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的小娇妻》 1.新同学 校园餐厅排满了学生,随处可见穿着漂亮蕾丝裙的女孩成群结队的从操场回教室。 南栀子穿着宽松灰紫条纹的校服,扎着马尾,睫毛颤颤地看着脚边的蚂蚁窝。 她考上高中后,爸妈忙着工作挣钱,没时间照顾她,便把志愿填到这所传说中金玉其内的闵城一中。 这里的学生都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南栀子这样一个贫民之所以进入这所学校,也是托了中考状元的美誉。 在学费上校长额外奖励了她几千块钱,这让南栀子受宠若惊,更加珍惜这份高中时光。 抬头看着白云蓝天,炎热的太阳烘烤大地,蝉鸣鸟叫,空气中的氧气变得稀薄。 她抿了抿唇,站在一棵树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给爸妈打电话报备最近的生活。 “南栀子,你站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 南栀子手指一顿,抬头便见一个散着长发的女孩走过来,这个女孩是她的同桌宋楠,长得唇红齿白,性格直爽,是个和善的女孩。 她挂了电话,收回口袋里,嗓音软糯:“宋楠,你找我?” “我听说今天沈昭回校上课,想托你一件事。”宋楠说这话时,脸颊染了红霜。 南栀子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这才把她口中的沈昭想起来。 对于沈昭这个神秘学霸,她并没有见过她。 从大家口中只知道是个童星出生的美女,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拍戏期间连面都不露一下,一来学校不是参加考试就是参加活动,貌似是个高冷惊艳的女神范儿。 南栀子刚来这里,懂得也不多,不爱过问她人是非。 她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吃饭睡觉,没时间去追星,尤其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她会觉得很尴尬。 宋楠靠过去,小声说:“偷偷告诉你,我……我喜欢她,可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想请你替我送份情书给她。” “……” 南栀子惊讶的睁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 “我喜欢女人,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看她呆萌的样子,宋楠噗嗤笑了笑,捏了捏她白皙的脸,“你长得很可爱,放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没见过沈昭,这件事……” “沈昭跟你一个宿舍,你晚上就会见到了,拜托了。”她把红色百合信笺塞进她的口袋,挤了挤眼睛。 南栀子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心脏怦怦乱跳,她软声问:“只需要把这个交给她就可以吗?” “没错,虽然知道她对我没啥意思,可我想试一试嘛,面对追求的东西,人总要勇敢一次才能踏出去。” 南栀子皱了皱脸,牵出抹笑,“我知道了。” 南栀子是九班的班长,学习成绩顶尖,性格温顺,从不招惹是非。跟同学们关系也很融洽,她把作业本收上来后,准备送去办公室。 刚进了办公室,迎面被一个人撞得书本散落一地,一抹蔷薇的香味扑面而来。 南栀子巍颤颤抬头。 眼前的人双手插兜,瞧见她白净的小圆脸那刻,微微一怔,嗤的一声不屑道:“咱们班换班长了?” 南栀子呆愣住,窘迫的红了脸。 眼前的女生比她高出许多,身材妖娆修长,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粹了冰般的冷,墨色的眉狭长延绵,一颗小泪痣装饰眼角下,魅惑妖娆。 她红唇勾起,吊儿郎当地玩世不恭。 “看什么看哪,小可爱,你很面生,新来的学生?” 南栀子是开学一个月后来报道的,有人不认识也不奇怪,她浮了浮睫毛,声音糯的跟水一样。 “我是新来的学生,南栀子。” “南栀子?栀子花?好奇怪的名字。” 她出生在栀子花开的季节,爸爸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希望能像栀子花那般纯真善良。 这个女生气势太过压人,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沈昭,你又欺负新同学?”他们班的班导主任走了过来,巡视一眼,不悦的蹙眉。 “抱歉喔,新同学,刚才是我不好,可别生气。” 沈昭眯眼,那双眼睛邪气一笑,打量她一眼。 俏丽的小脸白净如霜,柔软的薄唇轻轻抿着,身上穿着一板一正的校服,像只小松鼠,可爱地想捏。 被她肆无忌惮地打量,南栀子更加不敢抬头,她脸颊微红,低了低头。 好脾气地微笑,“没……没关系,同学。” 原来她就是沈昭,真是很漂亮的女孩,就是脾气太躁了,不知道宋楠的情书能不能送出去。 “同学,麻烦你让……让一下。”这话说的声音直抖,一中的学生真是一个赛一个霸气。 南栀子没再说话,把书捡起来环在臂弯,转身穿过她身侧,离开了。 2.洗衣服 南栀子从办公室回教室的路上。 手机震动了几声,她站在一处阴凉的树下,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亮起的名字,唇边挂着柔软的笑。 “妈。” 电话里的女人声音略带急切与关心,“栀子啊,最近在学校怎样,妈妈刚才在上班,现在抽空回给你。” “我知道你很忙,我在这里很好,老师学生都非常……” “热情是么?”耳畔炽热的呼吸擦过,一声低笑传至耳膜。 南栀子呀了一声,吓得睁大眼睛,手机险些没拿稳摔在地上,她猝然往前一步躲开身后人的亲昵,一双小鹿般的眼睛警惕地瞅着那个人。 “你……你做什么?” 沈昭衣服上有几片落叶,她毫不在意地轻轻弹去,刚坐这里乘凉小会儿,不喜教室里闹腾的喧嚣。 没料到会遇见她。 真是怪有缘。 沈昭理了理衣服,倏地靠近她的眼睛,眉眼稍稍扬起,“傻了?电话里在跟你说话呢。” 南栀子连忙回过神,跟电话里的人支支吾吾报备几声便挂了:“没事妈,你不用回来照顾我,我这里一切安好,刚才……刚才是我同学,……女孩子别担心。” 简略中结束了话题,她挂断电话,把金属盒盖的手机放进口袋里,身上穿着一板一眼的白蓝条的校服,很是碍眼。 微微低着头,看不大清她的神色。 唯能见到蝶翼般扇动的睫毛漆黑狭长,线条柔和的鼻骨白净如瓷,果冻色的唇微微抿起,似在生气。 “小班长看人都是眼朝地吗?”沈昭带着几分不悦,出其不意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 待仔细看见她的黑眸时,嘴角扯了几下。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她的指尖微凉,南栀子身体绷直,从未被人这样张扬的对待,她下巴一缩,躲开她的手指,软声说:“没有。沈同学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上课了。” 事实证明,普通学习分子一定要原谅这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回到教室,刚进门,一本书嗖的一声风驰电掣般飞了过来,直直向她脑门砸了过来。 南栀子惊得呆在原地,怯懦地闭上眼睛,腿脚愣是无法动弹。 偶有疾风划过。 不着痕迹。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迅速挡在她的面前,顿然截住书本! 低沉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这是谁扔的?” 教室里的吵闹声瞬间化为乌有,死寂沉沉的教室,连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后排的空调还在扇动叶片,传递冷气。 大家坐在位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 南栀子颤颤地看向身前的女生,红色艳丽的裙子,张扬大胆的高跟鞋,近乎完美的脸上挂着不修边幅地笑意,深邃的眸子冷若冰川。 她继而发问:“还要我再说一遍?究竟是谁扔的?” 这时,最后一排第四组的男生站了起来,肤色偏黑,个子高,身材壮壮的,绷着脸说:“是我,我不是……” 话还未说完,沈昭几步上前,狠狠地将书砸在那人的脸上,“我他妈让你砸!” 这一举动吓坏了所有人,大家噎着一口气,不敢喘息,静默地低着头。 男生气得涨红了脸,“我又不是故意的!” 沈昭手指顶了顶书转动几下,又一次砸在他脸上,薄唇弯了弯,冷声说:“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他妈管你有意还是无意,我之前有没有说过,谁敢在我面前放肆,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沈昭!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老子不怕你!” 沈昭眸子一闪,抡起凳子直接干,然而被她几个好姐妹赶紧扯住,劝着她消消火。 李晶雨拉住她的手,牵出笑来:“阿昭,上课铃声响了,有事以后再说,先消消气,刚才那一下子不是没砸到你吗?也许成易申不是有意的呢,你别气啦。” 另一个女孩亲昵地贴着她的手臂,手指划过那白皙的手背,轻柔的抚平突突跳跃的青筋,嘟着红唇娇里娇气。 “小雨说的没错,干嘛为这么个垃圾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下一节体育课,我们去餐厅吃吃饭怎么样?” 所有人都看着后面一排诡异的场景,无人问津的南栀子稍稍舒出口气,慢步走到自己的位上,翻开书等待老师的到来。 没想到沈昭一来学校,简直像车祸现场。 让人忌惮不已。 她歪着脑袋,看到一脸花痴的同桌正盯着沈昭,那眼神如火灼热,烧的她耳根子发烫,只得埋下头看书。 哎。 那封情书该怎么送出去呢? 过了一分钟。 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女人,夹着书本走进教室,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把书跟资料铺在讲桌上,低咳一声,“上课。” “起立!” 南栀子一如往常站起身,面带微笑,声音和煦柔软,混在吹进来的风声中。 —— 头顶蓝天白云,风过无痕,草丛里蝉鸣吱吱唧唧。 塑胶跑道在阳光的暴晒下挥发着刺鼻烤焦的味道。 高一高二体育课照上不误,距离高考还有两年多,老师照顾学生们的学业压力,从不占用他们娱乐的时间。 体育老师吹了声口哨,看着围绕着操场跑步的人群,大声说:“跑快点,不准偷懒!” 南栀子体育一直死翘翘,她满头大汗地混在人群中,逐渐落在后面。 实在是体力不支,跟不上队伍,只好跑出队伍,停在旁边喘了喘气。 她缓缓地坐在草坪上,圈住双膝,将脸埋在膝盖间。 心脏扑通扑通激烈的撞击,喉咙干哑,好似要跳出来。 大家跑完后,在体育老师一声口哨声中解散。 她抬起白灿灿的脸,望着远处的铁栏网。 有几只彩蝶抖抖翅膀在花丛中飞舞,来了一阵清风,空气中弥漫着百花的香味。 她仰起脸,闭上眼睛,深深呼出口气。 休息了十来分钟。 身体逐渐好转,才从地上慢悠悠爬起来,拍掉松松垮垮的校服上沾到的草屑,去往便利超市买瓶水解渴。 左右环顾,竟然没看见同桌宋楠,也不知她跑去了哪里。 鹅卵石道路蜿蜒曲折,几多小白花从石缝间冒出个脑袋,摇摇摆摆。 南栀子爱花佛系,不忍踩上一脚。 耳畔传来一声嘤咛,娇柔妩媚。 她止住步子,心里腾起一丝疑惑。 眼睛瞥向一处。 那一瞬,瞳仁蓦地睁大。 大树下。 沈昭搂着一个女生亲吻着对方的唇,由于树荫压下,晃动的斑影,依稀可见那个女生娇丽的眉眼。 “多吻吻我嘛,阿昭。”女生不满地将身体贴着她,踮起脚尖,勾着沈昭脖子主动送吻,舌尖描绘对方的唇形,滑过那纤细洁白的脖颈。 南栀子连人都没敢看,慌不择路掉头就跑,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塑料瓶,咯吱一声惊动了树下的两人。 她窘迫地脸烫地抬不头来,盯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 脑中一片空白,佯装什么也没看,颤巍巍着从她们面前经过。 “你等下哟。”沈昭那玩世不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给我转过来。” 南栀子背脊蹦地笔直,一颗心突突狂跳,吞咽了几下,战战兢兢地回头,还没完全转过身,一个黑色的东西直接飞过头顶,遮住她的视线。 她懵然片刻,手指抓住头上的东西拽了下来,一看是校服,上面还有几株绽放的红梅,鲜艳欲滴。 这是——姨妈? 手上一抖,不敢直接扔掉,她不解其意。 “帮我洗干净衣服,过几天新生致辞,我要上台演讲。”沈昭身上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衬得身形高挑顷长。 回头看,刚才跟她接吻的女生已经走了,南栀子迷惑地眨了眨眼。 再看她时,那高傲挑衅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敢违背大佬的意思,小心把你挫骨扬灰。 南栀子撅了噘嘴,自然不敢违背这位校花的意思,声音带着不满:“你的衣服……为什么要让我洗。” 又不是没手没脚,难道大小姐都这么趾高气昂,把别人当保姆使唤吗? “小朋友,老师是不是说过,同学之间互相关照,和睦相处。” 南栀子:…… 沈昭勾了勾唇,很是满意她的反应,舔了舔牙齿,想到什么继续说:“我的英语还没做完,书都放在你的桌上,记得放学前帮我写完,”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她生气了,咬着下唇。 “那你说说怎样才好啊~” 沈昭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学着她的语调,故意把那个‘啊’尾音拉长。 南栀子脸颊绯红,欲言又止地样子差点逗笑对方。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你是他们的影星,只是我的同学而已。” 沈昭似笑非笑,漆色的眼睛别有意味地扫过去。 走上前擒住她的下巴,身体靠过去,药香席卷而来,散在空气中。 温热的唇呵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像小朋友。” 3.睡一起 “沈同学,等下。”南栀子叫住她。 沈昭眉眼一挑,有些不耐烦? 她思来想去,把口袋里攒着的花笺递过去,软声说: “这是宋楠的情书,她托我送给你。” “我为什么要收?” 她自然有权利不收,可自己答应对方会传达,这么一来,到成了不守信用的人。 南栀子抿了抿唇。 沈昭环住双臂,等着她会用什么方式让自己收下这破玩意,一脸嫌弃。 两人僵持了两分钟。 “沈同学,如果你收下,我、我就给你做作业,洗衣服。期限三天。”她竖起白软软的手指,脸颊绯红,羞赧地眨了眨眼睛。 沈昭掩唇,哈哈大笑。 这小朋友也太她妈可爱了。 心思单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二话不说,食指跟中指夹住信笺,平视她漆黑的瞳仁,歪着脑袋,柔软墨黑的长发划过白皙的颈子倾泻腰间,一双妖娆的眼神灿若星辰,偏偏闪着耐人寻味的光。 南栀子见她有意靠近,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抱紧她的校服,鼻尖残留着衣服上淡淡的药香味,很是陌生。 沈昭把信笺暗自捏在手心,远远望着南栀子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听闻身后踩到枯叶的声音,眼睛一顿,微微一笑: “小妹,戏也看够了,还不出来。” 须臾。 一个穿着白色路肩裙的女生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凝住远处,不易察觉的闪了闪,微微蹙眉,低咳几声。 “昭儿,你怎么了?”沈昭立即扶住她,紧张不已。 “嘘。”女生竖起食指抵住唇,做出嘘声,微微动了动唇,声音恰似百灵鸟悦耳,“那小朋友还没走远,小心被人听去。” “你啊,如果不能来上学,在家好好休息不好?我可以替你来上学,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太让人揪心了。” 沈昭揉了揉眉心,“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为了我都要扮成我的样子,不过刚才你跟姜美君亲亲我我的,也太明目张胆。” 