留了那么长的功夫,幸好这位小祖宗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要是心血来潮想爬护国神树,他长几颗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你小子竟然还知道回来吃饭,定是肚子饿狠了罢。”齐敬德冲着秦天佑招了招手,一边给他擦手一边说着。“都去哪儿玩了?朕让侍卫去找你都没见着你的影儿,是上天了还是钻地底下了?” 秦天佑自然是老老实实说去护国神树那儿看看了,他可不信他皇爷爷真的不知道他的行踪。“我可乖了,真的没爬树,皇爷爷不信可以问刘统领。” 齐敬德知道自己的小孙儿平时最爱调皮捣蛋,不过好在有侍卫统领跟着,倒是不至于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看着刘忠全丝毫不作伪的眼神,齐敬德便将事情暂时揭了过去。 皇家的规矩甚是繁琐,食不言就是其中一条。平日里秦天佑总是板不住,今天却自己埋着头吃着饭菜。 齐敬德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小孙儿一来是饿了,二来肯定有事儿要求他。 要不然今个怎么这么乖,乖得像变了个人似的。 “瞧你那副憋得辛苦样子,老实交待,肚子里翻腾什么坏水儿呢?”齐敬德说着戳了戳秦天佑圆滚滚的小肚子,一副老实交待朕就答应你的神情。反正早上自己已经答应这小子今个随便他玩儿了,只要不瞎折腾就都随他去。 秦天佑咧咧嘴,立马将想要到荣国府看看贾宝玉的想法说了出来。 齐敬德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小子想出宫玩。都忍一年了,今个是荣国府那个衔玉而生的小子抓周,让天佑去瞧瞧也不算突兀。再一想那荣国府里总爱作幺蛾子的老太君,齐敬德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正好那荣国府的老太君最近总是犯病,皇爷爷让你父亲过去瞧一瞧,你顺道跟过去就是了。”齐敬德捋了捋胡子,毕竟时候未到,也只能让贾赦继续苦着了。 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放过荣国府那个老太君,也得让她尝点苦滋味,就当是给贾赦出出气了。 在秦天佑屁颠屁颠跑出去以后,齐敬德还是不放心地让刘忠全继续跟了出去。毕竟就算自己的小孙儿懂礼,但贾家那个老太君是个糊涂的,自己的小孙儿身份又没明示,万一被欺负了可就不妥了。 过了晌午,荣国府内的宴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是地上得狼藉显示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秦天佑进了荣国府,拉来一个扫地的婆子询问着。 毕竟是宫中太医的孩子,生得又白嫩可爱,扫地的婆子也就和秦天佑大致说了一下情况。简而言之就是贾母命人大肆宣传贾宝玉抓周其实是抓了一本书,但贾赦却命人宣传贾宝玉抓了盒胭脂的实情。 贾母说贾赦要丢整个荣国府的脸,贾赦说贾母想要整个荣国府的命。 衔玉而生这是皇家都没有的异象,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也就罢了,贾母还巴巴地命人到处宣扬。 自以为是祥瑞,万一皇上觉得那是个祸害呢? 这一吵吵可好,贾母又“昏”过去了。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是装昏,但还得像模像样请位太医过来看看。 平日里荣国府请太医都是走王夫人的关系,请来的是和王夫人娘家沾亲带故的太医。如今皇上派身边重用的秦太医过来了,原先的王太医自然就靠边站了。 至于秦天佑这里,别看他人小,屋内的人可是谁都不敢小瞧,毕竟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贾母那边儿有他爹爹号脉用不着他,他就过去瞧瞧贾宝玉好了。 “小公子可睡着了?我来代皇爷爷瞧瞧他。”秦天佑扯起了皇帝的虎皮,王夫人哪敢不让,赶忙从太监手中接过赏赐的书籍,亲自带秦天佑去看望贾宝玉。 贾宝玉此时在婆子的臂弯中睡得正香,秦天佑伸脖瞧了瞧发现贾宝玉的脖子上并没有带着所谓的“通灵宝玉”,询问过后才知道是让人收了起来。 就在王夫人亲自去取宝玉的时候,秦天佑听到了姥姥的传音。 3.003 “把这块石头拿好咯,等会儿去把那劳什子通灵宝玉给我调个包。”姥姥在秦天佑收到赝品宝玉之后不客气地吩咐道。 头一回用传音,秦天佑还有些不太习惯。好在强装镇定的本事还是有的,古人宽松的衣袖也方便作案。 秦天佑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石头再看着依旧熟睡的贾宝玉叹了口气,然而秦天佑刚叹完气便感觉到耳朵被拧了一下。 “那通灵宝玉原本是个好东西,可惜被警幻做了手脚,专门把人往歪路上引。我这个可是能引导这小子走上正路的,姥姥我还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只要不是害人的东西就成,这下秦天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摸了摸贾宝玉粉嫩的小脸蛋,秦天佑心中为这个小可怜点了一根蜡。虽然大周不来八股取士那一套,但想获得功名也得下一番苦功夫的…… 在姥姥提醒王夫人回来以后,秦天佑赶忙回过神来从王夫人手中接过了通灵宝玉瞧了一番,随后借着转身瞧贾宝玉的功夫便将准备好的“宝玉”换了过来。秦天佑人小也没人对他防备什么,轻轻松松就让他得了手。 “既然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宝贝,还是应该随时戴在身上为好……”秦天佑淡定无比地将调包了的假玉递给了王夫人。 他能这般淡定还得感谢姥姥准备的东西太像真的了,连上面的小字儿都完全一样。 王夫人接过玉以后仔细地放回了盒子里,一手托着盒子另一只手摸了摸贾宝玉的脸蛋。他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碍于贾宝玉如今年岁太小,戴在身上怕睡觉的时候嫌硌得慌。 “这倒也是……”秦天佑觉得这玉早晚都得被戴在身上,也就没放在心上,转头去看他爹爹给贾母诊治得如何了? 若是平时经常来给贾母诊治的王太医在,彼此都熟悉套路就好办事儿多了。但秦天佑他爹不知道贾母的猫腻啊,认认真真地将贾母两只手腕都诊了一遍脉象。 老太君明明没病啊,怎么会昏过去呢?而且这脉象有力,也不像是昏过去的样子啊…… 这边秦太医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在床上躺着挨过掐人中的贾母也没好受到哪里。 “爹爹,老太君怎么样了?”秦天佑过来的时候,贾母依旧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秦世安琢磨了一会儿,排除了无数种可能,结合了外面关于荣国府的传言,他算是明白过来他这是卷进了家庭的斗争之中了。 秦天佑从他爹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 既然贾母得的是疑难杂症,那自然是不能光号脉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秦天佑小眼睛一转便指了一个在一旁站着的婆子过来询问贾母的起居。 看贾母这一身富贵肉,平日里肯定是没少吃大鱼大肉。就算现在还没什么症状,日后三高迟早会找上门。 见识过传音的方便以后,秦天佑便问了问姥姥该怎么“惩治”一下贾母。 “你不就是个中医么?随便开二斤黄连煮给她喝呗,保证喝了立马见效。” 二斤黄连?这要是喝下去怕是直接送去见阎王了。虽然二斤有点夸大了,但用黄连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他出宫之前好像听到有人说了一嘴,说皇上赏了荣国府二斤黄连。 秦天佑的真实身份虽然是皇孙,但在身份还没昭告天下之前他只能是太医院宣判的孙子。既然是药香世家,自然是会看个脉象了。 “老太君别的没什么事儿,就是肝火太旺啦,去取二两黄连熬碗水给老太君服下即可醒来。” 秦天佑扬着小脸说着,一旁的秦世安立马明白了秦天佑的用意,也明白过来皇上干嘛让他拎着二斤黄连过来了。不愧是皇家血脉,这才多大点的小孩就有如此手段了。 二两黄连熬成一碗水,这滋味怕是神仙附体也装不下去了。 “哼……”贾母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一听要喝黄连水赶忙“幽幽转醒”。 醒来就好说了,秦天佑指着一边儿婆子端过来的食物开始“教训”贾母。 炸鸡配清粥,这搭配能养生就见鬼了。还有其他的小菜,不是咸得齁嗓子就是辣得呛嗓子。 “您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下回我可就真让您喝点黄连水去去火了。清粥是没什么,您尝尝这土豆丝儿有多咸,难不成您上辈子没吃过咸盐想这辈子补回来?” 秦天佑的话十分不客气,贾母自从婆婆去世之后从未有人这样和她说话。面子让一个矮寸丁给损了,贾母一时间又想昏过去了…… “今个爹爹可是皇爷爷派来给您诊治的,您要是再没病装昏我可就要告诉皇爷爷啦,欺君之罪您知道么?日后您就不用再醒过来了……” 这回贾母的面子可是彻底被扔在地上踩了,刘忠全见形势不太对赶忙借口天色已晚要带秦天佑回去。 反正贾宝玉也看了,假宝玉也调包了,秦天佑一伸双手便要刘忠全把他抱回去。 秦世安见一旁的丫鬟跟出来要塞红包,赶忙摇了摇头,抱着药箱快步去撵刘忠全。 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接触为好…… “天佑,天色也不早了,玩够了就早些回宫罢。”秦世安追了上来以后交代了几句,随后快步地出了荣国府钻进了回府的马车。 “诶哟,这不是秦老弟么?你搁荣国府哪儿猫着了,我上午怎么没看着你呢?” 薛蟠进了京城就闲不住,得了他爹爹的准许就带着家丁在京城小逛了一圈,转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大包小裹回来了,正好在门口遇到了秦天佑,许久没见的哥俩便凑在一快嬉笑了起来。 听说秦天佑是跟着他爹爹来给荣国府老太君看病的,薛蟠一听便笑了出来,摆摆手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 “她能生病?真要是生病了也是吃饱了撑出来的。” “说话那么冲干嘛,又没吃你家大米。” 秦天佑边说边打量着一年多没见到的薛蟠,这小子个头没怎么长,肉倒是长了不少。 “对了,妹妹这回跟来了么?” 话题转移到薛宝钗身上,薛蟠立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来了,和母亲还有姨妈在一起,你还没见着么?” 小孩子都贪睡,秦天佑琢磨宝钗可能是累了去歇着了所以他才没看到。“可能妹妹在睡觉罢……” “没关系啦,我跟你说,这次我父亲被皇上调回京城任职啦,这两天收拾宅院便暂时借住在姨妈家,等过两天宅子修缮好了,我请你过去好好玩耍!” 薛蟠还是那么憨憨的,别人还没问什么呢,自己倒是先交代个干净。不过交这样的朋友不累,可比看他在皇上身边得宠就过来巴结的人强多了。 “这感情好,等到时候我和皇爷爷说一声,多给我放几天假。”秦天佑话音刚落怀中便被薛蟠塞了个盒子,不用想便知道是薛蟠逛街相中买回来的好东西。 薛蟠这个大傻子出门买东西从来都不问价,虽然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但绝对不便宜就是了。只是他出宫什么都没带,收了人家的礼总不能就这么回去罢。 秦天佑开始用传音向姥姥求救,果不其然秦天佑耳朵又被拧了一下。 “看在你今天办事儿不错的份上姥姥就赏你个小东西,拿去罢,让你的小朋友好好醒醒脑子,免得日后花了冤枉钱还觉得东西挺实惠。” 手里多了个木牌似的东西,秦天佑假装掏了掏袖子才将东西拿出来。 在薛蟠美滋滋将木牌挂到了脖子上转身进了荣国府以后,刘忠全终于忍不住问了秦天佑一句。“小秦大人,您这木牌真是从护国神树那儿……” “唉,我这没想到会遇到薛蟠就没准备礼物,这木牌是我以前刻着玩的,今天咱们不是在护国神树那儿站了一会儿么……” 姥姥送块木牌,剩下全靠瞎编…… 刘忠全自认为他看护秦天佑看护得很周全,回想了一番点点头,随后将秦天佑抱上了马车,一路平稳地回了皇宫。 “皇爷爷,宝钗妹妹来京城了您怎么不告诉我呢……”秦天佑在门口探出个小脑袋,见他皇爷爷没忙于朝政便一路嚷嚷着进了屋。 薛家和贾家二房沾了点关系,所以今天秦天佑能在荣国府遇到薛蟠,齐敬德也没多想什么。 “要是告诉你了,你还能坐住板凳么?”齐敬德敲了敲秦天佑的小脑袋,随后指了指书本。 还是老规矩,书背好了吃香喝辣随便玩耍,书背得不好,就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等着惩罚…… 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齐敬德在吃晚饭陪小孙子玩了会儿消消食以后才开始考教。玩了一天经历得事情也太多了,秦天佑摇头晃脑背完功课便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歇息了,累得几乎是头沾枕头就睡着了。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坐在房梁上暗中守着秦天佑的刘忠全打算出去和副手交接了。在一切都顺利完成以后,身心俱疲的侍卫统领也打算去休息了。 这时,刘忠全突然察觉到门口有些轻微的声响…… 4.004 疑神疑鬼的暗卫做得久了,听到有什么不正常的声音都会下意识动身前去看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刘忠全半分困意都没了,赶忙打起精神去迎大半夜不睡觉的皇上进来。 皇上半夜不睡觉带着总管太监出来闲逛,可是险些把半夜值守的宫人吓出个好歹来。刘忠全深吸一口气,赶忙小声汇报着秦天佑今晚的各项活动。 “小秦大人昨晚看了一刻钟的功课,沐浴用了两刻钟的功夫,随后就歇下了,入眠很快,睡得也安稳……” 看着熟睡的孙儿,齐敬德轻轻点了点头,白日被不省心的臣子与儿子们惹得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然而齐敬德在秦天佑的房间里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就被姥姥施了点小法术撵回去了。 三更半夜阳气最弱,正是妖魔鬼怪修炼的好时候,却被两个凡人打搅了。要不是因为齐敬德是龙气产生的源头,日后修炼少不了他,姥姥早就用树藤将二人捆成粽子扔出院子外了。 给点好处赶紧滚回去睡觉,别闲得蛋疼秉烛夜游打搅她修炼…… 有姥姥的法术帮忙,齐敬德一觉睡到早朝前。 “让薛谦进宫的时候把他儿子也捎上罢,等天佑醒了算给他个惊喜!”齐敬德在谷大用伺候他穿龙袍时说着,对着穿衣镜瞧了瞧,看着精神焕发的自己满意地去上朝了。 皇上的变化着实明显,顺亲王在行礼起身后小声问了站在他前面的四哥一句。“三哥这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我上哪儿知道。”忠亲王面不改色,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自从前太子侄儿暴毙以后,他们三哥就像“疯癫”了一样,先是把一个太医的孙子接进宫里养着,如今又将那个孩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不过今个皇上能这么高兴,估计少不了那个娃娃的功劳。反正那娃娃也是个外人,宠上天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再说皇家也不差他那一口饭,随皇上高兴就好。 只要皇上别天天冲着他们鸡蛋里挑骨头,让他们提心吊胆就烧高香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谷大用捏着嗓子照常喊了一嗓子。若搁平时,最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铁定就站出来闻风奏事了。但今个皇上难得高高兴兴来上朝,文武百官们心照不宣地将奏折塞回了袖子里。 难得早朝连芝麻粒儿大小的事儿都没有,齐敬德也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挥袖子直接退朝起身回后殿了。 秦天佑对昨晚他皇爷爷来过的事儿丝毫不知情,一睡醒就看到他的皇爷爷坐在床榻不远处批阅着奏折,像往常一样赶忙下地趿拉着鞋子过去问好。 “快去洗漱再去用些早膳,皇爷爷今天给你找了个陪你玩的伴读。”齐敬德将秦天佑的头发揉成乱蓬蓬一团才松手。一听伴读,秦天佑立马睁大双眼来了兴趣。不过他皇爷爷把他头发揉成鸡窝一般,他只能先洗漱干净才能有脸出去见人了。 一边吃饭一边期待着他的伴读,等秦天佑看到薛谦进来的时候便猜到了他的皇爷爷给他找的伴读是谁了,撂下筷子咧咧嘴便一溜烟跑去了书房。 “薛蟠薛蟠,皇爷爷说你成我的伴读了,咱日后就……”秦天佑跑进屋眉飞色舞地和薛蟠说着,然而薛蟠听到伴读眉头立马一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 “啥?伴读?我爹和我说是进宫陪你玩的啊……” 秦天佑见薛蟠的反应不对,一琢磨就知道薛大傻子肯定是被打着进宫玩的名头骗进来读书的。若是知道进宫是要读书,依薛蟠的性子绝对会立马躺地上装病来逃避读书的。 “差不多差不多,一边读一边玩。”秦天佑说罢拉着薛蟠的手出了屋子,今个是第一天,他就当带着薛蟠熟悉皇宫,不读书就不读书了。 在薛蟠的世界里,只要不读书干什么都行。 听着秦天佑身边太监的禀报,齐敬德无奈地笑了笑。他就没想过秦天佑会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和薛蟠一起读书,看了一眼满面愁云的薛谦,齐敬德摆摆手继续说起了明年南巡的事情。 天佑估摸着薛家似乎都来京城了,那他等会就拾掇拾掇出宫看他的宝钗妹妹去。 “你们这回来京城,薛伯父是怎么和你说的啊……”秦天佑领着薛蟠在御花园了转累了以后,坐在凉亭里休息时闲聊着问了一句。 薛蟠啃着点心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还能开口说话,秦天佑还以为薛蟠是贪吃被点心噎到了呢。 他父亲以往都在金陵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如今被皇上召到京城还能因为什么事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皇上这是又要南巡了呗。” 南巡皇上就出一点银子意思意思,剩下的开销都由他们薛家堵上。若是花银子能捞到好处也就认了,他们家不见收获怎么还大把大把往里扔银子?薛蟠人小不明白,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秦天佑拍了一下脑门,他高估了薛蟠的智商,他就该直接问薛蟠这回你们家是不是在京城安定下来,日后还回不回金陵…… “哦,你问这个啊。父亲和我说母亲和妹妹就在京城安顿下来了,等我日后长大了就跟着父亲在京城和金陵之间往返做生意。” 薛大呆做生意,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秦天佑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不过姥姥给了他一个“醒脑”的小木牌,兴许能有点用处罢。 “对啦,你和你妹妹在荣国府住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们?”秦天佑将话题转到了荣国府那边儿,想听听那里面的最新情况来找点乐子。 薛家几口住的是梨香院,在薛蟠眼中这狭小的院落照自己家在金陵的祖宅差远了。 若不是他娘亲非要留下来和他姨妈叙旧,薛蟠早就出去自己买家客栈住了。 “凑合住罢,我们是客能有什么好地方。不过自从你走了以后荣国府消停了不少,托你的福,老太君如今天天喝皇上赏赐下来的黄连熬的水呢。”薛蟠说着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该这样治一治老太太动不动就装昏的臭毛病。 秦天佑一听也笑了笑,随后又问起了贾宝玉的情况,得知他皇爷爷赏给了贾宝玉一套四书五经便笑意更甚了。“那天贾宝玉到底抓了个什么东西,我听人说其实是一盒胭脂?” “小孩子嘛,看到颜色鲜艳又好闻的东西哪能不感兴趣?不过这事儿老太君不让人说的,不然就会被撵出府赶到庄子上的。如今皇上又赏了四书五经一套,荣国府的人就当贾宝玉抓一本书了……” 薛蟠说罢还学了一下贾府下人偷偷议论这事儿的样子,随即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大傻子。 天佑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想想那么点的小娃娃日后要被逼着读书,背不好还要受师傅责罚。再想想他们日后一个抓药一个做生意,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读书,想来师傅的要求一定不会太高的。 如今他们长大了,要学习的远不止书本上的那点东西。而且四书五经上面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不打算走科举这条道路的人来说,认识上面的字儿就行了,若是能背下来那自然更好了…… 薛蟠听天佑这么说,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对了,有件事情我忘和你说了。”薛蟠吃了块点心又喝了碗蜂蜜水后说着,他敢肯定这事儿他天佑老弟肯定感兴趣。 秦天佑一听是荣国府的老太君崴了脚,立马追问薛蟠贾母是怎么崴的。 “谁知道老太太因为什么事儿又和贾将军吵起来了,下地拄拐拐杖的时候,好端端的拐杖突然折了,老太太没站稳就崴了脚脖子呗……” 贾母的拐杖天佑是见过的,那样的拐杖能折真是见鬼了。不过天佑的关注点很快就转移到了他是不是又能出宫上面了,毕竟凭贾母的性子,在崴了脚脖子以后肯定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的。 请哪个太医不是请,让他爹带他过去瞧热闹多好,顺便还能看宝钗妹妹。 薛蟠人小不明白贾母是因为什么和贾赦吵的架,但屋里的君臣可是心知肚明。 “过两天爱卿就收拾收拾搬到官邸罢,贾赦前两天又跟朕诉苦了,朕也该替他出出气了。”齐敬德捋捋胡子说着,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还有啊,回去以后看好你的宝贝闺女,你家闺女被贼惦记上了。” 齐敬德嘴里的贼自然指的就是秦天佑了。上次没见着薛宝钗,可是让秦天佑怨念了许久,一直给薛宝钗准备的礼物已经攒了一小匣子了,这回再去贾府,说什么都得把东西给出去。 贾政坐着小轿从工部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时候,秦天佑和薛蟠已经在贾府里陪薛宝钗玩一会儿夜明珠了,一听小厮说贾政回来了,两个小子赶忙蹬上鞋子过去瞧。 贾赦一直在荣禧堂里等着,见贾政回来了,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去就给了贾政一巴掌。打蒙了贾政,也让躺在床榻上直哼哼的贾母立马将哼哼声咽了回去。 趁着贾政还没回过神,贾赦换了只手又是一巴掌。 5.005 贾赦忍了快十多年了,如今终于得了皇上的肯定,自然是撸起袖子准备撕破脸皮了。更解气的还在后头呢,贾赦扇了贾政两耳光就住手了。 一来打贾政的脸他还嫌手疼呢,二来这道貌岸然的贾老二脸上怎么那么油腻呢? “你还有脸回来!”贾赦先发制人,一丁点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贾政。揪着贾政的衣领就进了荣禧堂,反正老太太歪了脚脖子现在又下不了地。“当初母亲说让你住着荣禧堂方便照顾母亲,你看看母亲现在让你照顾成了什么样子!” 贾政只知道他母亲跌倒了,似乎伤势挺严重,但具体的原因他还不知道。还没等询问是什么情况,一进门就先挨了两巴掌,这让贾政更加蒙圈了。 贾母服了安神的汤药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但在一旁充当背景的王夫人却反应了过来,在贾赦将贾政扔出去的瞬间,赶忙扑了过去。 只可惜夫妻俩都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贾政虽然砸到了王夫人身上,但额头还是磕到了脚踏上,立马肿起了一个大包。而王夫人则更惨了,扭到了腰不说,还让贾政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估摸着没几个月是甭想下地了…… 看着“假正经”的和“假菩萨”的惨状,秦天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这一笑出声可好,立马暴露了在一边儿看热闹的秦天佑和薛蟠的行踪,即使二人溜得快,贾赦还是发现了二人。 不过这一声笑也给贾赦提了个醒,这屋里可有三个看他不顺眼的人呢,他先痛快痛快嘴儿,日后皇上有得是招数替他出气。 “哼!”贾赦一甩衣袖,大摇大摆出了荣禧堂。袭爵的大老爷不发威,还真当他是遭了瘟的病猫呐? “小秦大人去梨香院了……”秦天佑和薛蟠留得快,但秦天佑带出来的宫人却是留在一边小声提醒了贾赦一句。 小秦大人今个又看到了他们府里的“热闹”,贾赦突然反应过来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借着小秦大人的小报告,让皇上正大光明地下旨将老二一家子都赶出去。 “多谢这位公公。”贾赦赶忙拽下腰间的荷包递给那个宫人,随后立马赶往他的小院给秦天佑准备大礼去了…… 小孩子对于玩具基本上都是喜新厌旧的态度,不过因为秦天佑送的夜明珠实在是讨薛宝钗喜欢,平日里薛宝钗最喜欢的积木就被打入了冷宫。 “不怪宝妹妹喜欢我送的夜明珠,实在是因为你送的那个积木实在是太土气了。你家是皇商有钱不假,但也不能每块积木都拿金箔包上罢。” 秦天佑实在是欣赏不来薛蟠那土豪金的审美,说罢便跑到薛宝钗身边捡些个头较小的珠子当弹珠玩了起来。 要说珠子,薛宝钗可是不缺的,立马让嬷嬷将她的珍珠都拿来充当弹珠。“哥哥,来玩弹珠呀……” 得了启发的薛蟠若有所思地往梨香院门口走着,险些和刚要进门的贾赦撞上。贾赦虽然不待见贾家二房,不过对于长得虎头虎脑的薛蟠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是要去哪儿啊,小秦大人可在里面?” “贾将军好,天佑在里面陪妹妹玩弹珠呢,我打算出去再给妹妹寻些新鲜的玩具。”薛蟠虽然呆了些,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贾赦点了点头便放薛蟠走了,捏了捏袖子里珍藏多年的夜明珠深吸一口气,让人通告一声后走了进去。 薛王氏到屏风后面翻看最近一段的开销,在外面留了个两个婆子照看天佑和宝钗。贾赦一进门便将夜明珠拿了出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宝钗看了看贾赦放到天佑手中的夜明珠,立马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夜明珠,伸着小胳膊要贾赦手中那个更大的。 自己也不能平白无故借花献佛,天佑将贾赦送的夜明珠交给宝钗后便问起了贾赦的目的。“贾将军也知道我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儿就直说罢,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我都尽力。” 贾赦是尽量长话短说,天佑是左耳听右耳冒,一门心思看薛宝钗在身边玩着夜明珠,全凭姥姥帮他过滤信息。 毕竟早日将贾家二房赶出荣国府肯定能给警幻仙子添不少堵,姥姥很是乐意帮这个忙。而且谁叫贾家二房先贪得无厌在先,把他们撵出去良心一点都不痛。 “贾将军放心罢,只要贾将军占理,皇爷爷肯定会站在你这边儿的。不过嘛……贾将军你懂的。”天佑说着指了指上面,贾赦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难怪这小秦大人这般受宠,出门看热闹还不忘回宫给皇上带好东西。 只要能把道貌岸然的贾老二撵出去,肉疼一会儿就疼一会儿罢。 时候不早了,宫人开始催促天佑该回宫了。该看的热闹也看到了,天佑跟宝钗到了别便出了梨香院。就在天佑刚上了马车准备回宫的时候,薛蟠呼喊着跑了过来。 “秦老弟你先等一等再回宫,你看看我这会给妹妹的积木怎么样?”这回倒是没清一色土豪金,看着一包裹银方块,天佑十分想问问姥姥审美有病有没有药能治一治。 自己想不出来好点子,问问其他人好不好?薛家可是皇商,能工巧匠多得是,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不能设计得这般俗气。 “咱能不能别老和金银过不去,瓷的玉的易碎怕伤到宝妹妹,就不能往积木上贴些字画?积木六个面呢,六个面贴不同的字画,既能当积木还能当拼图。”天佑觉得薛蟠跟积木也过不去了,不过没给宝钗准备弹弓之类得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薛蟠此时此刻对天佑崇拜不已,拿过身后小厮手中的包裹,塞给天佑后拱了拱手便往府里跑。“多谢啦,这些东西秦老弟拿去玩儿罢。” 天佑颠了颠包裹,听到里面的声响猜测里面装的应该是玉器一类的东西。无功不受禄,光出一个主意也不算什么,赶明找个机会还是把东西转送给他的宝妹妹罢。 “嘿呀我说你个小狐狸,牙口还没长齐呢就想着风花雪月的事情了?”天佑这般亲近薛宝钗,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姥姥怎么可能不知道。一边用传音,一边拧着天佑的耳朵。 天佑两辈子加一起可就不是黄口小儿了,自然是先将坑占好了,以免到时候好白菜被猪给拱了。至于谁是猪嘛,天佑掀开帘子瞧了瞧后方的荣国府。 “那位日后可是要勤奋读书奔着状元去的,就凭你现在这德行,到时候谁成了猪还不一定呢。”姥姥说着手劲儿更大了一些。 天佑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万万不能从小就长歪了。 “你小子出宫这么久,都搜刮到什么好东西了?”齐敬德早就知道了天佑的小动作,批了许久的折子,正好逗逗孙子算是休息了。 别人不知道皇上手中的暗卫有多可怕,天佑可是见识过的。既然他皇爷爷问了,那就说明他皇爷爷已经知道所有的情况了,这时候想耍心眼就是作死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天佑丝毫没有肉疼地将贾赦许给他的好处都给了他皇爷爷。 齐敬德可是知道天佑极为爱财,今个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呢?“你个小貔貅今个怎么舍得往外吐银子了?是不是肚子里有什么鬼主意?”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天佑立马将贾赦交代他的事情给他皇爷爷描述了一遍,说完趴在齐敬德的大腿上用等着赏赐的小眼神看着他皇爷爷。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这些东西皇爷爷就暂且给你保管着,每个月都让人给你分些红当零花钱好了。”齐敬德作为皇帝根本看不上这点银子,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罢了。 很久以前齐敬德就打算收拾四王八公了,如今只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先拿最不按规矩来的荣国府开刀,让剩下的那几家好好反省反省。 齐敬德在秦天佑走后捋了捋胡子,招来一个暗卫交代了几句。既然那个贾史氏乐意让小儿子在身边尽孝,他他就成全这对儿脑子里有坑的母子。罢免一个毫无功绩的工部员外郎,朝廷还能少发几十两俸禄呢。 不过光节流还不够,应该再开源才对。齐敬德很快便琢磨出来一个主意,立马提笔写了一道圣旨。 “派人过去在那边儿看着,若是贾史氏执意想递牌子进宫,那就立马宣旨让她好好在府里养病。上次赏的黄连是不是剩的不多了,这回再赏二斤下去,告诉她药不能停……” 还真是让齐敬德猜中了,贾母如何肯躺在床上憋屈地养病。一想到二儿子和二儿媳昨个的惨状,老太太说什么都要进宫面圣。 正愁没什么正经八百的理由将大儿子身上的爵位拿下去给小儿子呢,这气病了母亲又伤到了弟弟与弟媳的事情应该足够严重了罢…… “您就听太医的话在府里养病罢,进宫让皇上夺了我的爵位也不会便宜到老二的,到时候说不定皇上又赏下来二斤黄连,到时候苦的还是母亲你。” 贾母养伤,作为长子的贾赦自然是应该侍疾。不过贾赦知道他母亲只是崴了脚脖子而已,不需要怎么侍疾,那就添点堵好了。 “圣旨到!” 6.006 原来皇上赏赐黄连这事儿里面还有贾赦的手笔,贾母气得直喘粗气,没了拐杖还不能用手拍?贾母屋里的仆人婆子都看得出来大老爷这是要翻身了,他们喝了假酒才会在这时候顶撞大老爷。 拍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扶她起来,贾母干脆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我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你这个白眼狼赶出去!” 暗卫见火候差不多了 ,赶忙告知在府外等候的兄弟可以进来宣旨。 圣旨来得刚刚好,贾赦一个眼神过去,在一旁充当人肉柱子的婆子才敢过去给坐在床边嗞儿哇乱叫许久的贾母穿上鞋子。 “差不多到时辰了,等接完圣旨就可以让二弟来伺候母亲了,省得到时候我一直在母亲身边碍眼,不利于母亲身体痊愈。”贾赦说着出去换上一等将军的朝服准备接旨,告病请假的贾政也得头缠纱布出来接旨。 谁让皇上这是给荣国府的圣旨呢? 得知有圣旨到了贾母才渐渐冷静下来,一边让身边的婆子伺候她换上一品诰命夫人的衣裳一边暗自咬牙决定先咽下这口恶气。 虽然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行选秀了,但这么多宗室的男子到了该婚配的年龄,皇上一定会宣布选秀的事情。 如今留着贾赦这个大伯对元春还是有一定好处的,等元春顺利进了宫,生下皇子再封了妃,就没贾赦什么事儿了。 到时候再让皇上夺了他的爵位,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可以继续张狂! 宣旨的公公又不是贾母肚子里的蛔虫,上哪儿得知贾母半路又改了主意,在荣国府众人都跪好了以后便开始宣读圣旨。 不是封赏的圣旨,就用不着那些骈四俪六啰里啰唆的话。齐敬德在圣旨里先将贾母训斥了一通,最后夺了她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不过念在祖上功绩,依然允许她在荣禧堂里安享晚年。 至于贾政,齐敬德就更不客气了。一个靠余荫做了十年工部员外郎,半点功绩都没有还留着干什么,杀了炖年菜都嫌弃肉老。他这个皇帝是用不着一个废物效忠了,还是干脆回家尽孝罢。 就在贾赦竖着耳朵期待皇上下令让贾政一家子拎包滚蛋的时候,齐敬德的圣旨让贾赦有些失望了。 齐敬德的圣旨里并没有要求了贾政一家必须立刻搬出荣国府,反而要求贾政一家必须陪在贾母身边住着。只不过住在荣国府可以,但可不是白住。要像租宅院那样交租金,一年租金的数额等同于国公一年的俸禄。 同时还要将早先私吞原本属于贾赦这个嫡长子的财物系数归还才行。要不然西北正缺种树的人,贾政这个大闲人正好可以去体验一番。 刚开始贾赦有些失望,但后面的圣旨越听越觉得比直接将贾政一家撵出去更解气。贾赦幸灾乐祸地回头瞧了眼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贾政,心中觉得痛快极了。 不过贾赦刚将头转回来便听到了圣旨里关于他得内容,皇上给他扣了顶愚孝的大帽子。为了“孝顺”母亲就任由母亲乱了长幼有序的规矩,这种错误日后不可再犯! 被骂愚孝也总比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强。 而且皇上还勒令他在三日之内将荣国府上下整顿好,这可真是太好了。如今他算师出有名了,看谁敢抗旨不遵拦住他的路! “贾将军,快接旨罢!”公公将圣旨宣完后停顿了一下,将圣旨合上递了出去说道。贾赦赶忙回过神来接旨,然而贾赦刚起来贾母便歪向一旁倒了下去。 平时贾母装昏都是在屋里,要么是在毯子上,要么是在床榻上,如今冰凉的地上说倒就倒,还是当着宣旨的公公面前……作为跪着的人里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随便走的健康人,贾赦赶忙查看贾母的情况。 这回贾母是真的受刺激昏了过去。 贾政自身都难保了,贾赦就没让他过来瞎掺和了,赶忙让人将贾母抬进了屋子。府里的大夫也不是吃素的,一针下去贾母便醒了过来,一瞧贾赦在身边立马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母亲是要找二弟咯,儿子这就让他过来。”贾赦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站在一边儿还没琢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贾琏走了出去。 贾赦挥挥手,命人将贾政和王夫人抬过来的同时让下人将账本拿了过来。“你小子平日里不觉得你二叔才是你亲爹么?等会你就看看你二叔那一家子偷了多少你的东西!” 别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真金白银古玩字画这种东西可就一目了然了。贾琏读书一般般,但算账可是一把好手。 有了圣旨开路,再加上齐敬德派来的宫人,王夫人的心腹就眼睁睁看着库房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走。他们不知道,但贾赦心中可是门儿清。“这里面既有你□□母的东西,也有你祖母的东西,甚至连你娘亲的嫁妆你二婶都敢私吞!” 贾琏看一眼搬出来的物件看一眼手中的名单,越看手抖动的幅度越大。“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和我说打碎了,却不想送进了二婶的库房!” 更热闹的还在后面呢,贾赦望向荣禧堂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京城纨绔都说他贾老大窝囊,殊不知他一直在隐忍,就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爆发,就算不能恢复往日国公府的荣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彻底烂透跌进泥里分辨不出。 “老爷,老夫人有请。”下人们对贾赦的语气都变了,诚惶诚恐地请大老爷过去一趟。贾赦对今日之事已经是胸有成竹了,所以拍拍贾琏的肩膀让贾琏继续看着这些东西不断归回,而他则单枪匹马杀回了荣禧堂。 贾母已经清醒多时,此时看贾赦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温度,仿佛贾赦是她的仇人一般。“你如今得势了,但去老二媳妇私库随意拿东西,未免手也伸得太长了罢。” 下人们避重就轻,造成了两边信息出现了偏差。贾赦一听贾母这么说便笑了出来,勾勾手让一个下人跑趟腿取来一个物件。 “母亲可认识这个东西?”贾赦摩挲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贾母见了登时便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夫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老二家的,这个琉璃杯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说它被一个婆子失手打碎了么?” 狗咬狗一嘴毛,贾赦可没闲工夫听婆媳之间的坑蒙拐骗,不给王夫人说话的机会立马开口继续说道。“婆子失手打碎?母亲您也能信这种您玩剩下的鬼话,可见是上了年纪糊涂了。我今儿个就发发善心告诉您罢,您有不少宝贝都让她给搬到她的库房里了。” 那个琉璃杯可是贾母心爱之物,当初王夫人说一个婆子清扫的时候不慎将其打碎,贾母为此还伤心过一段时日。万万没想到这样拙略的谎言竟然骗过了他这个老太太,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不过母亲您也别高兴得太早,您的库房儿子也清点过了,当年祖母留给我的以及张氏的嫁妆,不属于您的东西您一样也别妄想继续躺在您的库房里落灰!” 贾赦的话将贾母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乎贾母便将怒火转到了扭到了腰不能动弹的王夫人身上,抓起手边的茶碗便扔了出去。 幸好贾母等人失势,仆人怠慢得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要不然王夫人腰伤还没养好,又得添一串燎泡。 “哦对了,等会儿赖大家的可能找母亲哭诉,母亲不用搭理就是了。要不然您气昏过去,又得劳烦人家秦太医大老远跑一趟给您熬黄连水……” 为了不喝黄连水,贾母这回倒是坚强地挺了过来,目送着悠哉游哉地出了屋子的贾赦。 虽然有些事情齐敬德没有明说,但贾赦还是从圣旨中琢磨出来一些额外的信息。翻了翻压箱底的地契,一个让贾赦满意的院子都没有。 “还是买个宅院做一等将军府好了。”贾赦将手中的地契收好,琢磨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院正在出售。 “皇爷爷,我作为宝钗妹妹的好哥哥,薛蟠的好兄弟,不过去祝贺一下他们家喜迁新居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秦天佑背完书以后便开始磨他的皇爷爷,也不知道现在过去还能不能赶上个尾巴…… 不就是又想出宫看热闹了么,还拿薛家乔迁做幌子。要真先去趟薛家再去荣国府,这小子都可以留在荣国府里吃晚饭了。 “你这皮猴,别以为皇爷爷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去就去,若是天色晚了就在薛家住下罢,明早回来就成。”对于薛家,齐敬德还是能放心的。 毕竟薛谦是他的心腹,薛蟠是天佑的伴读,而薛宝钗又被当成亲妹妹来看待。 在秦天佑走后,齐敬德开始思索起别的事情。比如让秦天佑和薛宝钗成为青梅竹马,到时候水到渠成究竟有多大的可能性了。 刚进荣宁街,天佑便看到荣国府门口围了一群官兵,墙根底下绑了一排下人。贾赦这功课做得真是可以,竟然这么快就将蛀虫抓了出来。 “姥姥,你说贾赦最后还会变成那个为了五千两银子卖女儿的那个贾赦么?” 7.007 “怎么可能遂了警幻的心思。我已经在贾赦身上种下了以身作则种子,到时候他们这一房都会成为根正苗红的国家栋梁的。” 姥姥满不在乎地说着,天佑却问起了以身作则是什么意思。得知贾赦要以身作则奋起读书给贾琏做个好榜样的时候,天佑心中默默为贾大将军点了一根蜡。 就照贾赦如今的德行,不得考到白头啊…… 不过想想姥姥既然连把贾宝玉改造成材的勇气都有,那改造贾赦和贾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薛蟠那一到读书的时候就变成榆木疙瘩的脑袋还是别改了。要是薛蟠勤快读书了,到时候苦的可就是他了…… “薛蟠官至户部侍郎就是他能力的极限了,就算到时候你做了皇帝也不能胡来啊!”姥姥拧着天佑的耳朵提点了一句。 对于薛蟠几斤几两,天佑表示他可能比薛蟠自己的心中都有数,能做到户部侍郎就算不错了。“那户部尚书让谁来做啊?” 就在姥姥准备告诉天佑的时候,荣国府那边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 “你冤枉?你冤枉个大头鬼!” 贾赦对赖大会抵赖一点都不奇怪。敢偷主人家东西的人还会考虑礼义廉耻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会的。 贾赦早就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再加上皇上的授意,搜捕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不一会儿,赖家便被抄了个底朝天。 要说寻常东西被翻出来还有被冤枉得可能性,但御赐之物被人从赖家翻出来就说不过去了。 赖家何德何能拥有御赐之物?自然是从曾经的国公府里偷来的。赖大依然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口咬定是贾母赏给他们家的。 “拿御赐之物赏仆人?母亲的规矩是差了些,但做什么事儿会掉脑袋还是一清二楚的。”贾赦已经懒得和赖大废话了,拱拱手让差役将赖家在荣国府的人系数押走。 在赖大被押走之前,贾赦装作突然想起来,告诉了赖大在贾母那边他不用想着怎么求情了,她母亲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为一个家奴求情? 荣国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贾母身边的婆子就算再隐瞒也只能瞒得了一时,在赖大一家刚被押走,贾母就被婆子背着走了出来。 “这都算怎么回事儿,你今个可真是长本事了!家丑不可外扬,你不要脸,我这个老婆子还要呢!”贾母没了拐杖,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不少。但毕竟曾经叱咤荣国府过,唬不了贾赦还能唬唬婆子将她背过来。 贾赦忙活大半天了,还着忙出去看看有没心仪的宅院呢,所以废话也不和贾母多说,随手拿起一个玉摆件,露出下面御赐的印章给贾母看。 “赖大家搜出来的,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御赐之物被偷盗,贾母立马不吱声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算最后御赐之物被追回,物主因为看管不善也会被治罪。如今皇上勒令整治荣国府,倒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追回物品可有名单?”贾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也想知道赖大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名单肯定是会给他母亲送过去一份的,不光赖大一家的偷盗名单,还有老二家的以及他母亲的名单也一并送过去。“今日时间匆忙,等晚一些儿子会让琏儿将单子抄录一份给您送过去。” 贾赦原本还急着去看宅院,但眼睛的余光瞧到宫里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后就先将这事儿搁置在一边儿。这位大老远从宫里出来瞧热闹的贵客怠慢不得…… 天佑来了荣国府,薛蟠和薛宝钗也跟在天佑的身后一同瞧着热闹。 薛蟠看着贾赦院子里堆着的一箱子一箱子的宝物咋舌不已。“老弟你看到没,这幅画可是吴道子的真迹,这个瓶子可是官窑的,一看就是宋朝的。” 术业有专攻,薛蟠读书不行,但鉴别好东西的眼力那是相当不差的。谁让人家里的好东西多呢? 薛蟠从小就跟在他爹身旁耳濡目染,在碰到赝品的时候,鉴别理由完全可以拍拍胸脯说和他们家的不一样。 薛宝钗对古玩字画还没什么鉴赏能力,对摆在院子里的古琴倒是拨弄得挺开心。只是薛宝钗弹的不得章法,弄得声音不太好听,玩了两下便回到了天佑的身边。 “贾将军可真可怜,让家仆蒙在鼓里这么久……” 天佑听了薛宝钗得话顿时精神了一下,突然觉得既然国公府能有这样的事情,那他皇爷爷那里要是有蛀虫的话岂不是更可怕? 贾赦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天佑说他可怜的话,不过贾赦丝毫不生气,快步走过去拱了拱手。“幸好有小秦大人出手相助,才让我有幸将这些流失的东西收回来部分。除御赐之物外,您有看得过眼的,您尽管拿……” 要搁以往,天佑肯定就不客气地说一声谢谢了。不过他之前拿了贾赦许多铺子的分红了,如今再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多不好意思,都拿您那些铺子的分红了。”秦天佑将手中的瓶子放了下去,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得信件交给贾赦。“贾将军看看罢,皇爷爷给的。” 事关贾赦的铺子,齐敬德是这么规划的。五分进他的私库,一分送给天佑当零花钱,一分算是薛家代管的辛苦费,剩下的那三分就是贾赦的了。 贾赦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能给他剩三分,要知道他可是什么都不用管,躺在床上等着赚银子就是了。 “谢主隆恩……”贾赦朝着皇宫磕了三个响头,激动之余忽略了那张纸上背面还有内容。等贾赦看到背面的内容以后,都想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不过挣扎一番以后贾赦也就认命了,左右他这个纨绔也没什么好名声了,名声再臭点也无所谓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但愿日后史书工笔能给他好好写一写,让后人知道他烂成这样都是在为皇上尽忠! 尽忠到最后连宅院都不用买了…… 在贾赦和贾琏父子开始统计的时候,秦天佑就和薛蟠离开了荣国府去了薛蟠的新家。 要说新进京入职的官员肯定不会一开始就买内城十分繁华的地段做府邸,但薛家不一样啊,谁让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两个三进的院落说买就买,就算多出一倍的银子也一点都不肉疼。 “你看,这才像是个能住的地方。” 薛蟠领着天佑去了他的院子,位置就在他父亲隔壁的院子。要说有什么不足,天佑觉得就是他宝钗妹妹的院子离薛蟠的远了一些,不好打着看望薛蟠的名头去和他的宝钗妹妹一起玩。 不过他的宝钗妹妹还年幼,在薛谦和薛夫人的身边再养个几年也是应该的。 看过了薛蟠的院子,天佑就该到他薛伯父的院子去问好了,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去看他的宝钗妹妹了。 薛谦对于天佑主动对宝钗示好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思虑许久才认命地同意了让天佑多和宝钗接触。薛夫人不知道天佑的真实身份,总觉得配她的宝钗差了些,但她的夫君都没说什么,那就是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有好处了。 在看到薛蟠成了天佑的伴读以后,薛夫人也渐渐有了些猜测,对天佑的态度也开始转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天佑来啦,今晚想吃什么就跟婶婶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可以让下人们现买。”财大气粗就是阔绰,但山珍海味摆在天佑面前也改变不了天佑与生俱来的狐狸本性。 在天佑的世界里,还是鸡腿儿最好吃。 不就是鸡腿儿么,简单得很。薛王氏吩咐下去以后便让婆子将宝钗以及宝钗的玩具都抱了过来。如今拼图积木让宝钗爱不释手,到哪儿都得看见她的宝贝积木,不然就开始哭号不休。 “哥哥,哥哥,玩积木,好玩。”宝钗虽然极为喜欢积木拼图玩具,但并不独自占有,每当薛蟠过来的时候也拿过去让薛蟠陪她一块玩。 如今的积木玩具有青花瓷的,也有镂空的金银块块,木质的贴字画的,也有不少雕刻成小动物的样子,刷上彩漆简直惟妙惟肖。 “积木过家家是女孩子玩的,天佑老弟咱来玩弹珠积木。”薛蟠说着便让婆子将那一套纸糊的积木拿过来,再将充当弹珠的夜明珠拿过来,这样的游戏才是他们男孩子玩的。 但有宝钗妹妹在这儿,薛蟠就被放一边了。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伴读,天佑还是和薛蟠玩了几局意思了一下就和薛宝钗一起玩过家家积木了。 哥哥和木头做的狗狗猫咪狐狸一起听妹妹讲故事,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到了晚上,天佑在薛蟠的盛情邀请之下被拖到了薛蟠的床上。半夜,薛蟠的呼噜声让天佑实在是无法入睡,天佑干脆便找姥姥聊起了天。 “姥姥,皇爷爷到底给贾赦的信里写了什么啊,让贾赦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晚上是修行最好的时候,姥姥拧了天佑耳朵一下,施了个法术让天佑立马进入深度睡眠,放起了详细的景象让天佑自己看。 8.008 看到书信上的字迹后,天佑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他皇爷爷也有一肚子坏水儿的时候,这真是该为贾赦点上一根蜡。 配什么药不好非得配壮阳药,还要凭借这个在纨绔圈站稳脚跟,以此套出那些人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贾恩侯日后在配方上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找他的爹爹,他爹爹一定会竭尽全力予以帮助的。 “敬大哥,跟我一起去卖药罢。荣国府的样子你看到了,你那宁国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最好主动整改,还能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贾赦才不愿意一个人丢人现眼,极力想拉上修道的贾敬和他一起来。到时候凭他的药,凭他敬大哥的玄乎,一定能在京中纨绔圈迅速站稳脚跟的。 姥姥提供的画面就显示到这儿,天佑也不贪心,心满意足地享受他的深度睡眠了。天佑睡着了,齐敬德却有些失眠。像赖大这样的蛀虫多得是,究竟拿谁家先开刀为好呢? 还是先将荣国府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说其他家罢。 赖大因为偷窃御赐之物而被判处斩立决,赖家其余人则被流放千里。至于贾母和贾政则是被下旨骂了一顿,又将一品诰命夫人和工部员外郎摘了一次。 “抓紧时间去寻个像样的院落,赶紧搬出这荣国府。”贾母看过贾赦整理好的单子更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皇上只是在圣旨里要求她的政儿必须和她住在一起,而没说她的政儿必须和她一起住在荣国府。要是她不住在荣国府,她的政儿就不用掏那一年五千两的租金了。 上次是暗旨,这回就是明旨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了原荣国府里都快被人搬空了的事儿,纷纷拿出瓜子茶水准备看热闹。 同时暗地里赶忙查查自己家有没有这样的破烂事儿。 至于寻常百姓则纷纷准备好房屋地契,准备卖那对脑子有坑的母子一个好价钱。 一时间京中的房价翻了一番。 “母亲这就想走了?”贾赦收到消息以后赶忙过去瞧瞧,琢磨着说什么都不能让贾老二一家搬出荣国府。 “怎么,难道你想把我也送进官府大牢里?” 贾母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善,贾赦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母亲进了大牢贾老二肯定得过来烦他,他才不吃饱了撑的折腾这样无用得事情。 贾赦拍拍手将在屋外等候的贾敬请了进来,贾母一瞧作为族长的贾敬过来了,立马猜到了贾赦来这一趟为了什么。“你休想!在老婆子我咽气前你休想分家!” “分家?我说了我要分家了么?”贾赦用手指了指自己,随后又瞧了瞧面无表情的贾敬,一摊手表示他母亲想多了。“贾老二已经成了贾家的害群之马,所以经过族长与各位族老的协商,决定将贾政从贾家宗族中除去。” 丢了官职又被除宗,这样的结果贾政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刚听信赶过来的贾政刚冲进来就被贾母喝住了,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贾母。 “你先出去,这儿有为娘在呢,断然不会让人落井下石的。”贾母拿着手中的单据深吸了一口气,这场劫难他的政儿怕是躲不过去了。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贾母还是明白的,只是在将损伤降低到最小的同时,贾母还想争取到一些其他的。 当年皇上不知什么原因准许生活困难的大臣向国库借银子改善生活,荣国府见其余人家都借,确实也管户部借了一百六十万两白银,这些年来都没当一回事儿,如今贾赦提起这茬贾母才想起来。 要是真分家了,这么一大笔债务可就都归贾赦了。而这些银子几乎没有几两是花在了贾赦的身上,贾赦要是替贾政承担这一百六十万两的债务还能心甘情愿就见鬼了。 所以他才要以此做要挟,让贾母同意将贾政除宗! 在当年荣国府鼎盛的时候,一百六十万两也就心疼一会就能拿出来了。可现如今要一下子拿出一百六十万两,怕是直接就得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了。 而要是离开贾家宗族的话,她这个老婆子还有些银钱还有些人脉,只要到时候元春进宫飞黄腾达了,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父亲是个白身的。 到时候连同珠儿和宝玉再起来了,日后的日子不见得就比现在差。 但如今贾政就是一个白身,若是再从贾家宗族里被分出去,那元春进宫参选就是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所以贾母打的主意就是坚决不同意他们将贾政除宗,大不了那一百六十万两的债务由他们来偿还就是了。不过他们还银子可以,但贾赦要帮元春以一等将军侄女的身份进宫参选。 贾赦暗自撇了撇嘴,他母亲这是知道他二弟没救了以后就将目标转移到孩子们身上了?且不说元春进宫会如何,就凭想让贾老二他们家靠裙带关系上位就够让人不齿的了。 “成交,敬大哥来帮弟弟我做个证人罢”贾赦丝毫不留恋原本渴望不已的荣禧堂,贾母也满脑子在考虑他们哪来的本事能将一百六十万两的欠银还上。 贾政得知他的母亲最后真的没同意了他大哥将他除宗,但要他偿还一百六十万两欠银。大喜之后大悲紧随而来,贾政竟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一口一个活不下去了,解下腰带就要往头顶的房梁上扔。 要真想上吊还能坐在地上把腰带往房梁上扔?贾赦撇了撇嘴,他可没兴趣听这娘俩抱头痛哭,转身就走了。 贾母给贾政分析了许久才让想要上吊的贾政平复下来,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银没有不还有能变成现银的古董字画之类的么? 幸好之前被赖家私吞的财产追回来了大半,要不然老太太就得变卖嫁妆了。 这边母子俩愁云惨淡,刚刚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套宅院却得知可以继续住在荣国府的王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王夫人数了数剩下的银票连连叹息,就剩这点银子若是不赶紧想一个合适的营生,过不了两年他们就得坐吃山空了。 等送走了元春,贾珠也该娶一门亲事了。只是如今他们家已经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如何“门当户对”着实是个头疼的问题。 再加上如今正是离不开人的宝玉,王夫人索性直接交了权力让贾母掌管,她好一心为即将进宫参选元春尽力做些铺垫。 “你真打算帮元春进宫参选?”贾敬拿着几乎画满了圈圈的书籍问了一句,贾赦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我毕竟是元春的大伯,理应尽所能及地帮一把。不过敬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本事,能让元春参选就不错了。” 只是能让元春有资格参选而已,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很久都没纳新的嫔妃了。元春进宫参选,八成就是走个过场,连指给宗室都不够格。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啦。敬大哥你可得好好指点指点弟弟我,我可是浪子回头啊,弟弟我还指望着一门双进士呢。”贾赦嫌和儿子一个师傅太抹不开面子,索性直接抱起了已经是进士的贾敬大腿。 贾敬念在贾赦提点他,让他迅速处理了不亚于荣国府的烂摊子,耐着性子将画圈的地方掰碎了讲给贾赦。 上午读书,下午炼丹。哥俩达成某种协定后分工明确,终于在某一日弄出了动静不小的“事故”,让贾赦的奇效壮阳药顺理成章地诞生于人世间。 没过两日,贾赦在贾敬得道观里帮倒忙引发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没有人员伤亡,众人的关注点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开始跑偏。 “哎,你们知道不,那个贾赦竟然把道观给弄炸了,也不怕三清哪天托梦找他算账。”一个纨绔不嫌天冷还打着折扇说着,立马有人接上了这个话题。“他都敢在道观里做那种事儿,炸个房子算什么……” 随后便有齐敬德安排好的暗卫按照事先编排好的剧本开始大肆宣扬贾赦炼丹不成反倒练出壮阳药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那贾恩侯吃了那东西以后大战了将近一个时辰呢……就是药性太强连身下的人是美是丑都不顾了。” “我还听说贾赦让那个做饭的女子怀了身孕,啧啧啧啧……现如今有些人排着队找贾赦要那药呢。”半真半假的话最是具有迷惑性,但很多人嗤笑以后却对此深信不疑。 “姥姥,我爹怎么可能对那种东西那么有研究,不会是您给的方子罢……”秦世安一心钻研医学典故,从未往上不了台面的方向研究过。要说突然拿出来一个确有奇效的方子,不是他祖父给的就是姥姥给的。 姥姥笑着弹了天佑一个脑瓜崩,连连质问究竟是什么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你可有个皇帝爷爷啊,这么多年以来皇宫里什么时候缺过好东西?再说你是一只小狐狸啊,你不觉得用药是一个特别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方法么?哦,对……还没教你法术……” 天佑一听竟然有法术这种东西可以学,立马不再纠结那壮阳药的来源改问什么时候可以学习法术了。 9.009 毕竟警幻不知何时就会开始发起反攻,而且第一个收拾的肯定是将一切打乱的罪魁祸首的他。天佑觉得应该未雨绸缪,让他学习一些最起码能用来来防身的法术。 实在打不过还不能跑得过么?教他一点逃跑的法术也成啊。 “现在系统地教你已经来不及了,顶多教你一些口诀,到时候有我在自然是不会眼看着你被人欺负的,莫怕。”姥姥一时间说漏了嘴,只好尽力地圆回去。 让天佑掐灭学法术的心思还没让警幻原地爆炸的几率大,再说只有这些皇家的小狐狸乖乖地听他们的话才有利于他们修行,若是会了法术就容易节外生枝了…… “哦对了,过一阵子南下的时候你可以带几副壮阳药过去。你弟弟日后的老丈人被人下了药,急需这种大补的方子续命呢。”姥姥觉得用谎言来圆谎言,这个谎言早晚圆不下去。还不如换个天佑感兴趣的话题,来将天佑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 弟弟的老丈人?天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弟弟至少还有两个月才出生呢,这时候谈老丈人是不是有些早得离谱了? 姥姥唉声叹气地敲了一下天佑的脑袋,这小子加上他上辈子也没到七八十岁啊,怎么记性就这么差劲了呢? 难不成是肾被透支了?那也不对呀…… “这事儿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你说你想娶你的宝钗妹妹,等你弟弟长大成人就让他娶那个林妹妹,你还说他们俩年岁没差多少正合适,这事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概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天佑还真的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到时候再说罢,缘分这种东西不能强扭,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嘛。再说那个贾宝玉不是要努力学习了么,如果他真能成为状元郎也不是配不上林妹妹,大不了让他入赘到林家嘛。而且正常来说贾宝玉该娶薛妹妹的,娶了林妹妹倒也算打乱了警幻的计划了。” 天佑叭叭了一堆,姥姥一句话都没回复天佑,在天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头顶被书本重重地拍了一下。这一下可不是姥姥拍他的那种感觉了,而是真实的书本砸在脑袋上的感觉。 齐敬德下了朝就赶往天佑的书房,在将窗户纸捅了个洞往里瞧了半天,见天佑一直在走神,而薛蟠也在抠手指头没读书,立马火冒三丈冲进去一人赏了一本《论语》。 “你们两个不好好读书都想些什么呢,嗯?”齐敬德觉得今日若是天佑和薛蟠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得用板子让这两个臭小子知道竹笋炒肉究竟是什么味道! 想的当然是南巡的时候去哪儿玩了…… 秦天佑相当耿直的话一出来,齐敬德立马深吸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多想自己小孙儿的脑回路。毕竟不愁吃穿,不想学业,剩下就想该怎么玩儿了。 “南巡还能少得了你?把你落下了,你不得一把火把皇爷爷的皇宫给点着咯?”齐敬德说罢哼了一声,随后开始抽查秦天佑的功课。 这离南巡还有一段日子呢,这臭小子早早地连包裹都准备好了。知道是明白这小子等着南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臭小子要离家出走呢! 抽查的是新学的功课,所以齐敬德让秦天佑只是说清意思而已。至于薛蟠的功课,齐敬德就直接忽略过去。 反正薛蟠这个孩子就是进宫陪天佑玩的,功课旁听进去多少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晚上回复自然有他爹给补习。而且这孩子日后是要进户部办差,和四书五经相比,算数才是最重要的。 “皇爷爷,怎么样,我理解得还可以罢。” 背诵还得姥姥用传音吹吹风,理解对天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引经据典差了点,举一反三天佑倒是能叭叭出来不少。看着他皇爷爷面色越来越和善,天佑舔着脸龇着一口小白牙问他理解得怎么样。 虽然理解得很是到位,但竟然在课上走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齐敬德罚天佑和薛蟠一人多加十篇大字便将事情揭过了。 “认真练字,写完了就去找皇爷爷吃饭罢。皇爷爷给你讲讲过些日子南巡的行程。”齐敬德下了朝就过来了,攒了一堆的折子没有批。虽然着急处理政事,但还是不放心地给天佑先画了一张“大饼”。 学得好就吃香喝辣痛快玩耍,不合格就老实坐在板凳上该干嘛干嘛。他皇爷爷一直都是这个套路,天佑早就习惯了。 而皇上对小秦大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套路,教书的师傅也早就习惯了。 “听说老四派人去贾赦那儿讨药了?他为了赶紧抱上孙子倒是不怕把他宝贝儿子毒死。”齐敬德批着弹劾忠亲王的奏折突然想起了这茬。刘忠全听皇上这么说,立马明白皇上是想听忠亲王派人讨药的细节过程。 忠顺王世子大婚多年却连个子嗣都没有,这让一直觊觎着皇位的忠亲王很是着急。如今京城中盛传一等将军贾赦弄出了“神药”,忠亲王立马命人买来拿去试验,证明有效后立马就拿去给自己嫡长子用。 不管得男得女,先来一个就行。 然而忠亲王世子的不孕不育是姥姥下的手,喝多少补药都是白扯。谁让忠亲王和顺亲王把天佑的亲爹送去见了阎王爷,险些坏了姥姥修炼的大计。 “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得知谁用都管用,就在他侄子身上用没效以后,齐敬德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在看到下一本是贾赦的折子,齐敬德一拍巴掌想起来一件事儿。 贾赦也不看看他这个皇帝多大岁数就答应他亲娘要把他侄女贾元春送进宫来,他可不像老四那样,为了试验神药好不好用还搞大了一个小妾的肚子…… “进宫是不可能进宫的,就算进了宫……那就指给老四做儿媳妇罢,还是世子侧妃。去告诉贾赦让他心中有个底儿,省得被他娘亲缠个没完。”齐敬德捋了捋胡子,翻腾起了肚子中的坏水儿。 刘忠全听皇上将贾元春指给了忠亲王世子,心中默默替这位可怜的小姑娘上了一柱香。 男人没有子嗣这事儿,传出去以后走路都抬不起头。为了掩人耳目,忠亲王对外宣称世子好南风,对女人没兴趣才还没留有子嗣。一来是给自家扯了块遮羞布,二来也算是自污一下子好让皇上对他们家的戒备小一些。 而实际却和谣传的说法大相径庭,忠亲王世子对小倌根本就不感兴趣。不能人道就够惨的了,还被扔来一块那样的遮羞布,忠亲王世子郁闷得久了,心中的邪念就压制不住了。 亲王世子按例可以拥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作为大婚许久的世子,忠亲王世子后院的名额应该早就满了的。之所以还有一个侧妃的名额,那是因为前些日子忠亲王世子又死了一个侧妃。 据监视忠亲王府的暗卫兄弟说,那名侧妃死得相当惨,被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后又被用红蜡油滴了个遍。 远远望去跟烤乳猪似的…… “不管是谁的种儿,让贾元春进府立马有孕到时候再派个暗卫去保护她。享福的前提是还活着,让她好好考虑。”齐敬德说罢挥挥手,刘忠全立马闪身消失在大殿中。 贵族大多近亲通婚,这弊端就是子嗣凋零。自从贾赦有了这“神药”,贾敬的道观香火旺盛,人潮就没断过流儿。就算一枚神药开出一千两的高价那也是争相抢购,谁让贾赦的“神药”管用呢? 然而药终究是药,眼红贾赦躺着赚钱的人便不断分析药丸中的成分。不过贾赦也不担心这个问题,药方只是一部分,剂量才是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他这药只在忠亲王世子那里打过一次脸,不过既然忠亲王没找上门来管他要十倍赔偿,那就说明还是忠亲王世子的问题更大一些…… “哎哟,这不是刘大统领么,您也是来要生子药丸的?这我可不能给你……”贾赦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拉着刘忠全去了隔壁无人的房间。 刘忠全作为皇宫侍卫统领可是要进出后宫的,早就被皇上从根部解决了问题,拿他的神药当饭吃也是不可能让女子有孕的。 知道贾赦是个混不吝的,刘忠全白了贾赦一眼便转述起了皇上的密旨。 把元春指给忠亲王世子做侧妃,贾赦一听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再听到皇上让元春进府就给忠亲王世子戴绿帽子,贾赦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突然得了一个孙子,万一忠亲王想来一个滴血验亲岂不是就露馅了?”事情烫手,可贾赦哪里敢抗旨。给元春神药好说,但这孩子的爹上哪儿找…… 就算瞒得了一时,等孩子长大了以后被发现和忠亲王一家长得没一丁点相像的地方不得死得更惨? “贾将军,您平日里鬼主意不是挺多的么?”刘忠全见贾赦一副要上刑场了的表情,开始逗起了贾赦。不过他只是出宫传达皇上旨意的,传达完见贾赦也没什么要禀报皇上的,刘忠全便动身回了宫中。 贾赦深吸一口气,皇上这是在难为他赦大老爷…… 10.010 贾敬看着贾赦跟刘统领去了隔壁,在贾赦闷闷不乐地回来以后问贾赦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他们合伙炼制“神药”,他们两家可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见贾赦这样的神情,贾敬琢磨着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然而一听贾赦将事情说了一遍以后,贾敬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额……这个……” 贾敬万万没想到他平日敬仰的皇上竟然是这样的皇上,但也可以说是忠亲王罪有应得,怪不得皇上出手整治他。 “其实这事儿说不好办其实也好办,你看这样……”贾敬警觉地瞧了眼四周,附在贾赦耳边小声地嘀咕起来。“实在不行,咱们就用碱水嘛。只要水里加了碱,就算拉来一个太监,滴进去的血也能相溶。” 而且皇上不说了么,有暗卫在元春身边保护。对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来说,在水里加点碱那还能叫事儿么? “至于不像忠亲王世子也没事儿……”贾敬说着停顿了了一下,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忠亲王世子的孩子不一定是忠亲王世子的,但元春的孩子一定是元春的。” 贾敬话中有话,贾赦琢磨了一下也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孩子不像“爹”也没什么,只要像元春就有借口搪塞过去了。 心中也就有底儿,贾赦很快就美滋滋地打起了算盘,开始算他今天又赚了多少。 “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算术师傅在《九章算术》里挑了一道让天佑和薛蟠算着。[注1] 这题天佑以前闲得无聊得时候翻看过,大致意思就是有垛墙五尺厚,两只耗子从墙的两面沿直线对着打洞。 大老鼠第一天打进去一尺,以后每天打洞的进度是前一天的两倍;小老鼠第一天也打进去一尺,以后每天打洞的进度是前一天的一半。问它们在第几天可以相遇,相遇时又各打进了多少? 这题简单得很,可是薛蟠挠了半天的后脑勺就是没琢磨明白。见师傅已经拿着戒尺走过来了,薛蟠瞧了眼一旁在纸上画小老鼠的妹妹,扭头立马向天佑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这么想,现在咱俩有五贯钱,你第一天花了一贯,以后每天花的都是前一天的两倍,而我第一天也花了一贯,但以后每天花的都是前一天的一半。你就算吧,什么时候咱俩把这五贯钱花完,花完的时候各自都花了多少?” 天佑觉得自己将挖洞的问题转成了花钱的问题,这下子薛蟠这个天天打算盘的家伙应该能明白过来了。 薛蟠一听天佑这么讲,一拍手立马明白题意了。“一天就能花光,你花了五贯。” “你知道的太多了,师傅,打他!”天佑见薛蟠都要挨打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知道薛蟠肯定是已经算出来最终的结果了,翻了个白眼便嚷嚷起来。 都算出来了还要挨打,这可亏大了。薛蟠赶忙改口,将计算出来的结果说了出来。“算出来了,算出来了。一共花费三天,大老鼠打了三又十七分之八尺,小老鼠打了一又十七分之九尺。” 薛宝钗拿笔算不出来,就将一张纸撕成两半当成城墙,随后接着按照题意来撕纸,最后竟然也将题算了出来。 “妹妹真是聪明,比你哥强多了。”天佑在休息以后,拉着薛宝钗的小手去了他皇爷爷那里吃点心。最好再能出宫转转,给他的宝钗妹妹寻些小礼物。 就算他一天花了五贯,那也是给他宝钗妹妹花在刀刃儿上的。 随着临近年底,天气渐渐变冷,天佑和薛蟠白天读书,下午玩耍的时间便变成了算术课。因为有天佑的软磨硬泡,齐敬德也就同意了让薛宝钗每日下午也进宫陪天佑和薛蟠一同上算术课。 在京城下了第一场雪后,南巡的队伍便从京城出发,浩浩荡荡直奔金陵城。 金陵可是薛蟠的老家,自然是比天佑熟悉得多。 “那个鸭子肉包烧卖、猪油饺饵、软香糕、鹅油酥都好吃得很,还有用雨水煨的六安毛尖茶,虽然比不上宫里的茶,但也是很有特色呢……” 薛蟠见天佑掉书袋一般说着秦淮八绝小吃,摆了摆小手跟天佑说起了金陵其他的特色。说罢又拍拍胸脯,摆出一副在金陵城提他薛大公子的名头能免单的架势。 也就古时没有像现代那么多的污染,才能用雨水来泡茶。这要是搁在现代,天佑可是不敢喝雾霾的悬浮液…… “软香糕糕。”坐在毯子上乖乖玩拼图的薛宝钗重复了一个软香糕,天佑立马撇下好基友薛蟠跑到了薛宝钗身边。“妹妹想吃软香糕啊,哥哥到了金陵就给你买。” 受了冷落的薛蟠也不生气,摆摆手让一旁的丫鬟出去给他妹妹拿些爱吃的糕点来。随后盘腿坐在毯子上,与天佑和妹妹一同玩起了拼图。 皇上打着南巡的旗号出来避寒,住的地方自然是金陵的行宫。虽然没住在薛蟠的家里,但是天佑可以过去瞧瞧嘛。先去薛蟠家里玩玩,再去林如海家里转转。计划早就写好了,而且他的皇爷爷也同意了。 “林如海……好像是巡盐御史,他家有什么好逛的,有我家大么?”一和别人家比较的时候,薛蟠总觉得全天下皇家最棒他家第二。 然而林家可是四代为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可不是用金银能衡量出来的。 一个土豪暴发户,一个书香世家。 “林御史当年可是探花郎,过两年就是咱们的师傅了,不得提前拜访留下个好印象么?”天佑这个理由说得十分冠冕堂皇,才不会说林御史家即将降生的女儿已经被我相中做弟媳呢。 最关键的是天佑去林如海家可是有任务在身,姥姥很早以前就给了他一捆藤蔓要他扔到林如海家院子里的那棵树上呢。 就在心里还惦记着姥姥留下来的任务的时候,天佑突然感觉脑袋被弹了一下。瞧了一圈才反应过来是姥姥弹的他脑袋,随后姥姥的传音便传到了天佑的耳朵里。 “算你小子还有心,姥姥这段时间去林如海家里好好探查了一番,把他们家有问题的地方都整理出来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你详细地说。” 姥姥是依靠皇家的龙气来修炼,提供龙气的皇上从京城跑了,姥姥自然也就随着出了京城。 “我又推算了一次。警幻至少还得有个七八年才能来呢。不过这期间会有两个小鱼小虾米来捣乱,到时候收拾起来不要客气。” 天佑点了点头,顺势将手中拿了半天的拼图碎片放到了相应的位置。提前来的小鱼小虾米,应该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了。 这俩人登场的时候应该是红楼梦一开始,要甄士隐将甄英莲舍给他们的时候。而甄英莲是在元宵看花灯的时候被人拐走,然后甄家一场大火…… 姥姥真是要让从红楼梦一开始就歪了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佑打算等他到了金陵城以后,先去看看有没有葫芦庙。要是能遇到甄士隐,就劝他赶紧搬家,再告诫他正月十五别让闺女出来,尤其是被一个叫霍启的仆人抱出来。 实在不行,就借用玄学的力量。天佑睡得迷迷糊糊的,连被人从马车里抱走了都不知道。 前一晚上还在马车上,第二天早上睁眼睛就已经在金陵的行宫里了。天佑打着哈气瞧了瞧四周,宫人很快便极有眼色地上前伺候天佑洗漱。 “刘统领,昨晚什么时候进的金陵城啊,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虽然队伍抵达金陵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但来的人可是皇上,谁敢把皇上关在城外冻上半宿,自然是赶紧大开城门将皇上迎进去了。 “马车在金陵城门口停稳等待开门的那会儿功夫,您就睡着了,皇上怕马车将您再弄醒,就让我背着您到了行宫。” 天佑点了点头冲着刘忠全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后抻了一个懒腰跑去隔壁看看薛蟠那个呆子醒没醒过来。 薛蟠可没天佑那样能有人背进行宫的待遇,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后,如今骑着被子睡得正香呢。 “让这呆子睡罢,我先去给皇爷爷请安咯。”天佑说着揉了揉咕噜噜直叫唤的小肚子,三步并成两步地跑去了齐敬德的屋子。 齐敬德平日里十分注重养生,就算昨晚很晚才歇息,早上也不贪睡,按照固定的时间起来用早膳。看到和自己作息一样的小孙儿过来请安,齐敬德摆摆手让天佑落座。 “皇爷爷,咱们都到金陵了,您怎么还吃这些啊。咱们出去转转,吃些当地的特色罢。” 秦天佑把脑袋枕在他皇爷爷的大腿上,像块橡皮糖一样。齐敬德捏了捏小孙儿的耳垂儿,将其拎了起来。 “薛蟠给你介绍了一堆,你这一路上都在惦记着怎么去吃罢。现在薛蟠还在睡着,你小子就把主意打到了皇爷爷身上?” 小孩子的心思很好猜,不是吃就是玩。既然这小子这么有精力,那就让刘忠全带着他先在周边转转罢。 11.011 他都听到这小子肚子在叫唤了,齐敬德笑着又捏了捏天佑的脸蛋,吩咐刘忠全看护好天佑。 “皇爷爷最好咯,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买。”天佑环着刘忠全的脖子坐稳后一脸兴奋地说着。 “皇爷爷要是有想吃的就让御膳房现做了,你别饿死鬼投胎见什么吃什么把自己撑坏了就行,要不然苦药汤伺候!” 天佑拍拍小胸脯表示记住了。反正他们能在金陵待上许久呢,慢慢逛慢慢吃不着急…… 刘忠全抱着秦天佑上了街,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找家铺子垫垫肚子。 “诶哟,小公子才来吃早点呐,您再来晚一会儿我们这儿就收摊咯。”摊主一瞧天佑指着他的铺子过来了,立马上前欢迎。 瞧这小公子身上的衣料就知道是富贵人家,一旁的应该是仆人罢…… 包子、豆浆、豆腐脑,天佑一样点了两份,剩下的就让刘忠全自己看着来了。 刘忠全早上已经吃过饭,就陪着天佑吃了点的那些以后便继续上路了。 “那个……我记得薛妹妹要吃什么软香糕来着,你找一个人买些送回去,让薛妹妹醒了就有得吃。” 天佑路过一个点心铺子才猛地想起来,在路上的时候他的薛妹妹可是点名要那个软香糕了,作为好哥哥的他可不能给忘咯。 齐敬德既然敢让天佑上街,那就是已经做了十足的保护,除了明面上的刘忠全,暗中还有不少暗卫在呢,让其中一个暗卫买些点心送回去也没有大碍的。 “对了,这附近有没有个叫葫芦庙的?我听薛大呆子说过一嘴,说那葫芦庙像个葫芦来着,我想过去瞧瞧是怎么个葫芦庙……” 反正薛蟠又不在身边,天佑就不厚道地甩了一个锅给薛蟠。 暗卫们都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引着刘忠全抱着天佑去了那葫芦庙。 这葫芦庙的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香火还算旺盛,不过似乎比京城中贾敬的那个道观差远了。谁让贾赦那里可是有“神药”呢,所以香火旺得不得了也是有原因的。 “在你左前方跪着的那个人就是甄士隐,他姑娘叫甄英莲。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罢,剩下的听我指示。”姥姥的声音突然传到天佑的耳朵里,随后就没了动静。 甄士隐和甄英莲的名字对于天佑来说可是熟悉得很,立马让刘忠全将他放下来跑过去借机搭讪。 “求菩萨保佑,让小女的嗑疾痊愈了罢……” 就在天佑琢磨要怎么尬聊的时候,甄士隐祈祷的声音传到了天佑的耳朵里,随之而来的是三下咚咚咚的磕头声。 天佑听着都觉得疼。 “有空在这儿磕头祷告,还不快去给你闺女请个好点的郎中?”天佑收到姥姥的指示后,立马开口说道。 甄士隐听到这话以后瞧了一圈,猜测是天佑说的以后火气略消了一些,就当天佑是童言无忌了。 要是药石有效,他还烧香拜佛干什么…… 天佑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觉得甄士隐的说法也是有道理,要是到了药石罔效的时候,就只剩下拜佛求道这种心理安慰了。 “我祖父和我爹都是御医,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就去给你姑娘瞧一瞧……”天佑一开口,甄士隐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带着天佑去了他家。 甄士隐能立马带他去,以及刘忠全会让他去,天佑猜测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姥姥的功劳。要不然就算天佑是御医世家的孩子,一般人也不能这般轻易相信一个小娃娃说的话。 而刘忠全作为看护天佑的侍卫,也不会轻易让天佑去一个陌生的路人家中做客。 甄家就在葫芦庙的隔壁,甄士隐带着天佑很快就到了府邸。天佑嗅了嗅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香火味儿,心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倒不是为了折腾日后要来的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而是真为了甄英莲的身体着想。 “怪不得你姑娘的嗑疾久治不愈,你闻闻你家院子里多呛得慌,这小孩子不一直咳嗽就怪了。” 天佑的话让甄士隐打了个哆嗦。他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御医世家的孩子就是厉害,一下子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让葫芦庙将香火熄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他们家就搬走好了。甄士隐在暗自定下搬家的决心后,又让天佑看了一下以往的大夫开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在邀请天佑看过药方以及给甄英莲诊脉后,甄士隐立马给天佑包了一个大红包,不过让天佑给拒绝了。 “知道你不差钱,不过我也不差钱。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就当行善积德了。” 天佑按照姥姥的指示叭叭了一堆,甄士隐听得是连连点头。随后瞧了眼在一边儿杵着的刘忠全,示意也过来坐着。 “他是我的侍卫,站着能看得远……”天佑照着姥姥的吩咐说着,心虚地瞧了眼明显在开小差的刘忠全。“既然说到积德,那还得算上一卦。” 刘忠全与其余暗卫此时此刻被姥姥施了点法术,脑子里幻想的全都是抱着天佑出了甄家到街上四处逛的场景,对于天佑的话完全是充耳不闻。 更别提看见天佑从袖子里掏出来的一个小卦签筒了。 姥姥不愧是树妖,这木头做的东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天佑装模作样摇出一支签子,瞧了眼甄英莲的八字后开始故作淡定地睁眼说瞎话。 “奇怪奇怪,你是得罪过什么人么?你女儿原本是一生顺遂的千金小姐命,怎么让人改成早殇的丫鬟命了?” 天佑的话让甄士隐心惊胆颤。在他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确实是让人算过女儿的八字,得到的答复的确是一生顺遂。 怎么如今好端端地突然成了丫鬟的命?还是早殇的丫鬟?甄士隐细细思索一番似乎想起来什么,赶忙将管家叫了过来。 看见霍启过来,天佑拿袖子蹭了蹭手掌心的汗。这边睁眼说瞎话的天佑紧张,那边被天佑一直盯着的霍启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当初小的确实是照着老爷的吩咐拿着小姐的八字去找先生算命,可是小的一直盯着,没见那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啊……”霍启觉得冤枉得很,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当时虽然没动什么手脚,不代表不会暗中记下来八字,然后在背后做些恶毒之事。 “这么大的手笔,可不是一般的算卦之人能弄出来的。”天佑说罢点了点头。警幻仙子搞出来的事情,哪有凡人能破解得了的,也就姥姥看警幻仙子不顺眼才出的手。 前期工作铺垫完了,随后天佑便开始分析起了霍启的面相。除了寻常的凶相以外,霍启的人中还发黑。这就预示了霍启是在人多的不安全场合犯下的错,也就是日后的那场元宵节社火。 “你再看看你家管家的名字,霍启霍启,哪有让自己家的管家叫祸起的。”起码也该叫个平安之类的罢。 姥姥寻思半天,给霍启换了个福来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和文雅一点都不搭边儿,但总比薛家的管家都叫什么富什么贵好很多了。 “仙童,再劳烦您帮我看看哪里风水好,我这就搬过去!” 甄士隐不知不觉间对天佑的称呼已经达到了仙童的地步,绕是平时脸皮再厚的天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见甄士隐再一次将红包递了过来,天佑赶忙站起来拒绝。 “你不如将这些银钱和你家的宅院一同送给隔壁的葫芦庙,让他重新修缮一下庙宇,也算是你给闺女行善积德了。”是收了银钱可就不能叫行善,也积不了德了。 助人为善,不收银钱。天佑的形象在甄士隐的心中再一次被提高了一大截。 天佑觉得再待下去的话,甄士隐说不定就得在自己面前摆上个香炉然后插上三炷香了。到最后天佑实在是受不住了,赶忙叫姥姥施个法术让刘忠全抱着自己出了甄家。 在姥姥将法术收回以后,刘忠全一瞧天色有些暗了,赶忙提议回行宫休息。天佑乖巧地点了点头,让刘忠全松了一大口气。 “姥姥,我的奥斯卡小金人什么时候给我?”天佑觉得他今天在甄家演的戏要是不那个奥斯卡小金人实在是太亏了。姥姥虽然不知道小金人是干嘛的,但从天佑的脑海里还是知道了小金人的模样。 小金人没有,倒是有小木头人。 “自个往上贴金箔罢。”姥姥在得知天佑打算将小金人拿去的用途后,不厚道地在小人的身子上动了点手脚。 没过几天甄家便举家搬迁,同时留了笔相当可观的钱财供葫芦庙修缮使用。 甄士隐搬家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天佑在吃喝玩乐的日子中渐渐淡忘,但齐敬德总觉得他这个小孙儿是另有打算。 只是在甄士隐搬家的时候,齐敬德命人将甄士隐的家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线索。 “听说你前两天给一个小姑娘看病了?最近能耐见长嘛……”齐敬德最终还是选择像闲唠嗑一样从秦天佑的嘴巴里套点话出来。 薛蟠一听小姑娘,立马放下手中陪薛宝钗玩的玩具,竖着耳朵听着天佑怎么辩解。 12.012 天佑老弟不是说喜欢自己的妹妹,还想日后娶进门做老婆么?这要是喜新厌旧可得好好收拾一番,休想娶他妹妹! 薛蟠捏着拳头就等着天佑怎么回答了,天佑偷偷瞄了眼看起来比他还紧张的薛蟠撇了撇嘴。按照原著来说,甄英莲被拐子带走养大以后卖给了冯渊,中途却让薛蟠这个呆子抢走做了小妾。 这甄英莲要归也归薛蟠,他身正不怕影子歪好不好…… “那是当然了,我最近可是看了不少的医书呢。那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遇到了就帮一把咯。” 是药三分毒,哪怕补药都不能经常喝。让甄家换个空气质量好的地方,过不了多久甄英莲的咳疾自然就能有所好转进而痊愈。 至于把甄家的宅院归那个葫芦庙,天佑就说葫芦庙盖得离居民住宅太近了,日日夜夜香火不断极容易发生隐患的。 这要是走水了,可是一烧一大片。 齐敬德一边听着一边捋着胡子,心中感慨不愧是怀远的孩子,小小年纪眼光就能如此长远。 就在齐敬德准备夸奖秦天佑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薛蟠如临大敌的样子,转念一想便猜到了薛蟠的心思,进而又想接着逗一逗自己的小孙子。 “那你这个大夫做得可不负责任,诊了一次脉就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去回访再给伤患复查一下?” 天佑这时候才琢磨过来,他就说他皇爷爷怎么突然对甄家这么感兴趣了?再瞧了一眼依然在屏气凝神的薛蟠就明白过来了,他皇爷爷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他只是出来搅和红楼剧情的,又不是收金陵十二钗通通做老婆的。 瞧给自己大舅哥紧张的,这呆子什么时候能听懂话中有话的话啊。 “他们家就是环境不好,烟熏火燎的哪能有利咳疾的痊愈?先前大夫的方子又没什么毛病,诊脉结果也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回访……再说他家都搬家了,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叫什么,上哪儿回访。” 在天佑叭叭了一通后,齐敬德将手边的那碗凉茶递给了天佑。 “皇爷爷就是逗逗你,既然你喜欢当郎中,过两天皇爷爷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过足当大夫的瘾。” 林如海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也算勤勤恳恳,他的媳妇要生了,到时候可以借着天佑小家伙的嘴让林家的脏东西暴露点。 在没找到合适的接任者的时候,林如海可得在他的位子上好好地活着。 齐敬德说罢便走了出去,回到他的房间里继续看折子了。虽然出来南巡,但政事可是不能扔下…… “老弟,那个小姑娘长得怎么样?好看不?”薛蟠在皇上走后,将天佑拉了过来问着。 天佑摸了摸薛蟠的额头,笑嘻嘻地反问着。“这么关心那个小姑娘,是想领进家门做媳妇么?不过要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一般,可是配不上金陵城风流倜傥的薛大公子。”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薛蟠摸了摸肉乎乎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走,带你去大哥家转转,皇上已经同意了呢。”薛蟠在放松警惕后又成了薛大呆,拉着天佑的手就要往外走。“哦,还有妹妹也要带着……” 薛家的家业着实不小,要都逛下来的话,一天的时间是不够用的。如今又带着薛宝钗,薛蟠只好先带着天佑到他们家里坐坐。 晚上就在他们家住下,明天早上再过去上课咯。等快过年的时候提前两天向皇上请假,避开购买年货的人潮,他好领他老弟好好看看他们薛家的实力。 他在京城的时候才不是吹牛皮! 薛家的府邸离行宫不算太远,天佑和薛宝钗玩了一会儿翻绳儿就到了。薛家的仆人早就知道皇上来金陵城了,府邸早就洒扫干净等着少爷和小姐也回来呢。 “当当当当,我们到家啦!”薛蟠原本想抱着自己的妹妹,然而薛宝钗小手一挥只要天佑领着她走。 真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哥哥了,薛蟠噘噘嘴。“妹妹,大哥早先就说好了要带你天佑哥哥先到咱们家院子里转转的……” 你个“见夫忘哥”的小丫头就回自己院子里歇着去罢。 薛蟠心里话都摆在脸上了,薛宝钗虽然人小但也看出来了。站在中间的天佑赶忙打圆场,告诉宝钗等会儿就去找她才将宝钗哄走。 对于有时候蛮不讲理的呆霸王来说,天佑真是庆幸他的宝钗妹妹的性子不像她哥。这要是直接扔下薛蟠去了宝钗妹妹的院子,估计薛蟠就得躺地上打滚儿了。 薛家从府邸外面看绝对属于低调的,只能从围墙的长度看得出来这是个超大户人家。 在天佑的脑海里,他一直以为薛蟠领他进了薛府以后会拍着栏杆说“看到没,俺们家栏杆,都是汉白玉的!”这类的话,但万万没想到薛蟠一只一句话不说。 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但天佑知道薛蟠这幅样子就是个纸老虎。都不用他开口,到时候薛大呆子自己就憋不住要说话了。 然而这次薛蟠的耐性超乎了天佑的想象,最终还算天佑小小地“服软”了。 “唔……你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你家会用金子铺路呢……”没想到是非常标准的江南庭院风格,很有文人墨客的气息。 “哼哼,老弟眼光不错。我这一路上没说话,就是想让你自己去体会。” 薛蟠说罢好像是赢了天佑一回,美滋滋地带着天佑进了屋子,面对天佑张开怀抱继续说道。“老弟,你看我这书房如何?” 在薛蟠的书房里瞧了一圈以后,天佑就开始庆幸他刚才没急着把后半段说出来了,否则就是啪啪打脸啊。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虽然有他爹积极克制,但薛蟠的审美真的是要命了…… 见天佑半天没说话,薛蟠有些急了。再看天佑瞧着屋里摆的木马,薛蟠赶紧招手让小厮将那幼稚的木马搬出去。 “嗨,这不是和爹爹去京城了么,小时候玩具就都就在这儿了,都是小厮偷懒没把拿东西搬出去……” 薛蟠哪里知道,天佑瞧了半天那木马实际上是克制住自己想去上面骑两下的冲动。 “你家收藏不少啊……” 天佑苦思冥想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忍了半天将埋汰薛蟠将名家大作挂满整个屋子是要举办什么展览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根筋的薛蟠以为天佑这是在变相地夸他家有钱呢,摆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什么。 “我以前就觉得屋子太小,还有好多挺好看的画卷没有地方挂出来,如今长大了回来,更觉得屋子小了……” “你还有多少没挂出来的,皇爷爷的行宫地方大,我帮你挂。” 天佑幽怨的小眼神让薛蟠打了个哆嗦,立马抱住了天佑的胳膊。他今天算是小漏家底儿了,这要是让天佑回去和皇上说了,皇上眼红了把他们家都咔嚓了可怎么办…… 前朝那个沈万三不就是个例子么? 天佑也不知道薛蟠哪根筋搭上了,竟然脑子清醒了不少。见薛蟠腰上还带着之前自己送给他的小木牌,天佑摸着下巴觉得应该是姥姥的功劳。 “行啦行啦,皇爷爷坐拥江山,看不上你那几幅画的。”天佑在得到姥姥的提示后摆了摆手,安慰薛蟠放宽心。 薛蟠为了保准,立马将天佑先前目光停留最久的一幅画摘了下来卷好送给天佑。 反正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天佑倒了声谢就让人收着了,随后去了他宝钗妹妹的院子。 薛蟠带着天佑还没等进院子里,就听到薛宝钗欢快的笑声,天佑还是头一次听到宝钗这样的笑声。 “宝妹妹笑声真好听……” “那是,妹妹哪儿都好,也不看是谁的妹妹。”薛蟠话音刚落就被天佑推进了院子里,要不是反应快,早就被门槛绊脚趴在地上了。 薛蟠险些出了糗,哼了一声便换上笑脸跑去了薛宝钗正在玩的滑梯旁,让婆子到一边儿站着,换他来陪他妹妹玩。 “我要佑哥哥陪我玩……”薛宝钗一句话让薛蟠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赶忙说道。“哥哥我力气比他大,能让你的秋千飞得更高更好玩哦……” 薛宝钗抓着吊着秋千的铁链寻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还是要天佑来。 “哥哥你是大孩子了,不能跟我和佑哥哥玩了……” 一口一个佑哥哥,薛蟠觉得酸得要命。他明明和天佑是同年的,怎么大了几个月就成大孩子了。 再瞧天佑笑嘻嘻的样子,薛蟠将天佑拉过来附在耳边没好气地说着。“仔细照顾好妹妹,要不然把你腿打折!” “你去哪儿?”天佑随口问了一句,薛蟠没搭理天佑继续走出了薛宝钗的院子。 他不走,难道还要留在院子里看天佑变着法地抢走他妹妹心里的位置么? 薛蟠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走着,突然想出来一个好主意。天佑抢他的妹妹,他就向皇上告状! 虽然皇上肯定向着天佑老弟,但能让天佑和他妹妹的关系早点过明路也不错。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磋磨天佑这个日后的妹夫了…… 13.013 “爹爹如今在哪儿你知道不?” 薛蟠知道他父亲正在伴驾,所以说找到他父亲就能知道皇上在哪里。到时候见到了皇上,他就可以打小报告了。 “回少爷的话,老爷如今应该在群芳楼伴驾。”被薛蟠抓到的管事儿琢磨了一下说着。估计少爷找老爷也没什么大事儿,但愿少爷听到老爷正在伴驾能乖乖回去,而且也别问那个群芳楼在哪儿。 群芳楼……那不是家青楼么?薛蟠得知皇上和他爹竟然去了群芳楼,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就算薛蟠还是个矮寸丁也知道那群芳楼是个烟花之地,要说他贾大伯那样的人去青楼还有可能,可皇上去青楼图什么,皇上都一把年纪了…… 薛蟠很快就否定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皇上才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真的像话本上写的那样,遇到了一个想卖身葬父结果被强迫塞进了青楼又拦路喊冤的女子呢,皇上就带着他爹直接在青楼里开始对峙审案了? 越琢磨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薛蟠扭头便跑回了薛宝钗的院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这么高兴,刚才天上掉金子砸到眼前了?”天佑让婆子继续陪薛宝钗玩着,跟着薛蟠走到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薛蟠也不卖关子,附在天佑耳边直接就说皇上去青楼了,说罢就拉着天佑往出走。 一副去晚了就没热闹瞧了的样子。 “咱这是去看热闹啊还是捉奸去啊,跑这么快要累死了……” 秦天佑天天给他皇爷爷号脉,对他皇爷爷的身子清楚得很。原本该硬的地方早就软了,就算吃了贾赦的“神药”也白扯,上了床依然只能盖上被子纯睡觉。 所以说他皇爷爷去了青楼,八成是微服私访实地考察,还有可能是踩点去捉拿某个贪官污吏了呢。 “当然是看热闹去了,你把皇上想成什么人了……” 薛蟠的话噎得天佑说不出来话,掀开车帘见刘忠全已经运用轻功追上来坐在了车夫旁边了,天佑便向后一靠安心坐上了薛家的马车直奔群芳楼。 有钱就是贵客,这句话在青楼里尤其好使。接了薛蟠一荷包碎银子的老鸨才不管薛蟠和天佑是两个还没长毛的孩子,赶忙笑脸将二人迎了进去。 至于薛蟠和天佑身后的刘忠全,直接被老鸨当成两个小公子的仆人给无视了。 “除了关门的房间不能进去以外,两位小公子请便,若是需要茶水点心,唤一声就成。”老鸨觉得两个小孩儿估计是把这儿当成茶楼了。一些茶水点心就换了一包银子,这买卖真划算。 不光天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薛蟠也是头一回过来。这群芳楼明显和说书人嘴里说的不一样,让号称金陵小霸王的薛蟠有点慌。 大概是嫌他们太小罢,都拿他们俩当空气。 天佑是无所谓,薛蟠却是越发地不自在。除了在皇宫里,从小到大他还从没受过这种无视呢。 “老鸨!把你们这里的头牌给小爷叫过来!小爷要听曲儿!” 刘忠全火速去探查群芳楼内的每一个房间,在没看到皇上的身影立刻回到天佑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薛蟠中气十足的怒吼,惊得侍卫统领险些被自己的脚绊个跟头。 天佑拉了拉薛蟠,示意薛蟠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然而正在气头上的薛蟠根本不理会天佑的示意,甩开天佑的胳膊便趴在廊道的扶手边继续喊着。 “小娃娃人儿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知道我们这儿的头牌是什么价儿么?”老鸨大冷天也不嫌冻得慌,打着扇子站在一楼大堂中间说着。 “整条街除了群芳楼都是我们家的,你说我出得起银子不!”薛蟠敢叫嚣,那可是家里有过硬的实力在撑腰。 老鸨一听这话就猜到了薛蟠的身份,立马换上了另一幅面孔开始给薛蟠赔罪。他们这里虽然是顺亲王名下的产业,但那位爷手里没有实权,是个只认银子的主儿。 薛家可是皇商,据说府里铺路都是用的翡翠呢。这薛大公子又是出了名的大脑袋,一忽悠一个准儿。 “奴家这就叫如意去伺候薛大公子……”老鸨甩了甩手绢,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们家原来的头牌今天刚被官府的人带走,新的头牌还没推选出来呢。 反正薛公子也不知道他们这儿的头牌是谁,挑个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儿的丫头抵过这阵就得。如意可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干闺女,接人待客极有眼色,保准能把那薛大公子忽悠得不知天南海北。 天佑无语地瞧了眼刘忠全,见刘忠全正低头看着脚上的靴子无奈地开始联系着姥姥。 让天佑万万没想到,姥姥竟然让他待在这里好好欣赏曲子。好在天佑得到了姥姥的许诺,晚上给他看今天下午他皇爷爷那边事情的回放。 “两位小公子,打算听些什么曲儿?”如意抱着古筝进来,一点都不怯场。天佑还在胡思乱想,薛蟠一挥手直接让如意挑个最拿手的曲子谈给他听。 只听曲儿多无聊,如意觉得应该想些花样出来。让气氛热闹起来,让薛大公子不觉得几千两银子花得就像橘子皮扔到地上一样无趣。 “光听曲儿多没劲,不如奴家来教薛大公子弹琴,如何?” 从衣着的面料上看,如意一眼就看出来薛蟠身后的天佑应该更加尊贵一些。那料子看似寻常,但从料子的光泽来看就知道是只有皇家才能穿着的。 他们从小就被培养察言观色的能力,那种料子如意在顺亲王身上看到过,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皇家的人虽然高贵,但性子大多稀奇古怪。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进了皇家看似攀上了高枝,但说不定抓住的其实是炽热的铁条,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像薛家这样的就好多了,能进去当个妾室就很好了…… “薛蟠的琴技连宫里的师傅都救不了,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放弃罢,免得到时候魔音惯耳扰了你这儿的生意,回头老鸨再迁怒于你。” 天佑剥了个橘子吃了一瓣就嫌酸不吃了,一听如意说要交薛蟠学琴赶忙制止。 宫里的师傅都被薛蟠的琴声整怕了,宁可放弃身份出宫也不来教薛蟠弹琴了。薛蟠那萝卜条般的小手拨弄起来琴弦,真是能让人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 隔壁的恩客要是听到了,说不定立马“一泻千里”从此不举…… 如意听天佑毫不掩饰的嘲讽,赶忙拿帕子点了点嘴角压制住笑意。都说薛家大公子有些呆,看样真不是捕风捉影的谣传。 “那奴家就献丑了……”如意已经知道了天佑才是这个屋子里最尊贵的人,所以便按照天佑的意思,打消了教薛蟠弹琴的念头,开始边弹边唱了起来。 为了不被人事后扣上一顶“污了贵人的耳朵”的大帽子,如意特意挑了一首带有劝学意味的《金缕衣》唱着。 没有淫.词.艳.曲,觉得和自家乐工有半分区别的薛蟠觉得自己又被糊弄了,但见天佑听得有滋有味便一直忍着怒火。 天佑见薛蟠一副“宝宝心里憋的慌,等会儿再爆发”的表情,翘着嘴角笑了笑。 这薛大呆子年岁渐长还真是大有进步,这事儿要是放在去年,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真是难为你了。”天佑在如意演唱完毕,既是说给如意听的也是说给薛蟠听的。 毕竟在群芳楼这种地方,难为如意唱了首正常的曲子。 “唱的不错,再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罢。”虽然这里不是好嗓门的舞台,但天佑觉得如意的故事一定比她的歌声更有听的价值。 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想从如意身上了解一些他们这一类人的悲欢离合…… 想想取消贱籍的四爷,天佑日后也打算这么做。 如意愣了一下,眼睛里哀伤的神色一闪而逝,随之立马换上标准的微笑。 “我从小是个孤儿,妈妈是在这群芳楼的门口把我捡到的。可能是我的生父生母实在是养活不起我了,就把我扔到这里起码有口饭吃。” 老鸨无儿无女,当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如意收留下来当亲姑娘一样照顾。 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能歌善舞只是基础,琴棋书画也得样样精通。随着年纪增长,接人待客是在所难免。如意若是抗拒,虽然不会像卖进来的姑娘一样挨打,但饭是甭想吃了。 “两位小公子是没尝过挨饿的滋味罢。在一个能让人接着活命的馒头面前,尊严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她作为妈妈的干女儿,群芳楼头牌的备选,从小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而且金陵的人都知道群芳楼是顺亲王的产业,没有人敢放肆胡来…… 但是这种幸运也只是暂时的,不过是日后想将他们卖个更好的价钱罢了。 “真可怜……”薛蟠拿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已经打算差人回家支银子为如意赎身了。 天佑从如意说她是个孤儿开始便琢磨上了修建孤儿院的事情。 “又打算行善了?”姥姥的话传到了天佑的耳朵里,天佑点了点头。 14.014 修建孤儿院了才不是为了积攒功德那么肤浅,虽然可以打着这样的旗号来办事儿。 “这不是想方设法积攒功德让龙气更旺么,难道姥姥不同意?”天佑反问了一句,立马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巴掌。 姥姥从来没这么想过,在她的世界里,她少吃几个人就已经算是积德了。“你这小家伙倒是有主意,就这么办罢,有什么难处姥姥就辛苦辛苦。” 薛蟠决定在老鸨那里先斩后奏,悄悄把如意先带回家,然后再派个人和老鸨砍价。 有了姥姥的帮助,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群芳楼里溜了出来…… “薛大呆子你不会真想回家取银子给老鸨送过去罢。”天佑听薛蟠说要先回薛府的时候说着,总觉得薛蟠的脑袋好像又大了一圈。 薛蟠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说道。“父亲教我做生意,第一条告诫我的就是做生意要讲究诚信。” 虽然讲究诚信是对的,但有时候也不能话冤枉钱不是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能省一点是一点咯。 把银子省下来修建孤儿院多好。 “如意都说了,她是被老鸨捡回来做干女儿的,既然如此如意就不算卖身啊,不是卖身你给老鸨什么银子” 天佑说的话还是姥姥告诉他的,要不然天佑可想不到这样的漏洞。 薛蟠似乎没听懂天佑的意思,但一旁的如意却是听懂了。 她当年是被捡来的,妈妈压根就没给她银子,而且也从未拿卖身契来威胁过她。可要说一点银子都不给妈妈,如意的良心还有些过不去。 “妈妈到底是没有太过苛待过我,奴家干脆就将积蓄统统送给妈妈,就算报答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了。”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就算在薛家做个丫鬟她也是愿意的。 薛蟠琢磨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天佑点点头,让刘忠全去给群芳楼的老鸨留个条。将事情交代一下,也好少些麻烦,免得老鸨以为人丢了再将事情大肆张扬出去。 就算薛蟠不在乎,他可不敢让他去了青楼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群芳楼的背后老板顺亲王殿下,天佑摆摆手不在乎地把他忽略了。他的背后可是皇上在撑腰,在凡人的圈子里谁能大得过皇上? “还是直接回行宫罢,听刘忠全说皇爷爷把群芳楼的头牌领了回去呢。咱这趟出来可是看热闹的,剩下的事儿明个再办也不迟。” 天佑在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以后说着,至于回去留条儿的刘忠全怎么找到半路改方向的他们,那就要麻烦姥姥对他的记忆稍稍做点改动了。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不算什么难事儿。 “欺人太甚!我原本还想给那老鸨银子呢,现如今他一个铜板都休想从我这儿拿走!” 薛蟠莫名其妙的暴怒让天佑脸上挂满了问号。先前还打算讲诚信掏银子呢,怎么这么快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了? 等薛仰脖灌了自己一碗凉茶,将火气消了一消的时候天佑才听薛蟠嘟囔明白。原来薛蟠在群芳楼的时候点的是群芳楼的头牌过来伺候,然而进来伺候的却是如意。 如今薛蟠得知群芳楼的头牌已经被皇上带走了,那过来伺候他的自然就是一个假头牌了。既然老鸨不讲诚信在先,那就别怪他薛大少爷不客气了。 如意坐在一旁很是尴尬,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儿。天佑看出来如意的尴尬,干脆让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薛公子,妈妈真的不是故意诓骗您。实在是因为事出突然,妈妈还没来得及从我们这几个备选头牌里挑选出来一个新头牌。” 老鸨打算用下午的时间好好挑选,等到晚上恩客们都进来的时候再好好介绍新头牌。哪知道半路突然杀进来一个薛大呆子,搅乱了老鸨的计划,如意就被推出来撑场了。 如意最先想到就是辩解,但薛蟠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老鸨抗争到底了,对于如意的辩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天佑知道薛蟠的闷气生不了多久,晚上大吃一顿就好了。 他现在对群芳楼推选新头牌一丁点都不感兴趣,他现在就想知道他洁身自好的皇爷爷怎么突然带了一个头牌回去呢? 虽然姥姥已经答应晚上给他看事情的回放,但天佑现在就已经抑制不住他那颗八卦之心了。 “对,你给小爷说说,皇上带回去的那个头牌的事儿。她是狐狸精么?竟然能将皇上迷倒。”原本一脸苦大仇深的薛蟠听到天佑的疑问后也不接着生气了,立马将小脑袋伸过去听八卦。 “不许瞎说,皇爷爷才不会被人迷惑住。”天佑抬手给了薛蟠头顶一巴掌,随后让如意赶快说。 如意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索性从娇兰到了群芳楼开始说起。然而刚讲了没几句,马车便停了下来。 等会儿进了行宫就能见到那前头牌娇兰了,就不用听如意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述了。 “老弟……这个……该怎么和皇上说啊……”薛蟠冲动过后,要面圣才想起来该让如意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去…… 天佑摸了摸下巴,很快便有了一个主意。刚好如意没有卖身,那就算不得贱籍,顶多算是黑户。 “哎呀,就说咱们在群芳楼救了个姑娘,打算给咱妹妹当个丫鬟,带过来让皇爷爷瞧瞧。”天佑睁眼睛说瞎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情让他皇爷爷派人去调查比他自己说都好。 “这,这能行么?”薛蟠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了。天佑拍拍薛蟠的肩膀,回头瞧了眼忐忑不安的如意。“只要她先前说的都是真的就无事。” 要是如意先前说的都是编的瞎话想博取他们的同情,那要出事儿的人也不会是不谙世事的他们。 薛蟠点了点头,默默躲到了天佑的身后。 “哼哼,这不是秦大公子和薛大公子么?怎么,群芳楼不好玩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齐敬德冷哼两声,吓得薛蟠直接腿软跪到了地上。 天佑丝毫不胆怯,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群芳楼要是好玩,我和薛蟠就不会扑了个空了。” 原本齐敬德也没打算问责两个小家伙,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两个人,顺便问问两个人从群芳楼带回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我和薛蟠琢磨着让她过去伺候妹妹,总比待在群芳楼那种地方强。”