事实上,这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孩,才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敬畏不已的沈昭。 她们都是一对老戏骨的女儿。 而眼前这个跟自己有着同样的相貌之人,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唯一有异的地方便是——妹妹沈昭眼下有一颗痣。 沈昭从小身体患有癫痫症,这么多年没有治好,一旦病发,便让自己的姐姐沈辛希代妹上学,从小到大数不清的次数,沈辛希宠妹如宝,时刻做她的替身。 作为一个公共人物,病症很容易导致粉迷两极分化,也因此,沈昭从不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 老天待她不薄,父母飞机事故离世后,她们本是一对怨偶生出的孩子,幸得有一个人真心待她。 沈昭靠在她身上喘了喘气,极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烦躁得撸了撸长发。 她担心地样子,“还难受吗?”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好多了,正巧姨妈来了,肚子有些疼。” “你的校服,我已经给那位小朋友洗了。” “我看见了,不过,我们说好了,以后你可不许欺负她。” 沈辛希瞪了瞪眼,“为什么?” 她潋滟一笑,咬着红唇,勾了勾自己长发,“我看上了这只小兔子,只能我欺负,别人休想动她。” 沈辛希眨眼愣了下,手指颤栗一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骨,“你啊,真是让人又恨又爱,对了,那丫头送了一个信笺给你,瞧瞧是哪个暗恋者写的。” 说完,从口袋里把那个粉色信笺交给她。 沈昭看也不看,直接揉碎扔在地上。 “不看了,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难不成一个个回应么。” 沈辛希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头,自家妹妹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 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随即问:“还有十分钟下课,你是选择上学呢,还是回家休养。” —— 南栀子从s市来到闵城一中,作为寄宿生,来得晚的缘故,分配在最后一个房间。 这间宿舍只有沈昭一个宿友,第一天遇见她竟没想到会是那么轻浮的人。 望着晾在窗台的校服,她很是疲惫。 宿舍熄灯的时间到了。 南栀子从卫生间出来,脸颊粉扑扑的细腻,她随意穿了身奶黄色睡衣,衣摆垂落细腿儿,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裸。 瞥了眼旁边的空床,努了努嘴,躺下来入睡。 看样子,沈昭今天是不回来睡觉了。 这样也好,省的彼此尴尬。 静谧的空间。 睡到一半的南栀子,感觉有东西压着自己,胸口碎大石一样沉重,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骤然对上一双似笑非笑黑眸,喉咙里的一口气险些呛进肺腑,涨得难受。 因房间太暗,学校担心女生宿舍遭男宿舍不雅行径,将每个窗台安上了落地窗帘,一到晚上黑漆麻乌,一点光线都穿不透。 而伏在她身上搂着她的女生,披头散发的埋在她的肩窝,呼吸清浅,身上飘着抹淡淡的苦药香,微微抬头模糊不清的颜,女鬼似的,着实吓人。 她憋着气,猛的推开身上的人,卷着被子往床里头躲。 低低吐出口气。 心脏不受控制狂跳:“你是谁,你……你怎么在这里?” 女鬼柔柔一笑,靠近她,再靠近她,呵在耳边低语:“你猜呀。” “不要这样!”南栀子心下一慌,手下施了力一推,这不把这个娇软的女鬼推得撞到了床栏。 那女鬼闷哼一声,掩眉继而低咳。 趁此机会,南栀子快速开灯。 哒的一声。 宿舍顿时亮如白昼,静谧无声。 她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盯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女鬼,吞了吞口水。 “沈……昭,怎么……是你?” 女鬼披着光可鉴人的黑发,狭长的桃花眼微勾,左眼下一颗漆色的小泪痣,衬得整张脸说不出的婉转绮丽。 她不屑地扯着嘴角,咬了咬两边小虎牙。她的身体好了很多,便让沈辛希回南高读书,这小没良心见到自己反应这么大。 仰脸,冷冷一笑,“这是我的宿舍,我不在这里在哪里,难不成你在等别人?” 南栀子摇了摇头,脸颊绯红,踟蹰不前。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你,你突然出现……换做别人也会吓傻了。” 沈昭掩唇低咳几声,一双美眸笑意浅浅,撅着唇说:“你的意思是,并不是讨厌我了?” 讨厌? 她为什么要讨厌她? 南栀子懵然,眨了眨眼,露出温婉的笑容,“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讨厌你。” “朋友?”她眉睫轻颤,手指捏着下巴,饶有趣味地咀嚼着。 南栀子擦去额上的汗,虽然学校每个宿舍置了中央空调,不知为何,背脊不停地冒汗,脑门的汗也止不住狂冒。 她捏住手指,尽力让自己平息下来。 “时间不早了,沈同学早点睡,晚安。” 沈昭站在原地,看着她裹着薄被露出可爱的脑袋在外面,倚在枕头上睡觉。 她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背脊。 南栀子背脊绷直,赶紧回过身,“你还有事?” 她温雅一笑,“我可以跟你睡一起吗?” “啊,当然可以。”两个女孩睡一起,她没意见。 沈昭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缓缓掀开她的被子,躺了下去。 两人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的很近,几乎粘在一起。 她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南栀子,携着淡雅的药香爬过寸寸颤栗的肌肤。 听着对方羽毛似的呼吸声,南栀子的汗腺处于崩溃状态,背脊的汗已经湿了睡衣。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进入梦乡。 朦胧中。 冰凉的指尖隐约划过她的脸颊。 “小可爱,你可千万不要喜欢我姐姐。” 4.暴l露狂 南栀子听着耳边吵闹的闹钟声,嘤咛一声,随手关去。 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 光线穿透厚重的窗帘,从缝隙间照进来,空间突然变得宽敞明亮。 她眯了眯眼睛,感觉腰上有重物压着,不太舒服。 摸了摸手边的手机,一碰便碰到凉凉软软的东西。 低头一看,呼吸陡然一滞。 睡在身边的女孩,一头黑色泼墨般的长发凌乱的铺在裸l露的背上,绸缎柔软,散着黑亮的光泽。 一张无法描述的面容,那是极致漂亮的睡颜。被褥耸动,雪白莹润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一颗小泪痣嵌在左眼角,慵懒动人。 南栀子心口一紧,恍如当头棒喝,二话不说赶紧把腰上的手拿开,再小心翼翼地下地,免得惊醒她。 看样子,这人好多天没睡好觉了。 害苦自己一晚上睡得非常难受,又是被压又是被挤的没地方躲藏。 鼻息间都是沈昭身上散着的淡淡药香。 她忙不迭地把校服跟鞋穿上,准备去上学。 刚动身,身后便迎来慵懒地低笑声。 “早啊,栀子花。” 南栀子神经突突直跳,背脊僵直,转身朝着坐起身地人,生硬地扯出抹笑。再一看,沈昭由脖子到小腹的被子全都滑了下来,一览无遗,整个人裸露在外。 高耸的胸脯,平坦的小腹,真正的冰肌玉骨,那一弧镰月的锁骨,性感而妖娆。 “早……”南栀子脑门哐当直撞,脸颊红得快滴出血,急促地闭上眼睛背过身后,惊声道:“沈同学,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沈昭还没有睡醒,本想多睡会儿,可身边没有南栀子这个抱枕睡不着。 她懒懒的捋了捋长发,揉了揉眉心,带着起床气的不悦,“什么呀,醒的这么早。” “不、不早了,该上早读了。”南栀子吞吞吐吐地说完,干涩涩地笑。 沈昭打开自己地手机看了眼时间,套上衣服,微微抬睫,低声说:“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扎个丸子头。” 南栀子愣了愣。 “抱歉,长这么大,我不会扎头发。”她的目光水盈盈地瞟来,极度炙热。 南栀子抿了抿唇,暗自压下一声叹息。 好脾气的走过去,从床上把她的衬衫递给她,眼睛看向别处,“先把衬衫穿上,我有点传统思想,沈同学你别介意。……女孩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暴l露,即使这是女宿舍也要矜持点。” “大家都是女孩,为什么不能裸?”沈昭也不接衣服,似笑非笑的问。 南栀子的脸霎时染了红霜,咬着唇:“对面宿舍的男生……会偷窥。” “喔?这么厚实的窗帘都能看见,我看那男生八成是激光眼。” “……” “还是说……你喜欢女孩?”她突然靠过去,热气呵在那乳白的肌肤上,还有毛茸茸的汗毛。 南栀子眉心一颤。 想到一幕,赶紧摇了摇头。 即使大家都是女孩,可这位明星是真的让人不敢仰仗,何况撞见她跟女孩子接吻,想想以后还是避而远之。 沈昭不再逗弄她,径自扣上纽扣,想来从小被人伺候大的,连穿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折腾个十来分钟。 南栀子看着已经过了早读的时间,耐心快被消磨殆尽。 情急之下,突然伸出手,穿过对方的指尖,一层层快速扣上纽扣。 她的声音温软:“你动作太慢,早读课都快结束了。” 沈昭咬了咬红唇,两人靠的很近,微抬便能看见对方一排扇子一样的睫毛,嘴角凝聚的笑容愈发灿烂。 “那你以后都给我穿衣服不就快了。” “……” 谁想给你穿衣服,又不是保姆。南栀子就算很生气,也不敢跟这位全校风云人物抗衡,只能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今天周五,三节数学课很快结束,数学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听说儿媳妇儿生了,要回家照顾孙子,便跟语文老师调换了课程表。 一下课,群魔乱舞,追逐打闹,噪音快要撑破屋顶。 南栀子坐在位上翻来习题册开始做作业,她很少出去玩。有时间也只在教室里厕所的路上活动一会,十分钟的下课时间,谁会有那么多时间去操场餐厅这些地方。 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是他们组的组长。 南栀子摒弃掉耳边的吵闹声,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何璐笑着把数学题指给她看,“班长,你看这道题,我觉得我应该没做错,是不是老师批错了。” “我看看,这里吗?”南栀子把拿过草稿纸,在上面用函数继续算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哪里有问题,低声说:“这里老师的失误,我会跟老师说下情况,把你的成绩加上去。” “啊,真的没错啊,我就说我怎么算了三遍还是一样的呢。”何璐激动的连声道谢,想到自己有一道题很难解,便指着那道题,“能教下我这道题吗?” “可以呀。” 沈昭坐在倒数第五排,她转着指尖的水笔,狭长的眉眼撩向前面说笑的两人。 不爽的撅了撅嘴。 好友李晶雨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打趣道:“成绩好就是受欢迎,你不在的时候,这个南栀子简直就是老师们的福音,大家对她简直赞不绝口,脾气好,成绩优秀,还是个勤奋朴实的女孩。怎么,你吃味了?” 沈昭继续转着手上的水笔,眉眼也不抬,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想到晚上抱着她柔软娇小的身子,呼吸着她脖子的清香,下腹一紧。 ——想操。 李晶雨跟她情同姐妹,感情好的让人嫉妒,喜欢沈昭的人很多,当然作为姐妹的她自然也暗恋这位全校第一美女。 为了能在她身边多停留陪伴,才自告奋勇跟沈昭成为好朋友。 “阿昭,你是不是对这个小包子有兴趣?” “性趣可大了。”沈昭站起身,瞥了她一眼,勾了勾下巴,“要不要去抽会儿烟,美国gk女式法兰烟,味道不错。” 李晶雨抱着她的腰,“好啊,是我没尝过的味道。” 南栀子准备向后座位收作业本,好巧不巧的撞上她们搂搂抱抱,浮下睫毛,捧着作业本从两人身边走过。 沈昭被这么无视,气不打一处来,喜欢她的人可以绕着学校叠成大部队,区区一个小囊包,她才不稀罕。 “走,抽烟去。” 学生会办公室,沈昭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衔在嘴里,朝着季糖淡淡说:“下个周的致辞,给我取消,重新换人。” 作为学生会长的季糖听见这话犹如雷击,惊声道:“换掉?不要啊昭昭,我好不容易策划了一个月的仪式,他们那些人可都是为了你而来啊。” 下周的国庆节,宣传部已经着手为了节日黑白颠倒奋斗,她们推选沈昭也是因为可以让学校的威名远扬出去,早知道有多少人恋着她,长得美的人就是宝。 “要不这样,你推选一个跟你合作的学生,为了这个活动,我们真的付出了太多,不能半途而废。拜托了昭昭。” 沈昭吐出口烟丝,撑着下巴,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可以。那就附赠五班的肖珂吧。” 十一国庆,她会去哪里。 —— 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响,南栀子放下纸笔,从包里抽出纸,咬着唇跑了出去。 刚经过一号教学楼,路上形形色色的学生嬉皮打闹,她放缓脚步,摁着肚子从树荫下走,以免碰上玩的兴起的学生。 突然一个不明物被黑暗包围着,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砸来,不过两秒,鼻子蓦地钝痛,她倒抽一口凉气,反射性的捂住。 一股暖流从鼻孔溢出,划过嘴唇,黏糊糊的溢出指尖。 她抹了把鼻子,垂眼一看,一手的血夹杂着腥味甚是碍眼。 南栀子赶紧扬起头,阻止鼻血继续像水一样往外直流。 她的血管太薄弱,习惯培养,素来不会抠鼻子。 “美君姐,你打到人了。”一个女音小声提醒。 南栀子朝着左边看过去。 那里聚了五个人打篮球,男女都有,至于刚才那个美君姐倒让南栀子惊讶的睁大眼睛。 她不是跟沈昭接吻的女孩吗? 姜美君长得很像现代版的白素贞,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鞋,长发用白色的发带扎着,很是清纯唯美。 “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们不是有意的。” 姜美君笑了笑走过去,打量她一眼,瞳仁收缩,蓦地问:“是你?偷窥狂。” 南栀子呆了呆。 “看来打你是不冤枉了,谁让你偷窥我跟阿昭,真是不要脸。” “没有,你误会了同学。”南栀子忙着解释,鼻血流的更猛了,都快麻木。 “哈哈哈,还说没有,你怎么敢做不敢认啊,难不成因为我们人多,你怕了?”姜美君继续得寸进尺的大笑,一看见这个女生便会想到那甜蜜的吻就这么没了,她可是为了沈昭从大老远的北方来到这里,就为了见到那人。 “同学,能不能让下。”她担心再不堵住鼻血,自己都要晕了,尤其她极度晕血的人,闻到腥味,额头血管突突跳跃。 5.歪心思 周末悄无声息地来临。 南栀子父母都在外地,家里也没什么人,从小学到初中他们都忙着挣钱,无暇顾及自己,也许从小性格比较温顺,坚强。即使回去孤零零一个人,不会觉得太过寂寞。 “栀子,来喝杯奶茶。”宋楠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四季奶香,递给她笑了笑。 “谢谢你。”没想到同桌是这么热情开朗的女生,南栀子腼腆地低了低头,咬着吸管冲她微笑。 “情书那件事,可能还需要委托你。” “啊,这个……” 宋楠咬着唇,艰难开口:“我心里很不甘心,总觉得沈昭在给我希望,平时那些送情书的人半天不到就被退回来了,她收下我的代表还在考虑中,你说对不对?” 南栀子窘迫地吸了口奶茶,口中奶香味醇厚甜蜜。 她不敢说。 那情书原先没送出去,为了让宋楠心里好过,是用三天洗衣干活换取来的。 如果说出来,宋楠一定会很难过。 “栀子你怎么不说话?” 她委婉道。 “我……我想这件事还是亲自问本人比较好。” “亲自?啊!不行啊,我做不到,我看见她我就紧张,我的心砰砰砰乱跳,还没说话我一定被她美晕了。” “不会的。” 她们都是学生,以她传统的思想,恋爱真的太阳系的经度那般遥远。 其实,还是好好学习最重要。 