天佑只说了结果,剩下的让他皇爷爷自己命人查去。 齐敬德摆摆手示意薛蟠起来。反正暗卫没和他禀报异况,估计就是没什么大事儿,到时候让暗卫查查那个姑娘的身份再说。 “你们也是能耐,带着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就溜出来了?”要是没表明身份的话,那可真是难为刘忠全了…… 姥姥的存在可不能暴露了,天佑笑嘻嘻地开始问起了齐敬德去群芳楼的事情,最关键的带回来的那个头牌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两个臭小子就知道瞎胡闹,都给朕滚回去老实读书不许出来。朕也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事儿等调查清楚再说!” 齐敬德其实只是路过群芳楼而已,莫名就被冲出来的娇兰撞到。本想让侍卫将娇兰拉开,没想到人家直接拿出了一张讼状…… 一时脑补过头,齐敬德就进了群芳楼询问娇兰具体情况,在询问过后便让侍卫将娇兰带走了,随后命人去彻查此事。 若是情况不实就罪加一等,若是情况属实就放她父亲回家,但也要得知她是如何知晓他就是皇上的。 天佑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也就没继续追问。只是他这是变相被关禁闭了,怎么也得讨点东西才平衡。 “皇爷爷,我这几天要在薛蟠家住。” 齐敬德早就知道天佑喜欢薛宝钗的事情,两个孩子若是真能从青梅竹马走到那一步自然是好的。 “去罢去罢,找你的小媳妇去罢。薛蟠,朕赐你一根尚方戒尺,天佑要是不好好读书,你就往死里收拾你日后的妹夫!” 见薛蟠一脸兴奋的样子,天佑眯了眯眼。这个家伙别以为有了金箍棒就配穿小虎裙了。能不能打得过他暂且不说,他还能老实站在原地让薛蟠打? 开玩笑! 出宫的一路上薛蟠都在宝贝着齐敬德赏赐下来的那把“尚方宝尺”,天佑下了马车没搭理薛蟠直接找他的宝钗妹妹玩去了。 “你们都去哪儿玩了,下回要带上我知不知道?”薛宝钗嘟着小嘴说着。 两个哥哥出去玩了好久,把她一个人扔在家真是太过分了。不过看在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们了。 天佑自然是应下了,薛蟠应下以后拿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当理由,拉着天佑去了他的院子。 “妹夫,好好读书知不知道,否则戒尺伺候,赶紧给我背书!”薛蟠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然而天佑怎么可能遂了他的心愿。 不光天佑想让他出去,姥姥也想让薛蟠出去。在姥姥的影响下,薛蟠说完立马就去一旁的屋子歇息了。 “小家伙,你还听不听那个娇兰的故事了?早听完早睡觉,贪黑会长不高哦……” 15.015 在姥姥的干预下,天佑立马脱了衣裳蹬了靴袜睡觉去了。万里长城非一日之功,关于修建孤儿院的事情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那个娇兰她是广平府的人……” 广平府,那不离京城挺近的么?这小姑娘跑到金陵来告御状也不嫌远。 “还不是因为京城有龙气护着,一般的阿猫阿狗是接近不了的,所以她就趁你皇爷爷南巡,提前来金陵咯。” “难道那个娇兰是个妖怪?不对啊,姥姥你不就在京城么?” 天佑的念头一蹦出来,姥姥狠狠地拧了一下天佑的耳朵。竟然拿半吊子的狐狸精和她比,这是在看不起她? “姥姥我可是千年修行,不光能进京城,我还能在皇宫扎根呢!你小子少打岔,赶紧看热闹,有该讲的地方我就讲给你听了。” 姥姥说罢便向虚空一挥手,又一面和他先前照出自己本体相似的镜子浮现在虚空中。只不过这回不是瞧他自己,而是看别人家的事儿。 “姥姥,有没有什么吃的?”看热闹的时候没有点吃的,天佑总觉得少了些氛围。 姥姥克制住教天佑重新做妖的冲动,挥挥手变出一小盆瓜子搁在天佑落座的石桌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缺心眼的小狐狸,再出声直接毒死你!” 天佑咧咧嘴,开始磕起瓜子来堵住自己的嘴。 在广平府有个吊儿郎当爱酗酒的年轻人叫冯生,一天凌晨喝多了不睡觉,反而骑着驴出去溜达,结果清晨遇到了一个带着奴仆赶路的少女。 还恶俗地对那姑娘一见钟情了。 到了晚上,又喝多了的冯生开始找回家的路。在道旁看见一座荒废许久的庙宇,从里面出来一个少女,正巧是他早上遇到的那个。 少女见冯生不像是什么好人,扭头便跑回了寺庙里。 冯生还在纳闷,为什么这样的美人会住在庙里?于是冯生将驴系在庙门口,决定进去打探情况。然而进去以后冯生才发现这庙宇不是一般的破败,连清晰的路都没有。 就在冯生走来走去,纠结是进去还是出去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的白衣老者走了出来,询问冯生来这里干什么。 冯生觉得要是他直接说他早上相中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现在进你这破庙里面了,我想进去瞅瞅肯定不行。万一这老者是那小姑娘什么亲戚,他岂不是会被当成登徒子立马撵出去? 既然还能找到回家的路,那就说明冯生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小生偶然间经过古刹,想进去瞻仰瞻仰。”冯生见老者没有恼怒的意思,便舔着脸乘机问道。“老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老夫我居无定所,暂时借住在这庙中这安顿家小。”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老者请冯生入内做客。 破败不堪的大殿后面还有一个院子,不再像前院那样杂草丛生。等进了房间,冯生就看见窗帘床帐等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还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待双方坐下来后,老者开始介绍自己。冯生刚得知老者姓辛便借着酒劲耍起了流氓。“听说令爱还没有好的夫家,在下不才愿意作您女婿。” 辛老爷子没将冯生立马撵出去,但也没点头同意,笑着说要和妻子商量一下。冯生见有戏,便立马题了一首诗,辛老爷子瞧了一眼,起身让冯生稍等片刻便进了里屋。 冯生再怎么细听也没听清什么,很快辛老爷子便回来了。冯生心想肯定会有好消息,然而辛老爷子只是和冯生继续聊天,绝口不提婚事。 “在下还不知道您对婚事得看法,还请您明示。”冯生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直言道。辛老爷子见冯生这样,便也不藏着掖着了。“老夫看得出来您是一个有才之人,只是婚事是内人拿主意,老夫不参与。” 变相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冯生沉默了许久,听到房间内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便趁着酒劲冲过去掀开了里屋的门帘。 “既然不能成为夫妻,那应该看看本人,来消除我心中的遗憾。” 里面人听到门帘掀开的声音,惊讶地起身看向门口。屋里果然有那个小姑娘,站在那里正握着衣带。 看见冯生进来,满屋子的人都惊慌。辛老爷子勃然大怒,命几个仆人将冯生拉出屋子。冯生倒在杂草中,仆人手中的瓦片石块乱落下像下雨一样。 然而一块都没砸中冯生。 冯生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听见驴还在吃草,于是爬起来骑着驴赶夜路。只是夜色已深,冯生连人带驴误入涧谷。远远看见茂密的林子里有灯火闪烁,冯生心想那必定是村落,最后牵着驴踉跄地赶到了那里。 “是什么人半夜到这儿来?” 冯生听到门里有人应答,便把迷路的事情告诉他,里面的人说要回禀主人便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健壮的仆人走了出来请冯生进去。 屋内陈设很是华丽,上首的妇人询问冯生的姓氏,在冯生说后过了不久,几个丫鬟掺着一老太太出来,冯生赶忙起身行礼。 “你是冯云子的孙子吗?”老太太免了冯生的礼,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点了点头。“那你应该是我外甥的孙子。” 对于自幼就失去父亲的冯生来说,和他祖父交好的,十个人里也认识不了一个。老太太也意识到了这个尴尬的问题,于是询问冯生大晚上到这里做什么。 冯生向来自认为自己胆量大,于是把他今日的遭遇悉数说出。 “不用担心,老身能帮你达成亲事。”只是辛家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她这个老太太怎么不知道。在冯生说那姑娘的大致年岁后,一旁的丫鬟想了起来。“那应该是辛家的十四娘。” 然而老太太还是没想起来。 “三月的时候,她还和她母亲一起给郡君道贺了呢。”丫鬟详细描述了一番,老太太才渐渐有了一些印象。“是不是那个穿着莲花绣鞋,还往里填香料,还罩着细纱走路的那个吗?” 天佑看到这里,扔下手中的瓜子皮儿赶忙让姥姥将画面先暂停一下。 这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他都能猜出来接下来的剧情肯定是那个老太太拿身份逼迫那个十四娘嫁给冯生,然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冯生就进了大牢。 然后就有了娇兰不远千里到金陵蹲点,拦住御驾为“父”喊冤。 “嫌慢是罢……”姥姥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一挥手,便让天佑手边又多出一小盆瓜子。“今儿个你小子不磕完这些瓜子,就甭想醒来去瞧你的宝钗妹妹!” 姥姥虽然这么说,却也应了天佑加快进度的请求,将画面直接切换到了冯生和辛十四娘婚后的画面。 冯生有一个同窗同学楚公子,是楚银台的儿子。十四娘通过楚公子的面向得知这人不可久交,但好不容易结实一个三品高官的公子,冯生并没有将十四娘的话放在心上。 在庆祝楚公子考得第一的酒局上,喝多了的冯生酒后失言,讽刺楚公子是因为有一个正三品的父亲才从他手中夺得的第一。宴席不欢而散,冯生酒醒后开始后悔,将宴席上的事情说给十四娘听。 十四娘告诫冯生务必下定决心戒酒,否则就离死不远了。 起初冯生答应得好好的,但狗改不了吃屎,楚公子在设好陷阱以后,冯生经不住三番五次的邀请就去了。 楚公子一直对冯生侮辱他的事情怀恨在心,正好他那妒妻杀了他喜欢的丫鬟没法交代,于是楚公子便将冯生灌醉后将那丫鬟的尸体拖到冯生身边,将现场伪装成冯生酒后杀人的样子。 在报官以后冯生便被抓捕到了大牢,隔了一天十四娘才得知这件事情。然而这是个很深的陷阱,十四娘见了冯生以后便劝冯生先认罪,免得还未等沉冤昭雪便先被酷刑折磨至死。 冯生招认失手杀人以后便被判处绞刑,十四娘的丫鬟见十四娘整日愁眉苦脸,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十四娘的丫鬟就是娇兰。 天佑为了早点醒来去见薛宝钗,正和两盆瓜子做着斗争。见画面停止了,喝杯茶润了润嗓子。“好像不太对啊……如果那个娇兰是狐狸精,那她为什么给辛十四娘当丫鬟啊?” 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结果去给人当了丫鬟,这也太憋屈了罢。 “谁让你快进的!”姥姥拧了一下天佑的耳朵,又变出一盆瓜子给天佑。“那辛十四娘一家都是狐狸,你说娇兰为什么给辛家做丫鬟?” 还不是因为道行不够呗。 天佑磕着瓜子点了点头,开始琢磨辛十四娘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然而在看到姥姥端着一盆瓜子冲他冷笑的时候,天佑立马反应过来。 有姥姥在,就有聊斋啊…… 在天佑连连讨饶以后,姥姥将手中的那盆瓜子收了回去,随后坐到天佑身边和天佑一同磕起了瓜子。 “那派个大官去不就好了,干嘛让皇爷爷去青楼啊。”既然那个娇兰连京城都进不去,那就更谈不上影响他皇爷爷了。 “这个嘛……”姥姥开始加快了手中嗑瓜子的速度。 16.016 红楼的部分姥姥要求天佑搅乱,可聊斋的部分却是归姥姥管的。 如果当年没出岔子,姥姥的设定是要天佑的父亲齐怀远去青楼的。毕竟在最初的计划中,齐敬德这时候应该已经退位做太上皇了,齐怀远这个皇帝的年龄也适合宠爱那个娇兰。 可如今齐怀远已经身死,天佑又连毛还没开始长呢,只好让齐敬德这个老皇帝过来撑场子。 姥姥也不是胡来的性子,将设定稍稍改动一下,删了皇上宠爱娇兰的那一段,就成了现在的拦路喊冤。 而且以如今齐敬德的年龄进青楼,说是真调查那名女子的事情也不是说不过去。 因为从皇上多年未曾举办选秀就能看出来,皇上那里是真的不行了…… “有些事情都是天机,像姻缘这种事情要是我们能够控制,月老就可以到一边儿歇着去了。”姥姥对天佑隐瞒了有些事情,心虚地多抓了一把瓜子算是补偿天佑。 天佑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没对姥姥的话做出怀疑。 毕竟聊斋的姻缘要是真能由姥姥完全决定,那宁采臣和聂小倩之间就不会突然出现一个狐狸精,以及到最后还截胡成功的事儿了。 至于那个娇兰怎么会知道他皇爷爷路过群芳楼,大概是感应到他皇爷爷身上的龙气了罢。 见天佑一直在琢磨着,姥姥也就一直磕着瓜子。见天佑一直不出声,也不磕瓜子了,拍了天佑头顶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想把香料做成鞋垫应该能大卖的事儿呢。有了银子,孤儿院才能长久地运转下去啊。” 在天佑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姥姥真想再给天佑头顶一巴掌。不过在听了后面的话以后,姥姥默默又给天佑减了半盆瓜子。 因为古人穿靴子的较多,所以双脚在透气性较差的靴子里捂了一整天以后,那个气味简直是熏死人不偿命的等级。可是直接将香料直接放在靴子里,走两步就容易在靴子里乱窜,很是不舒服。 一个是脱了靴子以后闻着不舒服,另一个是连走路都不舒服了,自然是选择前者的人居多。 要是将香料编制成平整的鞋垫,那样既能起到抑制异味的作用,走起路来也不怕香料乱窜使得走路不适了。 一个鞋垫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薄利多销也能赚上一笔啊。 合作伙伴有现成的薛蟠,薛家商铺那么多,捎带着卖一卖咯。 至于招牌,他们家都是御医,把鞋垫弄出来以后让他皇爷爷第一个试着穿一穿,保证就有跟风的人。 寻常百姓不能用绣着金龙的,但是他们可以用绣着牡丹花的嘛。皇家只是限制了某些规制,但可没说只许皇上垫鞋垫儿…… “你清醒一点!” 姥姥终于忍不住有拍了天佑头顶一巴掌。天佑回过神后怨念地看了姥姥一眼,随后继续磕起了瓜子。 他本来就是在梦里,让他清醒个毛线啊。要他清醒还早着呢,起码得把这些瓜子都磕完了。 虽然姥姥陪他磕了大半盆儿了,可还剩了一整盆瓜子呢。 姥姥深吸一口气,将天佑手边的瓜子悉数收走,连地上的瓜子皮都打扫干净了。“瓜子吃多了上火,留给你日后再吃,潮不了!” 有了姥姥的放水,天佑照常早起。洗漱完毕后便开始写起了卖鞋垫的章程,以及重点开办孤儿院的章程。反正也是草稿,天佑便开始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 再写完鞋垫的章程草稿以后,薛蟠睡醒了过来找他吃早饭。见天佑连饭都不吃了还在奋笔疾书,薛蟠便开始打趣起来天佑。 “老弟怎么突然开始这么用功了?真怕哥哥我用戒尺抽你?” 天佑翻了个白眼让薛蟠自己去体会,随后将墨迹已经干了的草稿递给薛蟠。“麻烦薛大公子帮小的看看这个章程可行性如何?能否小赚一笔?” 薛蟠接过看了一眼,一瞧天佑竟然打算卖鞋垫,立马问天佑是不是缺银子了。缺银子了和他说啊,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要经商就来玩点大的,卖鞋垫算哪门子买卖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鞋垫,这是用香料编织的鞋垫。我想着开办孤儿院也不能白供吃供喝罢,教他们读书的同时也让他们在闲余的时间做些简单的事情,赚上一些银子以供孤儿院运转。” 天佑详细说了一遍薛蟠才明白过来,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会儿。 “这件事情还是和父亲商量商量罢。我总觉得光卖一个鞋垫肯定是赚不了多少银子的,就算大家凑热闹买了一波,这个热度也维持不了多久。” 鞋垫这个东西实在是不好定位。平民百姓谁会为了一个能让脚不那么臭的鞋垫掏腰包,而达官贵人倒是能用得上这么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随便一个针线婆子就会做,还花银子买做什么。 薛蟠一针见血的看法让天佑想赚大钱的脑袋立马清醒了不少,赚银子他不是专业的,但是开办孤儿院对于他来说,他这个来自后世的人的眼光可就要比薛蟠长远很多了。 “哎呀,先别写了,赶紧吃饭罢,我肚子都饿了。” 薛蟠见天佑还要接着写东西,赶忙将天佑桌上的草纸拿了起来。 客房还住着一个如意呢,吃完早饭还得处理那边儿的事情。薛蟠扯出一件正事儿,成功把天佑拖去了饭桌。 “你不会真打算让那个如意做妹妹的丫鬟罢。”薛蟠边嚼着肉饼边说着。虽然薛家不差那一口饭,但让一个陌生人贸然接近他妹妹,薛蟠从哪个方面想都觉得不如家生子用得安心。 天佑摇了摇头,做丫鬟不过是一个幌子,如意的去向他另有安排。 如意昨晚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没睡好,早上起来得便有些迟了。用了些薛家下人为她准备的早点后便开始坐着发呆,对她的未来不知所措。 似乎两位公子要她做薛家姑娘的丫鬟,可如今她连那位姑娘的面还没见着。其中有一位小公子似乎是个受宠的皇孙,若是能伺候那位…… “在想什么呢?” 天佑和薛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不是过来看如意发呆的。在喝了一口茶水后,天佑轻声唤了一句。 如意回过神来见昨晚一直想求见的两位小公子过来了,赶忙跪下行了个大礼。 “放心,老鸨没找上门来。”薛蟠以为如意在担心这个,便先开口让如意安心。天佑在麻烦姥姥对如意调查一番,确认如意没有问题以后才接续开口。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你……真的甘心做一个小丫鬟?”天佑的话一出口,不光如意愣了,薛蟠也愣住了。 给他妹妹做丫鬟还嫌不够,难道还想给他爹当小妾? “我这儿有份不太成熟的计划,关于开办孤儿院的,你可以看一看。”天佑也意识到他的话很是不妥,赶忙将计划递给如意让她坐下看。 薛蟠一听是让如意负责在金陵开办孤儿院,立马松了口气。“收留孤儿是善事,这银子和地方都不是事儿。” 如意就是个孤儿,知道孤儿若想活下来的不易。一看两位小公子竟有如此举动,立马又跪下来给薛蟠磕了个头。 “两位公子大义,请受如意一拜。” “别别别,我们俩只是想主意的,你要拜就去拜皇上和我父亲……”一个是命令执行此事的,一个是带头掏银子的。 薛蟠端着茶碗躲在天佑的身旁说着,他实在是不习惯别人对着他磕头。天佑也点着头,让她先去陪宝钗妹妹玩,有什么好的想法写下来告诉他们。 虽然天佑在薛家被“禁足”着,但他和薛蟠的一举一动都被齐敬德关注着。两个孩子在折腾修建孤儿院的事情齐敬德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在天佑吃午饭的功夫便让暗卫将天佑的草稿誊抄了一份送到了行宫里。 齐敬德看完以后便交到了薛谦的手中,让他说说他的看法。 这样的主意肯定不是自己那个只知道吃喝闯祸的儿子带头想出来的,薛谦在心中掂量了一番才开口。先是将天佑的善心夸了一通,然后也指出了其中的不足。 “小孩子嘛,能有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很好了。”齐敬德也是很满意天佑的善心,然后将这件事情交给薛谦去处理。 事关孤儿院运转的银子,就由各地的富商们出一部分,他这个万民敬仰的皇帝也出一部分就足够了。 至于两个孩子说卖鞋垫的事儿,齐敬德觉得还是算了罢。 “哥哥,哥哥,你们会弹琴么?”小宝钗见天佑和薛蟠过来了,立马跑过去问道。 薛蟠对自己的琴技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万一他说会弹,结果他妹妹听了他的琴声浑身不舒服,还不如说不会弹呢。 天佑虽然会弹琴,但一瞧薛宝钗兴奋的小样子,立马琢磨出来薛宝钗笑得都鼓起来的腮帮子里面藏的是什么果子了。 “佑哥哥也不会呀……” “没关系,我来教你呀。” 因为快要过年了,齐敬德对天佑在薛家天天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启禀皇上,京城来信……” 17.017 齐敬德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赶忙放下手中的折子去看暗卫呈上来的信。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齐敬德瞧了一眼才想起来还是他吩咐的暗卫,要在秦世安的次子出生后立马告知自己。 “去给天佑瞧瞧,告诉他当哥哥了就该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暗卫得令后立马赶往薛府,天佑见是暗卫来了就知道是有正事儿,摸了摸薛宝钗的头顶便出了屋子。 天佑在得知自己当哥哥以后兴奋得不得了,直接忽略了暗卫之后的话。 他怎么可能不会做哥哥,没见薛蟠那个大舅哥都对他这个妹夫挺满意的么? “咋啦?皇上批评你了?” “谁挨了骂还能笑出来啊……”天佑白了薛蟠一眼,鉴于他有了“亲弟弟”就不和薛大呆子一般见识。 “皇爷爷告诉我说我也有亲弟弟了,十二日出生的,那小子足足有八斤重呢。” 这可是件喜事,连薛宝钗都从她的宝贝箱子里找出来一个雕刻精美的小拨浪鼓,一副好姐姐的样子递给天佑。 薛蟠觉得他还是去自家铺子给秦家二弟挑些礼物比较好。只是如今他们还在被禁足当中,就算没人监管,就这么出去恐怕也会惹怒皇上。 天佑也想在金陵买些礼物送回京城给自己的家人,一瞧薛蟠那试探的小眼神立马就要拉着薛蟠往外走。 “哥哥,哥哥,你们去那里啊,也带我去嘛。”薛宝钗见两位哥哥要出去,赶忙从琴旁边起身跑过去。 要是去游玩,薛蟠和天佑就带着妹妹了。不过薛宝钗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一听要去自家铺子,薛宝钗立马就没了兴趣。 “要早点回来哦,我给你们弹新学的曲子。” 说是弹,实际上都是如意握着薛宝钗的小手在拨弄琴弦。薛蟠和天佑笑了笑,随后和管家说了一声便去了薛家的商铺。 年底将近,天佑打算挑些新鲜的礼物让暗卫送回京城给他皇爷爷、他的爹娘以及刚出生的弟弟。 薛家的商铺涉及广泛,除了青楼,能想到的买卖薛家都有。 天佑和薛蟠在街上逛着,坐在群芳楼门口打扇子的老鸨远远地瞧到天佑和薛蟠过来了,赶忙吩咐人将群芳楼大门关上表示歇业。 “欸?咱们怎么到群芳楼这条街了。”天佑说罢自己也想起来了,整条街除了群芳楼都是薛家的产业。“打算先去什么铺子转转?” 天佑深得皇上宠爱,那他们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定是不会缺了的。与其送一些看似毫无诚意的东西,还不如投其所好送些钟爱的东西。 既然是御医世家,那就送些名贵药材罢。 “那我们先去药材铺子里看看罢,挑点上好的人参送过去。其他的你们家应该也不缺,到时候你去挑些喜欢的就是了。”薛蟠歪着脑袋琢磨了一番说着。 天佑点了点头跟着薛蟠去了薛家的药材铺子,铺子的掌柜一看少东家来了,赶忙从柜台后面一路小跑过来迎接。 “那个千年人参都拿出来让小爷瞧瞧,还有那个百年人参,先称一斤包好!” 薛蟠一路上都在琢磨该送些什么,知道人参贵重便送了一堆人参。 千年人参来一根就贵重得了不得了,还来一斤百年人参……天佑赶忙摸了摸薛蟠的脑袋,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烧傻了。 “一斤人参,你当是萝卜呐……你敢送我可不敢收,千年人参就免了,来一根百年的就得了。”天佑说罢,药铺掌柜立马长舒了一口气。 就算这位小爷敢收,他们铺子也拿不出来一斤的百年人参啊。至于那千年人参,薛家也只有一根祖上传下来的由皇上赏赐的…… 掌柜赶忙将铺子的账本捧来,让天佑和薛蟠看铺子里每一样药材的数量。 薛蟠看到人参的数量后闹了个大红脸,索性不再看下去,直接让天佑想要什么就直接和掌柜说。 天佑也不是个贪心的人,再说他还有他皇爷爷的私库呢。要是还不行,他还有姥姥在呢。姥姥可是属木的,什么药材变不出来? “除了先前的百年人参要一根以外,藏红花和虫草掌柜的你也看着来。拿多拿少都是一份心意,别影响了生意。” 掌柜的被天佑的话感动得都要哭了。虽然不知道天佑是什么身份,但他真的替东家感到高兴,少东家终于没再交狐朋狗友了…… 拿着沉淀的药材,天佑不断安慰自己其实薛家还有很多库存,掌柜的只是将铺子里的药材都给了他大半。 “小秦大人,皇上请您进宫一趟。”天佑出门故意没带刘忠全出来,此时刘忠全突然出现说皇上有请,天佑第一反应便是他偷溜出来被他皇爷爷发现了。 刘忠全是侍卫统领,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是不可能的,姥姥也没教他逃脱的术法,天佑只好将药材交给薛蟠让他自己继续逛街罢。 “皇上只让小秦大人进宫,您……”刘忠全见薛蟠也要跟着去,伸出手将薛蟠拦了下来。 他皇爷爷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天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今天叫他进宫肯定不是要问责他不好好呆在薛家,极有可能是有事情要找他。 毕竟修建孤儿院一事他压根就没瞒着他皇爷爷,算算时间,他皇爷爷也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没兴趣逛街就早点回去听妹妹弹琴罢。安啦,我皮这么多年了,皇爷爷哪回真下手揍我了?就算我今晚不去找你,明天也会过去的。” 薛蟠点了点头,用薛家的马车将天佑和刘忠全送到了行宫门口,随后一个人回到了薛家。 齐敬德找天佑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情,其中一件事情便是关于天佑要修建孤儿院的事情,第二件事情则是关于林如海身体的问题。 “老幼妇孺院……” 天佑一看折子的开头便明白过来了,这是他皇爷爷命人帮他完善关于孤儿院的事情。光从老幼妇孺院的名字上来看,把老人也捎带上了这一点,就比天佑的孤儿院要强上许多了。 再看这详细的计划,真是不能小看古人啊。 “皇爷爷帮了你一件事情,你也得帮皇爷爷一件事情哦。”齐敬德在看天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后说着,天佑就知道后面才是关键的地方在等着他。 既然能让他皇爷爷这么说,那估计就是只有他适合去做这件事情了。 齐敬德也没有难为天佑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天佑当个传话的。只不过要比光传话要高级一点,要用演戏的方式将要传的话的内容说出去。 传的内容就是林家已经被人弄成筛子了,林如海再不察觉就要见阎王爷了。 而天佑则是负责在齐敬德去林如海家里的时候,借着玩闹来给林如海和他的夫人诊脉,随后将话传出去。 天佑瞧着第二本折子里写的是林如海的详细脉案,上辈子做过老中医的天佑一眼就看出了林如海的症结所在。 怪不得姥姥要他拿一份贾赦搞出来的“神药”给林如海送过去,林如海这是肾虚到了极致啊。 虚不受补还往死里补,结果只能是补得越多死得越快。 而贾赦弄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完全是破釜沉舟、破罐儿破摔的打法。不是虚不受补么,那就用极强的药力立马补足,然后用剩余的药力调理身体。 只要不是病入膏肓已经在阎王爷面前挂了号的人,吃了贾赦的“神药”基本上都能有效。 “没问题,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天佑拍拍胸脯,随后问什么时候行动。 这种事情当然是赶早不赶晚了,齐敬德直接说明天就去林家。 正好林如海休沐,百分百在家陪伴孕中的妻子。 反正都是现成的东西,天佑一丁点都不紧张。在用过晚饭以后,天佑开始询问起来那个娇兰的事情。 齐敬德给天佑讲的就没有冯生和十四娘如何结婚的事情,而是直接说冯生是如何被楚公子陷害的。 “这都是那个娇兰的一面之词,如今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天佑也不急着问结果,吃完晚饭后直接背“台词”去了。 林如海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微服私访到他们家,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职位也就明白了。 “小孩子爱溜达,逛累了正好路过爱卿家里就过来坐坐……” 齐敬德甩了个锅扣到天佑脑袋上,配合演戏的天佑默默地背下了那口锅。 “皇上,这位是……”林如海还没猜出来天佑的身份,毕竟皇家的子嗣实在是太多了。 在得知是秦老御医的孙子以后,林如海便不再发话了。 这后面是数不尽的阴私,他还想活到他的孩子长大成人呢,虽然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基本上是一种奢望了。 “林大人,您家这味道有些不太对劲啊……”天佑嗅了嗅说道。 不是他故弄玄虚,而是林家真的被人下药了。林如海就是被这些药物影响,才导致身子破败的。 虽然有些迟疑,但林如海还是由着天佑给他诊脉,天佑一摸林如海的手腕便更加确定了。 “林大人,您这是肾虚啊……” 18.018 林如海原本只当天佑是在玩闹,但没想到天佑竟然只诊了一下脉象便道出了他的病症。 真不愧是在御医家里长大的,就是有一手。 然而齐敬德只是笑笑,这小子哪有林如海想得那么厉害。之所以一下子就说出了林如海的症结,还不是因为看了昨天他给的脉案。 臭小子真是沉不住气,刚进门就说人家有病…… 也就是林如海真的病得重了,换做寻常人,早把这小子扔出去了。 “小秦太医竟然会诊脉了?那可得给林大人好好看看。” 齐敬德开玩笑的话天佑却是当真了,嚷着要皇爷爷给他一身官服先穿着。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要不然皇爷爷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不就是一身衣裳么,天佑以后可是要穿龙袍的,齐敬德同意以后以后便开始吓唬起天佑。 然而天佑压根不吃那一套,走到香炉边上一碗凉水将香浇灭了,抓起散碎的余香回到桌边仔细分析。 “这是……六味地黄丸?林大人您把六味地黄丸当香料点了?” 天佑请姥姥出来检验也是同样的结果,瞬间天佑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下药之人的侮辱。 此时此刻,林如海才开始正视起来天佑这个刚向皇上讨来一个正七品官儿的御医。 “这个是微臣自己的主意,觉得能比吃汤药舒服一些……”就算损失了药性,但能补一些也知足了。 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的天佑得知这个主意是林如海自己琢磨的,十分想一口老血喷到林如海的脸上。 “林大人……就没人告诉您六味地黄丸是治疗阴虚,而您的身子是阳虚么?” 香料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林如海向来都是自己管理书房的香料。在书房点六味地黄丸这件事,林如海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也怪他自己异想天开,看了两眼医书就给自己开药方。 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虚的,却不晓得还有阴虚和阳虚的说法。 “秦御医,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喝的汤药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地黄、山药 、酒炙的山茱萸、茯苓丶牡丹皮 、泽泻 、桂枝 、炙附子、去头牛膝、车前子…… “这金匮肾气丸配方里的药材倒是不缺,就是这分量嘛……给三岁小孩吃都嫌少。” 天佑就差说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了。 “吃了这么久还没效果,林大人你就没想着换个郎中再来看看?” 林如海听了又是老脸一红,这药量减轻也是他自己和郎中提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身体欠佳承受不了太大的药力,不如细水长流一点点地温补。 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温补也得看病情的轻重是不是?就林如海这跟破水桶似的身子,补的还没漏的多呢…… “我给你一副药罢,吃了保准你活蹦乱跳一身轻松。” 天佑将贾赦的“神药”递给林如海,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林如海自然是信了的,立马按照天佑的指示将粉末冲了一碗水,伴着那颗丸药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这就甭谢这臭小子了,他给你这药是你大舅哥炼出来的。因为却有奇效,在京城卖到一千两都有人买……” 齐敬德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在林如海对天佑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说了一句。 大舅哥……贾赦么? 林如海对贾赦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回京城看一看,万一人家浪子回头了也说不定。 他们祖孙俩可不是闲唠嗑来了,齐敬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贾赦的事情。 “既然给林大人看过了,那就顺便再给林夫人也看看罢,回头赏你个双俸!”齐敬德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就算他皇爷爷不说,天佑也会想找设法去林家后院转转的。 毕竟姥姥很早以前给他的藤蔓他还没去弄。再说了,如今贾敏可是怀着林妹妹呢,去看看贾敏也算是看看林妹妹了。 要是姥姥能给他提供一副“透视眼”的话…… 本来林如海也没什么顾忌,更何况现在是救命的时候。林如海赶忙请齐敬德和天佑移步后院。 “夫君……” 贾敏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着小帽子,一见自家夫君恭敬地引着一老一小过来,心中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敏儿,这位是皇上,这位是秦御医……”林如海赶忙介绍。 贾敏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皇上,赶忙福了福算是行礼。只是贾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身旁的那个小孩竟然是个御医,难不成是个侏儒? “这位是秦院使的孙子,皇上亲封的太医……” 天佑摆摆手,示意贾敏坐好可以诊脉了。信与不信,先诊了脉再说。 他可是在晋江看过不少宫斗或者宅斗的文,要说害人的法子那可是真是千奇百怪,怕是皇家暗卫都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得靠姥姥…… “夫人身子没什么大毛病,腹中的胎儿也正常。是药三分毒,没事儿不要乱吃药,放宽心比什么安胎药都管用!” 要是没有暗卫呈上来的单子,天佑还得奇怪贾敏的身子明明挺好的,怎么能去得那么早呢。 “这个门窗啊,要经常打开通风。还有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别把自己当成纸糊的,也得适量运动运动。” 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屋里。 林如海见天佑一直在屋里转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便越发的忐忑。 “敏儿咱们在院子里透透气,让秦御医给屋子消消毒?” 齐敬德点点头,吩咐天佑好好弄,随后便出了屋子。 贾敏虽然对天佑的医术有些信不过,但奈何皇上已经出去了,只好在自己夫君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咋样,姥姥?” 天佑只看出来贾敏睡的床漆面有些不太对劲,剩下的就没看出来什么了。 “没想到警幻那厮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关键是林家被她布下阵法了。” 天佑一开始以为王夫人是做下这些事情的幕后最大黑手,毕竟贾敏这个受贾母宠爱的小姑娘待嫁闺中的时候可是没少给王夫人添堵。 没成想还冤枉人家了…… “别担心,既然姥姥我来金陵了,那就由不得她在这儿放肆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团藤蔓不?就是专门治她的!” 姥姥说罢弹了天佑一个脑瓜蹦,告诉天佑照着暗卫说的告诉林如海就得了,别给自己加戏。 “诶?姥姥,藤蔓呢?”天佑揉了揉脑袋,在感觉不到藤蔓的存在了以后赶忙问着。 姥姥拍了拍天佑的头顶,一副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的表情。“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弄完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烂在地里了……” “林大人,单子都写好了,趁着年底就当是多置办点年货了。” 天佑说着将叠好的单子放到了林如海的袖子里,随后开始嘱咐起贾敏这位双身子的孕妇。 “林夫人,您这段时间就不要瞎想了,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安心等两个多月迎接您的闺女出生罢。” 齐敬德屡屡胡子明白了天佑这么做的意思了。这小子倒是心细,怕林如海他夫人一生气再动了胎气。 暗中的问题被揪出来了,林如海又是松了一口气。听天佑说夫人这一胎是个闺女,小声问什么时候他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喔唷,林妹妹这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嫌弃上了?天佑在心里朝着林如海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您夫人身子没问题,但您可就不行了。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要吃,休沐的时候多带上林夫人出去游玩,保持身心放松,下一个孩子等三年以后再说罢。” 天佑想了想,还是没加上三年不能行.房这么缺德的一条…… 十三年都差不多等了,如今有一个孩子了就证明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力不行,再等三年又何妨?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的小御医该回去了……”齐敬德见天佑完成任务了便发话了。 天佑撇了撇嘴,怎么觉得他皇爷爷的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等林爱卿有了儿子,就进宫给天佑讲书罢。”齐敬德在牵着天佑的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皇上的话就去圣旨,林如海赶忙应下。在皇上和天佑走了以后,贾敏用手肘撞了撞若有所思的林如海。 “夫君,那个秦御医……” “夫人安心养胎,为夫还想多活两年……” 林如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家的辛密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皇上说是来歇脚,怕是专门过来提点他的罢…… 随着离年关越来越近,天佑和薛蟠每天都是早上出去,快到晚上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美其名曰和妹妹做手工玩儿。 然而一到正月初八,天佑的苦日子就又来了。同病相怜的还有个叫薛蟠的小朋友。 “安啦,林大人很好说话的,一点都不凶。” 天佑安慰着抽筋拔骨不想读书的薛蟠,也算是安慰着他自己。 19.019 看着在马车里还熟睡的薛宝钗,天佑觉得有宝钗妹妹和他们一起读书,也算是苦中有乐了…… 天佑和薛蟠是到林府读书,但薛宝钗到了林府就是去玩了,顺便起到让两个哥哥安心在林府里读书的作用。 两个孩子才六岁,林如海也没讲什么太高深的东西,就是讲了几个典故中的道理,权当是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听了。 “半个时辰了,去找你们妹妹玩上一会儿罢。” 林如海话音刚落,书才放回桌子上,座位上已经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了。林如海无奈地捋了捋胡子,难道他讲的东西还是很无趣么? 大概是他们的妹妹吸引力太大了…… “妹妹,妹妹,我们来啦!”薛蟠还没等进门便嚷嚷起来,刚一进门便收到一朵飞来的绢花。 薛宝钗在哥哥们读书的时候便在后院跟着贾敏做绢花,这是薛宝钗继弹琴后第二个感兴趣的东西。软软的铁丝弯起来一点都不吃力,颜色鲜艳的绢布被铁圈撑成花瓣的样子好看得很。 仅仅一上午,薛宝钗便做了好几朵颜色各异的绢花。 “笨蛋哥哥,小点声,吵到婶婶肚子里妹妹,小心叔叔打你!”薛宝钗说完,薛蟠吐了吐舌头,将尚未完成的绢花还给妹妹。 贾敏笑着摸了摸宝钗的头顶,让一旁的丫鬟赶紧搬来坐着的墩子以及瓜果点心。 “师娘,我来给你诊诊脉。”天佑可不像薛蟠只对吃喝感兴趣,他还是对这些个红楼里的著名人物更感兴趣一些。 因为有皇上的圣旨,天佑早晚都要拜林如海为师的,所以提前叫贾敏为师娘也没什么毛病。 贾敏放下手中的绢花,微笑着让天佑为他诊脉。按着这位小御医的方法调理身子,感觉果然身子比以前舒坦多了,所以贾敏对天佑的医术是彻底信服的。 听话的病患好得快,天佑诊完脉后也开始和贾敏学起了制作绢花。 “等你到了总角的年龄,师娘就在你头顶两边一边扎一朵绢花。”贾敏摸着天佑浓密柔顺的头发说着。 “师娘想弄现在也可以啊,反正我的头发够长。在府里玩也没什么……”天佑是无所谓的态度,贾敏一想也是,立马叫丫鬟将梳子拿来。 天佑的年龄还算是垂髫的儿童,但说要长成总角的小少年,基本上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最不抗混的就是时间了…… 贾敏拿着梳子轻轻将天佑头顶的头发分成左右各半,一边扎成像是羊角的结,随后将薛宝钗做好的粉色小绢花插到天佑头顶的小揪揪上。 “咦,这是哪儿来的童子好生俊俏,快来做师娘的上门女婿罢。”贾敏不清楚天佑的身份也不知道天佑和薛宝钗的关系,只是随口打趣而已。 “师娘来晚啦,天佑老弟已经是我的妹夫咯。”薛蟠赶忙放下手中的甜瓜说着,天佑点点头指着薛蟠说着。“师娘你看这个小伙怎么样?就是吃得多了些……” “又没吃你家的粮食!”薛蟠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汁水,也要贾敏给他绑个发髻看看。 天佑老弟绑成总角,那他就束成一个发髻,反正他就是大哥。 绑一个也是玩,绑两个也是绑。 “来,师娘也给你把头发束起来,做个俊俏的小郎君。”贾敏朝着薛蟠招招手,示意薛蟠到身边来。至于天佑的话,贾敏就选择没有回答。 薛蟠这孩子看着憨憨的,倒是个实在孩子。只是他们林家也不图薛家的那些家产,找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哪怕男方家里贫寒一些也无所谓,必须要才高八斗。 要是个状元郎那最好不过了…… 只要头发够长弄什么发型都好说,贾敏很快就给薛蟠束好了头发。在挑绢花的时候,薛蟠给自己挑了个大号的红色绢花递给贾敏。 贾敏是憋着笑给薛蟠绑好的,这孩子除了读书得多下点苦功夫,还有这审美也得好好调整调整了。 “还缺个红嘴唇和红脸蛋……”天佑给薛蟠出着歪主意,一旁的薛宝钗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哥,你这身打扮得太丑了,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滑稽。” 妹妹说丑那就是丑了,薛蟠瞪了眼戏耍他的天佑,随后麻烦他师娘帮他把头发也照着天佑的那个样子绑。 薛宝钗笑的小脸红扑扑的,又做了两个粉色的小绢花递给了贾敏。 “行啦,这下子好看了。”贾敏捏了捏薛蟠的小脸蛋,端着小铜镜给薛蟠照着。薛蟠美滋滋地照了照,见和天佑确实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绢花便又高兴起来。 玩闹只是休息,该读书还得去读书。两个小孩也没拆头上的发髻,直接回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没人的时候林如海喜欢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品,正当林如海喝下一口还没彻底咽下去的时候,天佑和薛蟠进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林如海呛了一口茶,猛烈地咳嗽着。 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弟子竟然这般不着调,竟然绑了两朵绢花在头上。虽然还挺好看的,但也太…… 罢了罢了,毕竟才是两个孩子。 “既然这么想长大,那还不快点来读书?别到时候只有身子没有脑子,不考上进士就甭回来见我了。” 林如海拍了拍桌子,板起脸来掩盖刚才的窘状。 天佑觉得无所谓,薛蟠听了他师傅说不考上进士就别回来的话开始慌了。他实在是不爱背之乎者也什么的,考进士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让他抱着二踢脚上天呢。 “你现在才多大,凡事没有绝对,先努力呗。”林如海虽然也知道薛蟠说天赋确实是差了点,但多下一些功夫,同进士总是能捞着的罢。 后世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畅销得了不得,在这里是不是也能弄个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天佑觉得自己的主意相当的不错,就等着晚上回行宫和他皇爷爷商量商量的时候,他皇爷爷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是检查天佑学习得如何,而是看天佑脑袋上带绢花的样子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朕有了个孙子,现在又多个孙女了。挺好挺好,等会儿回宫叫画师画下来。”齐敬德拍手笑着。天佑沉着个小脸看他皇爷爷笑着,等他皇爷爷笑完了才开口。 他皇爷爷日理万机,总该不会是收到信儿了专程为了嘲笑他而来罢。 齐敬德还真就是看折子看烦了,专门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就当是放松身心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跟皇爷爷讨要官服来着么,现在官服做好了想让你试试。不过还是等你现在这幅样子被画师画好了再试衣裳罢。” 林如海能做到如今巡盐御史的位置,体察圣心的本事必然是相当高的。反正如今也不是正式讲学,那就没有固定的下学时间咯。而且皇上还急着让画师作画,林如海立马放走了两个孩子。 小孩子生气都没什么大事儿,吃顿饭睡一觉就好了,齐敬德也没放在心上,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便回到了行宫。 画师早就将周围的场景画好了,就等着中间填人物呢。 “好好画着,若是生动传神,朕重重有赏!”齐敬德在出宫前就已经吩咐过一遍了,如今又吩咐了一遍,让画师对这幅画作更加重视起来。 天佑坐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薛蟠站在一边。好在周边事物都已经画完了,而且画师的技艺纯熟,没过多久便将画作画好了。 重重有赏便是赏金千两,连薛蟠都接到了赏赐可见齐敬德有多么的高兴。 “再来试试这个官服如何?”齐敬德手中的官服可是量身定做的,连胸前的补服都是按照比例缩小一针一针刺绣出来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皇爷爷乐呵乐呵呗。 由宫人伺候着重新束好发髻、蹬上官靴、穿好官服、带上乌纱帽,天佑立马觉得人靠衣装这句话真的之对极了。 “快来让皇爷爷抱一抱,等你再长大一些,皇爷爷可就抱不动你咯。”虽然现在齐敬德就已经抱不动天佑了,但让天佑坐在他大腿上撑到画完画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画师尝到了甜头就开始更加卖力地作画,画的比上一幅还要生动传神,然而这次齐敬德没再做出表示。 等到了晚上,天佑已经歇下了后,齐敬德再一次诏画师觐见。 “朕依然坐在这里,怀远站在朕的身旁,天佑还在朕的怀里,衣裳换成这副画里杏黄色的衣裳……”齐敬德一点一点说着要求,就差直接告诉画师他想要强行来一个三世同堂了。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怀旧,尤其是对已故的人格外地思念,齐敬德也不例外。 “画得不错。” 齐敬德对于画师故意将先太子画老的行为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认同,挥挥手让画师下去领了十倍的赏赐。 在画师走后,齐敬德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拍拍手将刘忠全叫了出来。如今又太平了五六年,有些人的尾巴就又开始翘起来了。 “先开始布置罢,等再过两个月回了京,朕便下令开始选秀……” 20.020 “这是关于老幼妇孺院的最终规划,你小子看看罢,别再缠着你老丈人了。”齐敬德将一摞折子拍在天佑面前。 另外附带的一张纸上写了几个日期,齐敬德示意天佑自己从里面挑一个日子。 折子已经很完善了,天佑也想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于是掺杂了一点私心,选了二月初五。 毕竟林妹妹二月十二日就要降生了,过了十二日他就忙着看林妹妹了。 “如意是院长,那她看过这份折子了么?”天佑琢磨着问道,齐敬德用手指戳了戳天佑的脑袋。“这份折子里也有她的功劳,你说她看过没看过?” 自然是看过的了。 “哦对了,先前那个谁来了……”过了一个年,天佑觉得他的脑子全都变成肥肉分摊在全身各处了。“对,那个叫娇兰的怎么样了?” 齐敬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天佑身边搓着天佑的脑袋。“你小子书读不进去,热闹怎么就那么喜欢看呢?” 因为热闹比书好看呗。天佑一句话噎得齐敬德许久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让刘忠全把事关冯生被诬陷杀人的调查结果折子翻出来扔给天佑自己看。 冯生确实是被冤枉的,所以已经被宣布无罪释放了。至于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位楚公子的彪悍之妻则是被判处斩立决。 而故意陷害冯生的楚公子也没逃脱律法的制裁,被判处流放三千里外充军了。 “他那个大官儿的爹呢?他可是够倒霉的了。”天佑捋了捋,想起来还剩下一个人。 楚银台在外地任职,儿子在老家搞事情,要说处罚他既冤枉也不冤枉。都说人之初性本善,楚公子品行不端,楚银台这个做父亲的也是要付一定的责任。 “朕没处罚他,朕只是派人告诉他有这么一回事儿,然后他就自己辞官了。”齐敬德一摊手,天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换做他是那位楚银台,皇上都这么说了,要是再死皮赖脸当着官,怕是下一个流放充军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既然他皇爷爷对那位没有一丁点挽留的意思,估计那位也是个没什么拿得出手政绩的平庸之辈,让他回家种地去也不算什么损失。 “对了,那个楚银台算是良心发现,已经将大部分家产捐献了出来。除了赔偿冯生,剩下的银钱就在当地也开了一家老幼妇孺院。” 既然人家愿意破财免灾,齐敬德可不是什么假清高的人,有主动送上门的银子自然是收着了。但他也不缺银子,还是花在该用的地方比较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天佑觉得用在这里也是十分合适。有皇上御赐的积善人家牌匾做诱饵,每个富商都争着捐钱捐物呢。 “皇爷爷,您给我们家也赏了一块牌子么?”天佑知道薛家肯定已经有一块了,但还不清楚他们家有没有。“要不皇爷爷您看我们俩最近这么乖,也给我们赏两幅字罢。” 原本坐在一旁装木头人薛蟠一听天佑也精神了。虽然他们家已经挂着一块积善人家的匾额了,但那可是皇上的墨宝啊,谁会嫌多? 就算不能拿来换钱,但留给子孙后代也是面上有光的。 “二十年前就赏给你祖父一块悬壶济世的牌子了,至于积善人家嘛,把你家的家底儿都捐出来也挤不进京城前三的位置。这事儿你就甭想了,皇爷爷是不会给你留后门的。” 齐敬德还从未和天佑说起过他真实的身份,依然明面上那他当秦家的嫡长孙来看待。 “至于你们俩还好意思向朕讨字,来摸着你们的小良心自己说,这段时间带着你们的妹妹去林府,都看进去了几个字儿?” 天佑撅着嘴吧揉了揉头顶,不死心地继续讨价还价。 现在卖萌对他皇爷爷来说已经无效了,看样子只能来琼瑶奶奶的那一套了。 神仙易送,小鬼难缠。齐敬德在天佑眼含泪水的精彩表演下投了降,赶忙让天佑和薛蟠先去看书,等他处理完正事以后再写。 “老弟,你说皇上会给我赐下来什么字啊?”薛蟠对天佑死缠烂打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着他皇爷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天佑的直觉告诉他,他皇爷爷肯定会想方设法向他报复回去的。 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咯。 “别想日后好不好过了,先想想今天该如何过罢!”姥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天佑的耳朵里,让天佑猛地打了个哆嗦。 姥姥平时很少用传音,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他去做。 “你心心念念的林妹妹今天出来了,你过去看看不?” 不是说好了林妹妹是二月十二出来,怎么突然就提前到二月一了呢?好在现在出生也算是足月了,他师娘又调理得当,应该不会影响到林妹妹的身子。 难道姥姥想要改变林妹妹的命运,第一步就是改变生辰八字么? “看肯定是要看的,只是如今师父家肯定很忙,我就不过去添乱了。姥姥你给我看看林妹妹的影像就行了,等洗三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最近他们确实是没好好学习,要是继续作妖怕是就真惹他皇爷爷生气了。 “谁知道呢,咱先好好读书罢。要是真惹了皇爷爷不高兴,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天佑回复完姥姥便幽幽地回复薛蟠,好似思索了许久的样子。 玩得够久了,确实该学习了。薛蟠虽然依然提不起兴趣,但一想到皇上要发火了,还是跟天佑一起蹭到了书房。 林如海得女和天佑去书房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到了齐敬德的耳朵里。 “难得这小子肯坐在板凳上看一会儿书,这事儿就先别告诉他了。到晚上的时候再说,让他等到洗三的时候再过去。” 虽然林如海只得了一个女儿,但好歹也算是有后了,到时候再为自己做起事来也能少些顾虑了。 江南这一片,老四和老六也该再割下来些肉了…… 对于收拾两个上蹿下跳的兄弟,齐敬德早就布局完毕,这些年来一直用钝刀子一点点清理忠亲王与顺亲王的势力。 “忠全,你说天佑这孩子怎么样?” 刘忠全愣了一下,没想过皇上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他从小秦大人被接进宫里开始就被任命为小秦大人的护卫,他和小秦大人相处的时间其实不比皇上少。 但皇上是人家的亲爷爷,说好听或是不好听都是自家人,可他一个侍卫能说些什么? “小秦大人聪慧、孝顺……”刘忠全想想就说了这么两个词儿。 聪慧确实聪慧,但就是不肯下功夫。孝顺倒是真的,而且是发自真心没有一丝谄媚的意思。 齐敬德也没再难为刘忠全,挥挥手让他继续到一旁守着了。 天佑和薛蟠认认真真看了一下午的书,看得是头昏脑涨肚子空空。 “皇爷爷,我的字写好了么?” 齐敬德知道天佑这一下午是真的下功夫了,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肚子都咕咕叫了还惦记他的墨宝,他现在就写还不成么? “先吃饭,等会儿带你们去瞧瞧你师父的宝贝女儿!” “皇爷爷先写完再去看!” “先吃饭!” 齐敬德头一回知道他的墨宝竟然对天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连小妹妹都不如看了。 还是说已经有了薛家的小妹妹了,林家的小妹妹就不稀奇了? 饿了许久,再也不觉得平时吃的御膳腻了。天佑填饱了肚子便和薛蟠等着到手的墨宝。 齐敬德琢磨了一番,脑袋里蹦出来一个主意,随后便提笔将一句话写在了两张纸上。 “乖,用功读书。” 既然墨宝已经有了,分赃就不用着急了。免得耽误了时间,他皇爷爷就有借口不带他去看林妹妹了。 齐敬德翻了个白眼,就假装不知道孙子的小心思了。 他可是皇上,一言九鼎的皇上…… “林爱卿……朕现在来不算打扰罢。”齐敬德的话说得十分有深意,林如海一听就明白了皇上的“苦心”。 这要是两个孩子上午来,正忙乱的时候可是没人有空伺候…… 林如海赶忙把人请进去,然后吩咐下人去将宝贝女儿抱过来,并亲自递给皇上。 “唔,挺沉。”齐敬德颠了颠,随后便坐下来让两个孩子也能看见。 林黛玉现在还没有名字,天佑只好在心里先叫着。薛蟠看了眼便没了兴趣,小小一团根本没他妹妹好看。 “我的弟弟应该和妹妹差不多大,师父要不要考虑一下?” 天佑的话一开口齐敬德便笑了出来,赶忙把襁褓还给林如海。 这小子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少扯没用的,趁现在多看两眼罢,等回京就没得看了。”齐敬德拍拍天佑的脑袋说着。 距离清明回京祭祖没几天了,连林妹妹的满月都看不到了,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好在他有姥姥,可以让姥姥放影像给他看。 “皇爷爷这么着急回去是要赶紧选秀给我添几个小祖母么?”天佑附在他皇爷爷耳朵边上小声说着。 21.021 皮这一下子的后果就是天佑被刘忠全抓着后背的衣裳拎回了行宫,好在天色已晚再加上天佑没有挣扎,一路上倒是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你个臭小子,皇爷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齐敬德说罢扒下了天佑的裤子,开始演奏教育的掌声。 一边拍三下,齐敬德也就停了下来,扭头不去看天佑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你小子少跟皇爷爷来这一套!自己收拾收拾睡觉去。” 齐敬德不是生气天佑拿他开玩笑,而是天佑因为宠爱被惯出来口无遮拦的毛病。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孩子走到人前只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那几个兄弟还没彻底死心,更别说那些动了心思的儿子们了,一个个都在暗中盯着天佑呢。 “皇爷爷放心啦,我遇到那些皇叔祖和皇叔叔们的时候都可乖了,他们还给我糖吃呢。” 天佑猜得出来他皇爷爷的心思,赶忙提上裤子蹭过去,将头枕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说着。 一听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给天佑糖吃,齐敬德第一反应不能让天佑吃。 万一那糖果里掺了毒呢? 不过转念一想天佑前两年因为虫牙被他祖父拎着耳朵说不许再吃糖,从此以后天佑都是拿糖喂御花园里的锦鲤,齐敬德便松了一口气。 “哦,在他们面前装乖,回头就□□爷爷?” 齐敬德看了眼一副讨好样子的天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还真是聪慧,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 齐敬德细细想来,发现基本上都是在他耳边开他的玩笑,那也就是故意气他了咯? 天佑见他皇爷爷变了脸上,赶忙起身躲到龙床里侧。“皇爷爷您刚吃完晚饭的时候还说我乖呢,您一言九鼎,可不能随便乱改圣旨……” 他什么时候说这臭小子乖了,这臭小子从头到脚有乖的地方吗? 还圣旨,他怎么可能乱写这样的圣旨。 “您还给我赐字了呢!就今天晚上的事儿,您忘了么?您说我乖,说薛蟠读书用功……”天佑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着。 一说赐字,齐敬德才想起来。再一听天佑的话,气得牙根直痒痒。 他明明写的是“乖”和“用功读书”,这俩小子不光会分赃,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把用功读书拆成读书用功也是你小子的主意罢……”齐敬德一瞧天佑露出一口小白牙就知道了他将真相说出来了。 就薛蟠那憨憨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肯定是天佑这小子的馊主意。 “你就这么把朕给你找的伴读给带坏了?”齐敬德觉得是时候该给天佑找几个正经的伴读了。 薛谦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就不爱读书,这要是让天佑给带得更歪了不得气得吐血? 实际上薛谦此时此刻已经被薛蟠气得要上天了。 薛蟠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时不时悄悄抬起头瞧他父亲一眼,随后赶忙继续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皇上勉励你用功读书,你竟然敢把皇上的墨宝拆开,可真有你的啊!读书用功?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你现在这德行也配!” 没有自知之明也就罢了,反正呆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这胆大包天,竟然敢破坏皇上的墨宝,这要是被追究起来,闹不好可是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得了,你也不用跪了,明天我就豁出脸皮让皇上免了你的伴读,回头找个严厉的师傅好好归拢归拢你!” 薛蟠一听他爹这话就慌了,但还没等开口就被小厮架出了屋子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一瞧门口守着的两个彪形大汉,薛蟠彻底傻眼了。 “老实睡觉,等看完老幼妇孺院开张,回京以后你就必须恢复到南巡前的学习状态了,否则皇爷爷可真的要生气了。” 齐敬德神色严肃地说着,天佑也知道他最近确实是玩得有点过头了,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在老幼妇孺院开张的前一天就是林黛玉的洗三,作为已经在林如海面前挂了名的弟子,天佑自然是应该去的。 只是天佑到了以后瞧了一圈也没看着薛蟠的身影,倒是他的宝钗妹妹被她爹抱着过来了。 “佑哥哥,好久不见,你也被禁足了么?”薛宝钗在看到天佑以后,快速跑过来小声地问道。 既然他的宝钗妹妹都说也了,那薛蟠肯定是闯了什么祸被他爹关在院子里出不来了。等会儿参加完林妹妹的洗三,就过去看看可怜的薛大呆子罢。 “哥哥这么乖,怎么可能被皇爷爷禁足呢?”天佑牵着薛宝钗的手朝林如海走去,想来宝钗妹妹应该是头一回看到林妹妹呢。 薛宝钗心中有问题要问天佑,所以对看妹妹这件事情兴致不高。天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没看到林妹妹醒着的样子所以才提不起兴趣,但很快天佑就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这是宝钗心中有事儿才会显露的样子…… 薛宝钗知道她的父亲身子不好,所以很少动怒发火,但前两天父亲揍了哥哥一顿,还把哥哥禁足了。薛宝钗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先找和她哥哥关系好的佑哥哥先问一问。 “那天我们看完刚出生的林妹妹就各自分别了,好像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天佑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什么能让薛蟠被他爹胖揍一顿的事情。 但天佑可是想起来他皇爷爷和他说要给他换伴读是事情,说不定他皇爷爷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佑在安慰了薛宝钗一番以后,便让刘忠全赶忙回行宫一趟问一问。 毕竟他皇爷爷身为皇帝,哪有参加臣子女儿洗三的道理。而且他也是再三保证才被允许过来的…… “薛蟠这样儿还不是你小子害的,他爹怕因薛蟠毁坏御赐之物被皇上降罪,所以先出手将薛蟠收拾了一顿。前个进宫请的罪,你还在读书,正好岔过去了。” 姥姥先用传音告诉了天佑,等刘忠全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答复的天佑。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也不怪他老丈人胆子小…… “妹妹放心罢,等会儿哥哥去和薛伯伯说说。”天佑说着叹了口气,这种事儿还是等他薛伯伯回府再解释罢。 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原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有可能真就变成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有了天佑的安慰,薛宝钗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佑哥哥,林妹妹有没有名字啊。” 这个还真没有…… 按照林妹妹这个林黛玉的名字来看,他师父不应该是个起名废啊。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他师父应该患有选择困难症。 “师父和师娘成亲这么久才有了林妹妹,自然得好好想一个好寓意还好听的名字了。”天佑的理由很是充分,连林如海听到了都点了点头。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一个孩子,虽然不是男儿可以不必严格按照辈分起名,但那就更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才不能随便起一个名字就应付过去。 可不像皇上给皇子们起名字,姓氏和辈分都是固定的,剩下那一个字就靠瞎翻字典。随便想第几页第几个字,要是连起来像是个人名那就妥了。 要是实在说不过去,那就再来一回。 也就先太子的名字是皇上认认真真起的罢,或许还能加上一个天佑。 “啊嚏!” 正在批阅奏折的齐敬德突然打了个喷嚏,寻思了一圈后,将黑锅甩到了天佑的脑袋上。 “来人,去告诉忠全,待林如海的闺女洗三结束后赶紧把人带回来。要是不情愿,直接拎回来不用客气!” 暗卫得令以后立马动身,这时候天佑就得向姥姥求助了。 “天佑老弟你可算来了,我在这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几天我可是遭老罪了……” 夫子逼着他背书不说,就连早上去给父母请安,门口那两个彪形大汉都一直跟着他。更别提出门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薛蟠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天佑唠叨了一通。天佑听明白了,坐在一边的薛宝钗却是一知半解,但也明白她哥是因为读书方面的问题惹她爹爹不高兴了。 “这可咋办啊……”薛蟠说到最后都带着哭腔了。天佑也是头大得很,还是先回去让他皇爷爷拿个主意比较稳妥。 “哎呀呀,你可别哭。薛伯伯也就是在气头上,等我回去让皇爷爷下旨来救你” 薛宝钗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爹爹是皇上的臣子,也就皇上能说服她爹爹了…… 违背了他皇爷爷的意愿,光解决一个刘忠全是不够的,还得把他皇爷爷也搞定了才算彻底安全。 “刘统领,咱们赶快回宫……” 其实在天佑刚来的时候,薛谦就已经得知了。原本乐于见到自己两个孩子和天佑亲近的他,现在纠结地在屋里转着圈圈。 “老爷,皇上这不是没降罪么,快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今个就和你都说了罢。你是不知道皇上提了什么要求……” 22.022 “皇上要宝钗随天佑一同回京城……”薛谦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薛夫人听后也是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深意。 让宝钗和天佑多接触,慢慢培养二人之间的感情,日后来个青梅竹马水到渠成不是正好么? 薛谦听到妻子这般简单的想法叹了口气。 要是最后真能如此固然是好,但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天佑的身份在那儿摆着,皇上肯定是要选这个孙儿即位的。 然而皇上如今年迈,天佑又太过年幼,而且身边还有一群野心渐起的叔叔们…… 搞不好就要重演前朝的那场悲剧。 薛夫人见自家夫君不接话,完全没有将事情往深了的方面去想。 “哎呀,有什么好发愁的?咱们家在京城又不是没有宅院,实在不行寄住在贾大哥家里也行啊。” 贾大哥家里的乱摊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而且还有一个比宝钗年龄大一些的贾迎春可以做玩伴。 虽然贾大哥沉迷炼丹,家中还有个眼界窄得不得了的女主人,但大不了他们家多出点银子,多派几个婆子去嘛。 说不定贾大哥还得感谢他们家顺带把他女儿也教了呢…… “唉,走一步看一步罢。你说的那些我早就和贾大哥说了,已经派人在贾大哥新搬迁的一等将军府旁边买个新宅院了。” 薛谦无奈地说着,想想还是不将这些虚头八脑的事情和他妻子说了,免得他的妻子多虑。 真希望皇上能够长命百岁,天佑也能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这样他的宝钗就能安稳了。 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儿,很少让人操心上火。薛夫人一共就两个孩子,既然不是小女儿的事儿让夫君真正烦心,那就是调皮捣蛋的大儿子的事儿了。 女儿再懂事儿早晚也要出嫁,儿子才是撑起门户的关键。薛蟠读书不争气,不光薛谦犯愁,薛夫人也是暗中跟着上火。 “要我说啊,你给蟠儿选的这个夫子还是不行。”知子莫若母,薛夫人知道自己儿子是典型得吃软不吃硬。 要是一直来硬的 ,迟早是要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日后再想让她的蟠儿拿起书本读书,怕是比让老天爷下一场金子雨还难…… “之前蟠儿不是在林大人面前挂了个名么,这回咱们就向林大人认认真真磕头拜师。林大人可是探花出身,肯定有不同于常人的学习窍门……” 薛谦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只是林大人好不容易得了个爱女,还能在办差之余分出心思教导自己得儿子么? 再说自己儿子那能玩就玩得性子,怕是过去整日就琢磨着看妹妹罢。 “明个再说罢,今个早点歇息,明个还得参加老幼妇孺院的开张呢……” 要不是夫妻俩夜谈,在平日里的这个时候,薛谦早就歇下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薛大人休息了……”刘忠全敲了敲门,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但他跑这一趟是皇上的意思,到时候给薛大人赔礼道歉就是了。 薛谦以往没少和刘忠全打交道,立马听出来是刘统领的声音。赶忙让守夜的小厮去将衣裳拿来,蹬上鞋子披着衣裳便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便看到刘忠全端着一块牌子,薛谦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上面的字。 因为天佑的馊主意,用功读书那幅字被拆成了读书用功。现在齐敬德在天佑的死缠烂打下又给薛蟠写了一幅用功读书,至于那幅读书用功,齐敬德的意思是让薛谦这个父亲先代为保管。 等薛蟠什么时候真的读书用功了,就什么时候还给他。 “另外皇上还说了,对于小秦大人和令公子都要因材施教……林大人那边儿皇上已经吩咐好了,明个薛大人带令公子去参加完剪彩就可以送过去。这儿还有一个御赐的算盘,您收好……”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薛谦表示他得缓一缓。 第二天一大早,薛谦就命人将薛蟠屋子里挂着的名家字画统统收了起来,只将皇上再一次赐下来的那幅用功读书挂在薛蟠的书桌对面。 让薛蟠在读书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皇上对他的“警告”。 “皇上御赐的算盘,明白什么意思不?”薛谦说完自己也明白过来他想多了,在自己儿子面前就得有一说一。 上午和林大人读书,下午就跟他学算账。 “拾掇拾掇,跟我去参加老幼妇孺院剪彩。见了天佑不许乱嚼舌头,否则打得你下不来床你信不信?” “别您到时候累得下不来床……”薛蟠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薛谦听到后立马拧了一下薛蟠的耳朵。“我让阿兴和阿旺来揍你!” 阿兴和阿旺就是在薛蟠被禁足期间把守薛蟠院子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薛蟠一听是他们两个立马就认怂了。 第一家老幼妇孺院开张,齐敬德这个皇帝也是到了场,亲自给捐献银子排在前三名的人家颁发了积善人家的牌匾。 至于没有捞到牌匾的人家,则是按照排名减少了一部分赋税。 总之就是捐的越多,减免得就越多。 如意作为院长,带领着一群孤儿们向站在台子上的齐敬德叩拜,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则是坐在板凳上不停地向齐敬德作揖。 刘忠全熬不过天佑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击,只好抱天佑以及薛宝钗去了院子外面的树杈子上站着看热闹。 两个孩子头一回站在这么高的视角,瞧见这样的场面激动不已。 “怎么样姥姥,这样对您的修炼帮助大不大?诶哟……姥姥你打我干什么。” “你个肤浅的小狐狸,行善就是行善,少扯什么修炼。有目的就不能叫行善,那叫伪善!”姥姥说罢又弹了天佑一个脑瓜崩。 这么修炼确实是占便宜了,她也是有回报的好不好? “我在周围的树木上做了一些阵法,让这里的人清心明目,减少病灾。” 互利互惠,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齐敬德发表完讲话以后,天佑便回到了老幼妇孺院的院子里。薛蟠一直在找天佑,在看到天佑后便狂奔过去给了天佑一个好哥们的拥抱。 “老弟,多亏了你我今个才能被放出来……你刚才带着妹妹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薛蟠激动完了开始询问起来。 薛宝钗还处在站在树上的兴奋中,立马给她大哥讲着站在树上往下看的乐趣。薛蟠一听也来了兴趣,说着就要带天佑出去爬树。 想当年他在金陵的时候,一天不爬一回树就手脚痒痒。到了京城一直碍着规矩,强忍着没带着天佑爬树。 如今他们哥俩马上就要分别了,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年月呢。 “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被禁足。”薛蟠说完一见妹妹也跟过来了,赶忙阻止道。“妹妹,你是女孩子,可不能玩这么……的游戏。” 薛蟠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天佑眼珠一转赶忙继续说着。“妹妹你先去陪薛伯伯,等哥哥学会了回京城教你去。” 哥俩瞧了一眼点了点头,先把现在应付过去再说。 薛宝钗寻思过来两位哥哥的意思了,不就是让她去缠住她爹爹好玩个痛快么? “哟,这不是天佑么,怎么还会爬树了?什么时候上房揭瓦啊?”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天佑和薛蟠的嬉笑。 在姥姥的提醒下,天佑才知道在树下面仰脖看他的人是他皇爷爷最小的儿子齐怀明,也就是他的十四叔。 “毕竟还不用迎娶妻子,也不用犯愁妻子的人选,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玩。十四叔要不要趁皇爷爷还没给您挑妻子之前再痛快一把?” 回京以后皇上就要开始选秀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了,齐怀明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自然是到了该迎娶王妃的年龄了。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罢,小心被父皇得知了以后打断你的腿……”齐怀明觉得无趣,一拂衣袖进了轿子里。 天佑看到他的叔叔们陆陆续续从老幼妇孺院里出来,还是老老实实从树上跳下来,和薛蟠相互整理了一番衣衫以后回了院子里。 毕竟玩得来的兄弟马上就要分别了,齐敬德对两个孩子竟然敢爬树的事情暂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等回了行宫他再好好收拾天佑这个臭小子。 教育的掌声还是不能停啊! “佑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从树上面摔下来了么?” 薛宝钗见天佑走路走得有些慢,还以为是舍不得离开金陵。但上了马车就开始趴着,这就不太对劲了。 似乎她大哥也是这样,薛宝钗脑袋里又蹦出来另外的一种想法。 “佑哥哥不会是被皇上揍了罢……” “妹妹,哥哥也是要面子的人啊。”天佑将脸埋在厚厚的垫子里说着。 他皇爷爷绝对是故意打着路上不会孤单的旗号,让他的薛妹妹看到他这么丢人的样子。 随着皇上回宫的马车进了京城,各家的秀女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准备即将开始的选秀。 与此同时,已经将牌匾换成了贾府的荣国府来了一行人…… “开门开门!” 23.023 自从经过贾赦的一顿神折腾, 贾家的老底算是彻底被扒出来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有趣谈资, 也让贾母看清了贾家江河日下的趋势。 开源的本事不大,那就得从节流上面补齐了。 在贾赦搬离荣国府后不久, 荣国府绝大多数的仆人都被贾母该遣散的遣散、该发卖的发卖了,只留下一小部□□兼数职的婆子和小厮苦守着。 “官差老爷,您这是……” 门房听到了来者不善的敲门声赶忙跑过去, 一瞧一队官差气势汹汹赶过来立马跪了。 “赶紧起来告诉你们家老爷, 皇上让他赶紧交房租!还有告诉你们家老夫人,欠国库那一百六十万两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户部的小吏还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儿,但在更怂的贾府下人面前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只是贾府的下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老爷又到哪里借酒浇愁了,门旁在应了以后赶忙连爬带滚地跑向荣禧堂去找贾母拿主意。 好在这五千两银子该怎么出早有商议, 王夫人放下手中逗弄贾宝玉的那本《三字经》,从首饰盒子的夹层里捏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再加上贾母拿的两千两才将“房租”凑齐。 当年贾母能巴结上的甄贵太妃都已经入土多年了, 其余勋贵家中的老封君巴不得离贾家二房远一些呢。别说给银子求人帮忙了,贾母连曾经姐妹的面儿都见不到。 好在当初贾赦许了帮元春进宫, 要不然贾母那些养老的银子全都得被打水漂还见不着几个水花儿。 如今选秀在即,元春若是想进宫到处都需要用银钱打点, 一时间只盼大风能刮来点银票可劲儿花。 “老太太, 皇上是什么性子,想必您当年在老国公那儿也应该有所耳闻。皇上也没想将您一家人往死胡同里逼,但您也不能一直装什么都不知道罢。我最多向皇上请示再给贾府三日时间, 三日后可是多少都要还一部分欠银了。” 贾母一听还有宽限的余地赶忙松了口气, 在户部小吏拿着五千两银票走出荣禧堂后立马瘫坐在了地上。 关于国库欠银统统归贾政一家偿还的事情贾母一直瞒着贾政和王夫人, 王夫人还在心中盘算这国库欠银该让前一段时间出尽了风头的贾老大拿多少呢。 “等政儿回来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和他说,我去道观找你赦大哥商量商量。”贾母一眼就看穿了王夫人的小心思,让一旁的婆子将她搀扶起来后一边回屋一边说着。 自从婆婆被夺了诰命夫人,这气势真是越来越不足了,以往有事情哪还用得着亲自找大老爷,还要去商量? 不过又不是自己过去拉下那个脸,只要婆婆心中还惦记着自家不争气的夫君就成。王夫人也就没多说什么,回房好好陪她体弱多病的珠儿了。 然而当王夫人回屋静下心来细琢磨时,却琢磨出来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当初闹分家的时候虽然到最后没分家,但大老爷搬出去的时候也是拿走了大部分的,按理说荣国府的欠银他也应该掏大半的。 原本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婆婆还露出一副有事相求的样子呢?王夫人越琢磨越不对劲,威胁了一个当时在门外候着的婆子才得知详情。 一百六十万两统统由他们偿还?这日子没得过了,趁自己那些嫁妆还没统统都搭进去之前赶紧和离罢…… “娘前些日子派人打听到了一位神医,这位神医如今就在金陵,娘这就带你过去,一定能治好你的身子的。” 王夫人想一走了之也得有个合理的条件。思来想去,王夫人将目光放到了体弱多病的长子身上。 贾元春原本是牵着贾宝玉的手去找他们母亲的,恰巧听到了王夫人和贾珠的对话,赶忙抱起贾宝玉就要回屋,装作压根没来过的样子。 “姐姐,金陵是哪里啊……” 贾宝玉人小,连字面意思都只能理解个大概。贾元春摸了摸宝玉肉乎乎的小手叹了口气,她该怎么和宝玉大概是被他们的母亲抛弃了? 停办多年的选秀再一次开始,各家都动了给自家女儿留一颗神药以备不时之需的心思,因此贾赦的卖药生意又迎来了一次高峰。 “连北静王太妃都派人来预定了一颗。北静王毛儿还没长齐呢,太妃这是有多着急抱孙子啊……难不成要留着当传家宝么?” 就在贾赦嘟囔之际,道观里来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贾赦一瞧他母亲过来了,赶忙扔下手里的算盘起身行了一礼。“母亲怎么亲自过来了?难不成……” 难不成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的贾老二终于萎了? “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贾母如今不再是老封君,在贾赦面前颇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味。 去年贾赦答应他母亲帮助贾元春进宫选秀,以此将国库一百六十万两的债务统统扔给了贾老二。如今他母亲大老远亲自跑过来一趟,贾赦心中猜测难道是为即将进宫参选的贾元春来讨药? 贾母见贾赦一时不肯吭声,以为贾赦要反悔,赶忙从袖子中掏出一千两银票放到贾赦的桌子上。如今她能指望的就剩下这个大儿子了,这时候可不能省这一千两银子。 等元春成为贵人,别说现在这一千两,就算先前损失的银两都会成倍地翻回来。 贾赦早在从荣国府搬出去之前就知道他母亲的私房还能有多少钱,他二弟那个窝囊废就知道怎么糟害银子,这段时间以来一切开销花的绝对是他母亲的私房钱。 如今他母亲还能一口气拿出来一千两,估计是心疼许久后咬牙下的血本。 虽说贾赦经常怨恨母亲偏心,但他还是希望他母亲能够安度晚年,而不是用养老的银子去给完犊子贾老二没完没了地填坑。 “好歹元春是我的侄女儿,这银子我不能收。回去以后让元春傍晚到我府里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亲自交代给她。” “元春真的能进宫么?” 屋子里气氛有些凝固,贾母犹豫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毕竟这是皇上停止选秀多年以后的第一场选秀,各大王公贵族可都盯得紧呢。她的元春虽然是大年初一的生日,但极好的命格在落魄的家世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进宫是一定的,但进了宫以后我只能告诉她到哪里该找什么人,以及见了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好歹贾母也是做过一品诰命夫人的,知道在规矩森严的皇宫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很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贾母清楚贾赦如今根本不差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银票收了起来,同时也收起来询问问贾赦是怎么帮助元春的心思。 以她大儿子现如今的本事,怕是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罢。 “母亲就不问问我是怎么帮助元春的?”贾赦和他母亲斗了多年,如今母亲突然不安套路出牌,这让贾赦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处倒,憋得实在是难受。 既然大儿子想主动说,原本已经起身想要走的贾母又坐了回去。 “以你儿子我的脸皮,自然是直接求的皇上了。兜兜转转,还是皇上说了算。” 贾赦也没指望贾母真的夸夸他,只不过是想得瑟一下而已。“而且皇上同意了,还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贾母听了以后,就差在脑袋上插上一块你在逗我的牌子了。 皇上日理万机,能搭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儿? 贾赦也没指望贾母听了就立马信,毕竟在他母亲的固有印象里,皇上哪能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殊不知其实皇上蔫坏着呢。 “皇上都这个岁数了,怎么可能把元春纳进宫。既然元春做不了嫔妃,至于指给哪个宗室,都是看皇上的心情了。” 反正都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贾赦不介意多和自己进步颇多的母亲多说两句。 贾母消了一个疑问,却又有一个问题冒了出来。 那就是元春身份的问题。 毕竟元春的生父如今已经是一个白身,想做正妻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要是做妾,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母家,这日后还不得被正室磋磨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身份改变不了,但是可以来点别的。这也是皇上的主意,母亲知道了可不能提前泄露出去,否则母亲您懂的。” 贾赦还不了解自己的母亲,说着直接递过去了一个信封让贾母自己拆开看。 贾母咽了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拆开了那个明黄色信封,取出信纸开始细细阅读。看到最后,贾母的手开始情不自禁地开始哆嗦起来。 “母亲大可放心,元春这丫头不会有事情的,除非她不听皇上的话,自己作死……” 贾母狠狠地点了点头,将信纸放回信封后递还给贾赦,拄着拐杖魂不守舍地出了道观。光顾着震惊了,都忘了她这过来这趟最主要的目的是商量国库欠银的事情了。 “敬大哥,准备好收银子咯。” 既然贾赦又敢放肆地收银子,那肯定是皇上又有新的点子了。只是贾敬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 24.024 外面排队的人见贾母终于出来了,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也没什么怨言。毕竟老太太是贾将军的母亲, 找贾将军过来“叙叙旧”也是应该的。 不过看老太太神色恍惚的神情,怕是挨了贾将军一顿嘲讽还没讨到药罢。 谁让老太太这么多年来偏心到没边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贾将军您这是……可是神药没有了?”求药之人一瞧贾赦出了屋直奔贾敬道长的炼丹室,以为他们是来晚了, 神药已经被买光了呢。 相对于新的赚钱方法, 贾赦已经不满足卖神药得来的这一点了。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银子总比没有强,该要还是得要。 “不好意思今日让诸位久等了,贾某今日有家事要与堂兄相商, 诸位可先在小童处登记,明日优先购买且享八折优惠,还请诸位体谅一下。” 排了许久的队, 饭都没顾上吃,结果被告知明个再来, 换谁都得心生不满。但贾赦家里什么情况,众人还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再加上贾老夫人刚走, 众人立马脑补了一番“老母亲逼迫大儿子割肉补贴小儿子”的闹剧。 这贾将军真可怜…… 贾赦才不管这些人脸上挂着同情的表情有什么不妥, 只要不在道观里闹事儿耽误他日后赚银子就成。 众人抱着过两天可以吃瓜看热闹的心情本来就没有多少气儿,再一听明天他们可以八折购买神药,立马奔往小童的地方进行登记。 其实在贾赦从他屋子里出来之前, 贾赦就通过暗门和贾敬交代过一番赚钱的新方法了。贾敬万万没想到, 皇上竟然将主意又打到了玄学上面。 好在批八字算命格的事儿和卖神药一样, 他们只要故弄玄虚撑个门面就是了,背后都有高人给他们提供现成的。 “我就好好地炼我的丹药,算命的事儿你自己玩去罢,别再把我扯进去了。”贾敬可是诚心修道的,不想让太多事情打搅他飞升。 “成成成,免得到时候三清显灵拿浮尘抽你。那啥,今个府里有事儿,弟弟我先走一步咯。” 贾赦说罢拱拱手,希望他回去将皇上的主意说出来以后,元春那孩子不会被吓着。 “你回去多督促点琏儿用功读书,可别让琏儿跟你这个当爹的似的,拿起书本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天到晚都钻钱眼儿里了……” “等选秀结束我就好好读书……”贾赦扔下这么一句话,伴着贾敬那一声“嘁”溜出了道观。 因为有姥姥送的那块“宝玉”温养着,才两岁的贾宝玉说话就已经十分流利清楚了。今日贾珠又病了,王夫人信不过别人便亲自照顾贾珠,在贾珠喝了药睡着后便开始起草和离的文书。 好在贾宝玉平日里没事儿就爱捧着一本书,王夫人便给了他一本书让他找里面已经认识的字儿读着权当解闷。 “祖母,祖母。” 看到自己的祖母进来了,贾宝玉放下书卷朝着贾母跑了过来软软地唤着。 二儿子已经算是废了,二儿媳揣着收拾嫁妆带着大孙子回娘家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眼看着大孙女又要嫁出去了,幸好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孙子陪在她身边。 要不然贾母觉得接下来的日子都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 要不……在元春进宫以后豁出老脸回到大儿子那里?贾母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在看到大孙女进来以后,贾母终于下定了这个决心。 “元春,今天下午祖母找你大伯聊了聊,你大伯说有些事情要亲自与你交代。” 贾母犹豫再三不知道该怎么和元春说那十分危险的计划,索性先给元春喂颗定心丸,剩下的就留给她大儿子说罢。 贾元春也是个大姑娘了,知道她日后若是想出头,少不了她大伯的帮扶。见她祖母神情这般黯淡,胡思乱想了一通,很快便红了眼眶。 “咋还哭过了?”贾赦一眼就看出来贾元春来之前是哭过的,不禁多琢磨了一些。“你真的想参加选秀么?” 贾元春自然是希望参加选秀的。毕竟以他们家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她还不如进入王侯将相家里做个妾,日后能对两个弟弟有一丁点帮助也值了…… “我只是对日后有些不知所措。”元春觉得她就像漂浮不定的浮萍一样,在没有遇到安稳的地方之前始终惴惴不安。 对日后有些迷茫那好说,那正好他这儿有份详细的折子。贾赦一听贾元春这么说,立马将名为“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计划折子拿给元春看。 “这……这能行么?这可是忠亲王府,弄不好可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贾元春看完折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折子与封皮上的名字真是贴切,第二反应就是他大伯真的不是把她推到了更大更深的一个火坑里? 死与不死,要看实力。 “你要知道你的背后是皇上,只要你肯听话按照皇上说的去做,别说活命了,日后让你夫君提携提携贾珠和宝玉也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贾赦一抛出来贾宝玉,贾元春内心挣扎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说完正事儿,贾赦便开始和元春聊起他们家的事情。自从贾政搬出去,他就没刻意关注过。估计过了一个年,那个贾老二也不会有什么进步,说不定破罐子破摔还不如以前道貌岸然假正经的样子呢。 不说还好,一说贾元春眼眶更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贾赦还不知道王夫人已经收拾好行李,拿寻访神医为贾珠治病当借口,准备离开了京城回了金陵老家的事儿,一听元春说这个事儿也是无语得很。 贾珠已经被苦读伤了身子的根基,好好将养说不定还能吊着一口气,若是继续按照科举下场的强度读书,能不能活着进考场都是个问题。 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形容这对儿奇葩夫妻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俩人是一丘之貉,谁也没资格指责谁。贾赦撇撇嘴,开始安慰自己的大侄女。 “虽然你父亲已经糊这样了,但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母亲和侄子受苦的。在你进了王府以后,能帮得上忙的我都会帮一帮。” 大人们之间的恩怨还是不要牵涉到孩子,更何况他的大仇算是已经报了。要是能将贾老二仅存的儿子养得和他离了心,那就是对他更大的报复。 想来他母亲应该知道该怎么选择。 贾元春拿袖子抹眼泪觉得有些不舒服才想起来,她的袖子里还装着一封她祖母托她带给她大伯的信呢。 “这老太太,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还来这一套……”贾赦说罢抖了抖信纸,开始瞧着信上的内容。 他就说他母亲怎么可能会单单因为元春进宫一事大老远跑到道观里找他,原来元春进宫的事情不过是找他尬聊的敲门砖罢了,真正的意思都在后面呢。 当初他母亲是硬着头皮应下那一百六十万两国库欠银都归贾老二偿还,可真到要还银子的时候才发现贾老二上哪儿能拿出来这么多银子? 要说一下子拿出来十六万两银子还得扎紧裤腰带呢,要拿一百六十万两银子还不如干脆拿绳子扎紧脖子呢…… 到头来还是把主意琢磨到他这个大儿子的脑袋上了。 “知道你大伯为什么能那么快理清荣国府上下各种亏空么?”贾赦扯扯嘴角,将信纸塞回了信封里。 一方面是他多年以来一直都拿小本本记着,一方面也是有皇上在他的背后撑腰。 贾元春寻思了一会儿,拿手指了指上方。 “看来大伯没看错你……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罢,回去告诉母亲不用担心欠银的事情,三日后小吏就会将皇上的密旨传过去,给个茶水钱就行。” “” 贾赦虽然不耻要靠女人活命的行为,但对于烂泥糊不上墙的二房来说,现如今也就能指望元春这孩子了。宝玉虽然看着灵气十足,但毕竟才是一个两岁的孩子。 要指望宝玉来拯救二房那可得等上个十多年,到时候怕是早就饿死去见阎王爷,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这是那神药,行房前服下即可,把握好时机。另外大伯还得嘱咐你一句,自命清高的人到处有,进了宫凡事不出头,记住一个忍字就能活命。” 贾元春将贾赦说的每一个字都牢记在心,起身冲着贾赦磕了一个响头。 “唉,真是难为你了……” 贾赦看着贾元春懂事儿的样子感慨着,想到自家有些木讷的女儿,贾赦琢磨着是时候该拜访一下邻居兼同僚的薛谦了。 回到了京城,天佑一天的生活就围绕着读书、吃饭和睡觉这三件大事运转着。要不是还有他的宝钗妹妹在旁边鼓励他,天佑早都想耍赖不读了。 “皇爷爷,我实在是要憋疯了,明天选秀就要开始了,您让我过去看一看漂亮的小姐姐洗洗眼睛好不好?” “跑那么远看什么小姐姐,多看看你漂亮的宝钗妹妹不就行了?” 25.025 “再说了一个初选而已, 那么多人你看得过来么?乖啊, 等到殿选的时候皇爷爷再带你过去,好不好?要不你先到你宝钗妹妹家里玩两天, 就当放松放松了……” 齐敬德也知道自己的小孙儿最近是吃了不少苦。这小子今个既然摆出了这副架势,怕是不答应就得躺地上了。琢磨过来以后赶忙给天佑画了一张大饼,先把情绪稳定住再说。 初选?天佑对这个词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选秀不应该是一批又一批秀女从他皇爷爷眼前经过, 差不多的就留下来要么进宫要么被指婚, 剩下的秀女就出宫自便么? 感情他又是被电视剧给荼毒了…… “选秀可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比你小子和你妹妹玩过家家复杂多了。”齐敬德见小孙有些愣神的样子,慢慢讲着选秀的每一步流程。 关于初选 ,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 除了对家世以及年龄进行审核, 再就是看看本人身子有无胎记、残缺之类的。至于相貌,顶多看个高矮胖瘦罢了。剩下的,也就再加上一条有无口臭狐臭之类的了。 等到殿选的时候, 才是由他这个皇帝亲自过目。三百名秀女分批次入内,哪个秀女该指给谁, 私下里早就是定好了的。 大臣们觉得由皇上指婚面上多好看,皇上也不想拒绝而寒了臣子的心。 “其实这事儿挺无聊的, 浪费时间还不能拒绝。”齐敬德说的是心里话, 但自己的小孙儿还没见过选秀的场面,带去了解一番也是好的。 光听流程是挺无聊的,而且这种挑选完全没有什么意义嘛。还不如去他的宝钗妹妹家中坐一坐呢, 而且听说赦大老爷就住在薛家隔壁…… “再多给你两天假期, 好好放松放松!” 只要不去掺和选秀, 在薛家多待两天也成。毕竟贾家就住在隔壁,这小子保准会去凑热闹! “皇爷爷,再多给一天吧,求求你了……” “准了!” 刘忠全驾着马车带着两个孩子直奔薛家的府邸,薛家早就提前收到信儿了,赶忙精心布置好一桌饭菜等着两个孩子的到来。 “嗯……鸡腿儿的香气!” 天佑嗅了嗅饭香味,立马暴露了狐狸的本性。 “佑哥哥鼻子真好使,刚进院子就知道饭桌上有烧鸡。” 薛宝钗原本以为她的天佑哥哥是瞎说的呢,没成想桌子上真的摆着一只还冒着热气儿的烧鸡。 心中立马对天佑的崇拜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离那么远就闻到香味儿了?看样子真饿了。来来来快坐,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薛谦招招手让天佑坐在他的身旁,而宝钗挨着天佑坐在她母亲身边。 “姥姥,薛伯伯和薛伯母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劲儿了……我觉得有点别扭……” 明明是香喷喷的鸡腿儿,天佑缺吃得有些难受。 “薛谦早就猜出来你的身份了,看着未来的皇帝女婿就坐在身边啃鸡腿儿,能不乐呵么?” 姥姥说着戳了戳天佑的脑袋,施了个障眼法将薛宝钗眼前碗里的鸡腿儿拿走了。 “姥姥你竟然连妹妹的鸡腿儿都抢!祭祖时候您的供奉还嫌少么?” 天佑见他的宝钗妹妹对鸡腿儿没了的事儿没什么反应,就知道这事儿一定是姥姥搞的鬼。 赶忙揪了一个翅膀放到薛宝钗的碗里算是补偿。 姥姥吃了个鸡腿儿就不想吃“狗粮”了,敲了敲天佑的脑袋就不再搭理他。 薛谦夫妻俩见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相视一笑后继续用起了饭。 吃饱喝足后就开始唠起了闲话,天佑比较好奇他薛伯伯真的放心让薛大呆子一个人待在金陵么? 怕是能老实地待在府里就不错了,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 “伯伯把他送到林大人那里了,什么时候成为童生了,什么时候回京城。” 要不然怎么是爷俩呢,薛谦的固执有的时候比薛蟠还要厉害。天佑听到薛蟠要先成为童生才能回京城,琢磨着先把搞一套五年科举三年模拟的事情放一放。 先弄一个五年童生三年模拟罢…… “那我也得准备准备了,可不能让薛蟠落下!”天佑闭着眼睛摸着吃得溜圆的肚子说着。 他不有姥姥在么,到时候接着吹吹风就是了。天佑美滋滋地琢磨着,然而在神识里没看到姥姥一丝的影子。 就看到“作弊可耻”四个大字飘在虚空中。 “姥姥,您平时不都是这么帮……诶呦……”天佑话还没说完就被砸了一下,一看正是姥姥啃完的鸡骨头。 “平时那是啥?那是你小子欺骗你自己,哄你皇爷爷开心!等你参加考试的时候又是什么情况?你用作弊的手段抢了别人寒窗苦读得来的功名,你良心不痛么!” 天佑被姥姥训了个大红脸,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在考试的时候作弊,不然就让老天爷降下几道雷把他劈成烤狐狸…… “我肯定比薛蟠先考下来!要不然拿什么在薛大呆子面前挺直了腰板?” 天佑一直闭着眼睛摸肚子,薛谦还以为天佑是吃多了有些难受呢,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管家带着两个孩子在府里多走走,就当消食儿了。 “蟠儿的院子拾掇出来还没人住,天佑你若是不嫌弃就住那儿罢。”薛谦也没那天佑当外人,直接让天佑住薛蟠的院子。 “多谢伯伯!”天佑咧咧嘴就牵着宝钗的手跟着管家在薛府转转了。 一觉醒来,刘忠全告诉天佑初选已经开始了,以此来试探天佑的态度。然而天佑早就对初选没什么兴趣了…… “妹妹,今天跟哥哥去哥哥家转转罢。” 有句话叫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他的媳妇美得很,更应该早点给他爹娘带过去瞧瞧。 “大少爷回来了!” 虽然天佑基本上一个月回来一趟,但秦府的门房还是认得的。就算天佑长得再快,身后跟着的刘忠全总是不会变化太大的。 秦世安在宫中任职,只有天佑名义上的母亲在府里哄着才几个月大的秦天宝。 “天佑回来啦……咦,这位是……” 因为不是亲生的缘故,秦夫人平日里很少关注天佑的事情,对这位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的事儿只是有所耳闻,要是深究起来其实并不清楚多少,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娘,这位就是我和您说过的宝钗妹妹。妹妹不光长得漂亮,手可巧了,做的绢花可好看了……” 自己的媳妇儿怎么看怎么稀罕。 宝钗被天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行了个礼后接过嬷嬷手中的一束绢花赶忙递给秦夫人。 “嗯……是挺好看的……”秦夫人顺着天佑的话敷衍了一句,天佑也不在乎他母亲的敷衍,立马要带宝钗去看他的弟弟。 遇到自己真正的亲生儿子事情的时候,秦夫人便有话聊了。“上次你回来的时候天宝还不会翻身呢,如今翻身可勤快了,没一会儿老实的功夫。” 说着,秦夫人还拿着薛宝钗送她的绢花逗着秦天宝翻了个身。 “婶婶,天佑哥哥小时候乖不乖?”薛宝钗瞧过了天佑的弟弟,走到一旁小声问了一句。 秦夫人听宝钗问天佑小时候的事儿,脸上的笑意有些僵。夫君严令禁止提议天佑小时候的事情,秦夫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薛宝钗说。 “哎呀呀,娘你可别把我小时候尿床的事儿和妹妹说出去,丢死人了……娘,我和妹妹去贾将军家里转转,晚上回来吃饭。” 天佑知道自己这个娘的难处,赶忙递了个台阶过去,拉着想要听好戏的薛宝钗拉了出来。没听着好戏的薛宝钗撇了撇嘴,决定回宫找个时间去问问皇上。 察觉到妹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在上了马车以后天佑主动给薛宝钗讲起来从他出生开始的事情。 “我在娘肚子里的时候胎像不好,很早就降生下来了。”天佑说着还比量了一下,薛宝钗想了想秦天宝的身形,觉得确实是不大。 天佑深吸了口气,仔细听着姥姥给他编的故事。 “幸好秦家是御医世家,当时祖父拼尽一身医术才将我救了过来。后来祖父去世,皇爷爷见我长得白白胖胖的就把我接进宫里养着,我那时候不哭不闹可乖了呢,不信你去问皇爷爷。” 在天佑被姥姥告知薛宝钗打算去问他皇爷爷的时候,天佑赶紧加了最后一句话。有的时候就得“欲擒故纵”,赶着让他妹妹去问他皇爷爷,兴许他妹妹就不好意思去问他皇爷爷了。 察觉到马车停了,天佑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四周,这离贾府还远着呢,怎么就停车了? “小秦大人,因拜访贾将军的人太多了,马车已经将路堵住了。”刘忠全探查完路况后说着。 反正也没离得太远,走着过去也无妨。 随着越走越近,将军府附近的吵嚷声便听得越清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天佑就带着薛宝钗先站在一边听听是什么情况。 “我姑娘可是要做皇后的人,你快把我姑娘还给我,不然我砍了你的脑袋!” 天佑向姥姥求了镜像,清楚地听到贾政最后还打了个酒嗝…… 26.026 “贾存周, 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的德行, 真给你闺女丢脸!皇后命格又能怎样,你想害死元春不成?” 贾赦朝贾政唾了一口唾沫, 随后让小厮给贾政兜头来了盆井水浇了个透心凉。 前来拜访贾赦的宾客自动围成一个圈,一边瞧热闹一边对贾政的糗状指指点点。 贾将军免费为通过初选的秀女测算八字,有意为自家儿郎选媳妇的人家自然是愿意挑一个既门当户对又八字匹配的秀女做儿媳。 只是唯独求娶贾将军侄女贾元春的人, 都被贾将军拒绝匹配八字, 只说是为了男方家好,多了的话什么都不肯说。 现在听了贾赦一番话,众人才琢磨过来。不过皇上如今一大把年纪都够做那贾元春祖父的了,断然是不会将贾元春纳进宫的。但这贾元春的皇后命格在那儿摆着, 若是谁娶了她岂不是…… 他们可没那种不切实际的要命想法,还是老老实实地眯着,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经过贾政没把门的嘴巴一嚷嚷, 关于贾元春命格的事情又多了三分的可信度。那些被贾赦拒绝的人家纷纷给贾赦送来厚礼,这都是后话了。 贾政酒量不行, 喝一点就上头。在一盆透心凉的井水浇下去以后,脑子立刻清醒了不少。 “母亲也在我这里, 她老人家已经受你这个不争气的犊子了!你也甭寻思圣旨的事儿了, 明天新的圣旨就会有人给你送过去!” 贾赦立马将贾政刚生出来的幻想堵死在贾政的嘴里,说罢还不忘“善意地提醒”一下关于王夫人和贾珠的事情。 “你要是快点滚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看着你媳妇和大儿子最后一眼!” 贾赦懒得再和贾政多说废话, 直接一挥袖子进了府里。没了热闹看, 外面的宾客也都跟着进了贾府。 贾政见没人理他了, 想起来贾赦先前说的那句回去晚了老婆和儿子就跑了的话,抹了把脸上的水赶忙往回跑…… 刘忠全瞧了眼四周,一手一个抱着天佑和宝钗,从将军府的后门进的府邸。 贾赦在前院招待前来的宾客,天佑对贾赦是怎么装神弄鬼忽悠人的完全不感兴趣,直接带着他的宝钗妹妹就到后院。 邢夫人当年在贾母眼皮子底下没少被磋磨,这回贾母在小儿子那边遭罪受不了了回到了大儿子这边,邢夫人在贾母面前可是挺直了腰板,半点畏惧心理都没有。 当年邢夫人不止一次幻想,若是她有朝一日能踩在婆婆头上,她定要将在婆婆那儿受过的所有磋磨都百倍地回敬过去。 但在这一日真到来的时候,瞧着婆婆还带着一个小尾巴贾宝玉,邢夫人突然就没了那落井下石的想法,反倒生出一种同情的感觉。 只是没了那种心思,但也得先嘴上爽快一下。 “老太太,您放着好好得国公府不住,儿媳这将军府的地方也不宽敞啊……”邢夫人说着拿出一个颜色鲜艳的荷包,逗弄着在一旁拿着本书找认识的字儿玩的贾宝玉。 俗话说三岁看老,贾宝玉在这么纷乱的环境下还能乖乖地抱着本书看,贾家二房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 坐在贾母身后的贾元春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她伯母这是什么意思?让宝玉过来住还得交房租不成? 邢夫人的话要是搁在一年前,贾母早就拿着拐杖要打人了。但如今贾母还能说些什么?若是当年他没有偏心到那种程度,这兄弟俩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二弟妹带着她的嫁妆和贾珠回娘家了,我到这儿也不是白来的。”贾母知道邢夫人喜欢钱财,那她这回就一次性给个够。“我的私房七分归大房,留三分让宝玉长大成人,你看如何?” 七分归他们,三分归宝玉,弟妹又带着嫁妆跟长子跑了,这二老爷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儿让老太太这么不待见?一分钱都没捞着,这是要被饿死在街头么…… 就在邢夫人瞧了眼站在贾母身后一声不吭的贾元春,想问问老太太怎么不给元春留点的时候,王善保家的过来说宫里来了三位贵客。 宫里的贵客?贾母最先反应过来这里面肯定有那个总给自己开黄连去火且爱看热闹的小秦大人。至于另两位,估计一位是侍卫另一位就是薛家的那个小丫头了。 “哟,老太太也在啊……”天佑假装不知道贾母带着贾元春和贾宝玉也过来了,但这话说出来天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您会在贾将军那里呢。” 凭这位在宫里的关系,怕是自己的小儿子前脚出了荣国府的门,这位后脚就从宫里出来赶着瞧热闹罢。 “贾将军那儿一时半会儿也完事儿不了,我猜您是为您那老儿子过来的罢。这事儿我在皇爷爷那儿听了一耳朵,您想听不?” 原本天佑还想卖个关子,但一瞧他的宝钗妹妹竟然跑到一旁教贾宝玉识字去了,心中立马警铃大作,赶忙跑过去家在贾宝玉和薛宝钗之间,直接将他皇爷爷的想法告诉了贾母。 就是比照着给贾赦分红的办法来。只不过留给贾家二房的那三分里,有两分是归贾宝玉和贾元春姐弟俩的。 剩下的一分给贾政,也不能真的看着他上街要饭罢。 二房欠国库那一百六十万两就从那七分里出了,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将那些店铺送还贾家二房的后代。 至于荣国府的租金,老太太都搬出来了,贾政作为一个白身住进去就不合适了。之前的圣旨里要求贾母住到哪儿贾政就住在哪儿,但现在明显是连贾母都嫌弃贾政了,而贾赦是更不可能让已经被撵出去的弟弟再回到自己的将军府里的。 要不然这不是白折腾了么? “老太太只要给贾政一个庄子就好,您剩下的私房皇爷爷说您随意处置。” 然而贾母在天佑进来之前就将私房分出去了。 一分私房都没给小儿子留是气话,贾母在冷静下来以后觉得她有点装大了,开始有些后悔了。不过在听天佑说皇上还给小儿子留了一分红利,贾母便松了口气。 有一个庄子算是解决了吃住的问题,剩下的一分红利应该够他祸害的了。 自从贾赦搬到了将军府,邢夫人便真正开始在京城的贵妇圈中游走。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与各位夫人的交际中,邢夫人的眼界也逐渐开阔起来,不再为那三瓜俩枣斤斤计较。 毕竟是疼了大半辈子的小儿子,又是个不省心的完犊子货,哪能说断就彻底地断了? 在说完贾家二房的正事儿以后,邢夫人寻思了一下便开始询问起事关她的正事儿了。这两天不光大老爷被人缠着,她这儿的门槛也快被人踩烂了。 但问的都不是琏儿的婚事,大家好奇的都是贾元春的命格到底是真是假。这事儿她只知道是皇上吩咐大老爷做的,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能做个锯了嘴儿的葫芦。 不过按照在荣国府居住时候的那乱遭样,只要有心人好好打听一番就能得知元春的生辰八字。有了生辰八字在手,命格什么的就好说了么? 可能他们觉得大老爷整天神神叨叨的,算出来的结果可能更为准确才过来询问的罢。 “小秦大人,冒昧地问一下啊……元春,她真的是皇后的命格么?”八卦之心人人有,邢夫人觉得天佑天天几乎天天呆在皇上身边,皇上的具体意思肯定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多多少少能透露出一点点就成。 还没等天佑开口,贾母就先叹了一口气。元春的命格她早就找高僧算过,要不然她也不会生出来要送元春进宫拼一把的想法。 “大年初一的日子确实是有做娘娘的命,不过时辰差了一点就做不成正宫娘娘了,若是强行进宫恐有性命之虞,剩下的就不是将军夫人能得知的了……” 七分真三分假,这种话最是能迷惑人。邢夫人知道自家情况特殊,明白了情况后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言。 贾宝玉人小觉多,跟着天佑和宝钗新认识了几个新字以后就摇摇晃晃歪在一边儿睡觉了。 “你个小醋坛子,赶紧带着你的宝钗妹妹上一边儿玩去罢。”姥姥说着拧了拧天佑的耳朵,随后给天佑布置了一个任务。 天佑和宝钗是过来玩的,然而元春年岁太大根本玩不到一起去,这边宝玉又睡着了,邢夫人赶忙让王善保家的带着两个孩子找迎春玩去。 这将军府里就迎春一个女娃娃,迎春想找个能玩到一块去的姐妹根本就没有。隔壁薛家倒是有位姐姐,但那位很少在府里,据说进宫陪一位太医的儿子玩呢。 看到那两位出宫到将军府来找她玩,平时性子沉闷的迎春也开始有些兴奋起来。