宋楠可怜吧啦地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撒娇,“我不要,我真的好喜欢她。我知道喜欢沈昭的人可以来百次马拉松大赛,栀子你喜欢过一个人吗?你能明白这种心动的感觉吗?” 九月底的天还处于暴晒的状态。 车辆川流街道,空气中充斥着汗水与人体的怪味。 南栀子站在树荫下,耳边除了热浪翻滚的声音,还有树上蝉鸣的叽啾声。 抬头看着香樟树穿透斑驳的光影,额上已经出了细珠子。 她软声安抚:“我们还小,早恋不好。” “……”果然跟学霸说话就是费脑细胞,满脑子都是学习知之乎。 无欲无求之人呐。 “再送一次好不好?”宋楠抬起脸,那哀求的眼神让人难以拒绝。 她没有说话。 “最后一次。” “……” “真的,她不给我回复,我选择忘记。” 南栀子压下一声叹,无可奈何点头。 “好吧。”那就再送最后一次。 她是真的不想跟那位沈昭有牵扯,平时还要帮忙做作业,洗衣打扰卫生,快成为全能保姆。 “小妹,你无证驾驶就是为了那个女孩?”沈辛希瞟了眼外面其乐融融的两个女孩,微微扬起下巴。 沈昭把手搭在车窗,薄衫划过手腕,露出纤瘦白皙的手臂,手背抵着下巴,长发锦缎似的铺满背脊。 她说:“姐姐,你不觉得这小可爱非常招人喜欢吗?” “那也不是你能碰。人家可是一市中考状元,脑子里除了学习可没你那么多歪心思。” 沈辛希第一次接触这个女孩是在操场上。 干净清透的小脸,纯净的笑容毫无杂质,身上永远都是蓝白色的校服,扎着马尾露出一双温柔漆黑的大眼睛,性格无可挑剔,还是个学霸。 这样的女孩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牵扯不到一起。 何况,昭儿还是个公众人物,即使平时大多事情由自己代劳,也不能招惹人家好学生。 “小妹,你身上背负那么多情债,姜美君既优秀又很漂亮,你还没分手吧。” “你当我真看上这个小班长了?” “不是?” “还不至于。” 她敛眉,嘴角凝着不屑一顾的笑,无所谓的耸肩,从抽屉里掏出烟衔在嘴里。 趁着周末,宋楠拉着南栀子去了步行街,两人玩到下午三点,才有回校的打算。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南栀子低头看手机显示的时间。 “那好啊,对了你晚上记得把这个给我送给她。” 这次的信笺除了颜色不同,比较特殊的地方是在缝隙处别了一株花。 事无巨细。 一中的学生都是有钱人,脑子里没有节约省钱的概念。 南栀子阮囊羞涩惯了,在全校当属她最穷。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昨儿被姜美君砸中的地方,擦了药膏看不出青肿,鼻尖时而隐约有些疼。 宋楠跟她不在一个宿舍,两人到了楼下分道扬镳。 打开宿舍门,走进去便听见打游戏的声音。 她的床上有人。 沈昭翘着腿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手上拿着switch游戏机,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怕是闲来无事才想起打游戏。 “回来啦?”她从手臂一侧歪过头看过去。 南栀子微微点头。 开始将买的生活用品放在衣柜里,回头困惑地打量她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自己有床为什么要霸占她的地方。 好奇怪的女孩。 “今天去了哪里?” “嗯?” “我看见你跟宋楠出去了,本来想带你去夜市逛逛。”沈昭打完一局游戏,直接把游戏机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上下仔细扫视一眼,“身上奶香奶香的,你们去了猫之甜品屋?” 南栀子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趁此机会把口袋里的信笺拿出去,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请你收下。” 沈昭接过,正反瞄了眼,似笑非笑:“你送我的?” 她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是啦,是……宋楠。” “哦。”一声轻语,手上的信笺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南栀子:…… “忘记跟你说。我不喜欢她,麻烦你替我传个话。” “好。” 这样也好,起码可以让宋楠停止疯狂。 她逛了半天,腿脚有些酸,疲惫地想躺自己床上睡会儿。 沈昭偏不让行,堵住她的去路。 “沈同学,可不可让我过一下。” “不可以。” “……” “别沈同学,我有字,你叫我字试试。”想听她从唇缝间叫出自己的名字,沈同学表示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南栀子有些茫然无措。 黑溜溜地眼睛瞥向别处,不敢直视她。 沈昭借用比她高一头的身高,往前一压,把她辖在自己的领地,凝视她白净素雅的小脸,心口微动。 一种深入骨髓地燥热电流一样从小腹袭遍全身。 透过毛孔微微战栗。 南栀子被这种无形地压迫感逼得无出口退,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复杂的光。 沈昭:“叫一声阿昭。” “我……” “叫一声,我就放你走。” “……不。”她根本叫不出口。 “不叫我就亲你了。”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你是才来闵城一中,不知道沈昭的大名?专注耍男人,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神话。”她说这话时,嘴角扬起一道得意的弧度。 南栀子憋了口气,气得手指直颤,“只要叫了,你就放我过吗?” “你试一试嘛,试一试就知道了。” “……” 怎么有这么无赖不靠谱的女生,竟然逼迫自己的同学做这种事。 两人僵持了不知多久。 她的脸颊烫地通红,背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启了启唇,嗓音像海边的砂砾低柔:“……阿昭。” 沈昭眼睛一亮,抬起手摸了摸她软趴趴的头发,盯着那一截粉色的脖颈,得意笑了。 “真乖,请你吃棒棒糖。”一根棒棒糖突然放进她的嘴里,满口蓝莓的甜味。 南栀子赶紧咬住糖,鼓着腮帮的样子可爱的让人想捏。 黑漆的眼珠子,不解其意地瞅了瞅她。 好奇怪的人。 —— 十一国庆节前天,操场上排列着整齐的队伍。 一眼望去蓝白色校服在风中摇摆。 沈昭作为全校最有名望的人物,与肖珂携手登台讲演。 两人配合的很有默契,然而站在太阳下晒得浑身冒汗的同学们,仿佛忘记了天气得炎热,齐刷刷的望了望台上的大美人沈昭。 绿色的百花裙随清风扬起,露出纤长的长腿,长发散在腰间,嗓音若天籁空灵带着三分稳重。 时间仿佛定格住。 台上的两人对视一笑,形成一道鲜明美丽的画卷。 宋楠望着台上你侬我侬的两人,失落的掩面抽泣。 南栀子担心她的声音被老师听去,小声说:“阿楠不要哭了,这些天如果你有时间,我陪你多逛逛。” “不要,我失恋了。” “好了,不要再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宋楠:“你说沈昭究竟有没有真心喜欢过谁,对姜美君还有台上这个肖珂,我怎么都不信她会喜欢这两人。” 南栀子:“我不是很懂,也许是喜欢的吧。” “我哪里比不上她们,不就长得好看了点,我又不丑。” 南栀子无奈笑了笑,“我对闵城还不是很熟悉,如果你愿意可以带我多走动吗?” 宋楠立即停止抽噎,点了点头。 仪式三个小时接近尾声。 南栀子肚子隐隐作痛,扯了扯宋楠的衣服,问:“我有些不舒服,想起厕所。” “啊,你不会那个来了吧。” 她摇了摇头,难受的福了福身子,脸颊泛白,额头的汗珠子滚过脸颊,自下巴尖掉落草地。 来大姨妈她都会提前做好防范,而且经期一直正常,没有提前推迟的症状,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南栀子疼得皱了皱脸,这种酸爽的滋味是个人都难以承受。 她虚弱地呼出口气,一片湿巾递在她面前。 “谢谢你。”抬手接过时,下腹一阵坠痛,她低吟一声,揪住湿巾蹲了下来,摁住小腹。 沈昭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旁人纷纷投来异样的阳光,南栀子抿紧唇,愣是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谢谢你。” 她苍白无力的蹲在地上,唇色愈来愈白。 沈昭眸色微沉,蓦地拖住她的手臂带起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只觉天旋地转,南栀子睁开眼睛时,陡然发现自己已经落入她的怀里—— 路上,南栀子忍着腹痛,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把我放下来,听到没有。” “不放。” “沈昭!你想做什么啊!” “带你去医务室。”沈昭漫不经心的说。 她倏然变色,将头侧倒一边,白着脸说:“你是les吧。” 沈昭:…… “可我不是。” 6.病发 “怎么,我让你恶心了?” 沈昭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一双眸子冷若冰霜,勾唇耻笑。 南栀子心口一紧,摇了摇头。 真的气糊涂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她并不是歧视她,只是不喜欢别人大庭广众的抱她。 “对不起。”她低了低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小腹的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昭伸出手,想去碰触她的脸颊。 手停在了半空。 南栀子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这样的亲昵。 “沈昭,我……我还是自己去医务室,真的谢谢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十月艳阳天,手背频频泛着淡淡的凉意,她伫立在原地,望着那人消失的身影,捻了捻颤抖地指尖,唇边逐渐青紫。 身体低幅度颤抖。 沈辛希带着鸭舌帽突然赶来,预知她会犯病,连课都翘了,跑来一中找她。 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心里越发焦急。 “姐,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回她。 “姐,我……不会有事。” “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害怕。”沈辛希感受到她颤抖痉挛地身体,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再等等,我很快就送你去医院。” 沈昭趴在她的肩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咬破了舌头,腥味蔓延整个口腔。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痛苦。 睁大眼睛,抓住她的衣服,低声说:“姐,我其实……挺喜欢她。” “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我绑也要绑给你。” “你啊,还是这样…我害怕她会嫌弃我,我有病,会成为她的负担。何况……她不喜欢女人。” “不会,你那么好,她敢不喜欢。” 沈辛希把她放在一处草坪上,看着她失去意识,用手压了压她的人中穴,眼眶通红,泪水哒的一声掉在她的脸上。 手忙脚乱地让她躺在自己身上,用一根小树枝卡在她齿间。 “别说话小妹,你忍着点,不要咬到自己。” 沈昭瞪大眼睛,痛苦中牙齿多次咬破嘴唇,双眼无神地绷直身子,脸上布满汗水,僵硬的身体渐渐蜷缩起来。 —— 十一放假,班上一片欢呼声。 班导主任拍了拍手,环视台下地众人,严肃道:“上课要端正态度,即使放假也不要忘记复习,距离高考倒计时,烦请你们都要时刻监督自己。” “老师你真的很啰嗦啊!”后面一排乌烟瘴气之地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叫嚣。 南栀子准备着手中的书本,低低呼出口气。 许是吃的不卫生,肠胃突然不舒服,之后买了药吃才好些。 也不知沈昭去了哪里,自从庆典仪式结束,就没看见她踪影。 宋楠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十一长假你会回家吗?” “暂不回去,离家太远了。”虽然很想爸妈,可工作太忙,去了还会麻烦他们。 “要不,你去我家吧。” “啊,不用的,我住在学校也一样,复习功课或者去餐厅吃饭很方便。” 宋楠无趣地摇头晃脑,把书包里的一张卡交给她,“这是一张甜品屋vip卡,打五折,知道你节省,这东西留给你比较好。” “谢谢你阿楠。” “话说好了,月考那几天你可要给我复习,不然考不好我老子一定会抽死我。” 谁让这丫头成绩这么好,一直稳拿全校第一,拉高一年级的总分额,第二名肖珂跟她相差了二十七分,这差距也真是太大了。 她的同桌长的软萌萌哒,扎着短短的小辫子,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始终带着温软的笑容,乖巧可爱。 放眼整个一年级,谁还会有她的同桌厉害呢! 想至此,宋楠心里貌似好受了很多。 人比人气死人,比同桌——她老大! 教室里的学生走的差不多,南栀子整理好书本,摞着手上的书准备回宿舍。 她是最后一个走的,负责关门。 漫步走到楼梯口,突然一个修长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抬头一看,疑了半秒。 “沈昭?”眼前的人长的跟沈昭一摸一样,给她的感觉又不太熟悉。 “跟我走。”对方不容拒绝的抓住她的手往楼下走。 “你带我去哪里?” 跌跌撞撞地跟着她下楼梯,手上的书险些洒落一地,她忙着稳住手臂,瞳仁里满是迷惑。 “沈昭,你怎么了?” “我不是沈昭,她病了。”对方回头冷眼扫过去。 “……”什么……意思? 之后南栀子上了一辆车,跟着身边这个女生一起去了一座别墅。 对于乡村里走出来的孩子,对外面的事物充满了迷惑不解。 跑车上了山,沿着茂密葱郁的林子拐了个弯,一座欧式别墅地带没入眼帘。 这里应该就是贵族居住的地方。 雅致的建筑物衬着绿荫松柏,虫鸟低吟,显得更为庄重。 当车停在一座别墅外,南栀子缩了缩脖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试问:“你带我来这里作什么?” “闭嘴,跟我过来。”沈辛希满脑子都是沈昭的病情,对于她的话无暇理会,粗鲁地把她拽出车外,打开门硬是拉了进去。 “你做什么,快放手,好疼。”被她抓住的地方隐隐作痛,纤细的手腕蓦地红了一片。 沈辛希把她带到二楼,打开一间房,硬是塞了进去。 南栀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揉了揉擦痛得膝盖,抬眸看向床上的人,苍白的容颜,青丝散落,青紫的唇微微颤抖,仿佛死去了般,让人心凉。 沈辛希喘了口气,态度缓了缓:“我是沈辛希,她是我妹妹,现在发烧,医生说只能物理降温,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她。” “……”南栀子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这才理清头绪。 沈昭的眼角有一颗小泪痣,而沈辛希长得白白净净,毫无瑕疵。 沈辛希抽不出时间照顾沈昭,这几天她的通告不少,替沈昭去试镜已经超出能力范围,还要参加电影节庆典。 即使同胞姐妹,两人所攻克的方位截然相反。 沈辛希是个理科生,一直不喜欢演戏,更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这么辛苦。 骨子里是个恋妹癖。 整个世界围绕着妹妹旋转。 她好,自己才好。 “我还有事,小妹就先交给你了,刚才粗鲁了些,还望你不要介怀,我也是逼不得已。” 南栀子呆愣愣地垂了垂睫,已经不知该怎么反驳。 她并不知道沈昭有个双胞胎姐姐,这位站在自己面前指点江山的女生,严肃地像座山,竟让她有些生畏。 自己胆子小,不愿得罪人,向来脾气好。 更不会去主动为一件事情生气。 只要没有刻意伤害自己,不能将对方化为一个坏人。 沈昭看了眼手表,时间紧凑,便朝南栀子简略交代几句。 “药都在抽屉里,我先走了,有事用她的手机打个电话给我。” “嗯。”南栀子抿了抿唇,站在旁边,像个卑微臣子站着恭送大小姐离去。 待卧室一片寂静。 她才稍稍呼出口气。 平复心静,扫视一眼这间暖色系的房间。 听从沈辛希的指示,从抽屉里取出医药箱,里面的药配备齐全。 她从一个退烧药旁拿起一个玻璃瓶,取出棉花,手碰到一个白色药瓶,她看了眼上面的说明,眸子闪过一抹惊骇的光芒。 微微抬头望着床上没有一丝生机的人,心蓦地抽痛了一下。 她敛了敛眉,摇了摇头,摈弃这种怪异地感觉。 拉开被褥,里面□□,冰肌玉骨,美得不可方物。 看着看着,她的脸倏地红了,连着耳根子滚烫。 私下找了件睡衣,让她舒服的靠着自己,动作温柔贴心地给她穿上。 “原来你生病了,一定要好起来啊。” 沈昭烧的迷迷糊糊,感觉额头有股凉意贴着,很是舒服。 她嘤咛一声,往那股凉意靠去,伸出手摩挲着来源。 手指摸到软软湿糯的东西,使她从昏睡中慢慢清醒过来。 虚弱的吞咽了下,低声说:“……水。” 南栀子从床头柜把水杯接过来,许是太渴,她喝得有些急,呛了几回。 她不急不缓地轻拍她的背脊,耐心地继续喂水,软声道: “慢点喝。” 沈昭喝了水后,身体软在了她的怀里,目光暗淡下去,一丝光亮都穿不进。 她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你?” “是我,南栀子。” “……” 明显感到怀里的人身体猛地僵直,受到了惊吓般,赶紧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包住,歇斯底里道:“不要看我!快走,你给我走!” 南栀子一头雾水,关切道:“你怎么了,沈昭?” “我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你都看到了对不对?”她的声音苍白无力,痛苦而沙哑。 “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不难看,你还是那么漂亮。” “不是,我其实很丑,很丑……”鼓起的被子微微颤抖,单薄纤瘦地让人很是心疼,她颤着声音说:“你没有看见我发病的样子,你看见了一定会吓跑了。” 南栀子将手搭在被子上,轻声说:“不会,我不会吓跑。” “为什么你要来,是不是我姐逼你来的。” 她微微一笑,把被子从她身上拉开,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狭长的桃花眼含着晶莹的泪珠,忍着不愿落下。 南栀子看见她的泪,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女孩真的是那个骄纵跋扈,不可一世的沈昭吗? 不知所以地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瘦弱的肩膀,最终将她抱住。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好瘦,都没有多少肉。 “你知道那个病有多吓人吗?这样的我……你真的一点也不怕?”沈昭睫毛颤了颤。 南栀子温婉一笑,“你长得那么美,上天也会嫉妒,嫉妒呢便要收去你的另一份美,让你变得美中不足,依稀完璧无暇。” “你会喜欢这样的美吗?” “我也欣赏美,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说的喜欢,不是你所想的喜欢,是另一种喜欢……” 沈昭伸手握住她的指尖那一刻,南栀子心口一阵,飞快抽离,两人陡然之间变得很是尴尬。 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喜欢自己。 难道这是有钱人的新玩法? 可是沈昭偏偏不像那样的人。 手心一空,她失落中将手指蜷缩起来,放在被子里,“你看,你还是无法接受这种美,无法喜欢我。” 南栀子心乱如麻,站起身捏紧手指,软声劝导:“你是我的宿友,是我的同学,更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沈昭,……肖珂跟姜美君很喜欢你。” 沈昭苦笑不已,发丝拂乱,羽翼一样的睫毛阖上。 即使素面朝天,依旧美艳动人。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这样的冷寂不知持续多久。 彼此都没有说话。 南栀子拧开药瓶,给她准备药,耳畔低低传来她无奈的声音。 “好。我会好好待她们其中一人,不会让你失望。” 7.她们接吻 南栀子在厨房做了几道菜,长年累月爸妈不在身边,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 锅里的油滚了一遍,准备煮鱼汤。 沈昭的身体很虚弱,还是要吃点有营养的比较好。 也不知沈辛希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她也好回宿舍,总不能睡在这里。 下了几块豆腐,汤像奶汁一样的白,让人一看便有食欲。 她尝了尝味道,关掉炉灶。 “沈昭,可以吃饭了。”鱼汤有些烫,夏天避免不了趁热吃的习惯,空调上下扇动,冷气渐渐蔓延开来。 她用袖子擦去额上的汗水,脸颊微微泛红。 看着床上背对着自己躺着的人,她低低唤了声:“沈昭?” “端走,我不想吃。”对方依旧不冷不热的态度。 “你身体很虚,我熬了鱼汤,不是很烫,你常常看合不合口味。”南栀子照顾她到现在,一口水都没进,自己饿的浑身发软。 “我的话你听不见吗!”沈昭突然回过头,伸手怒火中烧地打掉碗,拧紧了眉毛。 “啪!”的一声。 碗坠落在地,一地的残汁溅在地上,连她的鞋子都不能幸免,惨不忍睹。 手指被烫的蜷缩起来,南栀子叹了口气,闷声不吭地走到一边找东西清理。 温婉的眼角微微泛红,她吸了吸口气,蹲下身擦地。 宽松的校服遮住她单薄娇软的身子,一头柔软的黑发贴着耳边,温顺乖巧。 其实南栀子长得不是很惊艳,让人第一眼就被吸引的类型。 她身上有一种自带的感染力,让人沉溺于说不出来的舒服。 沈昭咬唇,将脸撇向别处。 不去看她失望的眼神。 “不用清扫,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南栀子没有说话,低眉顺眼地继续擦地。 见她没反应,她更加窝火,厉声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你聋了吗?!” “对不起,弄脏了地板。”南栀子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软糯开口。 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昭垂了垂睫毛,圈住自己的身体,黯然失色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 第三节课下课,老师拖延了五分钟时间,交代了这次要考试的注意事项。 月考即将来临,大家全然不在状态,松懈已成习惯,就算用话筒对着他们一项项的叮嘱,也无济于事。 南栀子低头看书,将老师讲的几道难解的大题目记在笔记上。 温故而知新,她学习上并没有任何技巧,不会的地方多翻出来看看,也就一目了然,正好加深印象。 宋楠瞄了一眼,假期结束,她的同桌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改变,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的手背。 软白的小手上多了几个水泡挤出的烫伤。 她避开老师的法眼,小声问:“你的手怎么烫到了。” 南栀子一听,赶紧把手缩进衣袖里,软软开口:“不小心烫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这葱段似的手指真可怜。” “阿楠,你先看题目,我去个厕所。” 终于避开好奇心重的同桌,她低低吐出口气。 一路清风拂面。 她穿过高二教学楼,去往厕所的方向。 途径一个稍微隐秘的拐角,便看见两个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她羞涩地埋下头,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 “阿昭,我喜欢你。” 尖细的女音撞入耳膜那刻,南栀子愣怔着抬起头,这才看清那两个人是谁。 沈昭跟肖珂。 沈昭似是看见了她,勾了勾唇角,挑起肖珂的脸,嗓音低靡:“那你可要好好表示下,怎么个喜欢我,有多喜欢。” “我喜欢了你三年,你还不信。”肖珂伸出手臂,环住她的颈子,微微扬起脸,柔媚一笑。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沈昭捏住她的下巴,唇瓣轻轻贴了上去,肖珂收紧手臂,舔了舔她的唇瓣,两人的唇胶凝在一起,旁若无人的吻了起来。 南栀子惊讶地睁大眼睛,仿佛撞见了不可思议地事情。 顿时脚下生根,移不开步子。 她憋着尿意,闭上眼睛不去看人家亲热的一幕。 从旁边的小道绕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扰。 奔跑中,心如小鹿直撞。 她暗自捂住有些怪异地心脏。 食不知味地努了努嘴,进了女厕。 厕所里也很热闹,最近都在传沈昭跟五班的班花肖珂的绯闻。 不知哪个女生开的口,只听她说:“哎,我可是亲眼看见沈昭跟肖珂接吻了。” “骗鬼呢,沈昭可不是谁都能看得上的人,你当她没品味吗?”另一个叫孙景瑜的女生反驳道。 “真的,我早就察觉她们不对劲了,一开始还以为她喜欢的是姜美君,自从庆典仪式上她选择跟肖珂同台,猜也该猜到,肖珂早就勾引她了。” “肖珂上个周不是才答应跟成柔交往,怎么这么快就跟……沈昭了。” “一中的沈昭可是个传说,成柔算那根葱,是个人都会选择沈昭这样交往对象好不好,真是羡慕肖珂啊。” 宋楠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听见她们的言论,不满道:“叽叽歪歪个什么呀,就肖珂那样的人比得上姜美君吗?你们眼睛都长屁股上的,看不出来她根本谁都不爱。” “宋楠你这样说,是知道什么事吗?”成莉筱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环着双臂哼笑。 宋楠没有搭理她,趾高气昂地仰起脸,脑子里已经烧糊涂了。 自己还在失恋中,知道个什么鸡l巴呀。 总之沈昭怎么也看不上肖珂那样的货色。 一个别人用过的二手货,谁稀罕呢。 “我告诉你们,沈昭绝对不会喜欢肖珂,顶多玩玩而已,懂不懂?” “玩又怎样,那也是在谈恋爱啊,嘻嘻,你怎么不让她玩玩你呢。” “徐芷你给我再说一遍试试。”宋楠火了。 徐芷身宽体胖,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南栀子站在旁边提心吊胆,真担心她们一言不合就在厕所打起来。 “沈昭长得那么美,还真没人配得上她,也不知谁会成为她的朱砂痣呢。”成莉筱说不过她,只好嘟了嘟嘴,怎么做女主角也不会是她。 “你们慢慢狗咬狗,我先撤了。” 南栀子谨慎地走过去,扯了扯宋楠的衣服,劝说:“阿楠不要吵了,我们回教室吧。” “怕什么怕,担心我打不过她啊,这个死胖子。”宋楠的嘴可不是吃素的,谁敢在她头顶撒事,她就敢泼硫酸。 徐芷搡了她几下,宋楠被她的力气拱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抬了抬双下巴,“打呀,有种你朝我脸上动一下子试试。” 宋楠目光阴狠下来,当真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众人惊呆了。 徐芷面红耳赤,怒吼一声,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你个死三八!我让你动手!” 旁人只敢大眼瞪小眼的围观,无人敢劝架。 南栀子急的连忙劝解,“别打了!拜托你们,不要打架!” 办公室。 南栀子、宋楠、徐芷、刘绢几个人站在走廊上。 校主人拿着戒尺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厉声叱道:“打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老师,竟然在女厕所打起来了!” 宋楠跟徐芷脸上都有抓伤,她们两人打得比较狠。 南栀子温吞着性子站着等待挨批。 她脾气温和,成绩顶尖,少挨骂。 除了衣服被扯乱了,揪断几根头发,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校主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打起来。 这些女生真是危险分子。 要远离不可近赏焉。 “都给我站在走廊思过,等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进教室。”校主人恨不得用手上的戒尺惩罚一顿,想想这几人也是初次犯错,罚站后也该懂得收敛下。 “听到了没有!” 几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知道了校主任。” 教室里都在看热闹,一个个高昂着脖子观望外面,议论纷纷。 “事情究竟是怎一回事,连班长都被罚站。” 李晶雨拍了拍同桌的肩膀,笑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班长也不该参与打架。” 傅静不解其意,撑着下巴望着坐在前面睡大觉的人,心想阿昭怎么这么淡定。 难不成真的看上肖珂了? “真是有史以来最惨的班长,也算她倒霉。” “小雨,你也认为阿昭喜欢肖珂?” 李晶雨坏坏一笑,“玩玩而已,阿昭玩过的人岂是一个肖珂,怕是一年级里就有十来个臣服在她身下。” “她们打架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可不能扯到阿昭身上。”傅静就是个护友狂魔,可以打得狗血淋头,就是不能将她的好朋友推下水。 只怪她们太蠢。 耳边太吵,沈昭睡觉都睡不安稳,这节课自习,学生们自由懒散,都在传八卦,没几个认真看书。 她从臂弯里抬起脸,黑珍珠似的眼睛瞥向窗外的小兔熊。 青光之下,南栀子拿着书乖巧地趴在窗口做作业,淡色的唇瓣一开一合,手上的笔没有停歇过。 空气中的尘埃穿过光柱,腾然飘散。 她垂下长睫,羽毛一样低浮。 貌似她一直这么安静。 任何人的声音都无法走进她的心里。 沈昭突然站起身,甩下手上的书本,冷声道:“都给我闭嘴!” 顷刻间,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谁再给我多说一句话,我会让他死的很惨。”那眼神分分秒秒像刀刮在人的心上。 一中的沈昭可不是谁都得罪的气的人。 没有雄厚家庭背景,抗衡的结果便是被压在地上碾。 谁让沈昭有钱呢。 还是个军三代。 听说她的爷爷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虽然从不过问沈昭的事情,私下可都为她铺好康庄大道。 闵城一中富二代居多,军三代简直是稀有物种。 面对沈昭,连老师都要礼让三分。 李晶雨坐在她后面,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角,说:“阿昭,怎么突然气到了。” “没什么,太吵。”她淡淡丢下一句话,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这样的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不会很差,只会优秀到让人嫉妒羡慕恨。 多少人喜欢沈昭,李晶雨心知肚明。 然而,一心幻想跟沈昭一夜情的男女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南栀子站了一节课,有些疲惫。 她回到位上,敲了敲手臂,将书放在桌上。 这时一双漂亮的手落入眼帘。 她先是一愣,抬头迎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沈昭。” “把手给我。”沈昭坐在宋楠的位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让退却,凝住手指上溃烂的水泡,心里的那根弦蹦地紧紧的。 “这个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南栀子抽了抽手,对方握得太紧,怎么抽都没有抽开,无奈道:“你先放开我,沈昭。” “这支药是消炎祛疤,我平时都会当护手霜擦。”她自顾自说,把她的校服往上撸,露出一截藕色的肌肤,指尖摩挲到一片清凉柔软,颤颤栗栗,很是舒服。 “我自己来就好。” “虽然你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可我们也是同学一场,给你擦药你不会介意吧。” “……” “开始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说完。沈昭挤出乳白的膏药温柔地给她涂抹。 南栀子指尖轻颤,刺痛地倒抽了口凉气。 真疼—— “还好水泡不多。” 