“嬷嬷,嬷嬷,快把前些天母亲买给我的那些拆子和宝石拿出来,我要和宝姐姐一起玩。” 虽然离带首饰的年纪还差得远呢,但这并不妨碍小姑娘对各种漂亮首饰的喜爱之情。 然而等嬷嬷磨磨蹭蹭将迎春的首饰盒捧出来的时候,连头一回来的薛宝钗都看出来这其中有问题了…… “站住!” 27.027 天佑将想溜下去的嬷嬷喝住后赶忙继续说着。“堂堂将军府大小姐, 就这么点首饰?忽悠谁呢!” 原本首饰应该是一满盒的罢, 现在就剩个底儿了。这么大的盒子这么点首饰,这看着也忒寒碜了。 就算迎春不是邢夫人亲生的, 以邢夫人如今的眼界也不会如此苛待贾迎春的,就是有的时候不太上心罢了。 这一不上心就让下面的婆子以为迎春太好欺负,动了不该有心思。 “看来赖家的下场还是没让你这个婆子的脑袋清醒一点啊。” “佑哥哥和这胆大包天的婆子废什么话, 直接派个人请将军夫人过来一趟就是了。”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薛宝钗觉得她和佑哥哥作为外人不太好越过主人直接处理,还是应该让将军夫人出面最为妥当。 薛宝钗的话一出来,迎春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嚷嚷着让人去将嫡母请过来。 那婆子是迎春的奶嬷嬷, 从迎春小时候手脚就不干净,随着偷窃的次数多了见也没什么事儿就越发地有恃无恐。 原本那奶嬷嬷还在强装镇定喊她是被冤枉的,见迎春态度突然强硬起来才开始慌了。 什么家里有生了大病的老母需要银钱诊治, 一时拿不出来才动了歪心思都扯出来了…… 这么多年她的奶嬷嬷依然恶习不改,迎春再心软也决定不再给她的奶嬷嬷机会了, 哼了一声将头歪向一旁不再搭理她的奶嬷嬷。 王善保家一瞧大小姐竟然也能狠下心来,立马觉得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赶忙跑到邢夫人那边儿禀报这突发事件。 “啥?偷迎春的东西?反了天了!” 邢夫人一听王善保家的这么说, 立马站了起来。 平日里她还和别人嘲讽过老太太不会管家,如今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偷了闺女的首饰,邢夫人感觉这会儿脸火辣辣的疼。 知道这婆子不会好了, 王善保家的便开始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将给邢夫人听。贾母轻轻拍着有些要醒的宝玉, 将添油加醋的部分慢慢过滤出去。 迎春性子软, 软到针扎一下都不一定能哼一声。多亏了薛家的姑娘瞧出来了,要不然他们还得被蒙在鼓里呢。 “冲动什么,又不是杀了人。” 贾母略嫌弃地瞧了嗞哇乱叫的邢夫人,将宝玉交给元春以后带着邢夫人出了屋。“过去看看罢,别让迎春丫头接着受委屈。” 邢夫人无儿无女,贾赦便琢磨将迎春记在邢夫人名下充当嫡女。为了改善母女关系,邢夫人便给迎春买了一盒子的首饰珠宝给迎春玩儿。 现在还没记名呢,首饰先被偷走了大半。迎春不爱言语,心中指不定怎么埋怨她这个嫡母呢…… “迎春性子软,八成那嬷嬷已经偷了迎春许多东西了,幸亏今日让宝钗撞破了,不然迎春指不定要委屈到什么时候呢。” 贾母边走边说着,邢夫人跟在身后翻白眼翻得眼珠子都疼。 老太太说这话什么意思?拐着弯地埋汰她这个嫡母做的不称职呗。也不想想当初迎春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谁挑出来的,谁比谁好哪儿去啊。 “你去派个人告诉老大一声,让他派个人去报官。” 贾母在进迎春院子前说着。“虽然那些东西八成是追不回来了,但也得摆出个态度免得寒了迎春的心。” 这还像句人话。邢夫人拿袖子做掩盖揉了揉眼眶,吩咐王善保家的继续到大老爷那儿跑趟腿儿。 天佑和宝钗在屋里帮气得直哆嗦的迎春将那匣子里剩余的珠宝发钗摆在案几上。看得出来邢夫人确实很疼迎春,款式一样的买了三个,只是上面镶嵌的珠宝颜色不同而已。 “让我瞧瞧这恶奴偷了多少东西!” 邢夫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屋子里,一瞧桌子上摆着的那点东西,转身便给跪在地上的嬷嬷一巴掌。 迎春拿着一个钗子说最初看到五个,如今就剩了三个,可最初邢夫人买给迎春的是七个! “当初我看哪个都喜欢,不知道买哪个好就赤橙黄绿蓝靛紫一样来了一支。你可倒好,还没到迎春眼前呢就让你偷去了两个!” 天佑听邢夫人这么一说,坐在一旁点了点头。邢夫人这主意好啊,下回他选择困难症再犯了的时候,统统打包买回去送给他宝钗妹妹。 “搬出来才一年你就又管不住你的手了,我可怜的迎春从小得被你贪去多少好东西!”邢夫人正假哭干嚎的时候,碰巧贾赦带着小吏进来了。 迎春的奶嬷嬷原本就已经面如死灰了,看见小吏手中的锁链直接瘫倒昏了过去。 当年赖家是因为私藏御赐之物被抄家问斩,嬷嬷小偷小摸虽然不至于被砍头,但被发卖到哪里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就是生不如死呢…… 天佑看着嬷嬷被拖下去,起身对贾赦拱拱手算是行了个礼。 “真是不好意思,让小秦大人看笑话了……” 贾赦脸上笑着,心中却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和皇上建议多给小秦大人留些功课了?省的哪儿有热闹这小子到哪儿。 “可是皇上有新的吩咐?” 天佑摆了摆手,他皇爷爷没有什么吩咐。他就是趁着歇假的功夫出来转转,宝钗妹妹家的隔壁就是贾赦的将军府,离得这么近不过来串个门不太好。 顺便提前把他皇爷爷的圣旨内容给贾母讲了一下而已。 贾赦一听没一句关于过些天的元春任务的事儿便松了一口气,拱拱手麻烦小吏将那昏过去的奶嬷嬷先关押起来,等他有空再去录个笔供。 “等元春过了殿选,就让敬大哥开祠堂将迎春记在你的名下。我再厚着脸皮请皇上给元春赐两个教养嬷嬷,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的迎春。” 贾赦攥着拳头说着,随后摸了摸迎春的头顶。 以往他真是对自己唯一的姑娘没上心过,如今他贾大老爷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父亲。 这事儿还用得着厚着脸皮么,等他回宫的时候和他皇爷爷说一声不就成了?天佑拍拍小胸脯表示这事儿就包在他的身上了。 “呐,这个送给妹妹压压惊。”宝钗将头上那一对儿绢花解下来送给迎春作为见面礼,迎春赶忙从手边的首饰中挑了最大最亮的那一件作为回礼递给宝钗。 姐妹俩都互送礼物了,天佑也不好意思干瞅着无动于衷。捏捏荷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荷包接了下来递给了迎春。 “我这身上就带了一包松子儿糖,你要是觉得好吃就管你爹爹要,回头拿了方子让自家厨子照着做就行。” 天佑没好意思说这包糖是他拿来逗他还没长牙的弟弟用的。 迎春知道若是没有这两位,她的那个嬷嬷还得继续偷她的东西,自己说不定就一直这么胆小下去,所以给天佑和宝钗的回礼都特别的大方。 大方得天佑手里拿着迎春给的两粒宝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天佑赶忙向姥姥询问能不能在贾迎春这儿也帮上点什么忙。 “你去和你皇爷爷说一声儿,挑两个好的教养嬷嬷送过来就成。” 如今贾赦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五千两银子卖女儿的贾赦了。虽然迎春不会再到中山狼的手里,但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 这也算是又让原本的红楼歪了一点…… 等天佑回过神,就听到贾赦说让邢夫人跟着贾母学管家的事情。 这事儿可新鲜,太阳该不会是打西边出来了罢。 可能是拿到了老太太七成的私房正高兴,也有可能是因为出了在迎春这儿被打脸的事儿,总之邢夫人答应得特别干脆。 “儿媳小门小户出来的,管理将军府还真是有些吃力,希望母亲不吝赐教,儿媳都听着。” 邢夫人态度好得不得了,贾母还以为得发生点恶战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母权衡一番应了下来。“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磨叨就好……” 以前受气都熬过来了,老太太磨叨点算什么? 至于怎么管家得当,天佑就不想听了。迎春出了屋想去瞧瞧她的堂弟,三个小孩就又回了元春哄贾宝玉玩的那间屋子。 贾宝玉睡醒了正坐在床榻上玩他那块假宝玉。迎春许久没看到她这位堂弟了,直接拿刚才天佑给她的那包松子儿糖逗贾宝玉。 “堂弟带了个玉佩,薛姐姐戴的是什么啊?”迎春见屋里没人说话,开始了没话找话。 原本宝钗戴的应该是由癞头和尚送的项圈,上面还带个刻了字的金锁。不过如今癞头和尚还不知道搁哪儿猫着呢,薛宝钗戴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长命锁。 “呐,一个长命锁。”宝钗拿出来给迎春瞧着。 “平安……富贵……”贾宝玉认识那长命锁正反刻的四个字,迎春立马抓了两粒糖算是对贾宝玉的奖励。 在一旁看着四个小孩在床榻上坐着玩,元春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来了一句薛妹妹和宝玉真是金玉良缘。 刚说完,元春就反应过来开始后悔了。这小秦大人喜欢薛妹妹,听说皇上那儿赐婚的圣旨都准备好,就差过明路了。 她这不是故意给人添堵么…… 28.028 “姥姥, 我也想要块玉……” 天佑后悔平日里嫌玉佩坠得慌从来不肯戴, 如今到节骨眼抓瞎的时候来找姥姥寻求帮忙了。然而姥姥表示她只能变出来木头,而且在五行中金是克木的, 还不如不拿出来…… 怪不得红楼梦里“金玉良缘”最终战胜了“木石前盟”,原来五行相克啊。 “那不对啊,姥姥你给贾宝玉那块假宝玉是从哪儿弄出来的?”天佑敏锐地感觉到话里面的漏洞。 那块玉姥姥可是耗费了许久才准备出来, 哪能现要就立马拿出来一块?不过姥姥告诉天佑五行中土能生金, 要土的话倒是能要多少给多少。 一把土怎么拿得出手,还是来金子罢。 “咱能不能拿法术干点正事儿?想要金子你皇爷爷哪儿还少么?”姥姥强忍着想掐着天佑脖子使劲儿晃的想法,对着迎春施了点小法术也算办正事儿了。 她大伯告诫自己进了宫一定不要瞎说话,结果自己还没进宫呢就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给得罪了。元春紧张得手心里都出汗了, 心中不断祈祷小秦大人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别因为她有口无心的话儿坏了皇上的计划…… “咳,天下穿金带玉的人多了去了, 什么良缘不良缘的可不是光说说就作数的。要我说还是得让我父亲算一算才准,姐姐可别乱点鸳鸯。” 迎春说笑一般得话让屋里得气氛回暖了不少, 元春感激地敲了迎春一眼,顺着迎春的话茬开始自嘲再一次解围。 “可不是乱点鸳鸯么, 要是点得准了, 姐姐我就安心待嫁了……” “想求姻缘还不简单,京郊那个叫什么寺来着,都是过去求姻缘的呢。不过可得挑个好时候去, 不然遇不着哦……”天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见元春的样子就知道元春不是有心的。 宝钗原本也以为天佑会生气, 见天佑没放在心上便也没当回事儿。“叫龙潭寺,母亲说许多夫人都想去那儿烧香拜佛钓个金龟婿呢。” 二人一唱一和弄得元春有些愣神,不断琢磨天佑和宝钗是否话中有话。 按理说小秦大人是知道皇上对她去向的旨意,既然知道那就是在提点她咯?暗示忠亲王世子将会在去往龙潭寺的路上做些手脚,告诉自己将计就计用些手段好让自己顺理成章地只能嫁到忠亲王府? 还真是让元春猜到了大致的方向,剩下的就得让她亲自去问她的大伯了。 “哎,快到中午了,不知道将军府都会吃什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晚上天佑已经定下了回他们府里吃饭,这午饭琢磨着就在贾赦的将军府蹭一顿罢。 “想吃什么就叫厨子做什么呗,要是将军府的厨子不会做,就派个人回府调个厨子过来做嘛。”薛宝钗说罢笑了笑,他们家各个菜系的厨子都有,离得又这么近还客气什么…… 迎春点点头,派了个婆子去告诉她父亲一声儿,随后和元春一起跟薛宝钗学起了绢花的制作。 而天佑则去教贾宝玉继续认几个生字。在教了几个字儿以后,天佑琢磨着考状元要从娃娃抓起,赶忙让刘忠全回了趟宫,将他小时候用过的书都拿来找个人抄一份留给贾宝玉。 他从小到现在的书都是他父亲用过的,上面写满了他皇爷爷和父亲的批注,天佑才舍不得将原版直接给贾宝玉呢。 估计就算他肯给,他皇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没一会儿刘忠全便带着天佑小时候的书和一个负责抄书的暗卫一同回到了贾赦的将军府,正好赶上贾赦派人请众人过去一同用饭。 “刘统领,您带着那位一块来吃饭罢。贾宝玉用这些书还早了点,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刘忠全见下属有些迟疑,点点头示意继续跟在天佑身后。难得吃上一顿热乎饭,干嘛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贾赦可是对天佑的喜好下过一番功夫去了解的,离天佑手边最近的就是一道蜜汁小鸡腿儿,馋得天佑直咽口水。 “今天我和宝钗妹妹就不客气啦,改日回请贾将军在宫里吃一顿。” 那可是御膳啊,吃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说出去面上多有光。贾赦笑起来显得眼角的褶子更深了,恶心得坐在他身旁的贾琏觉得今天中午得少吃半碗饭。 “小秦大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贾赦搓了搓手,点了一番后说着。只是将小秦大人得书借过来抄一份,大不了到时候多请小秦大人吃几顿山珍海味就是了。 这是眼馋贾宝玉得到他用过的书的抄写本了,琢磨着再要一份等级更高一些的书说不定对科举有帮助? 天佑将手中啃了一口的鸡腿儿放到了碟子里,擦了擦手问起了贾琏身上是否有功名。 贾琏和他老爹一样,原本都是有了爵位混吃等着继承爵位的人。读书考功名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童生还没考过去,琢磨科举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步子迈得太大小心扯到蛋哦……”天佑说着一下子想到了同样还没过童生的薛大呆子,便询问了一句贾琏今年是否打算成婚。 虽然贾赦很想快点抱上孙子,但还是希望贾琏能取得一个功名后再成婚。不过今年可以先相看着,等走完三书六礼全过程怎么也得两年以后了。 要是金榜题名跟洞房花烛一起到,来个双喜临门就更好了。 这父子俩想得可美,天佑撇撇嘴。“正好薛蟠现在正跟着林大人学习,也打算先将童生考过去再回京城,要不贾将军就让贾公子一块过去学习学习?” 贾琏都大小伙子了,下点功夫肯定能将进度追上薛蟠的。 “林大人?哪个林大人?”贾赦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以后直拍大腿。“对啊,林妹夫是探花郎,这么好的条件咋就没早想到呢?” 贾赦嚎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引得抱着宝玉的贾母和啃着猪蹄的邢夫人皱着眉头直往帘子那边的贾赦身边砸白眼。在不约而同想起来某一件事儿以后,婆媳俩一起老脸一红。 贾敏和林如海喜得一女那时候,大房和二房刚掰扯完糟心事儿,谁都没送上一份厚礼意思意思。如今有事儿求上门了,这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贾宝玉这儿还有几年的功夫,贾母琢磨着每年都多送点,到时候水到渠成地将宝玉送过去。贾琏这儿可就不能拖了,邢夫人掂量半天决定采取亡羊补牢的策略,等吃完饭就去库房多找点古玩字画名家大作给林妹夫送过去。 一想到马上就要过上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了,贾琏扒拉两口饭就觉得吃饱了。而他爹贾赦正好和他相反,一想到有林妹夫做他儿子的师傅,那属于他琏儿的探花位置指日可待了! 一个苦大仇深,一个喜大普奔,天佑觉得他还是和他的宝钗妹妹唠嗑比较舒服。反正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聊聊天也无所谓了。 “妹妹,薛伯伯最近有没有说薛蟠的情况?”虽然他和薛蟠之间一直有信件往来,但天佑知道以薛蟠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将他丢人现眼的事情写在信里让他知道的。 但他薛伯伯那里可就不一样了,林如海可不会帮薛蟠隐瞒什么,自然是悉数相告。 薛宝钗在家自然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她哥的糗事。反正她哥又没在她身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听说林大人天天带着我哥去办差呢,在林大人的公案旁边摆了一张小桌子。”薛宝钗说着笑了一下,凑到天佑身边附在天佑耳旁继续说着。“父亲找了一个绣娘,将皇上赐的用功读书四个大字绣在袍子后背的位置,弄得我哥天天得挺直了要搬读书,一丁点都不敢松懈呢。” 老父亲为了让熊儿子好好读书真是想尽了办法,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琏儿你回去接着读书,晚上爹过去考你。夫人带着迎春和宝玉消消食儿后就去睡午觉罢……”言外之意大老爷有话要对老夫人和元春商议。 至于天佑和宝钗,贾赦还是很放心的。按照小秦大人的性子,八成早就和薛姑娘说了一遍了。 宝钗见贾赦没提到她和她佑哥哥的事情,善解人意地和天佑说想去逛逛街,免得被人当成屁.股沉赖着不走。 反正贾赦和元春能商量什么事情天佑都能猜到个大概,既然宝钗妹妹想逛街那就陪着咯。 在逛累了以后,宝钗就商量着要去天佑家吃完饭了。正巧前脚天佑进府,后脚秦世安也从太医院回府。 看着自己爹明显是一副不高兴强憋着的样子,天佑果断询问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他爹? 太医院里的太医倒是没人敢欺负秦世安,但排挤的事儿可是没少来。秦世安今天又听到有人说他是靠老子和儿子才能混在太医院。 “他们欺人太甚!爹你这是低调,是时候展示咱们秦家御医世家的实力了!”天佑一拍桌子说着。 “秦叔叔,您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尽管到我们家铺子拿,不要钱!”见自己未来的公公被人小瞧了,宝钗也跟着愤愤不平。 秦家有实力不假,只是…… 29.029 没有方向?天佑万万没想到他爹竟然会有这样的困扰。感情这是他祖父留的宝贝太多, 让他爹挑花眼了。 “祖父留下那么多的宝贝医书, 父亲随便挑一本研究透彻,看那些样样通样样松的太医还有什么话可说。”天佑说罢也开始琢磨怎么继续编瞎话。 他祖父留下来的书他确实是看过不少, 不过大多数都是专门为皇家服务的秘方,真能拿出来造福寻常百姓的方子几乎没有什么创新的地方。 要不他拿出点后世的东西,让姥姥帮帮忙扔到他祖父留的那些医书里, 假装是他祖父没研究完的方子? 在姥姥得知天佑想的是什么方子以后痛快地应了下来。不就是弄出本估计做旧的书在运送过去嘛, 简单得很。 姥姥拿木头亲自造纸,谁也看不出来这是西贝货。 “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在祖父的屋子里看到过一本关于给人种牛痘的医书,不过好像只有理论没有研究最后的定论。父亲若是能将这牛痘研究出来,想必皇爷爷是不会吝啬咱家的爵位的。” 这个时候天花还是让人谈之色变的致命疾病, 要是能将其攻破,那可是造福千秋万代了…… “我们家京郊庄子里的牛随便研究,秦叔叔一定要将这牛痘研究出来啊。”宝钗在一旁接着天佑的话说着。 虽然见秦世安的反应就知道这牛痘不是那么好研究的。不过宝钗琢磨着秦家是御医世家, 在研究医术方面应该会有很多先天优势。 再加上他们家在研究条件上予以支持,想来研究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又提升了一些。等皇上派发爵位的时候, 应该也不会忘了他们薛家的…… 牛痘,牛痘? 秦世安念叨了许多遍, 虽然听起来就觉得很难, 要不然他父亲也不会到了也没研究出个结果。但能投身于研究之中,就不用天天去太医院枯坐着受同僚们的忽视排挤了。 “天佑,你可还记得你是在你祖父的哪本书里看到关于这个牛痘的?”秦世安从小因为天赋不高而用努力去弥补, 他自认为他已经将他父亲留下来的书籍都读了十几遍了, 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看过有关于牛痘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看到没有结果就没放在心上而忘到了脑后? 可能是了…… “可能是前年看的了, 只有个大致的印象了。那本书薄得就像是几张纸折了一下钉在一起的,好像只有个封皮没有名字……” 天佑睁着眼睛说瞎话。嘴上说着只有个大致印象,但实际上已经将最明显的两个特征都说出来了。 这要是再找不到,天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秦夫人在一旁抱着小儿子一直没有说话。这种情况她什么话都插不进去,悠着小儿子睡觉不哭闹捣乱就算帮忙了。 “要我说,那些太医就是吃饱了撑得闲得没事儿干才有空说父亲的闲话。要不我和皇爷爷说说,给那些太医找点事儿让他们忙活起来?” 秦世安憋屈了许久,才不想为他那些同僚着想。反正他儿子有皇上的宠爱,就算闯了祸也有皇上帮忙处理。 而他则是去京郊研究关于牛痘的事情了,那些人也该常常憋气没地儿发的滋味了。 不过秦世安也就先在心里爽快爽快,还是保持着一丝的冷静先问问天佑究竟是个什么打算。要是小来小去的就折腾了,要是闹大了还是算了罢。 等他将牛痘研究出来,皇上的奖赏就是给他们最狠的一巴掌! “咱们家都是正人君子,才不做那阴沟里的小人。”天佑拍拍胸脯,但笑得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好事儿。“让他们一边身心俱疲地忙活着,一边儿还得感念皇爷爷的恩德……”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儿?秦世安立马精神了不少。心中佩服不愧是皇子龙孙,这想起主意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这选秀不是初选完事儿了么,剩下的秀女都在找贾将军测算命格,但命格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远没有身体康健来得安心。” 天佑只是开了个头,秦世安立马明白了天佑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这可是彻头彻尾的阳谋! 过了初选的秀女大多数是大门大户,这种人家后宅最是容易藏污纳垢。什么嫡母容不下宠妾生下的庶女,宠妾暗害不得宠原配的嫡女…… 八字相合固然是好,但娶进来一个不能生育的病西施有什么用? 皇上可是为了这些人家着想,想来那些人家很是欢迎太医为他们未过门的儿媳妇好好诊断的。 要是真让他同僚诊出来什么不得了的病,如何两头不得罪可就得好好费点脑子了。至于过了初选得秀女可是不在少数,有他们忙活的了…… 刘忠全在天佑身后听得嘴角直抽,等会儿得赶紧派个暗卫回去告诉皇上一声好有个提前准备。 不过小秦大人说的这个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想来皇上应该能立马同意。 有了人生新方向的秦世安晚上高兴得多喝了两盅酒,坐在凳子上直傻笑,笑着笑着就开始哭,哭完了直接往桌子上一趴睡着了。 天佑摸了摸他父亲的脉象,在确认他爹身子没什么问题以后,叫来两个小厮搀扶到书房去睡觉。 “薛伯伯喝醉了也是这样么?”天佑在他爹被掺着出了屋子以后问着薛宝钗。 “爹爹身子不好,每天早晚就一盅药酒,从来不贪杯。”宝钗拿着帕子擦了擦天佑的嘴角说着。就是因为他爹极为注重养生,所以这两年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 “吃饱了别这么干坐着,容易积食。出去转转消消食,边走边聊不耽误。”秦夫人也是为了天佑着想,不过在天佑要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漏了一件关键的事情。 今晚两个孩子在哪儿住的问题。 秦家离薛家可是有点远,天佑也不想大晚上的穿过小半个京城。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今晚就在自己家住好了。 至于屋子好说,他睡书房,宝钗妹妹睡他的屋子就好了。 “这小子倒是能琢磨。主意不错,就照着这臭小子说的去做罢。不过宫里也不能一个太医都不留,将太医分成三组,每日两组太医出去为秀女诊断好了。” 宫里的嫔妃都是等着抱孙子的了,早就用不着拿头疼脑热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争宠了。留下三分之一的太医以防万一也是够用的了…… “去告诉薛谦一声儿,他姑娘替他做主帮秦家提供实验场地和物品了。若是牛痘这事儿能成,爵位不缺薛家一个!” 齐敬德敏锐地察觉到这牛痘若是能研制成功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响。若是真的成功了,他扶持天佑直接即位的困难也会小了许多。 怀远的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一些…… “等会儿,老四那里可有什么消息?”齐敬德走了一下神,赶忙将要去执行任务的暗卫叫住。 忠亲王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当皇帝,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当上。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做不成皇帝,就开始为自己儿子谋划做皇帝,指望到时候做个太上皇也是变相过了把瘾。 贾元春可是皇后命格,谁要是娶了贾元春是不是能在老天爷那儿白捡一个皇帝做做?忠亲王自然是动了心的,觉得自己儿子孰轻孰重应该还是分得清的。 暗卫将调查好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敬德,齐敬德布局了许久就等着老四一家上钩呢。在得知贾赦已经将这些都告诉贾元春以后便安心睡觉了,到时候可有热闹瞧咯。 还没等天佑瞧到忠亲王世子尬演英雄救美的热闹,他们家门口先来了一出热闹。 “大早上嚎什么嚎,你那嗓子是租来的着急还啊,再喊就把你送官府告你扰民你信不信!”天佑揉揉眼睛,瞧着一副像是要吃了他似的贾政说着。 虽然刘忠全和一名暗卫已经将贾政制服了,天佑还是下意识把循声出来的薛宝钗护在身后。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我母亲搬出去的!” 贾政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门心思觉得是天佑从中搞的鬼。天不亮就从京郊的庄子溜出来,一路打听着走到了秦府。 秦府的门房极有眼力,一瞧刘忠全眼神示意,立马掏出平日里擦门的抹布将贾政的嘴堵了个严实。 天佑过去瞧了瞧贾政,也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再诊了诊脉,就是有点上火而已。“你娘和一百六十万两欠银你选一个,剩下的回去慢慢问问看管你的精奇嬷嬷罢。” 说罢,贾政就被暗卫一手刀敲昏了过去送往京郊的庄子里。 “娘别担心,儿子不会有事儿的。我去送妹妹回府,过两天再回来看您和弟弟。”天佑的假期还有好几天呢,这么说只是在安慰他娘罢了。 等哪天抽个空去京郊的庄子,看看贾政是如何被精奇嬷嬷劳动改造的。 “佑哥哥,等会儿我跟父亲说一声儿,咱们去我家京郊的庄子瞧瞧……”薛宝钗在马车停了的时候和天佑说着,天佑自然是立马点头答应了。 就在帘子掀开的时候,天佑看到贾府门口只停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30.030 “诶?这不我家的马车么?我爹来贾将军府做什么……”天佑疑惑地问了一句。 宝钗也伸长了脖子瞧了一瞧, 眼神中透露着好奇的神情。“去和爹娘说一声, 就说我和佑哥哥先去贾将军府里串个门儿,中午回不回去用饭再说。” 反正回府也是自己找乐子玩, 如今将军府里说不定有现成的热闹,干嘛不去瞧瞧呢? 门房收到薛宝钗的消息,立马回去去禀告夫人。 “小秦大人, 秦太医这是给贾元春诊断身体来了。”其实是从太医院出来躲懒罢。先诊断个贾元春意思意思, 明天再去京郊真正地开始研究牛痘。 听了刘忠全的解释,天佑才恍然大悟。一提到贾元春,天佑赶忙问刘忠全忠亲王世子那边儿有没有什么行动。 虽然忠亲王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但作为在暗处小人的他们, 总不能司马昭之心地天天蹲在去往龙潭寺的路上堵贾元春罢…… 所以如今状况就是贾元春不动,忠亲王府也不动。贾元春一旦动身去了龙潭寺,忠亲王府立马行动! “也对哦……” 天佑拍了拍他自己的脑门, 这重生久了智商都跟着变成小孩儿了。 “你原来也不怎么聪明啊,再过两年说不定你还不如你的小媳妇了呢。”姥姥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传到天佑的耳朵里, 气得天佑三步并成两步冲进了院子里。 薛宝钗还以为天佑是着急去瞧热闹呢,她也赶忙提起裙子追着天佑的脚步。“哎呀, 说不定是在谈正事儿呢?” 天佑跑了两步也渐渐冷静下来, 如今贾老太太也不作妖蛾子了,再说作妖蛾子也用不着他爹出面啊。 或许真的是在谈正事儿,难不成贾赦对牛痘有研究? “可我总觉得贾将军不像是有正事儿的人……”天佑嘟囔了一句, 紧接着和薛宝钗放轻了脚步凑到了贾赦的书房门口听起了墙角。 天佑听了两句, 估计他父亲和他是脚前脚后到的将军府, 如今还真是在说关于要给贾元春诊断一下身子的事情。 “我的夫人没那么多坏心眼儿,不可能给元春下药。”贾赦听秦世安说要给元春看看那方面的事儿以后连连摆手。 要说他夫人贪图钱财那是绝对跑不了,但给人下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是根本不存在的。 “秦太医还不如给我的迎春瞧瞧。贾王氏长了一张菩萨脸,心肠实际上黑着呢。” 眼瞅贾政靠不住了,立马卷铺盖带着大儿子回娘家了。 “阿嚏!”贾赦说着打了个喷嚏,一边用帕子擦着鼻涕一边琢磨肯定是有人在他背后说他的坏话。 秦世安伸出手示意贾赦也把手伸过来好让他诊诊脉。“我先给贾将军诊诊脉,等会儿贾将军慢慢算是谁在背后说贾将军坏话。” 反正估计一大批太医出动,应该也没几个人会找贾将军再算什么命格了。 “今个什么日子啊,怎么还没人来找我算命呢?不应该啊……”贾赦还不知道皇上已经下令让太医院的太医出动,为全部通过初选的秀女挨个诊断身子,还以为皇上只是关注贾元春一个人的身子呢。 毕竟贾元春可是能否给忠亲王世子成功戴绿帽的关键所在啊。 “贾将军身子没什么大碍,平日少吃点肉,多吃些蔬菜即可。”秦世安先告诉了一番贾赦的身子状况,随后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和贾赦说起了皇上的新政策。 只不过秦世安聪明地把自己从中摘了出去。毕竟太医被折腾的同时,贾将军新开辟的财路也被断了…… “正好贾将军清闲下来了,是不是也该把书本捡起来了?”天佑听屋子里没了动静,赶忙敲敲门说着。 他可怕他实在的父亲上杆子跟贾赦说“你的财路其实是被我断的,嘻嘻嘻。”这种话。 “听说您那位在京郊的二弟除了每天接受劳动改造,还被强制要求读书呢。要是背不下来书,可会挨精奇嬷嬷的板子哟。” 天佑在进门以后紧忙接着刺激着贾赦,努力地转移话题。 这么简单的激将法要是再看不出来,贾赦这么多年可就是白活了。 “哼,用不用你个小孩子来激我。我这是锦上添花,贾老二那是罪有应得!” 天佑见话题已经成功被岔开便松了一口气,正琢磨着让他爹去给贾元春以及贾母贾宝玉他们都检查检查身子的时候,秦世安又把话题扯到了算命的上面去…… “难得贾将军有空,不如给两个孩子算算八字相合不?” 这坑娃的爹……天佑赶忙求助姥姥,让他爹可赶紧闭嘴吧。再这么说算命的事儿,早晚得把事情全抖落出来。 “贾赦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么?没有你皇爷爷叫人给他现成的东西,他能说出个什么之乎者也来?安啦……” 姥姥戳了戳天佑的脑袋就不再说话,天佑只能寄希望于贾赦能主动回绝这个问题。 事实上贾赦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既然皇上能同意薛家的小姑娘和天佑在一起玩,最起码是八字不会犯冲的。 不会犯冲就说些好话呗…… “这都不用算,瞧两个孩子这么能玩得来就错不了。你就别着急了,等着十年以后做祖父罢。” “哎呀呀……”这么早就说这些事像话嘛,天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难得父亲来一趟贾府,就辛苦辛苦给贾家老老少少都瞧一瞧身子罢。” “这小子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贾赦捏了捏天佑的耳朵说着,随后朝着秦世安拱了拱手。“那就有劳秦太医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贾赦立马顺杆爬了过去。 秦世安心情大好也就同意了下来,首先近水楼台给薛宝钗诊了个脉。小姑娘身体健康得很,完全没问题。 “秦叔叔有空能不能也帮我父亲诊诊脉?”宝钗先前因为害羞,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干净,小声地和秦世安说着。 秦世安马上就要免费拿着薛家的东西做研究,正想等会儿就去薛府拜谢呢。“没问题,我一定会尽力调理好你父亲的身体。” 有了秦世安的点头同意,薛宝钗便放心多了,随后便跟在天佑身边一同去了贾母的院子。 贾母提前被告知秦太医是给她看平安脉来了才松一口气,她可是怕再喝黄连水水了…… 只是贾母虽然嘴上说着不管贾政了,但心中还是有些惦记的。甚至被王夫人带走的贾珠,贾母也有些惦记那个孙儿的身子。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上火。 “老夫人别担心,这去火的药材多得是。像牛黄、雄黄、大黄、黄芩、石膏、桔梗、冰片、甘草……” 天佑直接将牛黄解毒片的成份说了出来。 秦世安摸摸胡子同意天佑的方子,随后根据贾母的脉象斟酌了计量。 贾母竖着耳朵听着药方,在没听到有什么苦得要命的药材后松了口气。 至于贾宝玉、贾元春和贾迎春,那都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 只剩下个已经收拾好行李即将南下的贾琏心中也有点火。不过好在贾琏年轻,不需要喝药。 估摸着等启程以后多看看沿途风景自个儿就能好了…… 贾赦已经知道了秦世安还要去薛府拜谢,所以也就没虚情假意地挽留秦世安在府里用饭。 “那就改日再聚。小秦大人要请我吃御膳,我怎么不得请秦太医吃顿大餐?” 秦世安听了只是笑了笑,等出了将军府才问天佑贾赦说的御膳是怎么回事儿。 天佑知道他要是一五一十地说了,那他爹肯定就得开始说他不能肆意挥霍皇上的宠爱了…… 为了他耳根子清静,也为了他爹不自己吓唬自己,天佑就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这个御膳不是爹你想的那个御膳啦。是宝钗妹妹家那个河南的厨子做的菜不错,我这不是为了显得好听嘛。” 御膳豫膳,同音嘛。 薛宝钗只知道他们家各路菜系的厨子都有,想来也有河南的罢…… “秦叔叔今天就可以尝尝嘛。” 虽然秦世安确实对那“豫膳”来了兴趣,但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小辈儿邀请罢。秦世安笑笑没说话,牵着天佑的手进了薛府。 薛谦早就被刘忠全告知关于牛痘的计划,他们家别的不多就银子多庄子多,能用这些东西把祖上的爵位还回来那是乐不得的事情,自然是全力支持。 秦世安一见薛谦的气色心中便有了底儿,再看最近的药方剂量的变化更是放心。 “薛大哥早年辛苦操劳,身板的底子不是很好,不过这么多年也算是温补过来大半了。您的姑娘这么优秀也用不着多么担心操劳,继续将养着就绝对没问题!” 薛谦最担心的两件事一件是自己破败的身子,另一件就是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如今一件事情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剩自己的儿子了。 自己那儿子不提也罢…… 到了饭点,觉得相见恨晚的哥俩唠着唠着就喝上了,喝多了就开始商业互吹了。 您的女儿秀外慧中,您的儿子一表人才。 “要不咱们两家就先订个娃娃亲罢……” 31.031 刘忠全觉得这事态的发展有些歪得太多了, 赶忙嘱咐在场的暗卫一声立刻动身回宫向皇上禀报此事。 齐敬德这两天还念叨着天佑小没良心, 出宫玩这么久也不给他捎回来点好东西,后来一琢磨天佑这两天好像就象征性地在街上逛了一圈, 剩下的时间不是在秦府就是在贾家和薛家。 “启禀皇上,秦太医和薛大人醉酒正商讨给小秦大人订娃娃亲的事情……” 齐敬德眼皮都没抬,显然是还在生天佑冷落了他这个皇爷爷的气了。“哼, 想要赐婚圣旨, 让臭小子自己过来讨。” 前些日子天佑就曾经想过让他皇爷爷下道圣旨,让他和他宝钗妹妹的关系过了明路。但齐敬德那个时候觉得没有个合适的时机,就将这事儿暂时搁置到了一旁。 如今两个孩子的父亲主动说起了订娃娃亲的事情,这时候他再下旨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齐敬德见过薛宝钗, 觉得这个小姑娘像她爹,日后绝对错不了。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从不会主动去往坏的方向去算计人。 嫁给天佑这种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臭小子, 正好治治他的小聪明。 “那我今晚回府就开始按规矩准备,明日聘书就送到贵府。”秦世安喝大了, 都忘了明天他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薛谦比秦世安好那么一点,还维持着一丁点的清醒。“那么着急作甚?你看你儿子天天和我闺女腻歪在一起, 我姑娘还能跑了不成?我记得明个你要去搞什么牛的事儿, 还是先为皇上办事……” 虽然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但此时此刻薛宝钗还是涨红了脸。难为情地吃了小半碗饭便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跑出去透透气缓一缓。 天佑撇撇嘴, 赶忙也跟着薛宝钗出了屋子。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而且订婚这事儿还得和皇上说一声, 能让皇上下一道赐婚的圣旨,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薛谦说着戳了戳坐在一边冲着门口傻笑的秦世安,见秦世安彻底醉了赶忙吩咐小厮掺去客房,随后熬些醒酒汤给秦世安灌下。 “还没我这个病秧子能喝,也不知道天佑随不随他爹……诶?人呢……” 才发现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薛谦一起身觉得有些眩晕,屋里的暗卫赶忙现身搀扶住即将晕过去的薛谦。在诊了脉以后松了口气,只是醉了而已。 天佑追着薛宝钗,正好撞见刚从宫里赶回来的刘忠全,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刘忠全进宫的目的。“刘统领,皇爷爷怎么说的?” “皇上说小秦大人若是想要赐婚圣旨就亲自和皇上说……”刘忠全简单扼要地说了一句,但天佑害死从中察觉到了他皇爷爷似乎有点生气了的意思。 要不然以前都是说好了的,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就会直接赐婚么…… “明天陪父亲去京郊的庄子看一看,然后就回宫罢。”天佑觉得这放假就像借钱一样,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他能出来玩这么多天已经很不错了,若是主动回去,说不定过些日子还能有几天假期。 薛宝钗也琢磨出来皇上似乎有些生气了,拉了拉天佑的袖子,小声询问是不是该买点小礼物给皇上送过去意思意思。 天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摇了摇头。“买的哪有亲手做的好,等会儿我就和厨子交流交流……” 看着二人的父亲一前一后被搀扶出来,天佑和宝钗都有些无奈。 “佑哥哥会开醒酒的方子么?”虽然府里也有郎中,但宝钗还是更相信来自御医世家的天佑开出来的方子。 醒酒汤那是小意思,天佑掂量了二人喝的酒量迅速开了一个方子。 “一般的醒酒汤都是安神效果多一些。但人喝醉了酒虽然看着像是兴奋,实际大脑却是呈现被抑制的状态,再喝安神的汤药搞不好是会直接见阎王爷的。” 薛宝钗一副虽然我听不懂但是佑哥哥好厉害的表情看着天佑,天佑被他宝钗妹妹崇拜的小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让宝钗带他去厨房,准备在厨艺上露一手给他宝钗妹妹瞧一瞧。 大小姐到厨房来了,厨房里的下人立马开启一级戒备状态,生怕大小姐被磕到碰到。 “大小姐哟,这厨房烟熏火燎可不是玩的地方,您要吃什么就和我们说,保证很快就给您送到面前……” “是佑哥哥想借家里的厨房用一用,说是要和厨子交流交流。” 感情这是大小姐要和小姑爷在厨房玩过家家了。厨房主管一脸为难,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天佑也知道这厨房主管是为了他们好,毕竟他们现在要想在灶台前面做东西还得踩个板凳才方便操作。这烟熏一下火燎一下难受的不光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家人呢。 “别紧张,我只是想出来一种吃法,过来和大厨讨论讨论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到时候我不上手,还得麻烦大厨操作。”天佑一开口,厨房主管的紧张神情就立马松懈下来。 只是动动嘴皮子啊,那好说。不是他吹,他们厨房里的厨子那是各个全能。 什么爆、炒、熘、炸、烹、煎、烧、焖、煨、焗、扒、烩、烤、熏、氽、炖、煮、熬、蒸、瓤、盐焗、拔丝、蜜汁、糖水、涮…… 那都不在话下。 “不知小秦大人有什么新的想法,可需要什么特殊的食材?”厨房主管觉得天佑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小孩,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要说新花样,怕是也只能在食材上找了。 “好说好说,就拿几碗牛奶,几个鸡蛋,一些白糖即可。” 天佑说完,果不其然就看到厨房主管一副“你不是在逗我玩罢”的表情。 光听食材确实是和做鸡蛋糕有点像。不过鸡蛋糕有什么新意,天佑想做的其实是一道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后续多少年才诞生的美味。 厨房主管抱着可能宫里的鸡蛋糕能长出花来的心态,还是慎重地挑了一名经验老道脾气还好的师傅。 “不知小秦大人想怎样来做这道菜?” 老师傅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天佑慢慢将做双皮奶的步骤以及关键之处说给老师傅听。 先往锅里倒上一碗牛奶,用文火煮沸后快速倒入碗等待冷却。然后在等待牛奶冷却的时候,往另一个碗中倒入鸡蛋清以及适量白糖搅拌均匀备用。 碗中的牛奶冷却以后会有一层奶皮浮在表面,小心刺穿奶皮,将牛奶缓缓倒入装着蛋清的碗中。 如果技术得当,装牛奶的碗中那层奶皮将会乖乖地躺在碗底。 随后把碗中的牛奶蛋清以及白糖搅拌均匀,再缓缓地注回装着奶皮的碗中。这时候就是考验手稳不稳的了,如果操作完美,原先碗底的那层奶皮会浮起复盖在搅拌好的牛奶上。 最后放入锅里蒸一会儿差不多了就起锅,在冷却以后新的奶皮就生成了。 双皮奶就是这么做的。 听着挺麻烦,实际上也不简单。不过天佑上辈子将汤药恒温蒸发成粉末的实验过程都熬过来了,做双皮奶简直不要更轻松。 师傅认真听着天佑的讲述,仔细记着每一个关键步骤。“这么个吃法还是头一回听,试试看罢……” 看着都是最简单的食材,但其中火候,时候,力度都是十分讲究的。不愧是皇宫里的吃法,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要是天佑能听到老师傅的心声,绝对会摆手说他其实还是差远了。想当年荣国府可是拿鸡做辅料来配茄子的人家,要搁他和他皇爷爷,有鸡肉吃还吃什么鸡肉味的茄子? “麻烦师傅啦……其实这只是最简单的版本,要是能在口味上改进一些就好了,皇爷爷喜欢吃鸡肉味儿……” 要做给皇上吃的,大师傅哪敢不认真。但要是往里面加鸡汤,这还能凝固了么? 然而群众的力量还是巨大的,在薛家十多个大厨的琢磨下,第二天早上就做出了一碗上面盖着鸡肉冻的双皮奶送到了天佑的眼前。 “歪瑞奈斯,就是这个味儿!”天佑尝了一口,一拍手说着。 虽然没听懂歪瑞奈斯是个什么东西,但从天佑脸上止不住兴奋的笑容,大厨还是看得出来天佑对他们的作品还是很满意的。 等齐敬德看到御案上摆着的新奇小吃以后便消了一些气儿,在吃了一口以后立马大呼好吃。 “去告诉贾元春,让她今日就动身前往龙潭寺罢。老四不是琢磨着要下午动手么,天佑上午去过庄子,那儿离龙潭寺也不是很远,告诉他要是想去看热闹就找好时候。” 暗卫领了命令便动身前往贾府,随后到了薛府。 天佑正琢磨着他从庄子出去以后还是干脆直接回宫好了,听到暗卫和他说可以奉旨看热闹立马精神了不少。 “妹妹,咱今天下午又有热闹可以瞧了,皇爷爷特地准许的。” 在隔壁贾府,贾元春正和暗卫不断地做着模拟演练。暗卫假装是忠亲王世子,各种花式碰瓷贾元春,好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32.032 “忠亲王世子的武功就是个花架子, 你别指望他能用多么高端的姿势。什么闪身从马车中飞出接住了你, 那都是不存在的。” 暗卫听着贾元春脑补各种不切实际的姿势,忍不住打击了一下贾元春。 “听你这么说, 我怎么感觉那个忠亲王世子跟个傻子似的呢?”贾元春比划了一上午,热得赶忙打开扇子扇了扇。 不光要假装看不出来忠亲王世子在尬演,还得全力配合忠亲王世子。虽然忠亲王世子还没出现在眼前, 但贾元春现在就觉得她的手就开始有些发痒了。 真想狠狠地扇他两巴掌! “今天天气好晴朗, 处处好风光……”天佑解决了他皇爷爷生他气的问题,又得了准许下午看忠亲王世子的热闹,心情好得坐在马车里就开始唱上了。 薛宝钗心情也不错,要不是手边没有琴, 她都想弹上一曲了。 一说到弹琴,薛宝钗才想起来前些日子被她差点忘到了脑后的如意。“天佑哥哥,如意和江南那边的老幼妇孺院可有什么消息么?” 听他宝钗妹妹突然提起了这么一茬, 天佑才想起来江南还有这么一码子事儿。他也好久没关注过了,想来他皇爷爷没和他说, 那就应该是一切运转正常罢。 “这个我回了京城也没关注过,要不等回去了先问问薛伯伯罢。”薛谦作为出资最多的大佬, 虽然如今人也在京城, 但应该隔三差五就询问一遍那边的状况罢。 宝钗也不是非得立马知道不可,只是随口问了句而已。早晚都会知道的事情,晚上回家问爹爹就成。 没有琴可以弹, 但是他们可以敲板子打节奏嘛。 刘忠全还以为天佑是有什么吩咐呢, 掀开帘子一瞧两个孩子在马车里东敲敲西叩叩玩得不亦乐乎, 便将帘子放下继续监督着车夫驾着马车奔向京郊薛家的庄子。 关于秦世安即将研究牛痘的这件事儿,是齐敬德吩咐薛谦秘密安排下去的。若是让他人提前得知了研究内容,怕是光听到天花二字就会立马躲得远远的。 如果让有心人对此加以利用来制造谣言,那就更加不妙了…… 薛谦也担心会发生意外,所以在研究开始之前就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在派管家和庄子里的佃户提前打招呼的时候,许了不少好处的同时也让管家将风险一一告诉了庄子里的佃户。 同意配合的人家可以三年免租,收成都归自己。同时请师傅教孩子读书,日后可以到铺子里做活儿。 至于不愿配合的人家,也不用担心将他们撵出去。只不过是暂时和同意配合的人家串换土地,集中在庄子的边缘居住以免被感染而已。 不过因为研究是出于保密状态,就算不肯配合也不能离开庄子半步。 补偿的条件是收租可以减免一半,时期同样是三年。 薛家家大业大不差那些钱,就当做善事了。但这么人性化的条件在传到佃户的耳朵里以后,那薛谦可就快成活菩萨了。 就算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户也知道天花可是十室九空的恶疾,像他们这样的人沾上天花基本上就是要等死了。 如今头儿和他们说宫里来了一位太医,据说可以让他们日后再也不会被传染天花。太医那可是在宫里给皇帝看病的,想来肯定得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边是优厚的条件,一边是宫里的太医。庄子里的佃户回家和老婆孩子们一商量,直接拍大腿决定配合那牛痘实验。 在马车一到,庄子里的佃户便一字排开迎接天佑他们。天佑下了马车扫视了一遍,在姥姥那儿得知大家确实都是请按情愿地参与研究便放心了。 他相当于将所有的实验步骤以及注意事项都告诉他爹了,成功种植牛痘只是时间上的早晚而已。要是能将牛痘推广开来,这得挽救多少人得生命。 在科学技术面前,连千年修行的姥姥都连连感慨。“不过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得发展规律,若是强行扭转,恐怕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姥姥感慨过后还是给天佑敲了一下警钟。 “什么样子算是强行扭转,姥姥你跟我说说呗……”天佑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在动植物允许成精的建国前,所以对于那些不科学事情都极为感兴趣。 “你总想上天这事儿就算。”姥姥见天佑想学法术的小心思又起来了,举了一个天佑以前总嚷嚷的例子。 上天的难度太大,天佑知道就算把原材料以及图纸都摆在他眼前眼前,他也拼不出来能载人上天的飞机。 不过飞不起来,但是能不能在地上跑得快一些呢? 天佑相信劳动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万一能把蒸汽火车搞出来呢? 察觉到和天佑想的是两个方向的事情,姥姥立马松了一口气。在得知天佑说的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以后,姥姥立马拍着天佑的小脑瓜让他不用担心。 不就是铁矿么,姥姥可是在图里扎根了上千年的。哪里有煤矿,哪里有铁矿,费点心思感知一下就得了。 比如在京城西边六百多里就有一片不错得煤矿,储量大还埋得浅。 天佑没想到姥姥还有这么一手,真是太厉害了…… “得了得了,有夸我那功夫好好看看脚底下罢。再照你这么走下去,迟早得带着你宝钗妹妹一起栽进沟里。”姥姥说着敲了天佑脑袋一下。 回过神来发现他们确实是在一条排水沟上面走着,天佑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过见他宝钗妹妹似乎玩得不亦乐乎,天佑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就当作他们是专条马路牙子走了。 庄子里得佃户不少,出来迎接的只是每家每户当家的。至于每家每户都有几口人,男女老少都是个什么情况,庄子的管家早已经记录成册递给了薛谦。 “秦太医,您瞧瞧该怎么分?” 该怎么分?照他爹留下来的册子上写的分呗。秦世安对他爹的医书那是相当的信服,就打算先照着他爹留下来的办法先给身体素质最好的壮小伙子种牛痘。 除了三岁以下的幼儿以及还在生病中的人,剩下的人都按照年龄阶段划分成几组,分别被安置在不同的区域。 为这么多人煮药诊脉,秦世安一个人也做不过来,就交给薛家聘请的几位郎中代劳了。秦世安作为此事的负责人,每天巡视几遍就好。 这可是为皇上做事,几位郎中现如今的状态可比平日仔细数倍,琢磨着要是牛痘真的能代替人痘还比人痘安全,他们没有功劳也算是有点苦劳的。 不求升官发财,能扬名在外就好了…… “哎呀,妹妹这个柿子还没熟,涩得没法吃。”天佑见薛宝钗对一个青柿子来了兴趣,赶忙开口阻止。 天佑虽然是牛痘这本医书的“发现者”,但秦世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让他那在医术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儿子”去为那些佃户诊脉。 信不着他就信不着他咯,还难得清闲地和他宝钗妹妹好好玩一会儿呢。 “妹妹要是想吃自己摘的,那咱们就摘黄瓜去!”天佑瞧见不远处还有一片黄瓜架子,琢磨着同样是没成熟的东西,黄瓜总比涩柿子要好那么一点罢。 宝钗只是玩心大,听天佑说青柿子不好吃就将小手缩了回来,乖巧地跟着天佑去了那片搭着黄瓜架子的地方。 如今可是没农药化肥的纯绿色食品,天佑摘了根最大的黄瓜拿袖子蹭了蹭便一掰两半递给薛宝钗。 玩了一会儿日头就更晒了,两个小的便回了屋子等着中午吃饭,吃完饭好等着去龙潭寺看热闹。 贾元春在暗卫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钻进了为接下来尬演量身定制的马车里。这马车不能驾得太快,要不然感觉随便颠簸一下都有可能散架。 “放心啦,只是车厢会散架而已。也没什么太沉得东西,不会压坏你。”暗卫见贾元春抱着膝盖蹲在车厢里一动也不敢动,担心一路上保持这么个姿势会影响到时候发挥。 多说无益,早完事儿早利索。 忠亲王世子在路上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有皇位吸引他,他才不会为一个女人等这么半天呢。等把那贾元春娶进门,他定要在贾元春身上好好施展他的新玩具。 “世子爷,人来了。您准备好,小的这就要撞车了。”忠亲王府得小厮尽量大声地说了一句。 “贾姑娘,他们的马车过来了,你做好准备。”暗卫也提醒着贾元春,随后假装勒马,成功制造出因躲闪不及让两辆车相撞的景象。 忠亲王世子站在已经散架子的马车前面一脸懵逼,这贾家二房穷到连一辆好马车都拿不出来了? 贾元春咳嗽了两声,慢慢从废墟中爬了出来,起身后看见眼前的忠亲王世子直接来了一巴掌。“这么宽的路都不够你挤的,你向上天啊!” 忠亲王世子还没回过神来就挨了一巴掌,这下更懵了。 摸了摸有些发麻的脸颊,忠亲王世子突然觉得贾元春这一巴掌打得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 33.033 “啊……” 忠亲王世子摸着脸叫唤了一声, 反射弧似乎比赤道还要长。 只是这一声啊听起来既不像吃痛也不像生气, 听起来怎么还有点享受的意思呢。 想起忠亲王世子以前在府里的所作所为,贾元春都有点后悔打那一巴掌了。她这纤纤玉指碰到了这种人身上, 等晚上回去说什么都得好好多洗几遍手。 “你叫什么啊!” “我叫齐怀俊……不知姑娘尊姓芳名?” 忠亲王世子显然还在回味贾元春先前的那一巴掌,尚未清醒过来所以智商还没上线。 贾元春深吸了一口气,这忠亲王世子长得是挺俊的, 但不会是个傻子罢。 心中掂量了一番以后, 贾元春咬牙照着暗卫教过的招式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让自己的胳膊暂时脱了臼。 等贾元春“顽强地”回到已经散架子的马车以及装傻充楞的暗卫边上的时候,齐怀俊才彻底清醒过来。像是发现了宝贝似地赶到元春身边开始嘘寒问暖,早先应付的神色全然不见。 “姑娘, 你没事儿罢。”齐怀俊说着便看到贾元春抬着脱臼的胳膊给他看,立马心疼地邀请贾元春坐着他的马车找个医馆将胳膊接回去。 贾元春起先假装不肯,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回城的马车出现, 便哼了几声带着暗卫上了齐怀俊的马车。 不得不说,这亲王府的马车就是大, 坐着就是舒服。 察觉到她想得有些偏了,贾元春赶忙将思绪拉回来。她可是带着皇上布置的任务的, 可不能对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感。 瞧了眼正看着她发呆的齐怀俊, 贾元春忍着恶心明知故问着。“看你这马车挺不错的,大户人家罢。这么着急赶回去,这是已经定下来亲事了?” “已经有了, 有了。” “可怜的我啊, 本想着去龙潭寺去求佛能让我嫁出去就行。结果可倒好, 还没到地方呢就让你把我撞回去了。” 齐怀俊强忍着没原形毕露,怎么瞧缩在一旁的暗卫都觉得碍眼。掂量一番决定等进了城以后先将这个仆人支开,然后再和贾姑娘表露心际。 在当初的设想中就有这么一种可能性,所以暗卫瞧了眼贾元春便继续装傻充愣,出了马车便让附近埋伏的暗卫继续跟着忠亲王府的马车。 “多谢公子了,小女子要先去找家医馆诊治胳膊了。不知公子家在何处,改日一定让家……”贾元春刚想说家父,但一想起来她爹什么德行便立马停顿了一下。“家中的伯伯登门拜谢。” 贾元春在暗卫刚下了马车以后立马说着。 齐怀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他心意得姑娘,哪能让贾元春就这么地跑了?琢磨了一下一拍脑门,齐怀俊才反应过来他这一路上还没自报家门呢。 然而在齐怀俊说他是忠亲王世子的时候,贾元春表现得更想下车了。 谁人不知忠亲王世子是什么德行?太可怕了,告辞!告辞! 齐怀俊以为贾元春是被他外面的名声吓着了。赶忙直接将身子横在马车门口拦住了贾元春。 “姑娘你听我说,我在外面的名声都是装出来的。皇上忌惮着我父王,我这是为了自保才迫不得已自污。我对姑娘一见倾心,姑娘若是不信我,我现在就派人遣散我的后院可好?” 贾元春一直都是被告知忠亲王世子是个极度讨厌女人的人,所以对现在对她表现出一副痴.汉样子满脑子都是问号。 皇上的暗卫应该不能出现纰漏罢,还是说这齐怀俊的心机已经深到可怕的地步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熟点好么?况且我的命格特殊,你娶了我以后更得受皇上忌惮。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可不想陪你满门抄斩。赶紧吩咐停车罢,我刚才看到一个医馆。” 贾元春越是折齐怀俊的面子,齐怀俊越是觉得贾元春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没关系,我可以放弃世子之位,到时候咱们浪迹天涯。”齐怀俊的死缠烂打让元春按照剧本似乎没法往下接了。 好在暗卫和她说过这样该如何处理,那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齐怀俊见贾元春一言不发了,以为她心中已经从了自己了,赶忙吩咐车夫快点驾车回府。 至于贾元春要派个人去贾府告知一声的事情,齐怀俊表面答应了,但到了府里以后却变了主意。 这要是让贾家直接将人领走了,他不是白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么?等贾元春在忠亲王府里过上一夜,这事情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到时候再让人放出风声,想来这贾元春在成为世子妃和陪伴青灯古佛之间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哇!元春姐姐真的进了忠亲王府,我们要不要赶快回去让贾将军来救姐姐出来?” 薛宝钗也坐着马车跟了一路,虽然只是跟着没看到马车里具体的状况,但这一路上没让忠亲王府的车夫发现也是挺刺激的。 天佑啃了口鸡腿儿摇了摇头,这事儿估计他皇爷爷早都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他们如今应该做的就是顺应自然,免得坏了他皇爷爷的计划。 “安啦,咱们回宫罢。” 天佑觉得顺便可以问一下江南那边老幼妇孺院办得怎么样了,今天因为急着要去看忠亲王世子的热闹结果忘问了。 齐敬德在暗卫那儿收到天佑要回宫的消息以后,便让御膳房多准备两副碗筷等着天佑和宝钗回来用饭。 “热闹看够了?肚子饿了才知道回来吃饭……”齐敬德摆摆手免了天佑和宝钗的礼,随后在两人落座后说着。 薛宝钗也和天佑学会了在这个时候小牙一龇,冲着齐敬德微笑。 看着孙媳妇儿被孙子教“坏了”,齐敬德假装叹口气决定还是好好吃饭多活两年争取能看上重孙子罢。 虽然天佑很少遵照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毕竟现在是顺他皇爷爷的毛摩挲的时候,还是怎么乖怎么来罢。 “皇爷爷,那个双皮奶好吃不?”天佑在吃完饭以后继续刷着存在感。齐敬德点了点天佑的额头,拿着帕子给天佑细细地擦着嘴角。 东西挺好吃,就是名字忒直白了。 “那皇爷爷给这个小吃起个好听的名字罢。”天佑还不知道他皇爷爷是个起名废,殊不知这事儿简直要难为死他皇爷爷了。 一听到要起名字,齐敬德立马表示这双皮奶的名字直白点也不错,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个小吃的特色。为了掩盖尴尬,齐敬德便开始将话题往天佑是怎么琢磨这道小吃上面来。 这明显是没话找话,天佑就将他弟弟扯了出来,说是看到他弟弟喝的牛奶碗底下有一层奶皮,觉得挺好玩便琢磨出来这道双皮奶。 “皇爷爷,您和我们说说现在金陵的老幼妇孺院的事情罢,我和妹妹都想听。” 虽然天佑转移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但齐敬德觉得总比说双皮奶的事情要强。瞧了眼薛宝钗满眼期待的样子,齐敬德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天佑当时就是一时兴起,过了半年多时间早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当初的规划很是详细,运转还没到一年呢,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有什么不得了的纰漏。 “皇爷爷,如意呢?她怎么样了?”薛宝钗很是关心当初教他弹琴的这位师傅。等到了京城她父亲为她请的师傅一来长得没有如意好看,二来都刻板得很,从来不手把手教她弹琴。 她要是能自己体会明白,还用请师傅干嘛?有请师傅的钱捐给老幼妇孺院好不好…… 齐敬德想了好长时间,就在薛宝钗准备还是回家问她爹爹的时候,齐敬德才想起来薛宝钗嘴里的如意是谁。 “她呀,她就在老幼妇孺院里教孩子们弹琴。另外你父亲将她记在薛家的一户远房亲戚的名下,她如今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叫薛如意了。” 那个分支的人家其实已经绝嗣了,所以薛谦就毫无顾忌地将如意的名字填了上去。 远房亲戚有如意为他烧香火供奉,日后说不定还会托梦来感谢他呢。 反正也是闲聊,两个小孩子的问题都问完了,齐敬德便开始问两个孩子这几天都去哪儿玩了,玩得都怎么样。 不用读书还有热闹瞧,自然是尽兴得很。 这边天佑和宝钗是尽兴了,另一边的将军府却是有些“愁云惨淡”。 “再多派几个人去寻找,找不着元春你们就不用回来了!”贾赦这边咆哮着,另一边用余光瞄着他泪如雨下的娘。不愧是做过国公夫人的,都一把年纪了这眼泪还能流这么多。 贾母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哪能动得了真感情?但养尊处优多年,也用不着有事儿没事儿靠哭天抹泪来谋划些什么了,这一时半会儿想哭还哭不出来呢。 多年不开始真正的表演了,贾母在袖子上抹的生姜汁没控制好抹多了,这一碰到眼眶,眼泪立马止不住地就开始往下流。 “我苦命的元春呐,你爹不争气,你娘也走了,你这要是也走了,剩下我这老婆子和宝玉可怎么活啊……” 幸好宝玉已经被邢夫人和迎春一同带去了京郊的庄子里,要不然肯定得跑过来安慰他祖母。 哄宝玉说是出去玩,实际上是怕不明真相的孩子会破坏计划。 贾母觉得她实在是坚持不住,得回屋打盆清水洗洗眼睛了。于是来了个熟悉的装昏操作,让贾赦立马将她扶回了屋子里。 等元春进了忠亲王府,没过多大一会儿忠亲王府全上下就知道世子爷又带回来一个女人。 34.034 “俊儿的马车将贾元春的马车都撞散架了, 他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女人也不知下如此狠手啊……” 忠亲王妃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儿子因为不喜欢他们的安排, 进而撞马车报复贾元春。 撞坏了人家的胳膊还不解气,带回府里还要继续磋磨…… 不明具体情况的忠亲王妃抓着手中的帕子, 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把人家姑娘的胳膊都撞折了,也不知道接上以后修养完会不会落下个残疾。 “贾元春都是个小事儿,关键是他那个大伯那儿该怎么说。” 都说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这贾赦能隐忍十多年, 一举将鸠占鹊巢的贾老二和偏心到没边儿的老母亲从云端扔到泥坑里, 这心机和手段都是不能轻视的。 可能现在表面上看着像是原谅了俊儿的莽撞,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来几手阴的呢。 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是事儿,可遇到贾赦这种人,怕是沾了上就没头儿了。 忠亲王妃思虑了许久, 突然想到了一个突破口。“王爷,当年母亲留在贾母身边的人可还有幸存的?” 忠亲王的母亲就是当年贾母一直巴结的甄贵太妃。甄贵太妃当时也存了想利用荣国府的心思,所以便在荣国府的后院安插了不少人。 随着甄贵太妃的逝世以及荣国府的没落, 忠亲王府的钉子也就渐渐失去了联络。不过多多少少应该还存在几个没被清扫下去的,只是想联系就得费点心思了。 而且前一阵子贾赦闹事儿的时候还发卖了不少下人…… 忠亲王很快便琢磨过来自己的王妃是什么意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就算麻烦点也比到时候处在被动地位要强。 “夫人可有妙计?” 忠亲王妃当年能让甄贵太妃相中,除了家世和容貌以外, 最关键是有个聪明的脑子。除了在王府后院说一不二, 在前院的事儿上也能帮她的王爷出出主意。 “咱们先做两手准备,先派人联系咱们安插在贾老夫人身边的人,若是今晚联系不上, 明日一早立马报官!” 一听说要报官, 忠亲王吓了一跳。这事儿是他们安排的, 他们报官不是贼喊捉贼么? 不过忠亲王很快便平静下来,听他王妃慢慢给他解释。 毕竟贾元春具有皇后的命格的事情已经闹得京城勋贵差不多都知道了,他们这时候再将贾元春收为儿媳妇肯定会让皇帝立马抓到把柄。如今该做的就是想一想该用什么手段,让这事儿显得是误打误撞造成的。 不知者不罪嘛。 “所以说,咱们就先派人报官,说是昨天马车相撞误伤了一名女子,情急之下为了救人忘记查看是哪家的马车,如今在府里将养了一宿尚未清醒,想拜托巡城的人帮忙查查是哪家的姑娘,好联系她的家人……” 说辞已经准备好了,就看胳膊刚接回去的贾元春肯不肯配合了。 “王公公,听说世子爷新带回来一个女子?” 以往世子爷身边的女人都是王妃赐下来的,但是因为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王妃渐渐也就不往下赐人了。世子爷喜好南风,这突然主动带回来一个女人,后院的小白脸们都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王成拿手扇了扇,这些小白脸是不是把一斤香粉都倒在身上了,这香得自己也不嫌呛得慌。怪不得世子爷会一眼相中贾姑娘,这清纯不做作的样子就是一特色。 别说扇世子爷一巴掌,换作别人谁敢不给世子爷好脸色? 偏偏这贾姑娘就敢…… “怎么着?害怕了?这姑娘不光世子爷喜欢,王爷和王妃也是满意得很呢。”王成一甩拂尘,直接打消了二人想上前来接着询问的念头。 不过是刚进来的小姑娘罢了,以前又不是没进来过,没一个活过了十天。这个姑娘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个狐狸精,竟然把这王府里的三个主子都给迷得团团转。 “王公公,您看……” 其中一个小白脸慌了,赶忙掏出来一张银票。王成眯了眯眼睛,看清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银子再好,也得有命花不是?来人呐,世子爷的吩咐,把这后院的阿猫阿狗都带到冷院去,这后院都好好洒扫,世子妃进来要是被熏着了,小心一并被扔到冷院!” 冷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竖着进去能完整地横着出来就算是世子爷开恩的地方。一听后院所有像他们这样的人都要被关到冷院,二人早都已经吓傻了。 世子爷憋屈得实在是太久了,也不知道这贾姑娘成了世子妃以后能不能真的像谣传那样为忠亲王府带来转机。 如今贾元春正在忠亲王妃的厢房里躺着,还不知道那位传说中变态的忠亲王世子竟然会为她遣散后院。 贾元春只是胳膊脱臼了而已,接上去转两下就没什么大碍了。看着眼前的汤药从滚烫到一丝热乎气儿都没有,贾元春始终拒绝喝这不知道里面都加了些什么佐料的东西。 自己的儿子突然对贾元春来了兴趣,忠亲王妃连这事儿还没搞明白,所以对贾元春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备心理的。 不过贾元春却是摸索出来她在齐怀俊面前应该摆出什么样子的人设了。那货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抽的人,给一巴掌还求着再赏一巴掌,求着别人对他不要摆好脸色。 要是卖弄这样直肠子人设可简单了,直来直去用不着多么烧脑。 “王妃您好,有什么要求您就说罢。难得我还有点被利用的价值,能答应的我都答应。不过我也有点请求,还望您能答应。” 贾元春见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华丽,像是王妃的中年妇人进来后直接行了个礼,没等忠亲王妃和她兜圈子,直接将忠亲王妃的遮羞布掀开了。 这有皇后命格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这说话的底气多足。忠亲王妃一点都没有见怪,反倒是笑着坐到了丫鬟给她搬来的椅子上。 “废话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我们家俊儿看上你了。只不过你的命格有点太显眼,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来演一出戏。你放心,我们就这么点要求。等你过了门,你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你。” 忠亲王妃之所以敢不听贾元春都是什么要求就答应,无非是觉得贾元春能关系的也就是他们二房的事情了。 她娘带着她大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二弟才是个话刚说利索的小娃娃,祖母诰命都没了只能依附大儿子了。至于贾元春的爹贾政,现在听说在庄子里种地呢…… 这样清一色白身的家庭能有什么要求,银子他们家有,官位江南也不是插不进去人。要是真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等进了门再反悔她也奈何不了什么。 贾元春见忠亲王妃这么好说话,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仿佛她的性格天生就这样。“那多谢王妃了,您先说说您的要求罢。” 先让她说而不是先说自己的要求,忠亲王妃对贾元春这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更是满意。不就是面冷心热么,想想她家发生的变故,真是挺心疼这孩子的。 说话直来直去的也没什么不好,关键是她的俊儿喜欢这个丫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想假装不知道你的身份,明个一早派人去报官假装帮你寻找你的亲人。唯一需要你配合的就是等郎中来了的时候,你能装作昏迷不醒。” 要是病人已经醒了,除非撞傻了,否则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家住何处呢? “这个可以。不过最迟后天得让我的祖母知道我在这里,不然让她担心久了对她得身体不好。我的要求是您帮我找到我的母亲和大弟,按时给他们一定的银钱让他们生活得好一点就行。” 自从王夫人带着贾珠走了以后,贾元春曾经找过薛姨妈问过自己母亲的去向。毕竟自己的母亲和薛姨妈是姊妹,若是自己的母亲回了娘家,薛姨妈应该是知道消息的。 但实际上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大弟回娘家,这天南海北上哪儿去找?与其到时候麻烦皇上,还不如在这个时候作为交换条件让忠亲王府的人去找。 “这个好说,等会儿我就让王爷将此事吩咐下去” 在交易愉快地达成以后,忠亲王妃起身瞧了一眼那已经凉透了的汤药吩咐丫鬟下去再重新熬一碗。 “这就是普通的安神汤药,怕你受了惊吓晚上睡不好。今晚你就先在我的院子里凑合一晚罢,俊儿那边儿正给你收拾院子呢。俊儿是个好孩子,外面的传言不可信……” 忠亲王妃也知道外面对于她俊儿的传言实在是吓人了点,叹了口气便出了屋子直奔忠亲王的书房。 “看样我儿真是有做皇帝的运道,这才和贾元春见了一面就肯为她遣散后院,这可不像是在应付咱们。这贾元春也是个好的,肯为俊儿着想……”忠亲王在得知贾元春肯配合以后搓着手说道。 至于贾元春让他们家帮着找人,忠亲王直接点头答应下来。不就是找两个人给点银子么,好说好说。 天佑万万没想到这忠亲王世子竟然是个隐藏的抖m。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天佑觉得好像在他的双皮奶里吃到一只被蒸熟了的虫子一样恶心。 “皇爷爷,元春姐姐应该怎么办啊?”天佑真是心疼贾元春,竟然遇到这么个奇葩。 “怀俊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难得有个人能收拾得了他。”既然他那侄儿那么想找揍,那就让贾元春好好调.教.调.教.咯。 35.035 在忠亲王妃走后没一会儿, 齐怀俊便赶了过来, 好像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 贾元春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 赏了齐怀俊两个白眼以后跟着齐怀俊去了他的院子。 随从太监已经把后院那些人都赶到了最角落的冷院,如今他的后院里有得是地方。齐怀俊将图纸拿出来给贾元春看,想让她挑一个喜欢的地方作为住处。 相对于和一个变.态住一个院落, 贾元春觉得还是忠亲王妃那儿相对安全一点。虽然早晚都得和这人拜堂成亲, 但此时此刻还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住处的事儿等我过了门再说罢,不过你这地儿可得重新修缮一下,还没我在我大伯家中住的院子大呢。” 修房子算是拖时间最好的办法了。砸墙砌墙,怎么也得大半年才能住人…… 齐怀俊瞧了眼图纸, 以前后院养的人不少,每个院落都不算太大。如今看来,确实是住在哪个院落对他的宝贝春儿来说都委屈了一些。 这可是他的世子妃, 必须给最好的院子! “我明个就叫人将这些院子都推倒重新修缮,春儿可有什么喜好?” 一听要将后院推到重新修建, 贾元春猛地觉得这是一个极为良好的时机可以在忠亲王府里安插钉子。 “我喜欢亲手做饭菜,一个大一点的厨房是必须的。等日后有了孩子, 给孩子修建的住处、玩耍和学习的地方也不能小了。我的院子大小照着我在将军府住的那么大就行, 剩下的你看着办。” 齐怀俊让随从太监一一记下,随后便亲自送元春回了他母妃的院子。 时隔太远,时间又仓促。当年甄贵太妃在荣国府埋下的钉子, 忠亲王府的人只联系到了一个在贾母身边根本说不上话的粗使婆子。 因给贾母熬过黄连水, 那个婆子十分不着贾母待见。若不是瞧她老婆子一个人怪可怜, 撵出去没了活路,贾母早让人将其打发走了。 不过忠亲王府的人也没白费力气,虽然人没联系上有用的,但多多少少打听到了一些将军府的计划。 然而这些计划都是贾赦故意让人放出去,让忠亲王府打听的…… 忠亲王心中有鬼,生怕贾赦先他一步去报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晚上大饼也没睡着觉,连带着忠亲王妃也没睡好觉。 “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王爷真是多虑了。”忠亲王妃亲自给贾元春送去饭菜并监督她吃完,回到饭堂坐下说着。 “希望一切顺利,别出什么岔子罢。”上一次大风大浪还是太子逝世的时候,过来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的日子,忠亲王实在是不想再去体会那样战战兢兢的滋味了。 忠亲王派了跟着他多年的随从太监王顺一大早就去报官。在贾赦有意放水下,王顺可算是抢在了贾赦的前面报的官,显得他们府里那做贼一般的王爷一点都不心虚。 一家报官说救了个昏迷不醒的姑娘,一家报官说丢了个去往龙潭寺的姑娘,这事儿可巧了。 昨个他们巡城的人确实是在去往龙潭寺的路边发现了一个撞散架的马车,该不会忠亲王府救得那个姑娘就是贾将军家里丢的那个罢…… 巡城御史既认识忠亲王府的大太监王顺,也认识京城新贵一等奖军贾赦,更认识贾赦身边站着的秦天佑。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巡城御史小声地提了个建议。 “要不贾将军先到忠亲王府里瞧一瞧?” 王顺刚想说这怎么能行就被贾赦抢了先机。好在贾元春是被世子爷救回去的,又在忠亲王府里过了夜,到时候不用怎么编排大家就都能往那边儿想。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咯。 忠亲王一瞧到贾赦身边的天佑心中便立马警铃大作。这小兔崽子最爱到处瞧热闹,既然这小子到他这儿来瞧热闹了,难不成皇上已经知晓了昨晚的情况么? 他自认自己的府是铁板一块,就算走漏风声也不应该这么快啊。 但多年的养气功夫在身,忠亲王就算心中慌乱了一下,面上还是那个儒雅的老王爷。 “贾将军莫急,昨个俊儿将那姑娘救回来以后立马送回府里让郎中救治,现在虽然还处于昏迷之中,但郎中说脉象平稳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贾赦将信将疑地瞧了眼忠亲王,随后立马随着王顺去了齐怀俊的院子。 这忠亲王的算盘打得真好,来了这么一手。就算元春不嫁给齐怀俊,这辈子除了那些攀炎附势的人以外,也不会有人肯娶她了。 看着躺在床上装睡的贾元春,贾赦暗中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他眼泪立马出来了。“元春呐,你快醒醒啊……” “贾将军莫慌,您的侄女很快就会醒的,昨晚郎中就是这么说的……”闻风赶来的齐怀俊按照他父王告诉他的剧本表演着。忠亲王听后瞪了齐怀俊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说。 这是什么意思?就差直接说不好意思,您的侄女已经和我儿子过夜了。 天佑觉得这两个戏精的演技着实有些拙略,还不如躺在床上装死尸的贾元春有本事呢。 “贾将军莫慌,我来给元春姐姐诊个脉。” 天佑因为比皇子皇孙还要受宠,所以很多人都忽略了他表面的身份其实是个太医的儿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太医的儿子嘛,开的药方不敢喝,诊个脉应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天佑已经从暗卫那儿得知贾元春昨个自己把自己的胳膊给卸了下来,这心性可真是让人佩服。如今又在这儿装昏迷不醒,为他皇爷爷做事儿也挺不容易。 “脉象有力,没什么大事儿。受了些惊吓,在神庭穴和少府穴轻轻扎两下就能醒过来。”天佑特意加了轻轻二字,就是尽量减少贾元春的心理负担。 齐怀俊一听要针灸立马深吸了一口气,刚要上前阻止天佑便看到他父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没事儿找事儿。 明知道对方是装病还故意扎人两下,这不是缺德么。天佑若无其事地拿了一根针捏在手里,手指肚轻轻地在贾元春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在场之人除了天佑以外,只有贾元春自己知道天佑其实根本没扎上,只是用手指头点了她一下而已。 就在贾元春刚松一口气的时候,天佑这回真的在贾元春手掌里的少府穴上扎了一下。 “呀!” 以为还是轻轻点一下就过去了的贾元春毫无防备地被扎了一下,吃痛地立马叫了一声。都叫唤了也就装不下去了,贾元春只好睁开眼睛瞧着这一屋子的人。 在扎第二下才醒,忠亲王夫妇已经知足了。这要是换他们儿子躺上去,向来只有他扎别人的份儿,一听到要针灸,不等针刺进去保准立马起来…… “成了!” 天佑任务完成,将家伙事儿都收好放回小药箱里退到了一边儿继续看热闹。 贾赦报官其实是两件事儿,一件事儿是要找到贾元春,第二件事儿就是要找到撞了贾元春的凶手。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这下忠亲王府又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如今贾元春已经醒过来了,直接指认就是忠亲王世子撞的她。好在还有点良知将她送回府里医治……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贾元春表示她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贾将军请随我来,我有些话想对贾将军说……”忠亲王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他必须要将这局势的主导权抓在自己的手里。 贾赦怒气未消,一甩衣袖跟着忠亲王去了隔壁屋子。忠亲王妃瞧了眼坐在床榻边儿上的天佑,赶忙拉着自己的儿子也去了隔壁,然而娘俩刚赶到门口,便听到贾赦好不留情面的说辞。 “王爷的心思我都清楚,这事儿您还是慢慢跟皇上解释去罢。”贾赦说罢不等忠亲王解释便出了屋子,见到齐怀俊一甩衣袖回了隔壁接贾元春回府。 要是忠亲王府真想认真帮“昏迷”的贾元春找家人,就应该先好好看看贾元春身上有没有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贾元春是要去龙潭寺求姻缘的,身上肯定是要带着写着她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的纸张。忠亲王府的人肯定是找都没找,就想将贾元春在王府里留一晚上,让外面说不清道不明。 怎么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贾赦就过来给他们找麻烦了。 “小秦大人,你说有没有一种病,病状是找人讨打的?”贾元春掂量了一番,用尽量中性的词汇问了一句。 孩子抖m老不好,多半是废了,多打两下就得了。 “咳,这个是严重的受虐倾向,目前还没有药能治疗。反正不会发疯咬人,元春姐姐就辛苦辛苦咯……”天佑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日后可有意思了。 忠亲王在屋里不停地兜着圈子,满脑子想的都是贾赦的那句“和皇上解释去罢”。如今他只能一口咬定就是不知道贾元春的身份,反正贾元春已经在他的府里过夜了,想另寻他嫁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没出半日,齐敬德便宣召忠亲王进宫。忠亲王在王妃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草稿后硬着头皮进了宫。 没有斥责,也没有罚跪。但皇上越是这样,忠亲王心理越没底儿。 “哪个做父亲的不为子女的事情发愁,你也是不容易。起来罢,看看这个……”齐敬德说着扔了一道圣旨到忠亲王身边,吓了忠亲王一大跳。 36.036 原本让贾元春做儿媳妇只是忠亲王暗搓搓的小心思。如今小心思被皇上直接戳破了…… 齐敬德扔的赐婚圣旨像烫手的芋头, 让双手托着圣旨的忠亲王惶恐得不得了了。 “皇上, 臣弟真的不知道俊儿救回来的人是贾元春啊,臣弟真的没那个心思……早知道是贾元春, 臣弟都不能让她进臣弟府邸的门!” 这时候脸皮不厚脑袋就得丢了,忠亲王一门心思地咬死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 都是老对头了,谁还不知道谁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有几根呐。 齐敬德的一声笑让忠亲王更担惊受怕了。 “敬仁啊, 这么多年的兄弟了, 谁不了解谁啊。怀俊名声在外,能娶到个世子妃不容易。贾元春有那个命格背在身上,能嫁出去也是不容易。朕其实是不信命格一说的,不然贾元春早就进后宫了。这事儿你也不用多虑什么, 回去等着抱孙子罢。” 齐敬德直呼忠亲王的名字想显得亲近一些,然而却吓得忠亲王立马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忠亲王自认为他闲赋在家多年也没什么职位可免了,皇上啰里啰唆说了这么一大堆这就是要夺了他的王位了? 这个老四就是想得太多胆子太小。要是把老四的心思给老六或者是把老六的胆子给老四, 说不定这哥俩中的谁就已经坐上皇位了。 “朕作为皇兄让你感动了一把,你这个做臣弟的是不是也该让朕感动感动了?”比起厚脸皮来, 他这个皇帝说排第二,也就天佑那个小子敢称第一。 脸皮算什么, 又不能当饭吃, 能捞着利益比什么都强。 忠亲王没想到皇上先前都是铺垫,真正的意图原来都在后面等着。他就说皇上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这不还是给个甜枣再来一棒子的套路么? 要是听话, 甜枣就给你吃。要是不听话, 甜枣没收不说还得多挨两棒子…… 见自己弟弟没说话, 齐敬德就当他是默认了。勾勾手指,一旁伺候的暗卫便将齐敬德手边儿的折子拿给了忠亲王。 皇上这是要再一次清算甄家在江南的势力了,三年时间将江南的官员调换大半,皇上这吃相也忒难看了。 不过忠亲王想着日后他的俊儿就要做皇帝了,现在低头附小一下又能怎样。以前的书是怎么背的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现在就是连他这个老父王一块跟着受苦遭罪了。 “臣弟都听皇上的……” “如此甚好。等太医将秀女的身子都检查完毕,殿选也结束以后就把喜事办了罢。另外以后南巡,朕就在甄家落脚罢。” 南巡有好好的行宫不住,非要住在大臣家中。看似是皇上给的恩宠,实际上这种纯掏银子的恩宠谁接手谁肉疼。 皇上怎么不抠门抠死呢! “你们是没见着敬仁那张心疼银子憋成橘子皮的脸,真解气。”齐敬德在忠亲王走后,就到后殿将忠亲王的窘状讲给两个孩子听。 甄家插手江南盐务那么多年,齐敬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甄家肥得钵满盆满,听说小日子过得比他这个皇帝都滋润。那他这个正牌皇帝不过去将那些原本就该搬进国库的银子花一花,岂不是很亏得慌? 橘子皮脸没见过,天佑倒是见过薛蟠那张包子脸。不过等薛蟠老了以后,是不是也变成橘子皮脸了? 一听天佑说到薛蟠,齐敬德眯眯着眼睛打量着天佑。 这小子是不是该好好读书了? 天佑一瞧他皇爷爷用那么个眼神打量他,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十有八.九是催他读书的。 “皇爷爷,元春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了,我和宝钗妹妹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薛宝钗听天佑这么大大咧咧将婚事拿出来谈,小脸一红推了天佑一把。齐敬德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立马开怀大笑着。 “你小子开始长毛了么就想着大婚?等你要是能赶在你爹将牛痘研究成功之前将秀才考下来,皇爷爷就给秦家来个三喜临门。” 爵位、功名、婚事。 先前不还童生么,怎么现在又成秀才了?看他皇爷爷还一副理直气壮得样子,天佑觉得他皇爷爷厚脸皮的段位又上升了一个档。 “爹爹说了,好男儿就得读书考取功名。我喜欢佑哥哥,不跑不跑……” 薛宝钗的话成功安慰了天佑,天佑笑着拉着宝钗的小手晃了晃。“过两天就是殿选了,到时候万一你的佑哥哥意志不坚定可怎么办?” “佑哥哥要是敢找别的小姑娘,我……我就把佑哥哥腿打折。” 薛宝钗说话明显底气不足,眼神一直停留在天佑脚上穿的靴子而不愿看着天佑的眼睛。 天佑听这话怎么那么像薛大呆子说出来的呢?难道这薛大呆子最近又给他宝钗妹妹的信里乱写什么话了? 既然薛大呆子这个大舅哥这么信不着他这个妹夫,那他连日后的五年秀才三年模拟也不用给薛大呆子了。 “妹妹放心,佑哥哥这辈子只倾心妹妹一人,不然就天打五雷……”天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高大上的誓词,就挑这么经典的来了一句。 薛宝钗没等天佑说完便拿小手捂住了天佑的嘴巴,她佑哥哥的人品她信得过,这种誓词可不能乱发。毕竟他们离老天爷那么远,万一老天爷听偏了呢? 刚逗完自己的小孙子,就被自己的小孙子塞了一把狗粮。齐敬德哼哼了两声便嘱咐天佑赶紧温习功课,随后回了前殿继续处理着政务。 不就是秀才么,他就不信他拿出高三复习考大学时候的劲头学习,还拿不下来一个秀才的功名。 “你个缺心眼的小狐狸哟,知不知道过了童生就是秀才……” 姥姥暗中吐槽了一句。难得天佑有主动学习的念头,姥姥也就没让天佑知道他皇爷爷其实和他玩了个抠字眼的小把戏。 刘忠全原本还处在小秦大人终于知道要学习了的欣慰状态,当被天佑吩咐去将近十年来的试卷拿来瞧瞧的时候,刘忠全就知道小秦大人终究是小秦大人。 认真学习是不可能认真学习的,八成这辈子都不可能认真学习的。 忠亲王妃一瞧自家王爷垂头丧气地回来,心里便咯噔了一下,以为是皇上对王爷发难了呢。然而在翻来覆去看完皇上赐婚的圣旨也没找到有什么别的信息后,忠亲王妃更是疑惑了。 皇上这不是难得大方了一把么? “老六到哪儿了?这江南要变天了……”忠亲王落寞地感慨着,忠亲王妃一下子便明白了。 顺亲王喜好游山玩水,前些日子刚派人出去送信,想来现在应该还在回京的路上。王爷说的是变天,看来要动荡的不只是一个甄家了。 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们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甄家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让甄家为他们效力了。 “先为俊儿和元春准备着罢,等殿选结束后便成婚。”忠亲王说着揉了揉太阳穴。听着若隐若现的凿墙声儿,忠亲王觉得这头似乎更疼了。 这边忠亲王头疼,另一边的贾赦也没好哪儿去。 贾母以为贾赦是在犯愁元春的嫁妆问题,大方地表示元春的嫁妆由她这个老太太承包了。然而贾赦光凭算命格一事就赚了个钵满盆满连罐儿都满了,哪会差元春的嫁妆。 “皇上是打算动江南了……若是甄家往母亲这儿送东西,千万不要私藏……”贾赦这么一说,贾母立刻便明白过来了。 好东西谁都喜欢,就算不能据为己有,但曾经拥有爽一爽也好。“可否在为娘这儿过一手,然后打包再给皇上送过去?” 拿甄家的东西给皇上的私库里添些宝贝,这个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得告诉母亲一声,先让母亲乐呵乐呵。”贾赦卖了个关子,挨了贾母两拳头才神神秘秘地说着。 皇上要调动江南的官员,过不了多久他妹夫一家就要北上京城了。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和外孙女也都会跟过来,到时候宝玉就不用送过去读书了。 果然,贾母一听到贾敏和林黛玉也跟着回京城后就精神不少。 紧接着就开始琢磨怎么能和邻居商量商量,多给些银子将他们的宅院买下来给她的敏儿住。虽然林家在京城也有宅院,但那儿离她这儿也忒远了些…… 念叨念叨,贾母就又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像小秦大人和薛宝钗那样,给宝玉和黛玉也订个娃娃亲了。 “诶哟,我的亲娘哟。您有功夫给宝玉挑媳妇,您能不能先给琏儿琢磨一个?这都要出嫁了,耳朵眼儿还没扎呢。” 贾母瞧着自己装糊涂的大儿子,佯装唾了一口。 “别以为老太太我上了岁数了就老糊涂了,前两天你不还和我说皇上意思要给琏儿指个妻子么?怎么这时候就又没了呢,你小子是假传圣旨还是抗旨不遵啊……” 这两个大帽子可都是要命的,贾赦也就是逗自己母亲开心一下罢了。 “皇上给琏儿指了个姓王的姑娘,和那贾王氏谈不上近也说不上远。据说长得不错,性子也能担得起命妇的身份。” 自从那贾王氏逃了以后,这贾王氏算是连夫家和娘家都得罪了。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贾赦对他未来的儿媳妇其实还挺满意。 “琏儿可知道他被皇上指婚了?”贾母随口问了一句。 贾赦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将此事告诉了自己儿子。 “琏儿说他对自己的妻子就一点要求。” 37.037 这年头虽说孩子的婚事依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也不完全是盲婚哑嫁, 等新浪入了洞房掀开盖头才知到新娘子长什么模样那种。 结亲本是好事儿,但夫妻俩要是不合适还硬撮合, 那就说不定结亲不成反结仇了。 若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实在过不下去了,还能好说好商量来个和离。若是皇上赐婚的,这事儿可就不太好办了。 所以皇上对赐婚慎重得很, 免得一时失察产生怨偶, 耽误双方大好年华。 再说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坐那媒婆的活计。若是两家都有那么个意思,皇上才下一道赐婚得圣旨以示荣宠。 要是到了殿选之前还没谈成,那就殿选过后自行婚配, 赐婚的圣旨就甭寻思了。 摸清皇上套路的大臣大部分早就在选秀前打好招呼了,贾家也不例外。 “琏儿自己身上还没个功名呢,倒先要求他媳妇知书达理了。岂不知那王子腾虽然将女儿从小就充当男儿教养, 性子倒是泼辣得很,可却是斗大的字儿都不识一个。” 贾母原本是抱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态度看待贾琏的婚事, 然而一听贾赦这么说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斗大的字儿都不识一个的闺女,娶进门来干什么? 当财神爷供着么? “这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是这么理解的罢……不识字, 那会看账本不?” 贾母已经将要求放到了最低。要是孙媳妇连账本都不会看, 那这门亲事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虽然不认识字,但是账本倒是会看,这个未过门的准儿媳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钦天监给琏哥儿和凤姐儿测过八字了, 二人八字合在一起是有儿有女的运道。最关键的是这王熙凤的嫁妆丰厚……” 贾赦对此满意得不得了。 一听自己要有重孙儿, 贾母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唔, 会看账本那还说得过去。识字的事儿慢慢来也未尝不可,等琏儿自己有了功名就教自己的妻子,这么一来还能促进夫妻之间的感情。” 至于嫁妆丰不丰厚都是次要的,他们又不指望新妇的嫁妆才能活命的人家。 至于和老二媳妇沾亲……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家人不是? “佑哥哥,我听我爹说皇上给贾琏哥哥指婚了,是我娘的侄女、我的表姐呢。”薛宝钗在读书休息的时候和天佑闲聊着。 天佑原本困得哈气连天,一听到贾琏被指婚的消息立马精神了不少。 贾琏的媳妇不应该是王熙凤么,这个薛姨妈的侄女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姥姥叹了口气,敲了敲天佑的小脑袋。“你小子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罢。薛姨妈也姓王,王熙凤就是薛姨妈的侄女啊……” 在天佑将贾史王薛金陵四大家族的关系网捋了一遍以后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么个关系。 “妹妹,你和你那个表姐熟悉么?”天佑满怀期待地听着,结果薛宝钗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们可以说是一丁点都不熟悉。 薛宝钗见天佑有些失落的样子,瞧了瞧附近的宫人后凑到天佑的身边小声儿地说着。 “佑哥哥可别和别人说出去,我也是听我娘讲的……” 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最是刺激了,天佑拍拍胸脯表示他保证不会说出去。 薛姨妈和宝钗说那王熙凤其实不是王子腾的亲生闺女,而是他大哥王子胜的女儿。 当年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王子胜和他夫人都命丧黄泉,只留下王熙凤这么一个女儿。 当时王熙凤不过是个襁褓婴儿,王子腾作为王熙凤的亲叔叔便代替王熙凤的父亲将其抚养长大。 别看王熙凤的嫁妆丰厚,其实那原本就是属于王熙凤的家产。 然而要夸王子腾有良心,但看看王子腾对王熙凤的教养,就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只能说是王子腾还算有点良心…… 听了王家的一些热闹,天佑已经琢磨好到时候送王熙凤什么礼物了 “对了,薛伯伯定下来什么时候回金陵了么?” 天佑摸了摸手边整理好的高频考点说着。虽然最近嘴上总说着没薛蟠的份儿,但真有了好东西也不能不跟好哥们分享。 尤其是薛蟠那个笨脑袋,要是没有这么个好东西,说不定还得几年才能从金陵回京城呢。 “最近庄子里的小孩子开始种植牛痘了,父亲想着等那些孩子脱离危险以后再动身。估摸着怎么也得还有半个月,佑哥哥有什么事情么?” 薛宝钗见天佑指了指桌子上整理好的高频考点便明白了。 只是如此走捷径的方式,怕他父亲和林大人回不太高兴罢。 优秀的人总是会惺惺相惜的,天佑觉得两位长辈见了他整理好的宝贝一定会赞不绝口的。 实际上会赞不绝口就见鬼了。 薛谦看了倒是没觉得什么。在他眼里能靠这种方式考上个功名也算本事,总比花个几万两银子捐个芝麻小官来得强。 但是这东西到了林如海手里,林如海直接就扣下了。 这高频考点是个什么鬼?读书就是读书,这般急功近利成何体统! 他可得好好和皇上说道说道,就算两个孩子考取功名是锦上添花,那也不能这么胡来啊…… 然而齐敬德觉得,他的小孙儿能乖乖坐住板凳他就阿弥陀佛了。等天佑过了十岁,他就得提前手把手教这孩子处理政务了。 免得到时候他走得匆忙,天佑这孩子处理政务生疏再出了什么纰漏。 这都是后话了。 “我的亲四哥啊,命格那东西真要是有用,咱们现在还至于这么憋屈地活着么?” 顺亲王大从老远赶回京城,一时半刻都没歇着直接去了忠亲王。坐下喘了两口粗气又喝了一碗凉茶说着。 当年他们各家的母亲还被传有皇后命格呢。可到头来呢,还不是坐在贵妃位置上一辈子。 骨头都烂成渣子了,也没被追封成位同副后的皇贵妃。 “可先太子……”忠亲王还想反驳,顺亲王立马拍了一下桌子。 “怀远死得太过蹊跷,完全说不通。我甚至怀疑怀远其实根本就没有死,皇上完全是在演戏!” 当年皇上还是礼亲王的时候,就是靠着耐心熬出来的。 如今皇上为了扫清障碍,太子自然也是要熬上一熬。 忠亲王听弟弟这么一说,吓得打了个哆嗦。 “敬信啊,你说说哥哥我可该怎么办啊……”忠亲王现在也琢磨出来有些不对劲了。 顺亲王觉得他哥自认为铁板一块的府邸绝对有漏洞,所以皇上提前知道了消息以后才会把他哥耍的团团转。 “那个贾元春我觉得十分可疑,先盯紧了她一段时间再另作考虑。你该怎么对待儿媳妇就怎么对待,别让皇上看出来了什么。至于江南甄家那帮人,也确实是该换一换了。” 一个个没帮上什么忙,好处倒是想要不少。不就是投了个好胎,赶上姓了甄么? 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用,也不指望他们日后能有什么用了。还不如借着皇上的手来个断尾求生,到时候两边儿都不得罪。 只要有了权势,自然会有肯效力的人来找上门。 躺在祖宗牌位上等着吃饭的甄家就上一边儿待着罢。 “皇上爱玩阳谋,那咱们就陪皇上玩阳谋。等怀远这边的婚事完事儿了,我就打算到西南一带也开几家老幼妇孺院。”顺亲王一边说着一边敲着桌子,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 忠亲王皱着眉头琢磨了许久,也猜到了他弟弟究竟想干些什么。 皇上有耐心,他们要比皇上还有耐心才成。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他们那几个皇侄都是没有多大本事还想拼一把的,这储位之争早晚都得上演。 山高皇帝远的西南正是一个好地方,现在就是他们积蓄力量的时候。 “六弟需要什么,哥哥定会全力配合。”忠亲王自知比脑子和胆子从来没赢过他六弟,所以每当他六弟有什么不错的主意时,他都全力配合着。 弟弟在外游荡,哥哥在京苦守。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日后依然还得是这样。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四哥就在府里等着抱嫡孙罢……” 贾元春原本还以为会有人看她不顺眼,在殿选之前给她使点坏。然而进了储秀宫待了一会儿,贾元春发现她简直想的太多了。 因为压根就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在储秀宫里等着在皇上眼前过一遍的秀女之间的气氛很是和谐。 “第五组秀女都精神精神,贾元春、安秀馨、郭彩蝶、王熙凤……” 贾元春哈气打了一半,听到太监叫到了自己的名字,赶忙起身跺跺脚打起精神。虽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但也不能丢脸不是? 一等奖军贾赦侄女贾元春,指给忠亲王世子为世子妃。 赐婚圣旨一下,京城哗然。不过见不管是忠亲王府还是贾赦的将军府,都装作没事人一般该干嘛干嘛,众人便明白了。 这事儿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还是别瞎琢磨免得丢了小命。 等所有流程都走完以后,忠亲王世子和贾元春的婚礼便在黄道吉日举办了。 规矩甚是繁琐,披着盖头的贾元春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嬷嬷来来带去。在夫妻对拜后,被送到了洞房里等着新郎官掀她的盖头。 齐怀俊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欣赏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后立马掀开了贾元春的红盖头。“春儿看看我们的婚房,喜不喜欢?” 她这是住进刑部大牢了么? 38.038 点亮的喜烛透过红色的纱罩将屋内烘托出喜气十足的氛围, 如果不看墙上还挂着的皮鞭、铁链以及枷锁什么的话…… 这婚房像刑部大牢都有点说轻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低配版的阴曹地府啊! 就差屋里再来几个下人,叼着山楂卷扮长舌头小鬼了。 贾元春算是摸透了齐怀俊的性子, 所以在盖头被掀开以后也不装什么贤良淑女,扫了扫床上铺着的红枣花生桂圆栗子,抓了一颗栗子便剥了起来。 “得亏我大伯把小秦大人和表妹拦住了, 要不然两个孩子想进来压床, 不得被你这一堆破铜烂铁、皮鞭麻绳给吓出个好歹?” 虽然小秦大人见多识广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她表妹可就不好说了,万一心里留下了隐形可如何是好。 贾元春说着将手中啃了一口的已经回生的栗子扔到了一边儿,起身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吃那半生不熟的点心好了。 “等春儿上手了就知道这些东西的妙处了……” 齐怀俊在外面喝了些酒, 觉得身子有些热得慌,赶忙将大红色的外袍脱了下来。低头瞧见地上竟然还点着个火盆,里面还插着一把拇指盖大小的烙铁。 他就说怎么屋里能这么热呢。齐怀俊嘟囔着将手中的外袍扔到了凳子上, 抄起桌子上摆着的壶,掀开盖子便往火盆上倒去。 那壶中装的可是度数不低的酒, 齐怀俊这一壶酒下去非但火盆没灭,反倒是引火上身了。 元春抓起齐怀俊仍在凳子上的外袍, 一脚将齐怀俊踹倒在地, 随后不断地用外袍抽打着齐怀俊身上的火苗。 这边元春用衣裳抽着,另一边齐怀俊也在地上翻滚着。扑腾了几下以后,齐怀俊身上的火苗总算是熄灭了。 “火都熄灭了, 怎么还不起来?你在地上趴窝呐?” 元春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瞧了眼桌子上还剩下的一壶酒, 寻思一下猛地灌了两口解渴。随后拿袖子抹了下嘴边,恶狠狠地说着。 齐怀俊这是被贾元春抽爽了,依然趴在地上回味着当时的体会。 “夫人刚才抽我的时候解不解气?” 要说解不解气,贾元春觉得一点都不解气。都多大的人了,灭火竟然拿酒水去浇!就冲这脑子,她还真就想再抽两下子。 既然不说话,齐怀俊就当贾元春是默认了。 “夫人莫生气,来试试这个,很好玩的。”齐怀俊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小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刚才差点烧伤的人。 贾元春嫌弃地瞧了眼齐怀俊双手托着的一根像是鞭子的东西。 相比上回给她看的有小牛皮精制而成的鞭子,这个麻质的鞭子就完全不上档次了。 不过相对于皮鞭一抽一道子,这根解散了的鞭子抽在身上应该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罢。 “头一晚上就玩这么刺激的,这好么?”贾元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已经将齐怀俊手中的鞭子拿过来了。 正好刚才的火盆没彻底熄灭,将亵衣脱了也不觉得冷。齐怀俊找了根绳子往房梁上一抛,随后打了个结,熟练地将双手放进去吊了起来。 贾元春磨了磨牙又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抽起了眼前的大号熊孩子…… 天佑没当上压床童子也就没能参观上齐怀俊精心布置的“婚房”,怎么可能光吃顿饭就回去? 在薛宝钗被薛谦带回家后,天佑也佯装要回宫。只不过天佑在忠亲王府前门上了马车,兜了一圈到后门就又下了马车。借着夜色的遮掩,让刘忠全扛着他溜进了忠亲王府。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姥姥的帮助。 溜进了忠亲王府,天佑的目的只有一个,上齐怀俊婚房的屋顶。 刘忠全的轻功不是吹的,抱着一个孩子直接窜上了房顶。就算踩着瓦片发出了点动静也没引起他人怀疑,只当哪来的野猫瞎折腾。 在掀开了几片瓦以后,天佑便将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要说找出来能形容感受的词汇,那只有八个字儿。 既辣眼睛,又毒耳朵。 “行了行了,还是回宫罢。再待下去今晚上得做噩梦……” 天佑也就是图一时的新鲜,没过一会儿就又想回宫了。 贾元春抽了一会儿便累了,将鞭子扔到一旁,拿起先前没喝光的那壶酒,打湿了帕子以后便往齐怀俊后背擦拭。 虽说没抽破皮也没烫起泡,但还是那酒消消毒比较稳妥。 这个法子还是在小秦大人那里学到的呢。 酒精蒸发带走一部分提问,这让觉得身上有些燥热的齐怀俊觉得更舒服了。 但此时此刻,元春已经没耐心陪眼前的熊孩子玩下去了。 “你舒服了,是不是也该让我舒服舒服了?” 贾元春绕到齐怀俊的身前,捏了一下挺立的小斗篷,让齐怀俊倒吸了一口冷气,意识清醒了不少。 在手腕被放下来以后,齐怀俊活动了一番胳膊,随后将贾元春抱向了床榻。 忠亲王派去守着的人一听到屋里面此起彼伏的声音,立马回去向忠亲王复命了。忠亲王妃听到两个孩子圆房了,赶忙到观音菩萨像前面拜了几拜,希望赶紧能得个嫡孙儿。 碍事儿的人走了,暗卫活动的空间便大多了。迷香一点,屋里的人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齐怀俊因为喝了不少酒,睡得远比贾元春要沉多了,完全没有察觉到暗卫的到来。 “嗯……嗯?” 贾元春只是有些迷糊,知道来的是暗卫便没有做任何反抗。 不同于齐怀俊的炽热,贾元春觉得暗卫塞进来的东西着实有些冰凉,凉得让她似乎清醒了一些。不过这时候不方便询问,贾元春便由着暗卫做了。 似乎被灌进来一些液体,贾元春很快便明白过来暗卫拿的是什么东西了。 然而暗卫又在火盆的余烬中加了点迷香,贾元春很快便在药力的作用下彻底睡去了…… 得知一切顺利,齐敬德将手中未看完的折子直接扔回御案上。起身去瞧了瞧睡熟的天佑,随后回了寝宫休息。 忠亲王以及忠亲王妃对贾元春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第二日贾元春过去敬茶的时候,忠亲王妃一丁点都没含糊地接过去一饮而尽,撂下茶碗便将手上的镯子退下来带到了贾元春的手腕上。 “这是当年我进门时婆婆赏给我的,现在归你了。” 贾元春在忠亲王府依旧卖着性子直爽的人设,干脆地行礼道谢,表了一番会照顾好夫君的决心。 “你瞧瞧你媳妇对你多好,这么好的媳妇还能上哪儿找?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回去你小子赶紧把偏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撵出去,听到没有!” 忠亲王教训着儿子,齐怀俊听了以后立马应了下来。那帮阿猫阿狗一个个畏畏缩缩的,不及他的春儿十分之一好呢。 等夫妻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后,齐怀俊便问起了贾元春想怎么处置冷院那些人。 那些人大多都不是正经人,与其到时候滋生事端,还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改造一番。就像她父亲在京郊,听说现在都能主动拎起锄头种地了呢。 “世子爷养了他们那么久,让他们滚蛋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要我说就把他们送到一个庄子里进行改造,什么时候把搭在他们身上的银子赚回来了,什么时候再放他们走。” 齐怀俊觉得怎么样都行,一听贾元春这么说,直夸他的世子妃仁善。贾元春笑而不语,一个眼神过去,齐怀俊身边的侍从太监立马按照贾元春的吩咐过去办事。 世子妃这手段真是高啊……那些小白脸平日里装得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还柔弱,这回好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嘛! “今天元春姐姐回门,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薛宝钗一边绣着花一边说着。 天佑觉得这是他宝钗妹妹以为他想去才这么说的,放下卷子摇了摇头。“回门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多陪陪薛伯伯,他这一去江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如今江南有些动荡,薛谦回江南明面上是去查看自家的买卖,暗地中却是去安插新人手的。 “应该不会太晚的。如果父亲实在是太忙,咱们可以等冬天随着皇上南巡的时候过去嘛。”薛宝钗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刺绣,瞧了瞧旁边的样品,觉得自己怎么照葫芦都画不来瓢。 刚开始学习,能绣出来个大致的样子就不错了。要是人人都能绣得十分好,那就不会有绣娘这个职业的存在了。 最终天佑还是带着薛宝钗去了趟隔壁将军府坐了一会儿,瞧了眼气色不错的贾元春后便赶到码头送南下金陵的薛谦。 “宝钗就交给天佑你照顾了,回来我要是发现宝钗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薛谦和天佑开着玩笑。又不是久别,用不着搞什么伤感的气氛。 还能让自己的媳妇饿瘦咯?天佑自然是连连点头。 天色有些晚了,薛谦朝着天佑和宝钗挥了挥手,随后又冲着刘忠全拱了拱手。两个孩子直到看不见船才钻进马车,相伴回到了宫里。 贾元春过门半个月便被府里的太医诊断出身孕,喜得忠亲王立马掏了一大笔银子捐献给老幼妇孺院。 齐敬德知道后只是哼了一声,这暗度陈仓的把戏也太低级了点,怕是连自己的小孙儿都糊弄不过去罢。 一瞧到在身边读书的天佑,齐敬德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儿。“你小子瞧瞧这个折子。” 天佑接过折子摊开一瞧,立马惊得长大了嘴巴。 “啊?” 39.039 天佑惊讶了一下, 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前两天他皇爷爷让忠亲王感动了一把, 如今正是忠亲王也让他皇爷爷感动一回的时候。 忠亲王能做的,就是放弃在江南无用的抵抗, 让他皇爷爷将手伸向江南一带,彻底掐灭作妖的甄家。 林如海便趁着这个时候被他皇爷爷调回了京城里。 只是林如海进了京,他和薛蟠一样正式拜师倒是没什么, 就是跟着林如海读书了, 到时候肯定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 一想到这儿,天佑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小孩子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让你读个书还委屈你了?”齐敬德拧了拧天佑的耳朵,疼得天佑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知道自己的小孙儿不爱读书, 齐敬德对天佑的要求也不严格。毕竟身份在那儿摆着。用不着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但最起码得能活学活用书里的内容罢。 日后到了六部轮值,要是遇到掉书袋的老学究, 也能多想出来点能怼回去的东西。 总不能撸起袖子用拳头说话罢。 “知道皇爷爷为什么挑薛蟠陪你读书么?”齐敬德话题一转,让天佑有些发懵。 他皇爷爷怎么突然说起薛蟠了?让薛蟠做他的伴读能有什么深意, 难道是因为薛蟠笨么? 好让师傅对他们整体要求都不高? 虽然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但这小子直接这么说他日后的大舅哥好么?得亏现在薛蟠不在这儿, 要不然肯定得气得跳脚要和天佑打一架。 “那你知道皇爷爷为什么让林如海做你的师父?” 为啥? 林如海可是探花郎出身, 长的好看又有才呗。 天佑姑且这么肤浅地认为,至于有什么深意,他皇爷爷不和他说他上哪儿知道去? 齐敬德深吸一口气, 不断在心里念叨自己的孙儿还小, 他还有精力可以慢慢教导。 “皇爷爷今天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罢。其实这林如海面上是甄家的人……” 双面间谍, 刺激。 齐敬德的话成功吸引了天佑的注意力,这时候手边要是有盘瓜子儿就完美了。 自古以来盐运就是钱的另一个代名词,谁都想从中捞些油水。甄家觉得他们家是江南的土皇帝,自然更是眼馋这块肥肉。 而林如海正是掌管盐务的巡盐御史,甄家在林如海上任的当天夜里就找上了门。 起初林如海一听甄家竟然是这样的意图,立马将甄家派来的人撵了出去。 他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考取功名有机会报效国家了,怎么可能让这些蛀虫侵染到自己。 然而甄家哪是碰了钉子就肯善罢甘休的人家,在暗中处处给林如海下绊子。 