南栀子听着她温柔的嗓音,皱了皱眉,抬睫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臂。 净白的手背上青筋缠绕,手指平直、纤细。 沈昭看的着了魔,弯了弯腰,唇凑到她的指尖轻轻吹了几口气。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南栀猛地子僵直着身子。 一阵凉意自肌肤表层渗透经脉,像电流袭遍五脏六腑。 赶紧制止她的动作,结结巴巴地:“别……别吹了。” “怕什么,你放心,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别自作多情。”沈昭掩唇失笑一声。 她顿了一下,呆呆地样子。 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不需要什么,更不需要别人对自己有兴趣,只要大家和睦相处便好。 她想离得远远的,这样才会感觉自己是正常的人。 那天回来后,南栀子失魂落魄地关上宿舍门,平躺在自己的床上,脑袋乱糟糟地看着白墙发呆。 那个药是癫痫病人配方。 她不清楚,沈昭怎么会有那样的药。 然而心里囤了个大问好。 除非……她是个癫痫病人。 想不明白的问题,南栀子不会刻意钻牛角,即使对方有个什么病症,她也不该怀疑。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 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她选择忘记那件事。 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 她的愿望很简单。 —— 放学的钟声打响。 天边飘浮着几朵白云,夕阳下山,灿烂的霞光笼罩着大地,天际浮动着烟绡丝的纹缕。 她独自一人背着书包,穿过宽敞的大道走出校外。 沉静的目光望着路上勾肩搭背的人群,她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淡淡笑了笑。 帆布鞋踩在枯叶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路边停了一辆宝马suv,轿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回荡在树木间。 “沈昭,你开车开慢点,我头晕啊。” “给我闭嘴。” “才不要,闭上了怎么亲你啊。” “你真烦。” “我不管啦,你说好了带我去boda酒吧玩,不许反悔,人家要你多陪陪我嘛。” 南栀子停下脚步,微怔地看向路边打闹的两人。 肖珂双手环着沈昭,笑得灿烂如花。 沈昭颇为嫌弃地拨开她的脸,两人像个孩子一样,你打我闹。 南栀子眼睑覆下一层阴影,落寞地抿了抿唇。 转身孤零零地走开了。 “肖珂,你再得寸进尺!” “沈昭,你就让我亲一下嘛。” 沈昭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眼睛无意一瞥,便看见后视镜的低着头的土拨鼠,慢吞吞地往前走。 她淡漠地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说:“坐稳了。” “好~” 南栀子回头看了眼呼啸而去的车辆,捏着书包带子,久久的站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回过神,掏出手机看了眼,笑了笑。 “妈。” “栀子啊,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跟你爸爸协商了下,决定来闵城照顾你到高中毕业。” “你的工作……” “工作固然重要,也没有自己女儿重要啊,我知道你孤单一个人很辛苦,为了学业,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南栀子来了闵城两个月了,跟父母每年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她真的很想他们。 只是不愿说出来,怕他们担心。 也体谅爸妈的不容易。 听到妈妈要来闵城,心里早已高兴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眶温热,鼻子酸涩涩的,她笑了笑。 “嗯,我也想你了。” “你就是太乖太懂事,一点也不坦诚,过得好也说好,过不好也说好,反正什么都不说,跟我们只报喜不报忧。” “同学们很好,老师也好,这里一切都很好。”她揉了揉泛红的鼻尖,靠在树上,任由风卷起落叶飘在肩头。 “过个星期我准备下去你那里,学校的宿舍着手退了,你爸不知道有多担心你。” 南栀子是南劲生夫妻两的心头肉。 怪她太过文静,无欲无求。 小时候的南栀子身体不太好,由于是早产儿,说话偶尔还会结巴,自从上幼稚园后结巴的习惯也开始改变。 小朋友老师们都很喜欢她。 有的人天生就会被人喜欢,被人感化。 南栀子挂断电话,心里舒坦了很多。 她摘了片经脉纵横的树叶夹在指尖把玩,边走边笑。 身体一颤,她陡然停驻不前。 沈昭靠在大树上,吊儿郎当地曲起长腿,挡住她的去路。 嘴角咬着根烟。 慵懒地吐出烟雾。 南栀子像个石像一样定在了原地。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沈昭眨着黑亮地眼睛,戏虐道:“小班长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8.想犯罪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带起一地的尘埃。 两人对望一眼。 南栀子不知她怎么回来了,刚才确定没看走眼。 沈昭揉了揉眉心,低低道:“那个人是我姐。” 果然——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幸好两人不在一所学校,要不然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南栀子抓住背包的带子,慢吞吞地走过去。尽量不要说话,这样避免尴尬。 “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沈昭将烟芯摁灭,上前便抓住她的书包带子,不让走。 “你,你想干什么呀。” “陪我走走。” “我要去买东西。”不能陪你走走。 沈昭被她糯米团子似的性格逗得噗嗤一笑,她低咳一声,直起身子,伸出手来。 南栀子见此,赶紧闭上眼睛。 心脏突突狂跳,害怕而不安。 然而那双手恰是温柔的搭在她软趴趴的黑发上,轻轻地抚摸,一直滑过她的耳边,毛茸茸的耳垂上贴着温顺的发丝,让人爱不释手。 她的语调还是那么不上路子,桃花眼笑得璀璨,“别让我发火,跟我走吧,小班长。” 街上,两人并肩而行。 沈昭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配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带着鸭舌帽跟口罩,将漂亮的脸蛋遮的密密实实的,头发挽在帽子里。 带着与生俱来的气质,帅气而阳光。 帽檐下的眼眸却暗沉疏离。 她将红豆布丁奶茶递过去,“来请你喝。” “谢谢。”南栀子喜欢吃甜食,平时乏味会去学校奶茶店买一杯解解闷。 她低头吸了口,唇齿香醇四溢。 “你不是明星吗,为什么你很闲。” “明星难道都要忙得不可开交?我呢是个打酱油的明星。”沈昭双手插兜,歪着脑袋朝她笑。 “打酱油?” “打酱油就是——平时要陪酒□□陪聊,三陪小姐也算我的工作。” “陪……” 三陪小姐? 南栀子目瞪口呆,噎住了似的,脸上神色怪异,忐忑的低头结束这个话题了,继续往前走。 娱乐圈离她十万八千里远,没有接触过也许并不知道。 但是从娱乐新闻也能刷到很多负能量。 这个圈子确实很黑暗,大染缸里谁都想占有一席之地,也有女星为了上位甘愿被包养,做小三做情妇。 然而,沈昭这样干净的女生也会变成那样吗? 她们家不是很有钱么。 她越想越迷,越想越不敢想,立即摇了摇头。 过了十分钟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沈昭摸了摸鼻子,“你说点什么吧。” 南栀子抿了下唇,喝着奶茶,心里有根刺扎着难受。 “说什么呀。” 她不是话叨,一直都是听别人说。 想了半天,真没要说的。 沈昭不依不饶,缠着她:“随便说什么我都想听。”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那你看不见我的好吗。” 南栀子弯了弯唇,接她的话:“你好吗?你那么爱玩,学校里没有谁有你厉害。” “南栀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摇了摇手上的奶茶杯,“谢谢你的奶茶,下次请你喝。” 沈昭突然俯身,握住她的肩膀,神情专注,低声下气的说:“我不喝奶茶。” 南栀子懵然。 她突然拿走她嘴里的吸管,捏着她的下巴,闭上眼隔着口罩吻在她的唇角。 她要的是这样亲昵的感觉。 南栀子瞪大眼睛,澄净的眼底闪着讶异的光芒。 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不动,连着耳边的风声都停住。 唇角的温度真实温柔。 鼻息间的药香萦绕在周身。 久久未散。 墨色的瞳仁里倒映着沈昭似笑非笑,有些坏坏的眼神。 她惊慌失措地忙用手捂住嘴,往后退开。 “你……你……我。”结巴半天,什么也没说出口,脑袋里浆糊一样。 沈昭离开她的唇角,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梁,双手插兜,说:“放心,我现在只是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亲下又没什么,何况咱们都是女生。” “这……这样啊。” 她怎么听的怪怪的。 哎—— 她脸颊通红,睫毛低掩。 可她……还没有被人这样过。 沈昭神色寡淡,舔了舔唇,握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以后会习惯的。不懂就要问,我会倾囊相助。” “……”南栀子连着耳根都晕红一片。 妈的。 怎会这么单纯可爱,这样的女孩在她身边,真是要命的危险。 “走啊,别愣着,想不想看电影。” 感受到沈昭若有若无地贴近,南栀子把吸管咬紧,不去理会她耍无赖。 想到什么事情,她开口说:“我有事想跟你说。” “喔,终于想跟我说话了。” “你别不正经好不好。” 沈昭噗嗤一笑,挠了挠脸,问:“我本来就不是正经人,行吧,小班长你想说什么事。” 南栀子酝酿了会儿,呼出口气,说:“我要退宿舍了。” “……” “这个周会把宿舍退了,以后你可以带朋友去住,也是一样的。” 沈昭半天没反应。 “你要住哪里?” 她停了下,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我妈会来照顾我,应该在附近租房子,或许……” “嗯。”她绷着脸,戏谑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没心没肺地笑意,肆意狷狂。 “沈……沈昭。”她变得好恐怖,南栀子吓得哆嗦了下。 沈昭咬唇咬出个笑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啊,好。” “认识回去的路?” 好像不认识…… 沈昭把她丢在马路边,独自一人走了,她只好做公交车摸索回来。 对于沈昭,并不懂她是什么样的人。 戾气有些重。 脾气很古怪。 身边的桃花可以种成桃花林了。 南栀子一边洗澡一边寻思,想到以后不用跟她一个宿舍,心里稍微舒坦些。 她到了点沐浴露擦身体,将肩上的发丝扎起,站在花洒下面。 “小班长,你洗好了没有?” 沈昭!南栀子一听这声音,头皮发麻,被电击了一样,赶紧冲洗身上的泡沫,担心这人突然闯进来。 浴室门咚咚敲了两下,沈昭有些不耐烦,“怎么不说话,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洗澡,很快……就好!你别进来啊!” “搞什么,你洗澡洗半个小时了。” “哪有半个小时,我……我刚洗澡,你就敲门。” 她心慌意乱地抽过自己的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正在这时,对方哒的一声把门开了。 南栀子惊得险些尖叫,随手拿起洗漱台上的漱口杯,啪的一声扔过去,几乎能扔的都被她扔了。 “色狼!给我出去!” 沈昭立即侧过头避开她丢来的东西,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 她嗤笑一声,环住手臂毫不客气的一脚把门给踹了。 哐当一声巨响。 门立即甩在墙壁上。 想铁锤撞击着她脆弱的心脏。 南栀子赶紧用浴巾遮住自己的胸前,提防道:“你……你不知道洗澡不能进来吗?” 沈昭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把她逼得往后直躲,“南栀子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抽了。” “我、我洗澡不喜欢被人看见。”越说越口齿不清了,她干脆闭口。 “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害羞的。”她笑道。 视线突然勾住她的胸口的浴巾,肌肤白皙赛雪,翻着淡淡的光泽,身上的香味更是让人多呼吸一口,便会神经紧绷。 此时的南栀子红彤彤的脸颊可以掐出水似的,一双水色眸子楚楚动人。 勾引的人浑身发酥。 她滑动了下干涩的喉咙。 妈的。 想干她。 南栀子被她直勾勾地眼睛看的浑身不自在,背脊直冒汗,无处可躲的她只好抓紧身上的浴巾,将身体紧紧贴着冰凉的瓷砖。 心跳紊乱不安。 刚才力气都耗光了,说话都软的不行,“你有什么事。” 她笑:“待会儿晚自习前帮我打饭。” “……不可以自己打吗?”她还要给宋楠打饭,腾不出手来。 “你敢说一句不试试。”沈昭扬起眉,略带威胁道。 南栀子长睫轻抬,衣衫半遮半掩,勾人浴l火。头发乱糟糟的散在肩上,光晕打在她温婉的眉眼。 她怂惯了,不敢在她身上碰瓷,默了一分钟,乖乖点头答应。 “咚咚咚。” “阿昭!快开门呀!” 这时外面的门响了几声。 沈昭蹙眉走出去,刚走到门边,回头朝她吹了声口哨,狭眸微眯,带着几分意味:“啧。你的腿儿可真细。” “……”这个混蛋! 南栀子已经羞愧的无地自容,浑身直发抖,哆哆嗦嗦地穿衣服。 听闻外面几个女生的谈话,她愣住。 “阿昭,别跟小班长打情骂俏了,一起去跳舞啊。” 外面是李晶雨的声音,她跟沈昭一直关系融洽,这帮人神神秘秘的。 沈昭慵懒道:“你们闲着没事干啊,待会儿门禁跳屁。” “我们正好三个人,差你一个,凑成一对。” 傅静雅靠在门框上,激动道:“是啊,而且三年级的李瑜也去了,你看不上送我可行,我可喜欢了,别磨磨蹭蹭的,快走吧。” 沈昭貌似没什么耐心,被她们催促了半天,只好陪同而行。 砰的一声。 门关上了。 这下万籁俱寂,一点声音也没有。 想必这群人终于走了。 南栀子已经穿好衣服,她叹了口气,捋了捋半干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饭卡,准备去餐厅。 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稍呼出口气。 再忍几天就可以不用这样偷摸摸的洗澡了。 9.一起睡 餐厅里吃饭的人不多,南栀子拿了两个餐盘,看着菜色,先给宋楠跟沈昭打了。 最后才是自己的。 她不知道两人的口味,脑子里浮现出沈昭那张阴柔漂亮的脸蛋,也不知她喜欢吃什么菜。 “丫头吃什么菜,都有的。” “阿姨,今天的菜有哪些。” “莲藕排骨,青椒肉丝、油焖大虾、清蒸鱼,土豆烧肉,……你要吃什么,荤的素的?” 她礼貌道:“那就来两荤三素一汤,饭也打两份。” 沈昭的口味很叼,山珍海味吃惯了,吃点青菜萝卜怕是撑不住。 餐厅很大,西门到东门餐桌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人,她觉得闷,便靠在门边坐下,这里迎面和风,清爽凉意。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位长得很是帅气的男生端着餐盘冲她微笑,态度谦和。 “可以,这里也没人。” 南栀子想也没想,便把沈昭跟宋楠的菜放到手边,腾出一个位置出来。 “谢谢。”男生道了声谢坐下来,安静的吃饭,斯文有礼。 南栀子挖了口饭,便听见对方问:“请问你是南栀子吗?” 她呆了下,点头,“是的。” “啊!真的是你啊!久仰你的大名!” “……” 男生放下筷子,神色激动,伸出手,脸颊泛红有些吓人。 “我是三班的林书阳,你好!” 南栀子咀嚼着他的名字,蓦地睁大眼睛。 林书阳是三班的班长,考试屈居她之下,排名全校第三,数学成绩跟她不分上下。 她伸出手回握住他,柔声道:“你好,林同学。” “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吗?我看你旁边两份米饭。”