让甄家万万没想到,林如海竟然是个能忍的硬刺儿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甄家让人直接来强的,将盐运的银子截留了一部分,七成搬回了甄家的库房。 剩下的三成也没和林如海打招呼,直接撞破林家的大门抬到了林家的院子里。 “然后皇爷爷就让暗卫和林大人联络了?”天佑插了一嘴,收到了他皇爷爷认同的点头。 任谁家被用暴力的手段留了几箱来路不正的银子堆在家里都得胆战心惊,这时皇上的暗卫现身告诉林如海这银子可以过明路,林如海简直激动得都要哭了。 林如海就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让皇上误以为他刚到任上就想为非作歹。哪怕皇上将这些银子都拿走都无所谓,更何况皇上还给他留了一半。 这盐运的银子能留在手里一成都是个不小的数目了,更何况年年都有这么多。慢慢地林如海又有了新的问题值得发愁。 那就是银子越来越多,他们家快要堆不下了…… 抬过来的都是现银而非银票,这实打实的银块儿可不像银票就轻飘飘一张纸,叠一叠卷成一捆儿想藏哪里就藏在哪里。 本来身居巡盐御史就够让人眼红了,经常让下人去将现银变成银票这不是给盯着他们家的人递现成的把柄么? 万一到时候有人凑集所谓的证据弹劾他一本,就算皇上知道他是被迫的,在甄家和他林如海之间,林如海觉得不用想也知道要受委屈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但他还不想刚上任就被贬官啊。而且贪污盐运银子还是死罪啊…… “所以林大人就将银子运到了荣国府一些,让贾家帮着花一花?”天佑在齐敬德停顿喝口茶的时候问了一句。 毕竟当年荣国府花钱如流水蛀虫又一堆,保不齐就是靠林家不断送银子吊着命呢。 “怎么可能,你小子好好听,少打岔!”齐敬德说着敲了一下天佑的脑袋。 年年困难年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如海眼看着自家的地窖就快要被装银子的箱子堆满了,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直接登了甄家的门,让甄家下回直接送银票过来。 甄家一听林如海不是不肯继续配合也不是坐地起价,只不过想将现银变成银票而已,立马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太好解决了,当天夜里就派人过去将林家地窖里藏的银子全都抬进甄家的钱庄里换成了银票。 而且看林如海如此肯配合,甄家还给林如海涨了一成,而且还向林如海保证不会事发,就算事发也不会委屈了林如海。 毕竟肯这么听话的巡盐御史不多见呐,他们甄家又有两位亲王在朝中。 那帮御史就算不将林如海放在眼里,在掂量掂量甄家的手段后也都闭上了嘴巴。 但随着林如海在任上连任的时间越长,甄家便开始对林如海有所怀疑了。 林如海会不会在取得甄家的信任后便开始向皇上示好,以此来谋得晋升之路? 怀疑一旦撕开个口子便一发不可收拾,疑神疑鬼的甄家便对林如海下手了。哪怕林如海没有背叛,他们也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林如海哪能察觉不到甄家开始对他排斥了,紧张之余便开始琢磨自己的退路了。 为了藏甄家这么多年来给他的银票,林如海将书房暑假上搁着的经史子集全部替换成糊着书皮的空盒,里面装满满当当装的都是银票。 这时林如海还不知道他已经被甄家下了慢.性.毒.药,但已经急着和老婆赶紧给林家留个后了。 “所以皇爷爷让林大人进京教我读书,算是救了林大人一命?” “你这孩子!”齐敬德气得一巴掌拍到天佑的脑瓜顶,站起来开始绕着圈圈。“皇爷爷给你找个既有才华又不死板还合你性子的师父容易么?朕缺那么个巡盐御史么?” 齐敬德一边兜着圈子一边后悔刚才下手是不是有些重了,瞧着天佑耷拉着脑袋认错的样子叹了口气。 “哎,气死朕了……” 瞧天佑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齐敬德就知道今天这小子是没心思学习了。就算人在身边坐着,心思也早就飞出去了,还不如让他玩个痛快散散心呢。 “佑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就见天佑十分失落地垂着头进来。她佑哥哥平时极少这样,想来能让佑哥哥这样的只有皇上了。 天佑没有回答,宝钗便开始没话找话,想通过聊天的方式让她的佑哥哥开心起来。 正好手边的绣品快绣完了,宝钗一把抓起来递给天佑看。 “佑哥哥来看看我新绣的,好不好看?” 不能因为自己情绪不好就让别人也跟着情绪不好,更何况身边之人还是他日后的妻子。天佑强打起精神瞧了眼宝钗手中的绣品,掂量半天琢磨这绣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一颗心?” 宝钗以为天佑说的是肚子里的那种心,委屈地拽来一根绿线放在上面。 “这明明是个苹果嘛……” “诶哟,哥哥这就出宫找父亲,可得给我好好看看这眼睛了。”天佑被宝钗这么一逗,心情好了不少。 到京郊找他父亲只是随口一说,天佑心情平复下来以后便给他皇爷爷道歉去了。 他皇爷爷养育他多年,他还不理解他皇爷爷的苦心真是不应该。 齐敬德摸摸天佑的头顶,拉到身边又拍了拍天佑的后背。“也是皇爷爷太心急了,不应该将朝政上的火发到你的身上。” 祖孙没有隔夜仇,将话说开就好了。 “对了,听说你小子现在都闲到准备给贾琏还没过门的媳妇礼物,还把主意都打到了刑部那边了?” 齐敬德挑了件天佑最近让他琢磨不明白的事情问着。 王熙凤不识字,这事儿天佑是知道的。贾琏希望他日后的媳妇知书达理,这事儿天佑也知道。 送礼要投其所好,天佑特意为王熙凤准备了一份书籍大礼包,保准让王熙凤看个够。 “反正也是识字,我琢磨着不如挑点实用的,就让刑部挑了几卷《大周律》。这事儿贾将军还夸我了呢,送我的那些银子我一个铜板都没留,都让刘统领当辛苦费发下去了。” 天佑话中充满了快夸夸我的意思。可齐敬德想了一下《大周律》一共有多少卷,真心替自己的小孙儿捏了一把汗。 他就不怕日后登贾府门的时候,被他那位嫂子撵出去么? 嗯……到那时候天佑就应该登基了,量她也不敢让皇上吃闭门羹。 “你就皮罢,早晚会有人收拾得了你!” “既然还没人收拾,那就先皮着。” 天佑说着跑出了正殿,回到偏殿跟他的宝钗妹妹玩了。 过了些时日,林家的船只便到了港口。 看到船上只下来三个熟悉的人,天佑使劲眨了眨眼睛…… 40.040 使劲眨了眨眼睛, 天佑确认自己绝对没有将谁遗漏。可在人群中看了又看, 怎么看都没瞧见贾敏和林黛玉的身影。 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不成他师父搬个家还把老婆孩子给弄丢了? “天佑妹夫,我可想死你啦。” 薛蟠一下了船, 瞧见天佑和妹妹后便飞快地跑去拥抱。天佑满脑子正胡思乱想呢,毫无防备地被薛蟠一撞,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这可真是想死我了, 差点把我撞死。” 天佑被薛蟠撞回了神, 起身拍拍袍子上的灰嘟囔着。反正薛蟠向来这么大大咧咧,反正不是故意的,在薛蟠道歉以后天佑也就没放在心上。 “你可瘦了不少啊……” 许久不见,薛蟠瘦了不少, 想来肯定没少受林如海的“磋磨”。天佑摸了摸脸颊上还没消退干净的婴儿肥,决定就当林如海还是个兼职的减肥大师罢。 哥俩聊了两句后薛蟠开始打量着薛宝钗,觉得自己妹妹又变好看了。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被别人夸长得好看?薛宝钗头一回听她亲哥夸她变得更漂亮了, 捂着通红的小脸跑回了马车里。 天佑还不知道薛蟠在金陵都经历了什么,反正觉得薛蟠可真是长进了不少。以往只知道拿金银对付, 如今都学会说俏皮话逗自己的妹子了。 虽然没什么文采,但就这种最直白的“我妹子又变好看了”最直击人心。 “士别数月, 在你这儿该挖目相待了。” “我薛大公子可是要当状元的人, 能差了么?”薛蟠没出三句便暴露了本性,笑嘻嘻地拉着天佑去瞧瞧他们的师弟。 一说师弟天佑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师父新收的呢, 一看原来是贾琏啊…… “师弟你好啊, 我叫秦天佑。幸会幸会。” 谁让贾琏拜师比他们两个晚了许多, 就算年纪比他们大了一倍都要娶媳妇了,也得乖乖管他们两个叫师兄。 在金陵读书的时候,薛蟠就乐此不疲地让贾琏管他叫师兄,搞得贾琏是彻底没了脾气…… 叫就叫呗,反正不丢银子不掉肉。 “都怪爹没早点把你送到你林姑父那儿去,让你吃了这么一个亏。”贾赦明明是一副瞧好戏的德行,偏偏嘴上却说着后悔的话。 大舅兄这么多年依旧不着调,幸好贾琏比他爹强多了。这孩子的学业虽然荒废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在基础还算扎实,将学过的部分再捡起来并不算难。 最关键是贾琏有一颗想向上的心,这就比只会用嘴给自己贴金子的薛蟠强多了。 “咳咳……” 林如海见两边像是唠起来没完的架势,赶忙轻咳了两声儿。贾赦立马会意,推了贾琏一下让他上马车。 反正他林妹夫这回又不是来做客而是在京为官,日后有的是时间闲谈。 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已经订婚的贾琏坐一辆马车,三个孩子坐一辆马车。反正贾家和薛家是邻居,晚上想闲聊的话,让薛蟠过来串个门就是了。 一上了马车,天佑便忍不住开问薛蟠关于贾敏和林黛玉怎么没跟着来京城的事情。 这个问题其实薛宝钗也想知道,只不过没好意思问出口,听她佑哥哥问便将小脑袋瓜凑过去仔细听。 “你在皇上身边一天天都在念经么?” 薛蟠没想到天佑竟然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随口吐槽了一句。见自己的妹子也竖着耳朵听着呢,薛蟠便决定给自己的妹夫留些面子。 说不定是皇上故意不告诉他妹夫的呢? “你在京城是不知道,江南现在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暗中波淘汹涌得很呢。” 竟然被薛蟠给鄙视了,天佑觉得十分不爽。但他确实是不知道江南那边实际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是这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天佑果断回敬了薛蟠一句。 “这小词儿拽的,还波涛汹涌,那你回来的小船儿咋没翻呢?” “因为哥哥胖,将船压得稳呗。” 薛宝钗实力补刀,险些让薛蟠憋出内伤。自家妹子自从定下了如意郎君,他这个亲哥就成雇来的了…… 兄妹之间的小船儿暂时翻了! “哥哥看着好像比走之前清减了不少,想来真的是用功读书了。”薛宝钗补刀过后又接着给薛蟠来了颗补血药,瞬间让薛蟠满血复活。 一说到读书,薛蟠就一把辛酸泪啊。 然而天佑和薛宝钗完全不给薛蟠表演的机会,他们就想听江南究竟是怎么个波涛汹涌? “江南最大的土皇帝甄家垮台了!顺亲王带着他新纳的小妾跑到大西南……” 薛蟠模仿茶馆酒楼里说书人的样子讲着,但在天佑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薛蟠在喊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甄家发现不论是顺从他们的官员还是被威胁恐吓后顺从他们的官员陆陆续续都被调离原职,一下子就慌了神。赶忙向他们的靠山忠亲王和顺亲王询问,结果询问的消息发出去几回都石沉大海。 慢慢甄家也琢磨过来了,他们应该是成为弃子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甄家怎么都不可能坐以待毙,正紧赶慢赶准备变卖家产逃离大周呢。 “妹妹你就放宽心啦,咱们爹不光什么事儿没有,天天睡觉都恨不得笑醒呢。”花五百两就能买到吴道子的真迹,换谁都会笑得合不拢嘴。 甄家号称江南土皇帝,能承受得起甄家到当铺跟倒垃圾似的典当东西,也就薛家能有那样的体量了。 而且他爹虽然也压低了一些价格,但在甄家眼里,他们薛家已经是难得不落井下石的大好人了。以往鼻子都长到头顶上的那些人,如今见了他爹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薛大人。 “我可跟你们俩说好啊,这茬可千万不能和林大人提。” 薛蟠说着还神经兮兮地向四周瞧了瞧,天佑和宝钗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闷声发大财得道理他们都懂。 甄家因为准备逃跑,所以典当得一切东西都只要现银。毕竟出了大周以后,大周的银票就成了一张带着花纹图案的白纸了。 当年林如海嫌银子太多地窖堆不下了,如今只恨当年死脑瓜骨怎么不多挖几个地窖。 虽然薛谦挑了许多不错的古玩字画给林如海送去当束脩,但别人给的哪有自己亲自捡便宜来得爽快。 而且吃人家的嘴软拿人的东西手短,林如海收到的古玩字画越多就越照顾薛蟠的学业。 “所以林大人让林夫人和林妹妹留在江南,是为了在江南继续捡漏?”薛宝钗小声地问着。 天佑嘴角抽了抽,感觉林如海的形象在他的心中裂了几道纹。 “别看师父是个读书人,其实抠起来比咱爹还精。知道咱们家买差不多了,其他家也买不起,师娘就可以出面狠狠地压价了……” 用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手段,真是不佩服不行。 天佑下意识地随着宝钗点了点头,心中却渐渐生出一个疑问。 另一边,贾赦一个劲儿地撺掇林如海给贾琏加冠赐字。毕竟林如海既是自己儿子的师父,又是自己儿子的姑父,还是个探花郎,怎么瞧都是贵宾的首选。 “琏儿今年十六,等他成婚之前我肯定为他加冠。” 林如海也没推脱,反正贾琏说过没有功名在身不成婚,想要下场怎么也得三年后再说。如果三年后贾琏顺利得到功名,提前一年加冠也没什么。 就算不幸名落孙山,那第二年也是正常该加冠的年龄。 一提到成婚,贾琏向他爹询问起他未婚妻的近况。反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今正是他们小两口互相了解的好时候。 贾赦哀叹一声。这事儿也是小秦大人好心,就是送的礼有些太厚了。 熟读《大周律》,这对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姑娘是一种多么难挨的折磨…… “你媳妇说了,也不要求你当探花郎,但是你没中举之前就消停在家读书罢。” 凤姐表示光脚不怕穿鞋的,少年来互相伤害啊! 当贾赦说出来《大周律》的时候,贾琏有些沉默。幸好只是要求熟读,这要是改成要求背诵,怕是到他这儿就得变成连中六元了罢。 “努力罢,少年。” 林如海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同样是皇上赐婚,还好他的夫人当年没这么多幺蛾子…… 天佑在吃晚饭的时候还在琢磨等会儿他师父询问他学业的时候他该怎么回答。然而在刚吃完饭,齐敬德就让暗卫告将天佑拎回了宫。 “热闹瞧完了,该学习了罢。” 师父都来了,不读书等死么?天佑满口答应了下来,随后向他皇爷爷询问困扰了他一下午的问题。 甄家换走了大量的金银逃出大情,江南银票泛滥岂不是会造成很严重的通货膨胀? “放长线钓大鱼,你小子懂不?” 齐敬德一句话便点醒了天佑,他皇爷爷谋划了这么多年,能让甄家跑出去就见鬼了。就算跑出去了,他皇爷爷也绝对会慢慢将甄家吞进去的银子统统“坑”回来。 “太医家里竟然出来个账房先生,这可不得了。”齐敬德敲了一下天佑的脑袋,笑了笑接着说道。 “就从后天开始罢,一切照旧。至于你的小媳妇愿意跟着听也无所谓,但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皇爷爷的事情。” 不就是中举才肯给他赐婚圣旨么,天佑表示他有新编的《三年秀才五年中举》,无所畏惧啦。 然而上课的第一天,天佑的宝贝就被林如海没收了…… 41.041 弹指一挥间, 三年时间匆匆过去。 眼看出了正月就要开始县试了, 齐敬德这个做皇爷爷的竟然比天佑这个考生都要紧张。 “林爱卿啊,你说天佑这小子能不能一次就过啊。以前朕对他的学业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 现在朕一想到这孩子要见真章了就有些坐不住。” 齐敬德说着拿出来一个信封,让身边的太监交给林如海。 “皇上放心,天佑这孩子没问题的。” 一开始林如海还以为皇上这么着急把他召进宫, 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儿呢。当林如海听到皇上是担心天佑县试的事情便松了一口气。 然而刚放松便瞧到皇上拿出来一个信封, 林如海脑子里的弦又绷紧了。 他就说皇上那么勤政爱民,怎么可能大正月里把他叫过来就是唠闲嗑呢。这前面说天佑的事儿应该只是放松一下,正事儿都在后面跟着呢。 林如海赶忙拆开信封,将几张薄薄的纸展开。只扫了一眼, 林如海便瞧出了不对劲。 “呃……皇、皇上,您不能这样……” 皇上竟然将县试的卷子给他看,这不明摆着想让他给天佑放点水么? 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这样的皇上! 林如海绞尽脑汁也没琢磨好该说些什么, 好让原本有原则的皇上清醒一点。这一紧张,让林如海开口都有些结巴了。 齐敬德也不是想直接就将这套卷子给天佑, 毕竟这样对其他的考生实在是不公平。 他只是想让林如海将这套卷子打散,出成十几套天佑搞出来的所谓的模拟卷。 这样一来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么? “皇上, 其实县试没那么难的……只要天佑不在卷子上画王八, 成为案首不容易,但通过是一定没问题的。” 林如海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原则底线,说什么也不肯应下来这件事儿。 齐敬德见林如海不肯答应便也没再坚持, 想来他的小孙儿是真的比他想得要优秀罢。 要不然林如海不应该早就将试卷收好? 只是他今天开了口丢了人, 这要不找个合适的理由圆过来, 他在臣子心中的形象岂不是就要歪了? “朕果然没看错林爱卿的人品,将天佑交给林爱卿教导,朕大可安心了……” 林如海被齐敬德的厚颜无耻所惊呆。不过皇上夸他的话很是准确,史官会让他青史留名的份上,林如海就装做什么也不知情。 齐敬德全靠演技撑着才没漏馅。又说了两句江南那边的情况和林如海探讨了一番,随后赶忙将林如海打发出了宫。 回府这一路上林如海也没琢磨明白皇上到底是玩得哪一出。 他都为皇上效劳十年了,要是他人品不行皇上还能将他留到现在?就算给天佑当师父也快三年整了,现在要是还能看错他的人品…… 该让太医先给皇上看看脑子还是先看看眼睛? 皇上犯愁天佑,贾赦也在担心贾琏。 毕竟王家姑娘说贾琏要是没有功名就不用见她了,贾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急着抱孙子的贾赦愁坏了。 将军府的门房一瞧林家的马车回来了,离老远就一路小跑过去拦了下来。 正好林如海也想将今天进宫的疑惑和他大舅兄说说,官服都没换直接让车夫将马车驾到将军府门口。 顺便还能蹭顿晚饭。 “妹夫怎么还穿着官服,这是才出宫?”贾赦一边问着一边挥挥手,让小厮赶紧找一件他还没上身的以上给他妹夫换上。 林如海重重地叹一声儿,慢慢将今天进宫的事情讲给贾赦听。 “皇上这是信不过我的人品还是信不着我的学识?皇上自己出了一套卷子也该知道县试有什么难的,连薛大人都没犯愁……” 再说下去就有点僭越了,林如海端起桌上的就中一饮而尽。 贾赦一听皇上给他妹夫一套县试试卷,还问了小秦大人的事儿,这不明摆着让他妹夫提前给给小秦大人那啥一下嘛。 只是贾赦一瞧他妹夫这样的状态,估计是将皇上的美意给拒绝了。 也不知道他妹夫记住了多少,能不能和他说说,他再跟他那不上心的儿子念叨念叨…… “我的妹夫啊,你说你平时也挺精,怎么这时候脑子就没转过来呢?”贾赦给林如海倒了一盅酒,也给自己身前空了的杯子满上。 皇上这不明显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么,他妹夫还想什么想。 “皇上真的有那么个意思?” 林如海一直不愿意将皇上与那作奸犯科之事联系起来,如今仔细一琢磨,还真是像他大舅兄说的那样。 “哎呀,等你以后有了儿孙就能理解皇上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敏儿和黛玉接过来啊,老太太从年前一直和我墨迹到现在。” 自从林家开始接收甄家的古玩字画,贾敏便迷上了这个捡漏的活动。就连林黛玉也跟着贾敏学会了看账本,甚至辨认古董真伪的眼力丝毫不输给那些老头子。 自己那外甥女也到了该启蒙的年龄了,如今趁着孩子还小可赶紧接回来让他爹管一管,免得日后像她琏儿嫂子似的。 “是这么个理儿,我今晚就写信让敏儿领着黛玉赶紧回来。” 都三年了,甄家有的宝贝早就典当干净了。剩下也就是一些宅院了,最大的已经让皇上当作另一个行宫,剩下的那些不连片的宅院买下来有什么用? 哥俩越喝越尽兴,最后迷迷糊糊就抵足而眠了。 齐敬德批阅奏折批到了三更半夜,正好守着天佑前半夜的刘忠全和负责后半夜的暗卫交接,齐敬德打个哈气询问了一句天佑的情况。 “算了,朕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天佑睡觉向来沉,而齐敬德作为天佑的祖父,姥姥也不会在天佑睡觉的时候向天佑报警。 听着小孙儿轻轻的鼾声,齐敬德忍了许久才没下手戳天佑的小脸蛋。 “你小子不知道,今个皇爷爷可是丢老脸了。朕登基三十年来哪有这般低三下四过,还不都是为了你小子。也不知道你一天天吊儿郎当,能不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个秀才回来……” 姥姥虽然没有向天佑报警,却将这段景象放到了天佑的梦里。等天佑醒来回想起昨晚似乎做了个梦,疑惑地找姥姥给他解梦。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可以反过来理解,就是你在你的潜意识里觉得你应该好好学习,不该辜负你皇爷爷为你付出的这么多……” 关于齐敬德厚着脸皮让林如海给天佑泄题的事情,姥姥一个字儿都没提。 “放心啦,等你进了考场,姥姥会为你念清心咒的。让一切喧嚣杂乱都与你无关,你安心答卷子就是了。” 天佑点了点头便让宫人伺候着洗漱,在齐敬德那儿吃完早餐便出宫到林府做考前最后的冲刺。 虽说林如海一开始就拒绝了皇上泄题的想法,但到快要县试的时候还是出了十几套所谓的模拟卷给三个弟子练习。 “县试对你们来说都不是难事儿,放平心态大胆去考。我已经将这五年考过的重复内容剔除,剩下的跑不出这些东西。” 至于最后要做的那首诗,林如海更是没当回事儿。 只要不写反诗,随便来首打油诗都可以。 天佑拿到模拟卷后随手翻了翻,随后提笔蘸了蘸墨便开始作答了。林如海背着手转了两圈,见都没什么问题便去了隔壁。 贾宝玉如今已经五岁,离正式进学还差一年的光景。不过林如海瞧这个侄儿聪敏好学,倒是有心栽培一二。 因为担心揠苗助长,所以林如海从来不填鸭一般给贾宝玉布置大量的课业。都是寓教于乐,尽可能扩展贾宝玉的知识面。 “等过些天玉儿来京城,你们兄妹两个倒是能在一起上课。” 林如海在休息的时候和贾宝玉说着。贾宝玉早就听他祖母说他姑姑家有一个像仙童一般的表妹,如今听姑父说这位表妹很快就要进京,贾宝玉立马兴奋得不得了。 再怎么说自己得侄儿也还是个孩子。林如海摸摸贾宝玉的后脑勺,嘱咐了两句又回到了隔壁。 贾琏还算乖巧,怕是天佑和薛蟠都要上房揭瓦了罢。然而林如海有点多虑了,十几套模拟卷在那摆着,就像一座五指山,压得什么心思都没了。 只想县试快些过去。 然而县试过了还有府试,就在县试的两个月以后。 “幸好咱们两个不用像琏二哥那样,过了以后还要再参加乡试,后面还有会试和殿试跟着……” 薛蟠把贾琏扯过来来安慰自己,证明自己还不算是最惨的。 “我现在就希望府试快点完事儿,好好痛快地玩一场。” 天佑的想法也是薛蟠的心声,难兄难弟两个唉声叹气一番以后继续做着模拟卷。 卯时一刻,贡院开门。 “你们的纸笔、被褥、吃食之类的都不用担心,里面都打点好了。这次考试比上次监考要严一些,你们安心作答就是了,考完我在外面等你们。” 林如海挥手说着。天佑瞧着手中的考引点了点头。 在监考发卷后,姥姥的清心咒便生效了。天佑瞧着似曾相识的题目立马挥笔做答,答完后觉得没毛病了便摇了摇身边的小铃,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么个窄小的地方待下去。 很快就有人过来糊名,检查无误后放天佑离去。 “刘统领,师父他人呢?” 天佑出了贡院钻进马车没瞧到他师父,疑惑地问了一句。 “林大人的妻女今日下午进京,林大人让我在此等候小秦大人。” 42.042 一听林妹妹来京城了, 天佑立马一点也不觉得写了一天的卷子有多累了, 赶忙在马车里就开始捯饬自己,免得在林妹妹的心里留下个邋里邋遢的第一印象。 估计林妹妹早就已经到了林府, 天佑也就没不厚道地扔下还在贡院里的薛蟠和贾琏着急先去林府。 在捯饬完自己以后,天佑开始和姥姥软磨硬泡想看看林妹妹到京城以后的景象。 “姥姥,你看我这段时间乖乖学习都瘦了好几圈, 你就让我瞧瞧林妹妹当是歇一会儿, 好不好?” 姥姥见天佑可怜兮兮的样儿,拧了拧天佑的耳朵也就心软同意了。 “只许看,不许瞎嚷嚷!” 在约法三章后,姥姥挥挥手让虚空显示出画面后, 默默拿出天佑上次吃剩下的瓜子儿。 看热闹还有瓜子儿吃,简直完美! 一边儿是还有几个时辰才出来的弟子,一边儿是马上就到京城的妻子女儿, 林如海心中的天平慢慢就倾斜了。 违背诺言非君子所为,但事出有因…… 嗯……林如海绕着马车转了几圈, 有了一个主意。 请在暗中保护天佑的暗卫过来帮他看一会儿,等他把妻女送到府里就回来。 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儿。 暗卫瞧了瞧时辰, 觉得时间还宽裕也就同意了林如海的请求。 紧赶慢赶,林如海算是赶在了贾敏和林黛玉之前到了码头,随后抱着个汤婆子便杵在外面做起了“望妻石”。 还好贾敏乘坐的船只没多大一会儿便抵达了码头, 不然林如海就真在寒风中冻僵成块“石头”了。 “爹爹!” 林黛玉在船停靠稳当后, 立马跳下船朝着林如海跑去。 要不是勉强认出来后面的人是贾敏, 林如海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娃娃竟然会是他林如海的娃儿。 从这穿戴倒像是像从暴发户薛家出来的。 不过拜他夫人所赐,最近他们家也可以说是暴发户。但闷声发大财嘛,在这京城里还是该低调一些…… “敏儿怎么将黛玉打扮成这副样子了,这、这也太打眼了罢……” 里面这缕金百花大红洋缎袄和外面罩着的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少说也得五十两银子。 虽然他们家现如今已经可以说是江南第二富了,但在天子脚下的京城可不比金陵,林如海再一次强调低调一些。 “这料子还是薛大人送给咱们家的呢。我也觉得有点过了,不过黛玉喜欢,我就让婆子给玉儿裁了一身。正好赶上过年,穿着也显得喜庆。等天气暖和一些,再做几身素气的就是了。” 贾敏瞧了瞧自家夫君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衣裳,再瞧瞧他们娘俩花里胡哨的衣裳,也觉得确实是有些闹眼睛。 要不是他们娘家长得好,说不定就得被人当成是进城的村妇了…… 一听是薛谦送来的衣料,林如海便释然了。 他就说他的敏儿怎么可能会因为突然多了点银子就变了审美。 “你们夫妻俩怎么还唠上个没完了?也不怕把你闺女冻着了。赶紧上车,老太太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呢。” 贾赦见马车半天也不行驶,掀开车帘嚷嚷了一句。他妹夫还说要守着三个孩子从考场出来呢,照这个架势怕是得三个孩子自己走回来了。 林如海一拍脑门,光顾着激动差点忘了接弟子们的事儿,所以在贾赦发话后立马带着妻子女儿上了马车。 因为有贾敏时常带在身边领出去言传身教,林黛玉虽然是头一回进京,但一点怕生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得知去的地方还是她大舅家,林黛玉更是无所畏惧了。 “外祖母好。” 林黛玉一进屋便瞧出来坐在上首得老人就是她娘亲的娘亲,也就是她的外祖母。立马咧着小嘴唤着外祖母朝贾母跑过去,引得贾母好一顿心肝肉儿地唤着黛玉。 “长得像你娘亲,是个美人胚子。” 还没见面多久,贾母便极喜欢上了黛玉这个外孙女儿,更加坚定了心中想将两个玉儿撮合在一起的想法。 贾敏已经出嫁多年,她这个前心肝肉儿就不和自己的女儿争宠了。脸上挂着笑意,和林如海站在一边儿看自己母亲疼爱孙女儿。 “祖母,我听婆子说妹妹来了?” 听闻林妹妹今个要来,贾宝玉一天都没静下心来读书。让婆子将新年除夕晚上穿的大红褂子给他翻出来换好后,就一直坐在书房等有人将他带过去。 原本贾母还寻思等宝玉读书休息的时候再让人把他带过来,如今这小子倒是自己听到信儿过来了。 在家的时候就听她娘说她外祖家有个长得好看还用功读书的小哥哥。如今林黛玉依偎在贾母身边打量着贾宝玉,觉得贾宝玉长得确实是蛮讨喜的。 就是怎么感觉有点呆呢? 贾宝玉一路小跑嚷嚷着进了屋,见到坐在他祖母身边的小妹妹的时候,就有些看呆了。 这个妹妹长得好像天上的仙子。 “妹妹长得真好看。” “谢谢,哥哥也蛮俊俏。” 林如海听自家女儿的语气有些怪,忍不住扶了一下额头。他大舅兄说得对,黛玉确实是急需扳教扳教了。 怎么一个小姑娘的说话语气那么像街边游手好闲调戏小姑娘的那啥呢? 贾母乐不得见两个孩子关系好呢。拍拍身边的林黛玉,让她和贾宝玉单独玩一玩聊一聊。 林黛玉收到母亲的眼神,乖巧地让开了自己的位置,换她母亲和外祖母亲近。 见仙子妹妹朝自己走过来,贾宝玉一时间有些窘迫。他该怎样和仙子妹妹打招呼才不显得唐突?先前在脑子里想的方式竟然全都想不起来了…… “宝玉哥哥你好啊,你带我在将军府里转一转玩一玩罢。” 林黛玉觉得贾宝玉可能是因为刚见面还有些拘谨才显得有些呆,不过大家都是同龄人,玩一玩也就混开了。 这外面冰天雪地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在屋里说说话呢。 贾敏出嫁多年依然将自己母亲的心思拿捏得极为准确,果然开口后贾母脸上得笑意更胜了。 “宝玉,快把你那块玉拿出来给你表妹瞧瞧。你姑妈刚才还和我说你表妹在家的时候,对你那块玉好奇的事儿呢。” 这倒是一个好话题,贾宝玉赶忙将脖子上带着的玉拿出来递给林黛玉。 玉石个头不大,林黛玉接过后点了点头。得亏这玉石不大,要不然在婴儿的嘴里岂不会把人噎死? 就是这个玉的质感…… 等等,这摸起来不像是玉啊! 贾敏坐在贾母身旁,一瞧林黛玉变了脸色就心道不好。自己的女儿小嘴儿一撅她这个做娘的就知道要唠什么嗑,这丫头怕是误以为自己被糊弄了。 “玉儿这下解了心疑,也把你的那块玉给你表哥看看罢。” 贾敏赶紧转移林黛玉的注意力,生怕林黛玉一个不高兴就嫌弃地将贾宝玉的宝玉给扔咯。 一块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石头,以讹传讹久了就被美化成了玉呗。 虽然成色极为一般,但胜在稀奇也能说得过去。 林黛玉想了想将她佩戴的长命玉锁拿出来递给贾宝玉,顺便给贾宝玉讲起了如何分辨玉石的成色,以及如何利用玉石的瑕疵来砍价。 “表哥别看我这块玉水头极好就以为花了多大价钱,这块玉锁的前身是一柄玉如意,那雕工别提多俗气了,扔在库房落灰都闲占地方。我娘只用二百两银子将那柄如意买了回来,找了江南雕工最好的师傅,将头部雕成锁、柄身雕成链条,我的这块长命玉锁就是这么来的。” 这仙子一般的妹妹怎么带着这么浓的市井味儿?贾宝玉一副仙子妹妹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讲得兴致正浓,完全没在意贾宝玉那副有些迟疑的目光。 看着自己夫人一副我女儿多棒的样子,再瞧大舅兄一副竖着耳朵听得认真的样子,林如海恨不得拿鞋底儿赶紧在地上刨出个缝儿好钻进去。 他们林家可是书香门第,书香门第啊…… “林妹妹可曾读过什么书?” 贾宝玉在林黛玉喝茶润润嗓子的空儿,终于有些受不住开始转移话题了。 不愧是自己看好的孩子,就是有正事儿。林如海此时此刻对贾宝玉这个外甥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自己的姑娘虽然有将近三年时间没见面,可是他在离开江南之前早就将启蒙的教材编写完毕。 虽然自己的夫人最近有点掉钱眼儿里了,但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应该还是很有正事儿的。 “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读了一些……”林黛玉实话实说。毕竟她现在年纪还不大,还没读多么高深的内容。 然而从能坐起来就知道翻书解闷的贾宝玉眼中,他仙子妹妹也太不务正业了罢。 人小鬼大的林黛玉立马察觉出来贾宝玉表情的细微变化。 她这是被他表哥鄙视了? 林如海察觉气氛不对,赶忙出面结束这么个有些□□味儿十足的话题。 “哎呀,我还得去贡院接三个孩子回来呢。宝玉,你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贾宝玉还不知道他已经把仙子妹妹惹急了,一听能去贡院瞧瞧立马点头答应。 林如海前脚把贾宝玉带走了,贾赦后脚就把林黛玉请到了他的宝贝房里请林黛玉品鉴一番。 “大外甥女,来帮大舅瞧瞧,大舅这些扇子都值几个银子?” 林黛玉见这些扇子都是拿古画裁成的扇面,立马来了兴趣。 43.043 “嗯?这幅倒是瞧着眼熟……”林黛玉说着瞧了眼她那笑容渐渐消失的大舅。 吴道子的真迹该是什么样子, 她还是有些印象的。这副画作的正品应该在他们家存放着, 所以林黛玉才觉得眼熟,也有底气鉴别真伪。 “大舅您仔细瞧, 这落款的笔锋,是不是有些太过凌厉了?这幅画作该是吴道子晚年之作,落款应圆滑一些才对。这作伪之人也应该是位大手, 只可惜临了落款的时候漏了马脚。” 为了证实她的说法, 林黛玉还从荷包里掏出一柄小巧的水晶放大镜,放在落款处让贾赦仔细瞧着。 贾赦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光凭有钱就任性的那种人。以前不仔细瞧还没发现,如今经这放大镜一瞧就彻底明白了。 假的。 他就说薛谦怎么那么大方, 一个铜板儿都没管他要就将这幅画给他了,感情这是副假的! 幸好他还没拿出去向那些狐朋狗友得瑟,要不然可丢老人了。 堂堂金陵首富, 竟然在书房里堂而皇之挂假画,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要是有人询问, 老实交代是仿品就是了。仿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精品了, 拿出去不丢人。” 吴道子的“真迹”, 这得花了不少银子才淘来的罢…… 林黛玉还不知道这幅画是她大舅舔着老脸管人要的。估计她大舅看似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早就泪如泉涌。 只好这么解释一番,算是安慰一下她“饱受重创”的大舅。 至于其余扇面, 倒是均为真迹, 只不过时间都不算很久远, 谈不上多么贵重。 顶多算是个新奇有趣儿。 正当贾赦还想让林黛玉帮他看看他的那些玉器都如何的时候,贾母身边的鸳鸯过来说老太太叫外孙女儿过去说说话。 老太太好不容易见到一回外孙女,还是先可着老太太来。 贾赦点点头,目送着林黛玉走出了屋。随后赶忙按照林黛玉先前和贾宝玉说的那些关键点重新评估着自己那些宝贝玉器。 “玉儿啊,宝玉那孩子心思单纯,一门心思只认读书,并没有其他恶意,要是有言语上的冒犯你别往心里去……” 贾母生怕两个孩子刚见面就生出嫌隙,这日后还如何相处? 黛玉心思敏捷,想来应该能看出来宝玉是无心的。 实际上林黛玉也确实没往坏的方向去想。既然自己表哥觉得自己“不学无术”,那她一定要学得比她表哥还好! 她表哥认她那探花郎的爹做师父,那她就找个状元郎当她师父。 “给你找个师父倒好说,就是这状元郎……等你爹爹回来的时候娘跟你爹商量商量。”贾敏寻思了一会儿说道。 虽然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选,只是这户人家情况有些特殊,怕是不好请啊。 “回来娘也得和爹说说,表哥天赋虽高,但也不能揠苗助长不是?在金陵得时候教薛家那位哥哥还寓教于乐呢,表哥到最后可不能学成个书呆子咯。” 林黛玉这么一说,贾母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外孙女说的有道理,宝玉这孩子现在就有些钻牛角尖了。日后就算书没读好也千万不能成个书呆子啊,这可得和他女婿好好商量商量。 贾敏拍了拍贾母的手背,示意贾母放宽心。 “小孩子嘛,哪有那么强的定力?让黛玉领宝玉玩两天,发现宝玉的兴趣爱好了。日后读书让相公教好了。至于兴趣爱好,在读书闲余的时候再发展发展……” 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点怪怪的,但贾母还是同意了贾敏的说法。 林如海坐在马车里也在琢磨日后该怎么教导贾宝玉的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让宝玉认准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歪理儿? 仔细会想了许久,林如海算是找到了症结在哪里。 大概是他平日里以为宝玉读完书回去就是玩耍了,实际上宝玉回去以后将时间都用来温习功课和预习功课了。 因为在贾府里宝玉也没个适龄的玩伴,没人陪他玩,无聊的时候就像小时候那样,拿读书来打发时间了。 像薛蟠那孩子,读书空闲时间就喜欢作画,虽说作画水平很是拿不出手,但是作画的过程很是放松身心。 至于天佑,让他看会儿他宝钗妹妹就成。要是能吃上一口他宝钗妹妹亲手做的糕点,高兴得尾巴都能翘上天。 但他一直没挖掘出来宝玉这孩子有什么兴趣爱好…… “在想什么呢?”林如海瞧着呆坐着的贾宝玉,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师父,我是不是惹表妹不高兴了?”贾宝玉一直回想着在贾府里的那一段,琢磨着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些什么。 林如海摇了摇头,摸了摸贾宝玉的脑袋示意他别瞎想。 “你表妹性子随你姑姑,要是你真惹她不高兴了,她那小脸立马就变了颜色,哪还能放你出来?” 贾宝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正好马车行驶到了贡院停了下来,林如海下车活动了一番,见暗卫还在便松了口气。 看样子三个弟子还没都出来,他没迟到,不算爽约。 “林大人回来了,小秦大人和贾公子都在马车里睡一觉了。”暗卫一句话让林如海有点尴尬。 好在还有一个薛蟠,那就当作是大家一起等薛蟠好了。 天佑是借着睡觉,在梦中观看姥姥给他提供的镜像。在看完一出“大戏”后,天佑打着哈气掀开了车帘。 冷风灌了进来,让天佑精神了不少。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的?题那么简单,薛蟠怎么还没出来……” 正说着,天佑就瞧见薛蟠顶着抓乱得像鸡窝一般的头发冲出了贡院的大门。不过还能撒丫子跑,那就说明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回家回家,饿死我了……” 考试是个体力活,对于薛蟠这个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人来说,更是一件让他身心俱疲的事情。 三个人都出来了,林如海便让车夫驾车回到了贾府。昨个他大舅兄就发帖子了,今晚先小聚一番。等院试放榜时,将在江南的薛谦和还蹲在京郊的秦世安都叫过来好好热闹热闹。 几家人聚在一起,最高兴的就数孩子们了。 林黛玉在贾宝玉出门没多久就到隔壁薛家串门了,薛宝钗正在家准备鲜花饼呢。虽然外面依然冰天雪地,但在薛家的暖房里,鲜花依然不少。 只是谁家有这么一盆不得在外面摆着供人观赏?薛家竟然奢侈地做成饼吃进肚子里。 不愧是金陵首富,真会享受。 只是这味道能好么? “妹妹别看这花挺香,要是直接吃可苦着呢。得用蜂蜜先腌制,然后才能吃呢。”薛宝钗拿出昨天腌制好的花瓣递给林黛玉瞧。 林黛玉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甜丝丝的气味中还夹杂着花香,感觉好吃得不得了。 “要是拿来泡水喝,想必也是不错的。” 感觉遇到喜好相同的人了,薛宝钗赶忙让丫鬟将腌制的菊花和茉莉花都拿过来一些送给林黛玉。 同为吃货,聊起来就相当愉快了。 没过一会儿,薛宝钗做的鲜花饼就蒸好了。手里还有蜂蜜花茶可以喝,林黛玉也就没急着尝那鲜花饼是什么味道。 “姐姐,你跟我讲讲我表哥的事儿呗。” 薛宝钗端着茶碗,吹了吹浮起来的花叶,寻思了一会儿才琢磨出来这丫头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意思。 要说这贾表弟也是个可怜的娃,府里数他最小,压根就没有适龄的玩伴。怪不得贾府老太太一直将她的外孙女时常挂在嘴边。 这是在给大孙子找玩伴,说不定还想来个亲上加亲呢。 林黛玉心中有了谱,明白先前所谓的“鄙视”只是个误会。怪不得她娘亲让她这个客人带着主人玩呢,原来她表哥连自娱自乐都不会啊。 真可怜…… “姐姐,过些天我能带我表哥到这儿的花房来玩么?”林黛玉琢磨着带她表哥过来尝尝这些新奇的好吃的,说不定能让她表哥对这些感兴趣一些。 省得一天到晚就知道死读书。 宝钗自然是欢迎林黛玉和贾宝玉的,只不过花房不同一般的地方,她还得问问她娘才行。 一双儿女基本上只有晚上才回府,薛夫人寂寞得连赚银子得热度都减淡了。一听到有孩子到他们家来玩,薛夫人更是双手欢迎。 “不就是几盆花嘛,薅光了再让他们从南方运就是了。” “夫人,贾府夫人请您带着大姑娘移步用晚饭,大公子已经到贾府了。”薛府的下人过来报信,薛夫人点点头进去换了身衣裳就过去了。 薛蟠一见妹妹来了,立马上前围着薛宝钗转了一圈找鲜花饼。天佑拍拍贾宝玉的小手,示意吃完饭以后再给他讲他和薛蟠小时候都是怎么“苦中作乐”的。 “鲜花饼?这个倒是头一回听说……”贾迎春听了一耳朵,也跟着回了上去。 平时薛宝钗都是在家做,有的时候薛蟠和天佑带到林府,林如海和贾琏才能一饱口福。 贾宝玉捧着一块鲜花饼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让他一下子觉得这个味道有点似曾相熟。“薛姐姐,这个时节到哪儿找的鲜花啊。” “薛姐姐家有个花房,里面都是鲜花。过两天我领你去玩,薛婶婶同意了呢。”林黛玉赶忙咽下嘴里的鲜花饼说着。 这么难得的花朵用来填肚有些暴殄天物了,应该做成人人都能欣赏的东西才好。 一个想法在贾宝玉的脑中渐渐生成…… 44.044 薛蟠和天佑一直想痛痛快快玩一场, 但如今县试才刚刚过了一天, 接下来他们还得再在考场里憋屈三天才能得到解放。 不过这种解放只是暂时的,因为两个月以后还有府试在等着他们。 所以在县试最后一科考完, 天佑只是立马回宫好好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又继续回到林府准备两个月以后的府试。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再说他也不是临阵磨枪, 他都刻苦学了这么久了, 怎么不得考出个好成绩来证明自己? 不过府试都是两个月以后的事儿,用不着天天都绷着一根弦,该放松的时候也得放松。 “你们两个猴儿,就知道今天你们肯定是坐不住板凳。赶紧去玩儿罢, 明个的功课加两个时辰补回来!” 林如海转身挥了挥手说道。 等林如海转身回来的时候,屋里早已没了薛蟠和天佑的身影。 今早这俩孩子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正要出去的林黛玉,再一瞧贾宝玉没来, 这俩孩子就开始坐不住板凳了。 与其没心思学习还影响一旁的贾琏,还不如让两个人痛痛快快去玩一玩。 过完瘾以后赶紧滚回来接着学习。 贾宝玉正在薛家的花芳里愉快地捣着采摘下来的花瓣, 迎春觉得花瓣被捣得应该差不多了,就让林黛玉去将那一小缸拿过来, 他们好将花汁中的黄色淘出去留下红色做胭脂。 林黛玉见她表哥已经双手捧着小罐朝她走来, 在接过来之前用手点了点花汁子,假装是在检查花汁子的质量。 随后趁着贾宝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用沾了花汁子的手在贾宝玉的脸颊上一边儿点了一下。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美滴很, 美滴很。” 正在将蚕丝剪碎的宝钗和迎春一听黛玉说美, 不等手中的剪子放下便扭头去瞧。 “哎呦喂, 不得了咯,这儿年画里的娃娃成精蹦出来了。快来人呐……” 迎春打趣着自己的堂弟,笑得肩膀都一颤一颤的。 薛宝钗一边笑着掏出小镜子让贾宝玉照着,一边瞧着因为得逞而洋洋得意的林黛玉。“妹妹这汉中口音打哪儿学来的?听着倒是蛮逗乐……” 贾宝玉被捉弄了也不生气,照着镜子还趁着花汁子没干的时候用手指晕了晕,随后冲着三位姐姐咧嘴笑了笑。 “表哥笑起来真好看,平日里就该多笑笑。”林黛玉将手中的花汁子交给薛宝钗,随后拉着贾宝玉的手去了贾迎春那里。 贾宝玉以前只知道有胭脂这么个东西,只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等看到贾迎春将蚕丝剪成碎片的时候才知道了个大致的方法,和他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黛玉瞧宝玉有些蹙眉,猜测他表哥可能在琢磨这胭脂究竟是怎么做的。 “玩不就图一乐儿么,表哥说说想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万一鼓捣出来比现在市面上的胭脂都好用,咱们岂不是又要发一笔财了。” 尽力配合林黛玉的贾迎春和薛宝钗点了点头。 要是他们想试试新出的胭脂水粉,只要动动嘴就有下人买回来给他们试用了,才不会自己动手做呢。 做好了也罢,要是做不好岂不是很丢脸? 在林黛玉的鼓励下,贾宝玉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让花汁阴干会不会让颜色变得深沉显得破败,加了朱砂虽然显红但长久以往肯定对身子不好。不如想办法将胭脂做成膏体,等用的时候用簪子挑出来一点拿水化开就好?” 颜色深暗基本等同于显老,三个小姑娘点了点头觉得贾宝玉说得甚是有道理。 至于怎么做就是新问题了。 “怪不得在我印象里我娘好像从来都没用过胭脂,这颜色深了以后还真是挺不好看的……” 林黛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显老是一方面,贾敏最关心的其实是那朱砂。 她和夫君老老实实准备了三年,什么药都没敢碰,就等着老来得子呢。 “堂姐卸了妆多好看的一个妙人啊,上了妆感觉都可以和我娘互称姐妹了……”贾迎春也将贾元春扯出来当作例子,证明现在最好的胭脂也不怎么样。 一说到贾元春,贾宝玉眼神立马亮了不少。 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胭脂制作出来,送到忠亲王府那里让他姐姐先试用使用。 顺便还能看看他的小侄儿。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做罢。”林黛玉撸.起袖子,一副干劲儿十足的样子。 想将胭脂弄成膏体,光用蜂蜜肯定是不成的。但要加入荤油,那凝固以后的膏体想想都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更别提要涂在嘴唇上了…… 天佑和薛蟠在花房门口停留了许久,竖着耳朵听着花房里的几个人都在说些什么。 “蜂蜜和荤油……这是要做什么点心么?” 薛蟠觉得光听用料,觉得挺像鲜花饼的。然而天佑趴在门缝边上却没看到一块面团,知道肯定做的东西不是吃的。 反正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之乎者也,外面又挺冷的,进去看一眼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几个人正在将花汁子烘干呢,天佑和薛蟠围了上去凑热闹。 “佑哥哥,你帮我们想一想,我们想将胭脂做成膏体,这里面应该加什么东西合适呢?” 薛宝钗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什么好东西,一瞧她佑哥哥来了,心中就觉得有底儿了。 她佑哥哥见多识广,说不定在哪本不正经的医术里就有记载呢? 薛蟠一听做的是胭脂而不是吃的,期待值瞬间降为了零,立马让到一边儿将位置全都给了天佑。 “抓药找天佑还差不多,他一个大老爷们上哪儿会做胭脂……” 天佑虽然没做过胭脂,但好歹听说过口红都有什么基本原料。 多亏上辈子总能看到各种说口红成本不足十元的推送,天佑知道要想自己动手做口红,需要准备的原料里至少要有蜂蜡、油、酒精以及色粉。 “想变成膏体的话,用蜂蜡试试?最后把颜料加进去搅拌均匀,软硬度用油脂来调节?” 迎春听天佑说道蜂蜡立马一拍大腿,这个办法听起来就可行。“秦弟弟不愧经常进宫,这知道的东西就是多啊。我们还在这儿纠结蜂蜜要是一直熬煮会焦了的事儿呢……” 蜂蜡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至于油的问题就暂时先拿小磨香油代替好了。几个人都觉得天佑的主意不错,随后将目光一致对准了薛蟠。 薛蟠正在一边儿算今个赔进去多少盆花都值多少钱呢,一回头见所有人都在瞧他吓了一跳。 “真行哈,我成跑腿儿的了。” 好在只是让他出去和门外的下人说一声儿都需要什么,薛蟠撇撇嘴就去了花房门口。 等薛蟠回来以后,几个人留下贾宝玉看着还未蒸发干的花汁子,立马将薛蟠围了起来。天佑更是不客气,直接将薛蟠的双手按住不让他动弹。 “妹夫,你这是要干啥?我、我最近没得罪你罢……妹、宝、宝钗,我可是你亲哥……你、你们要干嘛……” 薛蟠此时此刻算是明白了龙潭寺的师父说的“女人如老虎”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他师父总说的兄弟如手足,等回去他一定反驳回去。他天佑老弟算什么什么手足啊,他是来挟制自己手足的还差不多! 他要割袍!他要分席! “很快就好,乱动弹涂歪了可就不好看了哦。” 薛宝钗笑嘻嘻地在自己亲哥的脸上点了两个红点,因为薛蟠挣扎的幅度太大,晕开的效果有些不好。 看起来像极了猴子屁股…… “安啦老哥,等会儿胭脂做完了,我陪你一块顶着红脸蛋回去。”天佑算是共甘共苦地安慰着薛蟠。 薛蟠想了一下,他现在就在他自己家的花房,等会儿他回哪儿去? 就让天佑自己一个人顶着猴屁股一样的脸回宫里罢。 想到这儿薛蟠不但不挣扎了,反倒还对制作胭脂有了兴趣。 等会儿一定要让天佑出糗! 等基本原料都齐全了,贾宝玉那边儿的花汁子也熬得差不多了。 “表妹,表妹,你看这个花汁子是不是差不多了?”贾宝玉唤着林黛玉,众人一听赶忙都跑过去瞧。 看起来是差不多了,林黛玉便将火吹灭准备调配膏体。 众人都不知道石蜡和香油的比例是多少最合适,干脆一点点来实验。反正和冬天里的花儿比起来,蜂蜡和香油都是便宜得可以忽略的东西。 天佑搅了搅,觉得三份油加一份蜂蜡的最好,然后便将蒸煮好的花汁子在小盒子里倒入一部分。 等膏体凝固以后,贾迎春最先忍不住拿簪子挑起了一点放在手背上擦了擦。 “诶?这个好,这个好。不用水化开就能着色,还润润的……” 天佑不等薛蟠冲上来,主动给自己脸蛋上涂了两团红晕。 薛宝钗瞧了瞧天佑,总觉得还少了点东西。 琢磨了半天,薛宝钗一拍手。赶忙拿手指蹭了蹭胭脂,随后跑到身边,在天佑的眉心点了一个红点。 “嗯,这回佑哥哥可以扮观音菩萨身侧的童子了。” “妹妹,我也要。”薛蟠将脑袋伸过去,宝钗立马躲到一边。 “哥,你还是给观音菩萨看守山们比较好。” 林黛玉最先反应过来,随后天佑和贾宝玉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忍不住笑出了声。 薛蟠虽然还没明白他妹妹说的是怎么回事儿,但从大家的小声还是能琢磨出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友好的意思。 这个有夫忘哥的小丫头…… 45.045 反正是在自己家, 薛蟠气呼呼地顶着两坨高原红回了自己的院子。 下人没看清楚薛蟠脸上蹭的是胭脂,还以为大少爷脸上挂了彩, 赶忙向夫人禀告。 薛夫人收到信儿以后赶忙赶往花房, 生怕自己儿子一时气急做出不动脑子的事儿。 那花房里的小孩子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然而等薛夫人赶到花房, 一瞧几个孩子脸上都“挂着彩”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再瞧几个孩子身后被薅光了花瓣只剩叶子和杆儿的花盆, 绕是财大气粗的薛夫人也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家不缺银子, 但是也不能这么祸害啊。 如今可是二月份呐, 在京城里一盆像这样来得好的鲜花能值个好几两银子呢。薛夫人脸上硬挤出来一个笑容环视了一圈, 心中越掂量越觉得亏大发了。 少说三百两银子就这么被几个小孩子给“薅”没了。 “娘,您来看看我们新做出来的胭脂, 颜色鲜艳好看不?” 薛宝钗看出来她娘有些闷闷不乐,知道她娘是在心疼银子。赶忙将成品递过去给她娘看, 证明他们好歹还是弄出点东西来。 三百两银子就弄了这么一小盒胭脂, 这可真是往脸上贴金子了。 薛夫人头疼得很。 “婶婶,我帮您涂。” 林黛玉凑过去,伸出小手在胭脂上蹭了蹭。 不同以往的胭脂还需要用水化开才能用,这个倒是直接可以着色。 薛夫人很快便看出了这新奇的胭脂和以往的不同, 只是这也太贵了一些。 要是她都嫌贵,这京城里怕是没几家能买得起这么奢侈的胭脂了。要是作为贡品送进宫,可宫里年纪最小的嫔妃都已经是做祖母的人。 这个年龄再涂胭脂怕是被人叫老妖婆了…… “看起来不错, 等夏天花卉繁盛的时候倒是可以多做一些备着。” 薛夫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心疼那些被薅光的花,以及告诉几个孩子再想祸害花就等夏天花不值钱的罢。 再这么薅下去, 家里有矿也供不起了。 还在花房里的几个孩子都不是个傻子, 自然是听懂了的。 “咱们这次胭脂做了不少, 等会儿融了重新塑形多弄几份。薛婶婶留一份、邢婶婶一份、贾婶婶那儿一份、我娘那儿一份、元春姐姐那儿也要一份……” 天佑掰着手指头数着要分成的分数,数着数着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够分的。 要是面面俱到,怕是真就得分到拿簪子挑几下那么多了。 “算了算了,你们的心意婶子领了。你们伯伯不在家,婶子我抹得花枝招展给人看呐。” 薛夫人说着便出了有些闷热的花房。 “那……我娘那一份暂时也先别送了,反正我娘也不抹胭脂。”林黛玉小声儿说着。 有人牵头便好说了,迎春想了想也决定还是也先不带邢夫人那份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是不是该给我嫂子那儿送去一份?”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只给贾元春和王熙凤送过去一份。 毕竟那两位还年轻,其中一个还没过门呢。 这一小盒分成两份还不算寒碜,再加上用玉盒包装,倒显得还上了点档次。 “薛姐姐,刚才薛婶婶是不是生气了?”在分好两盒胭脂以后,贾宝玉拉拉薛宝钗的袖子小声儿问了一句。 生气倒是不至于,但肯定心疼银子了。 “安啦,我娘要是气性那么大,早就被我哥小时候给气得见阎王爷了。咱们等京城的花儿也开了再玩,到时候想薅多少花儿就薅多少花儿。” 原本也只打算过来玩玩,一看快到饭点儿了,几个人便道别各自回家了。 天佑借用薛宝钗的镜子美滋滋地瞧着自己的小脸蛋,决定到时候回宫吓一吓他皇爷爷。 “嚯!这是打哪个戏台子唱戏回来了?” 齐敬德早就在暗卫那儿知道天佑做胭脂的事儿,没当回事儿就接着批阅奏折。 汉朝还有个张敞为妻子描眉呢,小孩子玩游戏做个胭脂又怎么了。 只是齐敬德没成想天佑回来的时候竟然直接将胭脂涂在脸上。 “在薛家的戏台子上,皇爷爷想听哪一段,我唱给皇爷爷听。” 天佑顺杆儿往上爬,在齐敬德发火的边缘不停试探。 “赶紧去把你猴儿屁股洗了去,等会儿随朕出宫到忠亲王府转一转。”齐敬德努力绷着脸喝了一声,在天佑出去洗脸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就当这臭小子彩衣娱亲,哄他这个皇爷爷高兴了。 忠亲王府?他皇爷爷怎么突然要去忠亲王府了? “姥姥,是忠亲王府又作什么幺蛾子了么?”天佑实在是想不通,拿毛巾擦脸的时候问了姥姥一句。 当年忠亲王一招断尾求生将娘家人得罪了个彻底,如今缩在府里一门心思教导孙子。 他都好久没听到关于忠亲王府的热闹了。 “自然是去看看他四弟最近过得好不好了。”姥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画着圈圈说着。 得知忠亲王过得不好,他皇爷爷就舒服了? 不应该啊,他皇爷爷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为了你小子,你皇爷爷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姥姥说着将手中的树枝边长,敲了敲天佑的脑袋。“到时候你小子就知道了,你皇爷爷准备放□□了。” 经过姥姥一点播,天佑才恍然大悟。 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距离他身份曝光的时候也越来越近了。他皇爷爷放的□□越多,他安全的时间越能长一点儿。 “皇爷爷我洗完脸啦。” 天佑眼睛有些发红,齐敬德只当天佑的眼睛是被胰子沫儿刺激到了。捋了捋天佑鬓角的碎发,牵着天佑的手出了大殿。 忠亲王府如今可谓是门可罗雀,以往停靠的马车能沿着墙根摆到路口,如今放眼望去就停了一辆马车在王府门口旁边。 齐敬德心中好奇,想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明知忠亲王不受皇上待见还来,这可真是患难见真交啊。 “嗯?这好像是……贾家的马车?” “皇爷爷还不知道,我们今天做出来一个特别好用的胭脂。应该是贾宝玉给他姐姐送过来,让他姐姐试用一下的。” 齐敬德瞧了眼刘忠全,见刘忠全点了点头便带着天佑下了马车。 贾家可是有个姑娘做了忠亲王世子的世子妃,闲来无事登门走个亲戚总是可以的罢。对于贾家,齐敬德还是放心得很。 门前冷落鞍马稀,忠亲王府的门房这三年来对这一点可谓是深有体会。 好歹这里还是座王府,不是所有阿猫阿狗家的马车都敢从这儿路过。所以每当听到似乎来人的时候,门房的人都会出来瞧一瞧来的车马有没有想在忠亲王府门口停下来的意思。 皇上的马车在路口减速以后,立马便有腿脚利索的门房去向忠亲王禀报。 “皇鼠狼”登门,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忠亲王心中警铃大作,赶忙将管家叫来让他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下人在皇上在府里期间别瞎走动。免得漏出什么马脚,让皇上又抓到什么把柄。 一路上一个下人都没瞧着,齐敬德就知道他四弟这是在跟他唱“空城计”,还在消极抵抗呢。 “你还没我年纪大呢,怎么就缩在摇椅里干晒太阳了?这天儿也不暖和,小心着了凉。” 齐敬德假装不知道他四弟已经知道他来了的事儿。齐敬仁演戏演到底,身子哆嗦了一下赶忙让侍从太监扶他起来。 都是修行的狐狸就别在这儿演聊斋了。 “找你元春姐姐玩去罢,正好贾家那几个应该也在,你们还能玩到一起去。”齐敬德挥挥手让刘忠全带着天佑离开了忠亲王的主院,只剩下齐敬德一个人瞧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忠亲王。 人闲散久了大概智力真的是会下降罢,齐敬德瞧着眼前有些佝偻的老头完全和小时候猴精猴精的四弟联系到一起。 “还不进去啊,寒风还没吹够?朕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齐敬德说罢便径直走进了忠亲王的书房。齐敬仁想着皇上就一个人总不能趁人不备拿刀捅自己,跺跺有些发麻的脚赶紧进了书房。反正院子里也有人,若是突发不测也能有人迅速冲进来。 书房里就一把椅子,齐敬德坐了以后忠亲王就得站着了。不过身为臣子,皇上没赐座之前就得站着。 齐敬仁觉得皇上能免了他的礼,没让他这把老骨头一直跪着他就知足了。 “朕知道你一直怪朕对甄家赶尽杀绝,可敬仁啊,你可知道若朕真想对甄家赶尽杀绝,大可直接派人将甄家财产系数查封充入国库,可朕给了他们三年时间让他们变卖家产,眼睁睁看着他们揣着银子逃往了南国做富贵人家,朕已经仁至义尽了。” 其实他也想过这些,只是心中一直迈不过那个坎儿。齐敬仁嘴巴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辩解什么。 皇上说的都对。 “甄家大了野心也起来了,朕不敢保证日后得皇帝不会对甄家赶尽杀绝。说到这儿朕现在就和你透露点东西,省得你一天到晚总觉得朕要害了你。你也知道朕那几个儿子……若是怀远还在,朕何苦为继承之事烦忧……” 皇上这么直白,忠亲王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他得缓上一会儿消化消化。 就这么被撵出来了,天佑没有半点不高兴,反正到时候管姥姥商量看镜像就成了。如今他还是对他那位小堂弟比较感兴趣,上次见面那小子还是个奶娃娃呢。 “咦?” 46.046 天佑进了院子, 发现忠亲王妃也在,赶忙上前问好。 虽然暂时还不存在利害关系, 但丝毫不影响忠亲王妃对天佑有种莫名的抵触。在勉强挤个笑容后便不再搭理天佑, 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那正玩儿胭脂的嫡孙儿。 都说外甥像舅, 大概这辈子贾宝玉在姥姥的引导下改邪归正, 然后玩胭脂的就成他的外甥了…… 天佑见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儿看侄儿的贾宝玉不厚道地想了想, 随后走到他身边拍了怕贾宝玉。 “迎春呢, 她怎么没来?” “迎春姐姐和表妹到王府看嫂子去了, 我就拿胭脂过来看看姐姐。” 此王府可非彼王府,只是王熙凤的家而已。 “姐姐, 外甥的衣服都脏了,该让嬷嬷抱下去换身新的了……” 眼看着那点胭脂都快都被自己的侄子祸害光了, 贾宝玉心疼得不得了。 赶忙隐晦地提了一下…… 元春的儿子还不到三岁, 正是小孩子顽皮的时候。一手胭脂将自己和他娘的衣裳盖了不少巴掌印,瞧着自己的大作还呵呵笑着。 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那点胭脂竟然被这么浪费,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外甥,但毕竟是忠亲王的孙子。 不能不说, 还不能重了说。 贾宝玉用一副我好伤心但我忍得住的表情瞧着他姐,贾元春无奈地轻轻摇头。 估计这盒胭脂得花了不少银子,到时候她多掏点补上就是了。 “元春姐姐, 要不让人去拿些白纸来叫这小子作画?这一小盒胭脂可不便宜呢,留下证据日后好好羞羞这小子。” 天佑刚说完就收到忠亲王妃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贾元春没太在意, 谁让她生下了儿子说话硬气呢? 不过是作画罢了, 日后确实也能当个纪念。毕竟这可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是该这么做。抱琴,去那两张世子作画的白纸来,让福儿好好画个够。” 她这身儿衣裳等会儿也不用浆洗了,直接留起来。和上次齐怀俊那件被尿了的袍子摆在一起,到日后一块儿拿出来打趣这小子。 毕竟元春是孩子的生母,如今做这些到日后还能说个母子情深。 但忠亲王妃就是看不下去,借口身子有些乏了便回她的院子休息了。 忠亲王妃走了正好,院子里的众人都稍稍松了松神,用不着一直紧张了。 小孩子兴奋劲儿过了就开始犯困,在纸上印了几个小巴掌印就打起了哈气。元春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嬷嬷,打算和宝玉唠起了家中的事情。 天佑自认为他也不算外人,而且这时候他也没别的地方去,只好厚着脸皮赖在元春这里。 “秦叔叔可回来了?” 贾元春为了天佑不觉得待着尴尬难受,随口先问了问秦家的事情。秦家研究牛痘都已经研究三年了,想来应该有成果了。 若是证实了牛痘比人痘安全,她好赶紧给她的福儿将痘种下去。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万一有一丁点疏漏呢? 在孩子的安全方面绝对不能有万一。 “结果已经出来了,皇爷爷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公布出去。” 既然已经到了快要公布的阶段,那就说明研究成果一定是喜人的。估计皇上到时候应该会大力推广这个牛痘,届时她一定要做那排头兵! 贾宝玉将他侄子的大作卷起收好后交给一旁的侍女,随后说起了家中的那些事情。 像祖母开始教迎春姐姐管家的事情宝玉就没有详说,重点说起了在京郊的庄子里种地的父亲。 贾政算是被彻底改造过来了,如今忙着播种呢。今年打算多种几亩地,多产点粮食好给他姑娘那边和林家都送去点。 “父亲能有这种想法就很好了,你有空就劝劝父亲别将身子累坏了。” 若是父亲将农活儿都做了,咱们还要佃户干嘛…… 当初将他父亲送到庄子上只是想让他父亲知道银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得需要自己的双手劳动才能获得。 但他们的父亲要成了庄稼汉那就有些过了,他们又不缺那一口米吃。 贾宝玉点点头,表示这些话他都记下来了,随后便小声儿问她姐姐知不知道他娘和大哥的行踪。 元春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打记事儿起就没见过娘的弟弟。 这边儿元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贾宝玉,另一边忠亲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上。 虽然皇上似乎是有那么个意思,但毕竟皇上还没有明说。万一这是皇上下套,他又自作多情的一些,那他岂不就中了皇上的计了么? 尽管彼此都心知肚明,可那层窗户纸一直都没捅破,他们兄弟之间面上还算说得过去…… 忠亲王脑子里推算了许多种方案,最后还是选择敌不动我也不动的策略。 等皇上先说。 “怀俊你是不用寻思了,他要是做了皇帝,大周就得亡国了。你自己就更不用琢磨了,你老人家养尊处优这么久,不到三更末都沾不到枕头,刚到五更就得起来接着处理政事,连续三个月你就得见阎王爷。” 忠亲王内心:哦。 感情这就像是已经在水塘里溺水了,皇上这时候拿了根竹竿过来。 你以为皇上是想救你,实际上皇上拿着竹竿子叭叭抽了你两个嘴巴子,最后再敲你一下头顶告诉你别做梦了。 救你是不可能的。就凭作对了这么多年,想都不要想!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养气的功夫早都修炼成神了。 齐敬德瞧忠亲王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他这么说,他四弟还会像他刚登基的时候那样气得直喘粗气呢。 “不和你兜圈子,逗你玩儿了。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无聊。”齐敬德见忠亲王依然没有反应,撇撇嘴继续说着。“朕打算从皇孙里面挑选继承人了,你们家的天福也再朕的考虑范围内,” 这么说……还是有点儿戏的?忠亲王眼睛不自觉地睁得更大了一些。 “哦,对了。天佑他爹研究出来一种比人痘安全得多的牛痘,朕打算先给秦世安封侯,随后大力推广这项技术。” 天佑比皇子皇孙都受宠,他爹就算没研究出来那个什么牛痘,子凭父贵被封侯都不会有人多嚼舌头。 反正就是个面子事儿,和自己也没什么利害关系,忠亲王表示他知道了以后就没然后了。 然而忠亲王万万没想到,这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背后,皇上早就挖好了一个坑! 当忠亲王得知送进宫里的孩子作为展现皇家推广牛痘的决心,要第一批种牛痘的时候,老头子开始打退堂鼓了。 皇上这也忒不厚道了,自己宝贝儿子死了就拿别人家的孩子当自己的孙子养。 如今又来祸害别人家的孙子! “不想冒险就算了,反正孩子们都小,慢慢培养总能从歹竹里挑出好笋来。” 齐敬德一句话又让忠亲王动了心。 将孙子送进宫就要被种风险未知的牛痘,但日后可能收获的就是大周国的皇位! 掂量掂量他的那几个皇侄儿,忠亲王觉得这个便宜落在他们家的可能性还很大的…… 毕竟培养继承人要趁早,否则等孩子大了,性子定了以后就不好板教了。 那几个皇侄儿都被皇上养得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所以与皇位无缘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的事儿。 而在他们的孩子中,刨去庶出的子嗣以及年龄大的嫡子,剩下的就不多了。 如今皇上又是亲自登门,显然是对自家的天福抱有很高的期望。 “皇兄,怀远没能留下一儿半女,您要是不嫌弃,就将天福过继给怀远吧。” 谁说怀远没留下一儿半女?天佑不还活得好好的么?只不过他还没对外公布这孩子的真实身份罢了。 至于天福……还是他四弟自己养着玩儿罢。 “你想得倒美,过继之事绝无可能。” 见自己弟弟虽然被拒绝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窃喜,齐敬德又忍不住想逗逗忠亲王。 “知道朕为什么头一个来,而且也只打算到你府上么?” 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看好天福那孩子么?然后扯来其他的孙子做障眼法。 联想皇上对甄家下的大手笔,八成就是怕甄家到时候会对天福造成威胁! 忠亲王胡乱脑补了一堆,突然觉得他以前的死对头三哥也不是那么的讨人厌了…… 齐敬德难得从忠亲王的眼睛里察觉到一丝善意,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这一时的转变就改了想法。 看在他们是同一个祖宗的份儿上,他只能说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别瞎琢磨了,朕只是觉得你作为朕多年的死对头都能同意将孙子送进宫中,其余宗室就更无后顾之忧了。” 忠亲王:哦。 不过鉴于忠亲王觉得皇上只是爽快爽快嘴儿,所以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怎么收敛。 “日后除了元春生母那边儿,其余和南方的联络就断了罢。尤其是老六那边儿,别以为朕不知道他在偷偷练兵!” 这回忠亲王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全没了,赶忙下跪请罪。 虽说他六弟不受宗室不得私自离京的限制,但私自练兵可是死罪啊…… 忠亲王没想到事情会暴露得这般快,没一会儿后背的冷汗就将贴身的亵衣打湿。 “你大可放心,朕在即位前就曾向父皇发过誓,除非犯下十恶不赦的死罪,朕都可从轻发落。老六那边朕会给他一道圣旨,让他在明面上练兵。不过……” 47.047 “不过就看他会怎样把握这个机会了。朕到时候会下旨准许他在西南光明正大地练兵, 他若有心思有本事裂土开疆,朕自然是厚待有加。” 相反, 老六要是敢在江南佣兵自重做起了土皇帝, 那就别怪他这个做皇帝的哥哥让这位不听话的弟弟永远听话了。 生为皇子, 哪个没做过自己当皇帝的梦? 忠亲王想了想自己弟弟以往那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 怕是都是顺应时势装出来的。 怪不得皇上会主动和自己说这些, 皇上怕是从来没将自己真正地当成过敌人。 忠亲王沉默了许久, 一撩袍子直接给齐敬德跪了下去。 “皇上, 臣弟恳请您一件事情……” “说罢,朕听着呢。” 忠亲王这么一跪, 语气又凄凉得不得了。这让齐敬德都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了。 不过那也得先听听是什么事情,小来小去的答应也就答应了。若是讨免死金牌, 那甭想! “若是老六真的犯了十恶不赦的死罪, 臣弟……臣弟恳请皇上给老六留个全尸……” 呵!皇位果然是够诱人的,都不为亲弟弟留口气儿了,这可真是秉公执法。 全尸嘛……反正人都见阎王了,留个全尸也没什么。 齐敬德都没怎么多想, 直接答应了忠亲王。 “得了,朕该过去瞧瞧天佑了。要不然你那宝贝孙子现在玩得累了,下午休息晚上可就要折腾人咯。” 忠亲王存了让皇上近距离见见自己嫡孙的心思, 就邀请皇上顺道过去瞧瞧。 齐敬德对忠亲王府的后院没什么兴趣,但对贾元春的现状倒是蛮好奇, 也就没推辞什么跟着过去了。 能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如今实话实说还省得心思单纯的宝玉胡思乱想……贾元春思来想去还是和贾宝玉将关于王夫人和贾珠的事情都说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娘亲和大哥都过得挺好, 但贾宝玉还是有些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娘和大哥怕是不会回来了。 收到贾元春求助的目光,天佑瞧了一圈儿琢磨着有什么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原本他堂弟还能让贾宝玉玩玩,但这小子已经被嬷嬷抱下去哄睡觉了。 诶?好像有哪里不对…… 贾宝玉是天福的亲娘舅,而他和天福是堂兄弟的关系,这贾宝玉不就拐着弯儿地成了他的长辈了? 有贾宝玉的辈份在那儿摆着,他还能管宝钗叫妹妹了么? 这有点细思极恐啊…… 天佑心里想着他可能要管宝钗妹妹改口叫宝钗阿姨了就完全开心不起来。 “来,宝玉弟弟,哥哥教你爬树玩儿。” 反正有刘忠全在,摔不到他们。天佑看到院子里的树不错,决定爬上去瞧一瞧这忠亲王府的大致样子。 爬树……好像有点不妥罢…… “这也算是锻炼身体啦,我和薛蟠以前在江南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爬一爬。锻炼身子要从小开始,要不然日后等你下场的时候身子可吃不消。” 能将爬树扣上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天佑能编得出来了。 元春也觉得爬树是个不错的想法,既能让她弟弟锻炼身子了,也能让她弟弟找到些乐趣不再沉闷。 贾宝玉虽然有些迟疑,但想了想还是照天佑那样将袍角扎进腰带里。 “来,看着。这招叫四肢并用式,说的是身子紧贴树干,四肢抱着树干像蜗牛一样。然后手脚并用往上爬……对了,你知道蜗牛是啥么?” 在收到贾宝玉否定的回答后,天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给贾宝玉演示一遍来得快。 “这是爬树的方式之一,对于像这种很高的树来说相对容易爬一些。而且可以在爬树的过程中随时停下来,相比之下能省点力气。” 然而天佑刚爬到一半儿,忠亲王便带着齐敬德过来了。 看着眼前挂在树干上的小孙儿,齐敬德挥挥手让刘忠全将天佑摘了下去。 “让你见笑了……过两天朕就将天佑撵到林如海那儿好好读书,没机会带坏你宝贝孙子。” 忠亲王配合着笑了笑,反过来还说希望自己那爱玩闹得孙儿别打扰到天佑的学业呢。 反正都是变相夸对方的孩子,不疼不痒又没什么。 皇上开心就好。 眼见着皇上身边得侍卫将天佑拎出了忠亲王府,忠亲王赶忙直奔忠亲王妃的院子,随后命人将贾元春也带过来。甚至到京郊打猎的齐怀俊也没被落下,忠亲王也派了一个心腹出去寻找到以后立马带回来。 贾宝玉一瞧姐姐也有事情,道别后出了忠亲王府坐上马车准备回家。 忠亲王妃只是拿疲倦当借口而已,一听王爷有事儿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皇上都和王爷说什么了?王爷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难道皇上登门还能有好事儿?不会皇上又在挖什么坑罢。他们家王爷向来是走一步才看几步的主儿,别这会又让皇上给算计进去…… 忠亲王难掩面上的喜悦之情,喝了口茶后长话短说,总结下来就三点。 一、皇上准备从皇子以及宗室家里挑选出合适的孩子接进宫里作为继承人培养了。 二、接进宫里的孩子要被种皇上打算推广的牛痘,据说比人痘还要安全。 三、他们家天福被皇上相中了,得到那个位置的可能性很大。 “牛痘?那是什么东西?这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就让福儿接触,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元春作为孩子他娘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异议。 虽然她已经知道那牛痘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该演的戏还是不能少的。 忠亲王福晋琢磨了一会儿也倾向于元春这边儿。 虽然太子早逝而且也没留下个子嗣,但皇上膝下的庶子好歹还有十多个呢,孙子那更是只有宗人府清楚了。 皇上能放着自己的亲儿亲孙不传位,将皇位传给自己兄弟的孙子? 这种天上掉的馅饼,怕是用石头做的罢。 谁要是出头接了,保准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搞不好全家都一命呜呼。 这事情乍一看确实是听蹊跷的,忠亲王也不指望自己的王妃和儿媳妇能一下子就同意。 尤其是自己的儿媳妇,怎么会舍得让自己怀胎十月的唯一儿子去冒险? 实际上贾元春巴不得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宫中呢,只不过按着摸清的套路故意提出反对意见罢了。 毕竟先反对让她的福儿进宫,到时候自己的公公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来劝说自己同意让福儿进宫。 虽说结果都是福儿进宫,可她若是占据了局势的主动权,到时候她深明大义的光环可就能更亮一些了。 这一前一后的差距可不小呢。 “别看皇上的儿子多,但皇上一个人都没相中也没用。皇上是觉得咱们家天福年纪小好教导,而且还有别的宗室的小孩子。那个牛痘想来应该是安全的,而且比人痘风险还小,要不然皇上怎么可能拿宗室的孩子冒这么大的风险?” 听起来好有道理,可忠亲王妃还是不想把自己的嫡孙送进宫中。 “恕儿媳问个不能见光的事儿,忠亲王府还能在宫里保护得了福儿么?”甄贵太妃的坟头草要是不除,周围都应该长成树了。虽说皇上这么多年一遍遍的筛除,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万一忠亲王能将这份名单告诉自己,正好能送给皇上得个好儿。 “这个你大可放心,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忠亲王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着。 看样子有戏,贾元春便放心了。 “过一阵子在宫里就有一群兄弟可以陪你玩儿了,你小子开不开心,高不高兴?”齐敬德拍了怕天佑的脑袋,以为天佑是为过一阵子的府试发愁。 过两天这小子明面上就成侯爷世子,理论上来说已经可以不用参加科举了。 不过到时候再说,给这小子一个惊喜。 天佑叹了口气,瞧了眼他皇爷爷。“皇爷爷,您说我和忠亲王家的天福是不是一个辈分?”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齐敬德一时间没跟上天佑似乎有些跳脱的思维。不过这两个人确实是同一个辈分,齐敬德没多想便点了点头。 “那要是夫妻差了一辈,这合适么?” 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问题? 齐敬德这回不自己琢磨了,直接问天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天佑直接将他先前想的那一套说给他皇爷爷听,齐敬德反应过来以后笑得直掐自己大腿。 “攀亲戚哪有那么攀的……你要是真觉得别扭就换个方式,想想你师父林如海。” 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小子和薛蟠一同拜师算是平辈罢。到时候娶师兄的亲妹,这完全没毛病啊。 这么一说确实也对,天佑想开了果断不再纠结。 不过他对一帮孩子即将进宫也不太感兴趣,他还是继续奋斗府试罢。 宗室其他人原本还犹豫不定,但一瞧连忠亲王都同意送嫡孙儿进宫,他们也就没什么顾忌一同复议了。 在进宫的孩子们都种痘以后,齐敬德让天佑给他爹挑个封号。天佑表示他正争分夺秒向府试发起最后冲刺呢。 没空! 难得自己的小孙儿能这么认真对待学习,齐敬德这个起名废就将任务扔给了钦天监。 多拟定几个,到时候他们祖孙俩再商定就是了。 就在天佑好不容易熬完了府试,觉得他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个饱觉的时候,出大事儿了。 “姥姥,这事儿是你干的?” 48.048 姥姥痛快地承认这事儿就是她做的, 简单粗暴的回答让天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问点什么好了。 这就跟阴天下雨打孩子, 闲着也是闲着一样。姥姥觉得最近太无聊了,就想搞点事情。 “趁早将那齐怀庆解决掉,免得到时候元春那边儿夜长梦多。再说了, 最近见你小子学习辛苦,给你找点乐子瞧……” 姥姥觉得说得太直白有损她高大上的形象, 赶忙随口编了两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天佑嘴角抽了抽,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我谢谢你啊”咽了回去。 如今忠亲王和齐敬德正处于合作愉快的时段,所以当齐怀庆说自己是皇上的钉子, 而且贾元春怀的是他的孩子的时候, 忠亲王想的不是立马让人调查,而是赶紧给这个孩子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少言寡语, 要是另寻途径谋个出路也不是说不通。 可这后面说的就太荒唐了, 所以忠亲王一个字儿都没相信。 齐怀庆见自己的父亲不相信, 赶忙又将皇上如何联络他,以及他是如何给他大哥戴绿帽子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简直越说越荒唐, 忠亲王干脆摆摆手, 直接让侍从太监先将齐怀庆送到侧院先好生看管着。 “老四该不会是心怀嫉妒昏了头脑罢, 这么泼脏水不把他自己也带进去了么?”忠亲王妃觉得齐怀庆是图谋世子之位太久, 压抑得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花来。 忠亲王点了点头, 不知寻思到了什么,竟然低头笑了出来。 “王妃觉得……若是俊儿得知自己被兄弟戴绿帽子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自家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忠亲王妃琢磨了一下便寻思过来。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终究还是要验证一把还元春一个清白。 也好在谣言散开之前就将谣言堵死, 免得日后小两口心生嫌隙…… “之前有多爱一个人,事后就会有多恨这个人。左右也是污蔑,解释清楚就好了,俊儿不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忠亲王妃自认为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原本的钉子突然反水,而且还被自己的王弟保护起来,齐敬德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忠亲王究竟有个什么样的打算。 不过在得知忠亲王要请太医后,齐敬德松了一大口气。看样子老四是觉得他的儿子疯了,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既然疯了,那就“治病”咯。 宗室破烂事一大堆,秦世安听暗卫说了大致经过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事关嫡系子嗣,难怪忠亲王这般重视。 说是看病,实则滴血验亲。 秦世安原本是不想打搅天佑睡觉的,奈何皇上非让他带着天佑一块儿去忠亲王府给忠亲王的四子看病。 望闻问切讲究的是经验的积累,这小子一个月能回秦家两趟就不错了。看了不少医书,纸上谈兵的本事倒是不错。 这小子跟过去就是站在一边儿看热闹的份儿,皇上也乐此不疲地让这小子不错过每一次有热闹的地方。 不过天佑终究不是太医的孩子,用不着一门心思悉数扑到医术上。想到即将要去的忠亲王府滴血验亲,秦世安猛地打了个哆嗦。 有些事情不是他该多琢磨的,他就按着皇上的吩咐来就是了…… 本着“既然有热闹,那就去看看”态度的天佑在床上懒了一会儿便让下人进来伺候他洗漱,随后等着他爹过来带他去看热闹。 秦世安依然拿锻炼当借口将天佑带出了门,天佑为了不在马车里听他爹对他的老生常谈,直接问起了他爹喜欢什么封号。 正好他还不想费脑子琢磨,直接问本人多方便。 “你马上就要成为举人了,既然皇上给了荣宠,那就你替父亲做决定罢。”秦世安可不敢真蹬鼻子上脸。 反正这个侯爵跟捡来的也差不多了,给什么受着就是了。反正皇上为了天佑日后考虑,封号也不会是什么不好听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还好他们很快就到了忠亲王府。 秦家御医世家的招牌在忠亲王眼里算不得什么,但能保他的孙子可以平安熬过牛痘,倒成了秦世安在忠亲王眼里的加分项。 至于跟在秦世安身后的天佑,倒是破天荒地得了忠亲王爱屋及乌的好脸色。 “我这个四儿子啊,今早突发疯病,可把本王和王妃吓坏了。秦御医你的医术本王放心,本王也知道这种病一时半会儿很难痊愈,你能让庆儿病情不再恶化就好了……” 这话听着像是老父亲对儿子的拳拳关心,但仔细一琢磨却是让人从骨子里感觉寒冷。 忠亲王这是一口咬定这个四儿子发疯,准备放弃这个儿子了。 治疗疯病一是针灸,二是安神的汤药。这是药三分毒,若是长时间喝下去,就算人没病,也会因为长期精神不足导致疯癫。更别说刺激穴位若是有些偏差了…… 皇上的意思是这个人若是没疯也要将他弄疯,和忠亲王的想法不谋而合。 虽然齐怀庆被捆得动弹不得而且被堵了嘴,但秦世安也只是敷衍地号了下脉,随后开了一个大剂量安神的方子交给忠亲王府的药童,随后为齐怀庆施针刺激着“正确”的穴位。 “姥姥,是因为警幻您才对齐怀庆下手的么?” 天佑瞧着目眦欲裂的齐怀庆,有些不忍心地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药箱上。假装在溜号,实际上却是找姥姥询问来了。 真实目的都被猜出来了,姥姥也就不藏着掖着和天佑打马虎眼了。 在警幻的设定里,可是想让忠亲王一脉坐上皇位的。 齐怀俊生性不羁,身边又有一群狐朋狗友以及上不了台面的小白脸,一直低调积攒势力的齐怀庆便在一场天灾后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将他大哥赶下了皇位。 至于躺在祖宗功劳簿上的四王八公,齐怀庆也在忍了一段时间以后逐个击破,让四王八公彻底成为了历史…… “所以姥姥你就提前将齐怀庆弄成个傻子来破坏警幻的计划?” “警幻让你亲爹死得不明不白,我还留齐怀庆一口气儿呢。反正日后你皇爷爷也不能留这个齐怀庆,我就提前做了点手脚。” 姥姥知道天佑心肠软,不忍心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挥挥手就让齐怀庆晕了过去。 天佑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随后默默跟在他爹身后回了正院。 得知自己被绿了,齐怀俊马不停蹄地从京郊的马场赶了回来,正好和从偏院过来的天佑遇上。怒气冲冲的齐怀俊也不看一旁的人是谁,直接大步流星冲进了屋子里。 “谁敢这般污蔑春儿,我要抽烂了他!” 忠亲王一听儿子这么说便松了口气儿,看样子小两口的感情并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你四弟得了疯病才这么瞎嚷嚷,我们也相信元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是这口说无凭,只能叫你回来做个滴血验亲好堵住下人的嘴巴。”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四弟可真是不得了!齐怀俊见贾元春从他进屋就一直侧着头不看他,心中恨恨地决定等会儿好好收拾收拾他四弟! 滴血验亲要准备好白瓷碗和清水,这两样东西都好说,关键问题是怎么能让齐天福的血和齐怀俊的血融在一起后不被人发现其中的猫腻,指甲里藏着明矾的秦世安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而天佑却一直在好奇作为滴血验亲的关键性人物,他那位堂弟怎么还没到场呢? 在下人准备好物品后,秦世安赶忙接了过去。在接过去的同时,秦世安赶忙借着端碗的姿势将拇指的指甲里藏着的明矾溶入水中。 “造谣爽快嘴儿,辟谣跑断腿儿。福儿最怕疼了,今日流了这么多的血,到时我要加倍还回来!”贾元春瞧见婆婆手中的小瓷瓶,愤恨中夹杂着心痛地说着。 看见白瓷瓶,天佑也琢磨过来了。估计是怕他堂弟对这件事情上在心里留下阴影,所以只是悄悄采集了一点血液而已。 忠亲王妃也是很心疼嫡孙儿的,所以只是采集了几滴而已。至于元春说的要加倍还回来,忠亲王妃觉得只要元春高兴,成千上万倍从齐怀庆身上找回来都没问题。 齐怀俊见水端上来了,拿起一旁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往手指头上戳了一下,随后挤了一滴血滴进白瓷碗里。 “滴血认亲真的毫无闪失?”忠亲王瞧着那白瓷碗说着。 反正那水里加了明矾,就算忠亲王身边的侍从太监滴一滴血进去都能相溶。 秦世安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还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王爷若是不相信,王爷也滴一滴血不就知晓了么?” “秦御医莫气,本王只是曾经听说过亲生父子也有血液不相溶的例子。”忠亲王话中带着点担心,说着让身边的侍从太监再准备一碗清水。“不若秦御医和天佑也试验一把,也好让本王更安心一些……” 忠亲王的话一出口,秦世安后背的冷汗便冒出来了。 他和天佑可是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啊! 49.049 这忠亲王果然老奸巨猾, 竟然还能来这一手。秦世安紧张之下搓了搓手,心中将希望寄托于皇上在忠亲王府里的人能帮着在水里加点明矾了。 “滴血认亲除了合血认亲以外还有滴骨认亲一说, 不过鉴于对先人的尊重,这种方法逐渐被淘汰。话又说回来,既然这滴血认亲历经数朝还能屹立不倒,可见还是站得住脚的。至于您说的那些个例, 八成是碗中的水被做了手脚。” 后宅阴私,忠亲王妃比天佑知道的多太多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天佑的说法。 “先说一下啊,我这个人也挺怕疼的。您的怀疑让我挨扎了一下,您看看是不是也该给我点补偿?再说您那乖孙儿前些日子祸害了我们辛辛苦苦做的胭脂,还没给钱呢……” 天佑打着小算盘开始为自己的小金库添砖加瓦,这在秦世安眼中就成了天佑为了给暗卫留出下手的空闲而在这儿故意拖延时间。 就算到最后忠亲王毛都没给, 等会去以后他也要多掏点…… 这可是救命啊。 果然是在他皇兄身边儿长大的孩子,这小心眼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一盒胭脂能值几个钱,拐着弯儿地朝他讨要。要不是担心这小兔崽子在他皇兄儿边说什么坏话,忠亲王早就让下人将天佑丢出去了。 “你想要多少?” 见天佑伸出来三根手指头,忠亲王哼了一声。三两银子也值得这般费口舌?他出三十两就不信堵住这小子的嘴巴! “可以,赶紧来罢。” 天佑见忠亲王答应得这般痛快就知道忠亲王肯定是将三百两银子当成三两或者是三十两了, 要不然早就气得跳脚了。 秦世安先将自己得手指挤破滴入了碗中, 随后摸了摸天佑的头顶,让他将脑袋侧到一边儿, 免得等会儿见了银针紧张害怕。 嘶…… 天佑挨扎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赶忙将还挂着血珠儿的手指的放到嘴巴里吮吸着。 两滴血液没多大一会儿便溶在了一起。 秦世安心想一定是天佑在拖延时间的时候, 暗卫往水中加了点明矾,所以半点紧张的神情都没有。 “此事妾身来做罢。” 忠亲王妃将齐天福的一滴血滴到了齐怀俊早就将血滴入的碗中。因为水中有明矾的缘故,两滴血相溶的速度比秦世安和天佑那边儿都快。 看到两滴血溶到了一起,齐怀俊握着元春的手好生劝慰。 忠亲王妃也觉得儿媳妇受了大委屈,赶忙用眼神示意儿子赶紧带着他媳妇离开这里。 免得看到那个碗心里就堵得慌。 “天佑,你往这个碗里再滴一滴血,银子给你翻倍!” 就在秦世安觉得又逃过一劫的时候,一直盯着白瓷碗的忠亲王突然又来了幺蛾子。 “王爷……这不合适罢……” 世子和嫡孙的碗中可是加了明矾的,若是天佑的血滴进去肯定是要相溶的,那岂不就露馅露得底儿朝天了? “秦御医,我忠亲王府虽不比当年,但也不会差你儿子那点银子的。”忠亲王说着捋了捋胡子。 若是天佑这小子的血和俊儿与福儿的血不相溶,那他就相信这滴血认亲确实是站得住脚的。 就在秦世安还想辩解的时候,见钱眼开的天佑已经又将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进碗里。见天佑的血也融了进去,秦世安登时慌张的地张大了嘴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趁着忠亲王也有些发愣还没回过神,天佑拿手指蘸了下碗中的水,尝了以后立马大声喊了一句水有问题! 忠亲王妃赶忙也上前,不顾仪态也尝了一下那碗水。 “王爷,这水有股酸涩味儿,极有可能被加了明矾。医术上有记载,若在水中加入明矾,非亲子也可相溶,若水中加入食盐,则亲子也不能相溶啊!” 忠亲王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捏住银针刺了下自己的手指,又往天佑的碗中滴了一滴血。 没溶! “王爷,您这王府里不太干净啊……这滴血验亲的水都能被人动了手脚,那您……” 吃饭喝茶还有什么安全可言么? 这信息量有点大,忠亲王表示他得坐下来好好缕一缕。 一旁站着的侍从太监在收到忠亲王妃眼神示意后,赶忙悄悄溜了出去准备将忠亲王世子再请回来。 “妾身亲自去准备清水,王爷放心,这次不会再让宵小阴谋得逞。” 在忠亲王妃下去以后,天佑瞧了眼他那强装淡定的爹,觉得他爹还是到别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比较好。 免得因为太过慌张而露出马脚让忠亲王察觉到什么。 “爹,你去给元春姐姐瞧瞧身子去。这事儿太给人添堵了,别让元春姐姐憋出病来。” 既然天佑能开口,那就说明这小子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后手。秦世安稍稍放松了一些,擦擦额头的汗被忠亲王府的下人领着去了元春那边儿。 忠亲王妃亲自端了两碗水过来,忠亲王首先将手刺破滴了一滴血,随后将银针递给天佑。“给你三倍的银子,亏不了你小子。” “姥姥啊,这时候全靠您了。等吧这关混过去,我赚来的钱全都给你买肥料……” 姥姥狠狠地拧了下天佑的耳朵。她千百年前就已经修炼成人形了,还用得着施肥? 恶心谁呢? “你以为就你聪明,姥姥一直在帮你呢。要不然你也知道,你和忠亲王的血其实也能相溶。” 忠亲王只当天佑的叫声是因为拿针扎手指吃痛,见他们二人的血真没相溶便让齐怀俊过来再做一把滴血认亲。 那白瓷瓶里的血着实不多,但再倒一滴的量还是能倒出来的。 看到两滴血已经相溶,天佑一边吮吸着手指头,一边摆着另一只小手示意忠亲王该给他钱了。 “王诚,给这小子一百两银票。” 一百两?这是在打发叫花子么?他挨扎了三下诶…… “那盒胭脂三百两啊,翻三倍该是九百两。剩下的八百两给你打个对折,再给我四百两,不能再少了。” 一盒胭脂三百两?忠亲王第一反应是天佑在拿他开涮! 他堂堂忠亲王活了几十年,岂能不知道一盒胭脂该卖多少钱?三百两的胭脂,他怎么不往脸上贴金箔? “京城二月时的鲜花诶,多稀奇的东西。就算有人想掏银子买,还未见的买得到呢。我们辛辛苦苦薅了少说也得有一百盆的花才做成那一小盒胭脂,原本是想给元春姐姐试用的。结果……我要三百两都算赔的了,至于翻倍的事儿可是您说的。” 更何况他还打了个折呢,够意思了。 一听是给元春准备的,齐怀俊赶忙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给天佑。“再去做一盒那样的胭脂,要是能让元春高兴起来,本世子还重重有赏!” 作胭脂的事儿好说,天佑在拿到银票后便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咱们府如今都要寅吃卯粮了,你倒大方,一下子掏出一千两银子给那小崽子!”忠亲王心中本就烦闷,一瞧齐怀俊给了一千两银票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是窝火。 这还没找到幕后元凶呢怎么这爷俩要先吵吵起来了,忠亲王妃赶忙顺着忠亲王的胸口。 “王爷先别生气,妾身想起一件事儿,似乎可一箭双雕!” 说白了就是借着调查谣言的来源好筛查府里的下人,然后放出去一些下人好缩减开支…… 天佑躲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忠亲王府要揭不开锅的事儿他可不关心。 贾元春在回了自己的屋子以后便不再臭着个脸,揉了揉有些发僵的面颊问了身侧的抱琴一句。“我记得我好像是给过天佑银子罢……” “小秦大人那雁过拔毛的性子您还不了解?您确实是拿您的银子给了,可王爷不知道啊。” 于是乎就让天佑钻了个空子。 秦世安知道元春其实什么病都没有,所以到了元春的院子以后象征性地给元春开了个补气益血的方子就退出了忠亲王府,在门口等着天佑出来。 至于血液是怎么相溶的,贾元春识相地没有多问。毕竟那是宫中的御医,不为人知的方子多着呢。 而且万一隔墙有耳,岂不会坏了皇上的大事儿? “今天的热闹精彩罢,牺牲一个懒觉换得值不值?” 齐敬德握着天佑的手吹了吹,随后轻轻地咬了一下。这小子究竟是有多缺零花钱,竟然都把主意打到忠亲王身上了。 “太值了,我还赚了一千一百两银子呢。这要是都拿去当做胭脂的启动资金,简直就要发大财了。” 如今江南已经春暖花开,做胭脂的原材料一抓一大把,几乎就是无本的买卖,天佑不激动就怪了! “你个小财迷呀,赶紧给你爹挑个封号罢。”齐敬德敲了敲天佑的脑袋说着。 因为秦世安是御医,所以在接到皇上为秦世安拟定封号的命令时,钦天监便有意将寓意往平安康泰那边儿靠拢。天佑瞧了眼折子上的三个差不多的封号,选择困难症立马就犯了。 有困难,找皇爷爷。皇爷爷给他出难题了,那就找姥姥! “不如这样,我告诉你一招……” 50.050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三更半夜阳气最弱, 正是妖魔鬼怪修炼的好时候, 却被两个凡人打搅了。要不是因为齐敬德是龙气产生的源头, 日后修炼少不了他,姥姥早就用树藤将二人捆成粽子扔出院子外了。 给点好处赶紧滚回去睡觉,别闲得蛋疼秉烛夜游打搅她修炼…… 有姥姥的法术帮忙, 齐敬德一觉睡到早朝前。 “让薛谦进宫的时候把他儿子也捎上罢, 等天佑醒了算给他个惊喜!”齐敬德在谷大用伺候他穿龙袍时说着, 对着穿衣镜瞧了瞧, 看着精神焕发的自己满意地去上朝了。 皇上的变化着实明显, 顺亲王在行礼起身后小声问了站在他前面的四哥一句。“三哥这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我上哪儿知道。”忠亲王面不改色,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自从前太子侄儿暴毙以后, 他们三哥就像“疯癫”了一样,先是把一个太医的孙子接进宫里养着,如今又将那个孩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不过今个皇上能这么高兴,估计少不了那个娃娃的功劳。反正那娃娃也是个外人,宠上天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再说皇家也不差他那一口饭, 随皇上高兴就好。 只要皇上别天天冲着他们鸡蛋里挑骨头, 让他们提心吊胆就烧高香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谷大用捏着嗓子照常喊了一嗓子。若搁平时, 最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铁定就站出来闻风奏事了。但今个皇上难得高高兴兴来上朝, 文武百官们心照不宣地将奏折塞回了袖子里。 难得早朝连芝麻粒儿大小的事儿都没有, 齐敬德也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挥袖子直接退朝起身回后殿了。 秦天佑对昨晚他皇爷爷来过的事儿丝毫不知情,一睡醒就看到他的皇爷爷坐在床榻不远处批阅着奏折,像往常一样赶忙下地趿拉着鞋子过去问好。 “快去洗漱再去用些早膳,皇爷爷今天给你找了个陪你玩的伴读。”齐敬德将秦天佑的头发揉成乱蓬蓬一团才松手。一听伴读,秦天佑立马睁大双眼来了兴趣。不过他皇爷爷把他头发揉成鸡窝一般,他只能先洗漱干净才能有脸出去见人了。 一边吃饭一边期待着他的伴读,等秦天佑看到薛谦进来的时候便猜到了他的皇爷爷给他找的伴读是谁了,撂下筷子咧咧嘴便一溜烟跑去了书房。 “薛蟠薛蟠,皇爷爷说你成我的伴读了,咱日后就……”秦天佑跑进屋眉飞色舞地和薛蟠说着,然而薛蟠听到伴读眉头立马一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 “啥?伴读?我爹和我说是进宫陪你玩的啊……” 秦天佑见薛蟠的反应不对,一琢磨就知道薛大傻子肯定是被打着进宫玩的名头骗进来读书的。若是知道进宫是要读书,依薛蟠的性子绝对会立马躺地上装病来逃避读书的。 “差不多差不多,一边读一边玩。”秦天佑说罢拉着薛蟠的手出了屋子,今个是第一天,他就当带着薛蟠熟悉皇宫,不读书就不读书了。 在薛蟠的世界里,只要不读书干什么都行。 听着秦天佑身边太监的禀报,齐敬德无奈地笑了笑。他就没想过秦天佑会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和薛蟠一起读书,看了一眼满面愁云的薛谦,齐敬德摆摆手继续说起了明年南巡的事情。 天佑估摸着薛家似乎都来京城了,那他等会就拾掇拾掇出宫看他的宝钗妹妹去。 “你们这回来京城,薛伯父是怎么和你说的啊……”秦天佑领着薛蟠在御花园了转累了以后,坐在凉亭里休息时闲聊着问了一句。 薛蟠啃着点心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还能开口说话,秦天佑还以为薛蟠是贪吃被点心噎到了呢。 他父亲以往都在金陵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如今被皇上召到京城还能因为什么事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皇上这是又要南巡了呗。” 南巡皇上就出一点银子意思意思,剩下的开销都由他们薛家堵上。若是花银子能捞到好处也就认了,他们家不见收获怎么还大把大把往里扔银子?薛蟠人小不明白,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秦天佑拍了一下脑门,他高估了薛蟠的智商,他就该直接问薛蟠这回你们家是不是在京城安定下来,日后还回不回金陵…… “哦,你问这个啊。父亲和我说母亲和妹妹就在京城安顿下来了,等我日后长大了就跟着父亲在京城和金陵之间往返做生意。” 薛大呆做生意,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秦天佑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不过姥姥给了他一个“醒脑”的小木牌,兴许能有点用处罢。 “对啦,你和你妹妹在荣国府住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们?”秦天佑将话题转到了荣国府那边儿,想听听那里面的最新情况来找点乐子。 薛家几口住的是梨香院,在薛蟠眼中这狭小的院落照自己家在金陵的祖宅差远了。 若不是他娘亲非要留下来和他姨妈叙旧,薛蟠早就出去自己买家客栈住了。 “凑合住罢,我们是客能有什么好地方。不过自从你走了以后荣国府消停了不少,托你的福,老太君如今天天喝皇上赏赐下来的黄连熬的水呢。”薛蟠说着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该这样治一治老太太动不动就装昏的臭毛病。 秦天佑一听也笑了笑,随后又问起了贾宝玉的情况,得知他皇爷爷赏给了贾宝玉一套四书五经便笑意更甚了。“那天贾宝玉到底抓了个什么东西,我听人说其实是一盒胭脂?” “小孩子嘛,看到颜色鲜艳又好闻的东西哪能不感兴趣?不过这事儿老太君不让人说的,不然就会被撵出府赶到庄子上的。如今皇上又赏了四书五经一套,荣国府的人就当贾宝玉抓一本书了……” 薛蟠说罢还学了一下贾府下人偷偷议论这事儿的样子,随即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大傻子。 天佑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想想那么点的小娃娃日后要被逼着读书,背不好还要受师傅责罚。再想想他们日后一个抓药一个做生意,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读书,想来师傅的要求一定不会太高的。 如今他们长大了,要学习的远不止书本上的那点东西。而且四书五经上面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不打算走科举这条道路的人来说,认识上面的字儿就行了,若是能背下来那自然更好了…… 薛蟠听天佑这么说,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对了,有件事情我忘和你说了。”薛蟠吃了块点心又喝了碗蜂蜜水后说着,他敢肯定这事儿他天佑老弟肯定感兴趣。 秦天佑一听是荣国府的老太君崴了脚,立马追问薛蟠贾母是怎么崴的。 “谁知道老太太因为什么事儿又和贾将军吵起来了,下地拄拐拐杖的时候,好端端的拐杖突然折了,老太太没站稳就崴了脚脖子呗……” 贾母的拐杖天佑是见过的,那样的拐杖能折真是见鬼了。不过天佑的关注点很快就转移到了他是不是又能出宫上面了,毕竟凭贾母的性子,在崴了脚脖子以后肯定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的。 请哪个太医不是请,让他爹带他过去瞧热闹多好,顺便还能看宝钗妹妹。 薛蟠人小不明白贾母是因为什么和贾赦吵的架,但屋里的君臣可是心知肚明。 “过两天爱卿就收拾收拾搬到官邸罢,贾赦前两天又跟朕诉苦了,朕也该替他出出气了。”齐敬德捋捋胡子说着,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还有啊,回去以后看好你的宝贝闺女,你家闺女被贼惦记上了。” 齐敬德嘴里的贼自然指的就是秦天佑了。上次没见着薛宝钗,可是让秦天佑怨念了许久,一直给薛宝钗准备的礼物已经攒了一小匣子了,这回再去贾府,说什么都得把东西给出去。 贾政坐着小轿从工部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时候,秦天佑和薛蟠已经在贾府里陪薛宝钗玩一会儿夜明珠了,一听小厮说贾政回来了,两个小子赶忙蹬上鞋子过去瞧。 贾赦一直在荣禧堂里等着,见贾政回来了,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去就给了贾政一巴掌。打蒙了贾政,也让躺在床榻上直哼哼的贾母立马将哼哼声咽了回去。 趁着贾政还没回过神,贾赦换了只手又是一巴掌。 头一回用传音,秦天佑还有些不太习惯。好在强装镇定的本事还是有的,古人宽松的衣袖也方便作案。 秦天佑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石头再看着依旧熟睡的贾宝玉叹了口气,然而秦天佑刚叹完气便感觉到耳朵被拧了一下。 “那通灵宝玉原本是个好东西,可惜被警幻做了手脚,专门把人往歪路上引。我这个可是能引导这小子走上正路的,姥姥我还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只要不是害人的东西就成,这下秦天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摸了摸贾宝玉粉嫩的小脸蛋,秦天佑心中为这个小可怜点了一根蜡。虽然大周不来八股取士那一套,但想获得功名也得下一番苦功夫的…… 51.051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小秦太医竟然会诊脉了?那可得给林大人好好看看。” 齐敬德开玩笑的话天佑却是当真了, 嚷着要皇爷爷给他一身官服先穿着。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要不然皇爷爷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不就是一身衣裳么, 天佑以后可是要穿龙袍的,齐敬德同意以后以后便开始吓唬起天佑。 然而天佑压根不吃那一套, 走到香炉边上一碗凉水将香浇灭了, 抓起散碎的余香回到桌边仔细分析。 “这是……六味地黄丸?林大人您把六味地黄丸当香料点了?” 天佑请姥姥出来检验也是同样的结果, 瞬间天佑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下药之人的侮辱。 此时此刻,林如海才开始正视起来天佑这个刚向皇上讨来一个正七品官儿的御医。 “这个是微臣自己的主意, 觉得能比吃汤药舒服一些……”就算损失了药性,但能补一些也知足了。 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的天佑得知这个主意是林如海自己琢磨的,十分想一口老血喷到林如海的脸上。 “林大人……就没人告诉您六味地黄丸是治疗阴虚,而您的身子是阳虚么?” 香料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 林如海向来都是自己管理书房的香料。在书房点六味地黄丸这件事, 林如海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也怪他自己异想天开, 看了两眼医书就给自己开药方。 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虚的, 却不晓得还有阴虚和阳虚的说法。 “秦御医,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喝的汤药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地黄、山药 、酒炙的山茱萸、茯苓丶牡丹皮 、泽泻 、桂枝 、炙附子、去头牛膝、车前子…… “这金匮肾气丸配方里的药材倒是不缺,就是这分量嘛……给三岁小孩吃都嫌少。” 天佑就差说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了。 “吃了这么久还没效果,林大人你就没想着换个郎中再来看看?” 林如海听了又是老脸一红,这药量减轻也是他自己和郎中提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身体欠佳承受不了太大的药力, 不如细水长流一点点地温补。 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温补也得看病情的轻重是不是?就林如海这跟破水桶似的身子, 补的还没漏的多呢…… “我给你一副药罢, 吃了保准你活蹦乱跳一身轻松。” 天佑将贾赦的“神药”递给林如海,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林如海自然是信了的,立马按照天佑的指示将粉末冲了一碗水,伴着那颗丸药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这就甭谢这臭小子了,他给你这药是你大舅哥炼出来的。因为却有奇效,在京城卖到一千两都有人买……” 齐敬德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在林如海对天佑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说了一句。 大舅哥……贾赦么? 林如海对贾赦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回京城看一看,万一人家浪子回头了也说不定。 他们祖孙俩可不是闲唠嗑来了,齐敬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贾赦的事情。 “既然给林大人看过了,那就顺便再给林夫人也看看罢,回头赏你个双俸!”齐敬德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就算他皇爷爷不说,天佑也会想找设法去林家后院转转的。 毕竟姥姥很早以前给他的藤蔓他还没去弄。再说了,如今贾敏可是怀着林妹妹呢,去看看贾敏也算是看看林妹妹了。 要是姥姥能给他提供一副“透视眼”的话…… 本来林如海也没什么顾忌,更何况现在是救命的时候。林如海赶忙请齐敬德和天佑移步后院。 “夫君……” 贾敏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着小帽子,一见自家夫君恭敬地引着一老一小过来,心中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敏儿,这位是皇上,这位是秦御医……”林如海赶忙介绍。 贾敏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皇上,赶忙福了福算是行礼。只是贾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身旁的那个小孩竟然是个御医,难不成是个侏儒? “这位是秦院使的孙子,皇上亲封的太医……” 天佑摆摆手,示意贾敏坐好可以诊脉了。信与不信,先诊了脉再说。 他可是在晋江看过不少宫斗或者宅斗的文,要说害人的法子那可是真是千奇百怪,怕是皇家暗卫都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得靠姥姥…… “夫人身子没什么大毛病,腹中的胎儿也正常。是药三分毒,没事儿不要乱吃药,放宽心比什么安胎药都管用!” 要是没有暗卫呈上来的单子,天佑还得奇怪贾敏的身子明明挺好的,怎么能去得那么早呢。 “这个门窗啊,要经常打开通风。还有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别把自己当成纸糊的,也得适量运动运动。” 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屋里。 林如海见天佑一直在屋里转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便越发的忐忑。 “敏儿咱们在院子里透透气,让秦御医给屋子消消毒?” 齐敬德点点头,吩咐天佑好好弄,随后便出了屋子。 贾敏虽然对天佑的医术有些信不过,但奈何皇上已经出去了,只好在自己夫君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咋样,姥姥?” 天佑只看出来贾敏睡的床漆面有些不太对劲,剩下的就没看出来什么了。 “没想到警幻那厮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关键是林家被她布下阵法了。” 天佑一开始以为王夫人是做下这些事情的幕后最大黑手,毕竟贾敏这个受贾母宠爱的小姑娘待嫁闺中的时候可是没少给王夫人添堵。 没成想还冤枉人家了…… “别担心,既然姥姥我来金陵了,那就由不得她在这儿放肆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团藤蔓不?就是专门治她的!” 姥姥说罢弹了天佑一个脑瓜蹦,告诉天佑照着暗卫说的告诉林如海就得了,别给自己加戏。 “诶?姥姥,藤蔓呢?”天佑揉了揉脑袋,在感觉不到藤蔓的存在了以后赶忙问着。 姥姥拍了拍天佑的头顶,一副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的表情。“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弄完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烂在地里了……” “林大人,单子都写好了,趁着年底就当是多置办点年货了。” 天佑说着将叠好的单子放到了林如海的袖子里,随后开始嘱咐起贾敏这位双身子的孕妇。 “林夫人,您这段时间就不要瞎想了,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安心等两个多月迎接您的闺女出生罢。” 齐敬德屡屡胡子明白了天佑这么做的意思了。这小子倒是心细,怕林如海他夫人一生气再动了胎气。 暗中的问题被揪出来了,林如海又是松了一口气。听天佑说夫人这一胎是个闺女,小声问什么时候他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喔唷,林妹妹这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嫌弃上了?天佑在心里朝着林如海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您夫人身子没问题,但您可就不行了。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要吃,休沐的时候多带上林夫人出去游玩,保持身心放松,下一个孩子等三年以后再说罢。” 天佑想了想,还是没加上三年不能行.房这么缺德的一条…… 十三年都差不多等了,如今有一个孩子了就证明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力不行,再等三年又何妨?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的小御医该回去了……”齐敬德见天佑完成任务了便发话了。 天佑撇了撇嘴,怎么觉得他皇爷爷的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等林爱卿有了儿子,就进宫给天佑讲书罢。”齐敬德在牵着天佑的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皇上的话就去圣旨,林如海赶忙应下。在皇上和天佑走了以后,贾敏用手肘撞了撞若有所思的林如海。 “夫君,那个秦御医……” “夫人安心养胎,为夫还想多活两年……” 林如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家的辛密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皇上说是来歇脚,怕是专门过来提点他的罢…… 随着离年关越来越近,天佑和薛蟠每天都是早上出去,快到晚上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美其名曰和妹妹做手工玩儿。 然而一到正月初八,天佑的苦日子就又来了。同病相怜的还有个叫薛蟠的小朋友。 “安啦,林大人很好说话的,一点都不凶。” 天佑安慰着抽筋拔骨不想读书的薛蟠,也算是安慰着他自己。 他怎么可能不会做哥哥,没见薛蟠那个大舅哥都对他这个妹夫挺满意的么? 52.052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半个时辰了,去找你们妹妹玩上一会儿罢。” 林如海话音刚落, 书才放回桌子上,座位上已经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了。林如海无奈地捋了捋胡子, 难道他讲的东西还是很无趣么? 大概是他们的妹妹吸引力太大了…… “妹妹, 妹妹,我们来啦!”薛蟠还没等进门便嚷嚷起来, 刚一进门便收到一朵飞来的绢花。 薛宝钗在哥哥们读书的时候便在后院跟着贾敏做绢花,这是薛宝钗继弹琴后第二个感兴趣的东西。软软的铁丝弯起来一点都不吃力,颜色鲜艳的绢布被铁圈撑成花瓣的样子好看得很。 仅仅一上午,薛宝钗便做了好几朵颜色各异的绢花。 “笨蛋哥哥, 小点声,吵到婶婶肚子里妹妹, 小心叔叔打你!”薛宝钗说完,薛蟠吐了吐舌头, 将尚未完成的绢花还给妹妹。 贾敏笑着摸了摸宝钗的头顶,让一旁的丫鬟赶紧搬来坐着的墩子以及瓜果点心。 “师娘,我来给你诊诊脉。”天佑可不像薛蟠只对吃喝感兴趣, 他还是对这些个红楼里的著名人物更感兴趣一些。 因为有皇上的圣旨, 天佑早晚都要拜林如海为师的,所以提前叫贾敏为师娘也没什么毛病。 贾敏放下手中的绢花, 微笑着让天佑为他诊脉。按着这位小御医的方法调理身子, 感觉果然身子比以前舒坦多了, 所以贾敏对天佑的医术是彻底信服的。 听话的病患好得快,天佑诊完脉后也开始和贾敏学起了制作绢花。 “等你到了总角的年龄,师娘就在你头顶两边一边扎一朵绢花。”贾敏摸着天佑浓密柔顺的头发说着。 “师娘想弄现在也可以啊,反正我的头发够长。在府里玩也没什么……”天佑是无所谓的态度,贾敏一想也是,立马叫丫鬟将梳子拿来。 天佑的年龄还算是垂髫的儿童,但说要长成总角的小少年,基本上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最不抗混的就是时间了…… 贾敏拿着梳子轻轻将天佑头顶的头发分成左右各半,一边扎成像是羊角的结,随后将薛宝钗做好的粉色小绢花插到天佑头顶的小揪揪上。 “咦,这是哪儿来的童子好生俊俏,快来做师娘的上门女婿罢。”贾敏不清楚天佑的身份也不知道天佑和薛宝钗的关系,只是随口打趣而已。 “师娘来晚啦,天佑老弟已经是我的妹夫咯。”薛蟠赶忙放下手中的甜瓜说着,天佑点点头指着薛蟠说着。“师娘你看这个小伙怎么样?就是吃得多了些……” “又没吃你家的粮食!”薛蟠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汁水,也要贾敏给他绑个发髻看看。 天佑老弟绑成总角,那他就束成一个发髻,反正他就是大哥。 绑一个也是玩,绑两个也是绑。 “来,师娘也给你把头发束起来,做个俊俏的小郎君。”贾敏朝着薛蟠招招手,示意薛蟠到身边来。至于天佑的话,贾敏就选择没有回答。 薛蟠这孩子看着憨憨的,倒是个实在孩子。只是他们林家也不图薛家的那些家产,找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哪怕男方家里贫寒一些也无所谓,必须要才高八斗。 要是个状元郎那最好不过了…… 只要头发够长弄什么发型都好说,贾敏很快就给薛蟠束好了头发。在挑绢花的时候,薛蟠给自己挑了个大号的红色绢花递给贾敏。 贾敏是憋着笑给薛蟠绑好的,这孩子除了读书得多下点苦功夫,还有这审美也得好好调整调整了。 “还缺个红嘴唇和红脸蛋……”天佑给薛蟠出着歪主意,一旁的薛宝钗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哥,你这身打扮得太丑了,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滑稽。” 妹妹说丑那就是丑了,薛蟠瞪了眼戏耍他的天佑,随后麻烦他师娘帮他把头发也照着天佑的那个样子绑。 薛宝钗笑的小脸红扑扑的,又做了两个粉色的小绢花递给了贾敏。 “行啦,这下子好看了。”贾敏捏了捏薛蟠的小脸蛋,端着小铜镜给薛蟠照着。薛蟠美滋滋地照了照,见和天佑确实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绢花便又高兴起来。 玩闹只是休息,该读书还得去读书。两个小孩也没拆头上的发髻,直接回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没人的时候林如海喜欢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品,正当林如海喝下一口还没彻底咽下去的时候,天佑和薛蟠进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林如海呛了一口茶,猛烈地咳嗽着。 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弟子竟然这般不着调,竟然绑了两朵绢花在头上。虽然还挺好看的,但也太…… 罢了罢了,毕竟才是两个孩子。 “既然这么想长大,那还不快点来读书?别到时候只有身子没有脑子,不考上进士就甭回来见我了。” 林如海拍了拍桌子,板起脸来掩盖刚才的窘状。 天佑觉得无所谓,薛蟠听了他师傅说不考上进士就别回来的话开始慌了。他实在是不爱背之乎者也什么的,考进士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让他抱着二踢脚上天呢。 “你现在才多大,凡事没有绝对,先努力呗。”林如海虽然也知道薛蟠说天赋确实是差了点,但多下一些功夫,同进士总是能捞着的罢。 后世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畅销得了不得,在这里是不是也能弄个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天佑觉得自己的主意相当的不错,就等着晚上回行宫和他皇爷爷商量商量的时候,他皇爷爷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是检查天佑学习得如何,而是看天佑脑袋上带绢花的样子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朕有了个孙子,现在又多个孙女了。挺好挺好,等会儿回宫叫画师画下来。”齐敬德拍手笑着。天佑沉着个小脸看他皇爷爷笑着,等他皇爷爷笑完了才开口。 他皇爷爷日理万机,总该不会是收到信儿了专程为了嘲笑他而来罢。 齐敬德还真就是看折子看烦了,专门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就当是放松身心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跟皇爷爷讨要官服来着么,现在官服做好了想让你试试。不过还是等你现在这幅样子被画师画好了再试衣裳罢。” 林如海能做到如今巡盐御史的位置,体察圣心的本事必然是相当高的。反正如今也不是正式讲学,那就没有固定的下学时间咯。而且皇上还急着让画师作画,林如海立马放走了两个孩子。 小孩子生气都没什么大事儿,吃顿饭睡一觉就好了,齐敬德也没放在心上,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便回到了行宫。 画师早就将周围的场景画好了,就等着中间填人物呢。 “好好画着,若是生动传神,朕重重有赏!”齐敬德在出宫前就已经吩咐过一遍了,如今又吩咐了一遍,让画师对这幅画作更加重视起来。 天佑坐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薛蟠站在一边。好在周边事物都已经画完了,而且画师的技艺纯熟,没过多久便将画作画好了。 重重有赏便是赏金千两,连薛蟠都接到了赏赐可见齐敬德有多么的高兴。 “再来试试这个官服如何?”齐敬德手中的官服可是量身定做的,连胸前的补服都是按照比例缩小一针一针刺绣出来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皇爷爷乐呵乐呵呗。 由宫人伺候着重新束好发髻、蹬上官靴、穿好官服、带上乌纱帽,天佑立马觉得人靠衣装这句话真的之对极了。 “快来让皇爷爷抱一抱,等你再长大一些,皇爷爷可就抱不动你咯。”虽然现在齐敬德就已经抱不动天佑了,但让天佑坐在他大腿上撑到画完画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画师尝到了甜头就开始更加卖力地作画,画的比上一幅还要生动传神,然而这次齐敬德没再做出表示。 等到了晚上,天佑已经歇下了后,齐敬德再一次诏画师觐见。 “朕依然坐在这里,怀远站在朕的身旁,天佑还在朕的怀里,衣裳换成这副画里杏黄色的衣裳……”齐敬德一点一点说着要求,就差直接告诉画师他想要强行来一个三世同堂了。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怀旧,尤其是对已故的人格外地思念,齐敬德也不例外。 “画得不错。” 齐敬德对于画师故意将先太子画老的行为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认同,挥挥手让画师下去领了十倍的赏赐。 在画师走后,齐敬德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拍拍手将刘忠全叫了出来。如今又太平了五六年,有些人的尾巴就又开始翘起来了。 “先开始布置罢,等再过两个月回了京,朕便下令开始选秀……” 群芳楼……那不是家青楼么?薛蟠得知皇上和他爹竟然去了群芳楼,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53.053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姥姥满不在乎地说着, 天佑却问起了以身作则是什么意思。得知贾赦要以身作则奋起读书给贾琏做个好榜样的时候, 天佑心中默默为贾大将军点了一根蜡。 就照贾赦如今的德行, 不得考到白头啊…… 不过想想姥姥既然连把贾宝玉改造成材的勇气都有, 那改造贾赦和贾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薛蟠那一到读书的时候就变成榆木疙瘩的脑袋还是别改了。要是薛蟠勤快读书了, 到时候苦的可就是他了…… “薛蟠官至户部侍郎就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就算到时候你做了皇帝也不能胡来啊!”姥姥拧着天佑的耳朵提点了一句。 对于薛蟠几斤几两,天佑表示他可能比薛蟠自己的心中都有数,能做到户部侍郎就算不错了。“那户部尚书让谁来做啊?” 就在姥姥准备告诉天佑的时候, 荣国府那边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 “你冤枉?你冤枉个大头鬼!” 贾赦对赖大会抵赖一点都不奇怪。敢偷主人家东西的人还会考虑礼义廉耻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会的。 贾赦早就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再加上皇上的授意, 搜捕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不一会儿, 赖家便被抄了个底朝天。 要说寻常东西被翻出来还有被冤枉得可能性,但御赐之物被人从赖家翻出来就说不过去了。 赖家何德何能拥有御赐之物?自然是从曾经的国公府里偷来的。赖大依然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口咬定是贾母赏给他们家的。 “拿御赐之物赏仆人?母亲的规矩是差了些,但做什么事儿会掉脑袋还是一清二楚的。”贾赦已经懒得和赖大废话了, 拱拱手让差役将赖家在荣国府的人系数押走。 在赖大被押走之前,贾赦装作突然想起来, 告诉了赖大在贾母那边他不用想着怎么求情了, 她母亲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为一个家奴求情? 荣国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贾母身边的婆子就算再隐瞒也只能瞒得了一时, 在赖大一家刚被押走, 贾母就被婆子背着走了出来。 “这都算怎么回事儿, 你今个可真是长本事了!家丑不可外扬,你不要脸,我这个老婆子还要呢!”贾母没了拐杖,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不少。但毕竟曾经叱咤荣国府过,唬不了贾赦还能唬唬婆子将她背过来。 贾赦忙活大半天了,还着忙出去看看有没心仪的宅院呢,所以废话也不和贾母多说,随手拿起一个玉摆件,露出下面御赐的印章给贾母看。 “赖大家搜出来的,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御赐之物被偷盗,贾母立马不吱声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算最后御赐之物被追回,物主因为看管不善也会被治罪。如今皇上勒令整治荣国府,倒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追回物品可有名单?”贾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也想知道赖大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名单肯定是会给他母亲送过去一份的,不光赖大一家的偷盗名单,还有老二家的以及他母亲的名单也一并送过去。“今日时间匆忙,等晚一些儿子会让琏儿将单子抄录一份给您送过去。” 贾赦原本还急着去看宅院,但眼睛的余光瞧到宫里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后就先将这事儿搁置在一边儿。这位大老远从宫里出来瞧热闹的贵客怠慢不得…… 天佑来了荣国府,薛蟠和薛宝钗也跟在天佑的身后一同瞧着热闹。 薛蟠看着贾赦院子里堆着的一箱子一箱子的宝物咋舌不已。“老弟你看到没,这幅画可是吴道子的真迹,这个瓶子可是官窑的,一看就是宋朝的。” 术业有专攻,薛蟠读书不行,但鉴别好东西的眼力那是相当不差的。谁让人家里的好东西多呢? 薛蟠从小就跟在他爹身旁耳濡目染,在碰到赝品的时候,鉴别理由完全可以拍拍胸脯说和他们家的不一样。 薛宝钗对古玩字画还没什么鉴赏能力,对摆在院子里的古琴倒是拨弄得挺开心。只是薛宝钗弹的不得章法,弄得声音不太好听,玩了两下便回到了天佑的身边。 “贾将军可真可怜,让家仆蒙在鼓里这么久……” 天佑听了薛宝钗得话顿时精神了一下,突然觉得既然国公府能有这样的事情,那他皇爷爷那里要是有蛀虫的话岂不是更可怕? 贾赦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天佑说他可怜的话,不过贾赦丝毫不生气,快步走过去拱了拱手。“幸好有小秦大人出手相助,才让我有幸将这些流失的东西收回来部分。除御赐之物外,您有看得过眼的,您尽管拿……” 要搁以往,天佑肯定就不客气地说一声谢谢了。不过他之前拿了贾赦许多铺子的分红了,如今再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多不好意思,都拿您那些铺子的分红了。”秦天佑将手中的瓶子放了下去,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得信件交给贾赦。“贾将军看看罢,皇爷爷给的。” 事关贾赦的铺子,齐敬德是这么规划的。五分进他的私库,一分送给天佑当零花钱,一分算是薛家代管的辛苦费,剩下的那三分就是贾赦的了。 贾赦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能给他剩三分,要知道他可是什么都不用管,躺在床上等着赚银子就是了。 “谢主隆恩……”贾赦朝着皇宫磕了三个响头,激动之余忽略了那张纸上背面还有内容。等贾赦看到背面的内容以后,都想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不过挣扎一番以后贾赦也就认命了,左右他这个纨绔也没什么好名声了,名声再臭点也无所谓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但愿日后史书工笔能给他好好写一写,让后人知道他烂成这样都是在为皇上尽忠! 尽忠到最后连宅院都不用买了…… 在贾赦和贾琏父子开始统计的时候,秦天佑就和薛蟠离开了荣国府去了薛蟠的新家。 要说新进京入职的官员肯定不会一开始就买内城十分繁华的地段做府邸,但薛家不一样啊,谁让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两个三进的院落说买就买,就算多出一倍的银子也一点都不肉疼。 “你看,这才像是个能住的地方。” 薛蟠领着天佑去了他的院子,位置就在他父亲隔壁的院子。要说有什么不足,天佑觉得就是他宝钗妹妹的院子离薛蟠的远了一些,不好打着看望薛蟠的名头去和他的宝钗妹妹一起玩。 不过他的宝钗妹妹还年幼,在薛谦和薛夫人的身边再养个几年也是应该的。 看过了薛蟠的院子,天佑就该到他薛伯父的院子去问好了,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去看他的宝钗妹妹了。 薛谦对于天佑主动对宝钗示好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思虑许久才认命地同意了让天佑多和宝钗接触。薛夫人不知道天佑的真实身份,总觉得配她的宝钗差了些,但她的夫君都没说什么,那就是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有好处了。 在看到薛蟠成了天佑的伴读以后,薛夫人也渐渐有了些猜测,对天佑的态度也开始转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天佑来啦,今晚想吃什么就跟婶婶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可以让下人们现买。”财大气粗就是阔绰,但山珍海味摆在天佑面前也改变不了天佑与生俱来的狐狸本性。 在天佑的世界里,还是鸡腿儿最好吃。 不就是鸡腿儿么,简单得很。薛王氏吩咐下去以后便让婆子将宝钗以及宝钗的玩具都抱了过来。如今拼图积木让宝钗爱不释手,到哪儿都得看见她的宝贝积木,不然就开始哭号不休。 “哥哥,哥哥,玩积木,好玩。”宝钗虽然极为喜欢积木拼图玩具,但并不独自占有,每当薛蟠过来的时候也拿过去让薛蟠陪她一块玩。 如今的积木玩具有青花瓷的,也有镂空的金银块块,木质的贴字画的,也有不少雕刻成小动物的样子,刷上彩漆简直惟妙惟肖。 “积木过家家是女孩子玩的,天佑老弟咱来玩弹珠积木。”薛蟠说着便让婆子将那一套纸糊的积木拿过来,再将充当弹珠的夜明珠拿过来,这样的游戏才是他们男孩子玩的。 但有宝钗妹妹在这儿,薛蟠就被放一边了。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伴读,天佑还是和薛蟠玩了几局意思了一下就和薛宝钗一起玩过家家积木了。 哥哥和木头做的狗狗猫咪狐狸一起听妹妹讲故事,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到了晚上,天佑在薛蟠的盛情邀请之下被拖到了薛蟠的床上。半夜,薛蟠的呼噜声让天佑实在是无法入睡,天佑干脆便找姥姥聊起了天。 “姥姥,皇爷爷到底给贾赦的信里写了什么啊,让贾赦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54.054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看着熟睡的孙儿, 齐敬德轻轻点了点头,白日被不省心的臣子与儿子们惹得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然而齐敬德在秦天佑的房间里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就被姥姥施了点小法术撵回去了。 三更半夜阳气最弱, 正是妖魔鬼怪修炼的好时候,却被两个凡人打搅了。要不是因为齐敬德是龙气产生的源头, 日后修炼少不了他,姥姥早就用树藤将二人捆成粽子扔出院子外了。 给点好处赶紧滚回去睡觉, 别闲得蛋疼秉烛夜游打搅她修炼…… 有姥姥的法术帮忙,齐敬德一觉睡到早朝前。 “让薛谦进宫的时候把他儿子也捎上罢,等天佑醒了算给他个惊喜!”齐敬德在谷大用伺候他穿龙袍时说着, 对着穿衣镜瞧了瞧,看着精神焕发的自己满意地去上朝了。 皇上的变化着实明显,顺亲王在行礼起身后小声问了站在他前面的四哥一句。“三哥这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我上哪儿知道。”忠亲王面不改色,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自从前太子侄儿暴毙以后, 他们三哥就像“疯癫”了一样, 先是把一个太医的孙子接进宫里养着,如今又将那个孩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不过今个皇上能这么高兴, 估计少不了那个娃娃的功劳。反正那娃娃也是个外人,宠上天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再说皇家也不差他那一口饭, 随皇上高兴就好。 只要皇上别天天冲着他们鸡蛋里挑骨头, 让他们提心吊胆就烧高香了…… “有事启奏, 无事退朝!”谷大用捏着嗓子照常喊了一嗓子。若搁平时,最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铁定就站出来闻风奏事了。但今个皇上难得高高兴兴来上朝,文武百官们心照不宣地将奏折塞回了袖子里。 难得早朝连芝麻粒儿大小的事儿都没有,齐敬德也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挥袖子直接退朝起身回后殿了。 秦天佑对昨晚他皇爷爷来过的事儿丝毫不知情,一睡醒就看到他的皇爷爷坐在床榻不远处批阅着奏折,像往常一样赶忙下地趿拉着鞋子过去问好。 “快去洗漱再去用些早膳,皇爷爷今天给你找了个陪你玩的伴读。”齐敬德将秦天佑的头发揉成乱蓬蓬一团才松手。一听伴读,秦天佑立马睁大双眼来了兴趣。不过他皇爷爷把他头发揉成鸡窝一般,他只能先洗漱干净才能有脸出去见人了。 一边吃饭一边期待着他的伴读,等秦天佑看到薛谦进来的时候便猜到了他的皇爷爷给他找的伴读是谁了,撂下筷子咧咧嘴便一溜烟跑去了书房。 “薛蟠薛蟠,皇爷爷说你成我的伴读了,咱日后就……”秦天佑跑进屋眉飞色舞地和薛蟠说着,然而薛蟠听到伴读眉头立马一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 “啥?伴读?我爹和我说是进宫陪你玩的啊……” 秦天佑见薛蟠的反应不对,一琢磨就知道薛大傻子肯定是被打着进宫玩的名头骗进来读书的。若是知道进宫是要读书,依薛蟠的性子绝对会立马躺地上装病来逃避读书的。 “差不多差不多,一边读一边玩。”秦天佑说罢拉着薛蟠的手出了屋子,今个是第一天,他就当带着薛蟠熟悉皇宫,不读书就不读书了。 在薛蟠的世界里,只要不读书干什么都行。 听着秦天佑身边太监的禀报,齐敬德无奈地笑了笑。他就没想过秦天佑会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和薛蟠一起读书,看了一眼满面愁云的薛谦,齐敬德摆摆手继续说起了明年南巡的事情。 天佑估摸着薛家似乎都来京城了,那他等会就拾掇拾掇出宫看他的宝钗妹妹去。 “你们这回来京城,薛伯父是怎么和你说的啊……”秦天佑领着薛蟠在御花园了转累了以后,坐在凉亭里休息时闲聊着问了一句。 薛蟠啃着点心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还能开口说话,秦天佑还以为薛蟠是贪吃被点心噎到了呢。 他父亲以往都在金陵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如今被皇上召到京城还能因为什么事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皇上这是又要南巡了呗。” 南巡皇上就出一点银子意思意思,剩下的开销都由他们薛家堵上。若是花银子能捞到好处也就认了,他们家不见收获怎么还大把大把往里扔银子?薛蟠人小不明白,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秦天佑拍了一下脑门,他高估了薛蟠的智商,他就该直接问薛蟠这回你们家是不是在京城安定下来,日后还回不回金陵…… “哦,你问这个啊。父亲和我说母亲和妹妹就在京城安顿下来了,等我日后长大了就跟着父亲在京城和金陵之间往返做生意。” 薛大呆做生意,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秦天佑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不过姥姥给了他一个“醒脑”的小木牌,兴许能有点用处罢。 “对啦,你和你妹妹在荣国府住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们?”秦天佑将话题转到了荣国府那边儿,想听听那里面的最新情况来找点乐子。 薛家几口住的是梨香院,在薛蟠眼中这狭小的院落照自己家在金陵的祖宅差远了。 若不是他娘亲非要留下来和他姨妈叙旧,薛蟠早就出去自己买家客栈住了。 “凑合住罢,我们是客能有什么好地方。不过自从你走了以后荣国府消停了不少,托你的福,老太君如今天天喝皇上赏赐下来的黄连熬的水呢。”薛蟠说着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该这样治一治老太太动不动就装昏的臭毛病。 秦天佑一听也笑了笑,随后又问起了贾宝玉的情况,得知他皇爷爷赏给了贾宝玉一套四书五经便笑意更甚了。“那天贾宝玉到底抓了个什么东西,我听人说其实是一盒胭脂?” “小孩子嘛,看到颜色鲜艳又好闻的东西哪能不感兴趣?不过这事儿老太君不让人说的,不然就会被撵出府赶到庄子上的。如今皇上又赏了四书五经一套,荣国府的人就当贾宝玉抓一本书了……” 薛蟠说罢还学了一下贾府下人偷偷议论这事儿的样子,随即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大傻子。 天佑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想想那么点的小娃娃日后要被逼着读书,背不好还要受师傅责罚。再想想他们日后一个抓药一个做生意,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读书,想来师傅的要求一定不会太高的。 如今他们长大了,要学习的远不止书本上的那点东西。而且四书五经上面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不打算走科举这条道路的人来说,认识上面的字儿就行了,若是能背下来那自然更好了…… 薛蟠听天佑这么说,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对了,有件事情我忘和你说了。”薛蟠吃了块点心又喝了碗蜂蜜水后说着,他敢肯定这事儿他天佑老弟肯定感兴趣。 秦天佑一听是荣国府的老太君崴了脚,立马追问薛蟠贾母是怎么崴的。 “谁知道老太太因为什么事儿又和贾将军吵起来了,下地拄拐拐杖的时候,好端端的拐杖突然折了,老太太没站稳就崴了脚脖子呗……” 贾母的拐杖天佑是见过的,那样的拐杖能折真是见鬼了。不过天佑的关注点很快就转移到了他是不是又能出宫上面了,毕竟凭贾母的性子,在崴了脚脖子以后肯定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的。 请哪个太医不是请,让他爹带他过去瞧热闹多好,顺便还能看宝钗妹妹。 薛蟠人小不明白贾母是因为什么和贾赦吵的架,但屋里的君臣可是心知肚明。 “过两天爱卿就收拾收拾搬到官邸罢,贾赦前两天又跟朕诉苦了,朕也该替他出出气了。”齐敬德捋捋胡子说着,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还有啊,回去以后看好你的宝贝闺女,你家闺女被贼惦记上了。” 齐敬德嘴里的贼自然指的就是秦天佑了。上次没见着薛宝钗,可是让秦天佑怨念了许久,一直给薛宝钗准备的礼物已经攒了一小匣子了,这回再去贾府,说什么都得把东西给出去。 贾政坐着小轿从工部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时候,秦天佑和薛蟠已经在贾府里陪薛宝钗玩一会儿夜明珠了,一听小厮说贾政回来了,两个小子赶忙蹬上鞋子过去瞧。 贾赦一直在荣禧堂里等着,见贾政回来了,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去就给了贾政一巴掌。打蒙了贾政,也让躺在床榻上直哼哼的贾母立马将哼哼声咽了回去。 趁着贾政还没回过神,贾赦换了只手又是一巴掌。 而且以如今齐敬德的年龄进青楼,说是真调查那名女子的事情也不是说不过去。 因为从皇上多年未曾举办选秀就能看出来,皇上那里是真的不行了…… “有些事情都是天机,像姻缘这种事情要是我们能够控制,月老就可以到一边儿歇着去了。”姥姥对天佑隐瞒了有些事情,心虚地多抓了一把瓜子算是补偿天佑。 55.055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红楼的部分姥姥要求天佑搅乱,可聊斋的部分却是归姥姥管的。 如果当年没出岔子, 姥姥的设定是要天佑的父亲齐怀远去青楼的。毕竟在最初的计划中, 齐敬德这时候应该已经退位做太上皇了,齐怀远这个皇帝的年龄也适合宠爱那个娇兰。 可如今齐怀远已经身死,天佑又连毛还没开始长呢,只好让齐敬德这个老皇帝过来撑场子。 姥姥也不是胡来的性子, 将设定稍稍改动一下, 删了皇上宠爱娇兰的那一段,就成了现在的拦路喊冤。 而且以如今齐敬德的年龄进青楼, 说是真调查那名女子的事情也不是说不过去。 因为从皇上多年未曾举办选秀就能看出来,皇上那里是真的不行了…… “有些事情都是天机, 像姻缘这种事情要是我们能够控制, 月老就可以到一边儿歇着去了。”姥姥对天佑隐瞒了有些事情,心虚地多抓了一把瓜子算是补偿天佑。 天佑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没对姥姥的话做出怀疑。 毕竟聊斋的姻缘要是真能由姥姥完全决定,那宁采臣和聂小倩之间就不会突然出现一个狐狸精,以及到最后还截胡成功的事儿了。 至于那个娇兰怎么会知道他皇爷爷路过群芳楼, 大概是感应到他皇爷爷身上的龙气了罢。 见天佑一直在琢磨着,姥姥也就一直磕着瓜子。见天佑一直不出声, 也不磕瓜子了, 拍了天佑头顶一下。“想什么呢, 这么出神?” “在想把香料做成鞋垫应该能大卖的事儿呢。有了银子, 孤儿院才能长久地运转下去啊。” 在天佑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姥姥真想再给天佑头顶一巴掌。不过在听了后面的话以后,姥姥默默又给天佑减了半盆瓜子。 因为古人穿靴子的较多,所以双脚在透气性较差的靴子里捂了一整天以后,那个气味简直是熏死人不偿命的等级。可是直接将香料直接放在靴子里,走两步就容易在靴子里乱窜,很是不舒服。 一个是脱了靴子以后闻着不舒服,另一个是连走路都不舒服了,自然是选择前者的人居多。 要是将香料编制成平整的鞋垫,那样既能起到抑制异味的作用,走起路来也不怕香料乱窜使得走路不适了。 一个鞋垫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薄利多销也能赚上一笔啊。 合作伙伴有现成的薛蟠,薛家商铺那么多,捎带着卖一卖咯。 至于招牌,他们家都是御医,把鞋垫弄出来以后让他皇爷爷第一个试着穿一穿,保证就有跟风的人。 寻常百姓不能用绣着金龙的,但是他们可以用绣着牡丹花的嘛。皇家只是限制了某些规制,但可没说只许皇上垫鞋垫儿…… “你清醒一点!” 姥姥终于忍不住有拍了天佑头顶一巴掌。天佑回过神后怨念地看了姥姥一眼,随后继续磕起了瓜子。 他本来就是在梦里,让他清醒个毛线啊。要他清醒还早着呢,起码得把这些瓜子都磕完了。 虽然姥姥陪他磕了大半盆儿了,可还剩了一整盆瓜子呢。 姥姥深吸一口气,将天佑手边的瓜子悉数收走,连地上的瓜子皮都打扫干净了。“瓜子吃多了上火,留给你日后再吃,潮不了!” 有了姥姥的放水,天佑照常早起。洗漱完毕后便开始写起了卖鞋垫的章程,以及重点开办孤儿院的章程。反正也是草稿,天佑便开始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 再写完鞋垫的章程草稿以后,薛蟠睡醒了过来找他吃早饭。见天佑连饭都不吃了还在奋笔疾书,薛蟠便开始打趣起来天佑。 “老弟怎么突然开始这么用功了?真怕哥哥我用戒尺抽你?” 天佑翻了个白眼让薛蟠自己去体会,随后将墨迹已经干了的草稿递给薛蟠。“麻烦薛大公子帮小的看看这个章程可行性如何?能否小赚一笔?” 薛蟠接过看了一眼,一瞧天佑竟然打算卖鞋垫,立马问天佑是不是缺银子了。缺银子了和他说啊,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要经商就来玩点大的,卖鞋垫算哪门子买卖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鞋垫,这是用香料编织的鞋垫。我想着开办孤儿院也不能白供吃供喝罢,教他们读书的同时也让他们在闲余的时间做些简单的事情,赚上一些银子以供孤儿院运转。” 天佑详细说了一遍薛蟠才明白过来,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会儿。 “这件事情还是和父亲商量商量罢。我总觉得光卖一个鞋垫肯定是赚不了多少银子的,就算大家凑热闹买了一波,这个热度也维持不了多久。” 鞋垫这个东西实在是不好定位。平民百姓谁会为了一个能让脚不那么臭的鞋垫掏腰包,而达官贵人倒是能用得上这么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随便一个针线婆子就会做,还花银子买做什么。 薛蟠一针见血的看法让天佑想赚大钱的脑袋立马清醒了不少,赚银子他不是专业的,但是开办孤儿院对于他来说,他这个来自后世的人的眼光可就要比薛蟠长远很多了。 “哎呀,先别写了,赶紧吃饭罢,我肚子都饿了。” 薛蟠见天佑还要接着写东西,赶忙将天佑桌上的草纸拿了起来。 客房还住着一个如意呢,吃完早饭还得处理那边儿的事情。薛蟠扯出一件正事儿,成功把天佑拖去了饭桌。 “你不会真打算让那个如意做妹妹的丫鬟罢。”薛蟠边嚼着肉饼边说着。虽然薛家不差那一口饭,但让一个陌生人贸然接近他妹妹,薛蟠从哪个方面想都觉得不如家生子用得安心。 天佑摇了摇头,做丫鬟不过是一个幌子,如意的去向他另有安排。 如意昨晚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没睡好,早上起来得便有些迟了。用了些薛家下人为她准备的早点后便开始坐着发呆,对她的未来不知所措。 似乎两位公子要她做薛家姑娘的丫鬟,可如今她连那位姑娘的面还没见着。其中有一位小公子似乎是个受宠的皇孙,若是能伺候那位…… “在想什么呢?” 天佑和薛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不是过来看如意发呆的。在喝了一口茶水后,天佑轻声唤了一句。 如意回过神来见昨晚一直想求见的两位小公子过来了,赶忙跪下行了个大礼。 “放心,老鸨没找上门来。”薛蟠以为如意在担心这个,便先开口让如意安心。天佑在麻烦姥姥对如意调查一番,确认如意没有问题以后才接续开口。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你……真的甘心做一个小丫鬟?”天佑的话一出口,不光如意愣了,薛蟠也愣住了。 给他妹妹做丫鬟还嫌不够,难道还想给他爹当小妾? “我这儿有份不太成熟的计划,关于开办孤儿院的,你可以看一看。”天佑也意识到他的话很是不妥,赶忙将计划递给如意让她坐下看。 薛蟠一听是让如意负责在金陵开办孤儿院,立马松了口气。“收留孤儿是善事,这银子和地方都不是事儿。” 如意就是个孤儿,知道孤儿若想活下来的不易。一看两位小公子竟有如此举动,立马又跪下来给薛蟠磕了个头。 “两位公子大义,请受如意一拜。” “别别别,我们俩只是想主意的,你要拜就去拜皇上和我父亲……”一个是命令执行此事的,一个是带头掏银子的。 薛蟠端着茶碗躲在天佑的身旁说着,他实在是不习惯别人对着他磕头。天佑也点着头,让她先去陪宝钗妹妹玩,有什么好的想法写下来告诉他们。 虽然天佑在薛家被“禁足”着,但他和薛蟠的一举一动都被齐敬德关注着。两个孩子在折腾修建孤儿院的事情齐敬德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在天佑吃午饭的功夫便让暗卫将天佑的草稿誊抄了一份送到了行宫里。 齐敬德看完以后便交到了薛谦的手中,让他说说他的看法。 这样的主意肯定不是自己那个只知道吃喝闯祸的儿子带头想出来的,薛谦在心中掂量了一番才开口。先是将天佑的善心夸了一通,然后也指出了其中的不足。 “小孩子嘛,能有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很好了。”齐敬德也是很满意天佑的善心,然后将这件事情交给薛谦去处理。 事关孤儿院运转的银子,就由各地的富商们出一部分,他这个万民敬仰的皇帝也出一部分就足够了。 至于两个孩子说卖鞋垫的事儿,齐敬德觉得还是算了罢。 “哥哥,哥哥,你们会弹琴么?”小宝钗见天佑和薛蟠过来了,立马跑过去问道。 薛蟠对自己的琴技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万一他说会弹,结果他妹妹听了他的琴声浑身不舒服,还不如说不会弹呢。 天佑虽然会弹琴,但一瞧薛宝钗兴奋的小样子,立马琢磨出来薛宝钗笑得都鼓起来的腮帮子里面藏的是什么果子了。 56.056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薛蟠知道他父亲正在伴驾,所以说找到他父亲就能知道皇上在哪里。到时候见到了皇上,他就可以打小报告了。 “回少爷的话,老爷如今应该在群芳楼伴驾。”被薛蟠抓到的管事儿琢磨了一下说着。估计少爷找老爷也没什么大事儿, 但愿少爷听到老爷正在伴驾能乖乖回去, 而且也别问那个群芳楼在哪儿。 群芳楼……那不是家青楼么?薛蟠得知皇上和他爹竟然去了群芳楼,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就算薛蟠还是个矮寸丁也知道那群芳楼是个烟花之地,要说他贾大伯那样的人去青楼还有可能, 可皇上去青楼图什么,皇上都一把年纪了…… 薛蟠很快就否定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皇上才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真的像话本上写的那样, 遇到了一个想卖身葬父结果被强迫塞进了青楼又拦路喊冤的女子呢, 皇上就带着他爹直接在青楼里开始对峙审案了? 越琢磨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薛蟠扭头便跑回了薛宝钗的院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这么高兴,刚才天上掉金子砸到眼前了?”天佑让婆子继续陪薛宝钗玩着, 跟着薛蟠走到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薛蟠也不卖关子, 附在天佑耳边直接就说皇上去青楼了,说罢就拉着天佑往出走。 一副去晚了就没热闹瞧了的样子。 “咱这是去看热闹啊还是捉奸去啊,跑这么快要累死了……” 秦天佑天天给他皇爷爷号脉,对他皇爷爷的身子清楚得很。原本该硬的地方早就软了,就算吃了贾赦的“神药”也白扯, 上了床依然只能盖上被子纯睡觉。 所以说他皇爷爷去了青楼, 八成是微服私访实地考察, 还有可能是踩点去捉拿某个贪官污吏了呢。 “当然是看热闹去了,你把皇上想成什么人了……” 薛蟠的话噎得天佑说不出来话,掀开车帘见刘忠全已经运用轻功追上来坐在了车夫旁边了,天佑便向后一靠安心坐上了薛家的马车直奔群芳楼。 有钱就是贵客,这句话在青楼里尤其好使。接了薛蟠一荷包碎银子的老鸨才不管薛蟠和天佑是两个还没长毛的孩子,赶忙笑脸将二人迎了进去。 至于薛蟠和天佑身后的刘忠全,直接被老鸨当成两个小公子的仆人给无视了。 “除了关门的房间不能进去以外,两位小公子请便,若是需要茶水点心,唤一声就成。”老鸨觉得两个小孩儿估计是把这儿当成茶楼了。一些茶水点心就换了一包银子,这买卖真划算。 不光天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薛蟠也是头一回过来。这群芳楼明显和说书人嘴里说的不一样,让号称金陵小霸王的薛蟠有点慌。 大概是嫌他们太小罢,都拿他们俩当空气。 天佑是无所谓,薛蟠却是越发地不自在。除了在皇宫里,从小到大他还从没受过这种无视呢。 “老鸨!把你们这里的头牌给小爷叫过来!小爷要听曲儿!” 刘忠全火速去探查群芳楼内的每一个房间,在没看到皇上的身影立刻回到天佑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薛蟠中气十足的怒吼,惊得侍卫统领险些被自己的脚绊个跟头。 天佑拉了拉薛蟠,示意薛蟠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然而正在气头上的薛蟠根本不理会天佑的示意,甩开天佑的胳膊便趴在廊道的扶手边继续喊着。 “小娃娃人儿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知道我们这儿的头牌是什么价儿么?”老鸨大冷天也不嫌冻得慌,打着扇子站在一楼大堂中间说着。 “整条街除了群芳楼都是我们家的,你说我出得起银子不!”薛蟠敢叫嚣,那可是家里有过硬的实力在撑腰。 老鸨一听这话就猜到了薛蟠的身份,立马换上了另一幅面孔开始给薛蟠赔罪。他们这里虽然是顺亲王名下的产业,但那位爷手里没有实权,是个只认银子的主儿。 薛家可是皇商,据说府里铺路都是用的翡翠呢。这薛大公子又是出了名的大脑袋,一忽悠一个准儿。 “奴家这就叫如意去伺候薛大公子……”老鸨甩了甩手绢,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们家原来的头牌今天刚被官府的人带走,新的头牌还没推选出来呢。 反正薛公子也不知道他们这儿的头牌是谁,挑个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儿的丫头抵过这阵就得。如意可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干闺女,接人待客极有眼色,保准能把那薛大公子忽悠得不知天南海北。 天佑无语地瞧了眼刘忠全,见刘忠全正低头看着脚上的靴子无奈地开始联系着姥姥。 让天佑万万没想到,姥姥竟然让他待在这里好好欣赏曲子。好在天佑得到了姥姥的许诺,晚上给他看今天下午他皇爷爷那边事情的回放。 “两位小公子,打算听些什么曲儿?”如意抱着古筝进来,一点都不怯场。天佑还在胡思乱想,薛蟠一挥手直接让如意挑个最拿手的曲子谈给他听。 只听曲儿多无聊,如意觉得应该想些花样出来。让气氛热闹起来,让薛大公子不觉得几千两银子花得就像橘子皮扔到地上一样无趣。 “光听曲儿多没劲,不如奴家来教薛大公子弹琴,如何?” 从衣着的面料上看,如意一眼就看出来薛蟠身后的天佑应该更加尊贵一些。那料子看似寻常,但从料子的光泽来看就知道是只有皇家才能穿着的。 他们从小就被培养察言观色的能力,那种料子如意在顺亲王身上看到过,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皇家的人虽然高贵,但性子大多稀奇古怪。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进了皇家看似攀上了高枝,但说不定抓住的其实是炽热的铁条,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像薛家这样的就好多了,能进去当个妾室就很好了…… “薛蟠的琴技连宫里的师傅都救不了,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放弃罢,免得到时候魔音惯耳扰了你这儿的生意,回头老鸨再迁怒于你。” 天佑剥了个橘子吃了一瓣就嫌酸不吃了,一听如意说要交薛蟠学琴赶忙制止。 宫里的师傅都被薛蟠的琴声整怕了,宁可放弃身份出宫也不来教薛蟠弹琴了。薛蟠那萝卜条般的小手拨弄起来琴弦,真是能让人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 隔壁的恩客要是听到了,说不定立马“一泻千里”从此不举…… 如意听天佑毫不掩饰的嘲讽,赶忙拿帕子点了点嘴角压制住笑意。都说薛家大公子有些呆,看样真不是捕风捉影的谣传。 “那奴家就献丑了……”如意已经知道了天佑才是这个屋子里最尊贵的人,所以便按照天佑的意思,打消了教薛蟠弹琴的念头,开始边弹边唱了起来。 为了不被人事后扣上一顶“污了贵人的耳朵”的大帽子,如意特意挑了一首带有劝学意味的《金缕衣》唱着。 没有淫.词.艳.曲,觉得和自家乐工有半分区别的薛蟠觉得自己又被糊弄了,但见天佑听得有滋有味便一直忍着怒火。 天佑见薛蟠一副“宝宝心里憋的慌,等会儿再爆发”的表情,翘着嘴角笑了笑。 这薛大呆子年岁渐长还真是大有进步,这事儿要是放在去年,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真是难为你了。”天佑在如意演唱完毕,既是说给如意听的也是说给薛蟠听的。 毕竟在群芳楼这种地方,难为如意唱了首正常的曲子。 “唱的不错,再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罢。”虽然这里不是好嗓门的舞台,但天佑觉得如意的故事一定比她的歌声更有听的价值。 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想从如意身上了解一些他们这一类人的悲欢离合…… 想想取消贱籍的四爷,天佑日后也打算这么做。 如意愣了一下,眼睛里哀伤的神色一闪而逝,随之立马换上标准的微笑。 “我从小是个孤儿,妈妈是在这群芳楼的门口把我捡到的。可能是我的生父生母实在是养活不起我了,就把我扔到这里起码有口饭吃。” 老鸨无儿无女,当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如意收留下来当亲姑娘一样照顾。 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能歌善舞只是基础,琴棋书画也得样样精通。随着年纪增长,接人待客是在所难免。如意若是抗拒,虽然不会像卖进来的姑娘一样挨打,但饭是甭想吃了。 “两位小公子是没尝过挨饿的滋味罢。在一个能让人接着活命的馒头面前,尊严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她作为妈妈的干女儿,群芳楼头牌的备选,从小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而且金陵的人都知道群芳楼是顺亲王的产业,没有人敢放肆胡来…… 但是这种幸运也只是暂时的,不过是日后想将他们卖个更好的价钱罢了。 57.057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半个时辰了, 去找你们妹妹玩上一会儿罢。” 林如海话音刚落, 书才放回桌子上,座位上已经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了。林如海无奈地捋了捋胡子,难道他讲的东西还是很无趣么? 大概是他们的妹妹吸引力太大了…… “妹妹,妹妹, 我们来啦!”薛蟠还没等进门便嚷嚷起来, 刚一进门便收到一朵飞来的绢花。 薛宝钗在哥哥们读书的时候便在后院跟着贾敏做绢花, 这是薛宝钗继弹琴后第二个感兴趣的东西。软软的铁丝弯起来一点都不吃力,颜色鲜艳的绢布被铁圈撑成花瓣的样子好看得很。 仅仅一上午, 薛宝钗便做了好几朵颜色各异的绢花。 “笨蛋哥哥, 小点声,吵到婶婶肚子里妹妹,小心叔叔打你!”薛宝钗说完, 薛蟠吐了吐舌头,将尚未完成的绢花还给妹妹。 贾敏笑着摸了摸宝钗的头顶,让一旁的丫鬟赶紧搬来坐着的墩子以及瓜果点心。 “师娘, 我来给你诊诊脉。”天佑可不像薛蟠只对吃喝感兴趣, 他还是对这些个红楼里的著名人物更感兴趣一些。 因为有皇上的圣旨, 天佑早晚都要拜林如海为师的, 所以提前叫贾敏为师娘也没什么毛病。 贾敏放下手中的绢花, 微笑着让天佑为他诊脉。按着这位小御医的方法调理身子, 感觉果然身子比以前舒坦多了, 所以贾敏对天佑的医术是彻底信服的。 听话的病患好得快,天佑诊完脉后也开始和贾敏学起了制作绢花。 “等你到了总角的年龄,师娘就在你头顶两边一边扎一朵绢花。”贾敏摸着天佑浓密柔顺的头发说着。 “师娘想弄现在也可以啊,反正我的头发够长。在府里玩也没什么……”天佑是无所谓的态度,贾敏一想也是,立马叫丫鬟将梳子拿来。 天佑的年龄还算是垂髫的儿童,但说要长成总角的小少年,基本上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最不抗混的就是时间了…… 贾敏拿着梳子轻轻将天佑头顶的头发分成左右各半,一边扎成像是羊角的结,随后将薛宝钗做好的粉色小绢花插到天佑头顶的小揪揪上。 “咦,这是哪儿来的童子好生俊俏,快来做师娘的上门女婿罢。”贾敏不清楚天佑的身份也不知道天佑和薛宝钗的关系,只是随口打趣而已。 “师娘来晚啦,天佑老弟已经是我的妹夫咯。”薛蟠赶忙放下手中的甜瓜说着,天佑点点头指着薛蟠说着。“师娘你看这个小伙怎么样?就是吃得多了些……” “又没吃你家的粮食!”薛蟠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汁水,也要贾敏给他绑个发髻看看。 天佑老弟绑成总角,那他就束成一个发髻,反正他就是大哥。 绑一个也是玩,绑两个也是绑。 “来,师娘也给你把头发束起来,做个俊俏的小郎君。”贾敏朝着薛蟠招招手,示意薛蟠到身边来。至于天佑的话,贾敏就选择没有回答。 薛蟠这孩子看着憨憨的,倒是个实在孩子。只是他们林家也不图薛家的那些家产,找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哪怕男方家里贫寒一些也无所谓,必须要才高八斗。 要是个状元郎那最好不过了…… 只要头发够长弄什么发型都好说,贾敏很快就给薛蟠束好了头发。在挑绢花的时候,薛蟠给自己挑了个大号的红色绢花递给贾敏。 贾敏是憋着笑给薛蟠绑好的,这孩子除了读书得多下点苦功夫,还有这审美也得好好调整调整了。 “还缺个红嘴唇和红脸蛋……”天佑给薛蟠出着歪主意,一旁的薛宝钗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哥,你这身打扮得太丑了,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滑稽。” 妹妹说丑那就是丑了,薛蟠瞪了眼戏耍他的天佑,随后麻烦他师娘帮他把头发也照着天佑的那个样子绑。 薛宝钗笑的小脸红扑扑的,又做了两个粉色的小绢花递给了贾敏。 “行啦,这下子好看了。”贾敏捏了捏薛蟠的小脸蛋,端着小铜镜给薛蟠照着。薛蟠美滋滋地照了照,见和天佑确实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绢花便又高兴起来。 玩闹只是休息,该读书还得去读书。两个小孩也没拆头上的发髻,直接回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没人的时候林如海喜欢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品,正当林如海喝下一口还没彻底咽下去的时候,天佑和薛蟠进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林如海呛了一口茶,猛烈地咳嗽着。 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弟子竟然这般不着调,竟然绑了两朵绢花在头上。虽然还挺好看的,但也太…… 罢了罢了,毕竟才是两个孩子。 “既然这么想长大,那还不快点来读书?别到时候只有身子没有脑子,不考上进士就甭回来见我了。” 林如海拍了拍桌子,板起脸来掩盖刚才的窘状。 天佑觉得无所谓,薛蟠听了他师傅说不考上进士就别回来的话开始慌了。他实在是不爱背之乎者也什么的,考进士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让他抱着二踢脚上天呢。 “你现在才多大,凡事没有绝对,先努力呗。”林如海虽然也知道薛蟠说天赋确实是差了点,但多下一些功夫,同进士总是能捞着的罢。 后世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畅销得了不得,在这里是不是也能弄个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天佑觉得自己的主意相当的不错,就等着晚上回行宫和他皇爷爷商量商量的时候,他皇爷爷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是检查天佑学习得如何,而是看天佑脑袋上带绢花的样子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朕有了个孙子,现在又多个孙女了。挺好挺好,等会儿回宫叫画师画下来。”齐敬德拍手笑着。天佑沉着个小脸看他皇爷爷笑着,等他皇爷爷笑完了才开口。 他皇爷爷日理万机,总该不会是收到信儿了专程为了嘲笑他而来罢。 齐敬德还真就是看折子看烦了,专门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就当是放松身心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跟皇爷爷讨要官服来着么,现在官服做好了想让你试试。不过还是等你现在这幅样子被画师画好了再试衣裳罢。” 林如海能做到如今巡盐御史的位置,体察圣心的本事必然是相当高的。反正如今也不是正式讲学,那就没有固定的下学时间咯。而且皇上还急着让画师作画,林如海立马放走了两个孩子。 小孩子生气都没什么大事儿,吃顿饭睡一觉就好了,齐敬德也没放在心上,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便回到了行宫。 画师早就将周围的场景画好了,就等着中间填人物呢。 “好好画着,若是生动传神,朕重重有赏!”齐敬德在出宫前就已经吩咐过一遍了,如今又吩咐了一遍,让画师对这幅画作更加重视起来。 天佑坐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薛蟠站在一边。好在周边事物都已经画完了,而且画师的技艺纯熟,没过多久便将画作画好了。 重重有赏便是赏金千两,连薛蟠都接到了赏赐可见齐敬德有多么的高兴。 “再来试试这个官服如何?”齐敬德手中的官服可是量身定做的,连胸前的补服都是按照比例缩小一针一针刺绣出来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皇爷爷乐呵乐呵呗。 由宫人伺候着重新束好发髻、蹬上官靴、穿好官服、带上乌纱帽,天佑立马觉得人靠衣装这句话真的之对极了。 “快来让皇爷爷抱一抱,等你再长大一些,皇爷爷可就抱不动你咯。”虽然现在齐敬德就已经抱不动天佑了,但让天佑坐在他大腿上撑到画完画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画师尝到了甜头就开始更加卖力地作画,画的比上一幅还要生动传神,然而这次齐敬德没再做出表示。 等到了晚上,天佑已经歇下了后,齐敬德再一次诏画师觐见。 “朕依然坐在这里,怀远站在朕的身旁,天佑还在朕的怀里,衣裳换成这副画里杏黄色的衣裳……”齐敬德一点一点说着要求,就差直接告诉画师他想要强行来一个三世同堂了。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怀旧,尤其是对已故的人格外地思念,齐敬德也不例外。 “画得不错。” 齐敬德对于画师故意将先太子画老的行为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认同,挥挥手让画师下去领了十倍的赏赐。 在画师走后,齐敬德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拍拍手将刘忠全叫了出来。如今又太平了五六年,有些人的尾巴就又开始翘起来了。 “先开始布置罢,等再过两个月回了京,朕便下令开始选秀……” 就算薛蟠还是个矮寸丁也知道那群芳楼是个烟花之地,要说他贾大伯那样的人去青楼还有可能,可皇上去青楼图什么,皇上都一把年纪了…… 58.058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天佑和薛蟠是到林府读书,但薛宝钗到了林府就是去玩了, 顺便起到让两个哥哥安心在林府里读书的作用。 两个孩子才六岁, 林如海也没讲什么太高深的东西, 就是讲了几个典故中的道理,权当是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听了。 “半个时辰了, 去找你们妹妹玩上一会儿罢。” 林如海话音刚落, 书才放回桌子上, 座位上已经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了。林如海无奈地捋了捋胡子, 难道他讲的东西还是很无趣么? 大概是他们的妹妹吸引力太大了…… “妹妹,妹妹, 我们来啦!”薛蟠还没等进门便嚷嚷起来,刚一进门便收到一朵飞来的绢花。 薛宝钗在哥哥们读书的时候便在后院跟着贾敏做绢花,这是薛宝钗继弹琴后第二个感兴趣的东西。软软的铁丝弯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颜色鲜艳的绢布被铁圈撑成花瓣的样子好看得很。 仅仅一上午,薛宝钗便做了好几朵颜色各异的绢花。 “笨蛋哥哥, 小点声,吵到婶婶肚子里妹妹, 小心叔叔打你!”薛宝钗说完,薛蟠吐了吐舌头,将尚未完成的绢花还给妹妹。 贾敏笑着摸了摸宝钗的头顶, 让一旁的丫鬟赶紧搬来坐着的墩子以及瓜果点心。 “师娘, 我来给你诊诊脉。”天佑可不像薛蟠只对吃喝感兴趣, 他还是对这些个红楼里的著名人物更感兴趣一些。 因为有皇上的圣旨,天佑早晚都要拜林如海为师的,所以提前叫贾敏为师娘也没什么毛病。 贾敏放下手中的绢花,微笑着让天佑为他诊脉。按着这位小御医的方法调理身子,感觉果然身子比以前舒坦多了,所以贾敏对天佑的医术是彻底信服的。 听话的病患好得快,天佑诊完脉后也开始和贾敏学起了制作绢花。 “等你到了总角的年龄,师娘就在你头顶两边一边扎一朵绢花。”贾敏摸着天佑浓密柔顺的头发说着。 “师娘想弄现在也可以啊,反正我的头发够长。在府里玩也没什么……”天佑是无所谓的态度,贾敏一想也是,立马叫丫鬟将梳子拿来。 天佑的年龄还算是垂髫的儿童,但说要长成总角的小少年,基本上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最不抗混的就是时间了…… 贾敏拿着梳子轻轻将天佑头顶的头发分成左右各半,一边扎成像是羊角的结,随后将薛宝钗做好的粉色小绢花插到天佑头顶的小揪揪上。 “咦,这是哪儿来的童子好生俊俏,快来做师娘的上门女婿罢。”贾敏不清楚天佑的身份也不知道天佑和薛宝钗的关系,只是随口打趣而已。 “师娘来晚啦,天佑老弟已经是我的妹夫咯。”薛蟠赶忙放下手中的甜瓜说着,天佑点点头指着薛蟠说着。“师娘你看这个小伙怎么样?就是吃得多了些……” “又没吃你家的粮食!”薛蟠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汁水,也要贾敏给他绑个发髻看看。 天佑老弟绑成总角,那他就束成一个发髻,反正他就是大哥。 绑一个也是玩,绑两个也是绑。 “来,师娘也给你把头发束起来,做个俊俏的小郎君。”贾敏朝着薛蟠招招手,示意薛蟠到身边来。至于天佑的话,贾敏就选择没有回答。 薛蟠这孩子看着憨憨的,倒是个实在孩子。只是他们林家也不图薛家的那些家产,找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哪怕男方家里贫寒一些也无所谓,必须要才高八斗。 要是个状元郎那最好不过了…… 只要头发够长弄什么发型都好说,贾敏很快就给薛蟠束好了头发。在挑绢花的时候,薛蟠给自己挑了个大号的红色绢花递给贾敏。 贾敏是憋着笑给薛蟠绑好的,这孩子除了读书得多下点苦功夫,还有这审美也得好好调整调整了。 “还缺个红嘴唇和红脸蛋……”天佑给薛蟠出着歪主意,一旁的薛宝钗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哥,你这身打扮得太丑了,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滑稽。” 妹妹说丑那就是丑了,薛蟠瞪了眼戏耍他的天佑,随后麻烦他师娘帮他把头发也照着天佑的那个样子绑。 薛宝钗笑的小脸红扑扑的,又做了两个粉色的小绢花递给了贾敏。 “行啦,这下子好看了。”贾敏捏了捏薛蟠的小脸蛋,端着小铜镜给薛蟠照着。薛蟠美滋滋地照了照,见和天佑确实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绢花便又高兴起来。 玩闹只是休息,该读书还得去读书。两个小孩也没拆头上的发髻,直接回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没人的时候林如海喜欢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品,正当林如海喝下一口还没彻底咽下去的时候,天佑和薛蟠进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林如海呛了一口茶,猛烈地咳嗽着。 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弟子竟然这般不着调,竟然绑了两朵绢花在头上。虽然还挺好看的,但也太…… 罢了罢了,毕竟才是两个孩子。 “既然这么想长大,那还不快点来读书?别到时候只有身子没有脑子,不考上进士就甭回来见我了。” 林如海拍了拍桌子,板起脸来掩盖刚才的窘状。 天佑觉得无所谓,薛蟠听了他师傅说不考上进士就别回来的话开始慌了。他实在是不爱背之乎者也什么的,考进士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让他抱着二踢脚上天呢。 “你现在才多大,凡事没有绝对,先努力呗。”林如海虽然也知道薛蟠说天赋确实是差了点,但多下一些功夫,同进士总是能捞着的罢。 后世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畅销得了不得,在这里是不是也能弄个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天佑觉得自己的主意相当的不错,就等着晚上回行宫和他皇爷爷商量商量的时候,他皇爷爷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是检查天佑学习得如何,而是看天佑脑袋上带绢花的样子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朕有了个孙子,现在又多个孙女了。挺好挺好,等会儿回宫叫画师画下来。”齐敬德拍手笑着。天佑沉着个小脸看他皇爷爷笑着,等他皇爷爷笑完了才开口。 他皇爷爷日理万机,总该不会是收到信儿了专程为了嘲笑他而来罢。 齐敬德还真就是看折子看烦了,专门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就当是放松身心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跟皇爷爷讨要官服来着么,现在官服做好了想让你试试。不过还是等你现在这幅样子被画师画好了再试衣裳罢。” 林如海能做到如今巡盐御史的位置,体察圣心的本事必然是相当高的。反正如今也不是正式讲学,那就没有固定的下学时间咯。而且皇上还急着让画师作画,林如海立马放走了两个孩子。 小孩子生气都没什么大事儿,吃顿饭睡一觉就好了,齐敬德也没放在心上,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便回到了行宫。 画师早就将周围的场景画好了,就等着中间填人物呢。 “好好画着,若是生动传神,朕重重有赏!”齐敬德在出宫前就已经吩咐过一遍了,如今又吩咐了一遍,让画师对这幅画作更加重视起来。 天佑坐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薛蟠站在一边。好在周边事物都已经画完了,而且画师的技艺纯熟,没过多久便将画作画好了。 重重有赏便是赏金千两,连薛蟠都接到了赏赐可见齐敬德有多么的高兴。 “再来试试这个官服如何?”齐敬德手中的官服可是量身定做的,连胸前的补服都是按照比例缩小一针一针刺绣出来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皇爷爷乐呵乐呵呗。 由宫人伺候着重新束好发髻、蹬上官靴、穿好官服、带上乌纱帽,天佑立马觉得人靠衣装这句话真的之对极了。 “快来让皇爷爷抱一抱,等你再长大一些,皇爷爷可就抱不动你咯。”虽然现在齐敬德就已经抱不动天佑了,但让天佑坐在他大腿上撑到画完画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画师尝到了甜头就开始更加卖力地作画,画的比上一幅还要生动传神,然而这次齐敬德没再做出表示。 等到了晚上,天佑已经歇下了后,齐敬德再一次诏画师觐见。 “朕依然坐在这里,怀远站在朕的身旁,天佑还在朕的怀里,衣裳换成这副画里杏黄色的衣裳……”齐敬德一点一点说着要求,就差直接告诉画师他想要强行来一个三世同堂了。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怀旧,尤其是对已故的人格外地思念,齐敬德也不例外。 “画得不错。” 齐敬德对于画师故意将先太子画老的行为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认同,挥挥手让画师下去领了十倍的赏赐。 59.059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齐敬德不是生气天佑拿他开玩笑, 而是天佑因为宠爱被惯出来口无遮拦的毛病。 随着年岁的增长, 这孩子走到人前只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那几个兄弟还没彻底死心, 更别说那些动了心思的儿子们了, 一个个都在暗中盯着天佑呢。 “皇爷爷放心啦,我遇到那些皇叔祖和皇叔叔们的时候都可乖了,他们还给我糖吃呢。” 天佑猜得出来他皇爷爷的心思, 赶忙提上裤子蹭过去,将头枕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说着。 一听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给天佑糖吃,齐敬德第一反应不能让天佑吃。 万一那糖果里掺了毒呢? 不过转念一想天佑前两年因为虫牙被他祖父拎着耳朵说不许再吃糖,从此以后天佑都是拿糖喂御花园里的锦鲤,齐敬德便松了一口气。 “哦, 在他们面前装乖,回头就□□爷爷?” 齐敬德看了眼一副讨好样子的天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还真是聪慧,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 齐敬德细细想来,发现基本上都是在他耳边开他的玩笑,那也就是故意气他了咯? 天佑见他皇爷爷变了脸上, 赶忙起身躲到龙床里侧。“皇爷爷您刚吃完晚饭的时候还说我乖呢,您一言九鼎,可不能随便乱改圣旨……” 他什么时候说这臭小子乖了, 这臭小子从头到脚有乖的地方吗? 还圣旨, 他怎么可能乱写这样的圣旨。 “您还给我赐字了呢!就今天晚上的事儿, 您忘了么?您说我乖,说薛蟠读书用功……”天佑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着。 一说赐字,齐敬德才想起来。再一听天佑的话,气得牙根直痒痒。 他明明写的是“乖”和“用功读书”,这俩小子不光会分赃,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把用功读书拆成读书用功也是你小子的主意罢……”齐敬德一瞧天佑露出一口小白牙就知道了他将真相说出来了。 就薛蟠那憨憨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肯定是天佑这小子的馊主意。 “你就这么把朕给你找的伴读给带坏了?”齐敬德觉得是时候该给天佑找几个正经的伴读了。 薛谦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就不爱读书,这要是让天佑给带得更歪了不得气得吐血? 实际上薛谦此时此刻已经被薛蟠气得要上天了。 薛蟠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时不时悄悄抬起头瞧他父亲一眼,随后赶忙继续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皇上勉励你用功读书,你竟然敢把皇上的墨宝拆开,可真有你的啊!读书用功?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你现在这德行也配!” 没有自知之明也就罢了,反正呆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这胆大包天,竟然敢破坏皇上的墨宝,这要是被追究起来,闹不好可是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得了,你也不用跪了,明天我就豁出脸皮让皇上免了你的伴读,回头找个严厉的师傅好好归拢归拢你!” 薛蟠一听他爹这话就慌了,但还没等开口就被小厮架出了屋子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一瞧门口守着的两个彪形大汉,薛蟠彻底傻眼了。 “老实睡觉,等看完老幼妇孺院开张,回京以后你就必须恢复到南巡前的学习状态了,否则皇爷爷可真的要生气了。” 齐敬德神色严肃地说着,天佑也知道他最近确实是玩得有点过头了,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在老幼妇孺院开张的前一天就是林黛玉的洗三,作为已经在林如海面前挂了名的弟子,天佑自然是应该去的。 只是天佑到了以后瞧了一圈也没看着薛蟠的身影,倒是他的宝钗妹妹被她爹抱着过来了。 “佑哥哥,好久不见,你也被禁足了么?”薛宝钗在看到天佑以后,快速跑过来小声地问道。 既然他的宝钗妹妹都说也了,那薛蟠肯定是闯了什么祸被他爹关在院子里出不来了。等会儿参加完林妹妹的洗三,就过去看看可怜的薛大呆子罢。 “哥哥这么乖,怎么可能被皇爷爷禁足呢?”天佑牵着薛宝钗的手朝林如海走去,想来宝钗妹妹应该是头一回看到林妹妹呢。 薛宝钗心中有问题要问天佑,所以对看妹妹这件事情兴致不高。天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没看到林妹妹醒着的样子所以才提不起兴趣,但很快天佑就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这是宝钗心中有事儿才会显露的样子…… 薛宝钗知道她的父亲身子不好,所以很少动怒发火,但前两天父亲揍了哥哥一顿,还把哥哥禁足了。薛宝钗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先找和她哥哥关系好的佑哥哥先问一问。 “那天我们看完刚出生的林妹妹就各自分别了,好像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天佑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什么能让薛蟠被他爹胖揍一顿的事情。 但天佑可是想起来他皇爷爷和他说要给他换伴读是事情,说不定他皇爷爷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佑在安慰了薛宝钗一番以后,便让刘忠全赶忙回行宫一趟问一问。 毕竟他皇爷爷身为皇帝,哪有参加臣子女儿洗三的道理。而且他也是再三保证才被允许过来的…… “薛蟠这样儿还不是你小子害的,他爹怕因薛蟠毁坏御赐之物被皇上降罪,所以先出手将薛蟠收拾了一顿。前个进宫请的罪,你还在读书,正好岔过去了。” 姥姥先用传音告诉了天佑,等刘忠全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答复的天佑。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也不怪他老丈人胆子小…… “妹妹放心罢,等会儿哥哥去和薛伯伯说说。”天佑说着叹了口气,这种事儿还是等他薛伯伯回府再解释罢。 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原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有可能真就变成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有了天佑的安慰,薛宝钗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佑哥哥,林妹妹有没有名字啊。” 这个还真没有…… 按照林妹妹这个林黛玉的名字来看,他师父不应该是个起名废啊。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他师父应该患有选择困难症。 “师父和师娘成亲这么久才有了林妹妹,自然得好好想一个好寓意还好听的名字了。”天佑的理由很是充分,连林如海听到了都点了点头。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一个孩子,虽然不是男儿可以不必严格按照辈分起名,但那就更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才不能随便起一个名字就应付过去。 可不像皇上给皇子们起名字,姓氏和辈分都是固定的,剩下那一个字就靠瞎翻字典。随便想第几页第几个字,要是连起来像是个人名那就妥了。 要是实在说不过去,那就再来一回。 也就先太子的名字是皇上认认真真起的罢,或许还能加上一个天佑。 “啊嚏!” 正在批阅奏折的齐敬德突然打了个喷嚏,寻思了一圈后,将黑锅甩到了天佑的脑袋上。 “来人,去告诉忠全,待林如海的闺女洗三结束后赶紧把人带回来。要是不情愿,直接拎回来不用客气!” 暗卫得令以后立马动身,这时候天佑就得向姥姥求助了。 “天佑老弟你可算来了,我在这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几天我可是遭老罪了……” 夫子逼着他背书不说,就连早上去给父母请安,门口那两个彪形大汉都一直跟着他。更别提出门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薛蟠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天佑唠叨了一通。天佑听明白了,坐在一边的薛宝钗却是一知半解,但也明白她哥是因为读书方面的问题惹她爹爹不高兴了。 “这可咋办啊……”薛蟠说到最后都带着哭腔了。天佑也是头大得很,还是先回去让他皇爷爷拿个主意比较稳妥。 “哎呀呀,你可别哭。薛伯伯也就是在气头上,等我回去让皇爷爷下旨来救你” 薛宝钗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爹爹是皇上的臣子,也就皇上能说服她爹爹了…… 违背了他皇爷爷的意愿,光解决一个刘忠全是不够的,还得把他皇爷爷也搞定了才算彻底安全。 “刘统领,咱们赶快回宫……” 其实在天佑刚来的时候,薛谦就已经得知了。原本乐于见到自己两个孩子和天佑亲近的他,现在纠结地在屋里转着圈圈。 “老爷,皇上这不是没降罪么,快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今个就和你都说了罢。你是不知道皇上提了什么要求……” 不过想想姥姥既然连把贾宝玉改造成材的勇气都有,那改造贾赦和贾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60.060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他怎么可能不会做哥哥, 没见薛蟠那个大舅哥都对他这个妹夫挺满意的么? “咋啦?皇上批评你了?” “谁挨了骂还能笑出来啊……”天佑白了薛蟠一眼, 鉴于他有了“亲弟弟”就不和薛大呆子一般见识。 “皇爷爷告诉我说我也有亲弟弟了,十二日出生的, 那小子足足有八斤重呢。” 这可是件喜事, 连薛宝钗都从她的宝贝箱子里找出来一个雕刻精美的小拨浪鼓,一副好姐姐的样子递给天佑。 薛蟠觉得他还是去自家铺子给秦家二弟挑些礼物比较好。只是如今他们还在被禁足当中,就算没人监管, 就这么出去恐怕也会惹怒皇上。 天佑也想在金陵买些礼物送回京城给自己的家人, 一瞧薛蟠那试探的小眼神立马就要拉着薛蟠往外走。 “哥哥, 哥哥, 你们去那里啊,也带我去嘛。”薛宝钗见两位哥哥要出去, 赶忙从琴旁边起身跑过去。 要是去游玩,薛蟠和天佑就带着妹妹了。不过薛宝钗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一听要去自家铺子, 薛宝钗立马就没了兴趣。 “要早点回来哦,我给你们弹新学的曲子。” 说是弹,实际上都是如意握着薛宝钗的小手在拨弄琴弦。薛蟠和天佑笑了笑, 随后和管家说了一声便去了薛家的商铺。 年底将近,天佑打算挑些新鲜的礼物让暗卫送回京城给他皇爷爷、他的爹娘以及刚出生的弟弟。 薛家的商铺涉及广泛, 除了青楼, 能想到的买卖薛家都有。 天佑和薛蟠在街上逛着, 坐在群芳楼门口打扇子的老鸨远远地瞧到天佑和薛蟠过来了,赶忙吩咐人将群芳楼大门关上表示歇业。 “欸?咱们怎么到群芳楼这条街了。”天佑说罢自己也想起来了,整条街除了群芳楼都是薛家的产业。“打算先去什么铺子转转?” 天佑深得皇上宠爱,那他们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定是不会缺了的。与其送一些看似毫无诚意的东西,还不如投其所好送些钟爱的东西。 既然是御医世家,那就送些名贵药材罢。 “那我们先去药材铺子里看看罢,挑点上好的人参送过去。其他的你们家应该也不缺,到时候你去挑些喜欢的就是了。”薛蟠歪着脑袋琢磨了一番说着。 天佑点了点头跟着薛蟠去了薛家的药材铺子,铺子的掌柜一看少东家来了,赶忙从柜台后面一路小跑过来迎接。 “那个千年人参都拿出来让小爷瞧瞧,还有那个百年人参,先称一斤包好!” 薛蟠一路上都在琢磨该送些什么,知道人参贵重便送了一堆人参。 千年人参来一根就贵重得了不得了,还来一斤百年人参……天佑赶忙摸了摸薛蟠的脑袋,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烧傻了。 “一斤人参,你当是萝卜呐……你敢送我可不敢收,千年人参就免了,来一根百年的就得了。”天佑说罢,药铺掌柜立马长舒了一口气。 就算这位小爷敢收,他们铺子也拿不出来一斤的百年人参啊。至于那千年人参,薛家也只有一根祖上传下来的由皇上赏赐的…… 掌柜赶忙将铺子的账本捧来,让天佑和薛蟠看铺子里每一样药材的数量。 薛蟠看到人参的数量后闹了个大红脸,索性不再看下去,直接让天佑想要什么就直接和掌柜说。 天佑也不是个贪心的人,再说他还有他皇爷爷的私库呢。要是还不行,他还有姥姥在呢。姥姥可是属木的,什么药材变不出来? “除了先前的百年人参要一根以外,藏红花和虫草掌柜的你也看着来。拿多拿少都是一份心意,别影响了生意。” 掌柜的被天佑的话感动得都要哭了。虽然不知道天佑是什么身份,但他真的替东家感到高兴,少东家终于没再交狐朋狗友了…… 拿着沉淀的药材,天佑不断安慰自己其实薛家还有很多库存,掌柜的只是将铺子里的药材都给了他大半。 “小秦大人,皇上请您进宫一趟。”天佑出门故意没带刘忠全出来,此时刘忠全突然出现说皇上有请,天佑第一反应便是他偷溜出来被他皇爷爷发现了。 刘忠全是侍卫统领,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是不可能的,姥姥也没教他逃脱的术法,天佑只好将药材交给薛蟠让他自己继续逛街罢。 “皇上只让小秦大人进宫,您……”刘忠全见薛蟠也要跟着去,伸出手将薛蟠拦了下来。 他皇爷爷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天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今天叫他进宫肯定不是要问责他不好好呆在薛家,极有可能是有事情要找他。 毕竟修建孤儿院一事他压根就没瞒着他皇爷爷,算算时间,他皇爷爷也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没兴趣逛街就早点回去听妹妹弹琴罢。安啦,我皮这么多年了,皇爷爷哪回真下手揍我了?就算我今晚不去找你,明天也会过去的。” 薛蟠点了点头,用薛家的马车将天佑和刘忠全送到了行宫门口,随后一个人回到了薛家。 齐敬德找天佑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情,其中一件事情便是关于天佑要修建孤儿院的事情,第二件事情则是关于林如海身体的问题。 “老幼妇孺院……” 天佑一看折子的开头便明白过来了,这是他皇爷爷命人帮他完善关于孤儿院的事情。光从老幼妇孺院的名字上来看,把老人也捎带上了这一点,就比天佑的孤儿院要强上许多了。 再看这详细的计划,真是不能小看古人啊。 “皇爷爷帮了你一件事情,你也得帮皇爷爷一件事情哦。”齐敬德在看天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后说着,天佑就知道后面才是关键的地方在等着他。 既然能让他皇爷爷这么说,那估计就是只有他适合去做这件事情了。 齐敬德也没有难为天佑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天佑当个传话的。只不过要比光传话要高级一点,要用演戏的方式将要传的话的内容说出去。 传的内容就是林家已经被人弄成筛子了,林如海再不察觉就要见阎王爷了。 而天佑则是负责在齐敬德去林如海家里的时候,借着玩闹来给林如海和他的夫人诊脉,随后将话传出去。 天佑瞧着第二本折子里写的是林如海的详细脉案,上辈子做过老中医的天佑一眼就看出了林如海的症结所在。 怪不得姥姥要他拿一份贾赦搞出来的“神药”给林如海送过去,林如海这是肾虚到了极致啊。 虚不受补还往死里补,结果只能是补得越多死得越快。 而贾赦弄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完全是破釜沉舟、破罐儿破摔的打法。不是虚不受补么,那就用极强的药力立马补足,然后用剩余的药力调理身体。 只要不是病入膏肓已经在阎王爷面前挂了号的人,吃了贾赦的“神药”基本上都能有效。 “没问题,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天佑拍拍胸脯,随后问什么时候行动。 这种事情当然是赶早不赶晚了,齐敬德直接说明天就去林家。 正好林如海休沐,百分百在家陪伴孕中的妻子。 反正都是现成的东西,天佑一丁点都不紧张。在用过晚饭以后,天佑开始询问起来那个娇兰的事情。 齐敬德给天佑讲的就没有冯生和十四娘如何结婚的事情,而是直接说冯生是如何被楚公子陷害的。 “这都是那个娇兰的一面之词,如今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天佑也不急着问结果,吃完晚饭后直接背“台词”去了。 林如海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微服私访到他们家,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职位也就明白了。 “小孩子爱溜达,逛累了正好路过爱卿家里就过来坐坐……” 齐敬德甩了个锅扣到天佑脑袋上,配合演戏的天佑默默地背下了那口锅。 “皇上,这位是……”林如海还没猜出来天佑的身份,毕竟皇家的子嗣实在是太多了。 在得知是秦老御医的孙子以后,林如海便不再发话了。 这后面是数不尽的阴私,他还想活到他的孩子长大成人呢,虽然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基本上是一种奢望了。 “林大人,您家这味道有些不太对劲啊……”天佑嗅了嗅说道。 不是他故弄玄虚,而是林家真的被人下药了。林如海就是被这些药物影响,才导致身子破败的。 虽然有些迟疑,但林如海还是由着天佑给他诊脉,天佑一摸林如海的手腕便更加确定了。 “林大人,您这是肾虚啊……” “回少爷的话,老爷如今应该在群芳楼伴驾。”被薛蟠抓到的管事儿琢磨了一下说着。估计少爷找老爷也没什么大事儿,但愿少爷听到老爷正在伴驾能乖乖回去,而且也别问那个群芳楼在哪儿。 61.061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朕就知道你小子离了朕身边就不好好读书!说说罢, 背到哪儿了?背得好就准许你今个玩一下午,若是背得不好……”齐敬德捋了捋胡子,又开始吓唬起自己的小孙儿。 好在自己孙儿的功课从未让他失望, 这个背得不好的惩罚措施也就一直没想好。 瓤子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寸丁,用眼神控诉后还是乖乖地背起了今天他的皇帝爷爷为他布置的功课。幸好死记硬背他还可以,若是问他都是什么意思他就得露馅了。 “背得尚可, 去玩罢,午膳之前记得回来。”齐敬德挥了挥手, 看着小孙儿一溜烟的背影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果然是怀远的孩子,连讨厌做功课的眼神都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幸好苍天有眼,让他的怀远还留下了一脉香火。齐敬德转着姆指上的扳指细细思索着日后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待天佑有了自保能力以后, 他这位皇爷爷定要将当年幕后黑手一网打尽,再让天佑正大光明地认祖归宗! “小秦大人,您慢着点跑……皇上已经准许您玩一下午了, 您当心脚下欸!”平日里让朝臣心惊胆战的侍卫统领如今被皇上派去看孩子,算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自从太子过世,仁正帝便越发地让人琢磨不透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修了几世的福气,竟然能得仁正帝这般宠爱。当年太子小的时候, 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在看到眼前这个蹦蹦跳跳像匹撒欢得小马驹似的孩子, 刘忠全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而就在刘忠全掂量可能性的时候, 一瞧秦天佑往护国神树的方向跑了,吓得打了个激灵,赶忙抛去脑中的杂念,运用轻功将秦天佑“拎”了回来。 秦天佑人小腿短,哪能在训练有素的侍卫统领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多远,自然是没跑几步便被捉了回来。“刘统领,您行行好,让我就看一眼那个树长什么样子就成。你看我这么小,肯定爬不上去那么高的树的……”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把自己卖了个干净还在这儿装可怜呢。刘忠全可不敢把秦天佑往护国神树那儿领,一来是这小子竟然有想爬护国神树这么可怕的想法,二来他更害怕护国神树会糟了“熊孩子”的荼毒。 “抱歉,卑职得保护您的安全。”刘忠全牢牢地抱着秦天佑不撒手,生怕撒手就丢得没影。秦天佑已经不止一回被刘忠全“捕获”,深知他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自幼习武,凭借拳头打上来的刘忠全,所以硬的来不了只能来软的。 “刘统领,你就让我看一眼罢,要不你抱着我去,我就在你怀里看好不好?”秦天佑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已经让刘忠全有些招架不住,再被秦天佑的小脑袋在身上蹭几下立,心中的心理防线立马崩溃倒塌。 反正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从自己的怀中挣脱出去,带他远远地看一眼也就看一眼罢。小孩子总是愿意问这问那,今个让他见识了以后省得日后再磨叨这件事儿。 看守护国神树院落的侍卫一瞧统领带着大名鼎鼎的小秦大人过来,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刘忠全可是经过一路摸爬滚打才坐到如今侍卫统领的位子,怎么会看不懂那两个侍卫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可怜”? 要不是怀中还抱着不能撒手的秦天佑,那两个竟然敢可怜他的侍卫早就被他摁在地上胖揍一顿了。 “我还以为这棵树长得那么高一定会很粗很粗呢……”秦天佑语气中略带嫌弃,不过在想起来他皇爷爷和他讲护国神树神奇之处以后立马就不嫌弃了。“这棵树这么神奇,该不会是成精了罢……” 好像红楼的世界里没有树精这么奇怪的物种,但这棵树又不是松树,是怎么做到一年四季都保证枝繁叶茂的呢?《伤寒杂病论》里没有记载,《本草纲目》里也没有这么个东西。 果然他这个“老中医”到哪儿都只会看病,不会看树。 “若是能叫得出来品种,那就称不上是护国神树了……”刘忠全一直听着秦天佑的自言自语,无奈地幽幽插了一句。“小秦大人也看过了护国神树长什么模样了,可以回去了罢。” 他也就是说说,这位小祖宗要是能乖乖跟他回去,他就倒立着用手走回去。 “再离得近一点嘛,说不定我在书里面看到过这个品种的树哦。” 秦天佑打识字以来确实是翻阅了不少书籍,不过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他总不能说他感觉这棵树对他非常有吸引力罢。 或许是被缠得烦了,刘忠全最终还是抱着秦天佑走近了护国神树。不过即使走近了也是站到了平日祭祀的位置便不再靠近,秦天佑仰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冠也没继续强求。 “你终于来了……” 一声不是寻常声音的话让刘忠全立马警觉起来,秦天佑也是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一根树藤伸了下来,缠着秦天佑的身子硬生生将人从刘忠全怀中挖了出去。待刘忠全反应过来伸手要抓秦天佑的时候,却只抓到了秦天佑的一只鞋子。 天啦噜,这树真的成精了! 树精竟然要吃人了! 完了,鞋子掉了,光喝点板蓝根怕是治不好了…… 看着秦天佑被树藤卷走,刘忠全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他也没逃脱树藤的缠绕,被紧紧束缚在树上不说,连嘴巴也被勒紧完全叫不出声。 冲撞了神树大人要被当成肥料了,刘忠全胡思乱想着。 “树精大人您好,小的真的只是好奇,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吃了小的。小的肉太少,下面那个侍卫肉也挺老的不好消化,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个罢,回头我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天天给您烧高香的……” 秦天佑感觉自己被扔到了地面以后,紧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大堆。不管怎么说,先摆出一副认怂的样子试试看。 “黑山费那么大力气就找了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起来罢,我不吃人肉,不好消化。”姥姥将秦天佑抱了起来,秦天佑壮着胆子瞧悄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婆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还有婆婆说的那个黑山是谁啊,他好像没听说过这位大触诶。 “你叫我姥姥就行。我给你讲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你可要听好了。”毕竟是千年老妖了,对方心里想的什么,看一下眼神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感觉自己捡回来一个傻子,心累。 “长话短说,有问题等我都说完了你再问。”姥姥不等秦天佑点头,便立马从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故事开始讲起。 原本他们都是靠吸食人的阳气来修炼,只是这样靠伤天害理来修炼终究是事倍功半,幸而黑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便是利用皇家散发出来的龙气帮助他们修炼。 巧的是宁采臣刚好就是一个带有龙气的人,虽然只是带有龙气而没开国建立朝廷,但若是有他们的帮助,这些都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而且若是宁采臣和聂小倩有了后代,半人半妖散发出来的龙气更有利于他们提升修炼的速度。 然而就要水到渠成得时候,聂小倩却被一只狐狸精截了胡!更可气的是这只狐狸精怀了孩子以后,被人指点撕破时空跑到了另一个世界想借着这个法子继续修炼! 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敢在黑山老妖手里截胡这事儿还能忍?于是姥姥便追到了这里,继续做一棵树。一来是占着位置修炼,二来是打算给对方添堵。 “所以我就是那个负责添堵的?”秦天佑趁着姥姥停顿的功夫,赶忙问了一句。 姥姥点了点头,看秦天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的意味。“其实你只要按照吩咐去做就够了,一点都不麻烦的。”说罢,姥姥将发簪拔下来掰断一截用细藤绑成项链的样子扔给了秦天佑。 秦天佑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小说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该叫什么名字,但起码是个好东西。 有大佬罩着的感觉真好。 “对了姥姥,给你们添堵的人是谁啊,这么不长眼睛?”秦天佑点亮了自来熟的属性,立马开始狗腿地套起了近乎。 “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妖精罢了,叫什么来着?” 尽管姥姥没明说,但秦天佑还是猜到了。 警幻仙子pk黑山老妖。 贵圈真是厉害了…… 群芳楼……那不是家青楼么?薛蟠得知皇上和他爹竟然去了群芳楼,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就算薛蟠还是个矮寸丁也知道那群芳楼是个烟花之地,要说他贾大伯那样的人去青楼还有可能,可皇上去青楼图什么,皇上都一把年纪了…… 薛蟠很快就否定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皇上才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真的像话本上写的那样,遇到了一个想卖身葬父结果被强迫塞进了青楼又拦路喊冤的女子呢,皇上就带着他爹直接在青楼里开始对峙审案了? 62.062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齐敬德不是生气天佑拿他开玩笑, 而是天佑因为宠爱被惯出来口无遮拦的毛病。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孩子走到人前只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那几个兄弟还没彻底死心,更别说那些动了心思的儿子们了,一个个都在暗中盯着天佑呢。 “皇爷爷放心啦,我遇到那些皇叔祖和皇叔叔们的时候都可乖了, 他们还给我糖吃呢。” 天佑猜得出来他皇爷爷的心思, 赶忙提上裤子蹭过去,将头枕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说着。 一听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给天佑糖吃,齐敬德第一反应不能让天佑吃。 万一那糖果里掺了毒呢? 不过转念一想天佑前两年因为虫牙被他祖父拎着耳朵说不许再吃糖, 从此以后天佑都是拿糖喂御花园里的锦鲤, 齐敬德便松了一口气。 “哦,在他们面前装乖,回头就□□爷爷?” 齐敬德看了眼一副讨好样子的天佑, 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还真是聪慧,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 齐敬德细细想来, 发现基本上都是在他耳边开他的玩笑, 那也就是故意气他了咯? 天佑见他皇爷爷变了脸上, 赶忙起身躲到龙床里侧。“皇爷爷您刚吃完晚饭的时候还说我乖呢,您一言九鼎,可不能随便乱改圣旨……” 他什么时候说这臭小子乖了, 这臭小子从头到脚有乖的地方吗? 还圣旨, 他怎么可能乱写这样的圣旨。 “您还给我赐字了呢!就今天晚上的事儿, 您忘了么?您说我乖,说薛蟠读书用功……”天佑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着。 一说赐字,齐敬德才想起来。再一听天佑的话,气得牙根直痒痒。 他明明写的是“乖”和“用功读书”,这俩小子不光会分赃,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把用功读书拆成读书用功也是你小子的主意罢……”齐敬德一瞧天佑露出一口小白牙就知道了他将真相说出来了。 就薛蟠那憨憨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肯定是天佑这小子的馊主意。 “你就这么把朕给你找的伴读给带坏了?”齐敬德觉得是时候该给天佑找几个正经的伴读了。 薛谦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就不爱读书,这要是让天佑给带得更歪了不得气得吐血? 实际上薛谦此时此刻已经被薛蟠气得要上天了。 薛蟠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时不时悄悄抬起头瞧他父亲一眼,随后赶忙继续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皇上勉励你用功读书,你竟然敢把皇上的墨宝拆开,可真有你的啊!读书用功?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你现在这德行也配!” 没有自知之明也就罢了,反正呆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这胆大包天,竟然敢破坏皇上的墨宝,这要是被追究起来,闹不好可是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得了,你也不用跪了,明天我就豁出脸皮让皇上免了你的伴读,回头找个严厉的师傅好好归拢归拢你!” 薛蟠一听他爹这话就慌了,但还没等开口就被小厮架出了屋子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一瞧门口守着的两个彪形大汉,薛蟠彻底傻眼了。 “老实睡觉,等看完老幼妇孺院开张,回京以后你就必须恢复到南巡前的学习状态了,否则皇爷爷可真的要生气了。” 齐敬德神色严肃地说着,天佑也知道他最近确实是玩得有点过头了,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在老幼妇孺院开张的前一天就是林黛玉的洗三,作为已经在林如海面前挂了名的弟子,天佑自然是应该去的。 只是天佑到了以后瞧了一圈也没看着薛蟠的身影,倒是他的宝钗妹妹被她爹抱着过来了。 “佑哥哥,好久不见,你也被禁足了么?”薛宝钗在看到天佑以后,快速跑过来小声地问道。 既然他的宝钗妹妹都说也了,那薛蟠肯定是闯了什么祸被他爹关在院子里出不来了。等会儿参加完林妹妹的洗三,就过去看看可怜的薛大呆子罢。 “哥哥这么乖,怎么可能被皇爷爷禁足呢?”天佑牵着薛宝钗的手朝林如海走去,想来宝钗妹妹应该是头一回看到林妹妹呢。 薛宝钗心中有问题要问天佑,所以对看妹妹这件事情兴致不高。天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没看到林妹妹醒着的样子所以才提不起兴趣,但很快天佑就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这是宝钗心中有事儿才会显露的样子…… 薛宝钗知道她的父亲身子不好,所以很少动怒发火,但前两天父亲揍了哥哥一顿,还把哥哥禁足了。薛宝钗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先找和她哥哥关系好的佑哥哥先问一问。 “那天我们看完刚出生的林妹妹就各自分别了,好像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天佑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什么能让薛蟠被他爹胖揍一顿的事情。 但天佑可是想起来他皇爷爷和他说要给他换伴读是事情,说不定他皇爷爷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佑在安慰了薛宝钗一番以后,便让刘忠全赶忙回行宫一趟问一问。 毕竟他皇爷爷身为皇帝,哪有参加臣子女儿洗三的道理。而且他也是再三保证才被允许过来的…… “薛蟠这样儿还不是你小子害的,他爹怕因薛蟠毁坏御赐之物被皇上降罪,所以先出手将薛蟠收拾了一顿。前个进宫请的罪,你还在读书,正好岔过去了。” 姥姥先用传音告诉了天佑,等刘忠全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答复的天佑。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也不怪他老丈人胆子小…… “妹妹放心罢,等会儿哥哥去和薛伯伯说说。”天佑说着叹了口气,这种事儿还是等他薛伯伯回府再解释罢。 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原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有可能真就变成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有了天佑的安慰,薛宝钗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佑哥哥,林妹妹有没有名字啊。” 这个还真没有…… 按照林妹妹这个林黛玉的名字来看,他师父不应该是个起名废啊。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他师父应该患有选择困难症。 “师父和师娘成亲这么久才有了林妹妹,自然得好好想一个好寓意还好听的名字了。”天佑的理由很是充分,连林如海听到了都点了点头。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一个孩子,虽然不是男儿可以不必严格按照辈分起名,但那就更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才不能随便起一个名字就应付过去。 可不像皇上给皇子们起名字,姓氏和辈分都是固定的,剩下那一个字就靠瞎翻字典。随便想第几页第几个字,要是连起来像是个人名那就妥了。 要是实在说不过去,那就再来一回。 也就先太子的名字是皇上认认真真起的罢,或许还能加上一个天佑。 “啊嚏!” 正在批阅奏折的齐敬德突然打了个喷嚏,寻思了一圈后,将黑锅甩到了天佑的脑袋上。 “来人,去告诉忠全,待林如海的闺女洗三结束后赶紧把人带回来。要是不情愿,直接拎回来不用客气!” 暗卫得令以后立马动身,这时候天佑就得向姥姥求助了。 “天佑老弟你可算来了,我在这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几天我可是遭老罪了……” 夫子逼着他背书不说,就连早上去给父母请安,门口那两个彪形大汉都一直跟着他。更别提出门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薛蟠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天佑唠叨了一通。天佑听明白了,坐在一边的薛宝钗却是一知半解,但也明白她哥是因为读书方面的问题惹她爹爹不高兴了。 “这可咋办啊……”薛蟠说到最后都带着哭腔了。天佑也是头大得很,还是先回去让他皇爷爷拿个主意比较稳妥。 “哎呀呀,你可别哭。薛伯伯也就是在气头上,等我回去让皇爷爷下旨来救你” 薛宝钗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爹爹是皇上的臣子,也就皇上能说服她爹爹了…… 违背了他皇爷爷的意愿,光解决一个刘忠全是不够的,还得把他皇爷爷也搞定了才算彻底安全。 “刘统领,咱们赶快回宫……” 其实在天佑刚来的时候,薛谦就已经得知了。原本乐于见到自己两个孩子和天佑亲近的他,现在纠结地在屋里转着圈圈。 “老爷,皇上这不是没降罪么,快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今个就和你都说了罢。你是不知道皇上提了什么要求……” 拍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扶她起来,贾母干脆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我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你这个白眼狼赶出去!” 63.063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要是最后真能如此固然是好, 但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天佑的身份在那儿摆着, 皇上肯定是要选这个孙儿即位的。 然而皇上如今年迈,天佑又太过年幼, 而且身边还有一群野心渐起的叔叔们…… 搞不好就要重演前朝的那场悲剧。 薛夫人见自家夫君不接话,完全没有将事情往深了的方面去想。 “哎呀, 有什么好发愁的?咱们家在京城又不是没有宅院,实在不行寄住在贾大哥家里也行啊。” 贾大哥家里的乱摊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而且还有一个比宝钗年龄大一些的贾迎春可以做玩伴。 虽然贾大哥沉迷炼丹, 家中还有个眼界窄得不得了的女主人,但大不了他们家多出点银子, 多派几个婆子去嘛。 说不定贾大哥还得感谢他们家顺带把他女儿也教了呢…… “唉,走一步看一步罢。你说的那些我早就和贾大哥说了,已经派人在贾大哥新搬迁的一等将军府旁边买个新宅院了。” 薛谦无奈地说着,想想还是不将这些虚头八脑的事情和他妻子说了,免得他的妻子多虑。 真希望皇上能够长命百岁, 天佑也能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 这样他的宝钗就能安稳了。 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儿, 很少让人操心上火。薛夫人一共就两个孩子, 既然不是小女儿的事儿让夫君真正烦心, 那就是调皮捣蛋的大儿子的事儿了。 女儿再懂事儿早晚也要出嫁, 儿子才是撑起门户的关键。薛蟠读书不争气, 不光薛谦犯愁, 薛夫人也是暗中跟着上火。 “要我说啊,你给蟠儿选的这个夫子还是不行。”知子莫若母,薛夫人知道自己儿子是典型得吃软不吃硬。 要是一直来硬的 ,迟早是要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日后再想让她的蟠儿拿起书本读书,怕是比让老天爷下一场金子雨还难…… “之前蟠儿不是在林大人面前挂了个名么,这回咱们就向林大人认认真真磕头拜师。林大人可是探花出身,肯定有不同于常人的学习窍门……” 薛谦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只是林大人好不容易得了个爱女,还能在办差之余分出心思教导自己得儿子么? 再说自己儿子那能玩就玩得性子,怕是过去整日就琢磨着看妹妹罢。 “明个再说罢,今个早点歇息,明个还得参加老幼妇孺院的开张呢……” 要不是夫妻俩夜谈,在平日里的这个时候,薛谦早就歇下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薛大人休息了……”刘忠全敲了敲门,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但他跑这一趟是皇上的意思,到时候给薛大人赔礼道歉就是了。 薛谦以往没少和刘忠全打交道,立马听出来是刘统领的声音。赶忙让守夜的小厮去将衣裳拿来,蹬上鞋子披着衣裳便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便看到刘忠全端着一块牌子,薛谦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上面的字。 因为天佑的馊主意,用功读书那幅字被拆成了读书用功。现在齐敬德在天佑的死缠烂打下又给薛蟠写了一幅用功读书,至于那幅读书用功,齐敬德的意思是让薛谦这个父亲先代为保管。 等薛蟠什么时候真的读书用功了,就什么时候还给他。 “另外皇上还说了,对于小秦大人和令公子都要因材施教……林大人那边儿皇上已经吩咐好了,明个薛大人带令公子去参加完剪彩就可以送过去。这儿还有一个御赐的算盘,您收好……”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薛谦表示他得缓一缓。 第二天一大早,薛谦就命人将薛蟠屋子里挂着的名家字画统统收了起来,只将皇上再一次赐下来的那幅用功读书挂在薛蟠的书桌对面。 让薛蟠在读书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皇上对他的“警告”。 “皇上御赐的算盘,明白什么意思不?”薛谦说完自己也明白过来他想多了,在自己儿子面前就得有一说一。 上午和林大人读书,下午就跟他学算账。 “拾掇拾掇,跟我去参加老幼妇孺院剪彩。见了天佑不许乱嚼舌头,否则打得你下不来床你信不信?” “别您到时候累得下不来床……”薛蟠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薛谦听到后立马拧了一下薛蟠的耳朵。“我让阿兴和阿旺来揍你!” 阿兴和阿旺就是在薛蟠被禁足期间把守薛蟠院子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薛蟠一听是他们两个立马就认怂了。 第一家老幼妇孺院开张,齐敬德这个皇帝也是到了场,亲自给捐献银子排在前三名的人家颁发了积善人家的牌匾。 至于没有捞到牌匾的人家,则是按照排名减少了一部分赋税。 总之就是捐的越多,减免得就越多。 如意作为院长,带领着一群孤儿们向站在台子上的齐敬德叩拜,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则是坐在板凳上不停地向齐敬德作揖。 刘忠全熬不过天佑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击,只好抱天佑以及薛宝钗去了院子外面的树杈子上站着看热闹。 两个孩子头一回站在这么高的视角,瞧见这样的场面激动不已。 “怎么样姥姥,这样对您的修炼帮助大不大?诶哟……姥姥你打我干什么。” “你个肤浅的小狐狸,行善就是行善,少扯什么修炼。有目的就不能叫行善,那叫伪善!”姥姥说罢又弹了天佑一个脑瓜崩。 这么修炼确实是占便宜了,她也是有回报的好不好? “我在周围的树木上做了一些阵法,让这里的人清心明目,减少病灾。” 互利互惠,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齐敬德发表完讲话以后,天佑便回到了老幼妇孺院的院子里。薛蟠一直在找天佑,在看到天佑后便狂奔过去给了天佑一个好哥们的拥抱。 “老弟,多亏了你我今个才能被放出来……你刚才带着妹妹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薛蟠激动完了开始询问起来。 薛宝钗还处在站在树上的兴奋中,立马给她大哥讲着站在树上往下看的乐趣。薛蟠一听也来了兴趣,说着就要带天佑出去爬树。 想当年他在金陵的时候,一天不爬一回树就手脚痒痒。到了京城一直碍着规矩,强忍着没带着天佑爬树。 如今他们哥俩马上就要分别了,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年月呢。 “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被禁足。”薛蟠说完一见妹妹也跟过来了,赶忙阻止道。“妹妹,你是女孩子,可不能玩这么……的游戏。” 