林书阳瞥着她的手边,笑问。 南栀子:“是我朋友的,她们应该过一会儿才来。” “原来是这样,今天我还在为考试犯愁,没想到撞见你,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笑。 南栀子喝了碗汤,掏出手机给宋楠发了个信息,晚饭时间快结束了,她还没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手机在掌心震动了几下。 她打开一看:[对不起啊栀子,我在外面吃了,你不要等我了,吃了饭赶紧去教室吧。] 这个人呀…… 南栀子暗自叹了口气。 “怎么啦?”林书阳问。 “我同桌不来吃饭了。” “这样啊。没关系,我陪你吃。”他露齿一笑,弯了弯唇。 南栀子话不多,没想到眨眼功夫说了不少话。 许是两人话题聊的来,林书阳问她要了手机号码,两人互换了一下。 “平时你都会来这里吃饭吗?” 南栀子笑道:“嗯,午餐不回家吃。” “那以后我们一起约出来吃饭好不好?我挺喜欢跟你聊天,但觉两人话投机,也不会闹出不愉快,你如果不喜欢,我不会打扰你的。” 林书阳心脏怦怦乱跳,眼镜遮住了眼底的羞涩,他挠了挠头,干巴巴的笑了笑。 南栀子应允了,微微一笑:“好啊。” “那、那就这样说定了!”没想到还能跟喜欢的人说出这么多话,林书阳推了推眼镜,很是受宠若惊。 南栀子真的好温柔。 是他喜欢的类型。 —— 舞厅灯光绚烂,舞曲劲爆。 几个衣服暴露的女人在舞池里跳舞,摇摆着蛇一样柔软的身躯,一个小动作都能激起场内高l潮。 沈昭怏怏不乐的举起酒杯喝了口红酒,指尖摇晃着流光溢彩的杯子,看看舞池里的女人,淡淡一笑。 傅静指着坐在前面的红衣女生,颇为激动:“阿昭,你看李瑜就在那里,哇,真的好漂亮啊!” “再怎么漂亮有我们阿昭美吗?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晶雨冷眼瞪过去。 在一中沈昭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一个李瑜不就身材高挑些嘛,有什么好激动的,真当全世界女人都是同性恋! “阿昭,我们好朋友多年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性格的人,男的女的,总要说一个吧。” “是啊,男人要帅的,女人要靓的,这样才配得上我们老大。” “快说说你的择偶标准,也好让一些人准备下啊,不合格的一律踢。” 沈昭抿唇看着水晶吊灯铺设的地面,捏着下巴,寻思会儿:“择偶?其实不用这么费事。” “呃?”一个个凑了过来,大眼小眼的看着,非常好奇。 沈昭竖起食指,“长得不需要太漂亮,温顺柔软的跟糯米团子一样,嗯……有点小脾气,纯善可爱,不会千依百顺,这样的最好。” “……” 众人石化了,这是什么类型啊! —— 下了晚自习到现在,南栀子还在桌边奋笔疾书,认真学习。 沈昭从舞厅回来,一直吊儿郎当的坐在旁边,张开手指撑着脸庞,目不转睛地看她。 “你做作业做到什么时候。” 南栀子在算大题目,集中注意力时偏偏被她打断了,斜眼睨她,“干嘛,你要做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瑰丽的眉眼之间蒙上睡意,花容失色。 “你不睡,我可困了。” “困了,可以先睡啊。如果灯光打扰到你,我开台灯也一样。”她低头写作业的瞬间,散下来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脸上,唇瓣轻抿,很是专注。 沈昭看着看着抿出个笑,昏黄的灯光凝聚在她微翘的唇角,扯了扯领子,顶了顶牙尖儿,眉眼撩人。 “傻瓜,你不睡,我抱着谁呢。” “……”手中的笔顿了下,她羞赧的瞪她,用一张白纸放在手边,生气道:“没事自己默写单词,老师上课都会抽查,可别被她逮住。” “背单词多无聊,不高兴,我就喜欢跟你说话睡觉。” 她努了努嘴,“你正经点好不好,这么大的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沈昭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 揉了揉鼻子,说:“我就这样看着你写完,反正明天有自习课,可以补眠。” “可我不喜欢。” 谁喜欢做作业还要被人看着,上课被老师看着,下课被同学看着,到了宿舍被宿友看着。 真的太疲惫了。 沈昭解开领口的纽扣,露出细致的锁骨,渐渐靠过去,身体依着她,把玩她不太长的发丝,给她扎揪揪,对方依旧不理踩,过了会儿又打了个哈欠。 “好无聊,整天学习为了什么。” “沈昭,你一直这么贪玩不学习,不复习,怎么考上前十的?”难不成真是个天才? 她还是需要好心提醒下,学业是不可小觑的人生大事,再怎么贪玩也不能忘记学习。 沈昭无所谓道:“瞎懵呗,我运气好,你羡慕啊。” “……没有啊。”她摇了摇头,无奈抿唇。 她认为学习还是要靠勤奋,温故知新,多练多做,接触的多,自然成绩也会提升。 当下实在没有时间跟她闲聊,叹了口气,纤细的手臂压在a4纸上,水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继续算题目。 沈昭用食指勾着她的发丝,嗤了一声,“别一本正经的好不好,你要是看不惯我懒散,我陪你一起学习,怎么样小班长。” “知识靠积累,你别临时抱佛脚,考不好可别哭。” “哈哈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哭鼻子,谁说了学习是人生大事了,也只有你这死脑筋才会这样想,人生出路太多,信不信——我即使不复习也能考进前五。” 南栀子停下手中的笔,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认真道:“好,我信,那可以让我先做作业吗。” “你……后天搬走,我也会搬走。” “?” “哎,这里没有你,我会生病的。”她朝南栀子挤了挤眼色,像个娇弱美人,不像在撒谎。 然而她没有多说,争取十一点前做完试卷。 —— 南栀子住进来时,成美珠已经将新家收拾了下,阳台原本锈迹斑斑,还有一层蜘蛛网,现在干干净净,空气清新。 这房子很便宜,一个月租下来八百块,三室一厅。 正好可以供着她毕业。 南栀子坐在书桌边做作业,看着手边的钟,想到那夜沈昭说的话,心里有些不踏实。 沈昭虽然很不上路子,可不会对自己撒谎,而且她一穷二白,即使拿生病骗她也没用。 只是不清楚,她的病为什么时好时坏。 掏出手机,看了眼半夜发来的信息,是沈昭的手机号码,她偷偷拿自己的手机存的,有一次打电话才发现。 也怪她太大意。 [小班长,没有你,我又病了。想吃……红豆粥。] 红豆粥? 南栀子放下笔,跑进厨房看了眼,早上成美珠煮的红豆粥还有一半在锅里,她赶紧拿出保鲜碗盛了一碗温热的粥,装进桶里。 “妈,我同学病了,我带点红豆粥送过去,待会回来。” 成美珠从房间走出来,问:“什么同学,男的还是女的。” “啊,女同学啦,我之前的宿友。”她说这话时,心脏跳动了几下,有些心虚。 “嗯,那送过去吧,现在的姑娘都不爱惜自己,不吃早饭专吃零食。栀子你一定不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来往,我可听说一中的学生都挺能耐的,给我躲开他们,听到没有。”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过了会儿,乖乖点头,走到玄关处换了双板鞋,扣了扣鞋底的泥土,回头笑说:“知道啦,你别担心。” 她家离沈昭家步行半个小时的路程,不用坐车,很方便。 秋季树叶铺满一地金黄,像棉花一样柔软。 她提着保温桶,进了公寓里面。 走到二楼304门外,便看见一个人影来回晃了晃。 她以为是沈昭,便加快了步伐,谁知道—— “肖……肖珂。” “南栀子,你……你来做什么?” 肖珂一脸震惊,一看见她犹如针扎,心里极度不平衡。 南栀子也不想见到她,要不是沈昭发来的短信,她真的不想踏足这里半步。 “手上的东西是给阿昭的吗?” 对方伸手开抢,南栀子赶紧护在怀里,退了几步,“这是熬的粥,还很烫。” “你怎么来了,我问你……你不会是喜欢沈昭才这样吧。”肖珂讥诮道。 “没有。” “没有你来这里玩啊,还不快走!” “我带了吃的给沈昭,送完我就走,不用你赶。” “切,真是白莲花,别跟我抬杠,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可以移开步子吗?” 肖珂挡在门前根本没地方进入,南栀子叹息不已温着性子,耐心等待。 沈昭烧的头重脚轻,晚上没有盖被子,睡了一夜就起烧,身体烫的要命,活活想要把她整死。 听到大厅吵嚷声,她拿掉头上的退热贴,直起身子走出去。 ——真他妈吵。 “我没有喜欢她,说了送东西,你不要蛮不讲理,误会别人的心意好不好。” “你会有什么好心,我看啊,你想勾引沈昭爬上她的床是不是?就你这样的穷酸也想傍上她,你痴人做梦啊!” 南栀子瞬间被气到了,好心送粥,偏偏被人这样拿来说。 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蹙眉,一张脸白净温婉,说: “你别胡说八道!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我根本就不喜欢她,也没想过跟你抢,你喜欢她是你的事,没必要把火撒在我头上。” “南栀子!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一看见你,她的眼里不会看见我的存在,你是个剥夺者,你知不知道!”肖珂说完,泪水划过脸颊,让人生怜。 南栀子呆呆的抱紧怀里的保温桶,避开她的眼睛,讷讷道:“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你还想听到什么才会……” 话未讲完,一道修长的身影落在她的脚边。 那影子晃荡了下,渐渐走进。 南栀子蓦然顺着影子撇过头去,登时僵硬住。 站在她面前的人,一双粹了冰的眸子充满嘲意。 她陡然瞪大眼睛,脑中嗡的一声炸开。 “沈……昭” 10.给我滚 “沈昭,你脸色不太好,还病着,今天听kily姐的话,行程改期。”这样的状态拍mv活活吓死人,她自己看不见镜子里那张脸多白?这个小祖宗是要跟命过不去啊! “我让你上妆,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她冷声道。 在录音棚刚录完新歌《染》,距离新歌发布还有两个月时间,唱片公司亲自为她指定mv拍摄。 作为mv中的女主角,几个镜头还要配合天气预报,飞往墨尔本采景,全程半个月就要搞定。 总公司催的急,她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连推延都省去。 跟在沈昭身边做了三年的经纪人,kily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青春期的孩子。 性格高冷,话也不说,几乎独来独往,偏偏每次上新的歌曲火的不要不要的,都是学生最爱的旋律,走中性风,占据所有音乐风云榜no.1。 “穿这件衣服吧,天在下雨,外面有些凉,忽冷忽热的,烧的更厉害。”kily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她看也不看,直接丢在一边,一身精致干练的深色衬衫,双手插兜,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kily急得抓狂,“why!” “你走不走?”她终于开口说了句话,语调依旧低幅度。 她想离开这里,去没有人的地方,喜欢一个人却给不了她一切,又何必承诺纠缠不清。 这具身体早晚会枯竭。 —— 那天她病了,每次发烧都害怕癫痫发作,这种病一辈子会跟随她,直到没入黄土,才会连根拔起。 她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头疼的快炸了。 走到门前,肖珂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个定l时l炸l弹,然而那个温吞柔软的声音却比药更加容易抚平她焦躁的心情。 “我不会把她留给你!”肖珂声音依旧带着怒意。 “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你到底……” 她心痛了,再也听不下去了。 走到两人身后,停下脚步。 南栀子惊讶的睁大眼睛,唇哆嗦了下,“沈……昭。” “给我滚。”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一点力气都没有,更没有耐心跟她扯。 “我讨厌你!” 南栀子低了低头,拎着手上的保温桶不知道该怎么做,站在原地半会儿,只好转身离开了。 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朝肖珂挑眉,嗤笑道:“我让你滚,听不见么?” 肖珂嘴角得意的笑再也挂不住,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气道:“沈昭,你……” “给我滚啊!滚——”她粗暴的把她关在门外,抓紧南栀子的手腕,整个人状态越来越低靡。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目光顿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沈昭突然倒在地上,身体的痉挛持续,嘴唇泛着青紫,身体绷得像根弦,仿佛轻轻一碰随时会断裂。 她的样子很是恐怖,甚至整个人都歪扭的不像一个人该有的姿势。 终是没能忍住,在她面前倒下了。 南栀子被眼前所见吓得僵住了。 一时不该做什么。 “沈昭!”脑中轰的一声响。 她一直把自己的脆弱保护的密不透风,不敢让人知道的病症。——先天性癫痫。 这个病发作起来通常毫无征兆,让人措手不及,姿势诡异,人极其痛苦。 南栀子从没有接触过这类情况,脑中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想,赶紧跪在地上,把她从地上抱到自己怀里,看着她吐息紊乱,面色白的厉害。 “沈昭,别怕,别怕。”她的声音已经抖的不成调,安抚她的同时,咬紧唇,把手指伸进她的口中。 “嗯……”指尖的痛顿时袭遍整个神经,那种痛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南栀子皱了皱眉,身体哆哆嗦嗦的颤抖。 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自己却做不了什么。 这一刻,南栀子发现自己是多么渺小,无能为力。 她是沈昭,那个脾气坏透了的沈昭。 然而——现在的她却让自己说不出的疼惜。 泪水悄然无声滑过她的脸颊,掉落在沈昭的脸上,指尖的痛犹如蚂蚁吞噬,渐渐疼得没有直觉,而她的唇饮血般鲜艳红润。 “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对不起。”她吸了口气,眼泪滚了下来,看着她从痉挛中逐渐平静下来。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 身心俱疲。 她害怕这样的沈昭突然离开。 她窥探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被她判处死刑吧。 人的生命太过脆弱,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分外懊恼。 上次的发烧难道也是这样撑过来的? 癫痫——折磨了她多少意志。 手指被咬的血肉模糊。 “对不起沈昭,以后我不说那些让你生气的话,你快点好起来。” 地板有些凉,她穿着短袖长裤,就那样抱着她的,一遍遍的道歉。 一双手轻轻抬起,懒懒的搭在她软软的发丝间,沈昭睁开了眼睛,朝她露出虚弱的笑,血色的唇微微弯起。 她虚脱了,声音使不上来,哑着问:“你说对不起什么?” 南栀子含着泪,睁大了眼睛,低视她。 一时无言以对。 “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不该生这样的病,因为这病一直偷偷摸摸的活着,时而不见光,摸不到的温度,活的太过阴暗。” “沈昭……” 沈昭倒了口气,让自己的心脏可以更舒服的跳动。 朝着南栀子笑了,“每次犯病,姐都会陪着我,害怕我就这样死了,留下她一个人。” “不会的。”她心里一抽,难过的低头,“你会长命百岁。” “嗯,她也这样跟我说,有时你真的很像她,可你没她那么凶,软软的包子。” “我第一次见你,你撞进我怀里,当时在想哪个不想眼睛的这么鲁莽,你抬头那一刻,我就说不出来了。眼前的女孩一双明亮的眼睛是那么纯粹,长得白白净净,穿着很老土的校服,偏偏可爱的要命。” 听她说着跟自己的相遇,说着她跟她姐的生活,还有六年未见一面的爷爷。 南栀子认真倾听,时不时的给她擦汗,随之只微微一笑,化为沉默。 —— 沈昭还是带病去了墨尔本采景,已经半个月没来上学。 