薛蟠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天佑眼珠一转赶忙继续说着。“妹妹你先去陪薛伯伯,等哥哥学会了回京城教你去。” 哥俩瞧了一眼点了点头,先把现在应付过去再说。 薛宝钗寻思过来两位哥哥的意思了,不就是让她去缠住她爹爹好玩个痛快么? “哟,这不是天佑么,怎么还会爬树了?什么时候上房揭瓦啊?”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天佑和薛蟠的嬉笑。 在姥姥的提醒下,天佑才知道在树下面仰脖看他的人是他皇爷爷最小的儿子齐怀明,也就是他的十四叔。 “毕竟还不用迎娶妻子,也不用犯愁妻子的人选,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玩。十四叔要不要趁皇爷爷还没给您挑妻子之前再痛快一把?” 回京以后皇上就要开始选秀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了,齐怀明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自然是到了该迎娶王妃的年龄了。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罢,小心被父皇得知了以后打断你的腿……”齐怀明觉得无趣,一拂衣袖进了轿子里。 天佑看到他的叔叔们陆陆续续从老幼妇孺院里出来,还是老老实实从树上跳下来,和薛蟠相互整理了一番衣衫以后回了院子里。 毕竟玩得来的兄弟马上就要分别了,齐敬德对两个孩子竟然敢爬树的事情暂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等回了行宫他再好好收拾天佑这个臭小子。 教育的掌声还是不能停啊! “佑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从树上面摔下来了么?” 薛宝钗见天佑走路走得有些慢,还以为是舍不得离开金陵。但上了马车就开始趴着,这就不太对劲了。 似乎她大哥也是这样,薛宝钗脑袋里又蹦出来另外的一种想法。 “佑哥哥不会是被皇上揍了罢……” “妹妹,哥哥也是要面子的人啊。”天佑将脸埋在厚厚的垫子里说着。 他皇爷爷绝对是故意打着路上不会孤单的旗号,让他的薛妹妹看到他这么丢人的样子。 随着皇上回宫的马车进了京城,各家的秀女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准备即将开始的选秀。 与此同时,已经将牌匾换成了贾府的荣国府来了一行人…… 64.064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那是当然了,我最近可是看了不少的医书呢。那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遇到了就帮一把咯。” 是药三分毒,哪怕补药都不能经常喝。让甄家换个空气质量好的地方,过不了多久甄英莲的咳疾自然就能有所好转进而痊愈。 至于把甄家的宅院归那个葫芦庙,天佑就说葫芦庙盖得离居民住宅太近了,日日夜夜香火不断极容易发生隐患的。 这要是走水了, 可是一烧一大片。 齐敬德一边听着一边捋着胡子,心中感慨不愧是怀远的孩子,小小年纪眼光就能如此长远。 就在齐敬德准备夸奖秦天佑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薛蟠如临大敌的样子,转念一想便猜到了薛蟠的心思,进而又想接着逗一逗自己的小孙子。 “那你这个大夫做得可不负责任,诊了一次脉就走了, 这么长时间也不去回访再给伤患复查一下?” 天佑这时候才琢磨过来,他就说他皇爷爷怎么突然对甄家这么感兴趣了?再瞧了一眼依然在屏气凝神的薛蟠就明白过来了, 他皇爷爷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他只是出来搅和红楼剧情的,又不是收金陵十二钗通通做老婆的。 瞧给自己大舅哥紧张的,这呆子什么时候能听懂话中有话的话啊。 “他们家就是环境不好, 烟熏火燎的哪能有利咳疾的痊愈?先前大夫的方子又没什么毛病,诊脉结果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用回访……再说他家都搬家了, 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叫什么, 上哪儿回访。” 在天佑叭叭了一通后,齐敬德将手边的那碗凉茶递给了天佑。 “皇爷爷就是逗逗你,既然你喜欢当郎中,过两天皇爷爷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过足当大夫的瘾。” 林如海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也算勤勤恳恳,他的媳妇要生了,到时候可以借着天佑小家伙的嘴让林家的脏东西暴露点。 在没找到合适的接任者的时候,林如海可得在他的位子上好好地活着。 齐敬德说罢便走了出去,回到他的房间里继续看折子了。虽然出来南巡,但政事可是不能扔下…… “老弟,那个小姑娘长得怎么样?好看不?”薛蟠在皇上走后,将天佑拉了过来问着。 天佑摸了摸薛蟠的额头,笑嘻嘻地反问着。“这么关心那个小姑娘,是想领进家门做媳妇么?不过要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一般,可是配不上金陵城风流倜傥的薛大公子。”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薛蟠摸了摸肉乎乎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走,带你去大哥家转转,皇上已经同意了呢。”薛蟠在放松警惕后又成了薛大呆,拉着天佑的手就要往外走。“哦,还有妹妹也要带着……” 薛家的家业着实不小,要都逛下来的话,一天的时间是不够用的。如今又带着薛宝钗,薛蟠只好先带着天佑到他们家里坐坐。 晚上就在他们家住下,明天早上再过去上课咯。等快过年的时候提前两天向皇上请假,避开购买年货的人潮,他好领他老弟好好看看他们薛家的实力。 他在京城的时候才不是吹牛皮! 薛家的府邸离行宫不算太远,天佑和薛宝钗玩了一会儿翻绳儿就到了。薛家的仆人早就知道皇上来金陵城了,府邸早就洒扫干净等着少爷和小姐也回来呢。 “当当当当,我们到家啦!”薛蟠原本想抱着自己的妹妹,然而薛宝钗小手一挥只要天佑领着她走。 真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哥哥了,薛蟠噘噘嘴。“妹妹,大哥早先就说好了要带你天佑哥哥先到咱们家院子里转转的……” 你个“见夫忘哥”的小丫头就回自己院子里歇着去罢。 薛蟠心里话都摆在脸上了,薛宝钗虽然人小但也看出来了。站在中间的天佑赶忙打圆场,告诉宝钗等会儿就去找她才将宝钗哄走。 对于有时候蛮不讲理的呆霸王来说,天佑真是庆幸他的宝钗妹妹的性子不像她哥。这要是直接扔下薛蟠去了宝钗妹妹的院子,估计薛蟠就得躺地上打滚儿了。 薛家从府邸外面看绝对属于低调的,只能从围墙的长度看得出来这是个超大户人家。 在天佑的脑海里,他一直以为薛蟠领他进了薛府以后会拍着栏杆说“看到没,俺们家栏杆,都是汉白玉的!”这类的话,但万万没想到薛蟠一只一句话不说。 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但天佑知道薛蟠这幅样子就是个纸老虎。都不用他开口,到时候薛大呆子自己就憋不住要说话了。 然而这次薛蟠的耐性超乎了天佑的想象,最终还算天佑小小地“服软”了。 “唔……你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你家会用金子铺路呢……”没想到是非常标准的江南庭院风格,很有文人墨客的气息。 “哼哼,老弟眼光不错。我这一路上没说话,就是想让你自己去体会。” 薛蟠说罢好像是赢了天佑一回,美滋滋地带着天佑进了屋子,面对天佑张开怀抱继续说道。“老弟,你看我这书房如何?” 在薛蟠的书房里瞧了一圈以后,天佑就开始庆幸他刚才没急着把后半段说出来了,否则就是啪啪打脸啊。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虽然有他爹积极克制,但薛蟠的审美真的是要命了…… 见天佑半天没说话,薛蟠有些急了。再看天佑瞧着屋里摆的木马,薛蟠赶紧招手让小厮将那幼稚的木马搬出去。 “嗨,这不是和爹爹去京城了么,小时候玩具就都就在这儿了,都是小厮偷懒没把拿东西搬出去……” 薛蟠哪里知道,天佑瞧了半天那木马实际上是克制住自己想去上面骑两下的冲动。 “你家收藏不少啊……” 天佑苦思冥想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忍了半天将埋汰薛蟠将名家大作挂满整个屋子是要举办什么展览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根筋的薛蟠以为天佑这是在变相地夸他家有钱呢,摆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什么。 “我以前就觉得屋子太小,还有好多挺好看的画卷没有地方挂出来,如今长大了回来,更觉得屋子小了……” “你还有多少没挂出来的,皇爷爷的行宫地方大,我帮你挂。” 天佑幽怨的小眼神让薛蟠打了个哆嗦,立马抱住了天佑的胳膊。他今天算是小漏家底儿了,这要是让天佑回去和皇上说了,皇上眼红了把他们家都咔嚓了可怎么办…… 前朝那个沈万三不就是个例子么? 天佑也不知道薛蟠哪根筋搭上了,竟然脑子清醒了不少。见薛蟠腰上还带着之前自己送给他的小木牌,天佑摸着下巴觉得应该是姥姥的功劳。 “行啦行啦,皇爷爷坐拥江山,看不上你那几幅画的。”天佑在得到姥姥的提示后摆了摆手,安慰薛蟠放宽心。 薛蟠为了保准,立马将天佑先前目光停留最久的一幅画摘了下来卷好送给天佑。 反正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天佑倒了声谢就让人收着了,随后去了他宝钗妹妹的院子。 薛蟠带着天佑还没等进院子里,就听到薛宝钗欢快的笑声,天佑还是头一次听到宝钗这样的笑声。 “宝妹妹笑声真好听……” “那是,妹妹哪儿都好,也不看是谁的妹妹。”薛蟠话音刚落就被天佑推进了院子里,要不是反应快,早就被门槛绊脚趴在地上了。 薛蟠险些出了糗,哼了一声便换上笑脸跑去了薛宝钗正在玩的滑梯旁,让婆子到一边儿站着,换他来陪他妹妹玩。 “我要佑哥哥陪我玩……”薛宝钗一句话让薛蟠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赶忙说道。“哥哥我力气比他大,能让你的秋千飞得更高更好玩哦……” 薛宝钗抓着吊着秋千的铁链寻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还是要天佑来。 “哥哥你是大孩子了,不能跟我和佑哥哥玩了……” 一口一个佑哥哥,薛蟠觉得酸得要命。他明明和天佑是同年的,怎么大了几个月就成大孩子了。 再瞧天佑笑嘻嘻的样子,薛蟠将天佑拉过来附在耳边没好气地说着。“仔细照顾好妹妹,要不然把你腿打折!” “你去哪儿?”天佑随口问了一句,薛蟠没搭理天佑继续走出了薛宝钗的院子。 他不走,难道还要留在院子里看天佑变着法地抢走他妹妹心里的位置么? 薛蟠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走着,突然想出来一个好主意。天佑抢他的妹妹,他就向皇上告状! 虽然皇上肯定向着天佑老弟,但能让天佑和他妹妹的关系早点过明路也不错。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磋磨天佑这个日后的妹夫了…… “你还有脸回来!”贾赦先发制人,一丁点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贾政。揪着贾政的衣领就进了荣禧堂,反正老太太歪了脚脖子现在又下不了地。“当初母亲说让你住着荣禧堂方便照顾母亲,你看看母亲现在让你照顾成了什么样子!” 65.065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刘忠全抱着秦天佑上了街, 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找家铺子垫垫肚子。 “诶哟, 小公子才来吃早点呐, 您再来晚一会儿我们这儿就收摊咯。”摊主一瞧天佑指着他的铺子过来了, 立马上前欢迎。 瞧这小公子身上的衣料就知道是富贵人家, 一旁的应该是仆人罢…… 包子、豆浆、豆腐脑, 天佑一样点了两份,剩下的就让刘忠全自己看着来了。 刘忠全早上已经吃过饭, 就陪着天佑吃了点的那些以后便继续上路了。 “那个……我记得薛妹妹要吃什么软香糕来着,你找一个人买些送回去, 让薛妹妹醒了就有得吃。” 天佑路过一个点心铺子才猛地想起来,在路上的时候他的薛妹妹可是点名要那个软香糕了,作为好哥哥的他可不能给忘咯。 齐敬德既然敢让天佑上街,那就是已经做了十足的保护,除了明面上的刘忠全,暗中还有不少暗卫在呢,让其中一个暗卫买些点心送回去也没有大碍的。 “对了,这附近有没有个叫葫芦庙的?我听薛大呆子说过一嘴, 说那葫芦庙像个葫芦来着,我想过去瞧瞧是怎么个葫芦庙……” 反正薛蟠又不在身边, 天佑就不厚道地甩了一个锅给薛蟠。 暗卫们都不是吃素的, 很快便引着刘忠全抱着天佑去了那葫芦庙。 这葫芦庙的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香火还算旺盛, 不过似乎比京城中贾敬的那个道观差远了。谁让贾赦那里可是有“神药”呢, 所以香火旺得不得了也是有原因的。 “在你左前方跪着的那个人就是甄士隐,他姑娘叫甄英莲。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罢,剩下的听我指示。”姥姥的声音突然传到天佑的耳朵里,随后就没了动静。 甄士隐和甄英莲的名字对于天佑来说可是熟悉得很,立马让刘忠全将他放下来跑过去借机搭讪。 “求菩萨保佑,让小女的嗑疾痊愈了罢……” 就在天佑琢磨要怎么尬聊的时候,甄士隐祈祷的声音传到了天佑的耳朵里,随之而来的是三下咚咚咚的磕头声。 天佑听着都觉得疼。 “有空在这儿磕头祷告,还不快去给你闺女请个好点的郎中?”天佑收到姥姥的指示后,立马开口说道。 甄士隐听到这话以后瞧了一圈,猜测是天佑说的以后火气略消了一些,就当天佑是童言无忌了。 要是药石有效,他还烧香拜佛干什么…… 天佑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觉得甄士隐的说法也是有道理,要是到了药石罔效的时候,就只剩下拜佛求道这种心理安慰了。 “我祖父和我爹都是御医,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就去给你姑娘瞧一瞧……”天佑一开口,甄士隐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带着天佑去了他家。 甄士隐能立马带他去,以及刘忠全会让他去,天佑猜测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姥姥的功劳。要不然就算天佑是御医世家的孩子,一般人也不能这般轻易相信一个小娃娃说的话。 而刘忠全作为看护天佑的侍卫,也不会轻易让天佑去一个陌生的路人家中做客。 甄家就在葫芦庙的隔壁,甄士隐带着天佑很快就到了府邸。天佑嗅了嗅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香火味儿,心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倒不是为了折腾日后要来的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而是真为了甄英莲的身体着想。 “怪不得你姑娘的嗑疾久治不愈,你闻闻你家院子里多呛得慌,这小孩子不一直咳嗽就怪了。” 天佑的话让甄士隐打了个哆嗦。他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御医世家的孩子就是厉害,一下子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让葫芦庙将香火熄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他们家就搬走好了。甄士隐在暗自定下搬家的决心后,又让天佑看了一下以往的大夫开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在邀请天佑看过药方以及给甄英莲诊脉后,甄士隐立马给天佑包了一个大红包,不过让天佑给拒绝了。 “知道你不差钱,不过我也不差钱。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就当行善积德了。” 天佑按照姥姥的指示叭叭了一堆,甄士隐听得是连连点头。随后瞧了眼在一边儿杵着的刘忠全,示意也过来坐着。 “他是我的侍卫,站着能看得远……”天佑照着姥姥的吩咐说着,心虚地瞧了眼明显在开小差的刘忠全。“既然说到积德,那还得算上一卦。” 刘忠全与其余暗卫此时此刻被姥姥施了点法术,脑子里幻想的全都是抱着天佑出了甄家到街上四处逛的场景,对于天佑的话完全是充耳不闻。 更别提看见天佑从袖子里掏出来的一个小卦签筒了。 姥姥不愧是树妖,这木头做的东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天佑装模作样摇出一支签子,瞧了眼甄英莲的八字后开始故作淡定地睁眼说瞎话。 “奇怪奇怪,你是得罪过什么人么?你女儿原本是一生顺遂的千金小姐命,怎么让人改成早殇的丫鬟命了?” 天佑的话让甄士隐心惊胆颤。在他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确实是让人算过女儿的八字,得到的答复的确是一生顺遂。 怎么如今好端端地突然成了丫鬟的命?还是早殇的丫鬟?甄士隐细细思索一番似乎想起来什么,赶忙将管家叫了过来。 看见霍启过来,天佑拿袖子蹭了蹭手掌心的汗。这边睁眼说瞎话的天佑紧张,那边被天佑一直盯着的霍启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当初小的确实是照着老爷的吩咐拿着小姐的八字去找先生算命,可是小的一直盯着,没见那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啊……”霍启觉得冤枉得很,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当时虽然没动什么手脚,不代表不会暗中记下来八字,然后在背后做些恶毒之事。 “这么大的手笔,可不是一般的算卦之人能弄出来的。”天佑说罢点了点头。警幻仙子搞出来的事情,哪有凡人能破解得了的,也就姥姥看警幻仙子不顺眼才出的手。 前期工作铺垫完了,随后天佑便开始分析起了霍启的面相。除了寻常的凶相以外,霍启的人中还发黑。这就预示了霍启是在人多的不安全场合犯下的错,也就是日后的那场元宵节社火。 “你再看看你家管家的名字,霍启霍启,哪有让自己家的管家叫祸起的。”起码也该叫个平安之类的罢。 姥姥寻思半天,给霍启换了个福来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和文雅一点都不搭边儿,但总比薛家的管家都叫什么富什么贵好很多了。 “仙童,再劳烦您帮我看看哪里风水好,我这就搬过去!” 甄士隐不知不觉间对天佑的称呼已经达到了仙童的地步,绕是平时脸皮再厚的天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见甄士隐再一次将红包递了过来,天佑赶忙站起来拒绝。 “你不如将这些银钱和你家的宅院一同送给隔壁的葫芦庙,让他重新修缮一下庙宇,也算是你给闺女行善积德了。”是收了银钱可就不能叫行善,也积不了德了。 助人为善,不收银钱。天佑的形象在甄士隐的心中再一次被提高了一大截。 天佑觉得再待下去的话,甄士隐说不定就得在自己面前摆上个香炉然后插上三炷香了。到最后天佑实在是受不住了,赶忙叫姥姥施个法术让刘忠全抱着自己出了甄家。 在姥姥将法术收回以后,刘忠全一瞧天色有些暗了,赶忙提议回行宫休息。天佑乖巧地点了点头,让刘忠全松了一大口气。 “姥姥,我的奥斯卡小金人什么时候给我?”天佑觉得他今天在甄家演的戏要是不那个奥斯卡小金人实在是太亏了。姥姥虽然不知道小金人是干嘛的,但从天佑的脑海里还是知道了小金人的模样。 小金人没有,倒是有小木头人。 “自个往上贴金箔罢。”姥姥在得知天佑打算将小金人拿去的用途后,不厚道地在小人的身子上动了点手脚。 没过几天甄家便举家搬迁,同时留了笔相当可观的钱财供葫芦庙修缮使用。 甄士隐搬家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天佑在吃喝玩乐的日子中渐渐淡忘,但齐敬德总觉得他这个小孙儿是另有打算。 只是在甄士隐搬家的时候,齐敬德命人将甄士隐的家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线索。 “听说你前两天给一个小姑娘看病了?最近能耐见长嘛……”齐敬德最终还是选择像闲唠嗑一样从秦天佑的嘴巴里套点话出来。 薛蟠一听小姑娘,立马放下手中陪薛宝钗玩的玩具,竖着耳朵听着天佑怎么辩解。 要是最后真能如此固然是好,但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天佑的身份在那儿摆着,皇上肯定是要选这个孙儿即位的。 然而皇上如今年迈,天佑又太过年幼,而且身边还有一群野心渐起的叔叔们…… 66.066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好在自己孙儿的功课从未让他失望,这个背得不好的惩罚措施也就一直没想好。 瓤子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寸丁, 用眼神控诉后还是乖乖地背起了今天他的皇帝爷爷为他布置的功课。幸好死记硬背他还可以,若是问他都是什么意思他就得露馅了。 “背得尚可,去玩罢, 午膳之前记得回来。”齐敬德挥了挥手, 看着小孙儿一溜烟的背影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果然是怀远的孩子, 连讨厌做功课的眼神都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幸好苍天有眼,让他的怀远还留下了一脉香火。齐敬德转着姆指上的扳指细细思索着日后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 待天佑有了自保能力以后,他这位皇爷爷定要将当年幕后黑手一网打尽,再让天佑正大光明地认祖归宗! “小秦大人, 您慢着点跑……皇上已经准许您玩一下午了,您当心脚下欸!”平日里让朝臣心惊胆战的侍卫统领如今被皇上派去看孩子,算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自从太子过世, 仁正帝便越发地让人琢磨不透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修了几世的福气, 竟然能得仁正帝这般宠爱。当年太子小的时候, 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在看到眼前这个蹦蹦跳跳像匹撒欢得小马驹似的孩子, 刘忠全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而就在刘忠全掂量可能性的时候,一瞧秦天佑往护国神树的方向跑了, 吓得打了个激灵, 赶忙抛去脑中的杂念, 运用轻功将秦天佑“拎”了回来。 秦天佑人小腿短,哪能在训练有素的侍卫统领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多远,自然是没跑几步便被捉了回来。“刘统领,您行行好,让我就看一眼那个树长什么样子就成。你看我这么小,肯定爬不上去那么高的树的……”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把自己卖了个干净还在这儿装可怜呢。刘忠全可不敢把秦天佑往护国神树那儿领,一来是这小子竟然有想爬护国神树这么可怕的想法,二来他更害怕护国神树会糟了“熊孩子”的荼毒。 “抱歉,卑职得保护您的安全。”刘忠全牢牢地抱着秦天佑不撒手,生怕撒手就丢得没影。秦天佑已经不止一回被刘忠全“捕获”,深知他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自幼习武,凭借拳头打上来的刘忠全,所以硬的来不了只能来软的。 “刘统领,你就让我看一眼罢,要不你抱着我去,我就在你怀里看好不好?”秦天佑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已经让刘忠全有些招架不住,再被秦天佑的小脑袋在身上蹭几下立,心中的心理防线立马崩溃倒塌。 反正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从自己的怀中挣脱出去,带他远远地看一眼也就看一眼罢。小孩子总是愿意问这问那,今个让他见识了以后省得日后再磨叨这件事儿。 看守护国神树院落的侍卫一瞧统领带着大名鼎鼎的小秦大人过来,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刘忠全可是经过一路摸爬滚打才坐到如今侍卫统领的位子,怎么会看不懂那两个侍卫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可怜”? 要不是怀中还抱着不能撒手的秦天佑,那两个竟然敢可怜他的侍卫早就被他摁在地上胖揍一顿了。 “我还以为这棵树长得那么高一定会很粗很粗呢……”秦天佑语气中略带嫌弃,不过在想起来他皇爷爷和他讲护国神树神奇之处以后立马就不嫌弃了。“这棵树这么神奇,该不会是成精了罢……” 好像红楼的世界里没有树精这么奇怪的物种,但这棵树又不是松树,是怎么做到一年四季都保证枝繁叶茂的呢?《伤寒杂病论》里没有记载,《本草纲目》里也没有这么个东西。 果然他这个“老中医”到哪儿都只会看病,不会看树。 “若是能叫得出来品种,那就称不上是护国神树了……”刘忠全一直听着秦天佑的自言自语,无奈地幽幽插了一句。“小秦大人也看过了护国神树长什么模样了,可以回去了罢。” 他也就是说说,这位小祖宗要是能乖乖跟他回去,他就倒立着用手走回去。 “再离得近一点嘛,说不定我在书里面看到过这个品种的树哦。” 秦天佑打识字以来确实是翻阅了不少书籍,不过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他总不能说他感觉这棵树对他非常有吸引力罢。 或许是被缠得烦了,刘忠全最终还是抱着秦天佑走近了护国神树。不过即使走近了也是站到了平日祭祀的位置便不再靠近,秦天佑仰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冠也没继续强求。 “你终于来了……” 一声不是寻常声音的话让刘忠全立马警觉起来,秦天佑也是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一根树藤伸了下来,缠着秦天佑的身子硬生生将人从刘忠全怀中挖了出去。待刘忠全反应过来伸手要抓秦天佑的时候,却只抓到了秦天佑的一只鞋子。 天啦噜,这树真的成精了! 树精竟然要吃人了! 完了,鞋子掉了,光喝点板蓝根怕是治不好了…… 看着秦天佑被树藤卷走,刘忠全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他也没逃脱树藤的缠绕,被紧紧束缚在树上不说,连嘴巴也被勒紧完全叫不出声。 冲撞了神树大人要被当成肥料了,刘忠全胡思乱想着。 “树精大人您好,小的真的只是好奇,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吃了小的。小的肉太少,下面那个侍卫肉也挺老的不好消化,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个罢,回头我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天天给您烧高香的……” 秦天佑感觉自己被扔到了地面以后,紧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大堆。不管怎么说,先摆出一副认怂的样子试试看。 “黑山费那么大力气就找了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起来罢,我不吃人肉,不好消化。”姥姥将秦天佑抱了起来,秦天佑壮着胆子瞧悄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婆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还有婆婆说的那个黑山是谁啊,他好像没听说过这位大触诶。 “你叫我姥姥就行。我给你讲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你可要听好了。”毕竟是千年老妖了,对方心里想的什么,看一下眼神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感觉自己捡回来一个傻子,心累。 “长话短说,有问题等我都说完了你再问。”姥姥不等秦天佑点头,便立马从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故事开始讲起。 原本他们都是靠吸食人的阳气来修炼,只是这样靠伤天害理来修炼终究是事倍功半,幸而黑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便是利用皇家散发出来的龙气帮助他们修炼。 巧的是宁采臣刚好就是一个带有龙气的人,虽然只是带有龙气而没开国建立朝廷,但若是有他们的帮助,这些都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而且若是宁采臣和聂小倩有了后代,半人半妖散发出来的龙气更有利于他们提升修炼的速度。 然而就要水到渠成得时候,聂小倩却被一只狐狸精截了胡!更可气的是这只狐狸精怀了孩子以后,被人指点撕破时空跑到了另一个世界想借着这个法子继续修炼! 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敢在黑山老妖手里截胡这事儿还能忍?于是姥姥便追到了这里,继续做一棵树。一来是占着位置修炼,二来是打算给对方添堵。 “所以我就是那个负责添堵的?”秦天佑趁着姥姥停顿的功夫,赶忙问了一句。 姥姥点了点头,看秦天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的意味。“其实你只要按照吩咐去做就够了,一点都不麻烦的。”说罢,姥姥将发簪拔下来掰断一截用细藤绑成项链的样子扔给了秦天佑。 秦天佑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小说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该叫什么名字,但起码是个好东西。 有大佬罩着的感觉真好。 “对了姥姥,给你们添堵的人是谁啊,这么不长眼睛?”秦天佑点亮了自来熟的属性,立马开始狗腿地套起了近乎。 “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妖精罢了,叫什么来着?” 尽管姥姥没明说,但秦天佑还是猜到了。 警幻仙子pk黑山老妖。 贵圈真是厉害了…… 就在秦天佑美滋滋地幻想着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已经在他眼前的时候,歪着的脑袋被突然进屋的人不留情面地戳了一下。 “朕就知道你小子离了朕身边就不好好读书!说说罢,背到哪儿了?背得好就准许你今个玩一下午,若是背得不好……”齐敬德捋了捋胡子,又开始吓唬起自己的小孙儿。 好在自己孙儿的功课从未让他失望,这个背得不好的惩罚措施也就一直没想好。 瓤子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寸丁,用眼神控诉后还是乖乖地背起了今天他的皇帝爷爷为他布置的功课。幸好死记硬背他还可以,若是问他都是什么意思他就得露馅了。 67.067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红楼的部分姥姥要求天佑搅乱,可聊斋的部分却是归姥姥管的。 如果当年没出岔子, 姥姥的设定是要天佑的父亲齐怀远去青楼的。毕竟在最初的计划中,齐敬德这时候应该已经退位做太上皇了,齐怀远这个皇帝的年龄也适合宠爱那个娇兰。 可如今齐怀远已经身死,天佑又连毛还没开始长呢, 只好让齐敬德这个老皇帝过来撑场子。 姥姥也不是胡来的性子, 将设定稍稍改动一下,删了皇上宠爱娇兰的那一段,就成了现在的拦路喊冤。 而且以如今齐敬德的年龄进青楼,说是真调查那名女子的事情也不是说不过去。 因为从皇上多年未曾举办选秀就能看出来, 皇上那里是真的不行了…… “有些事情都是天机, 像姻缘这种事情要是我们能够控制,月老就可以到一边儿歇着去了。”姥姥对天佑隐瞒了有些事情, 心虚地多抓了一把瓜子算是补偿天佑。 天佑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没对姥姥的话做出怀疑。 毕竟聊斋的姻缘要是真能由姥姥完全决定,那宁采臣和聂小倩之间就不会突然出现一个狐狸精, 以及到最后还截胡成功的事儿了。 至于那个娇兰怎么会知道他皇爷爷路过群芳楼,大概是感应到他皇爷爷身上的龙气了罢。 见天佑一直在琢磨着,姥姥也就一直磕着瓜子。见天佑一直不出声,也不磕瓜子了, 拍了天佑头顶一下。“想什么呢, 这么出神?” “在想把香料做成鞋垫应该能大卖的事儿呢。有了银子, 孤儿院才能长久地运转下去啊。” 在天佑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姥姥真想再给天佑头顶一巴掌。不过在听了后面的话以后,姥姥默默又给天佑减了半盆瓜子。 因为古人穿靴子的较多,所以双脚在透气性较差的靴子里捂了一整天以后,那个气味简直是熏死人不偿命的等级。可是直接将香料直接放在靴子里,走两步就容易在靴子里乱窜,很是不舒服。 一个是脱了靴子以后闻着不舒服,另一个是连走路都不舒服了,自然是选择前者的人居多。 要是将香料编制成平整的鞋垫,那样既能起到抑制异味的作用,走起路来也不怕香料乱窜使得走路不适了。 一个鞋垫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薄利多销也能赚上一笔啊。 合作伙伴有现成的薛蟠,薛家商铺那么多,捎带着卖一卖咯。 至于招牌,他们家都是御医,把鞋垫弄出来以后让他皇爷爷第一个试着穿一穿,保证就有跟风的人。 寻常百姓不能用绣着金龙的,但是他们可以用绣着牡丹花的嘛。皇家只是限制了某些规制,但可没说只许皇上垫鞋垫儿…… “你清醒一点!” 姥姥终于忍不住有拍了天佑头顶一巴掌。天佑回过神后怨念地看了姥姥一眼,随后继续磕起了瓜子。 他本来就是在梦里,让他清醒个毛线啊。要他清醒还早着呢,起码得把这些瓜子都磕完了。 虽然姥姥陪他磕了大半盆儿了,可还剩了一整盆瓜子呢。 姥姥深吸一口气,将天佑手边的瓜子悉数收走,连地上的瓜子皮都打扫干净了。“瓜子吃多了上火,留给你日后再吃,潮不了!” 有了姥姥的放水,天佑照常早起。洗漱完毕后便开始写起了卖鞋垫的章程,以及重点开办孤儿院的章程。反正也是草稿,天佑便开始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 再写完鞋垫的章程草稿以后,薛蟠睡醒了过来找他吃早饭。见天佑连饭都不吃了还在奋笔疾书,薛蟠便开始打趣起来天佑。 “老弟怎么突然开始这么用功了?真怕哥哥我用戒尺抽你?” 天佑翻了个白眼让薛蟠自己去体会,随后将墨迹已经干了的草稿递给薛蟠。“麻烦薛大公子帮小的看看这个章程可行性如何?能否小赚一笔?” 薛蟠接过看了一眼,一瞧天佑竟然打算卖鞋垫,立马问天佑是不是缺银子了。缺银子了和他说啊,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要经商就来玩点大的,卖鞋垫算哪门子买卖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鞋垫,这是用香料编织的鞋垫。我想着开办孤儿院也不能白供吃供喝罢,教他们读书的同时也让他们在闲余的时间做些简单的事情,赚上一些银子以供孤儿院运转。” 天佑详细说了一遍薛蟠才明白过来,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会儿。 “这件事情还是和父亲商量商量罢。我总觉得光卖一个鞋垫肯定是赚不了多少银子的,就算大家凑热闹买了一波,这个热度也维持不了多久。” 鞋垫这个东西实在是不好定位。平民百姓谁会为了一个能让脚不那么臭的鞋垫掏腰包,而达官贵人倒是能用得上这么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随便一个针线婆子就会做,还花银子买做什么。 薛蟠一针见血的看法让天佑想赚大钱的脑袋立马清醒了不少,赚银子他不是专业的,但是开办孤儿院对于他来说,他这个来自后世的人的眼光可就要比薛蟠长远很多了。 “哎呀,先别写了,赶紧吃饭罢,我肚子都饿了。” 薛蟠见天佑还要接着写东西,赶忙将天佑桌上的草纸拿了起来。 客房还住着一个如意呢,吃完早饭还得处理那边儿的事情。薛蟠扯出一件正事儿,成功把天佑拖去了饭桌。 “你不会真打算让那个如意做妹妹的丫鬟罢。”薛蟠边嚼着肉饼边说着。虽然薛家不差那一口饭,但让一个陌生人贸然接近他妹妹,薛蟠从哪个方面想都觉得不如家生子用得安心。 天佑摇了摇头,做丫鬟不过是一个幌子,如意的去向他另有安排。 如意昨晚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没睡好,早上起来得便有些迟了。用了些薛家下人为她准备的早点后便开始坐着发呆,对她的未来不知所措。 似乎两位公子要她做薛家姑娘的丫鬟,可如今她连那位姑娘的面还没见着。其中有一位小公子似乎是个受宠的皇孙,若是能伺候那位…… “在想什么呢?” 天佑和薛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不是过来看如意发呆的。在喝了一口茶水后,天佑轻声唤了一句。 如意回过神来见昨晚一直想求见的两位小公子过来了,赶忙跪下行了个大礼。 “放心,老鸨没找上门来。”薛蟠以为如意在担心这个,便先开口让如意安心。天佑在麻烦姥姥对如意调查一番,确认如意没有问题以后才接续开口。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你……真的甘心做一个小丫鬟?”天佑的话一出口,不光如意愣了,薛蟠也愣住了。 给他妹妹做丫鬟还嫌不够,难道还想给他爹当小妾? “我这儿有份不太成熟的计划,关于开办孤儿院的,你可以看一看。”天佑也意识到他的话很是不妥,赶忙将计划递给如意让她坐下看。 薛蟠一听是让如意负责在金陵开办孤儿院,立马松了口气。“收留孤儿是善事,这银子和地方都不是事儿。” 如意就是个孤儿,知道孤儿若想活下来的不易。一看两位小公子竟有如此举动,立马又跪下来给薛蟠磕了个头。 “两位公子大义,请受如意一拜。” “别别别,我们俩只是想主意的,你要拜就去拜皇上和我父亲……”一个是命令执行此事的,一个是带头掏银子的。 薛蟠端着茶碗躲在天佑的身旁说着,他实在是不习惯别人对着他磕头。天佑也点着头,让她先去陪宝钗妹妹玩,有什么好的想法写下来告诉他们。 虽然天佑在薛家被“禁足”着,但他和薛蟠的一举一动都被齐敬德关注着。两个孩子在折腾修建孤儿院的事情齐敬德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在天佑吃午饭的功夫便让暗卫将天佑的草稿誊抄了一份送到了行宫里。 齐敬德看完以后便交到了薛谦的手中,让他说说他的看法。 这样的主意肯定不是自己那个只知道吃喝闯祸的儿子带头想出来的,薛谦在心中掂量了一番才开口。先是将天佑的善心夸了一通,然后也指出了其中的不足。 “小孩子嘛,能有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很好了。”齐敬德也是很满意天佑的善心,然后将这件事情交给薛谦去处理。 事关孤儿院运转的银子,就由各地的富商们出一部分,他这个万民敬仰的皇帝也出一部分就足够了。 至于两个孩子说卖鞋垫的事儿,齐敬德觉得还是算了罢。 “哥哥,哥哥,你们会弹琴么?”小宝钗见天佑和薛蟠过来了,立马跑过去问道。 薛蟠对自己的琴技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万一他说会弹,结果他妹妹听了他的琴声浑身不舒服,还不如说不会弹呢。 天佑虽然会弹琴,但一瞧薛宝钗兴奋的小样子,立马琢磨出来薛宝钗笑得都鼓起来的腮帮子里面藏的是什么果子了。 68.068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还不是因为京城有龙气护着, 一般的阿猫阿狗是接近不了的,所以她就趁你皇爷爷南巡, 提前来金陵咯。” “难道那个娇兰是个妖怪?不对啊,姥姥你不就在京城么?” 天佑的念头一蹦出来, 姥姥狠狠地拧了一下天佑的耳朵。竟然拿半吊子的狐狸精和她比,这是在看不起她? “姥姥我可是千年修行,不光能进京城,我还能在皇宫扎根呢!你小子少打岔, 赶紧看热闹, 有该讲的地方我就讲给你听了。” 姥姥说罢便向虚空一挥手,又一面和他先前照出自己本体相似的镜子浮现在虚空中。只不过这回不是瞧他自己,而是看别人家的事儿。 “姥姥, 有没有什么吃的?”看热闹的时候没有点吃的,天佑总觉得少了些氛围。 姥姥克制住教天佑重新做妖的冲动, 挥挥手变出一小盆瓜子搁在天佑落座的石桌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缺心眼的小狐狸, 再出声直接毒死你!” 天佑咧咧嘴,开始磕起瓜子来堵住自己的嘴。 在广平府有个吊儿郎当爱酗酒的年轻人叫冯生,一天凌晨喝多了不睡觉,反而骑着驴出去溜达, 结果清晨遇到了一个带着奴仆赶路的少女。 还恶俗地对那姑娘一见钟情了。 到了晚上, 又喝多了的冯生开始找回家的路。在道旁看见一座荒废许久的庙宇, 从里面出来一个少女,正巧是他早上遇到的那个。 少女见冯生不像是什么好人,扭头便跑回了寺庙里。 冯生还在纳闷,为什么这样的美人会住在庙里?于是冯生将驴系在庙门口,决定进去打探情况。然而进去以后冯生才发现这庙宇不是一般的破败,连清晰的路都没有。 就在冯生走来走去,纠结是进去还是出去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的白衣老者走了出来,询问冯生来这里干什么。 冯生觉得要是他直接说他早上相中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现在进你这破庙里面了,我想进去瞅瞅肯定不行。万一这老者是那小姑娘什么亲戚,他岂不是会被当成登徒子立马撵出去? 既然还能找到回家的路,那就说明冯生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小生偶然间经过古刹,想进去瞻仰瞻仰。”冯生见老者没有恼怒的意思,便舔着脸乘机问道。“老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老夫我居无定所,暂时借住在这庙中这安顿家小。”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老者请冯生入内做客。 破败不堪的大殿后面还有一个院子,不再像前院那样杂草丛生。等进了房间,冯生就看见窗帘床帐等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还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待双方坐下来后,老者开始介绍自己。冯生刚得知老者姓辛便借着酒劲耍起了流氓。“听说令爱还没有好的夫家,在下不才愿意作您女婿。” 辛老爷子没将冯生立马撵出去,但也没点头同意,笑着说要和妻子商量一下。冯生见有戏,便立马题了一首诗,辛老爷子瞧了一眼,起身让冯生稍等片刻便进了里屋。 冯生再怎么细听也没听清什么,很快辛老爷子便回来了。冯生心想肯定会有好消息,然而辛老爷子只是和冯生继续聊天,绝口不提婚事。 “在下还不知道您对婚事得看法,还请您明示。”冯生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直言道。辛老爷子见冯生这样,便也不藏着掖着了。“老夫看得出来您是一个有才之人,只是婚事是内人拿主意,老夫不参与。” 变相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冯生沉默了许久,听到房间内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便趁着酒劲冲过去掀开了里屋的门帘。 “既然不能成为夫妻,那应该看看本人,来消除我心中的遗憾。” 里面人听到门帘掀开的声音,惊讶地起身看向门口。屋里果然有那个小姑娘,站在那里正握着衣带。 看见冯生进来,满屋子的人都惊慌。辛老爷子勃然大怒,命几个仆人将冯生拉出屋子。冯生倒在杂草中,仆人手中的瓦片石块乱落下像下雨一样。 然而一块都没砸中冯生。 冯生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听见驴还在吃草,于是爬起来骑着驴赶夜路。只是夜色已深,冯生连人带驴误入涧谷。远远看见茂密的林子里有灯火闪烁,冯生心想那必定是村落,最后牵着驴踉跄地赶到了那里。 “是什么人半夜到这儿来?” 冯生听到门里有人应答,便把迷路的事情告诉他,里面的人说要回禀主人便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健壮的仆人走了出来请冯生进去。 屋内陈设很是华丽,上首的妇人询问冯生的姓氏,在冯生说后过了不久,几个丫鬟掺着一老太太出来,冯生赶忙起身行礼。 “你是冯云子的孙子吗?”老太太免了冯生的礼,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点了点头。“那你应该是我外甥的孙子。” 对于自幼就失去父亲的冯生来说,和他祖父交好的,十个人里也认识不了一个。老太太也意识到了这个尴尬的问题,于是询问冯生大晚上到这里做什么。 冯生向来自认为自己胆量大,于是把他今日的遭遇悉数说出。 “不用担心,老身能帮你达成亲事。”只是辛家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她这个老太太怎么不知道。在冯生说那姑娘的大致年岁后,一旁的丫鬟想了起来。“那应该是辛家的十四娘。” 然而老太太还是没想起来。 “三月的时候,她还和她母亲一起给郡君道贺了呢。”丫鬟详细描述了一番,老太太才渐渐有了一些印象。“是不是那个穿着莲花绣鞋,还往里填香料,还罩着细纱走路的那个吗?” 天佑看到这里,扔下手中的瓜子皮儿赶忙让姥姥将画面先暂停一下。 这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他都能猜出来接下来的剧情肯定是那个老太太拿身份逼迫那个十四娘嫁给冯生,然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冯生就进了大牢。 然后就有了娇兰不远千里到金陵蹲点,拦住御驾为“父”喊冤。 “嫌慢是罢……”姥姥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一挥手,便让天佑手边又多出一小盆瓜子。“今儿个你小子不磕完这些瓜子,就甭想醒来去瞧你的宝钗妹妹!” 姥姥虽然这么说,却也应了天佑加快进度的请求,将画面直接切换到了冯生和辛十四娘婚后的画面。 冯生有一个同窗同学楚公子,是楚银台的儿子。十四娘通过楚公子的面向得知这人不可久交,但好不容易结实一个三品高官的公子,冯生并没有将十四娘的话放在心上。 在庆祝楚公子考得第一的酒局上,喝多了的冯生酒后失言,讽刺楚公子是因为有一个正三品的父亲才从他手中夺得的第一。宴席不欢而散,冯生酒醒后开始后悔,将宴席上的事情说给十四娘听。 十四娘告诫冯生务必下定决心戒酒,否则就离死不远了。 起初冯生答应得好好的,但狗改不了吃屎,楚公子在设好陷阱以后,冯生经不住三番五次的邀请就去了。 楚公子一直对冯生侮辱他的事情怀恨在心,正好他那妒妻杀了他喜欢的丫鬟没法交代,于是楚公子便将冯生灌醉后将那丫鬟的尸体拖到冯生身边,将现场伪装成冯生酒后杀人的样子。 在报官以后冯生便被抓捕到了大牢,隔了一天十四娘才得知这件事情。然而这是个很深的陷阱,十四娘见了冯生以后便劝冯生先认罪,免得还未等沉冤昭雪便先被酷刑折磨至死。 冯生招认失手杀人以后便被判处绞刑,十四娘的丫鬟见十四娘整日愁眉苦脸,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十四娘的丫鬟就是娇兰。 天佑为了早点醒来去见薛宝钗,正和两盆瓜子做着斗争。见画面停止了,喝杯茶润了润嗓子。“好像不太对啊……如果那个娇兰是狐狸精,那她为什么给辛十四娘当丫鬟啊?” 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结果去给人当了丫鬟,这也太憋屈了罢。 “谁让你快进的!”姥姥拧了一下天佑的耳朵,又变出一盆瓜子给天佑。“那辛十四娘一家都是狐狸,你说娇兰为什么给辛家做丫鬟?” 还不是因为道行不够呗。 天佑磕着瓜子点了点头,开始琢磨辛十四娘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然而在看到姥姥端着一盆瓜子冲他冷笑的时候,天佑立马反应过来。 有姥姥在,就有聊斋啊…… 在天佑连连讨饶以后,姥姥将手中的那盆瓜子收了回去,随后坐到天佑身边和天佑一同磕起了瓜子。 “那派个大官去不就好了,干嘛让皇爷爷去青楼啊。”既然那个娇兰连京城都进不去,那就更谈不上影响他皇爷爷了。 “这个嘛……”姥姥开始加快了手中嗑瓜子的速度。 69.069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诶哟, 小公子才来吃早点呐,您再来晚一会儿我们这儿就收摊咯。”摊主一瞧天佑指着他的铺子过来了,立马上前欢迎。 瞧这小公子身上的衣料就知道是富贵人家,一旁的应该是仆人罢…… 包子、豆浆、豆腐脑, 天佑一样点了两份, 剩下的就让刘忠全自己看着来了。 刘忠全早上已经吃过饭,就陪着天佑吃了点的那些以后便继续上路了。 “那个……我记得薛妹妹要吃什么软香糕来着,你找一个人买些送回去, 让薛妹妹醒了就有得吃。” 天佑路过一个点心铺子才猛地想起来, 在路上的时候他的薛妹妹可是点名要那个软香糕了,作为好哥哥的他可不能给忘咯。 齐敬德既然敢让天佑上街,那就是已经做了十足的保护, 除了明面上的刘忠全,暗中还有不少暗卫在呢, 让其中一个暗卫买些点心送回去也没有大碍的。 “对了, 这附近有没有个叫葫芦庙的?我听薛大呆子说过一嘴,说那葫芦庙像个葫芦来着, 我想过去瞧瞧是怎么个葫芦庙……” 反正薛蟠又不在身边,天佑就不厚道地甩了一个锅给薛蟠。 暗卫们都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引着刘忠全抱着天佑去了那葫芦庙。 这葫芦庙的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香火还算旺盛, 不过似乎比京城中贾敬的那个道观差远了。谁让贾赦那里可是有“神药”呢, 所以香火旺得不得了也是有原因的。 “在你左前方跪着的那个人就是甄士隐, 他姑娘叫甄英莲。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罢,剩下的听我指示。”姥姥的声音突然传到天佑的耳朵里,随后就没了动静。 甄士隐和甄英莲的名字对于天佑来说可是熟悉得很,立马让刘忠全将他放下来跑过去借机搭讪。 “求菩萨保佑,让小女的嗑疾痊愈了罢……” 就在天佑琢磨要怎么尬聊的时候,甄士隐祈祷的声音传到了天佑的耳朵里,随之而来的是三下咚咚咚的磕头声。 天佑听着都觉得疼。 “有空在这儿磕头祷告,还不快去给你闺女请个好点的郎中?”天佑收到姥姥的指示后,立马开口说道。 甄士隐听到这话以后瞧了一圈,猜测是天佑说的以后火气略消了一些,就当天佑是童言无忌了。 要是药石有效,他还烧香拜佛干什么…… 天佑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觉得甄士隐的说法也是有道理,要是到了药石罔效的时候,就只剩下拜佛求道这种心理安慰了。 “我祖父和我爹都是御医,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就去给你姑娘瞧一瞧……”天佑一开口,甄士隐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带着天佑去了他家。 甄士隐能立马带他去,以及刘忠全会让他去,天佑猜测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姥姥的功劳。要不然就算天佑是御医世家的孩子,一般人也不能这般轻易相信一个小娃娃说的话。 而刘忠全作为看护天佑的侍卫,也不会轻易让天佑去一个陌生的路人家中做客。 甄家就在葫芦庙的隔壁,甄士隐带着天佑很快就到了府邸。天佑嗅了嗅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香火味儿,心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倒不是为了折腾日后要来的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而是真为了甄英莲的身体着想。 “怪不得你姑娘的嗑疾久治不愈,你闻闻你家院子里多呛得慌,这小孩子不一直咳嗽就怪了。” 天佑的话让甄士隐打了个哆嗦。他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御医世家的孩子就是厉害,一下子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让葫芦庙将香火熄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他们家就搬走好了。甄士隐在暗自定下搬家的决心后,又让天佑看了一下以往的大夫开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在邀请天佑看过药方以及给甄英莲诊脉后,甄士隐立马给天佑包了一个大红包,不过让天佑给拒绝了。 “知道你不差钱,不过我也不差钱。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就当行善积德了。” 天佑按照姥姥的指示叭叭了一堆,甄士隐听得是连连点头。随后瞧了眼在一边儿杵着的刘忠全,示意也过来坐着。 “他是我的侍卫,站着能看得远……”天佑照着姥姥的吩咐说着,心虚地瞧了眼明显在开小差的刘忠全。“既然说到积德,那还得算上一卦。” 刘忠全与其余暗卫此时此刻被姥姥施了点法术,脑子里幻想的全都是抱着天佑出了甄家到街上四处逛的场景,对于天佑的话完全是充耳不闻。 更别提看见天佑从袖子里掏出来的一个小卦签筒了。 姥姥不愧是树妖,这木头做的东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天佑装模作样摇出一支签子,瞧了眼甄英莲的八字后开始故作淡定地睁眼说瞎话。 “奇怪奇怪,你是得罪过什么人么?你女儿原本是一生顺遂的千金小姐命,怎么让人改成早殇的丫鬟命了?” 天佑的话让甄士隐心惊胆颤。在他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确实是让人算过女儿的八字,得到的答复的确是一生顺遂。 怎么如今好端端地突然成了丫鬟的命?还是早殇的丫鬟?甄士隐细细思索一番似乎想起来什么,赶忙将管家叫了过来。 看见霍启过来,天佑拿袖子蹭了蹭手掌心的汗。这边睁眼说瞎话的天佑紧张,那边被天佑一直盯着的霍启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当初小的确实是照着老爷的吩咐拿着小姐的八字去找先生算命,可是小的一直盯着,没见那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啊……”霍启觉得冤枉得很,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当时虽然没动什么手脚,不代表不会暗中记下来八字,然后在背后做些恶毒之事。 “这么大的手笔,可不是一般的算卦之人能弄出来的。”天佑说罢点了点头。警幻仙子搞出来的事情,哪有凡人能破解得了的,也就姥姥看警幻仙子不顺眼才出的手。 前期工作铺垫完了,随后天佑便开始分析起了霍启的面相。除了寻常的凶相以外,霍启的人中还发黑。这就预示了霍启是在人多的不安全场合犯下的错,也就是日后的那场元宵节社火。 “你再看看你家管家的名字,霍启霍启,哪有让自己家的管家叫祸起的。”起码也该叫个平安之类的罢。 姥姥寻思半天,给霍启换了个福来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和文雅一点都不搭边儿,但总比薛家的管家都叫什么富什么贵好很多了。 “仙童,再劳烦您帮我看看哪里风水好,我这就搬过去!” 甄士隐不知不觉间对天佑的称呼已经达到了仙童的地步,绕是平时脸皮再厚的天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见甄士隐再一次将红包递了过来,天佑赶忙站起来拒绝。 “你不如将这些银钱和你家的宅院一同送给隔壁的葫芦庙,让他重新修缮一下庙宇,也算是你给闺女行善积德了。”是收了银钱可就不能叫行善,也积不了德了。 助人为善,不收银钱。天佑的形象在甄士隐的心中再一次被提高了一大截。 天佑觉得再待下去的话,甄士隐说不定就得在自己面前摆上个香炉然后插上三炷香了。到最后天佑实在是受不住了,赶忙叫姥姥施个法术让刘忠全抱着自己出了甄家。 在姥姥将法术收回以后,刘忠全一瞧天色有些暗了,赶忙提议回行宫休息。天佑乖巧地点了点头,让刘忠全松了一大口气。 “姥姥,我的奥斯卡小金人什么时候给我?”天佑觉得他今天在甄家演的戏要是不那个奥斯卡小金人实在是太亏了。姥姥虽然不知道小金人是干嘛的,但从天佑的脑海里还是知道了小金人的模样。 小金人没有,倒是有小木头人。 “自个往上贴金箔罢。”姥姥在得知天佑打算将小金人拿去的用途后,不厚道地在小人的身子上动了点手脚。 没过几天甄家便举家搬迁,同时留了笔相当可观的钱财供葫芦庙修缮使用。 甄士隐搬家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天佑在吃喝玩乐的日子中渐渐淡忘,但齐敬德总觉得他这个小孙儿是另有打算。 只是在甄士隐搬家的时候,齐敬德命人将甄士隐的家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线索。 “听说你前两天给一个小姑娘看病了?最近能耐见长嘛……”齐敬德最终还是选择像闲唠嗑一样从秦天佑的嘴巴里套点话出来。 薛蟠一听小姑娘,立马放下手中陪薛宝钗玩的玩具,竖着耳朵听着天佑怎么辩解。 “今个把你带过来就是简单地给你介绍一下大致的情况,至于下面那个侍卫你也不用顾虑什么,等他醒来就会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忘得彻底的。而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姥姥作为一个千年老妖,自然是将秦天佑那点小心思看得彻底。秦天佑被撞破了小心思也不慌张,摸了摸头发浓密的脑瓜顶露出一口小白牙。 70.070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让天佑掐灭学法术的心思还没让警幻原地爆炸的几率大, 再说只有这些皇家的小狐狸乖乖地听他们的话才有利于他们修行,若是会了法术就容易节外生枝了…… “哦对了,过一阵子南下的时候你可以带几副壮阳药过去。你弟弟日后的老丈人被人下了药,急需这种大补的方子续命呢。”姥姥觉得用谎言来圆谎言, 这个谎言早晚圆不下去。还不如换个天佑感兴趣的话题, 来将天佑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 弟弟的老丈人?天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弟弟至少还有两个月才出生呢,这时候谈老丈人是不是有些早得离谱了? 姥姥唉声叹气地敲了一下天佑的脑袋,这小子加上他上辈子也没到七八十岁啊, 怎么记性就这么差劲了呢? 难不成是肾被透支了?那也不对呀…… “这事儿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你说你想娶你的宝钗妹妹,等你弟弟长大成人就让他娶那个林妹妹,你还说他们俩年岁没差多少正合适, 这事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概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天佑还真的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到时候再说罢,缘分这种东西不能强扭,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嘛。再说那个贾宝玉不是要努力学习了么, 如果他真能成为状元郎也不是配不上林妹妹,大不了让他入赘到林家嘛。而且正常来说贾宝玉该娶薛妹妹的, 娶了林妹妹倒也算打乱了警幻的计划了。” 天佑叭叭了一堆,姥姥一句话都没回复天佑,在天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 头顶被书本重重地拍了一下。这一下可不是姥姥拍他的那种感觉了, 而是真实的书本砸在脑袋上的感觉。 齐敬德下了朝就赶往天佑的书房, 在将窗户纸捅了个洞往里瞧了半天,见天佑一直在走神,而薛蟠也在抠手指头没读书,立马火冒三丈冲进去一人赏了一本《论语》。 “你们两个不好好读书都想些什么呢,嗯?”齐敬德觉得今日若是天佑和薛蟠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得用板子让这两个臭小子知道竹笋炒肉究竟是什么味道! 想的当然是南巡的时候去哪儿玩了…… 秦天佑相当耿直的话一出来,齐敬德立马深吸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多想自己小孙儿的脑回路。毕竟不愁吃穿,不想学业,剩下就想该怎么玩儿了。 “南巡还能少得了你?把你落下了,你不得一把火把皇爷爷的皇宫给点着咯?”齐敬德说罢哼了一声,随后开始抽查秦天佑的功课。 这离南巡还有一段日子呢,这臭小子早早地连包裹都准备好了。知道是明白这小子等着南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臭小子要离家出走呢! 抽查的是新学的功课,所以齐敬德让秦天佑只是说清意思而已。至于薛蟠的功课,齐敬德就直接忽略过去。 反正薛蟠这个孩子就是进宫陪天佑玩的,功课旁听进去多少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晚上回复自然有他爹给补习。而且这孩子日后是要进户部办差,和四书五经相比,算数才是最重要的。 “皇爷爷,怎么样,我理解得还可以罢。” 背诵还得姥姥用传音吹吹风,理解对天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引经据典差了点,举一反三天佑倒是能叭叭出来不少。看着他皇爷爷面色越来越和善,天佑舔着脸龇着一口小白牙问他理解得怎么样。 虽然理解得很是到位,但竟然在课上走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齐敬德罚天佑和薛蟠一人多加十篇大字便将事情揭过了。 “认真练字,写完了就去找皇爷爷吃饭罢。皇爷爷给你讲讲过些日子南巡的行程。”齐敬德下了朝就过来了,攒了一堆的折子没有批。虽然着急处理政事,但还是不放心地给天佑先画了一张“大饼”。 学得好就吃香喝辣痛快玩耍,不合格就老实坐在板凳上该干嘛干嘛。他皇爷爷一直都是这个套路,天佑早就习惯了。 而皇上对小秦大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套路,教书的师傅也早就习惯了。 “听说老四派人去贾赦那儿讨药了?他为了赶紧抱上孙子倒是不怕把他宝贝儿子毒死。”齐敬德批着弹劾忠亲王的奏折突然想起了这茬。刘忠全听皇上这么说,立马明白皇上是想听忠亲王派人讨药的细节过程。 忠顺王世子大婚多年却连个子嗣都没有,这让一直觊觎着皇位的忠亲王很是着急。如今京城中盛传一等将军贾赦弄出了“神药”,忠亲王立马命人买来拿去试验,证明有效后立马就拿去给自己嫡长子用。 不管得男得女,先来一个就行。 然而忠亲王世子的不孕不育是姥姥下的手,喝多少补药都是白扯。谁让忠亲王和顺亲王把天佑的亲爹送去见了阎王爷,险些坏了姥姥修炼的大计。 “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得知谁用都管用,就在他侄子身上用没效以后,齐敬德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在看到下一本是贾赦的折子,齐敬德一拍巴掌想起来一件事儿。 贾赦也不看看他这个皇帝多大岁数就答应他亲娘要把他侄女贾元春送进宫来,他可不像老四那样,为了试验神药好不好用还搞大了一个小妾的肚子…… “进宫是不可能进宫的,就算进了宫……那就指给老四做儿媳妇罢,还是世子侧妃。去告诉贾赦让他心中有个底儿,省得被他娘亲缠个没完。”齐敬德捋了捋胡子,翻腾起了肚子中的坏水儿。 刘忠全听皇上将贾元春指给了忠亲王世子,心中默默替这位可怜的小姑娘上了一柱香。 男人没有子嗣这事儿,传出去以后走路都抬不起头。为了掩人耳目,忠亲王对外宣称世子好南风,对女人没兴趣才还没留有子嗣。一来是给自家扯了块遮羞布,二来也算是自污一下子好让皇上对他们家的戒备小一些。 而实际却和谣传的说法大相径庭,忠亲王世子对小倌根本就不感兴趣。不能人道就够惨的了,还被扔来一块那样的遮羞布,忠亲王世子郁闷得久了,心中的邪念就压制不住了。 亲王世子按例可以拥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作为大婚许久的世子,忠亲王世子后院的名额应该早就满了的。之所以还有一个侧妃的名额,那是因为前些日子忠亲王世子又死了一个侧妃。 据监视忠亲王府的暗卫兄弟说,那名侧妃死得相当惨,被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后又被用红蜡油滴了个遍。 远远望去跟烤乳猪似的…… “不管是谁的种儿,让贾元春进府立马有孕到时候再派个暗卫去保护她。享福的前提是还活着,让她好好考虑。”齐敬德说罢挥挥手,刘忠全立马闪身消失在大殿中。 贵族大多近亲通婚,这弊端就是子嗣凋零。自从贾赦有了这“神药”,贾敬的道观香火旺盛,人潮就没断过流儿。就算一枚神药开出一千两的高价那也是争相抢购,谁让贾赦的“神药”管用呢? 然而药终究是药,眼红贾赦躺着赚钱的人便不断分析药丸中的成分。不过贾赦也不担心这个问题,药方只是一部分,剂量才是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他这药只在忠亲王世子那里打过一次脸,不过既然忠亲王没找上门来管他要十倍赔偿,那就说明还是忠亲王世子的问题更大一些…… “哎哟,这不是刘大统领么,您也是来要生子药丸的?这我可不能给你……”贾赦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拉着刘忠全去了隔壁无人的房间。 刘忠全作为皇宫侍卫统领可是要进出后宫的,早就被皇上从根部解决了问题,拿他的神药当饭吃也是不可能让女子有孕的。 知道贾赦是个混不吝的,刘忠全白了贾赦一眼便转述起了皇上的密旨。 把元春指给忠亲王世子做侧妃,贾赦一听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再听到皇上让元春进府就给忠亲王世子戴绿帽子,贾赦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突然得了一个孙子,万一忠亲王想来一个滴血验亲岂不是就露馅了?”事情烫手,可贾赦哪里敢抗旨。给元春神药好说,但这孩子的爹上哪儿找…… 就算瞒得了一时,等孩子长大了以后被发现和忠亲王一家长得没一丁点相像的地方不得死得更惨? “贾将军,您平日里鬼主意不是挺多的么?”刘忠全见贾赦一副要上刑场了的表情,开始逗起了贾赦。不过他只是出宫传达皇上旨意的,传达完见贾赦也没什么要禀报皇上的,刘忠全便动身回了宫中。 贾赦深吸一口气,皇上这是在难为他赦大老爷…… 薛蟠捏着拳头就等着天佑怎么回答了,天佑偷偷瞄了眼看起来比他还紧张的薛蟠撇了撇嘴。按照原著来说,甄英莲被拐子带走养大以后卖给了冯渊,中途却让薛蟠这个呆子抢走做了小妾。 71.071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额……这个……” 贾敬万万没想到他平日敬仰的皇上竟然是这样的皇上, 但也可以说是忠亲王罪有应得,怪不得皇上出手整治他。 “其实这事儿说不好办其实也好办,你看这样……”贾敬警觉地瞧了眼四周,附在贾赦耳边小声地嘀咕起来。“实在不行,咱们就用碱水嘛。只要水里加了碱, 就算拉来一个太监,滴进去的血也能相溶。” 而且皇上不说了么, 有暗卫在元春身边保护。对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来说,在水里加点碱那还能叫事儿么? “至于不像忠亲王世子也没事儿……”贾敬说着停顿了了一下, 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忠亲王世子的孩子不一定是忠亲王世子的,但元春的孩子一定是元春的。” 贾敬话中有话,贾赦琢磨了一下也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孩子不像“爹”也没什么,只要像元春就有借口搪塞过去了。 心中也就有底儿, 贾赦很快就美滋滋地打起了算盘, 开始算他今天又赚了多少。 “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 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算术师傅在《九章算术》里挑了一道让天佑和薛蟠算着。[注1] 这题天佑以前闲得无聊得时候翻看过,大致意思就是有垛墙五尺厚,两只耗子从墙的两面沿直线对着打洞。 大老鼠第一天打进去一尺, 以后每天打洞的进度是前一天的两倍;小老鼠第一天也打进去一尺, 以后每天打洞的进度是前一天的一半。问它们在第几天可以相遇, 相遇时又各打进了多少? 这题简单得很,可是薛蟠挠了半天的后脑勺就是没琢磨明白。见师傅已经拿着戒尺走过来了,薛蟠瞧了眼一旁在纸上画小老鼠的妹妹,扭头立马向天佑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这么想,现在咱俩有五贯钱,你第一天花了一贯,以后每天花的都是前一天的两倍,而我第一天也花了一贯,但以后每天花的都是前一天的一半。你就算吧,什么时候咱俩把这五贯钱花完,花完的时候各自都花了多少?” 天佑觉得自己将挖洞的问题转成了花钱的问题,这下子薛蟠这个天天打算盘的家伙应该能明白过来了。 薛蟠一听天佑这么讲,一拍手立马明白题意了。“一天就能花光,你花了五贯。” “你知道的太多了,师傅,打他!”天佑见薛蟠都要挨打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知道薛蟠肯定是已经算出来最终的结果了,翻了个白眼便嚷嚷起来。 都算出来了还要挨打,这可亏大了。薛蟠赶忙改口,将计算出来的结果说了出来。“算出来了,算出来了。一共花费三天,大老鼠打了三又十七分之八尺,小老鼠打了一又十七分之九尺。” 薛宝钗拿笔算不出来,就将一张纸撕成两半当成城墙,随后接着按照题意来撕纸,最后竟然也将题算了出来。 “妹妹真是聪明,比你哥强多了。”天佑在休息以后,拉着薛宝钗的小手去了他皇爷爷那里吃点心。最好再能出宫转转,给他的宝钗妹妹寻些小礼物。 就算他一天花了五贯,那也是给他宝钗妹妹花在刀刃儿上的。 随着临近年底,天气渐渐变冷,天佑和薛蟠白天读书,下午玩耍的时间便变成了算术课。因为有天佑的软磨硬泡,齐敬德也就同意了让薛宝钗每日下午也进宫陪天佑和薛蟠一同上算术课。 在京城下了第一场雪后,南巡的队伍便从京城出发,浩浩荡荡直奔金陵城。 金陵可是薛蟠的老家,自然是比天佑熟悉得多。 “那个鸭子肉包烧卖、猪油饺饵、软香糕、鹅油酥都好吃得很,还有用雨水煨的六安毛尖茶,虽然比不上宫里的茶,但也是很有特色呢……” 薛蟠见天佑掉书袋一般说着秦淮八绝小吃,摆了摆小手跟天佑说起了金陵其他的特色。说罢又拍拍胸脯,摆出一副在金陵城提他薛大公子的名头能免单的架势。 也就古时没有像现代那么多的污染,才能用雨水来泡茶。这要是搁在现代,天佑可是不敢喝雾霾的悬浮液…… “软香糕糕。”坐在毯子上乖乖玩拼图的薛宝钗重复了一个软香糕,天佑立马撇下好基友薛蟠跑到了薛宝钗身边。“妹妹想吃软香糕啊,哥哥到了金陵就给你买。” 受了冷落的薛蟠也不生气,摆摆手让一旁的丫鬟出去给他妹妹拿些爱吃的糕点来。随后盘腿坐在毯子上,与天佑和妹妹一同玩起了拼图。 皇上打着南巡的旗号出来避寒,住的地方自然是金陵的行宫。虽然没住在薛蟠的家里,但是天佑可以过去瞧瞧嘛。先去薛蟠家里玩玩,再去林如海家里转转。计划早就写好了,而且他的皇爷爷也同意了。 “林如海……好像是巡盐御史,他家有什么好逛的,有我家大么?”一和别人家比较的时候,薛蟠总觉得全天下皇家最棒他家第二。 然而林家可是四代为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可不是用金银能衡量出来的。 一个土豪暴发户,一个书香世家。 “林御史当年可是探花郎,过两年就是咱们的师傅了,不得提前拜访留下个好印象么?”天佑这个理由说得十分冠冕堂皇,才不会说林御史家即将降生的女儿已经被我相中做弟媳呢。 最关键的是天佑去林如海家可是有任务在身,姥姥很早以前就给了他一捆藤蔓要他扔到林如海家院子里的那棵树上呢。 就在心里还惦记着姥姥留下来的任务的时候,天佑突然感觉脑袋被弹了一下。瞧了一圈才反应过来是姥姥弹的他脑袋,随后姥姥的传音便传到了天佑的耳朵里。 “算你小子还有心,姥姥这段时间去林如海家里好好探查了一番,把他们家有问题的地方都整理出来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你详细地说。” 姥姥是依靠皇家的龙气来修炼,提供龙气的皇上从京城跑了,姥姥自然也就随着出了京城。 “我又推算了一次。警幻至少还得有个七八年才能来呢。不过这期间会有两个小鱼小虾米来捣乱,到时候收拾起来不要客气。” 天佑点了点头,顺势将手中拿了半天的拼图碎片放到了相应的位置。提前来的小鱼小虾米,应该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了。 这俩人登场的时候应该是红楼梦一开始,要甄士隐将甄英莲舍给他们的时候。而甄英莲是在元宵看花灯的时候被人拐走,然后甄家一场大火…… 姥姥真是要让从红楼梦一开始就歪了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佑打算等他到了金陵城以后,先去看看有没有葫芦庙。要是能遇到甄士隐,就劝他赶紧搬家,再告诫他正月十五别让闺女出来,尤其是被一个叫霍启的仆人抱出来。 实在不行,就借用玄学的力量。天佑睡得迷迷糊糊的,连被人从马车里抱走了都不知道。 前一晚上还在马车上,第二天早上睁眼睛就已经在金陵的行宫里了。天佑打着哈气瞧了瞧四周,宫人很快便极有眼色地上前伺候天佑洗漱。 “刘统领,昨晚什么时候进的金陵城啊,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虽然队伍抵达金陵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但来的人可是皇上,谁敢把皇上关在城外冻上半宿,自然是赶紧大开城门将皇上迎进去了。 “马车在金陵城门口停稳等待开门的那会儿功夫,您就睡着了,皇上怕马车将您再弄醒,就让我背着您到了行宫。” 天佑点了点头冲着刘忠全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后抻了一个懒腰跑去隔壁看看薛蟠那个呆子醒没醒过来。 薛蟠可没天佑那样能有人背进行宫的待遇,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后,如今骑着被子睡得正香呢。 “让这呆子睡罢,我先去给皇爷爷请安咯。”天佑说着揉了揉咕噜噜直叫唤的小肚子,三步并成两步地跑去了齐敬德的屋子。 齐敬德平日里十分注重养生,就算昨晚很晚才歇息,早上也不贪睡,按照固定的时间起来用早膳。看到和自己作息一样的小孙儿过来请安,齐敬德摆摆手让天佑落座。 “皇爷爷,咱们都到金陵了,您怎么还吃这些啊。咱们出去转转,吃些当地的特色罢。” 秦天佑把脑袋枕在他皇爷爷的大腿上,像块橡皮糖一样。齐敬德捏了捏小孙儿的耳垂儿,将其拎了起来。 “薛蟠给你介绍了一堆,你这一路上都在惦记着怎么去吃罢。现在薛蟠还在睡着,你小子就把主意打到了皇爷爷身上?” 小孩子的心思很好猜,不是吃就是玩。既然这小子这么有精力,那就让刘忠全带着他先在周边转转罢。 “半个时辰了,去找你们妹妹玩上一会儿罢。” 72.072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毕竟警幻不知何时就会开始发起反攻, 而且第一个收拾的肯定是将一切打乱的罪魁祸首的他。天佑觉得应该未雨绸缪,让他学习一些最起码能用来来防身的法术。 实在打不过还不能跑得过么?教他一点逃跑的法术也成啊。 “现在系统地教你已经来不及了,顶多教你一些口诀,到时候有我在自然是不会眼看着你被人欺负的,莫怕。”姥姥一时间说漏了嘴, 只好尽力地圆回去。 让天佑掐灭学法术的心思还没让警幻原地爆炸的几率大, 再说只有这些皇家的小狐狸乖乖地听他们的话才有利于他们修行, 若是会了法术就容易节外生枝了…… “哦对了,过一阵子南下的时候你可以带几副壮阳药过去。你弟弟日后的老丈人被人下了药, 急需这种大补的方子续命呢。”姥姥觉得用谎言来圆谎言,这个谎言早晚圆不下去。还不如换个天佑感兴趣的话题,来将天佑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 弟弟的老丈人?天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弟弟至少还有两个月才出生呢, 这时候谈老丈人是不是有些早得离谱了? 姥姥唉声叹气地敲了一下天佑的脑袋,这小子加上他上辈子也没到七八十岁啊,怎么记性就这么差劲了呢? 难不成是肾被透支了?那也不对呀…… “这事儿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你说你想娶你的宝钗妹妹,等你弟弟长大成人就让他娶那个林妹妹, 你还说他们俩年岁没差多少正合适,这事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概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天佑还真的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到时候再说罢, 缘分这种东西不能强扭,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嘛。再说那个贾宝玉不是要努力学习了么, 如果他真能成为状元郎也不是配不上林妹妹, 大不了让他入赘到林家嘛。而且正常来说贾宝玉该娶薛妹妹的,娶了林妹妹倒也算打乱了警幻的计划了。” 天佑叭叭了一堆,姥姥一句话都没回复天佑,在天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头顶被书本重重地拍了一下。这一下可不是姥姥拍他的那种感觉了,而是真实的书本砸在脑袋上的感觉。 齐敬德下了朝就赶往天佑的书房,在将窗户纸捅了个洞往里瞧了半天,见天佑一直在走神,而薛蟠也在抠手指头没读书,立马火冒三丈冲进去一人赏了一本《论语》。 “你们两个不好好读书都想些什么呢,嗯?”齐敬德觉得今日若是天佑和薛蟠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得用板子让这两个臭小子知道竹笋炒肉究竟是什么味道! 想的当然是南巡的时候去哪儿玩了…… 秦天佑相当耿直的话一出来,齐敬德立马深吸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多想自己小孙儿的脑回路。毕竟不愁吃穿,不想学业,剩下就想该怎么玩儿了。 “南巡还能少得了你?把你落下了,你不得一把火把皇爷爷的皇宫给点着咯?”齐敬德说罢哼了一声,随后开始抽查秦天佑的功课。 这离南巡还有一段日子呢,这臭小子早早地连包裹都准备好了。知道是明白这小子等着南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臭小子要离家出走呢! 抽查的是新学的功课,所以齐敬德让秦天佑只是说清意思而已。至于薛蟠的功课,齐敬德就直接忽略过去。 反正薛蟠这个孩子就是进宫陪天佑玩的,功课旁听进去多少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晚上回复自然有他爹给补习。而且这孩子日后是要进户部办差,和四书五经相比,算数才是最重要的。 “皇爷爷,怎么样,我理解得还可以罢。” 背诵还得姥姥用传音吹吹风,理解对天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引经据典差了点,举一反三天佑倒是能叭叭出来不少。看着他皇爷爷面色越来越和善,天佑舔着脸龇着一口小白牙问他理解得怎么样。 虽然理解得很是到位,但竟然在课上走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齐敬德罚天佑和薛蟠一人多加十篇大字便将事情揭过了。 “认真练字,写完了就去找皇爷爷吃饭罢。皇爷爷给你讲讲过些日子南巡的行程。”齐敬德下了朝就过来了,攒了一堆的折子没有批。虽然着急处理政事,但还是不放心地给天佑先画了一张“大饼”。 学得好就吃香喝辣痛快玩耍,不合格就老实坐在板凳上该干嘛干嘛。他皇爷爷一直都是这个套路,天佑早就习惯了。 而皇上对小秦大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套路,教书的师傅也早就习惯了。 “听说老四派人去贾赦那儿讨药了?他为了赶紧抱上孙子倒是不怕把他宝贝儿子毒死。”齐敬德批着弹劾忠亲王的奏折突然想起了这茬。刘忠全听皇上这么说,立马明白皇上是想听忠亲王派人讨药的细节过程。 忠顺王世子大婚多年却连个子嗣都没有,这让一直觊觎着皇位的忠亲王很是着急。如今京城中盛传一等将军贾赦弄出了“神药”,忠亲王立马命人买来拿去试验,证明有效后立马就拿去给自己嫡长子用。 不管得男得女,先来一个就行。 然而忠亲王世子的不孕不育是姥姥下的手,喝多少补药都是白扯。谁让忠亲王和顺亲王把天佑的亲爹送去见了阎王爷,险些坏了姥姥修炼的大计。 “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得知谁用都管用,就在他侄子身上用没效以后,齐敬德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在看到下一本是贾赦的折子,齐敬德一拍巴掌想起来一件事儿。 贾赦也不看看他这个皇帝多大岁数就答应他亲娘要把他侄女贾元春送进宫来,他可不像老四那样,为了试验神药好不好用还搞大了一个小妾的肚子…… “进宫是不可能进宫的,就算进了宫……那就指给老四做儿媳妇罢,还是世子侧妃。去告诉贾赦让他心中有个底儿,省得被他娘亲缠个没完。”齐敬德捋了捋胡子,翻腾起了肚子中的坏水儿。 刘忠全听皇上将贾元春指给了忠亲王世子,心中默默替这位可怜的小姑娘上了一柱香。 男人没有子嗣这事儿,传出去以后走路都抬不起头。为了掩人耳目,忠亲王对外宣称世子好南风,对女人没兴趣才还没留有子嗣。一来是给自家扯了块遮羞布,二来也算是自污一下子好让皇上对他们家的戒备小一些。 而实际却和谣传的说法大相径庭,忠亲王世子对小倌根本就不感兴趣。不能人道就够惨的了,还被扔来一块那样的遮羞布,忠亲王世子郁闷得久了,心中的邪念就压制不住了。 亲王世子按例可以拥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作为大婚许久的世子,忠亲王世子后院的名额应该早就满了的。之所以还有一个侧妃的名额,那是因为前些日子忠亲王世子又死了一个侧妃。 据监视忠亲王府的暗卫兄弟说,那名侧妃死得相当惨,被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后又被用红蜡油滴了个遍。 远远望去跟烤乳猪似的…… “不管是谁的种儿,让贾元春进府立马有孕到时候再派个暗卫去保护她。享福的前提是还活着,让她好好考虑。”齐敬德说罢挥挥手,刘忠全立马闪身消失在大殿中。 贵族大多近亲通婚,这弊端就是子嗣凋零。自从贾赦有了这“神药”,贾敬的道观香火旺盛,人潮就没断过流儿。就算一枚神药开出一千两的高价那也是争相抢购,谁让贾赦的“神药”管用呢? 然而药终究是药,眼红贾赦躺着赚钱的人便不断分析药丸中的成分。不过贾赦也不担心这个问题,药方只是一部分,剂量才是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他这药只在忠亲王世子那里打过一次脸,不过既然忠亲王没找上门来管他要十倍赔偿,那就说明还是忠亲王世子的问题更大一些…… “哎哟,这不是刘大统领么,您也是来要生子药丸的?这我可不能给你……”贾赦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拉着刘忠全去了隔壁无人的房间。 刘忠全作为皇宫侍卫统领可是要进出后宫的,早就被皇上从根部解决了问题,拿他的神药当饭吃也是不可能让女子有孕的。 知道贾赦是个混不吝的,刘忠全白了贾赦一眼便转述起了皇上的密旨。 把元春指给忠亲王世子做侧妃,贾赦一听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再听到皇上让元春进府就给忠亲王世子戴绿帽子,贾赦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突然得了一个孙子,万一忠亲王想来一个滴血验亲岂不是就露馅了?”事情烫手,可贾赦哪里敢抗旨。给元春神药好说,但这孩子的爹上哪儿找…… 就算瞒得了一时,等孩子长大了以后被发现和忠亲王一家长得没一丁点相像的地方不得死得更惨? “贾将军,您平日里鬼主意不是挺多的么?”刘忠全见贾赦一副要上刑场了的表情,开始逗起了贾赦。不过他只是出宫传达皇上旨意的,传达完见贾赦也没什么要禀报皇上的,刘忠全便动身回了宫中。 73.073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林如海话音刚落, 书才放回桌子上, 座位上已经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了。林如海无奈地捋了捋胡子,难道他讲的东西还是很无趣么? 大概是他们的妹妹吸引力太大了…… “妹妹,妹妹,我们来啦!”薛蟠还没等进门便嚷嚷起来,刚一进门便收到一朵飞来的绢花。 薛宝钗在哥哥们读书的时候便在后院跟着贾敏做绢花,这是薛宝钗继弹琴后第二个感兴趣的东西。软软的铁丝弯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颜色鲜艳的绢布被铁圈撑成花瓣的样子好看得很。 仅仅一上午,薛宝钗便做了好几朵颜色各异的绢花。 “笨蛋哥哥,小点声,吵到婶婶肚子里妹妹,小心叔叔打你!”薛宝钗说完,薛蟠吐了吐舌头, 将尚未完成的绢花还给妹妹。 贾敏笑着摸了摸宝钗的头顶,让一旁的丫鬟赶紧搬来坐着的墩子以及瓜果点心。 “师娘,我来给你诊诊脉。”天佑可不像薛蟠只对吃喝感兴趣,他还是对这些个红楼里的著名人物更感兴趣一些。 因为有皇上的圣旨,天佑早晚都要拜林如海为师的,所以提前叫贾敏为师娘也没什么毛病。 贾敏放下手中的绢花,微笑着让天佑为他诊脉。按着这位小御医的方法调理身子, 感觉果然身子比以前舒坦多了, 所以贾敏对天佑的医术是彻底信服的。 听话的病患好得快, 天佑诊完脉后也开始和贾敏学起了制作绢花。 “等你到了总角的年龄,师娘就在你头顶两边一边扎一朵绢花。”贾敏摸着天佑浓密柔顺的头发说着。 “师娘想弄现在也可以啊,反正我的头发够长。在府里玩也没什么……”天佑是无所谓的态度,贾敏一想也是,立马叫丫鬟将梳子拿来。 天佑的年龄还算是垂髫的儿童,但说要长成总角的小少年,基本上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最不抗混的就是时间了…… 贾敏拿着梳子轻轻将天佑头顶的头发分成左右各半,一边扎成像是羊角的结,随后将薛宝钗做好的粉色小绢花插到天佑头顶的小揪揪上。 “咦,这是哪儿来的童子好生俊俏,快来做师娘的上门女婿罢。”贾敏不清楚天佑的身份也不知道天佑和薛宝钗的关系,只是随口打趣而已。 “师娘来晚啦,天佑老弟已经是我的妹夫咯。”薛蟠赶忙放下手中的甜瓜说着,天佑点点头指着薛蟠说着。“师娘你看这个小伙怎么样?就是吃得多了些……” “又没吃你家的粮食!”薛蟠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汁水,也要贾敏给他绑个发髻看看。 天佑老弟绑成总角,那他就束成一个发髻,反正他就是大哥。 绑一个也是玩,绑两个也是绑。 “来,师娘也给你把头发束起来,做个俊俏的小郎君。”贾敏朝着薛蟠招招手,示意薛蟠到身边来。至于天佑的话,贾敏就选择没有回答。 薛蟠这孩子看着憨憨的,倒是个实在孩子。只是他们林家也不图薛家的那些家产,找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哪怕男方家里贫寒一些也无所谓,必须要才高八斗。 要是个状元郎那最好不过了…… 只要头发够长弄什么发型都好说,贾敏很快就给薛蟠束好了头发。在挑绢花的时候,薛蟠给自己挑了个大号的红色绢花递给贾敏。 贾敏是憋着笑给薛蟠绑好的,这孩子除了读书得多下点苦功夫,还有这审美也得好好调整调整了。 “还缺个红嘴唇和红脸蛋……”天佑给薛蟠出着歪主意,一旁的薛宝钗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哥,你这身打扮得太丑了,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滑稽。” 妹妹说丑那就是丑了,薛蟠瞪了眼戏耍他的天佑,随后麻烦他师娘帮他把头发也照着天佑的那个样子绑。 薛宝钗笑的小脸红扑扑的,又做了两个粉色的小绢花递给了贾敏。 “行啦,这下子好看了。”贾敏捏了捏薛蟠的小脸蛋,端着小铜镜给薛蟠照着。薛蟠美滋滋地照了照,见和天佑确实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绢花便又高兴起来。 玩闹只是休息,该读书还得去读书。两个小孩也没拆头上的发髻,直接回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没人的时候林如海喜欢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品,正当林如海喝下一口还没彻底咽下去的时候,天佑和薛蟠进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林如海呛了一口茶,猛烈地咳嗽着。 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弟子竟然这般不着调,竟然绑了两朵绢花在头上。虽然还挺好看的,但也太…… 罢了罢了,毕竟才是两个孩子。 “既然这么想长大,那还不快点来读书?别到时候只有身子没有脑子,不考上进士就甭回来见我了。” 林如海拍了拍桌子,板起脸来掩盖刚才的窘状。 天佑觉得无所谓,薛蟠听了他师傅说不考上进士就别回来的话开始慌了。他实在是不爱背之乎者也什么的,考进士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让他抱着二踢脚上天呢。 “你现在才多大,凡事没有绝对,先努力呗。”林如海虽然也知道薛蟠说天赋确实是差了点,但多下一些功夫,同进士总是能捞着的罢。 后世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畅销得了不得,在这里是不是也能弄个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天佑觉得自己的主意相当的不错,就等着晚上回行宫和他皇爷爷商量商量的时候,他皇爷爷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是检查天佑学习得如何,而是看天佑脑袋上带绢花的样子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朕有了个孙子,现在又多个孙女了。挺好挺好,等会儿回宫叫画师画下来。”齐敬德拍手笑着。天佑沉着个小脸看他皇爷爷笑着,等他皇爷爷笑完了才开口。 他皇爷爷日理万机,总该不会是收到信儿了专程为了嘲笑他而来罢。 齐敬德还真就是看折子看烦了,专门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就当是放松身心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跟皇爷爷讨要官服来着么,现在官服做好了想让你试试。不过还是等你现在这幅样子被画师画好了再试衣裳罢。” 林如海能做到如今巡盐御史的位置,体察圣心的本事必然是相当高的。反正如今也不是正式讲学,那就没有固定的下学时间咯。而且皇上还急着让画师作画,林如海立马放走了两个孩子。 小孩子生气都没什么大事儿,吃顿饭睡一觉就好了,齐敬德也没放在心上,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便回到了行宫。 画师早就将周围的场景画好了,就等着中间填人物呢。 “好好画着,若是生动传神,朕重重有赏!”齐敬德在出宫前就已经吩咐过一遍了,如今又吩咐了一遍,让画师对这幅画作更加重视起来。 天佑坐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薛蟠站在一边。好在周边事物都已经画完了,而且画师的技艺纯熟,没过多久便将画作画好了。 重重有赏便是赏金千两,连薛蟠都接到了赏赐可见齐敬德有多么的高兴。 “再来试试这个官服如何?”齐敬德手中的官服可是量身定做的,连胸前的补服都是按照比例缩小一针一针刺绣出来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皇爷爷乐呵乐呵呗。 由宫人伺候着重新束好发髻、蹬上官靴、穿好官服、带上乌纱帽,天佑立马觉得人靠衣装这句话真的之对极了。 “快来让皇爷爷抱一抱,等你再长大一些,皇爷爷可就抱不动你咯。”虽然现在齐敬德就已经抱不动天佑了,但让天佑坐在他大腿上撑到画完画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画师尝到了甜头就开始更加卖力地作画,画的比上一幅还要生动传神,然而这次齐敬德没再做出表示。 等到了晚上,天佑已经歇下了后,齐敬德再一次诏画师觐见。 “朕依然坐在这里,怀远站在朕的身旁,天佑还在朕的怀里,衣裳换成这副画里杏黄色的衣裳……”齐敬德一点一点说着要求,就差直接告诉画师他想要强行来一个三世同堂了。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怀旧,尤其是对已故的人格外地思念,齐敬德也不例外。 “画得不错。” 齐敬德对于画师故意将先太子画老的行为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认同,挥挥手让画师下去领了十倍的赏赐。 在画师走后,齐敬德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拍拍手将刘忠全叫了出来。如今又太平了五六年,有些人的尾巴就又开始翘起来了。 “先开始布置罢,等再过两个月回了京,朕便下令开始选秀……” 让宝钗和天佑多接触,慢慢培养二人之间的感情,日后来个青梅竹马水到渠成不是正好么? 74.074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是药三分毒, 哪怕补药都不能经常喝。让甄家换个空气质量好的地方, 过不了多久甄英莲的咳疾自然就能有所好转进而痊愈。 至于把甄家的宅院归那个葫芦庙,天佑就说葫芦庙盖得离居民住宅太近了, 日日夜夜香火不断极容易发生隐患的。 这要是走水了, 可是一烧一大片。 齐敬德一边听着一边捋着胡子, 心中感慨不愧是怀远的孩子,小小年纪眼光就能如此长远。 就在齐敬德准备夸奖秦天佑的时候, 正好看到了薛蟠如临大敌的样子, 转念一想便猜到了薛蟠的心思,进而又想接着逗一逗自己的小孙子。 “那你这个大夫做得可不负责任, 诊了一次脉就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去回访再给伤患复查一下?” 天佑这时候才琢磨过来,他就说他皇爷爷怎么突然对甄家这么感兴趣了?再瞧了一眼依然在屏气凝神的薛蟠就明白过来了, 他皇爷爷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他只是出来搅和红楼剧情的, 又不是收金陵十二钗通通做老婆的。 瞧给自己大舅哥紧张的, 这呆子什么时候能听懂话中有话的话啊。 “他们家就是环境不好,烟熏火燎的哪能有利咳疾的痊愈?先前大夫的方子又没什么毛病, 诊脉结果也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回访……再说他家都搬家了, 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叫什么, 上哪儿回访。” 在天佑叭叭了一通后, 齐敬德将手边的那碗凉茶递给了天佑。 “皇爷爷就是逗逗你, 既然你喜欢当郎中,过两天皇爷爷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过足当大夫的瘾。” 林如海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也算勤勤恳恳,他的媳妇要生了,到时候可以借着天佑小家伙的嘴让林家的脏东西暴露点。 在没找到合适的接任者的时候,林如海可得在他的位子上好好地活着。 齐敬德说罢便走了出去,回到他的房间里继续看折子了。虽然出来南巡,但政事可是不能扔下…… “老弟,那个小姑娘长得怎么样?好看不?”薛蟠在皇上走后,将天佑拉了过来问着。 天佑摸了摸薛蟠的额头,笑嘻嘻地反问着。“这么关心那个小姑娘,是想领进家门做媳妇么?不过要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一般,可是配不上金陵城风流倜傥的薛大公子。”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薛蟠摸了摸肉乎乎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走,带你去大哥家转转,皇上已经同意了呢。”薛蟠在放松警惕后又成了薛大呆,拉着天佑的手就要往外走。“哦,还有妹妹也要带着……” 薛家的家业着实不小,要都逛下来的话,一天的时间是不够用的。如今又带着薛宝钗,薛蟠只好先带着天佑到他们家里坐坐。 晚上就在他们家住下,明天早上再过去上课咯。等快过年的时候提前两天向皇上请假,避开购买年货的人潮,他好领他老弟好好看看他们薛家的实力。 他在京城的时候才不是吹牛皮! 薛家的府邸离行宫不算太远,天佑和薛宝钗玩了一会儿翻绳儿就到了。薛家的仆人早就知道皇上来金陵城了,府邸早就洒扫干净等着少爷和小姐也回来呢。 “当当当当,我们到家啦!”薛蟠原本想抱着自己的妹妹,然而薛宝钗小手一挥只要天佑领着她走。 真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哥哥了,薛蟠噘噘嘴。“妹妹,大哥早先就说好了要带你天佑哥哥先到咱们家院子里转转的……” 你个“见夫忘哥”的小丫头就回自己院子里歇着去罢。 薛蟠心里话都摆在脸上了,薛宝钗虽然人小但也看出来了。站在中间的天佑赶忙打圆场,告诉宝钗等会儿就去找她才将宝钗哄走。 对于有时候蛮不讲理的呆霸王来说,天佑真是庆幸他的宝钗妹妹的性子不像她哥。这要是直接扔下薛蟠去了宝钗妹妹的院子,估计薛蟠就得躺地上打滚儿了。 薛家从府邸外面看绝对属于低调的,只能从围墙的长度看得出来这是个超大户人家。 在天佑的脑海里,他一直以为薛蟠领他进了薛府以后会拍着栏杆说“看到没,俺们家栏杆,都是汉白玉的!”这类的话,但万万没想到薛蟠一只一句话不说。 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但天佑知道薛蟠这幅样子就是个纸老虎。都不用他开口,到时候薛大呆子自己就憋不住要说话了。 然而这次薛蟠的耐性超乎了天佑的想象,最终还算天佑小小地“服软”了。 “唔……你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你家会用金子铺路呢……”没想到是非常标准的江南庭院风格,很有文人墨客的气息。 “哼哼,老弟眼光不错。我这一路上没说话,就是想让你自己去体会。” 薛蟠说罢好像是赢了天佑一回,美滋滋地带着天佑进了屋子,面对天佑张开怀抱继续说道。“老弟,你看我这书房如何?” 在薛蟠的书房里瞧了一圈以后,天佑就开始庆幸他刚才没急着把后半段说出来了,否则就是啪啪打脸啊。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虽然有他爹积极克制,但薛蟠的审美真的是要命了…… 见天佑半天没说话,薛蟠有些急了。再看天佑瞧着屋里摆的木马,薛蟠赶紧招手让小厮将那幼稚的木马搬出去。 “嗨,这不是和爹爹去京城了么,小时候玩具就都就在这儿了,都是小厮偷懒没把拿东西搬出去……” 薛蟠哪里知道,天佑瞧了半天那木马实际上是克制住自己想去上面骑两下的冲动。 “你家收藏不少啊……” 天佑苦思冥想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忍了半天将埋汰薛蟠将名家大作挂满整个屋子是要举办什么展览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根筋的薛蟠以为天佑这是在变相地夸他家有钱呢,摆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什么。 “我以前就觉得屋子太小,还有好多挺好看的画卷没有地方挂出来,如今长大了回来,更觉得屋子小了……” “你还有多少没挂出来的,皇爷爷的行宫地方大,我帮你挂。” 天佑幽怨的小眼神让薛蟠打了个哆嗦,立马抱住了天佑的胳膊。他今天算是小漏家底儿了,这要是让天佑回去和皇上说了,皇上眼红了把他们家都咔嚓了可怎么办…… 前朝那个沈万三不就是个例子么? 天佑也不知道薛蟠哪根筋搭上了,竟然脑子清醒了不少。见薛蟠腰上还带着之前自己送给他的小木牌,天佑摸着下巴觉得应该是姥姥的功劳。 “行啦行啦,皇爷爷坐拥江山,看不上你那几幅画的。”天佑在得到姥姥的提示后摆了摆手,安慰薛蟠放宽心。 薛蟠为了保准,立马将天佑先前目光停留最久的一幅画摘了下来卷好送给天佑。 反正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天佑倒了声谢就让人收着了,随后去了他宝钗妹妹的院子。 薛蟠带着天佑还没等进院子里,就听到薛宝钗欢快的笑声,天佑还是头一次听到宝钗这样的笑声。 “宝妹妹笑声真好听……” “那是,妹妹哪儿都好,也不看是谁的妹妹。”薛蟠话音刚落就被天佑推进了院子里,要不是反应快,早就被门槛绊脚趴在地上了。 薛蟠险些出了糗,哼了一声便换上笑脸跑去了薛宝钗正在玩的滑梯旁,让婆子到一边儿站着,换他来陪他妹妹玩。 “我要佑哥哥陪我玩……”薛宝钗一句话让薛蟠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赶忙说道。“哥哥我力气比他大,能让你的秋千飞得更高更好玩哦……” 薛宝钗抓着吊着秋千的铁链寻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还是要天佑来。 “哥哥你是大孩子了,不能跟我和佑哥哥玩了……” 一口一个佑哥哥,薛蟠觉得酸得要命。他明明和天佑是同年的,怎么大了几个月就成大孩子了。 再瞧天佑笑嘻嘻的样子,薛蟠将天佑拉过来附在耳边没好气地说着。“仔细照顾好妹妹,要不然把你腿打折!” “你去哪儿?”天佑随口问了一句,薛蟠没搭理天佑继续走出了薛宝钗的院子。 他不走,难道还要留在院子里看天佑变着法地抢走他妹妹心里的位置么? 薛蟠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走着,突然想出来一个好主意。天佑抢他的妹妹,他就向皇上告状! 虽然皇上肯定向着天佑老弟,但能让天佑和他妹妹的关系早点过明路也不错。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磋磨天佑这个日后的妹夫了…… 薛蟠知道他父亲正在伴驾,所以说找到他父亲就能知道皇上在哪里。到时候见到了皇上,他就可以打小报告了。 “回少爷的话,老爷如今应该在群芳楼伴驾。”被薛蟠抓到的管事儿琢磨了一下说着。估计少爷找老爷也没什么大事儿,但愿少爷听到老爷正在伴驾能乖乖回去,而且也别问那个群芳楼在哪儿。 群芳楼……那不是家青楼么?薛蟠得知皇上和他爹竟然去了群芳楼,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就算薛蟠还是个矮寸丁也知道那群芳楼是个烟花之地,要说他贾大伯那样的人去青楼还有可能,可皇上去青楼图什么,皇上都一把年纪了…… 75.075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秦天佑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石头再看着依旧熟睡的贾宝玉叹了口气, 然而秦天佑刚叹完气便感觉到耳朵被拧了一下。 “那通灵宝玉原本是个好东西, 可惜被警幻做了手脚,专门把人往歪路上引。我这个可是能引导这小子走上正路的, 姥姥我还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只要不是害人的东西就成, 这下秦天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摸了摸贾宝玉粉嫩的小脸蛋, 秦天佑心中为这个小可怜点了一根蜡。虽然大周不来八股取士那一套,但想获得功名也得下一番苦功夫的…… 在姥姥提醒王夫人回来以后, 秦天佑赶忙回过神来从王夫人手中接过了通灵宝玉瞧了一番, 随后借着转身瞧贾宝玉的功夫便将准备好的“宝玉”换了过来。秦天佑人小也没人对他防备什么,轻轻松松就让他得了手。 “既然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宝贝, 还是应该随时戴在身上为好……”秦天佑淡定无比地将调包了的假玉递给了王夫人。 他能这般淡定还得感谢姥姥准备的东西太像真的了,连上面的小字儿都完全一样。 王夫人接过玉以后仔细地放回了盒子里,一手托着盒子另一只手摸了摸贾宝玉的脸蛋。他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碍于贾宝玉如今年岁太小, 戴在身上怕睡觉的时候嫌硌得慌。 “这倒也是……”秦天佑觉得这玉早晚都得被戴在身上, 也就没放在心上,转头去看他爹爹给贾母诊治得如何了? 若是平时经常来给贾母诊治的王太医在, 彼此都熟悉套路就好办事儿多了。但秦天佑他爹不知道贾母的猫腻啊,认认真真地将贾母两只手腕都诊了一遍脉象。 老太君明明没病啊, 怎么会昏过去呢?而且这脉象有力, 也不像是昏过去的样子啊…… 这边秦太医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 在床上躺着挨过掐人中的贾母也没好受到哪里。 “爹爹, 老太君怎么样了?”秦天佑过来的时候,贾母依旧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秦世安琢磨了一会儿,排除了无数种可能,结合了外面关于荣国府的传言,他算是明白过来他这是卷进了家庭的斗争之中了。 秦天佑从他爹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 既然贾母得的是疑难杂症,那自然是不能光号脉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秦天佑小眼睛一转便指了一个在一旁站着的婆子过来询问贾母的起居。 看贾母这一身富贵肉,平日里肯定是没少吃大鱼大肉。就算现在还没什么症状,日后三高迟早会找上门。 见识过传音的方便以后,秦天佑便问了问姥姥该怎么“惩治”一下贾母。 “你不就是个中医么?随便开二斤黄连煮给她喝呗,保证喝了立马见效。” 二斤黄连?这要是喝下去怕是直接送去见阎王了。虽然二斤有点夸大了,但用黄连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他出宫之前好像听到有人说了一嘴,说皇上赏了荣国府二斤黄连。 秦天佑的真实身份虽然是皇孙,但在身份还没昭告天下之前他只能是太医院宣判的孙子。既然是药香世家,自然是会看个脉象了。 “老太君别的没什么事儿,就是肝火太旺啦,去取二两黄连熬碗水给老太君服下即可醒来。” 秦天佑扬着小脸说着,一旁的秦世安立马明白了秦天佑的用意,也明白过来皇上干嘛让他拎着二斤黄连过来了。不愧是皇家血脉,这才多大点的小孩就有如此手段了。 二两黄连熬成一碗水,这滋味怕是神仙附体也装不下去了。 “哼……”贾母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一听要喝黄连水赶忙“幽幽转醒”。 醒来就好说了,秦天佑指着一边儿婆子端过来的食物开始“教训”贾母。 炸鸡配清粥,这搭配能养生就见鬼了。还有其他的小菜,不是咸得齁嗓子就是辣得呛嗓子。 “您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下回我可就真让您喝点黄连水去去火了。清粥是没什么,您尝尝这土豆丝儿有多咸,难不成您上辈子没吃过咸盐想这辈子补回来?” 秦天佑的话十分不客气,贾母自从婆婆去世之后从未有人这样和她说话。面子让一个矮寸丁给损了,贾母一时间又想昏过去了…… “今个爹爹可是皇爷爷派来给您诊治的,您要是再没病装昏我可就要告诉皇爷爷啦,欺君之罪您知道么?日后您就不用再醒过来了……” 这回贾母的面子可是彻底被扔在地上踩了,刘忠全见形势不太对赶忙借口天色已晚要带秦天佑回去。 反正贾宝玉也看了,假宝玉也调包了,秦天佑一伸双手便要刘忠全把他抱回去。 秦世安见一旁的丫鬟跟出来要塞红包,赶忙摇了摇头,抱着药箱快步去撵刘忠全。 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接触为好…… “天佑,天色也不早了,玩够了就早些回宫罢。”秦世安追了上来以后交代了几句,随后快步地出了荣国府钻进了回府的马车。 “诶哟,这不是秦老弟么?你搁荣国府哪儿猫着了,我上午怎么没看着你呢?” 薛蟠进了京城就闲不住,得了他爹爹的准许就带着家丁在京城小逛了一圈,转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大包小裹回来了,正好在门口遇到了秦天佑,许久没见的哥俩便凑在一快嬉笑了起来。 听说秦天佑是跟着他爹爹来给荣国府老太君看病的,薛蟠一听便笑了出来,摆摆手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 “她能生病?真要是生病了也是吃饱了撑出来的。” “说话那么冲干嘛,又没吃你家大米。” 秦天佑边说边打量着一年多没见到的薛蟠,这小子个头没怎么长,肉倒是长了不少。 “对了,妹妹这回跟来了么?” 话题转移到薛宝钗身上,薛蟠立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来了,和母亲还有姨妈在一起,你还没见着么?” 小孩子都贪睡,秦天佑琢磨宝钗可能是累了去歇着了所以他才没看到。“可能妹妹在睡觉罢……” “没关系啦,我跟你说,这次我父亲被皇上调回京城任职啦,这两天收拾宅院便暂时借住在姨妈家,等过两天宅子修缮好了,我请你过去好好玩耍!” 薛蟠还是那么憨憨的,别人还没问什么呢,自己倒是先交代个干净。不过交这样的朋友不累,可比看他在皇上身边得宠就过来巴结的人强多了。 “这感情好,等到时候我和皇爷爷说一声,多给我放几天假。”秦天佑话音刚落怀中便被薛蟠塞了个盒子,不用想便知道是薛蟠逛街相中买回来的好东西。 薛蟠这个大傻子出门买东西从来都不问价,虽然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但绝对不便宜就是了。只是他出宫什么都没带,收了人家的礼总不能就这么回去罢。 秦天佑开始用传音向姥姥求救,果不其然秦天佑耳朵又被拧了一下。 “看在你今天办事儿不错的份上姥姥就赏你个小东西,拿去罢,让你的小朋友好好醒醒脑子,免得日后花了冤枉钱还觉得东西挺实惠。” 手里多了个木牌似的东西,秦天佑假装掏了掏袖子才将东西拿出来。 在薛蟠美滋滋将木牌挂到了脖子上转身进了荣国府以后,刘忠全终于忍不住问了秦天佑一句。“小秦大人,您这木牌真是从护国神树那儿……” “唉,我这没想到会遇到薛蟠就没准备礼物,这木牌是我以前刻着玩的,今天咱们不是在护国神树那儿站了一会儿么……” 姥姥送块木牌,剩下全靠瞎编…… 刘忠全自认为他看护秦天佑看护得很周全,回想了一番点点头,随后将秦天佑抱上了马车,一路平稳地回了皇宫。 “皇爷爷,宝钗妹妹来京城了您怎么不告诉我呢……”秦天佑在门口探出个小脑袋,见他皇爷爷没忙于朝政便一路嚷嚷着进了屋。 薛家和贾家二房沾了点关系,所以今天秦天佑能在荣国府遇到薛蟠,齐敬德也没多想什么。 “要是告诉你了,你还能坐住板凳么?”齐敬德敲了敲秦天佑的小脑袋,随后指了指书本。 还是老规矩,书背好了吃香喝辣随便玩耍,书背得不好,就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等着惩罚…… 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齐敬德在吃晚饭陪小孙子玩了会儿消消食以后才开始考教。玩了一天经历得事情也太多了,秦天佑摇头晃脑背完功课便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歇息了,累得几乎是头沾枕头就睡着了。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坐在房梁上暗中守着秦天佑的刘忠全打算出去和副手交接了。在一切都顺利完成以后,身心俱疲的侍卫统领也打算去休息了。 这时,刘忠全突然察觉到门口有些轻微的声响…… 天佑的念头一蹦出来,姥姥狠狠地拧了一下天佑的耳朵。竟然拿半吊子的狐狸精和她比,这是在看不起她? “姥姥我可是千年修行,不光能进京城,我还能在皇宫扎根呢!你小子少打岔,赶紧看热闹,有该讲的地方我就讲给你听了。” 姥姥说罢便向虚空一挥手,又一面和他先前照出自己本体相似的镜子浮现在虚空中。只不过这回不是瞧他自己,而是看别人家的事儿。 76.076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也就是林如海真的病得重了, 换做寻常人, 早把这小子扔出去了。 “小秦太医竟然会诊脉了?那可得给林大人好好看看。” 齐敬德开玩笑的话天佑却是当真了,嚷着要皇爷爷给他一身官服先穿着。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要不然皇爷爷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不就是一身衣裳么, 天佑以后可是要穿龙袍的, 齐敬德同意以后以后便开始吓唬起天佑。 然而天佑压根不吃那一套,走到香炉边上一碗凉水将香浇灭了, 抓起散碎的余香回到桌边仔细分析。 “这是……六味地黄丸?林大人您把六味地黄丸当香料点了?” 天佑请姥姥出来检验也是同样的结果, 瞬间天佑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下药之人的侮辱。 此时此刻,林如海才开始正视起来天佑这个刚向皇上讨来一个正七品官儿的御医。 “这个是微臣自己的主意, 觉得能比吃汤药舒服一些……”就算损失了药性,但能补一些也知足了。 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的天佑得知这个主意是林如海自己琢磨的,十分想一口老血喷到林如海的脸上。 “林大人……就没人告诉您六味地黄丸是治疗阴虚, 而您的身子是阳虚么?” 香料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 林如海向来都是自己管理书房的香料。在书房点六味地黄丸这件事, 林如海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也怪他自己异想天开,看了两眼医书就给自己开药方。 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虚的, 却不晓得还有阴虚和阳虚的说法。 “秦御医,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喝的汤药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地黄、山药 、酒炙的山茱萸、茯苓丶牡丹皮 、泽泻 、桂枝 、炙附子、去头牛膝、车前子…… “这金匮肾气丸配方里的药材倒是不缺, 就是这分量嘛……给三岁小孩吃都嫌少。” 天佑就差说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了。 “吃了这么久还没效果, 林大人你就没想着换个郎中再来看看?” 林如海听了又是老脸一红, 这药量减轻也是他自己和郎中提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身体欠佳承受不了太大的药力, 不如细水长流一点点地温补。 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温补也得看病情的轻重是不是?就林如海这跟破水桶似的身子,补的还没漏的多呢…… “我给你一副药罢,吃了保准你活蹦乱跳一身轻松。” 天佑将贾赦的“神药”递给林如海,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林如海自然是信了的,立马按照天佑的指示将粉末冲了一碗水,伴着那颗丸药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这就甭谢这臭小子了,他给你这药是你大舅哥炼出来的。因为却有奇效,在京城卖到一千两都有人买……” 齐敬德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在林如海对天佑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说了一句。 大舅哥……贾赦么? 林如海对贾赦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回京城看一看,万一人家浪子回头了也说不定。 他们祖孙俩可不是闲唠嗑来了,齐敬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贾赦的事情。 “既然给林大人看过了,那就顺便再给林夫人也看看罢,回头赏你个双俸!”齐敬德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就算他皇爷爷不说,天佑也会想找设法去林家后院转转的。 毕竟姥姥很早以前给他的藤蔓他还没去弄。再说了,如今贾敏可是怀着林妹妹呢,去看看贾敏也算是看看林妹妹了。 要是姥姥能给他提供一副“透视眼”的话…… 本来林如海也没什么顾忌,更何况现在是救命的时候。林如海赶忙请齐敬德和天佑移步后院。 “夫君……” 贾敏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着小帽子,一见自家夫君恭敬地引着一老一小过来,心中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敏儿,这位是皇上,这位是秦御医……”林如海赶忙介绍。 贾敏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皇上,赶忙福了福算是行礼。只是贾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身旁的那个小孩竟然是个御医,难不成是个侏儒? “这位是秦院使的孙子,皇上亲封的太医……” 天佑摆摆手,示意贾敏坐好可以诊脉了。信与不信,先诊了脉再说。 他可是在晋江看过不少宫斗或者宅斗的文,要说害人的法子那可是真是千奇百怪,怕是皇家暗卫都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得靠姥姥…… “夫人身子没什么大毛病,腹中的胎儿也正常。是药三分毒,没事儿不要乱吃药,放宽心比什么安胎药都管用!” 要是没有暗卫呈上来的单子,天佑还得奇怪贾敏的身子明明挺好的,怎么能去得那么早呢。 “这个门窗啊,要经常打开通风。还有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别把自己当成纸糊的,也得适量运动运动。” 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屋里。 林如海见天佑一直在屋里转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便越发的忐忑。 “敏儿咱们在院子里透透气,让秦御医给屋子消消毒?” 齐敬德点点头,吩咐天佑好好弄,随后便出了屋子。 贾敏虽然对天佑的医术有些信不过,但奈何皇上已经出去了,只好在自己夫君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咋样,姥姥?” 天佑只看出来贾敏睡的床漆面有些不太对劲,剩下的就没看出来什么了。 “没想到警幻那厮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关键是林家被她布下阵法了。” 天佑一开始以为王夫人是做下这些事情的幕后最大黑手,毕竟贾敏这个受贾母宠爱的小姑娘待嫁闺中的时候可是没少给王夫人添堵。 没成想还冤枉人家了…… “别担心,既然姥姥我来金陵了,那就由不得她在这儿放肆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团藤蔓不?就是专门治她的!” 姥姥说罢弹了天佑一个脑瓜蹦,告诉天佑照着暗卫说的告诉林如海就得了,别给自己加戏。 “诶?姥姥,藤蔓呢?”天佑揉了揉脑袋,在感觉不到藤蔓的存在了以后赶忙问着。 姥姥拍了拍天佑的头顶,一副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的表情。“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弄完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烂在地里了……” “林大人,单子都写好了,趁着年底就当是多置办点年货了。” 天佑说着将叠好的单子放到了林如海的袖子里,随后开始嘱咐起贾敏这位双身子的孕妇。 “林夫人,您这段时间就不要瞎想了,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安心等两个多月迎接您的闺女出生罢。” 齐敬德屡屡胡子明白了天佑这么做的意思了。这小子倒是心细,怕林如海他夫人一生气再动了胎气。 暗中的问题被揪出来了,林如海又是松了一口气。听天佑说夫人这一胎是个闺女,小声问什么时候他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喔唷,林妹妹这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嫌弃上了?天佑在心里朝着林如海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您夫人身子没问题,但您可就不行了。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要吃,休沐的时候多带上林夫人出去游玩,保持身心放松,下一个孩子等三年以后再说罢。” 天佑想了想,还是没加上三年不能行.房这么缺德的一条…… 十三年都差不多等了,如今有一个孩子了就证明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力不行,再等三年又何妨?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的小御医该回去了……”齐敬德见天佑完成任务了便发话了。 天佑撇了撇嘴,怎么觉得他皇爷爷的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等林爱卿有了儿子,就进宫给天佑讲书罢。”齐敬德在牵着天佑的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皇上的话就去圣旨,林如海赶忙应下。在皇上和天佑走了以后,贾敏用手肘撞了撞若有所思的林如海。 “夫君,那个秦御医……” “夫人安心养胎,为夫还想多活两年……” 林如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家的辛密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皇上说是来歇脚,怕是专门过来提点他的罢…… 随着离年关越来越近,天佑和薛蟠每天都是早上出去,快到晚上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美其名曰和妹妹做手工玩儿。 然而一到正月初八,天佑的苦日子就又来了。同病相怜的还有个叫薛蟠的小朋友。 “安啦,林大人很好说话的,一点都不凶。” 天佑安慰着抽筋拔骨不想读书的薛蟠,也算是安慰着他自己。 77.077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小秦太医竟然会诊脉了?那可得给林大人好好看看。” 齐敬德开玩笑的话天佑却是当真了,嚷着要皇爷爷给他一身官服先穿着。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要不然皇爷爷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不就是一身衣裳么,天佑以后可是要穿龙袍的,齐敬德同意以后以后便开始吓唬起天佑。 然而天佑压根不吃那一套, 走到香炉边上一碗凉水将香浇灭了, 抓起散碎的余香回到桌边仔细分析。 “这是……六味地黄丸?林大人您把六味地黄丸当香料点了?” 天佑请姥姥出来检验也是同样的结果, 瞬间天佑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下药之人的侮辱。 此时此刻,林如海才开始正视起来天佑这个刚向皇上讨来一个正七品官儿的御医。 “这个是微臣自己的主意, 觉得能比吃汤药舒服一些……”就算损失了药性,但能补一些也知足了。 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的天佑得知这个主意是林如海自己琢磨的,十分想一口老血喷到林如海的脸上。 “林大人……就没人告诉您六味地黄丸是治疗阴虚, 而您的身子是阳虚么?” 香料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林如海向来都是自己管理书房的香料。在书房点六味地黄丸这件事, 林如海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也怪他自己异想天开,看了两眼医书就给自己开药方。 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虚的,却不晓得还有阴虚和阳虚的说法。 “秦御医,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喝的汤药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地黄、山药 、酒炙的山茱萸、茯苓丶牡丹皮 、泽泻 、桂枝 、炙附子、去头牛膝、车前子…… “这金匮肾气丸配方里的药材倒是不缺, 就是这分量嘛……给三岁小孩吃都嫌少。” 天佑就差说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了。 “吃了这么久还没效果, 林大人你就没想着换个郎中再来看看?” 林如海听了又是老脸一红,这药量减轻也是他自己和郎中提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身体欠佳承受不了太大的药力, 不如细水长流一点点地温补。 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温补也得看病情的轻重是不是?就林如海这跟破水桶似的身子, 补的还没漏的多呢…… “我给你一副药罢, 吃了保准你活蹦乱跳一身轻松。” 天佑将贾赦的“神药”递给林如海,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林如海自然是信了的,立马按照天佑的指示将粉末冲了一碗水,伴着那颗丸药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这就甭谢这臭小子了,他给你这药是你大舅哥炼出来的。因为却有奇效,在京城卖到一千两都有人买……” 齐敬德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在林如海对天佑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说了一句。 大舅哥……贾赦么? 林如海对贾赦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回京城看一看,万一人家浪子回头了也说不定。 他们祖孙俩可不是闲唠嗑来了,齐敬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贾赦的事情。 “既然给林大人看过了,那就顺便再给林夫人也看看罢,回头赏你个双俸!”齐敬德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就算他皇爷爷不说,天佑也会想找设法去林家后院转转的。 毕竟姥姥很早以前给他的藤蔓他还没去弄。再说了,如今贾敏可是怀着林妹妹呢,去看看贾敏也算是看看林妹妹了。 要是姥姥能给他提供一副“透视眼”的话…… 本来林如海也没什么顾忌,更何况现在是救命的时候。林如海赶忙请齐敬德和天佑移步后院。 “夫君……” 贾敏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着小帽子,一见自家夫君恭敬地引着一老一小过来,心中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敏儿,这位是皇上,这位是秦御医……”林如海赶忙介绍。 贾敏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皇上,赶忙福了福算是行礼。只是贾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身旁的那个小孩竟然是个御医,难不成是个侏儒? “这位是秦院使的孙子,皇上亲封的太医……” 天佑摆摆手,示意贾敏坐好可以诊脉了。信与不信,先诊了脉再说。 他可是在晋江看过不少宫斗或者宅斗的文,要说害人的法子那可是真是千奇百怪,怕是皇家暗卫都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得靠姥姥…… “夫人身子没什么大毛病,腹中的胎儿也正常。是药三分毒,没事儿不要乱吃药,放宽心比什么安胎药都管用!” 要是没有暗卫呈上来的单子,天佑还得奇怪贾敏的身子明明挺好的,怎么能去得那么早呢。 “这个门窗啊,要经常打开通风。还有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别把自己当成纸糊的,也得适量运动运动。” 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屋里。 林如海见天佑一直在屋里转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便越发的忐忑。 “敏儿咱们在院子里透透气,让秦御医给屋子消消毒?” 齐敬德点点头,吩咐天佑好好弄,随后便出了屋子。 贾敏虽然对天佑的医术有些信不过,但奈何皇上已经出去了,只好在自己夫君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咋样,姥姥?” 天佑只看出来贾敏睡的床漆面有些不太对劲,剩下的就没看出来什么了。 “没想到警幻那厮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关键是林家被她布下阵法了。” 天佑一开始以为王夫人是做下这些事情的幕后最大黑手,毕竟贾敏这个受贾母宠爱的小姑娘待嫁闺中的时候可是没少给王夫人添堵。 没成想还冤枉人家了…… “别担心,既然姥姥我来金陵了,那就由不得她在这儿放肆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团藤蔓不?就是专门治她的!” 姥姥说罢弹了天佑一个脑瓜蹦,告诉天佑照着暗卫说的告诉林如海就得了,别给自己加戏。 “诶?姥姥,藤蔓呢?”天佑揉了揉脑袋,在感觉不到藤蔓的存在了以后赶忙问着。 姥姥拍了拍天佑的头顶,一副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的表情。“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弄完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烂在地里了……” “林大人,单子都写好了,趁着年底就当是多置办点年货了。” 天佑说着将叠好的单子放到了林如海的袖子里,随后开始嘱咐起贾敏这位双身子的孕妇。 “林夫人,您这段时间就不要瞎想了,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安心等两个多月迎接您的闺女出生罢。” 齐敬德屡屡胡子明白了天佑这么做的意思了。这小子倒是心细,怕林如海他夫人一生气再动了胎气。 暗中的问题被揪出来了,林如海又是松了一口气。听天佑说夫人这一胎是个闺女,小声问什么时候他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喔唷,林妹妹这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嫌弃上了?天佑在心里朝着林如海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您夫人身子没问题,但您可就不行了。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要吃,休沐的时候多带上林夫人出去游玩,保持身心放松,下一个孩子等三年以后再说罢。” 天佑想了想,还是没加上三年不能行.房这么缺德的一条…… 十三年都差不多等了,如今有一个孩子了就证明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力不行,再等三年又何妨?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的小御医该回去了……”齐敬德见天佑完成任务了便发话了。 天佑撇了撇嘴,怎么觉得他皇爷爷的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等林爱卿有了儿子,就进宫给天佑讲书罢。”齐敬德在牵着天佑的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皇上的话就去圣旨,林如海赶忙应下。在皇上和天佑走了以后,贾敏用手肘撞了撞若有所思的林如海。 “夫君,那个秦御医……” “夫人安心养胎,为夫还想多活两年……” 林如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家的辛密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皇上说是来歇脚,怕是专门过来提点他的罢…… 随着离年关越来越近,天佑和薛蟠每天都是早上出去,快到晚上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美其名曰和妹妹做手工玩儿。 然而一到正月初八,天佑的苦日子就又来了。同病相怜的还有个叫薛蟠的小朋友。 “安啦,林大人很好说话的,一点都不凶。” 天佑安慰着抽筋拔骨不想读书的薛蟠,也算是安慰着他自己。 头一回用传音,秦天佑还有些不太习惯。好在强装镇定的本事还是有的,古人宽松的衣袖也方便作案。 秦天佑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石头再看着依旧熟睡的贾宝玉叹了口气,然而秦天佑刚叹完气便感觉到耳朵被拧了一下。 “那通灵宝玉原本是个好东西,可惜被警幻做了手脚,专门把人往歪路上引。我这个可是能引导这小子走上正路的,姥姥我还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78.078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真不愧是在御医家里长大的,就是有一手。 然而齐敬德只是笑笑,这小子哪有林如海想得那么厉害。之所以一下子就说出了林如海的症结,还不是因为看了昨天他给的脉案。 臭小子真是沉不住气,刚进门就说人家有病…… 也就是林如海真的病得重了, 换做寻常人, 早把这小子扔出去了。 “小秦太医竟然会诊脉了?那可得给林大人好好看看。” 齐敬德开玩笑的话天佑却是当真了, 嚷着要皇爷爷给他一身官服先穿着。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要不然皇爷爷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不就是一身衣裳么, 天佑以后可是要穿龙袍的,齐敬德同意以后以后便开始吓唬起天佑。 然而天佑压根不吃那一套,走到香炉边上一碗凉水将香浇灭了, 抓起散碎的余香回到桌边仔细分析。 “这是……六味地黄丸?林大人您把六味地黄丸当香料点了?” 天佑请姥姥出来检验也是同样的结果,瞬间天佑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下药之人的侮辱。 此时此刻, 林如海才开始正视起来天佑这个刚向皇上讨来一个正七品官儿的御医。 “这个是微臣自己的主意,觉得能比吃汤药舒服一些……”就算损失了药性,但能补一些也知足了。 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的天佑得知这个主意是林如海自己琢磨的,十分想一口老血喷到林如海的脸上。 “林大人……就没人告诉您六味地黄丸是治疗阴虚, 而您的身子是阳虚么?” 香料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 林如海向来都是自己管理书房的香料。在书房点六味地黄丸这件事,林如海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也怪他自己异想天开, 看了两眼医书就给自己开药方。 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虚的, 却不晓得还有阴虚和阳虚的说法。 “秦御医, 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喝的汤药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地黄、山药 、酒炙的山茱萸、茯苓丶牡丹皮 、泽泻 、桂枝 、炙附子、去头牛膝、车前子…… “这金匮肾气丸配方里的药材倒是不缺,就是这分量嘛……给三岁小孩吃都嫌少。” 天佑就差说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了。 “吃了这么久还没效果,林大人你就没想着换个郎中再来看看?” 林如海听了又是老脸一红,这药量减轻也是他自己和郎中提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身体欠佳承受不了太大的药力,不如细水长流一点点地温补。 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温补也得看病情的轻重是不是?就林如海这跟破水桶似的身子,补的还没漏的多呢…… “我给你一副药罢,吃了保准你活蹦乱跳一身轻松。” 天佑将贾赦的“神药”递给林如海,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林如海自然是信了的,立马按照天佑的指示将粉末冲了一碗水,伴着那颗丸药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这就甭谢这臭小子了,他给你这药是你大舅哥炼出来的。因为却有奇效,在京城卖到一千两都有人买……” 齐敬德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在林如海对天佑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说了一句。 大舅哥……贾赦么? 林如海对贾赦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回京城看一看,万一人家浪子回头了也说不定。 他们祖孙俩可不是闲唠嗑来了,齐敬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贾赦的事情。 “既然给林大人看过了,那就顺便再给林夫人也看看罢,回头赏你个双俸!”齐敬德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就算他皇爷爷不说,天佑也会想找设法去林家后院转转的。 毕竟姥姥很早以前给他的藤蔓他还没去弄。再说了,如今贾敏可是怀着林妹妹呢,去看看贾敏也算是看看林妹妹了。 要是姥姥能给他提供一副“透视眼”的话…… 本来林如海也没什么顾忌,更何况现在是救命的时候。林如海赶忙请齐敬德和天佑移步后院。 “夫君……” 贾敏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着小帽子,一见自家夫君恭敬地引着一老一小过来,心中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敏儿,这位是皇上,这位是秦御医……”林如海赶忙介绍。 贾敏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皇上,赶忙福了福算是行礼。只是贾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身旁的那个小孩竟然是个御医,难不成是个侏儒? “这位是秦院使的孙子,皇上亲封的太医……” 天佑摆摆手,示意贾敏坐好可以诊脉了。信与不信,先诊了脉再说。 他可是在晋江看过不少宫斗或者宅斗的文,要说害人的法子那可是真是千奇百怪,怕是皇家暗卫都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得靠姥姥…… “夫人身子没什么大毛病,腹中的胎儿也正常。是药三分毒,没事儿不要乱吃药,放宽心比什么安胎药都管用!” 要是没有暗卫呈上来的单子,天佑还得奇怪贾敏的身子明明挺好的,怎么能去得那么早呢。 “这个门窗啊,要经常打开通风。还有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别把自己当成纸糊的,也得适量运动运动。” 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屋里。 林如海见天佑一直在屋里转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便越发的忐忑。 “敏儿咱们在院子里透透气,让秦御医给屋子消消毒?” 齐敬德点点头,吩咐天佑好好弄,随后便出了屋子。 贾敏虽然对天佑的医术有些信不过,但奈何皇上已经出去了,只好在自己夫君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咋样,姥姥?” 天佑只看出来贾敏睡的床漆面有些不太对劲,剩下的就没看出来什么了。 “没想到警幻那厮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关键是林家被她布下阵法了。” 天佑一开始以为王夫人是做下这些事情的幕后最大黑手,毕竟贾敏这个受贾母宠爱的小姑娘待嫁闺中的时候可是没少给王夫人添堵。 没成想还冤枉人家了…… “别担心,既然姥姥我来金陵了,那就由不得她在这儿放肆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团藤蔓不?就是专门治她的!” 姥姥说罢弹了天佑一个脑瓜蹦,告诉天佑照着暗卫说的告诉林如海就得了,别给自己加戏。 “诶?姥姥,藤蔓呢?”天佑揉了揉脑袋,在感觉不到藤蔓的存在了以后赶忙问着。 姥姥拍了拍天佑的头顶,一副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的表情。“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弄完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烂在地里了……” “林大人,单子都写好了,趁着年底就当是多置办点年货了。” 天佑说着将叠好的单子放到了林如海的袖子里,随后开始嘱咐起贾敏这位双身子的孕妇。 “林夫人,您这段时间就不要瞎想了,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安心等两个多月迎接您的闺女出生罢。” 齐敬德屡屡胡子明白了天佑这么做的意思了。这小子倒是心细,怕林如海他夫人一生气再动了胎气。 暗中的问题被揪出来了,林如海又是松了一口气。听天佑说夫人这一胎是个闺女,小声问什么时候他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喔唷,林妹妹这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嫌弃上了?天佑在心里朝着林如海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您夫人身子没问题,但您可就不行了。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要吃,休沐的时候多带上林夫人出去游玩,保持身心放松,下一个孩子等三年以后再说罢。” 天佑想了想,还是没加上三年不能行.房这么缺德的一条…… 十三年都差不多等了,如今有一个孩子了就证明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力不行,再等三年又何妨?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的小御医该回去了……”齐敬德见天佑完成任务了便发话了。 天佑撇了撇嘴,怎么觉得他皇爷爷的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等林爱卿有了儿子,就进宫给天佑讲书罢。”齐敬德在牵着天佑的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皇上的话就去圣旨,林如海赶忙应下。在皇上和天佑走了以后,贾敏用手肘撞了撞若有所思的林如海。 “夫君,那个秦御医……” “夫人安心养胎,为夫还想多活两年……” 林如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家的辛密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皇上说是来歇脚,怕是专门过来提点他的罢…… 随着离年关越来越近,天佑和薛蟠每天都是早上出去,快到晚上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美其名曰和妹妹做手工玩儿。 然而一到正月初八,天佑的苦日子就又来了。同病相怜的还有个叫薛蟠的小朋友。 “安啦,林大人很好说话的,一点都不凶。” 天佑安慰着抽筋拔骨不想读书的薛蟠,也算是安慰着他自己。 林如海话音刚落,书才放回桌子上,座位上已经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了。林如海无奈地捋了捋胡子,难道他讲的东西还是很无趣么? 79.079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贾赦才不愿意一个人丢人现眼,极力想拉上修道的贾敬和他一起来。到时候凭他的药,凭他敬大哥的玄乎,一定能在京中纨绔圈迅速站稳脚跟的。 姥姥提供的画面就显示到这儿,天佑也不贪心, 心满意足地享受他的深度睡眠了。天佑睡着了, 齐敬德却有些失眠。像赖大这样的蛀虫多得是, 究竟拿谁家先开刀为好呢? 还是先将荣国府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说其他家罢。 赖大因为偷窃御赐之物而被判处斩立决,赖家其余人则被流放千里。至于贾母和贾政则是被下旨骂了一顿, 又将一品诰命夫人和工部员外郎摘了一次。 “抓紧时间去寻个像样的院落,赶紧搬出这荣国府。”贾母看过贾赦整理好的单子更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皇上只是在圣旨里要求她的政儿必须和她住在一起,而没说她的政儿必须和她一起住在荣国府。要是她不住在荣国府, 她的政儿就不用掏那一年五千两的租金了。 上次是暗旨,这回就是明旨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了原荣国府里都快被人搬空了的事儿, 纷纷拿出瓜子茶水准备看热闹。 同时暗地里赶忙查查自己家有没有这样的破烂事儿。 至于寻常百姓则纷纷准备好房屋地契,准备卖那对脑子有坑的母子一个好价钱。 一时间京中的房价翻了一番。 “母亲这就想走了?”贾赦收到消息以后赶忙过去瞧瞧,琢磨着说什么都不能让贾老二一家搬出荣国府。 “怎么,难道你想把我也送进官府大牢里?” 贾母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善, 贾赦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母亲进了大牢贾老二肯定得过来烦他, 他才不吃饱了撑的折腾这样无用得事情。 贾赦拍拍手将在屋外等候的贾敬请了进来,贾母一瞧作为族长的贾敬过来了, 立马猜到了贾赦来这一趟为了什么。“你休想!在老婆子我咽气前你休想分家!” “分家?我说了我要分家了么?”贾赦用手指了指自己, 随后又瞧了瞧面无表情的贾敬, 一摊手表示他母亲想多了。“贾老二已经成了贾家的害群之马,所以经过族长与各位族老的协商,决定将贾政从贾家宗族中除去。” 丢了官职又被除宗,这样的结果贾政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刚听信赶过来的贾政刚冲进来就被贾母喝住了,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贾母。 “你先出去,这儿有为娘在呢,断然不会让人落井下石的。”贾母拿着手中的单据深吸了一口气,这场劫难他的政儿怕是躲不过去了。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贾母还是明白的,只是在将损伤降低到最小的同时,贾母还想争取到一些其他的。 当年皇上不知什么原因准许生活困难的大臣向国库借银子改善生活,荣国府见其余人家都借,确实也管户部借了一百六十万两白银,这些年来都没当一回事儿,如今贾赦提起这茬贾母才想起来。 要是真分家了,这么一大笔债务可就都归贾赦了。而这些银子几乎没有几两是花在了贾赦的身上,贾赦要是替贾政承担这一百六十万两的债务还能心甘情愿就见鬼了。 所以他才要以此做要挟,让贾母同意将贾政除宗! 在当年荣国府鼎盛的时候,一百六十万两也就心疼一会就能拿出来了。可现如今要一下子拿出一百六十万两,怕是直接就得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了。 而要是离开贾家宗族的话,她这个老婆子还有些银钱还有些人脉,只要到时候元春进宫飞黄腾达了,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父亲是个白身的。 到时候连同珠儿和宝玉再起来了,日后的日子不见得就比现在差。 但如今贾政就是一个白身,若是再从贾家宗族里被分出去,那元春进宫参选就是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所以贾母打的主意就是坚决不同意他们将贾政除宗,大不了那一百六十万两的债务由他们来偿还就是了。不过他们还银子可以,但贾赦要帮元春以一等将军侄女的身份进宫参选。 贾赦暗自撇了撇嘴,他母亲这是知道他二弟没救了以后就将目标转移到孩子们身上了?且不说元春进宫会如何,就凭想让贾老二他们家靠裙带关系上位就够让人不齿的了。 “成交,敬大哥来帮弟弟我做个证人罢”贾赦丝毫不留恋原本渴望不已的荣禧堂,贾母也满脑子在考虑他们哪来的本事能将一百六十万两的欠银还上。 贾政得知他的母亲最后真的没同意了他大哥将他除宗,但要他偿还一百六十万两欠银。大喜之后大悲紧随而来,贾政竟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一口一个活不下去了,解下腰带就要往头顶的房梁上扔。 要真想上吊还能坐在地上把腰带往房梁上扔?贾赦撇了撇嘴,他可没兴趣听这娘俩抱头痛哭,转身就走了。 贾母给贾政分析了许久才让想要上吊的贾政平复下来,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银没有不还有能变成现银的古董字画之类的么? 幸好之前被赖家私吞的财产追回来了大半,要不然老太太就得变卖嫁妆了。 这边母子俩愁云惨淡,刚刚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套宅院却得知可以继续住在荣国府的王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王夫人数了数剩下的银票连连叹息,就剩这点银子若是不赶紧想一个合适的营生,过不了两年他们就得坐吃山空了。 等送走了元春,贾珠也该娶一门亲事了。只是如今他们家已经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如何“门当户对”着实是个头疼的问题。 再加上如今正是离不开人的宝玉,王夫人索性直接交了权力让贾母掌管,她好一心为即将进宫参选元春尽力做些铺垫。 “你真打算帮元春进宫参选?”贾敬拿着几乎画满了圈圈的书籍问了一句,贾赦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我毕竟是元春的大伯,理应尽所能及地帮一把。不过敬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本事,能让元春参选就不错了。” 只是能让元春有资格参选而已,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很久都没纳新的嫔妃了。元春进宫参选,八成就是走个过场,连指给宗室都不够格。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啦。敬大哥你可得好好指点指点弟弟我,我可是浪子回头啊,弟弟我还指望着一门双进士呢。”贾赦嫌和儿子一个师傅太抹不开面子,索性直接抱起了已经是进士的贾敬大腿。 贾敬念在贾赦提点他,让他迅速处理了不亚于荣国府的烂摊子,耐着性子将画圈的地方掰碎了讲给贾赦。 上午读书,下午炼丹。哥俩达成某种协定后分工明确,终于在某一日弄出了动静不小的“事故”,让贾赦的奇效壮阳药顺理成章地诞生于人世间。 没过两日,贾赦在贾敬得道观里帮倒忙引发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没有人员伤亡,众人的关注点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开始跑偏。 “哎,你们知道不,那个贾赦竟然把道观给弄炸了,也不怕三清哪天托梦找他算账。”一个纨绔不嫌天冷还打着折扇说着,立马有人接上了这个话题。“他都敢在道观里做那种事儿,炸个房子算什么……” 随后便有齐敬德安排好的暗卫按照事先编排好的剧本开始大肆宣扬贾赦炼丹不成反倒练出壮阳药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那贾恩侯吃了那东西以后大战了将近一个时辰呢……就是药性太强连身下的人是美是丑都不顾了。” “我还听说贾赦让那个做饭的女子怀了身孕,啧啧啧啧……现如今有些人排着队找贾赦要那药呢。”半真半假的话最是具有迷惑性,但很多人嗤笑以后却对此深信不疑。 “姥姥,我爹怎么可能对那种东西那么有研究,不会是您给的方子罢……”秦世安一心钻研医学典故,从未往上不了台面的方向研究过。要说突然拿出来一个确有奇效的方子,不是他祖父给的就是姥姥给的。 姥姥笑着弹了天佑一个脑瓜崩,连连质问究竟是什么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你可有个皇帝爷爷啊,这么多年以来皇宫里什么时候缺过好东西?再说你是一只小狐狸啊,你不觉得用药是一个特别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方法么?哦,对……还没教你法术……” 天佑一听竟然有法术这种东西可以学,立马不再纠结那壮阳药的来源改问什么时候可以学习法术了。 三更半夜阳气最弱,正是妖魔鬼怪修炼的好时候,却被两个凡人打搅了。要不是因为齐敬德是龙气产生的源头,日后修炼少不了他,姥姥早就用树藤将二人捆成粽子扔出院子外了。 给点好处赶紧滚回去睡觉,别闲得蛋疼秉烛夜游打搅她修炼…… 有姥姥的法术帮忙,齐敬德一觉睡到早朝前。 “让薛谦进宫的时候把他儿子也捎上罢,等天佑醒了算给他个惊喜!”齐敬德在谷大用伺候他穿龙袍时说着,对着穿衣镜瞧了瞧,看着精神焕发的自己满意地去上朝了。 皇上的变化着实明显,顺亲王在行礼起身后小声问了站在他前面的四哥一句。“三哥这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我上哪儿知道。”忠亲王面不改色,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80.080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敬大哥,跟我一起去卖药罢。荣国府的样子你看到了,你那宁国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最好主动整改,还能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贾赦才不愿意一个人丢人现眼,极力想拉上修道的贾敬和他一起来。到时候凭他的药,凭他敬大哥的玄乎,一定能在京中纨绔圈迅速站稳脚跟的。 姥姥提供的画面就显示到这儿, 天佑也不贪心, 心满意足地享受他的深度睡眠了。天佑睡着了, 齐敬德却有些失眠。像赖大这样的蛀虫多得是, 究竟拿谁家先开刀为好呢? 还是先将荣国府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说其他家罢。 赖大因为偷窃御赐之物而被判处斩立决,赖家其余人则被流放千里。至于贾母和贾政则是被下旨骂了一顿, 又将一品诰命夫人和工部员外郎摘了一次。 “抓紧时间去寻个像样的院落,赶紧搬出这荣国府。”贾母看过贾赦整理好的单子更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皇上只是在圣旨里要求她的政儿必须和她住在一起,而没说她的政儿必须和她一起住在荣国府。要是她不住在荣国府,她的政儿就不用掏那一年五千两的租金了。 上次是暗旨,这回就是明旨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了原荣国府里都快被人搬空了的事儿,纷纷拿出瓜子茶水准备看热闹。 同时暗地里赶忙查查自己家有没有这样的破烂事儿。 至于寻常百姓则纷纷准备好房屋地契,准备卖那对脑子有坑的母子一个好价钱。 一时间京中的房价翻了一番。 “母亲这就想走了?”贾赦收到消息以后赶忙过去瞧瞧, 琢磨着说什么都不能让贾老二一家搬出荣国府。 “怎么,难道你想把我也送进官府大牢里?” 贾母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善, 贾赦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母亲进了大牢贾老二肯定得过来烦他, 他才不吃饱了撑的折腾这样无用得事情。 贾赦拍拍手将在屋外等候的贾敬请了进来, 贾母一瞧作为族长的贾敬过来了,立马猜到了贾赦来这一趟为了什么。“你休想!在老婆子我咽气前你休想分家!” “分家?我说了我要分家了么?”贾赦用手指了指自己,随后又瞧了瞧面无表情的贾敬,一摊手表示他母亲想多了。“贾老二已经成了贾家的害群之马,所以经过族长与各位族老的协商,决定将贾政从贾家宗族中除去。” 丢了官职又被除宗,这样的结果贾政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刚听信赶过来的贾政刚冲进来就被贾母喝住了,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贾母。 “你先出去,这儿有为娘在呢,断然不会让人落井下石的。”贾母拿着手中的单据深吸了一口气,这场劫难他的政儿怕是躲不过去了。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贾母还是明白的,只是在将损伤降低到最小的同时,贾母还想争取到一些其他的。 当年皇上不知什么原因准许生活困难的大臣向国库借银子改善生活,荣国府见其余人家都借,确实也管户部借了一百六十万两白银,这些年来都没当一回事儿,如今贾赦提起这茬贾母才想起来。 要是真分家了,这么一大笔债务可就都归贾赦了。而这些银子几乎没有几两是花在了贾赦的身上,贾赦要是替贾政承担这一百六十万两的债务还能心甘情愿就见鬼了。 所以他才要以此做要挟,让贾母同意将贾政除宗! 在当年荣国府鼎盛的时候,一百六十万两也就心疼一会就能拿出来了。可现如今要一下子拿出一百六十万两,怕是直接就得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了。 而要是离开贾家宗族的话,她这个老婆子还有些银钱还有些人脉,只要到时候元春进宫飞黄腾达了,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父亲是个白身的。 到时候连同珠儿和宝玉再起来了,日后的日子不见得就比现在差。 但如今贾政就是一个白身,若是再从贾家宗族里被分出去,那元春进宫参选就是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所以贾母打的主意就是坚决不同意他们将贾政除宗,大不了那一百六十万两的债务由他们来偿还就是了。不过他们还银子可以,但贾赦要帮元春以一等将军侄女的身份进宫参选。 贾赦暗自撇了撇嘴,他母亲这是知道他二弟没救了以后就将目标转移到孩子们身上了?且不说元春进宫会如何,就凭想让贾老二他们家靠裙带关系上位就够让人不齿的了。 “成交,敬大哥来帮弟弟我做个证人罢”贾赦丝毫不留恋原本渴望不已的荣禧堂,贾母也满脑子在考虑他们哪来的本事能将一百六十万两的欠银还上。 贾政得知他的母亲最后真的没同意了他大哥将他除宗,但要他偿还一百六十万两欠银。大喜之后大悲紧随而来,贾政竟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一口一个活不下去了,解下腰带就要往头顶的房梁上扔。 要真想上吊还能坐在地上把腰带往房梁上扔?贾赦撇了撇嘴,他可没兴趣听这娘俩抱头痛哭,转身就走了。 贾母给贾政分析了许久才让想要上吊的贾政平复下来,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银没有不还有能变成现银的古董字画之类的么? 幸好之前被赖家私吞的财产追回来了大半,要不然老太太就得变卖嫁妆了。 这边母子俩愁云惨淡,刚刚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套宅院却得知可以继续住在荣国府的王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王夫人数了数剩下的银票连连叹息,就剩这点银子若是不赶紧想一个合适的营生,过不了两年他们就得坐吃山空了。 等送走了元春,贾珠也该娶一门亲事了。只是如今他们家已经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如何“门当户对”着实是个头疼的问题。 再加上如今正是离不开人的宝玉,王夫人索性直接交了权力让贾母掌管,她好一心为即将进宫参选元春尽力做些铺垫。 “你真打算帮元春进宫参选?”贾敬拿着几乎画满了圈圈的书籍问了一句,贾赦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我毕竟是元春的大伯,理应尽所能及地帮一把。不过敬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本事,能让元春参选就不错了。” 只是能让元春有资格参选而已,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很久都没纳新的嫔妃了。元春进宫参选,八成就是走个过场,连指给宗室都不够格。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啦。敬大哥你可得好好指点指点弟弟我,我可是浪子回头啊,弟弟我还指望着一门双进士呢。”贾赦嫌和儿子一个师傅太抹不开面子,索性直接抱起了已经是进士的贾敬大腿。 贾敬念在贾赦提点他,让他迅速处理了不亚于荣国府的烂摊子,耐着性子将画圈的地方掰碎了讲给贾赦。 上午读书,下午炼丹。哥俩达成某种协定后分工明确,终于在某一日弄出了动静不小的“事故”,让贾赦的奇效壮阳药顺理成章地诞生于人世间。 没过两日,贾赦在贾敬得道观里帮倒忙引发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没有人员伤亡,众人的关注点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开始跑偏。 “哎,你们知道不,那个贾赦竟然把道观给弄炸了,也不怕三清哪天托梦找他算账。”一个纨绔不嫌天冷还打着折扇说着,立马有人接上了这个话题。“他都敢在道观里做那种事儿,炸个房子算什么……” 随后便有齐敬德安排好的暗卫按照事先编排好的剧本开始大肆宣扬贾赦炼丹不成反倒练出壮阳药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那贾恩侯吃了那东西以后大战了将近一个时辰呢……就是药性太强连身下的人是美是丑都不顾了。” “我还听说贾赦让那个做饭的女子怀了身孕,啧啧啧啧……现如今有些人排着队找贾赦要那药呢。”半真半假的话最是具有迷惑性,但很多人嗤笑以后却对此深信不疑。 “姥姥,我爹怎么可能对那种东西那么有研究,不会是您给的方子罢……”秦世安一心钻研医学典故,从未往上不了台面的方向研究过。要说突然拿出来一个确有奇效的方子,不是他祖父给的就是姥姥给的。 姥姥笑着弹了天佑一个脑瓜崩,连连质问究竟是什么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你可有个皇帝爷爷啊,这么多年以来皇宫里什么时候缺过好东西?再说你是一只小狐狸啊,你不觉得用药是一个特别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方法么?哦,对……还没教你法术……” 天佑一听竟然有法术这种东西可以学,立马不再纠结那壮阳药的来源改问什么时候可以学习法术了。 秦天佑伸出五指钉耙,把发髻都抓散了也没摸到脑袋上“应该”有的毛茸茸的耳朵。又不死心地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秦天佑也没闻到属于狐狸的那股味道。 多少妖精修炼成人以后都巴不得将自己的兽迹掩盖得丝毫不漏,眼前这小家伙倒是有趣,抓心挠肝想看他自己的原形长什么模样。 “若是连这点迹象都掩盖不住,我这千年来的修炼岂不是很失败?”看着秦天佑嗅来嗅去跟个小狗似的,姥姥说着向虚空挥了一下衣袖,一面镜子模样得东西立马呈现在了半空中。 81.081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这甄英莲要归也归薛蟠,他身正不怕影子歪好不好…… “那是当然了,我最近可是看了不少的医书呢。那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遇到了就帮一把咯。” 是药三分毒,哪怕补药都不能经常喝。让甄家换个空气质量好的地方,过不了多久甄英莲的咳疾自然就能有所好转进而痊愈。 至于把甄家的宅院归那个葫芦庙,天佑就说葫芦庙盖得离居民住宅太近了, 日日夜夜香火不断极容易发生隐患的。 这要是走水了, 可是一烧一大片。 齐敬德一边听着一边捋着胡子, 心中感慨不愧是怀远的孩子, 小小年纪眼光就能如此长远。 就在齐敬德准备夸奖秦天佑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薛蟠如临大敌的样子, 转念一想便猜到了薛蟠的心思,进而又想接着逗一逗自己的小孙子。 “那你这个大夫做得可不负责任,诊了一次脉就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去回访再给伤患复查一下?” 天佑这时候才琢磨过来,他就说他皇爷爷怎么突然对甄家这么感兴趣了?再瞧了一眼依然在屏气凝神的薛蟠就明白过来了,他皇爷爷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他只是出来搅和红楼剧情的,又不是收金陵十二钗通通做老婆的。 瞧给自己大舅哥紧张的, 这呆子什么时候能听懂话中有话的话啊。 “他们家就是环境不好,烟熏火燎的哪能有利咳疾的痊愈?先前大夫的方子又没什么毛病, 诊脉结果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用回访……再说他家都搬家了, 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叫什么,上哪儿回访。” 在天佑叭叭了一通后,齐敬德将手边的那碗凉茶递给了天佑。 “皇爷爷就是逗逗你,既然你喜欢当郎中,过两天皇爷爷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过足当大夫的瘾。” 林如海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也算勤勤恳恳,他的媳妇要生了,到时候可以借着天佑小家伙的嘴让林家的脏东西暴露点。 在没找到合适的接任者的时候,林如海可得在他的位子上好好地活着。 齐敬德说罢便走了出去,回到他的房间里继续看折子了。虽然出来南巡,但政事可是不能扔下…… “老弟,那个小姑娘长得怎么样?好看不?”薛蟠在皇上走后,将天佑拉了过来问着。 天佑摸了摸薛蟠的额头,笑嘻嘻地反问着。“这么关心那个小姑娘,是想领进家门做媳妇么?不过要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一般,可是配不上金陵城风流倜傥的薛大公子。”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薛蟠摸了摸肉乎乎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走,带你去大哥家转转,皇上已经同意了呢。”薛蟠在放松警惕后又成了薛大呆,拉着天佑的手就要往外走。“哦,还有妹妹也要带着……” 薛家的家业着实不小,要都逛下来的话,一天的时间是不够用的。如今又带着薛宝钗,薛蟠只好先带着天佑到他们家里坐坐。 晚上就在他们家住下,明天早上再过去上课咯。等快过年的时候提前两天向皇上请假,避开购买年货的人潮,他好领他老弟好好看看他们薛家的实力。 他在京城的时候才不是吹牛皮! 薛家的府邸离行宫不算太远,天佑和薛宝钗玩了一会儿翻绳儿就到了。薛家的仆人早就知道皇上来金陵城了,府邸早就洒扫干净等着少爷和小姐也回来呢。 “当当当当,我们到家啦!”薛蟠原本想抱着自己的妹妹,然而薛宝钗小手一挥只要天佑领着她走。 真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哥哥了,薛蟠噘噘嘴。“妹妹,大哥早先就说好了要带你天佑哥哥先到咱们家院子里转转的……” 你个“见夫忘哥”的小丫头就回自己院子里歇着去罢。 薛蟠心里话都摆在脸上了,薛宝钗虽然人小但也看出来了。站在中间的天佑赶忙打圆场,告诉宝钗等会儿就去找她才将宝钗哄走。 对于有时候蛮不讲理的呆霸王来说,天佑真是庆幸他的宝钗妹妹的性子不像她哥。这要是直接扔下薛蟠去了宝钗妹妹的院子,估计薛蟠就得躺地上打滚儿了。 薛家从府邸外面看绝对属于低调的,只能从围墙的长度看得出来这是个超大户人家。 在天佑的脑海里,他一直以为薛蟠领他进了薛府以后会拍着栏杆说“看到没,俺们家栏杆,都是汉白玉的!”这类的话,但万万没想到薛蟠一只一句话不说。 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但天佑知道薛蟠这幅样子就是个纸老虎。都不用他开口,到时候薛大呆子自己就憋不住要说话了。 然而这次薛蟠的耐性超乎了天佑的想象,最终还算天佑小小地“服软”了。 “唔……你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你家会用金子铺路呢……”没想到是非常标准的江南庭院风格,很有文人墨客的气息。 “哼哼,老弟眼光不错。我这一路上没说话,就是想让你自己去体会。” 薛蟠说罢好像是赢了天佑一回,美滋滋地带着天佑进了屋子,面对天佑张开怀抱继续说道。“老弟,你看我这书房如何?” 在薛蟠的书房里瞧了一圈以后,天佑就开始庆幸他刚才没急着把后半段说出来了,否则就是啪啪打脸啊。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虽然有他爹积极克制,但薛蟠的审美真的是要命了…… 见天佑半天没说话,薛蟠有些急了。再看天佑瞧着屋里摆的木马,薛蟠赶紧招手让小厮将那幼稚的木马搬出去。 “嗨,这不是和爹爹去京城了么,小时候玩具就都就在这儿了,都是小厮偷懒没把拿东西搬出去……” 薛蟠哪里知道,天佑瞧了半天那木马实际上是克制住自己想去上面骑两下的冲动。 “你家收藏不少啊……” 天佑苦思冥想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忍了半天将埋汰薛蟠将名家大作挂满整个屋子是要举办什么展览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根筋的薛蟠以为天佑这是在变相地夸他家有钱呢,摆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什么。 “我以前就觉得屋子太小,还有好多挺好看的画卷没有地方挂出来,如今长大了回来,更觉得屋子小了……” “你还有多少没挂出来的,皇爷爷的行宫地方大,我帮你挂。” 天佑幽怨的小眼神让薛蟠打了个哆嗦,立马抱住了天佑的胳膊。他今天算是小漏家底儿了,这要是让天佑回去和皇上说了,皇上眼红了把他们家都咔嚓了可怎么办…… 前朝那个沈万三不就是个例子么? 天佑也不知道薛蟠哪根筋搭上了,竟然脑子清醒了不少。见薛蟠腰上还带着之前自己送给他的小木牌,天佑摸着下巴觉得应该是姥姥的功劳。 “行啦行啦,皇爷爷坐拥江山,看不上你那几幅画的。”天佑在得到姥姥的提示后摆了摆手,安慰薛蟠放宽心。 薛蟠为了保准,立马将天佑先前目光停留最久的一幅画摘了下来卷好送给天佑。 反正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天佑倒了声谢就让人收着了,随后去了他宝钗妹妹的院子。 薛蟠带着天佑还没等进院子里,就听到薛宝钗欢快的笑声,天佑还是头一次听到宝钗这样的笑声。 “宝妹妹笑声真好听……” “那是,妹妹哪儿都好,也不看是谁的妹妹。”薛蟠话音刚落就被天佑推进了院子里,要不是反应快,早就被门槛绊脚趴在地上了。 薛蟠险些出了糗,哼了一声便换上笑脸跑去了薛宝钗正在玩的滑梯旁,让婆子到一边儿站着,换他来陪他妹妹玩。 “我要佑哥哥陪我玩……”薛宝钗一句话让薛蟠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赶忙说道。“哥哥我力气比他大,能让你的秋千飞得更高更好玩哦……” 薛宝钗抓着吊着秋千的铁链寻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还是要天佑来。 “哥哥你是大孩子了,不能跟我和佑哥哥玩了……” 一口一个佑哥哥,薛蟠觉得酸得要命。他明明和天佑是同年的,怎么大了几个月就成大孩子了。 再瞧天佑笑嘻嘻的样子,薛蟠将天佑拉过来附在耳边没好气地说着。“仔细照顾好妹妹,要不然把你腿打折!” “你去哪儿?”天佑随口问了一句,薛蟠没搭理天佑继续走出了薛宝钗的院子。 他不走,难道还要留在院子里看天佑变着法地抢走他妹妹心里的位置么? 薛蟠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走着,突然想出来一个好主意。天佑抢他的妹妹,他就向皇上告状! 虽然皇上肯定向着天佑老弟,但能让天佑和他妹妹的关系早点过明路也不错。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磋磨天佑这个日后的妹夫了…… 这甄英莲要归也归薛蟠,他身正不怕影子歪好不好…… “那是当然了,我最近可是看了不少的医书呢。那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遇到了就帮一把咯。” 是药三分毒,哪怕补药都不能经常喝。让甄家换个空气质量好的地方,过不了多久甄英莲的咳疾自然就能有所好转进而痊愈。 至于把甄家的宅院归那个葫芦庙,天佑就说葫芦庙盖得离居民住宅太近了,日日夜夜香火不断极容易发生隐患的。 82.082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孩子走到人前只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那几个兄弟还没彻底死心,更别说那些动了心思的儿子们了,一个个都在暗中盯着天佑呢。 “皇爷爷放心啦,我遇到那些皇叔祖和皇叔叔们的时候都可乖了,他们还给我糖吃呢。” 天佑猜得出来他皇爷爷的心思,赶忙提上裤子蹭过去, 将头枕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说着。 一听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给天佑糖吃, 齐敬德第一反应不能让天佑吃。 万一那糖果里掺了毒呢? 不过转念一想天佑前两年因为虫牙被他祖父拎着耳朵说不许再吃糖, 从此以后天佑都是拿糖喂御花园里的锦鲤, 齐敬德便松了一口气。 “哦,在他们面前装乖, 回头就□□爷爷?” 齐敬德看了眼一副讨好样子的天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还真是聪慧,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 齐敬德细细想来,发现基本上都是在他耳边开他的玩笑,那也就是故意气他了咯? 天佑见他皇爷爷变了脸上,赶忙起身躲到龙床里侧。“皇爷爷您刚吃完晚饭的时候还说我乖呢,您一言九鼎, 可不能随便乱改圣旨……” 他什么时候说这臭小子乖了,这臭小子从头到脚有乖的地方吗? 还圣旨, 他怎么可能乱写这样的圣旨。 “您还给我赐字了呢!就今天晚上的事儿, 您忘了么?您说我乖, 说薛蟠读书用功……”天佑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着。 一说赐字,齐敬德才想起来。再一听天佑的话,气得牙根直痒痒。 他明明写的是“乖”和“用功读书”,这俩小子不光会分赃,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把用功读书拆成读书用功也是你小子的主意罢……”齐敬德一瞧天佑露出一口小白牙就知道了他将真相说出来了。 就薛蟠那憨憨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肯定是天佑这小子的馊主意。 “你就这么把朕给你找的伴读给带坏了?”齐敬德觉得是时候该给天佑找几个正经的伴读了。 薛谦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就不爱读书,这要是让天佑给带得更歪了不得气得吐血? 实际上薛谦此时此刻已经被薛蟠气得要上天了。 薛蟠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时不时悄悄抬起头瞧他父亲一眼,随后赶忙继续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皇上勉励你用功读书,你竟然敢把皇上的墨宝拆开,可真有你的啊!读书用功?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你现在这德行也配!” 没有自知之明也就罢了,反正呆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这胆大包天,竟然敢破坏皇上的墨宝,这要是被追究起来,闹不好可是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得了,你也不用跪了,明天我就豁出脸皮让皇上免了你的伴读,回头找个严厉的师傅好好归拢归拢你!” 薛蟠一听他爹这话就慌了,但还没等开口就被小厮架出了屋子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一瞧门口守着的两个彪形大汉,薛蟠彻底傻眼了。 “老实睡觉,等看完老幼妇孺院开张,回京以后你就必须恢复到南巡前的学习状态了,否则皇爷爷可真的要生气了。” 齐敬德神色严肃地说着,天佑也知道他最近确实是玩得有点过头了,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在老幼妇孺院开张的前一天就是林黛玉的洗三,作为已经在林如海面前挂了名的弟子,天佑自然是应该去的。 只是天佑到了以后瞧了一圈也没看着薛蟠的身影,倒是他的宝钗妹妹被她爹抱着过来了。 “佑哥哥,好久不见,你也被禁足了么?”薛宝钗在看到天佑以后,快速跑过来小声地问道。 既然他的宝钗妹妹都说也了,那薛蟠肯定是闯了什么祸被他爹关在院子里出不来了。等会儿参加完林妹妹的洗三,就过去看看可怜的薛大呆子罢。 “哥哥这么乖,怎么可能被皇爷爷禁足呢?”天佑牵着薛宝钗的手朝林如海走去,想来宝钗妹妹应该是头一回看到林妹妹呢。 薛宝钗心中有问题要问天佑,所以对看妹妹这件事情兴致不高。天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没看到林妹妹醒着的样子所以才提不起兴趣,但很快天佑就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这是宝钗心中有事儿才会显露的样子…… 薛宝钗知道她的父亲身子不好,所以很少动怒发火,但前两天父亲揍了哥哥一顿,还把哥哥禁足了。薛宝钗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先找和她哥哥关系好的佑哥哥先问一问。 “那天我们看完刚出生的林妹妹就各自分别了,好像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天佑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什么能让薛蟠被他爹胖揍一顿的事情。 但天佑可是想起来他皇爷爷和他说要给他换伴读是事情,说不定他皇爷爷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佑在安慰了薛宝钗一番以后,便让刘忠全赶忙回行宫一趟问一问。 毕竟他皇爷爷身为皇帝,哪有参加臣子女儿洗三的道理。而且他也是再三保证才被允许过来的…… “薛蟠这样儿还不是你小子害的,他爹怕因薛蟠毁坏御赐之物被皇上降罪,所以先出手将薛蟠收拾了一顿。前个进宫请的罪,你还在读书,正好岔过去了。” 姥姥先用传音告诉了天佑,等刘忠全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答复的天佑。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也不怪他老丈人胆子小…… “妹妹放心罢,等会儿哥哥去和薛伯伯说说。”天佑说着叹了口气,这种事儿还是等他薛伯伯回府再解释罢。 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原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有可能真就变成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有了天佑的安慰,薛宝钗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佑哥哥,林妹妹有没有名字啊。” 这个还真没有…… 按照林妹妹这个林黛玉的名字来看,他师父不应该是个起名废啊。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他师父应该患有选择困难症。 “师父和师娘成亲这么久才有了林妹妹,自然得好好想一个好寓意还好听的名字了。”天佑的理由很是充分,连林如海听到了都点了点头。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一个孩子,虽然不是男儿可以不必严格按照辈分起名,但那就更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才不能随便起一个名字就应付过去。 可不像皇上给皇子们起名字,姓氏和辈分都是固定的,剩下那一个字就靠瞎翻字典。随便想第几页第几个字,要是连起来像是个人名那就妥了。 要是实在说不过去,那就再来一回。 也就先太子的名字是皇上认认真真起的罢,或许还能加上一个天佑。 “啊嚏!” 正在批阅奏折的齐敬德突然打了个喷嚏,寻思了一圈后,将黑锅甩到了天佑的脑袋上。 “来人,去告诉忠全,待林如海的闺女洗三结束后赶紧把人带回来。要是不情愿,直接拎回来不用客气!” 暗卫得令以后立马动身,这时候天佑就得向姥姥求助了。 “天佑老弟你可算来了,我在这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几天我可是遭老罪了……” 夫子逼着他背书不说,就连早上去给父母请安,门口那两个彪形大汉都一直跟着他。更别提出门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薛蟠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天佑唠叨了一通。天佑听明白了,坐在一边的薛宝钗却是一知半解,但也明白她哥是因为读书方面的问题惹她爹爹不高兴了。 “这可咋办啊……”薛蟠说到最后都带着哭腔了。天佑也是头大得很,还是先回去让他皇爷爷拿个主意比较稳妥。 “哎呀呀,你可别哭。薛伯伯也就是在气头上,等我回去让皇爷爷下旨来救你” 薛宝钗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爹爹是皇上的臣子,也就皇上能说服她爹爹了…… 违背了他皇爷爷的意愿,光解决一个刘忠全是不够的,还得把他皇爷爷也搞定了才算彻底安全。 “刘统领,咱们赶快回宫……” 其实在天佑刚来的时候,薛谦就已经得知了。原本乐于见到自己两个孩子和天佑亲近的他,现在纠结地在屋里转着圈圈。 “老爷,皇上这不是没降罪么,快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今个就和你都说了罢。你是不知道皇上提了什么要求……” “其实这事儿说不好办其实也好办,你看这样……”贾敬警觉地瞧了眼四周,附在贾赦耳边小声地嘀咕起来。“实在不行,咱们就用碱水嘛。只要水里加了碱,就算拉来一个太监,滴进去的血也能相溶。” 而且皇上不说了么,有暗卫在元春身边保护。对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来说,在水里加点碱那还能叫事儿么? “至于不像忠亲王世子也没事儿……”贾敬说着停顿了了一下,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忠亲王世子的孩子不一定是忠亲王世子的,但元春的孩子一定是元春的。” 贾敬话中有话,贾赦琢磨了一下也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孩子不像“爹”也没什么,只要像元春就有借口搪塞过去了。 83.083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这是关于老幼妇孺院的最终规划,你小子看看罢,别再缠着你老丈人了。”齐敬德将一摞折子拍在天佑面前。 另外附带的一张纸上写了几个日期,齐敬德示意天佑自己从里面挑一个日子。 折子已经很完善了,天佑也想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于是掺杂了一点私心,选了二月初五。 毕竟林妹妹二月十二日就要降生了, 过了十二日他就忙着看林妹妹了。 “如意是院长, 那她看过这份折子了么?”天佑琢磨着问道, 齐敬德用手指戳了戳天佑的脑袋。“这份折子里也有她的功劳, 你说她看过没看过?” 自然是看过的了。 “哦对了,先前那个谁来了……”过了一个年, 天佑觉得他的脑子全都变成肥肉分摊在全身各处了。“对,那个叫娇兰的怎么样了?” 齐敬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天佑身边搓着天佑的脑袋。“你小子书读不进去,热闹怎么就那么喜欢看呢?” 因为热闹比书好看呗。天佑一句话噎得齐敬德许久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让刘忠全把事关冯生被诬陷杀人的调查结果折子翻出来扔给天佑自己看。 冯生确实是被冤枉的,所以已经被宣布无罪释放了。至于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位楚公子的彪悍之妻则是被判处斩立决。 而故意陷害冯生的楚公子也没逃脱律法的制裁, 被判处流放三千里外充军了。 “他那个大官儿的爹呢?他可是够倒霉的了。”天佑捋了捋,想起来还剩下一个人。 楚银台在外地任职, 儿子在老家搞事情, 要说处罚他既冤枉也不冤枉。都说人之初性本善, 楚公子品行不端,楚银台这个做父亲的也是要付一定的责任。 “朕没处罚他,朕只是派人告诉他有这么一回事儿,然后他就自己辞官了。”齐敬德一摊手,天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换做他是那位楚银台,皇上都这么说了,要是再死皮赖脸当着官,怕是下一个流放充军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既然他皇爷爷对那位没有一丁点挽留的意思,估计那位也是个没什么拿得出手政绩的平庸之辈,让他回家种地去也不算什么损失。 “对了,那个楚银台算是良心发现,已经将大部分家产捐献了出来。除了赔偿冯生,剩下的银钱就在当地也开了一家老幼妇孺院。” 既然人家愿意破财免灾,齐敬德可不是什么假清高的人,有主动送上门的银子自然是收着了。但他也不缺银子,还是花在该用的地方比较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天佑觉得用在这里也是十分合适。有皇上御赐的积善人家牌匾做诱饵,每个富商都争着捐钱捐物呢。 “皇爷爷,您给我们家也赏了一块牌子么?”天佑知道薛家肯定已经有一块了,但还不清楚他们家有没有。“要不皇爷爷您看我们俩最近这么乖,也给我们赏两幅字罢。” 原本坐在一旁装木头人薛蟠一听天佑也精神了。虽然他们家已经挂着一块积善人家的匾额了,但那可是皇上的墨宝啊,谁会嫌多? 就算不能拿来换钱,但留给子孙后代也是面上有光的。 “二十年前就赏给你祖父一块悬壶济世的牌子了,至于积善人家嘛,把你家的家底儿都捐出来也挤不进京城前三的位置。这事儿你就甭想了,皇爷爷是不会给你留后门的。” 齐敬德还从未和天佑说起过他真实的身份,依然明面上那他当秦家的嫡长孙来看待。 “至于你们俩还好意思向朕讨字,来摸着你们的小良心自己说,这段时间带着你们的妹妹去林府,都看进去了几个字儿?” 天佑撅着嘴吧揉了揉头顶,不死心地继续讨价还价。 现在卖萌对他皇爷爷来说已经无效了,看样子只能来琼瑶奶奶的那一套了。 神仙易送,小鬼难缠。齐敬德在天佑眼含泪水的精彩表演下投了降,赶忙让天佑和薛蟠先去看书,等他处理完正事以后再写。 “老弟,你说皇上会给我赐下来什么字啊?”薛蟠对天佑死缠烂打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着他皇爷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天佑的直觉告诉他,他皇爷爷肯定会想方设法向他报复回去的。 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咯。 “别想日后好不好过了,先想想今天该如何过罢!”姥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天佑的耳朵里,让天佑猛地打了个哆嗦。 姥姥平时很少用传音,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他去做。 “你心心念念的林妹妹今天出来了,你过去看看不?” 不是说好了林妹妹是二月十二出来,怎么突然就提前到二月一了呢?好在现在出生也算是足月了,他师娘又调理得当,应该不会影响到林妹妹的身子。 难道姥姥想要改变林妹妹的命运,第一步就是改变生辰八字么? “看肯定是要看的,只是如今师父家肯定很忙,我就不过去添乱了。姥姥你给我看看林妹妹的影像就行了,等洗三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最近他们确实是没好好学习,要是继续作妖怕是就真惹他皇爷爷生气了。 “谁知道呢,咱先好好读书罢。要是真惹了皇爷爷不高兴,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天佑回复完姥姥便幽幽地回复薛蟠,好似思索了许久的样子。 玩得够久了,确实该学习了。薛蟠虽然依然提不起兴趣,但一想到皇上要发火了,还是跟天佑一起蹭到了书房。 林如海得女和天佑去书房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到了齐敬德的耳朵里。 “难得这小子肯坐在板凳上看一会儿书,这事儿就先别告诉他了。到晚上的时候再说,让他等到洗三的时候再过去。” 虽然林如海只得了一个女儿,但好歹也算是有后了,到时候再为自己做起事来也能少些顾虑了。 江南这一片,老四和老六也该再割下来些肉了…… 对于收拾两个上蹿下跳的兄弟,齐敬德早就布局完毕,这些年来一直用钝刀子一点点清理忠亲王与顺亲王的势力。 “忠全,你说天佑这孩子怎么样?” 刘忠全愣了一下,没想过皇上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他从小秦大人被接进宫里开始就被任命为小秦大人的护卫,他和小秦大人相处的时间其实不比皇上少。 但皇上是人家的亲爷爷,说好听或是不好听都是自家人,可他一个侍卫能说些什么? “小秦大人聪慧、孝顺……”刘忠全想想就说了这么两个词儿。 聪慧确实聪慧,但就是不肯下功夫。孝顺倒是真的,而且是发自真心没有一丝谄媚的意思。 齐敬德也没再难为刘忠全,挥挥手让他继续到一旁守着了。 天佑和薛蟠认认真真看了一下午的书,看得是头昏脑涨肚子空空。 “皇爷爷,我的字写好了么?” 齐敬德知道天佑这一下午是真的下功夫了,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肚子都咕咕叫了还惦记他的墨宝,他现在就写还不成么? “先吃饭,等会儿带你们去瞧瞧你师父的宝贝女儿!” “皇爷爷先写完再去看!” “先吃饭!” 齐敬德头一回知道他的墨宝竟然对天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连小妹妹都不如看了。 还是说已经有了薛家的小妹妹了,林家的小妹妹就不稀奇了? 饿了许久,再也不觉得平时吃的御膳腻了。天佑填饱了肚子便和薛蟠等着到手的墨宝。 齐敬德琢磨了一番,脑袋里蹦出来一个主意,随后便提笔将一句话写在了两张纸上。 “乖,用功读书。” 既然墨宝已经有了,分赃就不用着急了。免得耽误了时间,他皇爷爷就有借口不带他去看林妹妹了。 齐敬德翻了个白眼,就假装不知道孙子的小心思了。 他可是皇上,一言九鼎的皇上…… “林爱卿……朕现在来不算打扰罢。”齐敬德的话说得十分有深意,林如海一听就明白了皇上的“苦心”。 这要是两个孩子上午来,正忙乱的时候可是没人有空伺候…… 林如海赶忙把人请进去,然后吩咐下人去将宝贝女儿抱过来,并亲自递给皇上。 “唔,挺沉。”齐敬德颠了颠,随后便坐下来让两个孩子也能看见。 林黛玉现在还没有名字,天佑只好在心里先叫着。薛蟠看了眼便没了兴趣,小小一团根本没他妹妹好看。 “我的弟弟应该和妹妹差不多大,师父要不要考虑一下?” 天佑的话一开口齐敬德便笑了出来,赶忙把襁褓还给林如海。 这小子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少扯没用的,趁现在多看两眼罢,等回京就没得看了。”齐敬德拍拍天佑的脑袋说着。 距离清明回京祭祖没几天了,连林妹妹的满月都看不到了,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好在他有姥姥,可以让姥姥放影像给他看。 “皇爷爷这么着急回去是要赶紧选秀给我添几个小祖母么?”天佑附在他皇爷爷耳朵边上小声说着。 秦天佑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石头再看着依旧熟睡的贾宝玉叹了口气,然而秦天佑刚叹完气便感觉到耳朵被拧了一下。 84.084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暗卫见火候差不多了 ,赶忙告知在府外等候的兄弟可以进来宣旨。 圣旨来得刚刚好,贾赦一个眼神过去,在一旁充当人肉柱子的婆子才敢过去给坐在床边嗞儿哇乱叫许久的贾母穿上鞋子。 “差不多到时辰了,等接完圣旨就可以让二弟来伺候母亲了,省得到时候我一直在母亲身边碍眼,不利于母亲身体痊愈。”贾赦说着出去换上一等将军的朝服准备接旨, 告病请假的贾政也得头缠纱布出来接旨。 谁让皇上这是给荣国府的圣旨呢? 得知有圣旨到了贾母才渐渐冷静下来, 一边让身边的婆子伺候她换上一品诰命夫人的衣裳一边暗自咬牙决定先咽下这口恶气。 虽然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行选秀了, 但这么多宗室的男子到了该婚配的年龄, 皇上一定会宣布选秀的事情。 如今留着贾赦这个大伯对元春还是有一定好处的,等元春顺利进了宫, 生下皇子再封了妃,就没贾赦什么事儿了。 到时候再让皇上夺了他的爵位,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可以继续张狂! 宣旨的公公又不是贾母肚子里的蛔虫,上哪儿得知贾母半路又改了主意,在荣国府众人都跪好了以后便开始宣读圣旨。 不是封赏的圣旨,就用不着那些骈四俪六啰里啰唆的话。齐敬德在圣旨里先将贾母训斥了一通,最后夺了她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不过念在祖上功绩, 依然允许她在荣禧堂里安享晚年。 至于贾政,齐敬德就更不客气了。一个靠余荫做了十年工部员外郎, 半点功绩都没有还留着干什么, 杀了炖年菜都嫌弃肉老。他这个皇帝是用不着一个废物效忠了, 还是干脆回家尽孝罢。 就在贾赦竖着耳朵期待皇上下令让贾政一家子拎包滚蛋的时候,齐敬德的圣旨让贾赦有些失望了。 齐敬德的圣旨里并没有要求了贾政一家必须立刻搬出荣国府,反而要求贾政一家必须陪在贾母身边住着。只不过住在荣国府可以,但可不是白住。要像租宅院那样交租金,一年租金的数额等同于国公一年的俸禄。 同时还要将早先私吞原本属于贾赦这个嫡长子的财物系数归还才行。要不然西北正缺种树的人,贾政这个大闲人正好可以去体验一番。 刚开始贾赦有些失望,但后面的圣旨越听越觉得比直接将贾政一家撵出去更解气。贾赦幸灾乐祸地回头瞧了眼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贾政,心中觉得痛快极了。 不过贾赦刚将头转回来便听到了圣旨里关于他得内容,皇上给他扣了顶愚孝的大帽子。为了“孝顺”母亲就任由母亲乱了长幼有序的规矩,这种错误日后不可再犯! 被骂愚孝也总比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强。 而且皇上还勒令他在三日之内将荣国府上下整顿好,这可真是太好了。如今他算师出有名了,看谁敢抗旨不遵拦住他的路! “贾将军,快接旨罢!”公公将圣旨宣完后停顿了一下,将圣旨合上递了出去说道。贾赦赶忙回过神来接旨,然而贾赦刚起来贾母便歪向一旁倒了下去。 平时贾母装昏都是在屋里,要么是在毯子上,要么是在床榻上,如今冰凉的地上说倒就倒,还是当着宣旨的公公面前……作为跪着的人里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随便走的健康人,贾赦赶忙查看贾母的情况。 这回贾母是真的受刺激昏了过去。 贾政自身都难保了,贾赦就没让他过来瞎掺和了,赶忙让人将贾母抬进了屋子。府里的大夫也不是吃素的,一针下去贾母便醒了过来,一瞧贾赦在身边立马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母亲是要找二弟咯,儿子这就让他过来。”贾赦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站在一边儿还没琢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贾琏走了出去。 贾赦挥挥手,命人将贾政和王夫人抬过来的同时让下人将账本拿了过来。“你小子平日里不觉得你二叔才是你亲爹么?等会你就看看你二叔那一家子偷了多少你的东西!” 别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真金白银古玩字画这种东西可就一目了然了。贾琏读书一般般,但算账可是一把好手。 有了圣旨开路,再加上齐敬德派来的宫人,王夫人的心腹就眼睁睁看着库房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走。他们不知道,但贾赦心中可是门儿清。“这里面既有你太祖母的东西,也有你祖母的东西,甚至连你娘亲的嫁妆你二婶都敢私吞!” 贾琏看一眼搬出来的物件看一眼手中的名单,越看手抖动的幅度越大。“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和我说打碎了,却不想送进了二婶的库房!” 更热闹的还在后面呢,贾赦望向荣禧堂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京城纨绔都说他贾老大窝囊,殊不知他一直在隐忍,就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爆发,就算不能恢复往日国公府的荣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彻底烂透跌进泥里分辨不出。 “老爷,老夫人有请。”下人们对贾赦的语气都变了,诚惶诚恐地请大老爷过去一趟。贾赦对今日之事已经是胸有成竹了,所以拍拍贾琏的肩膀让贾琏继续看着这些东西不断归回,而他则单枪匹马杀回了荣禧堂。 贾母已经清醒多时,此时看贾赦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温度,仿佛贾赦是她的仇人一般。“你如今得势了,但去老二媳妇私库随意拿东西,未免手也伸得太长了罢。” 下人们避重就轻,造成了两边信息出现了偏差。贾赦一听贾母这么说便笑了出来,勾勾手让一个下人跑趟腿取来一个物件。 “母亲可认识这个东西?”贾赦摩挲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贾母见了登时便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夫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老二家的,这个琉璃杯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说它被一个婆子失手打碎了么?” 狗咬狗一嘴毛,贾赦可没闲工夫听婆媳之间的坑蒙拐骗,不给王夫人说话的机会立马开口继续说道。“婆子失手打碎?母亲您也能信这种您玩剩下的鬼话,可见是上了年纪糊涂了。我今儿个就发发善心告诉您罢,您有不少宝贝都让她给搬到她的库房里了。” 那个琉璃杯可是贾母心爱之物,当初王夫人说一个婆子清扫的时候不慎将其打碎,贾母为此还伤心过一段时日。万万没想到这样拙略的谎言竟然骗过了他这个老太太,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不过母亲您也别高兴得太早,您的库房儿子也清点过了,当年祖母留给我的以及张氏的嫁妆,不属于您的东西您一样也别妄想继续躺在您的库房里落灰!” 贾赦的话将贾母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乎贾母便将怒火转到了扭到了腰不能动弹的王夫人身上,抓起手边的茶碗便扔了出去。 幸好贾母等人失势,仆人怠慢得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要不然王夫人腰伤还没养好,又得添一串燎泡。 “哦对了,等会儿赖大家的可能找母亲哭诉,母亲不用搭理就是了。要不然您气昏过去,又得劳烦人家秦太医大老远跑一趟给您熬黄连水……” 为了不喝黄连水,贾母这回倒是坚强地挺了过来,目送着悠哉游哉地出了屋子的贾赦。 虽然有些事情齐敬德没有明说,但贾赦还是从圣旨中琢磨出来一些额外的信息。翻了翻压箱底的地契,一个让贾赦满意的院子都没有。 “还是买个宅院做一等将军府好了。”贾赦将手中的地契收好,琢磨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院正在出售。 “皇爷爷,我作为宝钗妹妹的好哥哥,薛蟠的好兄弟,不过去祝贺一下他们家喜迁新居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秦天佑背完书以后便开始磨他的皇爷爷,也不知道现在过去还能不能赶上个尾巴…… 不就是又想出宫看热闹了么,还拿薛家乔迁做幌子。要真先去趟薛家再去荣国府,这小子都可以留在荣国府里吃晚饭了。 “你这皮猴,别以为皇爷爷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去就去,若是天色晚了就在薛家住下罢,明早回来就成。”对于薛家,齐敬德还是能放心的。 毕竟薛谦是他的心腹,薛蟠是天佑的伴读,而薛宝钗又被当成亲妹妹来看待。 在秦天佑走后,齐敬德开始思索起别的事情。比如让秦天佑和薛宝钗成为青梅竹马,到时候水到渠成究竟有多大的可能性了。 刚进荣宁街,天佑便看到荣国府门口围了一群官兵,墙根底下绑了一排下人。贾赦这功课做得真是可以,竟然这么快就将蛀虫抓了出来。 “姥姥,你说贾赦最后还会变成那个为了五千两银子卖女儿的那个贾赦么?” 三更半夜阳气最弱,正是妖魔鬼怪修炼的好时候,却被两个凡人打搅了。要不是因为齐敬德是龙气产生的源头,日后修炼少不了他,姥姥早就用树藤将二人捆成粽子扔出院子外了。 给点好处赶紧滚回去睡觉,别闲得蛋疼秉烛夜游打搅她修炼…… 有姥姥的法术帮忙,齐敬德一觉睡到早朝前。 “让薛谦进宫的时候把他儿子也捎上罢,等天佑醒了算给他个惊喜!”齐敬德在谷大用伺候他穿龙袍时说着,对着穿衣镜瞧了瞧,看着精神焕发的自己满意地去上朝了。 85.085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薛大呆子你不会真想回家取银子给老鸨送过去罢。”天佑听薛蟠说要先回薛府的时候说着,总觉得薛蟠的脑袋好像又大了一圈。 薛蟠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说道。“父亲教我做生意,第一条告诫我的就是做生意要讲究诚信。” 虽然讲究诚信是对的,但有时候也不能话冤枉钱不是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能省一点是一点咯。 把银子省下来修建孤儿院多好。 “如意都说了,她是被老鸨捡回来做干女儿的, 既然如此如意就不算卖身啊, 不是卖身你给老鸨什么银子” 天佑说的话还是姥姥告诉他的, 要不然天佑可想不到这样的漏洞。 薛蟠似乎没听懂天佑的意思, 但一旁的如意却是听懂了。 她当年是被捡来的,妈妈压根就没给她银子, 而且也从未拿卖身契来威胁过她。可要说一点银子都不给妈妈,如意的良心还有些过不去。 “妈妈到底是没有太过苛待过我,奴家干脆就将积蓄统统送给妈妈,就算报答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了。”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就算在薛家做个丫鬟她也是愿意的。 薛蟠琢磨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天佑点点头,让刘忠全去给群芳楼的老鸨留个条。将事情交代一下, 也好少些麻烦,免得老鸨以为人丢了再将事情大肆张扬出去。 就算薛蟠不在乎, 他可不敢让他去了青楼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群芳楼的背后老板顺亲王殿下, 天佑摆摆手不在乎地把他忽略了。他的背后可是皇上在撑腰, 在凡人的圈子里谁能大得过皇上? “还是直接回行宫罢,听刘忠全说皇爷爷把群芳楼的头牌领了回去呢。咱这趟出来可是看热闹的,剩下的事儿明个再办也不迟。” 天佑在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以后说着,至于回去留条儿的刘忠全怎么找到半路改方向的他们,那就要麻烦姥姥对他的记忆稍稍做点改动了。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不算什么难事儿。 “欺人太甚!我原本还想给那老鸨银子呢,现如今他一个铜板都休想从我这儿拿走!” 薛蟠莫名其妙的暴怒让天佑脸上挂满了问号。先前还打算讲诚信掏银子呢,怎么这么快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了? 等薛仰脖灌了自己一碗凉茶,将火气消了一消的时候天佑才听薛蟠嘟囔明白。原来薛蟠在群芳楼的时候点的是群芳楼的头牌过来伺候,然而进来伺候的却是如意。 如今薛蟠得知群芳楼的头牌已经被皇上带走了,那过来伺候他的自然就是一个假头牌了。既然老鸨不讲诚信在先,那就别怪他薛大少爷不客气了。 如意坐在一旁很是尴尬,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儿。天佑看出来如意的尴尬,干脆让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薛公子,妈妈真的不是故意诓骗您。实在是因为事出突然,妈妈还没来得及从我们这几个备选头牌里挑选出来一个新头牌。” 老鸨打算用下午的时间好好挑选,等到晚上恩客们都进来的时候再好好介绍新头牌。哪知道半路突然杀进来一个薛大呆子,搅乱了老鸨的计划,如意就被推出来撑场了。 如意最先想到就是辩解,但薛蟠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老鸨抗争到底了,对于如意的辩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天佑知道薛蟠的闷气生不了多久,晚上大吃一顿就好了。 他现在对群芳楼推选新头牌一丁点都不感兴趣,他现在就想知道他洁身自好的皇爷爷怎么突然带了一个头牌回去呢? 虽然姥姥已经答应晚上给他看事情的回放,但天佑现在就已经抑制不住他那颗八卦之心了。 “对,你给小爷说说,皇上带回去的那个头牌的事儿。她是狐狸精么?竟然能将皇上迷倒。”原本一脸苦大仇深的薛蟠听到天佑的疑问后也不接着生气了,立马将小脑袋伸过去听八卦。 “不许瞎说,皇爷爷才不会被人迷惑住。”天佑抬手给了薛蟠头顶一巴掌,随后让如意赶快说。 如意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索性从娇兰到了群芳楼开始说起。然而刚讲了没几句,马车便停了下来。 等会儿进了行宫就能见到那前头牌娇兰了,就不用听如意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述了。 “老弟……这个……该怎么和皇上说啊……”薛蟠冲动过后,要面圣才想起来该让如意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去…… 天佑摸了摸下巴,很快便有了一个主意。刚好如意没有卖身,那就算不得贱籍,顶多算是黑户。 “哎呀,就说咱们在群芳楼救了个姑娘,打算给咱妹妹当个丫鬟,带过来让皇爷爷瞧瞧。”天佑睁眼睛说瞎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情让他皇爷爷派人去调查比他自己说都好。 “这,这能行么?”薛蟠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了。天佑拍拍薛蟠的肩膀,回头瞧了眼忐忑不安的如意。“只要她先前说的都是真的就无事。” 要是如意先前说的都是编的瞎话想博取他们的同情,那要出事儿的人也不会是不谙世事的他们。 薛蟠点了点头,默默躲到了天佑的身后。 “哼哼,这不是秦大公子和薛大公子么?怎么,群芳楼不好玩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齐敬德冷哼两声,吓得薛蟠直接腿软跪到了地上。 天佑丝毫不胆怯,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群芳楼要是好玩,我和薛蟠就不会扑了个空了。” 原本齐敬德也没打算问责两个小家伙,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两个人,顺便问问两个人从群芳楼带回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我和薛蟠琢磨着让她过去伺候妹妹,总比待在群芳楼那种地方强。”天佑只说了结果,剩下的让他皇爷爷自己命人查去。 齐敬德摆摆手示意薛蟠起来。反正暗卫没和他禀报异况,估计就是没什么大事儿,到时候让暗卫查查那个姑娘的身份再说。 “你们也是能耐,带着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就溜出来了?”要是没表明身份的话,那可真是难为刘忠全了…… 姥姥的存在可不能暴露了,天佑笑嘻嘻地开始问起了齐敬德去群芳楼的事情,最关键的带回来的那个头牌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两个臭小子就知道瞎胡闹,都给朕滚回去老实读书不许出来。朕也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事儿等调查清楚再说!” 齐敬德其实只是路过群芳楼而已,莫名就被冲出来的娇兰撞到。本想让侍卫将娇兰拉开,没想到人家直接拿出了一张讼状…… 一时脑补过头,齐敬德就进了群芳楼询问娇兰具体情况,在询问过后便让侍卫将娇兰带走了,随后命人去彻查此事。 若是情况不实就罪加一等,若是情况属实就放她父亲回家,但也要得知她是如何知晓他就是皇上的。 天佑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也就没继续追问。只是他这是变相被关禁闭了,怎么也得讨点东西才平衡。 “皇爷爷,我这几天要在薛蟠家住。” 齐敬德早就知道天佑喜欢薛宝钗的事情,两个孩子若是真能从青梅竹马走到那一步自然是好的。 “去罢去罢,找你的小媳妇去罢。薛蟠,朕赐你一根尚方戒尺,天佑要是不好好读书,你就往死里收拾你日后的妹夫!” 见薛蟠一脸兴奋的样子,天佑眯了眯眼。这个家伙别以为有了金箍棒就配穿小虎裙了。能不能打得过他暂且不说,他还能老实站在原地让薛蟠打? 开玩笑! 出宫的一路上薛蟠都在宝贝着齐敬德赏赐下来的那把“尚方宝尺”,天佑下了马车没搭理薛蟠直接找他的宝钗妹妹玩去了。 “你们都去哪儿玩了,下回要带上我知不知道?”薛宝钗嘟着小嘴说着。 两个哥哥出去玩了好久,把她一个人扔在家真是太过分了。不过看在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们了。 天佑自然是应下了,薛蟠应下以后拿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当理由,拉着天佑去了他的院子。 “妹夫,好好读书知不知道,否则戒尺伺候,赶紧给我背书!”薛蟠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然而天佑怎么可能遂了他的心愿。 不光天佑想让他出去,姥姥也想让薛蟠出去。在姥姥的影响下,薛蟠说完立马就去一旁的屋子歇息了。 “小家伙,你还听不听那个娇兰的故事了?早听完早睡觉,贪黑会长不高哦……” 贾敬万万没想到他平日敬仰的皇上竟然是这样的皇上,但也可以说是忠亲王罪有应得,怪不得皇上出手整治他。 “其实这事儿说不好办其实也好办,你看这样……”贾敬警觉地瞧了眼四周,附在贾赦耳边小声地嘀咕起来。“实在不行,咱们就用碱水嘛。只要水里加了碱,就算拉来一个太监,滴进去的血也能相溶。” 而且皇上不说了么,有暗卫在元春身边保护。对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来说,在水里加点碱那还能叫事儿么? “至于不像忠亲王世子也没事儿……”贾敬说着停顿了了一下,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忠亲王世子的孩子不一定是忠亲王世子的,但元春的孩子一定是元春的。” 86.086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就算薛蟠还是个矮寸丁也知道那群芳楼是个烟花之地,要说他贾大伯那样的人去青楼还有可能, 可皇上去青楼图什么, 皇上都一把年纪了…… 薛蟠很快就否定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皇上才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真的像话本上写的那样,遇到了一个想卖身葬父结果被强迫塞进了青楼又拦路喊冤的女子呢, 皇上就带着他爹直接在青楼里开始对峙审案了? 越琢磨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薛蟠扭头便跑回了薛宝钗的院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这么高兴, 刚才天上掉金子砸到眼前了?”天佑让婆子继续陪薛宝钗玩着,跟着薛蟠走到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薛蟠也不卖关子, 附在天佑耳边直接就说皇上去青楼了,说罢就拉着天佑往出走。 一副去晚了就没热闹瞧了的样子。 “咱这是去看热闹啊还是捉奸去啊,跑这么快要累死了……” 秦天佑天天给他皇爷爷号脉,对他皇爷爷的身子清楚得很。原本该硬的地方早就软了,就算吃了贾赦的“神药”也白扯,上了床依然只能盖上被子纯睡觉。 所以说他皇爷爷去了青楼, 八成是微服私访实地考察,还有可能是踩点去捉拿某个贪官污吏了呢。 “当然是看热闹去了, 你把皇上想成什么人了……” 薛蟠的话噎得天佑说不出来话,掀开车帘见刘忠全已经运用轻功追上来坐在了车夫旁边了,天佑便向后一靠安心坐上了薛家的马车直奔群芳楼。 有钱就是贵客, 这句话在青楼里尤其好使。接了薛蟠一荷包碎银子的老鸨才不管薛蟠和天佑是两个还没长毛的孩子, 赶忙笑脸将二人迎了进去。 至于薛蟠和天佑身后的刘忠全, 直接被老鸨当成两个小公子的仆人给无视了。 “除了关门的房间不能进去以外,两位小公子请便,若是需要茶水点心,唤一声就成。”老鸨觉得两个小孩儿估计是把这儿当成茶楼了。一些茶水点心就换了一包银子,这买卖真划算。 不光天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薛蟠也是头一回过来。这群芳楼明显和说书人嘴里说的不一样,让号称金陵小霸王的薛蟠有点慌。 大概是嫌他们太小罢,都拿他们俩当空气。 天佑是无所谓,薛蟠却是越发地不自在。除了在皇宫里,从小到大他还从没受过这种无视呢。 “老鸨!把你们这里的头牌给小爷叫过来!小爷要听曲儿!” 刘忠全火速去探查群芳楼内的每一个房间,在没看到皇上的身影立刻回到天佑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薛蟠中气十足的怒吼,惊得侍卫统领险些被自己的脚绊个跟头。 天佑拉了拉薛蟠,示意薛蟠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然而正在气头上的薛蟠根本不理会天佑的示意,甩开天佑的胳膊便趴在廊道的扶手边继续喊着。 “小娃娃人儿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知道我们这儿的头牌是什么价儿么?”老鸨大冷天也不嫌冻得慌,打着扇子站在一楼大堂中间说着。 “整条街除了群芳楼都是我们家的,你说我出得起银子不!”薛蟠敢叫嚣,那可是家里有过硬的实力在撑腰。 老鸨一听这话就猜到了薛蟠的身份,立马换上了另一幅面孔开始给薛蟠赔罪。他们这里虽然是顺亲王名下的产业,但那位爷手里没有实权,是个只认银子的主儿。 薛家可是皇商,据说府里铺路都是用的翡翠呢。这薛大公子又是出了名的大脑袋,一忽悠一个准儿。 “奴家这就叫如意去伺候薛大公子……”老鸨甩了甩手绢,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们家原来的头牌今天刚被官府的人带走,新的头牌还没推选出来呢。 反正薛公子也不知道他们这儿的头牌是谁,挑个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儿的丫头抵过这阵就得。如意可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干闺女,接人待客极有眼色,保准能把那薛大公子忽悠得不知天南海北。 天佑无语地瞧了眼刘忠全,见刘忠全正低头看着脚上的靴子无奈地开始联系着姥姥。 让天佑万万没想到,姥姥竟然让他待在这里好好欣赏曲子。好在天佑得到了姥姥的许诺,晚上给他看今天下午他皇爷爷那边事情的回放。 “两位小公子,打算听些什么曲儿?”如意抱着古筝进来,一点都不怯场。天佑还在胡思乱想,薛蟠一挥手直接让如意挑个最拿手的曲子谈给他听。 只听曲儿多无聊,如意觉得应该想些花样出来。让气氛热闹起来,让薛大公子不觉得几千两银子花得就像橘子皮扔到地上一样无趣。 “光听曲儿多没劲,不如奴家来教薛大公子弹琴,如何?” 从衣着的面料上看,如意一眼就看出来薛蟠身后的天佑应该更加尊贵一些。那料子看似寻常,但从料子的光泽来看就知道是只有皇家才能穿着的。 他们从小就被培养察言观色的能力,那种料子如意在顺亲王身上看到过,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皇家的人虽然高贵,但性子大多稀奇古怪。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进了皇家看似攀上了高枝,但说不定抓住的其实是炽热的铁条,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像薛家这样的就好多了,能进去当个妾室就很好了…… “薛蟠的琴技连宫里的师傅都救不了,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放弃罢,免得到时候魔音惯耳扰了你这儿的生意,回头老鸨再迁怒于你。” 天佑剥了个橘子吃了一瓣就嫌酸不吃了,一听如意说要交薛蟠学琴赶忙制止。 宫里的师傅都被薛蟠的琴声整怕了,宁可放弃身份出宫也不来教薛蟠弹琴了。薛蟠那萝卜条般的小手拨弄起来琴弦,真是能让人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 隔壁的恩客要是听到了,说不定立马“一泻千里”从此不举…… 如意听天佑毫不掩饰的嘲讽,赶忙拿帕子点了点嘴角压制住笑意。都说薛家大公子有些呆,看样真不是捕风捉影的谣传。 “那奴家就献丑了……”如意已经知道了天佑才是这个屋子里最尊贵的人,所以便按照天佑的意思,打消了教薛蟠弹琴的念头,开始边弹边唱了起来。 为了不被人事后扣上一顶“污了贵人的耳朵”的大帽子,如意特意挑了一首带有劝学意味的《金缕衣》唱着。 没有淫.词.艳.曲,觉得和自家乐工有半分区别的薛蟠觉得自己又被糊弄了,但见天佑听得有滋有味便一直忍着怒火。 天佑见薛蟠一副“宝宝心里憋的慌,等会儿再爆发”的表情,翘着嘴角笑了笑。 这薛大呆子年岁渐长还真是大有进步,这事儿要是放在去年,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真是难为你了。”天佑在如意演唱完毕,既是说给如意听的也是说给薛蟠听的。 毕竟在群芳楼这种地方,难为如意唱了首正常的曲子。 “唱的不错,再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罢。”虽然这里不是好嗓门的舞台,但天佑觉得如意的故事一定比她的歌声更有听的价值。 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想从如意身上了解一些他们这一类人的悲欢离合…… 想想取消贱籍的四爷,天佑日后也打算这么做。 如意愣了一下,眼睛里哀伤的神色一闪而逝,随之立马换上标准的微笑。 “我从小是个孤儿,妈妈是在这群芳楼的门口把我捡到的。可能是我的生父生母实在是养活不起我了,就把我扔到这里起码有口饭吃。” 老鸨无儿无女,当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如意收留下来当亲姑娘一样照顾。 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能歌善舞只是基础,琴棋书画也得样样精通。随着年纪增长,接人待客是在所难免。如意若是抗拒,虽然不会像卖进来的姑娘一样挨打,但饭是甭想吃了。 “两位小公子是没尝过挨饿的滋味罢。在一个能让人接着活命的馒头面前,尊严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她作为妈妈的干女儿,群芳楼头牌的备选,从小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而且金陵的人都知道群芳楼是顺亲王的产业,没有人敢放肆胡来…… 但是这种幸运也只是暂时的,不过是日后想将他们卖个更好的价钱罢了。 “真可怜……”薛蟠拿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已经打算差人回家支银子为如意赎身了。 天佑从如意说她是个孤儿开始便琢磨上了修建孤儿院的事情。 “又打算行善了?”姥姥的话传到了天佑的耳朵里,天佑点了点头。 “难道那个娇兰是个妖怪?不对啊,姥姥你不就在京城么?” 天佑的念头一蹦出来,姥姥狠狠地拧了一下天佑的耳朵。竟然拿半吊子的狐狸精和她比,这是在看不起她? “姥姥我可是千年修行,不光能进京城,我还能在皇宫扎根呢!你小子少打岔,赶紧看热闹,有该讲的地方我就讲给你听了。” 姥姥说罢便向虚空一挥手,又一面和他先前照出自己本体相似的镜子浮现在虚空中。只不过这回不是瞧他自己,而是看别人家的事儿。 “姥姥,有没有什么吃的?”看热闹的时候没有点吃的,天佑总觉得少了些氛围。 87.087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姥姥满不在乎地说着,天佑却问起了以身作则是什么意思。得知贾赦要以身作则奋起读书给贾琏做个好榜样的时候, 天佑心中默默为贾大将军点了一根蜡。 就照贾赦如今的德行, 不得考到白头啊…… 不过想想姥姥既然连把贾宝玉改造成材的勇气都有, 那改造贾赦和贾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薛蟠那一到读书的时候就变成榆木疙瘩的脑袋还是别改了。要是薛蟠勤快读书了, 到时候苦的可就是他了…… “薛蟠官至户部侍郎就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就算到时候你做了皇帝也不能胡来啊!”姥姥拧着天佑的耳朵提点了一句。 对于薛蟠几斤几两, 天佑表示他可能比薛蟠自己的心中都有数, 能做到户部侍郎就算不错了。“那户部尚书让谁来做啊?” 就在姥姥准备告诉天佑的时候, 荣国府那边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 “你冤枉?你冤枉个大头鬼!” 贾赦对赖大会抵赖一点都不奇怪。敢偷主人家东西的人还会考虑礼义廉耻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会的。 贾赦早就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再加上皇上的授意, 搜捕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不一会儿,赖家便被抄了个底朝天。 要说寻常东西被翻出来还有被冤枉得可能性, 但御赐之物被人从赖家翻出来就说不过去了。 赖家何德何能拥有御赐之物?自然是从曾经的国公府里偷来的。赖大依然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口咬定是贾母赏给他们家的。 “拿御赐之物赏仆人?母亲的规矩是差了些, 但做什么事儿会掉脑袋还是一清二楚的。”贾赦已经懒得和赖大废话了, 拱拱手让差役将赖家在荣国府的人系数押走。 在赖大被押走之前, 贾赦装作突然想起来, 告诉了赖大在贾母那边他不用想着怎么求情了, 她母亲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为一个家奴求情? 荣国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贾母身边的婆子就算再隐瞒也只能瞒得了一时, 在赖大一家刚被押走, 贾母就被婆子背着走了出来。 “这都算怎么回事儿, 你今个可真是长本事了!家丑不可外扬,你不要脸,我这个老婆子还要呢!”贾母没了拐杖,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不少。但毕竟曾经叱咤荣国府过,唬不了贾赦还能唬唬婆子将她背过来。 贾赦忙活大半天了,还着忙出去看看有没心仪的宅院呢,所以废话也不和贾母多说,随手拿起一个玉摆件,露出下面御赐的印章给贾母看。 “赖大家搜出来的,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御赐之物被偷盗,贾母立马不吱声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算最后御赐之物被追回,物主因为看管不善也会被治罪。如今皇上勒令整治荣国府,倒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追回物品可有名单?”贾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也想知道赖大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名单肯定是会给他母亲送过去一份的,不光赖大一家的偷盗名单,还有老二家的以及他母亲的名单也一并送过去。“今日时间匆忙,等晚一些儿子会让琏儿将单子抄录一份给您送过去。” 贾赦原本还急着去看宅院,但眼睛的余光瞧到宫里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后就先将这事儿搁置在一边儿。这位大老远从宫里出来瞧热闹的贵客怠慢不得…… 天佑来了荣国府,薛蟠和薛宝钗也跟在天佑的身后一同瞧着热闹。 薛蟠看着贾赦院子里堆着的一箱子一箱子的宝物咋舌不已。“老弟你看到没,这幅画可是吴道子的真迹,这个瓶子可是官窑的,一看就是宋朝的。” 术业有专攻,薛蟠读书不行,但鉴别好东西的眼力那是相当不差的。谁让人家里的好东西多呢? 薛蟠从小就跟在他爹身旁耳濡目染,在碰到赝品的时候,鉴别理由完全可以拍拍胸脯说和他们家的不一样。 薛宝钗对古玩字画还没什么鉴赏能力,对摆在院子里的古琴倒是拨弄得挺开心。只是薛宝钗弹的不得章法,弄得声音不太好听,玩了两下便回到了天佑的身边。 “贾将军可真可怜,让家仆蒙在鼓里这么久……” 天佑听了薛宝钗得话顿时精神了一下,突然觉得既然国公府能有这样的事情,那他皇爷爷那里要是有蛀虫的话岂不是更可怕? 贾赦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天佑说他可怜的话,不过贾赦丝毫不生气,快步走过去拱了拱手。“幸好有小秦大人出手相助,才让我有幸将这些流失的东西收回来部分。除御赐之物外,您有看得过眼的,您尽管拿……” 要搁以往,天佑肯定就不客气地说一声谢谢了。不过他之前拿了贾赦许多铺子的分红了,如今再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多不好意思,都拿您那些铺子的分红了。”秦天佑将手中的瓶子放了下去,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得信件交给贾赦。“贾将军看看罢,皇爷爷给的。” 事关贾赦的铺子,齐敬德是这么规划的。五分进他的私库,一分送给天佑当零花钱,一分算是薛家代管的辛苦费,剩下的那三分就是贾赦的了。 贾赦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能给他剩三分,要知道他可是什么都不用管,躺在床上等着赚银子就是了。 “谢主隆恩……”贾赦朝着皇宫磕了三个响头,激动之余忽略了那张纸上背面还有内容。等贾赦看到背面的内容以后,都想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不过挣扎一番以后贾赦也就认命了,左右他这个纨绔也没什么好名声了,名声再臭点也无所谓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但愿日后史书工笔能给他好好写一写,让后人知道他烂成这样都是在为皇上尽忠! 尽忠到最后连宅院都不用买了…… 在贾赦和贾琏父子开始统计的时候,秦天佑就和薛蟠离开了荣国府去了薛蟠的新家。 要说新进京入职的官员肯定不会一开始就买内城十分繁华的地段做府邸,但薛家不一样啊,谁让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两个三进的院落说买就买,就算多出一倍的银子也一点都不肉疼。 “你看,这才像是个能住的地方。” 薛蟠领着天佑去了他的院子,位置就在他父亲隔壁的院子。要说有什么不足,天佑觉得就是他宝钗妹妹的院子离薛蟠的远了一些,不好打着看望薛蟠的名头去和他的宝钗妹妹一起玩。 不过他的宝钗妹妹还年幼,在薛谦和薛夫人的身边再养个几年也是应该的。 看过了薛蟠的院子,天佑就该到他薛伯父的院子去问好了,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去看他的宝钗妹妹了。 薛谦对于天佑主动对宝钗示好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思虑许久才认命地同意了让天佑多和宝钗接触。薛夫人不知道天佑的真实身份,总觉得配她的宝钗差了些,但她的夫君都没说什么,那就是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有好处了。 在看到薛蟠成了天佑的伴读以后,薛夫人也渐渐有了些猜测,对天佑的态度也开始转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天佑来啦,今晚想吃什么就跟婶婶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可以让下人们现买。”财大气粗就是阔绰,但山珍海味摆在天佑面前也改变不了天佑与生俱来的狐狸本性。 在天佑的世界里,还是鸡腿儿最好吃。 不就是鸡腿儿么,简单得很。薛王氏吩咐下去以后便让婆子将宝钗以及宝钗的玩具都抱了过来。如今拼图积木让宝钗爱不释手,到哪儿都得看见她的宝贝积木,不然就开始哭号不休。 “哥哥,哥哥,玩积木,好玩。”宝钗虽然极为喜欢积木拼图玩具,但并不独自占有,每当薛蟠过来的时候也拿过去让薛蟠陪她一块玩。 如今的积木玩具有青花瓷的,也有镂空的金银块块,木质的贴字画的,也有不少雕刻成小动物的样子,刷上彩漆简直惟妙惟肖。 “积木过家家是女孩子玩的,天佑老弟咱来玩弹珠积木。”薛蟠说着便让婆子将那一套纸糊的积木拿过来,再将充当弹珠的夜明珠拿过来,这样的游戏才是他们男孩子玩的。 但有宝钗妹妹在这儿,薛蟠就被放一边了。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伴读,天佑还是和薛蟠玩了几局意思了一下就和薛宝钗一起玩过家家积木了。 哥哥和木头做的狗狗猫咪狐狸一起听妹妹讲故事,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到了晚上,天佑在薛蟠的盛情邀请之下被拖到了薛蟠的床上。半夜,薛蟠的呼噜声让天佑实在是无法入睡,天佑干脆便找姥姥聊起了天。 “姥姥,皇爷爷到底给贾赦的信里写了什么啊,让贾赦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晚上是修行最好的时候,姥姥拧了天佑耳朵一下,施了个法术让天佑立马进入深度睡眠,放起了详细的景象让天佑自己看。 见贾赦这样的神情,贾敬琢磨着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然而一听贾赦将事情说了一遍以后,贾敬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额……这个……” 贾敬万万没想到他平日敬仰的皇上竟然是这样的皇上,但也可以说是忠亲王罪有应得,怪不得皇上出手整治他。 88.088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臭小子真是沉不住气,刚进门就说人家有病…… 也就是林如海真的病得重了, 换做寻常人, 早把这小子扔出去了。 “小秦太医竟然会诊脉了?那可得给林大人好好看看。” 齐敬德开玩笑的话天佑却是当真了,嚷着要皇爷爷给他一身官服先穿着。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要不然皇爷爷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不就是一身衣裳么, 天佑以后可是要穿龙袍的,齐敬德同意以后以后便开始吓唬起天佑。 然而天佑压根不吃那一套,走到香炉边上一碗凉水将香浇灭了, 抓起散碎的余香回到桌边仔细分析。 “这是……六味地黄丸?林大人您把六味地黄丸当香料点了?” 天佑请姥姥出来检验也是同样的结果,瞬间天佑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下药之人的侮辱。 此时此刻,林如海才开始正视起来天佑这个刚向皇上讨来一个正七品官儿的御医。 “这个是微臣自己的主意, 觉得能比吃汤药舒服一些……”就算损失了药性,但能补一些也知足了。 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的天佑得知这个主意是林如海自己琢磨的, 十分想一口老血喷到林如海的脸上。 “林大人……就没人告诉您六味地黄丸是治疗阴虚, 而您的身子是阳虚么?” 香料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 林如海向来都是自己管理书房的香料。在书房点六味地黄丸这件事, 林如海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也怪他自己异想天开,看了两眼医书就给自己开药方。 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虚的,却不晓得还有阴虚和阳虚的说法。 “秦御医, 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喝的汤药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地黄、山药 、酒炙的山茱萸、茯苓丶牡丹皮 、泽泻 、桂枝 、炙附子、去头牛膝、车前子…… “这金匮肾气丸配方里的药材倒是不缺, 就是这分量嘛……给三岁小孩吃都嫌少。” 天佑就差说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了。 “吃了这么久还没效果, 林大人你就没想着换个郎中再来看看?” 林如海听了又是老脸一红, 这药量减轻也是他自己和郎中提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身体欠佳承受不了太大的药力,不如细水长流一点点地温补。 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温补也得看病情的轻重是不是?就林如海这跟破水桶似的身子,补的还没漏的多呢…… “我给你一副药罢,吃了保准你活蹦乱跳一身轻松。” 天佑将贾赦的“神药”递给林如海,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林如海自然是信了的,立马按照天佑的指示将粉末冲了一碗水,伴着那颗丸药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这就甭谢这臭小子了,他给你这药是你大舅哥炼出来的。因为却有奇效,在京城卖到一千两都有人买……” 齐敬德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在林如海对天佑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说了一句。 大舅哥……贾赦么? 林如海对贾赦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回京城看一看,万一人家浪子回头了也说不定。 他们祖孙俩可不是闲唠嗑来了,齐敬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贾赦的事情。 “既然给林大人看过了,那就顺便再给林夫人也看看罢,回头赏你个双俸!”齐敬德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就算他皇爷爷不说,天佑也会想找设法去林家后院转转的。 毕竟姥姥很早以前给他的藤蔓他还没去弄。再说了,如今贾敏可是怀着林妹妹呢,去看看贾敏也算是看看林妹妹了。 要是姥姥能给他提供一副“透视眼”的话…… 本来林如海也没什么顾忌,更何况现在是救命的时候。林如海赶忙请齐敬德和天佑移步后院。 “夫君……” 贾敏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着小帽子,一见自家夫君恭敬地引着一老一小过来,心中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敏儿,这位是皇上,这位是秦御医……”林如海赶忙介绍。 贾敏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皇上,赶忙福了福算是行礼。只是贾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身旁的那个小孩竟然是个御医,难不成是个侏儒? “这位是秦院使的孙子,皇上亲封的太医……” 天佑摆摆手,示意贾敏坐好可以诊脉了。信与不信,先诊了脉再说。 他可是在晋江看过不少宫斗或者宅斗的文,要说害人的法子那可是真是千奇百怪,怕是皇家暗卫都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得靠姥姥…… “夫人身子没什么大毛病,腹中的胎儿也正常。是药三分毒,没事儿不要乱吃药,放宽心比什么安胎药都管用!” 要是没有暗卫呈上来的单子,天佑还得奇怪贾敏的身子明明挺好的,怎么能去得那么早呢。 “这个门窗啊,要经常打开通风。还有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别把自己当成纸糊的,也得适量运动运动。” 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屋里。 林如海见天佑一直在屋里转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便越发的忐忑。 “敏儿咱们在院子里透透气,让秦御医给屋子消消毒?” 齐敬德点点头,吩咐天佑好好弄,随后便出了屋子。 贾敏虽然对天佑的医术有些信不过,但奈何皇上已经出去了,只好在自己夫君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咋样,姥姥?” 天佑只看出来贾敏睡的床漆面有些不太对劲,剩下的就没看出来什么了。 “没想到警幻那厮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关键是林家被她布下阵法了。” 天佑一开始以为王夫人是做下这些事情的幕后最大黑手,毕竟贾敏这个受贾母宠爱的小姑娘待嫁闺中的时候可是没少给王夫人添堵。 没成想还冤枉人家了…… “别担心,既然姥姥我来金陵了,那就由不得她在这儿放肆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团藤蔓不?就是专门治她的!” 姥姥说罢弹了天佑一个脑瓜蹦,告诉天佑照着暗卫说的告诉林如海就得了,别给自己加戏。 “诶?姥姥,藤蔓呢?”天佑揉了揉脑袋,在感觉不到藤蔓的存在了以后赶忙问着。 姥姥拍了拍天佑的头顶,一副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的表情。“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弄完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烂在地里了……” “林大人,单子都写好了,趁着年底就当是多置办点年货了。” 天佑说着将叠好的单子放到了林如海的袖子里,随后开始嘱咐起贾敏这位双身子的孕妇。 “林夫人,您这段时间就不要瞎想了,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安心等两个多月迎接您的闺女出生罢。” 齐敬德屡屡胡子明白了天佑这么做的意思了。这小子倒是心细,怕林如海他夫人一生气再动了胎气。 暗中的问题被揪出来了,林如海又是松了一口气。听天佑说夫人这一胎是个闺女,小声问什么时候他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喔唷,林妹妹这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嫌弃上了?天佑在心里朝着林如海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您夫人身子没问题,但您可就不行了。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要吃,休沐的时候多带上林夫人出去游玩,保持身心放松,下一个孩子等三年以后再说罢。” 天佑想了想,还是没加上三年不能行.房这么缺德的一条…… 十三年都差不多等了,如今有一个孩子了就证明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力不行,再等三年又何妨?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的小御医该回去了……”齐敬德见天佑完成任务了便发话了。 天佑撇了撇嘴,怎么觉得他皇爷爷的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等林爱卿有了儿子,就进宫给天佑讲书罢。”齐敬德在牵着天佑的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皇上的话就去圣旨,林如海赶忙应下。在皇上和天佑走了以后,贾敏用手肘撞了撞若有所思的林如海。 “夫君,那个秦御医……” “夫人安心养胎,为夫还想多活两年……” 林如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家的辛密还是不要说出口,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皇上说是来歇脚,怕是专门过来提点他的罢…… 随着离年关越来越近,天佑和薛蟠每天都是早上出去,快到晚上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美其名曰和妹妹做手工玩儿。 然而一到正月初八,天佑的苦日子就又来了。同病相怜的还有个叫薛蟠的小朋友。 “安啦,林大人很好说话的,一点都不凶。” 天佑安慰着抽筋拔骨不想读书的薛蟠,也算是安慰着他自己。 “你还有脸回来!”贾赦先发制人,一丁点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贾政。揪着贾政的衣领就进了荣禧堂,反正老太太歪了脚脖子现在又下不了地。“当初母亲说让你住着荣禧堂方便照顾母亲,你看看母亲现在让你照顾成了什么样子!” 贾政只知道他母亲跌倒了,似乎伤势挺严重,但具体的原因他还不知道。还没等询问是什么情况,一进门就先挨了两巴掌,这让贾政更加蒙圈了。 89.089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哦对了,过一阵子南下的时候你可以带几副壮阳药过去。你弟弟日后的老丈人被人下了药, 急需这种大补的方子续命呢。”姥姥觉得用谎言来圆谎言, 这个谎言早晚圆不下去。还不如换个天佑感兴趣的话题,来将天佑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 弟弟的老丈人?天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弟弟至少还有两个月才出生呢, 这时候谈老丈人是不是有些早得离谱了? 姥姥唉声叹气地敲了一下天佑的脑袋, 这小子加上他上辈子也没到七八十岁啊,怎么记性就这么差劲了呢? 难不成是肾被透支了?那也不对呀…… “这事儿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你说你想娶你的宝钗妹妹, 等你弟弟长大成人就让他娶那个林妹妹,你还说他们俩年岁没差多少正合适,这事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概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天佑还真的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到时候再说罢, 缘分这种东西不能强扭,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嘛。再说那个贾宝玉不是要努力学习了么, 如果他真能成为状元郎也不是配不上林妹妹, 大不了让他入赘到林家嘛。而且正常来说贾宝玉该娶薛妹妹的, 娶了林妹妹倒也算打乱了警幻的计划了。” 天佑叭叭了一堆, 姥姥一句话都没回复天佑,在天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头顶被书本重重地拍了一下。这一下可不是姥姥拍他的那种感觉了, 而是真实的书本砸在脑袋上的感觉。 齐敬德下了朝就赶往天佑的书房, 在将窗户纸捅了个洞往里瞧了半天, 见天佑一直在走神, 而薛蟠也在抠手指头没读书,立马火冒三丈冲进去一人赏了一本《论语》。 “你们两个不好好读书都想些什么呢,嗯?”齐敬德觉得今日若是天佑和薛蟠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得用板子让这两个臭小子知道竹笋炒肉究竟是什么味道! 想的当然是南巡的时候去哪儿玩了…… 秦天佑相当耿直的话一出来,齐敬德立马深吸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多想自己小孙儿的脑回路。毕竟不愁吃穿,不想学业,剩下就想该怎么玩儿了。 “南巡还能少得了你?把你落下了,你不得一把火把皇爷爷的皇宫给点着咯?”齐敬德说罢哼了一声,随后开始抽查秦天佑的功课。 这离南巡还有一段日子呢,这臭小子早早地连包裹都准备好了。知道是明白这小子等着南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臭小子要离家出走呢! 抽查的是新学的功课,所以齐敬德让秦天佑只是说清意思而已。至于薛蟠的功课,齐敬德就直接忽略过去。 反正薛蟠这个孩子就是进宫陪天佑玩的,功课旁听进去多少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晚上回复自然有他爹给补习。而且这孩子日后是要进户部办差,和四书五经相比,算数才是最重要的。 “皇爷爷,怎么样,我理解得还可以罢。” 背诵还得姥姥用传音吹吹风,理解对天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引经据典差了点,举一反三天佑倒是能叭叭出来不少。看着他皇爷爷面色越来越和善,天佑舔着脸龇着一口小白牙问他理解得怎么样。 虽然理解得很是到位,但竟然在课上走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齐敬德罚天佑和薛蟠一人多加十篇大字便将事情揭过了。 “认真练字,写完了就去找皇爷爷吃饭罢。皇爷爷给你讲讲过些日子南巡的行程。”齐敬德下了朝就过来了,攒了一堆的折子没有批。虽然着急处理政事,但还是不放心地给天佑先画了一张“大饼”。 学得好就吃香喝辣痛快玩耍,不合格就老实坐在板凳上该干嘛干嘛。他皇爷爷一直都是这个套路,天佑早就习惯了。 而皇上对小秦大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套路,教书的师傅也早就习惯了。 “听说老四派人去贾赦那儿讨药了?他为了赶紧抱上孙子倒是不怕把他宝贝儿子毒死。”齐敬德批着弹劾忠亲王的奏折突然想起了这茬。刘忠全听皇上这么说,立马明白皇上是想听忠亲王派人讨药的细节过程。 忠顺王世子大婚多年却连个子嗣都没有,这让一直觊觎着皇位的忠亲王很是着急。如今京城中盛传一等将军贾赦弄出了“神药”,忠亲王立马命人买来拿去试验,证明有效后立马就拿去给自己嫡长子用。 不管得男得女,先来一个就行。 然而忠亲王世子的不孕不育是姥姥下的手,喝多少补药都是白扯。谁让忠亲王和顺亲王把天佑的亲爹送去见了阎王爷,险些坏了姥姥修炼的大计。 “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得知谁用都管用,就在他侄子身上用没效以后,齐敬德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在看到下一本是贾赦的折子,齐敬德一拍巴掌想起来一件事儿。 贾赦也不看看他这个皇帝多大岁数就答应他亲娘要把他侄女贾元春送进宫来,他可不像老四那样,为了试验神药好不好用还搞大了一个小妾的肚子…… “进宫是不可能进宫的,就算进了宫……那就指给老四做儿媳妇罢,还是世子侧妃。去告诉贾赦让他心中有个底儿,省得被他娘亲缠个没完。”齐敬德捋了捋胡子,翻腾起了肚子中的坏水儿。 刘忠全听皇上将贾元春指给了忠亲王世子,心中默默替这位可怜的小姑娘上了一柱香。 男人没有子嗣这事儿,传出去以后走路都抬不起头。为了掩人耳目,忠亲王对外宣称世子好南风,对女人没兴趣才还没留有子嗣。一来是给自家扯了块遮羞布,二来也算是自污一下子好让皇上对他们家的戒备小一些。 而实际却和谣传的说法大相径庭,忠亲王世子对小倌根本就不感兴趣。不能人道就够惨的了,还被扔来一块那样的遮羞布,忠亲王世子郁闷得久了,心中的邪念就压制不住了。 亲王世子按例可以拥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作为大婚许久的世子,忠亲王世子后院的名额应该早就满了的。之所以还有一个侧妃的名额,那是因为前些日子忠亲王世子又死了一个侧妃。 据监视忠亲王府的暗卫兄弟说,那名侧妃死得相当惨,被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后又被用红蜡油滴了个遍。 远远望去跟烤乳猪似的…… “不管是谁的种儿,让贾元春进府立马有孕到时候再派个暗卫去保护她。享福的前提是还活着,让她好好考虑。”齐敬德说罢挥挥手,刘忠全立马闪身消失在大殿中。 贵族大多近亲通婚,这弊端就是子嗣凋零。自从贾赦有了这“神药”,贾敬的道观香火旺盛,人潮就没断过流儿。就算一枚神药开出一千两的高价那也是争相抢购,谁让贾赦的“神药”管用呢? 然而药终究是药,眼红贾赦躺着赚钱的人便不断分析药丸中的成分。不过贾赦也不担心这个问题,药方只是一部分,剂量才是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他这药只在忠亲王世子那里打过一次脸,不过既然忠亲王没找上门来管他要十倍赔偿,那就说明还是忠亲王世子的问题更大一些…… “哎哟,这不是刘大统领么,您也是来要生子药丸的?这我可不能给你……”贾赦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拉着刘忠全去了隔壁无人的房间。 刘忠全作为皇宫侍卫统领可是要进出后宫的,早就被皇上从根部解决了问题,拿他的神药当饭吃也是不可能让女子有孕的。 知道贾赦是个混不吝的,刘忠全白了贾赦一眼便转述起了皇上的密旨。 把元春指给忠亲王世子做侧妃,贾赦一听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再听到皇上让元春进府就给忠亲王世子戴绿帽子,贾赦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90.090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薛谦听到妻子这般简单的想法叹了口气。 要是最后真能如此固然是好, 但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天佑的身份在那儿摆着,皇上肯定是要选这个孙儿即位的。 然而皇上如今年迈, 天佑又太过年幼, 而且身边还有一群野心渐起的叔叔们…… 搞不好就要重演前朝的那场悲剧。 薛夫人见自家夫君不接话,完全没有将事情往深了的方面去想。 “哎呀, 有什么好发愁的?咱们家在京城又不是没有宅院, 实在不行寄住在贾大哥家里也行啊。” 贾大哥家里的乱摊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而且还有一个比宝钗年龄大一些的贾迎春可以做玩伴。 虽然贾大哥沉迷炼丹, 家中还有个眼界窄得不得了的女主人,但大不了他们家多出点银子, 多派几个婆子去嘛。 说不定贾大哥还得感谢他们家顺带把他女儿也教了呢…… “唉,走一步看一步罢。你说的那些我早就和贾大哥说了,已经派人在贾大哥新搬迁的一等将军府旁边买个新宅院了。” 薛谦无奈地说着,想想还是不将这些虚头八脑的事情和他妻子说了, 免得他的妻子多虑。 真希望皇上能够长命百岁,天佑也能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这样他的宝钗就能安稳了。 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儿, 很少让人操心上火。薛夫人一共就两个孩子,既然不是小女儿的事儿让夫君真正烦心, 那就是调皮捣蛋的大儿子的事儿了。 女儿再懂事儿早晚也要出嫁, 儿子才是撑起门户的关键。薛蟠读书不争气, 不光薛谦犯愁, 薛夫人也是暗中跟着上火。 “要我说啊,你给蟠儿选的这个夫子还是不行。”知子莫若母,薛夫人知道自己儿子是典型得吃软不吃硬。 要是一直来硬的 ,迟早是要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日后再想让她的蟠儿拿起书本读书,怕是比让老天爷下一场金子雨还难…… “之前蟠儿不是在林大人面前挂了个名么,这回咱们就向林大人认认真真磕头拜师。林大人可是探花出身,肯定有不同于常人的学习窍门……” 薛谦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只是林大人好不容易得了个爱女,还能在办差之余分出心思教导自己得儿子么? 再说自己儿子那能玩就玩得性子,怕是过去整日就琢磨着看妹妹罢。 “明个再说罢,今个早点歇息,明个还得参加老幼妇孺院的开张呢……” 要不是夫妻俩夜谈,在平日里的这个时候,薛谦早就歇下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薛大人休息了……”刘忠全敲了敲门,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但他跑这一趟是皇上的意思,到时候给薛大人赔礼道歉就是了。 薛谦以往没少和刘忠全打交道,立马听出来是刘统领的声音。赶忙让守夜的小厮去将衣裳拿来,蹬上鞋子披着衣裳便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便看到刘忠全端着一块牌子,薛谦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上面的字。 因为天佑的馊主意,用功读书那幅字被拆成了读书用功。现在齐敬德在天佑的死缠烂打下又给薛蟠写了一幅用功读书,至于那幅读书用功,齐敬德的意思是让薛谦这个父亲先代为保管。 等薛蟠什么时候真的读书用功了,就什么时候还给他。 “另外皇上还说了,对于小秦大人和令公子都要因材施教……林大人那边儿皇上已经吩咐好了,明个薛大人带令公子去参加完剪彩就可以送过去。这儿还有一个御赐的算盘,您收好……”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薛谦表示他得缓一缓。 第二天一大早,薛谦就命人将薛蟠屋子里挂着的名家字画统统收了起来,只将皇上再一次赐下来的那幅用功读书挂在薛蟠的书桌对面。 让薛蟠在读书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皇上对他的“警告”。 “皇上御赐的算盘,明白什么意思不?”薛谦说完自己也明白过来他想多了,在自己儿子面前就得有一说一。 上午和林大人读书,下午就跟他学算账。 “拾掇拾掇,跟我去参加老幼妇孺院剪彩。见了天佑不许乱嚼舌头,否则打得你下不来床你信不信?” “别您到时候累得下不来床……”薛蟠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薛谦听到后立马拧了一下薛蟠的耳朵。“我让阿兴和阿旺来揍你!” 阿兴和阿旺就是在薛蟠被禁足期间把守薛蟠院子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薛蟠一听是他们两个立马就认怂了。 第一家老幼妇孺院开张,齐敬德这个皇帝也是到了场,亲自给捐献银子排在前三名的人家颁发了积善人家的牌匾。 至于没有捞到牌匾的人家,则是按照排名减少了一部分赋税。 总之就是捐的越多,减免得就越多。 如意作为院长,带领着一群孤儿们向站在台子上的齐敬德叩拜,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则是坐在板凳上不停地向齐敬德作揖。 刘忠全熬不过天佑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击,只好抱天佑以及薛宝钗去了院子外面的树杈子上站着看热闹。 两个孩子头一回站在这么高的视角,瞧见这样的场面激动不已。 “怎么样姥姥,这样对您的修炼帮助大不大?诶哟……姥姥你打我干什么。” “你个肤浅的小狐狸,行善就是行善,少扯什么修炼。有目的就不能叫行善,那叫伪善!”姥姥说罢又弹了天佑一个脑瓜崩。 这么修炼确实是占便宜了,她也是有回报的好不好? “我在周围的树木上做了一些阵法,让这里的人清心明目,减少病灾。” 互利互惠,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齐敬德发表完讲话以后,天佑便回到了老幼妇孺院的院子里。薛蟠一直在找天佑,在看到天佑后便狂奔过去给了天佑一个好哥们的拥抱。 “老弟,多亏了你我今个才能被放出来……你刚才带着妹妹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薛蟠激动完了开始询问起来。 薛宝钗还处在站在树上的兴奋中,立马给她大哥讲着站在树上往下看的乐趣。薛蟠一听也来了兴趣,说着就要带天佑出去爬树。 想当年他在金陵的时候,一天不爬一回树就手脚痒痒。到了京城一直碍着规矩,强忍着没带着天佑爬树。 如今他们哥俩马上就要分别了,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年月呢。 “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被禁足。”薛蟠说完一见妹妹也跟过来了,赶忙阻止道。“妹妹,你是女孩子,可不能玩这么……的游戏。” 薛蟠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天佑眼珠一转赶忙继续说着。“妹妹你先去陪薛伯伯,等哥哥学会了回京城教你去。” 哥俩瞧了一眼点了点头,先把现在应付过去再说。 薛宝钗寻思过来两位哥哥的意思了,不就是让她去缠住她爹爹好玩个痛快么? “哟,这不是天佑么,怎么还会爬树了?什么时候上房揭瓦啊?”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天佑和薛蟠的嬉笑。 在姥姥的提醒下,天佑才知道在树下面仰脖看他的人是他皇爷爷最小的儿子齐怀明,也就是他的十四叔。 “毕竟还不用迎娶妻子,也不用犯愁妻子的人选,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玩。十四叔要不要趁皇爷爷还没给您挑妻子之前再痛快一把?” 回京以后皇上就要开始选秀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了,齐怀明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自然是到了该迎娶王妃的年龄了。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罢,小心被父皇得知了以后打断你的腿……”齐怀明觉得无趣,一拂衣袖进了轿子里。 天佑看到他的叔叔们陆陆续续从老幼妇孺院里出来,还是老老实实从树上跳下来,和薛蟠相互整理了一番衣衫以后回了院子里。 91.091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不过想想姥姥既然连把贾宝玉改造成材的勇气都有,那改造贾赦和贾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薛蟠那一到读书的时候就变成榆木疙瘩的脑袋还是别改了。要是薛蟠勤快读书了, 到时候苦的可就是他了…… “薛蟠官至户部侍郎就是他能力的极限了,就算到时候你做了皇帝也不能胡来啊!”姥姥拧着天佑的耳朵提点了一句。 对于薛蟠几斤几两, 天佑表示他可能比薛蟠自己的心中都有数, 能做到户部侍郎就算不错了。“那户部尚书让谁来做啊?” 就在姥姥准备告诉天佑的时候,荣国府那边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 “你冤枉?你冤枉个大头鬼!” 贾赦对赖大会抵赖一点都不奇怪。敢偷主人家东西的人还会考虑礼义廉耻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会的。 贾赦早就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再加上皇上的授意,搜捕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不一会儿,赖家便被抄了个底朝天。 要说寻常东西被翻出来还有被冤枉得可能性,但御赐之物被人从赖家翻出来就说不过去了。 赖家何德何能拥有御赐之物?自然是从曾经的国公府里偷来的。赖大依然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口咬定是贾母赏给他们家的。 “拿御赐之物赏仆人?母亲的规矩是差了些, 但做什么事儿会掉脑袋还是一清二楚的。”贾赦已经懒得和赖大废话了, 拱拱手让差役将赖家在荣国府的人系数押走。 在赖大被押走之前, 贾赦装作突然想起来,告诉了赖大在贾母那边他不用想着怎么求情了,她母亲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为一个家奴求情? 荣国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贾母身边的婆子就算再隐瞒也只能瞒得了一时, 在赖大一家刚被押走,贾母就被婆子背着走了出来。 “这都算怎么回事儿,你今个可真是长本事了!家丑不可外扬, 你不要脸, 我这个老婆子还要呢!”贾母没了拐杖, 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不少。但毕竟曾经叱咤荣国府过,唬不了贾赦还能唬唬婆子将她背过来。 贾赦忙活大半天了,还着忙出去看看有没心仪的宅院呢,所以废话也不和贾母多说,随手拿起一个玉摆件,露出下面御赐的印章给贾母看。 “赖大家搜出来的,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御赐之物被偷盗,贾母立马不吱声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算最后御赐之物被追回,物主因为看管不善也会被治罪。如今皇上勒令整治荣国府,倒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追回物品可有名单?”贾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也想知道赖大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名单肯定是会给他母亲送过去一份的,不光赖大一家的偷盗名单,还有老二家的以及他母亲的名单也一并送过去。“今日时间匆忙,等晚一些儿子会让琏儿将单子抄录一份给您送过去。” 贾赦原本还急着去看宅院,但眼睛的余光瞧到宫里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后就先将这事儿搁置在一边儿。这位大老远从宫里出来瞧热闹的贵客怠慢不得…… 天佑来了荣国府,薛蟠和薛宝钗也跟在天佑的身后一同瞧着热闹。 薛蟠看着贾赦院子里堆着的一箱子一箱子的宝物咋舌不已。“老弟你看到没,这幅画可是吴道子的真迹,这个瓶子可是官窑的,一看就是宋朝的。” 术业有专攻,薛蟠读书不行,但鉴别好东西的眼力那是相当不差的。谁让人家里的好东西多呢? 薛蟠从小就跟在他爹身旁耳濡目染,在碰到赝品的时候,鉴别理由完全可以拍拍胸脯说和他们家的不一样。 薛宝钗对古玩字画还没什么鉴赏能力,对摆在院子里的古琴倒是拨弄得挺开心。只是薛宝钗弹的不得章法,弄得声音不太好听,玩了两下便回到了天佑的身边。 “贾将军可真可怜,让家仆蒙在鼓里这么久……” 天佑听了薛宝钗得话顿时精神了一下,突然觉得既然国公府能有这样的事情,那他皇爷爷那里要是有蛀虫的话岂不是更可怕? 贾赦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天佑说他可怜的话,不过贾赦丝毫不生气,快步走过去拱了拱手。“幸好有小秦大人出手相助,才让我有幸将这些流失的东西收回来部分。除御赐之物外,您有看得过眼的,您尽管拿……” 要搁以往,天佑肯定就不客气地说一声谢谢了。不过他之前拿了贾赦许多铺子的分红了,如今再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多不好意思,都拿您那些铺子的分红了。”秦天佑将手中的瓶子放了下去,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得信件交给贾赦。“贾将军看看罢,皇爷爷给的。” 事关贾赦的铺子,齐敬德是这么规划的。五分进他的私库,一分送给天佑当零花钱,一分算是薛家代管的辛苦费,剩下的那三分就是贾赦的了。 贾赦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能给他剩三分,要知道他可是什么都不用管,躺在床上等着赚银子就是了。 “谢主隆恩……”贾赦朝着皇宫磕了三个响头,激动之余忽略了那张纸上背面还有内容。等贾赦看到背面的内容以后,都想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不过挣扎一番以后贾赦也就认命了,左右他这个纨绔也没什么好名声了,名声再臭点也无所谓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但愿日后史书工笔能给他好好写一写,让后人知道他烂成这样都是在为皇上尽忠! 尽忠到最后连宅院都不用买了…… 在贾赦和贾琏父子开始统计的时候,秦天佑就和薛蟠离开了荣国府去了薛蟠的新家。 要说新进京入职的官员肯定不会一开始就买内城十分繁华的地段做府邸,但薛家不一样啊,谁让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两个三进的院落说买就买,就算多出一倍的银子也一点都不肉疼。 “你看,这才像是个能住的地方。” 薛蟠领着天佑去了他的院子,位置就在他父亲隔壁的院子。要说有什么不足,天佑觉得就是他宝钗妹妹的院子离薛蟠的远了一些,不好打着看望薛蟠的名头去和他的宝钗妹妹一起玩。 不过他的宝钗妹妹还年幼,在薛谦和薛夫人的身边再养个几年也是应该的。 看过了薛蟠的院子,天佑就该到他薛伯父的院子去问好了,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去看他的宝钗妹妹了。 薛谦对于天佑主动对宝钗示好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思虑许久才认命地同意了让天佑多和宝钗接触。薛夫人不知道天佑的真实身份,总觉得配她的宝钗差了些,但她的夫君都没说什么,那就是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有好处了。 在看到薛蟠成了天佑的伴读以后,薛夫人也渐渐有了些猜测,对天佑的态度也开始转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天佑来啦,今晚想吃什么就跟婶婶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可以让下人们现买。”财大气粗就是阔绰,但山珍海味摆在天佑面前也改变不了天佑与生俱来的狐狸本性。 在天佑的世界里,还是鸡腿儿最好吃。 不就是鸡腿儿么,简单得很。薛王氏吩咐下去以后便让婆子将宝钗以及宝钗的玩具都抱了过来。如今拼图积木让宝钗爱不释手,到哪儿都得看见她的宝贝积木,不然就开始哭号不休。 “哥哥,哥哥,玩积木,好玩。”宝钗虽然极为喜欢积木拼图玩具,但并不独自占有,每当薛蟠过来的时候也拿过去让薛蟠陪她一块玩。 如今的积木玩具有青花瓷的,也有镂空的金银块块,木质的贴字画的,也有不少雕刻成小动物的样子,刷上彩漆简直惟妙惟肖。 92.092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拍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扶她起来, 贾母干脆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我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你这个白眼狼赶出去!” 暗卫见火候差不多了 ,赶忙告知在府外等候的兄弟可以进来宣旨。 圣旨来得刚刚好,贾赦一个眼神过去,在一旁充当人肉柱子的婆子才敢过去给坐在床边嗞儿哇乱叫许久的贾母穿上鞋子。 “差不多到时辰了, 等接完圣旨就可以让二弟来伺候母亲了,省得到时候我一直在母亲身边碍眼,不利于母亲身体痊愈。”贾赦说着出去换上一等将军的朝服准备接旨, 告病请假的贾政也得头缠纱布出来接旨。 谁让皇上这是给荣国府的圣旨呢? 得知有圣旨到了贾母才渐渐冷静下来, 一边让身边的婆子伺候她换上一品诰命夫人的衣裳一边暗自咬牙决定先咽下这口恶气。 虽然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行选秀了, 但这么多宗室的男子到了该婚配的年龄, 皇上一定会宣布选秀的事情。 如今留着贾赦这个大伯对元春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等元春顺利进了宫,生下皇子再封了妃, 就没贾赦什么事儿了。 到时候再让皇上夺了他的爵位, 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可以继续张狂! 宣旨的公公又不是贾母肚子里的蛔虫,上哪儿得知贾母半路又改了主意,在荣国府众人都跪好了以后便开始宣读圣旨。 不是封赏的圣旨, 就用不着那些骈四俪六啰里啰唆的话。齐敬德在圣旨里先将贾母训斥了一通,最后夺了她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不过念在祖上功绩, 依然允许她在荣禧堂里安享晚年。 至于贾政, 齐敬德就更不客气了。一个靠余荫做了十年工部员外郎, 半点功绩都没有还留着干什么, 杀了炖年菜都嫌弃肉老。他这个皇帝是用不着一个废物效忠了,还是干脆回家尽孝罢。 就在贾赦竖着耳朵期待皇上下令让贾政一家子拎包滚蛋的时候,齐敬德的圣旨让贾赦有些失望了。 齐敬德的圣旨里并没有要求了贾政一家必须立刻搬出荣国府,反而要求贾政一家必须陪在贾母身边住着。只不过住在荣国府可以,但可不是白住。要像租宅院那样交租金,一年租金的数额等同于国公一年的俸禄。 同时还要将早先私吞原本属于贾赦这个嫡长子的财物系数归还才行。要不然西北正缺种树的人,贾政这个大闲人正好可以去体验一番。 刚开始贾赦有些失望,但后面的圣旨越听越觉得比直接将贾政一家撵出去更解气。贾赦幸灾乐祸地回头瞧了眼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贾政,心中觉得痛快极了。 不过贾赦刚将头转回来便听到了圣旨里关于他得内容,皇上给他扣了顶愚孝的大帽子。为了“孝顺”母亲就任由母亲乱了长幼有序的规矩,这种错误日后不可再犯! 被骂愚孝也总比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强。 而且皇上还勒令他在三日之内将荣国府上下整顿好,这可真是太好了。如今他算师出有名了,看谁敢抗旨不遵拦住他的路! “贾将军,快接旨罢!”公公将圣旨宣完后停顿了一下,将圣旨合上递了出去说道。贾赦赶忙回过神来接旨,然而贾赦刚起来贾母便歪向一旁倒了下去。 平时贾母装昏都是在屋里,要么是在毯子上,要么是在床榻上,如今冰凉的地上说倒就倒,还是当着宣旨的公公面前……作为跪着的人里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随便走的健康人,贾赦赶忙查看贾母的情况。 这回贾母是真的受刺激昏了过去。 贾政自身都难保了,贾赦就没让他过来瞎掺和了,赶忙让人将贾母抬进了屋子。府里的大夫也不是吃素的,一针下去贾母便醒了过来,一瞧贾赦在身边立马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母亲是要找二弟咯,儿子这就让他过来。”贾赦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站在一边儿还没琢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贾琏走了出去。 贾赦挥挥手,命人将贾政和王夫人抬过来的同时让下人将账本拿了过来。“你小子平日里不觉得你二叔才是你亲爹么?等会你就看看你二叔那一家子偷了多少你的东西!” 别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真金白银古玩字画这种东西可就一目了然了。贾琏读书一般般,但算账可是一把好手。 有了圣旨开路,再加上齐敬德派来的宫人,王夫人的心腹就眼睁睁看着库房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走。他们不知道,但贾赦心中可是门儿清。“这里面既有你太祖母的东西,也有你祖母的东西,甚至连你娘亲的嫁妆你二婶都敢私吞!” 贾琏看一眼搬出来的物件看一眼手中的名单,越看手抖动的幅度越大。“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和我说打碎了,却不想送进了二婶的库房!” 更热闹的还在后面呢,贾赦望向荣禧堂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京城纨绔都说他贾老大窝囊,殊不知他一直在隐忍,就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爆发,就算不能恢复往日国公府的荣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彻底烂透跌进泥里分辨不出。 “老爷,老夫人有请。”下人们对贾赦的语气都变了,诚惶诚恐地请大老爷过去一趟。贾赦对今日之事已经是胸有成竹了,所以拍拍贾琏的肩膀让贾琏继续看着这些东西不断归回,而他则单枪匹马杀回了荣禧堂。 贾母已经清醒多时,此时看贾赦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温度,仿佛贾赦是她的仇人一般。“你如今得势了,但去老二媳妇私库随意拿东西,未免手也伸得太长了罢。” 下人们避重就轻,造成了两边信息出现了偏差。贾赦一听贾母这么说便笑了出来,勾勾手让一个下人跑趟腿取来一个物件。 “母亲可认识这个东西?”贾赦摩挲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贾母见了登时便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夫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老二家的,这个琉璃杯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说它被一个婆子失手打碎了么?” 狗咬狗一嘴毛,贾赦可没闲工夫听婆媳之间的坑蒙拐骗,不给王夫人说话的机会立马开口继续说道。“婆子失手打碎?母亲您也能信这种您玩剩下的鬼话,可见是上了年纪糊涂了。我今儿个就发发善心告诉您罢,您有不少宝贝都让她给搬到她的库房里了。” 那个琉璃杯可是贾母心爱之物,当初王夫人说一个婆子清扫的时候不慎将其打碎,贾母为此还伤心过一段时日。万万没想到这样拙略的谎言竟然骗过了他这个老太太,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不过母亲您也别高兴得太早,您的库房儿子也清点过了,当年祖母留给我的以及张氏的嫁妆,不属于您的东西您一样也别妄想继续躺在您的库房里落灰!” 贾赦的话将贾母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乎贾母便将怒火转到了扭到了腰不能动弹的王夫人身上,抓起手边的茶碗便扔了出去。 幸好贾母等人失势,仆人怠慢得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要不然王夫人腰伤还没养好,又得添一串燎泡。 “哦对了,等会儿赖大家的可能找母亲哭诉,母亲不用搭理就是了。要不然您气昏过去,又得劳烦人家秦太医大老远跑一趟给您熬黄连水……” 为了不喝黄连水,贾母这回倒是坚强地挺了过来,目送着悠哉游哉地出了屋子的贾赦。 虽然有些事情齐敬德没有明说,但贾赦还是从圣旨中琢磨出来一些额外的信息。翻了翻压箱底的地契,一个让贾赦满意的院子都没有。 “还是买个宅院做一等将军府好了。”贾赦将手中的地契收好,琢磨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院正在出售。 93.093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差不多到时辰了,等接完圣旨就可以让二弟来伺候母亲了, 省得到时候我一直在母亲身边碍眼, 不利于母亲身体痊愈。”贾赦说着出去换上一等将军的朝服准备接旨, 告病请假的贾政也得头缠纱布出来接旨。 谁让皇上这是给荣国府的圣旨呢? 得知有圣旨到了贾母才渐渐冷静下来, 一边让身边的婆子伺候她换上一品诰命夫人的衣裳一边暗自咬牙决定先咽下这口恶气。 虽然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行选秀了,但这么多宗室的男子到了该婚配的年龄,皇上一定会宣布选秀的事情。 如今留着贾赦这个大伯对元春还是有一定好处的,等元春顺利进了宫, 生下皇子再封了妃, 就没贾赦什么事儿了。 到时候再让皇上夺了他的爵位, 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可以继续张狂! 宣旨的公公又不是贾母肚子里的蛔虫, 上哪儿得知贾母半路又改了主意,在荣国府众人都跪好了以后便开始宣读圣旨。 不是封赏的圣旨,就用不着那些骈四俪六啰里啰唆的话。齐敬德在圣旨里先将贾母训斥了一通, 最后夺了她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不过念在祖上功绩, 依然允许她在荣禧堂里安享晚年。 至于贾政, 齐敬德就更不客气了。一个靠余荫做了十年工部员外郎,半点功绩都没有还留着干什么, 杀了炖年菜都嫌弃肉老。他这个皇帝是用不着一个废物效忠了,还是干脆回家尽孝罢。 就在贾赦竖着耳朵期待皇上下令让贾政一家子拎包滚蛋的时候, 齐敬德的圣旨让贾赦有些失望了。 齐敬德的圣旨里并没有要求了贾政一家必须立刻搬出荣国府, 反而要求贾政一家必须陪在贾母身边住着。只不过住在荣国府可以, 但可不是白住。要像租宅院那样交租金,一年租金的数额等同于国公一年的俸禄。 同时还要将早先私吞原本属于贾赦这个嫡长子的财物系数归还才行。要不然西北正缺种树的人,贾政这个大闲人正好可以去体验一番。 刚开始贾赦有些失望,但后面的圣旨越听越觉得比直接将贾政一家撵出去更解气。贾赦幸灾乐祸地回头瞧了眼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贾政,心中觉得痛快极了。 不过贾赦刚将头转回来便听到了圣旨里关于他得内容,皇上给他扣了顶愚孝的大帽子。为了“孝顺”母亲就任由母亲乱了长幼有序的规矩,这种错误日后不可再犯! 被骂愚孝也总比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强。 而且皇上还勒令他在三日之内将荣国府上下整顿好,这可真是太好了。如今他算师出有名了,看谁敢抗旨不遵拦住他的路! “贾将军,快接旨罢!”公公将圣旨宣完后停顿了一下,将圣旨合上递了出去说道。贾赦赶忙回过神来接旨,然而贾赦刚起来贾母便歪向一旁倒了下去。 平时贾母装昏都是在屋里,要么是在毯子上,要么是在床榻上,如今冰凉的地上说倒就倒,还是当着宣旨的公公面前……作为跪着的人里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随便走的健康人,贾赦赶忙查看贾母的情况。 这回贾母是真的受刺激昏了过去。 贾政自身都难保了,贾赦就没让他过来瞎掺和了,赶忙让人将贾母抬进了屋子。府里的大夫也不是吃素的,一针下去贾母便醒了过来,一瞧贾赦在身边立马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母亲是要找二弟咯,儿子这就让他过来。”贾赦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站在一边儿还没琢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贾琏走了出去。 贾赦挥挥手,命人将贾政和王夫人抬过来的同时让下人将账本拿了过来。“你小子平日里不觉得你二叔才是你亲爹么?等会你就看看你二叔那一家子偷了多少你的东西!” 别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真金白银古玩字画这种东西可就一目了然了。贾琏读书一般般,但算账可是一把好手。 有了圣旨开路,再加上齐敬德派来的宫人,王夫人的心腹就眼睁睁看着库房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走。他们不知道,但贾赦心中可是门儿清。“这里面既有你太祖母的东西,也有你祖母的东西,甚至连你娘亲的嫁妆你二婶都敢私吞!” 94.094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也就是林如海真的病得重了,换做寻常人, 早把这小子扔出去了。 “小秦太医竟然会诊脉了?那可得给林大人好好看看。” 齐敬德开玩笑的话天佑却是当真了, 嚷着要皇爷爷给他一身官服先穿着。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要不然皇爷爷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不就是一身衣裳么, 天佑以后可是要穿龙袍的,齐敬德同意以后以后便开始吓唬起天佑。 然而天佑压根不吃那一套, 走到香炉边上一碗凉水将香浇灭了,抓起散碎的余香回到桌边仔细分析。 “这是……六味地黄丸?林大人您把六味地黄丸当香料点了?” 天佑请姥姥出来检验也是同样的结果, 瞬间天佑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下药之人的侮辱。 此时此刻,林如海才开始正视起来天佑这个刚向皇上讨来一个正七品官儿的御医。 “这个是微臣自己的主意,觉得能比吃汤药舒服一些……”就算损失了药性,但能补一些也知足了。 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的天佑得知这个主意是林如海自己琢磨的, 十分想一口老血喷到林如海的脸上。 “林大人……就没人告诉您六味地黄丸是治疗阴虚,而您的身子是阳虚么?” 香料这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林如海向来都是自己管理书房的香料。在书房点六味地黄丸这件事,林如海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也怪他自己异想天开,看了两眼医书就给自己开药方。 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虚的, 却不晓得还有阴虚和阳虚的说法。 “秦御医,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喝的汤药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地黄、山药 、酒炙的山茱萸、茯苓丶牡丹皮 、泽泻 、桂枝 、炙附子、去头牛膝、车前子…… “这金匮肾气丸配方里的药材倒是不缺,就是这分量嘛……给三岁小孩吃都嫌少。” 天佑就差说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了。 “吃了这么久还没效果, 林大人你就没想着换个郎中再来看看?” 林如海听了又是老脸一红, 这药量减轻也是他自己和郎中提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身体欠佳承受不了太大的药力, 不如细水长流一点点地温补。 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温补也得看病情的轻重是不是?就林如海这跟破水桶似的身子,补的还没漏的多呢…… “我给你一副药罢,吃了保准你活蹦乱跳一身轻松。” 天佑将贾赦的“神药”递给林如海,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林如海自然是信了的,立马按照天佑的指示将粉末冲了一碗水,伴着那颗丸药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这就甭谢这臭小子了,他给你这药是你大舅哥炼出来的。因为却有奇效,在京城卖到一千两都有人买……” 齐敬德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在林如海对天佑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说了一句。 大舅哥……贾赦么? 林如海对贾赦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回京城看一看,万一人家浪子回头了也说不定。 他们祖孙俩可不是闲唠嗑来了,齐敬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贾赦的事情。 “既然给林大人看过了,那就顺便再给林夫人也看看罢,回头赏你个双俸!”齐敬德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就算他皇爷爷不说,天佑也会想找设法去林家后院转转的。 毕竟姥姥很早以前给他的藤蔓他还没去弄。再说了,如今贾敏可是怀着林妹妹呢,去看看贾敏也算是看看林妹妹了。 要是姥姥能给他提供一副“透视眼”的话…… 本来林如海也没什么顾忌,更何况现在是救命的时候。林如海赶忙请齐敬德和天佑移步后院。 “夫君……” 贾敏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着小帽子,一见自家夫君恭敬地引着一老一小过来,心中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敏儿,这位是皇上,这位是秦御医……”林如海赶忙介绍。 贾敏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皇上,赶忙福了福算是行礼。只是贾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身旁的那个小孩竟然是个御医,难不成是个侏儒? “这位是秦院使的孙子,皇上亲封的太医……” 天佑摆摆手,示意贾敏坐好可以诊脉了。信与不信,先诊了脉再说。 他可是在晋江看过不少宫斗或者宅斗的文,要说害人的法子那可是真是千奇百怪,怕是皇家暗卫都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得靠姥姥…… “夫人身子没什么大毛病,腹中的胎儿也正常。是药三分毒,没事儿不要乱吃药,放宽心比什么安胎药都管用!” 要是没有暗卫呈上来的单子,天佑还得奇怪贾敏的身子明明挺好的,怎么能去得那么早呢。 “这个门窗啊,要经常打开通风。还有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别把自己当成纸糊的,也得适量运动运动。” 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屋里。 林如海见天佑一直在屋里转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便越发的忐忑。 “敏儿咱们在院子里透透气,让秦御医给屋子消消毒?” 齐敬德点点头,吩咐天佑好好弄,随后便出了屋子。 贾敏虽然对天佑的医术有些信不过,但奈何皇上已经出去了,只好在自己夫君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咋样,姥姥?” 天佑只看出来贾敏睡的床漆面有些不太对劲,剩下的就没看出来什么了。 “没想到警幻那厮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小意思,关键是林家被她布下阵法了。” 天佑一开始以为王夫人是做下这些事情的幕后最大黑手,毕竟贾敏这个受贾母宠爱的小姑娘待嫁闺中的时候可是没少给王夫人添堵。 没成想还冤枉人家了…… “别担心,既然姥姥我来金陵了,那就由不得她在这儿放肆了。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团藤蔓不?就是专门治她的!” 姥姥说罢弹了天佑一个脑瓜蹦,告诉天佑照着暗卫说的告诉林如海就得了,别给自己加戏。 “诶?姥姥,藤蔓呢?”天佑揉了揉脑袋,在感觉不到藤蔓的存在了以后赶忙问着。 姥姥拍了拍天佑的头顶,一副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的表情。“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弄完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烂在地里了……” “林大人,单子都写好了,趁着年底就当是多置办点年货了。” 天佑说着将叠好的单子放到了林如海的袖子里,随后开始嘱咐起贾敏这位双身子的孕妇。 “林夫人,您这段时间就不要瞎想了,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安心等两个多月迎接您的闺女出生罢。” 齐敬德屡屡胡子明白了天佑这么做的意思了。这小子倒是心细,怕林如海他夫人一生气再动了胎气。 暗中的问题被揪出来了,林如海又是松了一口气。听天佑说夫人这一胎是个闺女,小声问什么时候他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喔唷,林妹妹这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嫌弃上了?天佑在心里朝着林如海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您夫人身子没问题,但您可就不行了。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要吃,休沐的时候多带上林夫人出去游玩,保持身心放松,下一个孩子等三年以后再说罢。” 天佑想了想,还是没加上三年不能行.房这么缺德的一条…… 十三年都差不多等了,如今有一个孩子了就证明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力不行,再等三年又何妨? “行了,天色不早了,朕的小御医该回去了……”齐敬德见天佑完成任务了便发话了。 95.095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就算薛蟠还是个矮寸丁也知道那群芳楼是个烟花之地, 要说他贾大伯那样的人去青楼还有可能, 可皇上去青楼图什么, 皇上都一把年纪了…… 薛蟠很快就否定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皇上才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真的像话本上写的那样,遇到了一个想卖身葬父结果被强迫塞进了青楼又拦路喊冤的女子呢, 皇上就带着他爹直接在青楼里开始对峙审案了? 越琢磨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薛蟠扭头便跑回了薛宝钗的院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这么高兴,刚才天上掉金子砸到眼前了?”天佑让婆子继续陪薛宝钗玩着, 跟着薛蟠走到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薛蟠也不卖关子,附在天佑耳边直接就说皇上去青楼了, 说罢就拉着天佑往出走。 一副去晚了就没热闹瞧了的样子。 “咱这是去看热闹啊还是捉奸去啊,跑这么快要累死了……” 秦天佑天天给他皇爷爷号脉, 对他皇爷爷的身子清楚得很。原本该硬的地方早就软了, 就算吃了贾赦的“神药”也白扯,上了床依然只能盖上被子纯睡觉。 所以说他皇爷爷去了青楼, 八成是微服私访实地考察, 还有可能是踩点去捉拿某个贪官污吏了呢。 “当然是看热闹去了, 你把皇上想成什么人了……” 薛蟠的话噎得天佑说不出来话,掀开车帘见刘忠全已经运用轻功追上来坐在了车夫旁边了,天佑便向后一靠安心坐上了薛家的马车直奔群芳楼。 有钱就是贵客, 这句话在青楼里尤其好使。接了薛蟠一荷包碎银子的老鸨才不管薛蟠和天佑是两个还没长毛的孩子, 赶忙笑脸将二人迎了进去。 至于薛蟠和天佑身后的刘忠全, 直接被老鸨当成两个小公子的仆人给无视了。 “除了关门的房间不能进去以外,两位小公子请便,若是需要茶水点心,唤一声就成。”老鸨觉得两个小孩儿估计是把这儿当成茶楼了。一些茶水点心就换了一包银子,这买卖真划算。 不光天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薛蟠也是头一回过来。这群芳楼明显和说书人嘴里说的不一样,让号称金陵小霸王的薛蟠有点慌。 大概是嫌他们太小罢,都拿他们俩当空气。 天佑是无所谓,薛蟠却是越发地不自在。除了在皇宫里,从小到大他还从没受过这种无视呢。 “老鸨!把你们这里的头牌给小爷叫过来!小爷要听曲儿!” 刘忠全火速去探查群芳楼内的每一个房间,在没看到皇上的身影立刻回到天佑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薛蟠中气十足的怒吼,惊得侍卫统领险些被自己的脚绊个跟头。 天佑拉了拉薛蟠,示意薛蟠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然而正在气头上的薛蟠根本不理会天佑的示意,甩开天佑的胳膊便趴在廊道的扶手边继续喊着。 “小娃娃人儿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知道我们这儿的头牌是什么价儿么?”老鸨大冷天也不嫌冻得慌,打着扇子站在一楼大堂中间说着。 “整条街除了群芳楼都是我们家的,你说我出得起银子不!”薛蟠敢叫嚣,那可是家里有过硬的实力在撑腰。 老鸨一听这话就猜到了薛蟠的身份,立马换上了另一幅面孔开始给薛蟠赔罪。他们这里虽然是顺亲王名下的产业,但那位爷手里没有实权,是个只认银子的主儿。 薛家可是皇商,据说府里铺路都是用的翡翠呢。这薛大公子又是出了名的大脑袋,一忽悠一个准儿。 “奴家这就叫如意去伺候薛大公子……”老鸨甩了甩手绢,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们家原来的头牌今天刚被官府的人带走,新的头牌还没推选出来呢。 反正薛公子也不知道他们这儿的头牌是谁,挑个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儿的丫头抵过这阵就得。如意可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干闺女,接人待客极有眼色,保准能把那薛大公子忽悠得不知天南海北。 天佑无语地瞧了眼刘忠全,见刘忠全正低头看着脚上的靴子无奈地开始联系着姥姥。 让天佑万万没想到,姥姥竟然让他待在这里好好欣赏曲子。好在天佑得到了姥姥的许诺,晚上给他看今天下午他皇爷爷那边事情的回放。 “两位小公子,打算听些什么曲儿?”如意抱着古筝进来,一点都不怯场。天佑还在胡思乱想,薛蟠一挥手直接让如意挑个最拿手的曲子谈给他听。 只听曲儿多无聊,如意觉得应该想些花样出来。让气氛热闹起来,让薛大公子不觉得几千两银子花得就像橘子皮扔到地上一样无趣。 “光听曲儿多没劲,不如奴家来教薛大公子弹琴,如何?” 从衣着的面料上看,如意一眼就看出来薛蟠身后的天佑应该更加尊贵一些。那料子看似寻常,但从料子的光泽来看就知道是只有皇家才能穿着的。 他们从小就被培养察言观色的能力,那种料子如意在顺亲王身上看到过,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皇家的人虽然高贵,但性子大多稀奇古怪。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进了皇家看似攀上了高枝,但说不定抓住的其实是炽热的铁条,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像薛家这样的就好多了,能进去当个妾室就很好了…… “薛蟠的琴技连宫里的师傅都救不了,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放弃罢,免得到时候魔音惯耳扰了你这儿的生意,回头老鸨再迁怒于你。” 天佑剥了个橘子吃了一瓣就嫌酸不吃了,一听如意说要交薛蟠学琴赶忙制止。 宫里的师傅都被薛蟠的琴声整怕了,宁可放弃身份出宫也不来教薛蟠弹琴了。薛蟠那萝卜条般的小手拨弄起来琴弦,真是能让人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 隔壁的恩客要是听到了,说不定立马“一泻千里”从此不举…… 如意听天佑毫不掩饰的嘲讽,赶忙拿帕子点了点嘴角压制住笑意。都说薛家大公子有些呆,看样真不是捕风捉影的谣传。 “那奴家就献丑了……”如意已经知道了天佑才是这个屋子里最尊贵的人,所以便按照天佑的意思,打消了教薛蟠弹琴的念头,开始边弹边唱了起来。 为了不被人事后扣上一顶“污了贵人的耳朵”的大帽子,如意特意挑了一首带有劝学意味的《金缕衣》唱着。 没有淫.词.艳.曲,觉得和自家乐工有半分区别的薛蟠觉得自己又被糊弄了,但见天佑听得有滋有味便一直忍着怒火。 天佑见薛蟠一副“宝宝心里憋的慌,等会儿再爆发”的表情,翘着嘴角笑了笑。 这薛大呆子年岁渐长还真是大有进步,这事儿要是放在去年,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真是难为你了。”天佑在如意演唱完毕,既是说给如意听的也是说给薛蟠听的。 毕竟在群芳楼这种地方,难为如意唱了首正常的曲子。 “唱的不错,再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罢。”虽然这里不是好嗓门的舞台,但天佑觉得如意的故事一定比她的歌声更有听的价值。 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想从如意身上了解一些他们这一类人的悲欢离合…… 想想取消贱籍的四爷,天佑日后也打算这么做。 如意愣了一下,眼睛里哀伤的神色一闪而逝,随之立马换上标准的微笑。 “我从小是个孤儿,妈妈是在这群芳楼的门口把我捡到的。可能是我的生父生母实在是养活不起我了,就把我扔到这里起码有口饭吃。” 老鸨无儿无女,当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如意收留下来当亲姑娘一样照顾。 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能歌善舞只是基础,琴棋书画也得样样精通。随着年纪增长,接人待客是在所难免。如意若是抗拒,虽然不会像卖进来的姑娘一样挨打,但饭是甭想吃了。 96.096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看着在马车里还熟睡的薛宝钗,天佑觉得有宝钗妹妹和他们一起读书,也算是苦中有乐了…… 天佑和薛蟠是到林府读书,但薛宝钗到了林府就是去玩了, 顺便起到让两个哥哥安心在林府里读书的作用。 两个孩子才六岁, 林如海也没讲什么太高深的东西, 就是讲了几个典故中的道理, 权当是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听了。 “半个时辰了,去找你们妹妹玩上一会儿罢。” 林如海话音刚落,书才放回桌子上,座位上已经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了。林如海无奈地捋了捋胡子,难道他讲的东西还是很无趣么? 大概是他们的妹妹吸引力太大了…… “妹妹,妹妹,我们来啦!”薛蟠还没等进门便嚷嚷起来,刚一进门便收到一朵飞来的绢花。 薛宝钗在哥哥们读书的时候便在后院跟着贾敏做绢花,这是薛宝钗继弹琴后第二个感兴趣的东西。软软的铁丝弯起来一点都不吃力,颜色鲜艳的绢布被铁圈撑成花瓣的样子好看得很。 仅仅一上午, 薛宝钗便做了好几朵颜色各异的绢花。 “笨蛋哥哥, 小点声,吵到婶婶肚子里妹妹, 小心叔叔打你!”薛宝钗说完, 薛蟠吐了吐舌头, 将尚未完成的绢花还给妹妹。 贾敏笑着摸了摸宝钗的头顶, 让一旁的丫鬟赶紧搬来坐着的墩子以及瓜果点心。 “师娘,我来给你诊诊脉。”天佑可不像薛蟠只对吃喝感兴趣,他还是对这些个红楼里的著名人物更感兴趣一些。 因为有皇上的圣旨,天佑早晚都要拜林如海为师的,所以提前叫贾敏为师娘也没什么毛病。 贾敏放下手中的绢花,微笑着让天佑为他诊脉。按着这位小御医的方法调理身子,感觉果然身子比以前舒坦多了,所以贾敏对天佑的医术是彻底信服的。 听话的病患好得快,天佑诊完脉后也开始和贾敏学起了制作绢花。 “等你到了总角的年龄,师娘就在你头顶两边一边扎一朵绢花。”贾敏摸着天佑浓密柔顺的头发说着。 “师娘想弄现在也可以啊,反正我的头发够长。在府里玩也没什么……”天佑是无所谓的态度,贾敏一想也是,立马叫丫鬟将梳子拿来。 天佑的年龄还算是垂髫的儿童,但说要长成总角的小少年,基本上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 最不抗混的就是时间了…… 贾敏拿着梳子轻轻将天佑头顶的头发分成左右各半,一边扎成像是羊角的结,随后将薛宝钗做好的粉色小绢花插到天佑头顶的小揪揪上。 “咦,这是哪儿来的童子好生俊俏,快来做师娘的上门女婿罢。”贾敏不清楚天佑的身份也不知道天佑和薛宝钗的关系,只是随口打趣而已。 “师娘来晚啦,天佑老弟已经是我的妹夫咯。”薛蟠赶忙放下手中的甜瓜说着,天佑点点头指着薛蟠说着。“师娘你看这个小伙怎么样?就是吃得多了些……” “又没吃你家的粮食!”薛蟠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汁水,也要贾敏给他绑个发髻看看。 天佑老弟绑成总角,那他就束成一个发髻,反正他就是大哥。 绑一个也是玩,绑两个也是绑。 “来,师娘也给你把头发束起来,做个俊俏的小郎君。”贾敏朝着薛蟠招招手,示意薛蟠到身边来。至于天佑的话,贾敏就选择没有回答。 薛蟠这孩子看着憨憨的,倒是个实在孩子。只是他们林家也不图薛家的那些家产,找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哪怕男方家里贫寒一些也无所谓,必须要才高八斗。 要是个状元郎那最好不过了…… 只要头发够长弄什么发型都好说,贾敏很快就给薛蟠束好了头发。在挑绢花的时候,薛蟠给自己挑了个大号的红色绢花递给贾敏。 贾敏是憋着笑给薛蟠绑好的,这孩子除了读书得多下点苦功夫,还有这审美也得好好调整调整了。 “还缺个红嘴唇和红脸蛋……”天佑给薛蟠出着歪主意,一旁的薛宝钗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哥,你这身打扮得太丑了,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滑稽。” 妹妹说丑那就是丑了,薛蟠瞪了眼戏耍他的天佑,随后麻烦他师娘帮他把头发也照着天佑的那个样子绑。 薛宝钗笑的小脸红扑扑的,又做了两个粉色的小绢花递给了贾敏。 “行啦,这下子好看了。”贾敏捏了捏薛蟠的小脸蛋,端着小铜镜给薛蟠照着。薛蟠美滋滋地照了照,见和天佑确实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绢花便又高兴起来。 玩闹只是休息,该读书还得去读书。两个小孩也没拆头上的发髻,直接回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没人的时候林如海喜欢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品,正当林如海喝下一口还没彻底咽下去的时候,天佑和薛蟠进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林如海呛了一口茶,猛烈地咳嗽着。 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弟子竟然这般不着调,竟然绑了两朵绢花在头上。虽然还挺好看的,但也太…… 罢了罢了,毕竟才是两个孩子。 “既然这么想长大,那还不快点来读书?别到时候只有身子没有脑子,不考上进士就甭回来见我了。” 林如海拍了拍桌子,板起脸来掩盖刚才的窘状。 天佑觉得无所谓,薛蟠听了他师傅说不考上进士就别回来的话开始慌了。他实在是不爱背之乎者也什么的,考进士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让他抱着二踢脚上天呢。 “你现在才多大,凡事没有绝对,先努力呗。”林如海虽然也知道薛蟠说天赋确实是差了点,但多下一些功夫,同进士总是能捞着的罢。 后世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畅销得了不得,在这里是不是也能弄个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天佑觉得自己的主意相当的不错,就等着晚上回行宫和他皇爷爷商量商量的时候,他皇爷爷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是检查天佑学习得如何,而是看天佑脑袋上带绢花的样子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朕有了个孙子,现在又多个孙女了。挺好挺好,等会儿回宫叫画师画下来。”齐敬德拍手笑着。天佑沉着个小脸看他皇爷爷笑着,等他皇爷爷笑完了才开口。 他皇爷爷日理万机,总该不会是收到信儿了专程为了嘲笑他而来罢。 齐敬德还真就是看折子看烦了,专门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就当是放松身心了。 “前一阵子你不是跟皇爷爷讨要官服来着么,现在官服做好了想让你试试。不过还是等你现在这幅样子被画师画好了再试衣裳罢。” 林如海能做到如今巡盐御史的位置,体察圣心的本事必然是相当高的。反正如今也不是正式讲学,那就没有固定的下学时间咯。而且皇上还急着让画师作画,林如海立马放走了两个孩子。 小孩子生气都没什么大事儿,吃顿饭睡一觉就好了,齐敬德也没放在心上,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便回到了行宫。 画师早就将周围的场景画好了,就等着中间填人物呢。 “好好画着,若是生动传神,朕重重有赏!”齐敬德在出宫前就已经吩咐过一遍了,如今又吩咐了一遍,让画师对这幅画作更加重视起来。 天佑坐在齐敬德的大腿上,薛蟠站在一边。好在周边事物都已经画完了,而且画师的技艺纯熟,没过多久便将画作画好了。 重重有赏便是赏金千两,连薛蟠都接到了赏赐可见齐敬德有多么的高兴。 “再来试试这个官服如何?”齐敬德手中的官服可是量身定做的,连胸前的补服都是按照比例缩小一针一针刺绣出来的。 97.097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有小天使的爱蠢迷藏才能赢~ 他怎么可能不会做哥哥, 没见薛蟠那个大舅哥都对他这个妹夫挺满意的么? “咋啦?皇上批评你了?” “谁挨了骂还能笑出来啊……”天佑白了薛蟠一眼,鉴于他有了“亲弟弟”就不和薛大呆子一般见识。 “皇爷爷告诉我说我也有亲弟弟了, 十二日出生的, 那小子足足有八斤重呢。” 这可是件喜事, 连薛宝钗都从她的宝贝箱子里找出来一个雕刻精美的小拨浪鼓,一副好姐姐的样子递给天佑。 薛蟠觉得他还是去自家铺子给秦家二弟挑些礼物比较好。只是如今他们还在被禁足当中, 就算没人监管,就这么出去恐怕也会惹怒皇上。 天佑也想在金陵买些礼物送回京城给自己的家人, 一瞧薛蟠那试探的小眼神立马就要拉着薛蟠往外走。 “哥哥,哥哥,你们去那里啊,也带我去嘛。”薛宝钗见两位哥哥要出去,赶忙从琴旁边起身跑过去。 要是去游玩,薛蟠和天佑就带着妹妹了。不过薛宝钗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一听要去自家铺子,薛宝钗立马就没了兴趣。 “要早点回来哦, 我给你们弹新学的曲子。” 说是弹, 实际上都是如意握着薛宝钗的小手在拨弄琴弦。薛蟠和天佑笑了笑,随后和管家说了一声便去了薛家的商铺。 年底将近, 天佑打算挑些新鲜的礼物让暗卫送回京城给他皇爷爷、他的爹娘以及刚出生的弟弟。 薛家的商铺涉及广泛, 除了青楼, 能想到的买卖薛家都有。 天佑和薛蟠在街上逛着, 坐在群芳楼门口打扇子的老鸨远远地瞧到天佑和薛蟠过来了,赶忙吩咐人将群芳楼大门关上表示歇业。 “欸?咱们怎么到群芳楼这条街了。”天佑说罢自己也想起来了,整条街除了群芳楼都是薛家的产业。“打算先去什么铺子转转?” 天佑深得皇上宠爱,那他们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定是不会缺了的。与其送一些看似毫无诚意的东西,还不如投其所好送些钟爱的东西。 既然是御医世家,那就送些名贵药材罢。 “那我们先去药材铺子里看看罢,挑点上好的人参送过去。其他的你们家应该也不缺,到时候你去挑些喜欢的就是了。”薛蟠歪着脑袋琢磨了一番说着。 天佑点了点头跟着薛蟠去了薛家的药材铺子,铺子的掌柜一看少东家来了,赶忙从柜台后面一路小跑过来迎接。 “那个千年人参都拿出来让小爷瞧瞧,还有那个百年人参,先称一斤包好!” 薛蟠一路上都在琢磨该送些什么,知道人参贵重便送了一堆人参。 千年人参来一根就贵重得了不得了,还来一斤百年人参……天佑赶忙摸了摸薛蟠的脑袋,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烧傻了。 “一斤人参,你当是萝卜呐……你敢送我可不敢收,千年人参就免了,来一根百年的就得了。”天佑说罢,药铺掌柜立马长舒了一口气。 就算这位小爷敢收,他们铺子也拿不出来一斤的百年人参啊。至于那千年人参,薛家也只有一根祖上传下来的由皇上赏赐的…… 掌柜赶忙将铺子的账本捧来,让天佑和薛蟠看铺子里每一样药材的数量。 薛蟠看到人参的数量后闹了个大红脸,索性不再看下去,直接让天佑想要什么就直接和掌柜说。 天佑也不是个贪心的人,再说他还有他皇爷爷的私库呢。要是还不行,他还有姥姥在呢。姥姥可是属木的,什么药材变不出来? “除了先前的百年人参要一根以外,藏红花和虫草掌柜的你也看着来。拿多拿少都是一份心意,别影响了生意。” 掌柜的被天佑的话感动得都要哭了。虽然不知道天佑是什么身份,但他真的替东家感到高兴,少东家终于没再交狐朋狗友了…… 拿着沉淀的药材,天佑不断安慰自己其实薛家还有很多库存,掌柜的只是将铺子里的药材都给了他大半。 “小秦大人,皇上请您进宫一趟。”天佑出门故意没带刘忠全出来,此时刘忠全突然出现说皇上有请,天佑第一反应便是他偷溜出来被他皇爷爷发现了。 刘忠全是侍卫统领,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是不可能的,姥姥也没教他逃脱的术法,天佑只好将药材交给薛蟠让他自己继续逛街罢。 “皇上只让小秦大人进宫,您……”刘忠全见薛蟠也要跟着去,伸出手将薛蟠拦了下来。 他皇爷爷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天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今天叫他进宫肯定不是要问责他不好好呆在薛家,极有可能是有事情要找他。 毕竟修建孤儿院一事他压根就没瞒着他皇爷爷,算算时间,他皇爷爷也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没兴趣逛街就早点回去听妹妹弹琴罢。安啦,我皮这么多年了,皇爷爷哪回真下手揍我了?就算我今晚不去找你,明天也会过去的。” 薛蟠点了点头,用薛家的马车将天佑和刘忠全送到了行宫门口,随后一个人回到了薛家。 齐敬德找天佑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情,其中一件事情便是关于天佑要修建孤儿院的事情,第二件事情则是关于林如海身体的问题。 “老幼妇孺院……” 天佑一看折子的开头便明白过来了,这是他皇爷爷命人帮他完善关于孤儿院的事情。光从老幼妇孺院的名字上来看,把老人也捎带上了这一点,就比天佑的孤儿院要强上许多了。 再看这详细的计划,真是不能小看古人啊。 “皇爷爷帮了你一件事情,你也得帮皇爷爷一件事情哦。”齐敬德在看天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后说着,天佑就知道后面才是关键的地方在等着他。 既然能让他皇爷爷这么说,那估计就是只有他适合去做这件事情了。 齐敬德也没有难为天佑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天佑当个传话的。只不过要比光传话要高级一点,要用演戏的方式将要传的话的内容说出去。 传的内容就是林家已经被人弄成筛子了,林如海再不察觉就要见阎王爷了。 而天佑则是负责在齐敬德去林如海家里的时候,借着玩闹来给林如海和他的夫人诊脉,随后将话传出去。 天佑瞧着第二本折子里写的是林如海的详细脉案,上辈子做过老中医的天佑一眼就看出了林如海的症结所在。 怪不得姥姥要他拿一份贾赦搞出来的“神药”给林如海送过去,林如海这是肾虚到了极致啊。 虚不受补还往死里补,结果只能是补得越多死得越快。 而贾赦弄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完全是破釜沉舟、破罐儿破摔的打法。不是虚不受补么,那就用极强的药力立马补足,然后用剩余的药力调理身体。 只要不是病入膏肓已经在阎王爷面前挂了号的人,吃了贾赦的“神药”基本上都能有效。 “没问题,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天佑拍拍胸脯,随后问什么时候行动。 这种事情当然是赶早不赶晚了,齐敬德直接说明天就去林家。 正好林如海休沐,百分百在家陪伴孕中的妻子。 反正都是现成的东西,天佑一丁点都不紧张。在用过晚饭以后,天佑开始询问起来那个娇兰的事情。 齐敬德给天佑讲的就没有冯生和十四娘如何结婚的事情,而是直接说冯生是如何被楚公子陷害的。 “这都是那个娇兰的一面之词,如今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天佑也不急着问结果,吃完晚饭后直接背“台词”去了。 林如海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微服私访到他们家,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职位也就明白了。 98.098 在大周医馆初具规模之后, 天佑便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亲自去瞧瞧。 甚至想伪装成病患。 朝臣已经习惯天佑这位坐不住的太上皇了,反正皇上愿意出银子,被视察的又不是他们,管那么多作甚。 “父皇,路上注意安全, 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小子教育你老子?赶紧滚回去看折子,别到时候熬到三更半夜又来抱我大腿。” 宝钗就在天佑身边看热闹,见儿子委屈巴巴便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这事儿都不用操心, 他父皇比谁都惜命。 与其担心这个, 还不如担心他父皇吃多了路边的小摊撑坏了肚子。 “母后您可得看着点父皇,别让他给儿子带回来个小……” 齐和煦闲来无事的时候, 可是瞧过起居注的。他父皇和舅舅小的时候误打误撞进了青.楼的事儿他曾祖可都让史官记录下来了,每次说到这儿都能让他父皇气得跳脚。 这回不用天佑上手, 宝钗便拧了儿子耳朵一下。 开玩笑嘛, 乐呵一下就过去了。 起初齐和煦还有些伤感, 随着天佑出去的次数多了,齐和煦都敢列出个清单让他父皇给他带回来点东西了。 船开走以后,天佑看起了儿子列的清单,只瞧了一眼便扔到了一边儿。 “这臭小子, 得好好收拾收拾了。” 天佑说着一手拎着空气, 另一手照着空气打了两巴掌。 宝钗瞧了眼儿子列出来的单子, 随后搁到了一旁。 什么他父皇登山时刮到他父皇帽子的第一根树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八成是听威廉讲故事听多了,犯起病了。 确实打一顿就好了。 天佑这回目的地是湖南,不过对外宣称却是去的河南。 在外的官员都知道太上皇喜欢闲逛,说是去哪儿指不定先在哪儿游玩一圈再过去。所以哪怕离目的地十万八千里也不敢有什么松懈,凡事就怕一个万一…… “东安县……没去过……就先在这儿歇歇罢,去医馆瞧瞧。” 医馆是新项目,天佑算是比较上心的。而且作为老中医,医馆的水平如何他去一趟就清楚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然而东安县医馆里的一个病患让天佑也有些束手无策,明明身子健康但就是沉睡不醒。 医馆的郎中也是出于好心,让这席家人带席方平去府里的医馆看一看,说不定医术更加高明的郎中会有法子。 但席家没有银钱,只能给席方平灌些米汤在医馆里吊着命。 遇到病患,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哪怕天佑已经贵为太上皇,依然信守着这一条,根据席方平的脉象琢磨着席方平的病症该如何诊治。 “还说琏二嫂子时不时犯职业病呢,你这又能好哪儿去?都什么时辰了,早些歇息罢。那人都躺着多少天没醒来也没什么事儿,不差这一个晚上……再说那人说不定其实本就没有病,是被人下了巫蛊一类的东西呢?” 宝钗都已经睡了一觉了,起夜时见天佑依然没睡,披着衣服过来劝天佑早点休息。 孙子都不小了,他们可没那个资本熬夜了…… 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 宝钗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天佑,这事儿或许可以问问姥姥。这个世界这么不科学,万一真有巫蛊一类的东西呢? “时候确实不早了,睡啦睡啦。” 天佑将医书一合,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随宝钗回去歇息了。 躺床上以后天佑开始呼唤姥姥,过了好一会儿,天佑瓜子儿都磕了半盘,姥姥才现身问天佑什么事儿。 自从警幻被姥姥解决以后,姥姥和太上老君相处的时间便越发地多。天佑就像是失宠了的小答应,姥姥心情好了才会问候天佑两句。 “姥姥,这席方平可是您聊斋里的人物,您看看您管不管?” 天佑可算是想起来这席方平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当年他可是被沙溢扮演的席方平迷得差点弯了呢。 一听自己这边儿的人被欺负了,姥姥才算是上了点心。 “行吧,我和耳朵去瞧瞧,你要想看热闹就跟上。” 姥姥说的耳朵可是姥姥的老相好太上老君李耳,能在神仙身边看热闹,天佑美得都要上天了。 太上老君虽说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但谁让小树苗感兴趣,而且他干孙儿眼睛都放光了。 怎么也得过去一趟……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一甩拂尘坐着仙鹤带着姥姥和天佑去瞧热闹了。 席方平被差役骗过,投胎成了一个婴儿。这席方平也是个硬茬子,三天不吃奶,活活把自己饿死,化作鬼魂接着去告状。 也不知道去哪儿,席方平便连跑带走,忽然间便看到几只仙鹤朝他飞来。席方平满腔怨愤无处发泄,见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驾着仙鹤猜测太上老君一定是这儿的大官,赶忙跪下将他的苦楚细细说来。 “那姓羊的买通了城隍和阎王,将我父亲折磨致死,我去申冤又对我百般拷打。后来又骗我投胎,小的申冤无门,这才打扰了上仙……” 倒是个孝子。 太上老君已经用传音将此事告诉了二郎神,随后抛出两粒丹药送给席方平。 倒不是什么长生不老或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因为他们父子二人阳寿未尽,醒来只是早晚的事儿,这两粒丹药是强身健体的。 但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老天爷开眼的事情了。 席方平趴在仙鹤的身上去了二郎神那里,二郎神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席方平身后的天佑,若有所思地带着席方平进了官署。 阎王、城隍、差役、那姓羊的以及他父亲都在这里了。 当面对质后,席方平说的句句属实,二郎神立刻写下判决书,传阅在场所有人。 阎王被判用西江水洗刷肮脏邪恶肚肠,再躺在铁床上尝尝席方平受过的火烤之苦。城隍和郡司被判处阴间的死刑,换上兽皮投胎成为畜生。差役推波助澜,判处剁碎四肢扔到汤锅里熬煮筋骨。姓羊的为富不仁,没收家产来奖励孝顺邪恶席方平。 “你的儿子有孝心有义气,你自己也是忠厚善良,所以再赐你三十六年的阳寿。” 其实那三十六年本就是席廉剩下未尽的阳寿,但二郎神不说太上老君也不点破,席廉和席方平父子俩便高高兴兴随着差役回了家。 至于将这些人押到东岳大帝那儿,天佑就不凑热闹了。 二郎神腾出功夫了,开始细细打量天佑。 “你这小狐狸倒是有意思。” 毕竟是二郎神,一眼就看穿了天佑的真身。天佑每做坏事,也不怕被二郎神看。 不怂。 原本二郎神以为天佑是太上老君和姥姥精血结合而成的孩子,但太上老君把炼出来的丹药都喂给那个树妖也搞不出来一个小狐狸。 再看天佑身上竟然有帝王之气便明白了。 贸然运用帝王之气必然会遭到天道的反噬,但先让他人与帝王家生出因果,然后那个树妖借此修炼,最后天道要是反噬也是反噬最初种下因果的人。 那个树妖半点损害都不会受到。 啧啧啧…… 这种修炼方法绝对是太上老君想出来的。 “小娃娃,你出来玩了这么长时间,想不想家?要是让你回去,你回不回?” 连穿越者的身份也被看穿了,天佑原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一五一十地说着他的想法。 反正如今日子过得好好的就接着过呗,等他宝钗妹妹走了他就回去。 “好吧好吧,你该回去了,要不然你的小媳妇该哭鼻子了。” 从天佑身上看到的结果和天佑说的一样,二郎神点了点头。反正早有人为这个小娃娃铺好了路,他就不手欠多做什了。 二郎神打了个响指,天佑的神识便回到了体内。 “你看看,我说不要熬夜吧,你自己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当郎中的光顾着治病救人了,都要把自己给累死了。” 宝钗眼睛有些红,天佑赶忙承认错误。一翻身觉得身下有些硌得慌,一摸发现是两枚丹药。 也不知道是给自己和宝钗的,还是给席家父子的…… 还是先看看再说。 天佑安抚了宝钗一番,就差翻个空心儿跟斗证明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 “行啦行啦,我也拦不住你,记得回来吃饭。” “得嘞!” 等天佑赶到医馆的时候,席家人已经打算找巫医试试了。 99.099 象征性地巡视完河南以后, 天佑又蹦出来一个想法。他想去大明湖畔转一转,万一能碰到夏雨荷呢? 不过夏雨荷没遇到,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却钻进了天佑的耳朵里。 陵阳有个人叫朱尔旦,读书虽然勤奋,却一直没有得到功名。 朱尔旦有一天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期间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他若是敢深夜去十王殿, 把左廊下那个判官背回家, 大家就请他喝酒。 当地的十王殿里供奉着的鬼神像被妆饰得栩栩如生,数大殿东廊里那个站着的判官最吓人。还有人说曾听见夜间两廊之间传出审讯的拷打声。 凡进入大殿的人,没有不被吓得毛骨悚然的。所以大家提出这个要求来为难朱尔旦。 朱尔旦听了一笑而起, 径自离席而去。过了不久, 朱尔旦便背着判官木像走了进来。他把判官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来连敬了三杯。 众人看见判官的模样, 一个个被吓得不轻,赶忙让朱尔旦把这判官像再背回去。 朱又举起酒杯, 把酒祭奠在地上, 祷告说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再去他家去喝两杯, 随后将判官背了回去。 第二天,大家信守承诺请朱尔旦喝酒。一直喝到天黑,朱尔旦才醉醺醺地回到家中。 然而朱尔旦酒瘾没过,他又点上灯, 一个人自斟自饮。 忽然, 有个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朱尔旦抬头一看, 竟是那个判官! 那判官笑着说他今晚正好有空, 所以特意过来喝两盅。朱尔旦十分高兴,亲自为判官温了一壶酒。还跑去告诉家人再置办几道下酒菜。 他妻子知道后,大吃一惊,劝他躲在屋里别出去。朱尔旦不听,等妻子准备好下酒菜端了出去,两个人便对饮起来。 朱尔旦和判官讨论起学问,判官对答如流。这下朱尔旦更加高兴了,连饮好几大杯酒。 陆判官酒量极大,一连喝了十大杯还没醉。朱尔旦因为已喝了一整天,直接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等到一觉醒来,判官已经走了。 从此陆判官两三天就过来一次,朱尔旦把自己写好的文章拿给陆判官看,陆判官每次都说不好。 一天晚上两人喝过酒,朱尔旦醉了以后自己先去睡下了,陆判官还在自饮。朱尔在旦睡梦中忽然觉五脏六腑巨痛,醒了一看,只见陆判官端坐床前,已经剖开他的肚子,正在一根一根地理着他的肠子。 朱尔旦惊愕地问判官,他们之间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陆判官笑着说要为朱尔旦换颗聪明的心。说完,不紧不慢地把肠子整理好,放进朱尔旦的肚子里,然后把刀口合上,最后用裹脚布把腰缠起来。 一切完毕以后,床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朱尔旦只是觉得肚子上稍微有些发麻而已。又见陆判官把一团肉块放到桌子上,朱尔旦问是什么东西,陆判官说那是朱尔旦原来的那颗心。 因为朱尔旦心窍被堵塞的缘故,所以文思不敏捷。判官在阴间千挑万选了最好的一颗,替朱尔旦换上了,留下这个用来补足缺数。 说完,陆判官便起身走了。 天亮以后,朱尔旦解开带子一看,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尽管开膛破肚,但只是在肚子上留下了一条红线而已。 从此后,朱尔旦文思大进,文章过目不忘。 不久,朱尔旦以头名考中秀才,秋天科考时又中了头名举人。朱尔旦的同窗一向瞧不起他,等见了他的考试文章,不禁面面相觑,大为惊讶。仔细询问朱尔旦,才知道是陆判官给他换了一颗聪明心的结果。众人便请朱尔旦把陆判官介绍给大家,都想结交他。 朱尔旦询问了一番陆判官的态度,陆判官痛快地答应了。众人便大摆酒席,等着招待陆判官。 到了半夜,陆判宫来了。一看陆判官的模样,众人没过多久都被吓跑了。 众人跑了,朱尔旦便请陆判官到自己家去喝。二人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朱尔旦说出了心中的另一件烦恼。 朱尔旦嫌结发妻子眉眼不太漂亮,想麻烦陆判官动动刀斧,换个漂亮点的容貌。陆判官笑着说没问题,他会慢慢想办法。 过了几天,陆判官再一次半夜登门。朱尔旦急忙起床请他进来,点上蜡烛一照,见陆判官用衣襟包着个圆鼓隆冬的东西。朱尔旦问是什么,陆判官说这是他恰巧得到的一个美人头,特意帮朱尔旦妻子换头来了! 朱尔旦拨开他的衣襟一看,见那脑袋脖子上的血还是湿的,陆判官催促朱尔旦快去卧室。 进了卧室,朱尔旦的妻子侧身在床上熟睡着。陆判官把那颗脑袋交给朱尔旦抱着,自己从靴子中摸出一把匕首,用一只手按住朱妻的脖子,另一只手像切白菜一样用力一割,朱妻的脑袋就掉落在枕头一边。陆判官急忙从朱尔旦怀中取过那颗美人头,安在朱妻脖子上,又仔细看了看是否周正,用力按了按,然后移过枕头,塞到朱妻脑袋下面。 一切完毕,陆判官命朱尔旦把割下的脑袋埋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自己才离去了。 朱尔旦妻子第二天醒来,觉得脖子上微微发麻,脸上干巴巴的。用手一搓,有些血片,大吃一惊,忙喊丫鬟取水洗脸。 丫鬟端水进来,见她一脸血污,被吓得忍不住尖叫。朱尔旦妻子洗了脸,一盆水全变成了红色。她一抬头,丫鬟猛然见她面目全非,更加吃惊。朱妻自己取过镜子来照了照,惊愕万分,百思不得其解。 朱尔旦进来后,告诉了妻子陆判官给换头的经过,又反复打量妻子,见她秀眉弯弯,腮两边一对酒窝,真像是画上的美人。解开衣领一看,脖子上只留下了一圈红线,红线上下的皮肤颜色截然不同…… 说书人在大堂里说得是唾沫横飞,天佑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这事儿没那么玄乎,肯定是有人打着鬼神的旗号再做了违法的勾当!给朕查最近报官的案子,看看有没有家里女儿失踪的!” 宝钗也觉得这事儿有问题。若是换头这么简单,怎么从来没听他佑哥哥说起来过? 皇家暗卫办事的效率绝对有保证,说书人刚讲到朱尔旦考取功名又得到美人妻子过上幸福美满生活这种校准结局的时候,卷宗已经摆到天佑的眼前了。 在此以前,吴侍御有个女儿,非常漂亮。先后两次订亲,但都没过门丈夫就死了,所以十九岁了还没嫁人。 上元节时,吴女闲来无事去逛十王殿,当时游人又多又杂,有个无赖窥视到她容貌艳丽,便暗中尾随到了她的家,夜晚用梯子翻墙进院,从她卧室的门上打个洞钻进去,先把一个丫鬟杀死在床下,然后威逼要□□吴女。吴女奋力抗拒,大声呼救,无赖发怒,一刀抹了脖子。 吴夫人隐约听见女儿卧室里有动静,喊丫鬟去察看,丫鬟一见房间里的尸体,差点吓死过去。 将尸体停放在堂屋里,一家人号啕大哭,乱了一整夜。第二天黎明,吴夫人掀开女儿尸体上的被子一看,身子在,头却不见了。气得她将看守尸体的侍女挨个痛打了一顿,还以为是她们看守不严,被狗叼去吃了。 吴侍御立即把女儿被杀的事告诉了郡府。郡守严令限期缉捕凶手,可三个月过去了,凶手仍没抓到。 “三个月还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事儿可真是蹊跷。走,先去瞧瞧这吴侍御。” 天佑这回可是微服私访,众人都以为先回去的那个暗卫就是太上皇呢。于是乎有些人的马脚就漏出来了。 死了女儿悲伤了几天就完事儿了,这女儿就算是捡来的,样了这么多年也不该这样子吧。 天佑一摸那吴侍御的脉象,立马猜测这件事情搞不好就是两家人演的一出戏。 可怜的只有朱尔旦死得不明不白的结发妻子。 虽然这个世界不科学,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还是不存在的。敢装神弄鬼,那就做好被抓的准备。 天佑让几个轻功好的暗卫分头行动,一边儿去抓伪装成陆判官的人,另一边儿面去扮演惨死的朱尔旦发妻去吓唬朱尔旦现在的妻子。 很快,那陆判官便被暗卫抓获。吓人不过是因为本身长得就满脸横肉,再加上脸上又涂了油彩罢了。 100.100 自从天佑过了六十五岁生日, 宝钗的身子就不太好了。毕竟上了年纪,身子骨难免有点毛病。 天佑也不琢磨着去哪儿溜达了,整日陪在宝钗身边变着法子逗宝钗开心。 二人虽然只有一子一女,但孙子辈儿的却不少,甚至重孙也有了一个巴掌的数。 再加上薛蟠的小孙子、秦天宝的小孙子,园子里热闹得很。 小叔叔带着大侄子玩, 天佑和宝钗就坐在摇椅上安安静静地瞧着。 天佑找姥姥问过宝钗的情况, 得知没有大事儿才放心。姥姥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天佑等他和宝钗都走了以后,她也会离开这个世界。 哪有什么千秋万代, 若是子孙昏庸无道, 大周被推翻对百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再说那都是身后事了,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天佑可以拍着胸脯说一个明君该做的他都做到了。等宝钗妹妹走了, 他也跟着走。 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吧。合棺同葬, 永远地在一起。 “祖父看我捞的鱼, 大不大?” “祖父祖父, 这是我拔的萝卜,表皮一点都没有损伤哦……” 都叫他祖父,天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这俩小子是谁家的。一人赏了摸头一下,两个小子心满意足地将战利品交给宫人拿下去作为下顿饭的食材。 宝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好在天气暖和, 在树荫下睡一觉倒是蛮舒服的。 天佑琢磨了一下, 让宫人将颜料画笔拿来, 他打算做一幅画。 妻子在树荫下小憩,丈夫拿着画笔在作画,一旁还有孙子重孙在玩耍,算是一副老来乐了。 天佑没画几笔,秦天宝就过来瞧瞧他的孙儿们有没有调皮捣蛋。一瞧天佑在作画,立马派人去将薛蟠等人叫过来。 反正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过来就过来吧。 一群老头子老婆子看着自己孙儿们玩耍,顺便充当着天佑画作的背景板。 难得太上皇亲自做一回画,哪怕太上皇画完太后便将画笔交给画师,他们充当背景板也是相当于多一次曝光的机会。 千百年以后,后辈看到这幅画起码知道这都是谁…… 总好过干巴巴地介绍事迹来得鲜活。 全体都心知肚明,就睡觉的宝钗不知道。等宝钗醒过来发现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再看不远处的画板就明白了。 这么多年下来,宝钗也和天佑学会先舒服再说,剩下的都无所谓了。 她一个老太婆了,打个盹怎么了? “孩儿们收获如何?今个吃什么?”宝钗整理了一下盖在腿上的薄毯问道。 收获不少,天佑掰着手指头说起了牛肉萝卜汤、松鼠桂鱼、叫花鸡…… 鸡鸭鱼肉都全了。 天佑向来没有架子,所以小的们对于皇祖父和皇祖母压根就没有畏惧感。一听到说开饭了,先去洗手洗脸重新梳头,再换身干净衣裳过来,拿着盘子夹自己想吃的饭菜。 “嗯,这牛肉炖的软烂……” 太后牙口不好了,御膳房的人哪敢将牛肉炖不烂就端上来?万一太后掉了颗牙,他们掉的是不是就是脑袋了? 宝钗说好,天佑立马说赏。听到天佑说赏,薛蟠就装老糊涂拱拱手说谢谢。 天佑也不差那一份,在场的多多少少得到了点赏赐。 贾琏前两年已经走了,薛蟠时而清醒时而有些糊涂了,天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他和他宝钗妹妹了。 和煦也早已有所准备,薛蟠可是他亲舅舅,应有的哀荣一样不差。薛蟠知道了以后叉着腰说天佑是万岁,他等着做九千岁呢。 “千年王八万年龟,接着做兄弟哈。” 天佑一手端着茶碗,另一手拿着茶盖刮着沫子说着。薛蟠吧嗒吧嗒嘴儿,在天佑和和煦走后让下人准备起甲鱼汤。 结果薛蟠虚不受补,鼻血止不住地流。好在秦天宝及时赶来,又是灌药又是放血,薛蟠的鼻血才止住。 等天佑来的时候,薛蟠正躺在床上直哼哼呢。 “这个猪脑袋,鼻子插两根葱也扮不像大象!” 薛蟠鼻子上堵着两条长长的白绢布止血,看起来还真有点“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的感觉。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死里逃生的薛蟠,还拎起两条绢布问天佑这回像不像。 “像你个大头鬼,爪子伸过来!” 不等薛蟠将手伸过来,天佑便抓过薛蟠的手,给薛蟠诊起了脉。 “你知不知道你可把妹妹吓着了?从今儿个起,你就吃水煮白菜吧,啥时候脉象正常了什么时候在吃大鱼大肉!” 吃出来的急病,去也好去,食疗慢慢调理就是了。 薛蟠的身子好调理,但宝钗的身子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在天佑也束手无策的时候,宝钗就知道她怕是活到头了…… 不过她这一辈子活得值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佑哥哥,我就在奈何桥上等你。你不来,我不喝孟婆汤。”宝钗下辈子还想和天佑继续做夫妻,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个缘分了。听说临死前叨咕叨咕,说不定老天爷看在心诚的份上就给安排上了。 殊不知太上老君已经和月老打过招呼,已经安排上了。 “嗯,下辈子还做夫妻。” 宝钗喝了药渐渐睡去,天佑估摸着时日不多了,有些该告诉儿女的也得告诉了。 和熙急着赶了回来,乖乖地坐在天佑的身旁。天佑心里想安慰自己的这一双儿女,话到嘴边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护国神树应该也给你们交代了一些吧。父皇不在了以后你们也不要太过伤感,父皇和你母后也算高寿了。与其到最后神志不清,还不如体面地离开……” 他们父皇和母后恩爱一生,和煦与和熙一点也不惊讶他们父皇会有这样的决定。 说不定有护国神树的庇佑,他们父皇和母后还能一起投胎,下一世再做夫妻。 宝钗虽然喝了药但是没过多大一会儿就醒了,天佑直觉有些不太妙,踏着鞋赶忙过去。 “煦儿啊……你这个皇帝做得比你父皇强,但玩上面你得和你父皇学学,别苦着累着自己……熙儿也是,娘知道你从小就要强,大周不缺那点地方啊……” 和煦见他母后忽然声音弱了下去,赶忙凑过去,原来只是又睡着了而已。 尽管睡着了,但三个人谁也没离开,依然守在床边。左右太子也大了,该正经八百地锻炼一回了。 “佑哥哥……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宝钗怕打雷,但今晚这个雨却是无声地在下。要不是风吹进屋阵阵凉意,还察觉不到下了雨。 天佑脱去衣衫鞋袜,轻轻躺在宝钗身边,握着宝钗的手轻声说道:“不怕不怕啊,佑哥哥就在你身边……” 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三天,有效地缓解了旱情,但大周却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 太上皇与太后薨逝。 皇上伤心欲绝,传位太子,在京郊结庐守孝三年。 等天佑醒过来,已经是百年以后的场景了。 大周虽然没有出现不肖子孙毁了祖宗基业,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成为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妈呀?呃……宝钗?” 天佑的脑袋里响起了姥姥介绍他这辈子生平的传音,宝钗的脑袋里也想起了上辈子的点点滴滴。 “佑哥哥……我现在该叫你影帝?” 宝钗这辈子的身份是天佑的经纪人,两辈子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以后便调侃起天佑。 虽说身为影帝不差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该在观众姥爷面前刷的存在感也得刷刷。 拿起手边儿的剧本瞧了一眼,天佑立马甩到了一旁。 “这什么坑爹的剧本!” 因为有不科学的大周存在,大清就成了一个架空的朝代。因为设定完整知名度高,特别受编剧的亲睐。 “这怎么可能是给影帝的剧本呢?” 天佑选择性失忆,想不起来是他之前想换换口味,拓宽一下戏路才接的这个沙雕剧本。 “有我在怎么可能给你烂剧本?但这本是你自己接的。指不定今年金扫帚奖就给你这个影帝了呢……” 本着爱岗敬业的态度,天佑委屈巴巴地重新捡起了剧本。从第一个世界一直看到最后一个世界,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请开始你的沙雕表演。 “还能不能推了啊,其实我只是拿错了剧本……” “自己接的剧本,哭着也得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