自从撞见她的秘密,南栀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或者沈昭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喜欢逃避。 她那么要面子,一定会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了吧。 收紧臂弯间的书本,她回头淡淡看向后面空着的座位,低头瞄了眼包的跟萝卜一样的手指,心里一阵失落,久久不语。 将小组的课本收好,去往办公室。 让她消失一段时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她变成什么,她都愿意做她的朋友。 11.身心都要 “小妹,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怎样?”沈辛希趴在枕头上,笑问。 沈昭摘下耳麦,喝了口水,听着身边女孩浅浅的呼吸。 “会让她选择溺死在我怀里,哪里也不可以去,陪我看夕阳看海。”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对方的身心都要,一根汗毛都不留给别人。 “你比我还贪心,像你这样的女人真恐怖,被你喜欢上的人好可怜。” 沈昭讥诮一笑,把耳麦重新带上,刚从墨尔本回来,还在低烧。 她的身体也不至于弱不禁风,然而换做谁在雨下淋三四个小时,也会体力不支,这三个小时只为了导演眼中的beautiful。 沈昭这一段时间持续低烧,她是最怕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尤其在那个人面前。 “进娱乐圈这么辛苦,那些人都是老虎,没一个善类。”沈辛希接触了几次娱乐圈底线,有些受不了,不免叨了叨。 娱乐圈陪酒陪l睡是家常便饭,光明正大卖l肉不再少数,无声无息的十八线艺人想要初露头角,获得更多作品角色,暗地里陪了多少男人。 跳进这个圈子,谁也别想干净。 长得美,不是幸运,是一种罪过。 这里不得不托了她那六年不露面的爷爷沈贤,如果不是别人畏惧他的威严,沈昭怕是也难逃厄运。 自上了高中,沈辛希做了她两次替身,便退出去了。 毕竟她是圈外人,很多潜规则糊弄得人眼花缭乱,沈昭只身一人踏足进去,倒也没人敢在她头顶撒野。 她在娱乐圈的地位,都是她一人打拼积累起来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通通由她来解决。 她是一座山,撑起四方天地,让视野变得更为清晰。 去年秋。 凭借一首青春歌曲《遥寄》,一夜之间便爆发了惊人的力量,力压全榜各位前辈,火的一发不可收拾。 从默默无闻只做陪衬的绿叶,变成青少年口中的神曲,这才是她最开始成神之路。 闲暇之余,准备再听一段旋律,待会儿要去录音棚录歌。 一双手轻轻搭在沈昭的腰上,她疑了下,低头。 沈辛希扬起脸,轻声说:“小妹,答应我一件事。” “?” “不要像我们爸妈,永远都不懂去选择自己的人生。答应我,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要好好疼她。”说完,沈辛希疲倦地把脸贴在她的怀里,呢喃一声,“我啊,觉得那丫头挺可爱的。” 沈昭眉心跳跃了下,垂睫,眼睑覆下一层阴影,抿着唇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 沈昭掀开昳丽的眉,泪痣闪着浅浅的光泽,目光幽幽,沉沉呼出口气。 她微微弯了弯唇,“等我身体好起来。” —— 沈昭来上学了。 全校再一次喧腾开来,各个班级的走廊外站满了人,都是为了看她。 沈昭失踪的一个月,学校也冷清了一个月。 她穿着黑色的长衣,身材纤瘦高挑,气色好了很多,黑亮的眼睛瞥向纷纷让道的人群,露出狐疑的表情。 傅静不得不被眼前所见惊住,沈昭的号召力真是强大,一来上学仿佛万物复苏,所有人的心都得到了依托。 “南栀子呢?”她问身边的李晶雨。 “不是在教室里的吗?”李晶雨瞄了眼教室,没有找到她的身影,便问了一个同学,“看见南栀子没?” “没有看见啊,你问问别人。” “南栀子去哪儿了?” “我看见她抱着几本书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 沈昭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此时她分外想念她,一个月没见,时间静止了般,枯燥无味。 —— 图书馆鸦雀无声,南栀子看着摆列整齐的书,找了几本走到座位上,开始翻看。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她闲来无事,多看书也是一种消遣。 冬日暖阳,光线柔和的打在一层不染的瓷砖上,冷清的空气温度逐渐上升。 金色的光笼罩在她的周身,恍如与世隔绝。 她低垂睫毛,齐刘海温顺的垂下,一张白皙的小脸很是恬静。 让人不忍打扰。 她抿着唇,掀开一页,继续阅读。 桌上咚的一声。 接着面前的椅子造出一声乱响。 她疑了下,抬头看去。 一杯芳香四溢的鲜奶落入瞳仁。 她先是一惊,接着微笑:“沈昭。” “来,请你喝奶。”沈昭摇了摇奶茶,勾唇。 她双手接过,捧在手心,暖呼呼的感觉。 “谢谢你。” 沈昭环视四周,“怎么就你一个。” “上课了,其他班级的学生都走了。”她咬着吸管,想到什么,小声问:“你身体还好吗?” “昂。”身子慵懒地靠着椅背上,她翘着二郎腿,歪着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喝奶茶。 南栀子被她看的窘迫,“你、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你好看啊。” “……” 沈昭移开椅子,双手撑在桌上,微微前倾,漆黑的眸子闪着温润的光泽,彼此靠得很近,清雅的呼吸萦绕在鼻息间。 她问:“这些天我不在,你有没有想我?” 南栀子愣怔住。 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 一时没能控制住,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沈昭笑了笑,凑过来拍她的背脊,“就算要命的想我,也不要这样激动。” “谁……谁激动了。”她咳得眼泪汪汪,脸颊连着耳根都发烫。缓了缓气,不知是不是呛得厉害,心脏怦怦地快要跳出喉咙。 “南栀子。”沈昭狭长的眉眼微挑,只手插兜,一只手伸在她面前。 南栀子不咳了,缓缓站起身。 她撅了撅嘴,俏皮而不失优雅,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过去,“你会替我保守秘密么?” “……” “无论多久。” 南栀子张了张嘴。 望着她。 沉默住。 过了半刻,她点头,温婉的面上露出纯善的笑容,伸出自己的手。 冷静的空间。 两人手指相握、交缠。 指尖传递着彼此流动的温度。 南栀子启唇:“好。” 这个秘密永远都会烂在她的心里,无论多久,她都不会做出对她有害的事情。 一度以为会被她判处死刑。 没想到是无罪释放。 这个人啊,真的让人难以捉摸。 性格古怪的很。 偶尔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像个孩子一样,挤挤眼睛,冲你露出俏皮的笑。 而此刻,弯了弯嘴角,沉静的站在自己面前,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 —— 最后一次考试周终于在忙碌中结束。 试卷简单很多,南栀子早早做完交卷。 空手准备,空手离开,不带走现场一纸一粒。 沈昭跟她不是一个考场,也不知道考得怎样,她缺了好多课,想必这次的成绩不堪入眼。 同学们难得考完放松,老师快马加鞭两天时间便把成绩给整出来了。 教室里唏嘘不已。 一个个苦拉着脸叹息不已。 只有后面几个不学无术的群体打打闹闹,像只猴子翻上翻下,不得安宁。 沈昭趴在桌上补眠。 她花了三天时间把落下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公式单词定律全都记在脑海里,过目不忘。 班导主任进了教室,手上拿着一叠试卷,吸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李晶雨最讨厌学习了,天生跟书本过不起,收起桌上的指甲油,蹭了蹭沈昭的手臂,埋怨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成绩,都不让人喘口气。” 沈昭勾出个笑,“高中生活紧,大学生活好。” “你一点也不急啊,也是。我要是有你的一半脑细胞,也不知于天天被我娘追着抽。” 班导主任拍了拍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 “安静安静,都给我打起精神。” “老师,你真是神枪手啊,这么快就出成绩了。”不知是谁嘲了一句。 “都别说话,你们的成绩出来,也是对自己负责。这次大家考的还算可以,但是距离一班的总平均分差距还是很大的。”钱莉翻看了眼名次,眼睛时而向南栀子的方向望了眼,不禁感慨,他们班还真是被这个女孩的成绩拉上来的。 “这次全校第一名,在我们班,总分732分。” 话音刚落,后面的学生惊呼一声,开始阴阳怪气的哟呵。 “我们班哪个同学这么厉害,732分可是史上最高了。” “老师,你就别打哑谜了,你再不说,我可要唱《痒》了。”一个男生举起手打趣道。 钱莉拍了拍手。 闹哄哄的教室终于安静下来。 “好了都别说话,开始报分数。” 众人正襟危坐赶紧双手放好,看着老师手上的表格,有些忐忑。 平时最得意起劲的几个学霸,转眼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年级第一名,南栀子732分!” 话音刚落,南栀子微微抬头,软绵绵的站着,班上的注意力全都被她占据,有些怯懦。 “哇哦~学霸啊!” “厉害了,我的班长,你真是太他妈给力了!” “我爱死你了,班长,这次可是给咱们班挣了一份荣耀。” 老师脸上挂着笑,“继续努力。” 她真的非常喜欢这个女孩,长得清秀水灵,个子不高,脾气出奇的好。 也没有见她犯过错,性格温软,特别讨喜。 “谢谢老师。”南栀子在一片掌声欢呼声中,红着脸坐下来。 钱莉继续报分数。 很快,南栀子听到沈昭的名字,蓦地抬头。 心口紧了几分。 “沈昭726分,年级第三名。” 12.你好软 “哇——” 一声惊呼惊醒了发呆的南栀子,她随着同学的视线,望着那人。 沈昭懒散的撑着下巴,旋转手中的笔,仿佛有感应似的,歪头看过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在一起。 她扯了扯唇角。 南栀子脸颊腾得发烫,失措地低了低头。 心虚的呼出口气。 以为她会考的没法看,谁知道——这么厉害。 前面的学生议论不休,情绪很是激动,“沈昭好厉害,不愧是一中的大佬。我听到高三年级怎么宣传她来着:一中沈昭品学兼优,才德兼备,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学生口中的no.1!” “靠!她是真的优秀啊,而且推了一个月多的课还能考前三,怪怪的嘞,不得了啊!” “要是认真起来,还不直接秒杀班长。”另一个人嘿嘿一笑。 南栀子顿了顿,叹了口气。 沈昭确实是个人才。 第四节课下课,大家直接奔赴餐厅挤位置,南栀子关上门,拿了饭卡下楼梯。 路边常青树郁郁葱葱,花坛两边种满花草树木,校园各角洋溢着月季的香味。 天气越来越冷,冷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她穿着白色的棉服,上面花纹精细,帽子上的羽毛随风颤了颤。 手指从袖子里伸出,她缩了缩脖子,呼出口白气,漆长的睫毛上下浮动,说不出的娇软。 一道黑影压下,头顶微沉。 她诶了一声。 沈昭从后面把她抱住,蹭了蹭她软趴趴头发,呼吸着她身上的清甜,温柔道:“小班长,我也没吃饭,一起去好不好?” “……好。” 头顶传来她低低的笑声,身体被搂紧,只听:“南栀子,你怎么那么软呐。” 李晶雨跟傅静站在后面观望,大眼瞪小眼,两人对视。 “小雨,我怎么觉得阿昭不太对劲啊。” “你不说到没发现,今天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她看班长的眼神哟~妈呀,简直快揉出水来了。”傅静赶紧甩了甩身上的鸡皮疙瘩,她们阿昭入魔了。 “阿昭不是喜欢肖珂的吗?”李晶雨有些混乱。 傅静拍了拍她的肩膀,嘚瑟道:“明眼人都知道阿昭看上班长了,你眼睛瞎啊。” “操!走开,阿昭喜欢谁也不会喜欢这么个平淡无奇的丫头。” “那可说不定,何况南栀子长得也不丑。” 李晶雨耸了耸肩,瞅了眼小白兔一样的女孩。 晴天之下。 她的五官柔软标致,齐刘海软萌萌的映衬着整张脸,虽不及姜美君与肖珂的十分之七,然而肤色白皙,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身子骨纤瘦娇软,尤其眉尾处延伸的线条显得分外温婉。 难不成她们阿昭真的看上她了? 餐厅里吵闹的厉害。 靠窗的一桌,静默无声。 南栀子跟沈昭坐在一起吃饭,李晶雨几人也加入,桌边气氛很是诡异。 宋楠低咳一声,瞅了眼桌边静静吃饭的几人,戳了戳白米饭,找了个话题说:“哎呀哎呀,今天的菜好咸,吃的我有些渴。” 南栀子挖了口饭停下动作,古怪地睨了一眼,把手边没碰的矿泉水移过去,“阿楠,这里有水。” “……” 宋楠险些呛着,翻了翻白眼,示意她别说话。 早知道跟沈昭在一起吃饭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她隐约感觉到沈昭对南栀子的不同,这种特别感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好歹她也追过她,怎么待遇就是一个天地呢。 宋楠凑过去,“难得大家伙聚在一起,西汀开了个酒吧,每天可都人群爆满,我请客,要不要去玩玩?” 桌边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只有沈昭依旧淡定的吃饭。 西汀那家酒吧人流量爆棚,每天还有三线歌手驻唱,那一带属于生意最火、消费最贵、服务最上档次的酒吧。 现在闵城寂寞的人太多了。 有钱人都会去那里消遣时间。 “干嘛,你们现在都特么爱学习了?考试结束,不该放松放松嘛!” 李晶雨喝了口汤,笑:“我没意见,正好好几个月没去酒吧玩了。” “我也没意见。”傅静举手。 沈昭送了口米饭口中,微微抿着,神色淡淡:“随便。” 南栀子想了想,面露歉意,放下筷子说:“我还有作业要做,可能没办法陪你们。” “再读书脑袋都读傻了。玩一会儿又没事,你们说是不是?”李晶雨趁热打铁,搡了搡身边的人。 “对啊,不就玩一会儿嘛,又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也不是这样啊,那地方她不喜欢。 宋楠开的话题,自然还是由她结束,拉着南栀子的手,撅了噘嘴失落道:“你也去嘛,我们都去,只差你,给点面子嘛,你要是不去就不好玩了。” “抱歉,我真的不去,况且我对酒也没品,你们好好玩,不要为了我扫兴。”她牵出抹笑,垂了垂睫。 沈昭蓦地踢开凳子,双手插兜站起身,神色冷淡,眸光微沉。 “不去就不去,当你求她呢,我们走。” “……” 接着桌边哐当放下餐盘离去的声音。 南栀子脸色白了白,兀自坐着,手上的筷子重新拿起,低头抿唇。 怎么……突然生气了。 自从认识了沈昭这位大佬,她反倒跟班级这些不良群体越来越近了。 沈昭是个性格怪异浪荡的官二代,要是挑她的优点,除了长得美,学习好,南栀子脑袋瓜想了半天,竟然空空如也,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南栀子性格保守笨拙,牵挂在心的除了父母就是读书,所以与人之间始终保持着那份距离美,她为人在老师们心中认真而又文静。 学习很认真也很刻苦,懂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才会有回报的道理,这跟她自身的性格也有关系,在她这样的花季雨季,正是纯善而又懵懂的时候。 教室里,同学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上课的铃声还没有响起。 喉咙动了动,看着嬉闹的两人,她怔在原地,默然几秒,回到自己位上。 13.被咬了 放学的铃声打响,徘徊在校园各个角落。 老师为了讲解试卷最后几个大题目,拖延了二十分钟才放学。 南栀子是走读生不用再上晚自习。 她把书本放进书包里,背在身上,回头看了眼宋楠。 “阿楠,我先走了。” 宋楠无趣地染指甲,抬头看了眼,笑了笑:“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 南栀子走在路上,身边正巧有几人经过,无意间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扭过头,一看:“林书阳?” 林书阳跟她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餐厅认识,两人打了声招呼便没有联系。 “我还以为看走眼了,真是你啊。”林书阳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老师也推延了十来分钟,如果不介意,一起回去可以吗?” “好啊。” 南栀子原先是走路回去的,她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因为要跟林书阳一起,便坐了他的自行车,两人从车棚上车,途径一处花坛,好巧不巧被嬉笑的几人盯住了。 李晶雨眉毛一挑,指了指车座上的人,结结巴巴地:“她……她跟林书阳?!” 傅静吓了一跳,以为眼花了,揉了揉:“omg,他们两怎么在一起了?” 宋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她了解,南栀子很少跟男生混在一起,她性格内向保守,还没那么大方。 怎么坐上林书阳的车。 三人眼珠子溜溜的瞥向身旁不动声色的人。 沈昭眸子阴沉深邃,远远地盯着那道身影,坏坏地勾了勾唇角。 “走啊,不是去酒吧的嘛。” “对啊,我们赶紧去酒吧happy。” —— 自行车行经人行道,冬季的风刮得她将白净的小脸躲在衣领里,看着路边的人群跟景色,她心情颇为平静。 林书阳看着老实,实际上也爱八卦,“我们一中的沈昭可是个美人胚子,多少人暗恋她,追她的更是数都数不过来,病秧子沈昭可是男女心中的白月光呢。” 南栀子低头,应了声:“她确实很美。” “啊,你可别喜欢她。知道姜美君吗?我可是从开学就听说,姜美君跟沈昭在初中就玩在一起了,至于怎么个玩法,可就不得而知了。” “姜美君?”脑袋转了下,才想起来姜美君就是那个篮球女?一想到她就想摸自己的鼻子。 “你不知道她喜欢谁?” “……” “她喜欢姜美君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姜美君最近也不太搭理人,沈昭被追捧惯了,受人冷落自然愤愤不平了,想借机让姜美君吃醋,所以又传出她跟肖珂的绯闻。” 南栀子手指抵着唇,竟然听得很专注。 原来……她喜欢的一直是姜美君。 “姜美君原本也喜欢沈昭的,突然跟别人交往了,那个人也没人知道是谁,只隐约揣摩是南高的一个人。” 南高? 林书阳说着脸颊泛红,“我还以为她喜欢你呢。” “没有……”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你太普通了,长得也不惊艳。” 被一句话带过自己的评价,南栀子窘迫地咬着唇。 她也没想过让沈昭喜欢自己,想想也不可能喜欢上,毕竟她是很普通,书呆子一个,整天只想到学习,很多事也不懂变通。 姜美君的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沈昭也算是栽在她身上了,因为得不到才会不停地跟别人暧昧。”林书阳看着前面的路,速度缓慢,唇角微微扬起,“这种人最垃圾。” 南栀子听到这句话竟然很别扭,轻声说:“揣测别人的人品,非君子所为。” “抱歉啊。南栀子,你交男朋友了吗?” 南栀子一听,垂睫:“还……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 “……” “我,我可以追……” 南栀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声,听起来挺急的,她道了声对不起,打断林书阳的话,看了眼闪烁的屏幕,一串陌生号码,她狐疑地接过电话,软糯道: “你好。” “南栀子,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熟悉低沉的女音。 南栀子吓得心直抖,险些没拿稳手机,忙不迭地把手机屏幕亮在眼前,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瞅了瞅。 怎么回事? “怎么不说话?”沈昭声音低了低,可以听说语气不悦。 “诶?沈昭怎么是你的电话。” “你别问那么多,回答我的话。” 南栀子四周环视,看了几眼建筑物,找到一个比较显眼的路牌:“我在滨口路公交站。” “我知道了。” “?” “我想见你,现在立即马上,给我跳下那辆车,我两分钟就到。” “什么?”南栀子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 不远处一辆黑色跑车突然追上他们,南栀子用手拨开刘海,透过玻璃看见正驾驶座位上的人时,呼吸一滞。 手指扯了扯林书阳的衣服,“林同学,先停车。” 林书阳刹住自行车,扭头看她,“怎么了?” “我……我。” 黑色suv骤然停在两人身边,车门被人打开,一双白色条纹的运动鞋踏出车内,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走出来,沈昭摘掉墨镜,手臂弯曲支着车门,朝林书阳危险地眯眼。 林书阳看见她,赶紧上前激动的问:“沈同学还记得我吗?” “你谁啊,给我让开。” “我是三班的林书阳,你好沈昭。”林书阳面红耳赤,一双小眼睛恨不得钉在沈昭身上。 沈昭不屑一顾,微微抬了抬下巴,“南栀子还不快过来。” 南栀子慢吞吞地走到她面前,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沈昭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打开车门,把她丢进副驾驶座上。 全程看也没看林书阳,气氛显得很是尴尬,她绕过车身,坐在正驾驶座位上。 南栀子神经突突直跳,一脸的茫然。 直到沈昭凑过来时,给她系上安全带。 发动引擎的声音,南栀子连跟林书阳道别都没机会,车子嗖的一声扬尘而去。 车内暖风拂面,浸入毛孔,舒张开来。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她有些生气,林书阳刚才跟她打招呼,她看都不看。 “我讨厌他。”沈昭嘴角噙着冷笑。 南栀子噎住了,紧张地捏着手指,问:“你……你不是去酒吧了吗。” 沈昭把车停在林荫下,脱掉身上的长衣,丢在后座位,倾身过去,黑眸微沉:“你先别问这个,我问你。为什么会跟林书阳在一起?” “他跟我同路,我们才一起走。”她吞了吞口水,心里敲锣打鼓的。 “他如果别有居心,对你做出不轨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危险?!” 被她这么一吼,南栀子吓得埋了埋脖子,小声道:“可他也不像坏人。” “坏人都要长着一张昭告全世界的脸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凶,我都没说什么。”今天的沈昭真是奇怪,一股子火l药味。 沈昭凝住她纯粹明亮的眼睛,心里的火越发拔高,她吐出口气,说:“林书阳不是好人,你自己长点心,别被卖了都不知道。”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他挺好的,性格也好,说话也坦承。” 沈昭眯了眯眼,舔了舔牙尖儿,慢慢地靠近她的脸,嗓音突然变得软和,“乖,告诉我,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 “突然替别人说好话,还真不像你,快点招来。” “他说、他说了很多,我记不太清了。” 南栀子心里敲起警钟,面对沈昭肆无忌惮的逼近,她立即举起手说:“等等!” 沈昭白齿咬住唇,一排浅浅的牙印,看上去干干净净。 忍着碰触的冲动,温柔的笑:“你还想说什么?” 南栀子看的一愣一愣的,声如蚊呐:“沈昭,你……你是不是喜欢姜美君?” 沈昭眉毛斜挑,把她逼得无处可躲,双手与她的手指交缠相扣,将她压在椅背上,脸上浮现躁动的情绪。 “你——” 南栀子胡思乱想了下。 沈昭跟姜美君之间的互动,大多时间姜美君眼睛都看着那个南高的谁,怎么会关心到别人。 他们怎么都是爱碰瓷儿的。 姜美君心里住着白月光,沈昭只能吹凉风。 真的好可怜。 南栀子突然感慨万千。 她心脏跳跃,紧张地睨了眼被她握住的手,脑子晕乎乎的,“你拉我上车,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情?我什么都说了,可以走了吗?” 沈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角的冷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靠过去,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低头将下巴搁在南栀子的肩上。 微湿的呼吸喷洒着她的脖间,心脏咚咚跳动起来。 “你——”只听见她细弱的咬牙切齿。 南栀子身体蓦地绷直,紧接着一种深入骨髓地刺痛袭遍全身。 —— 上课期间,南栀子垂着脑袋打瞌睡,宋楠用手肘不停地搡她。 半夜没睡觉,浑身没劲儿。 一夜噩梦连连。 生物课上大家都无精打采的,睡觉的睡觉,打游戏的打游戏。 “昨晚干嘛去了?”她早早就回去了,怎么还困成狗。 南栀子心沉甸甸的,摇了摇头。 宋楠本想说什么,一眼瞄住她的脖子。 衣领无声的滑下。 蛋清一样柔滑的脖子上,细微的青筋若隐若现,一排整齐的牙印红红的凹在白腻的肌肤上,甚是暧昧。 她喔了一声,瞪大眼睛,结巴: “你、你脖子上怎么了?” 南栀子想到昨天经历的,羞涩地低头,仓皇失措地把领子拉高,遮地密不透风。 “哇~这……被人咬的吧?”别人身上种的是草莓,她脖子上痕迹怎么那么怪异呢。 “别……别看。”心头一震。 “怎么变成这样了?快说快说!” 南栀子受不了宋楠发现新大陆的激动,脸颊染了红霜连着耳根都粉嫩嫩的。 她魂不守舍的,兀自摸了摸脖子上被咬出的齿印,烙铁一样深埋在肌肤里,似是一个象征性的图案。 ——这里被她触碰过,沾染了她的情与欲。 14.突然昏倒 天空碧洗,拨开云层,光点缀着树叶,地上斑驳陆离,空气中挥发着浓郁的清香。 适逢深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今年的冬天还没有下雪,然而天气预报显示这一周有大雪。 篮球场那里一堆男生在打篮球pk赛,女同学纷纷跑过去凑热闹,声音熙熙攘攘的传来。 南栀子站在树下,身上的棉服抵挡冬日的严寒,她百无聊赖地弯下身子坐在草坪上,双手环住膝盖,看了看远处打羽毛球的女生们。 手指缓缓地拂过隐隐作痛的颈。 脸颊腾然发红,她低了低头,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在挥发着土腥味的草坪上画了画。 几笔下来,她睫毛颤动,微讶地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名字。 ‘沈昭’两个字笔画清秀端正。 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突然写她的名字了。 她叹了口气,胡乱地用树枝赶紧划去,仓皇失措地站起来,许是蹲的太久,低血糖犯了。 眼前的事物拢上了雪花一样,迷迷糊糊,很难焦距。 “栀子,打羽毛球吗?”宋楠舞着球拍朝她大声喊了声。 南栀子摇了摇头,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 她微笑,“你们玩就好。” 宋楠跑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大大咧咧的:“走,一起打羽毛球。沈昭也在那里哦,人多了热闹呢。” “我不太会。” “没关系,打着玩而已。” 她也没指望南栀子会体育项目,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是参加运动会,八成会是羽毛球负分冠军。 南栀子懵懂地接过羽毛球拍,看着网球隔开的另一方,默然心惊肉跳。 沈昭透过网栏锁定她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悬,手指占有性地朝她的方向,抹了下嘴角。 南栀子看见她就想跑,无奈宋楠突然做起裁判来了,一声:开始。 沈昭那里开始发球。 南栀子这半斤八两怎么会是她的对手,一招就把她秒杀。 看着她被自己逗小猫一样,只知道捡球,连发球都木讷,心情瞬间大好。 羽毛球打在她的腿儿上,南栀子哎哟一声,疼得皱了皱小脸揉了揉腿部,鼓了鼓腮,不服输的赶紧从地上捡起,发了三次才发出去。 两人又切磋了几下。 南栀子整个过程不停地被沈昭狂杀,球打在她的腿、腰、额头。 她‘哎哟’不断地声音,让人有些好笑,又觉得她挺疼的。 站在旁边观赛的宋楠都捏了把汗。 “沈昭,你手下留情啊,栀子她不会打球。” “既然不会,你还找她来闹笑话。”旁边的傅静有些不爽地瞪了瞪她。 宋楠解释道:“栀子一个人太无聊了,我才想拉她一起打羽毛球,怎么都怪我了。” 沈昭也闹够了,停歇了下来,吐息几口。 她扎起干净利落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滴滴汗珠从鬓角滑下擦过她莹润的脸颊。身上穿着黑色开司米毛衣,双手带着黑色护手套,身材顷长笔直。 南栀子相对惨不忍睹,头发凌乱不说,脸色白的跟纸一样,眼前泛着星星,看东西都难焦距,被折腾坏了。 沈昭舔了舔牙尖儿,微微勾起唇角,轻佻的笑:“继续。” 南栀子心肝儿颤了颤,福了福身,手指颤抖地捏住裤子上的布料,忙摇头,微启双唇:“不……不行,我不会玩的。” 再玩下去会被她打残的。 沈昭弹了弹球拍,狭长的桃花眼瞄过去,眼睛里丝毫看不到任何笑意。她走到她面前,甩了甩手,有些不耐烦:“那你到是说说,林书阳都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南栀子吞了吞口水,背脊直冒汗,沁入骨髓的凉刺激着心脏,看着面无表情的沈昭,她很害怕,视线仿佛又覆上雪花,呼吸微弱。 “是不知道,还是……”沈昭睨了眼她微红的脸颊,掩在衣领里的颈,白皙如瓷,忽的喉咙滚动一下。 南栀子被她看的顿了一顿,咬着唇扭过头。 顷刻间。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身体贴近。拨开她耳垂上的发丝,用彼此听见的声音说:“还是……你喜欢那个林书阳?” 心里一咯噔,答非所问:“没有,我没有。” “还想撒谎,昨天你一直替他说好话,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你当我跟你一样傻?” 她真的冤枉呀。 怎么会喜欢林书阳,对于那个男生仅仅知道名字而已,还不至于拿自己的人格担保。 “我讨厌你!”南栀子声音软地像棉花,让人一时错以为她在撒娇。 沈昭一愣,“你说什么?” 好难受啊,这个人怎么没完没了。 南栀子有气无力地低喃,呼吸有些急促,暗自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想让痛苦减轻。眼睛已经看不清事物,耳边嗡嗡响,眼皮愈来愈沉重,感官就像生活在塑料袋里,额上细密的汗珠不停歇地直滚。 下一秒,眼前一黑,猝不及防地栽了下去。 沈昭心口一滞,把她从地上抱起,拍了拍她的脸,急声道:“南栀子?南栀子你怎么了?” 隐约听见耳边有人焦急的喊她的名字,她没能撑开眼皮,接着陷入了黑暗。 —— 卧室灯光微弱,四周散着柔和的光晕,空气清新,家具干净整洁。 沉寂许久的空间被她打破,“姑姑,她的身体怎么样?” 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收好血压仪,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副药,轻声说:“血压低昏过去了,别担心,以后多注意补血,这种症状会消失的。” 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沈昭的姑姑沈绵,刚从国外回来,一直负责看护沈昭的身体。 沈昭跟沈辛希是她哥哥的孩子,对于没有结婚的她,视两个孩子如己出,尤其沈昭的身体一直不稳定,这次回来又带了些药回来。 “昭儿,我先出去,你待会儿下来。” “知道了姑姑。” 门关上了。 “看你瘦巴巴的,我暂且照顾你。”沈昭坐在床边看着她像个婴儿把自己蜷缩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安分地戳了戳她的脸颊,“怎么还不醒?你平时都吃了什么,竟然低血压昏倒。” 南栀子呼吸均匀,迷迷糊糊的喃了一声:“妈。” “嗤~谁是你妈,别以为病了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还没告诉我,你跟林书阳究竟聊了什么。” 南栀子就像一张黑白色的纸,仿佛无法陷入混沌的世间,微微上扬的弧度勾勒着素淡的轮廓,无论何时都从容淡雅。 沈昭眨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满是笑意的看着她,眼尾上翘。俯身继续逗弄她,指尖刮了刮那白蜜似的下巴。 “你怎么那么可爱。” 睫毛一颤一颤地凝视她素净的睡脸,眼珠子露出一丝狡黠。她抿了抿唇,停了会儿,凑过去垂帘在她鼻尖、唇角亲了下。 心瞬间裹了蜜甜丝丝的软。 真希望她就这样睡着,不要醒过来。一直在她眼皮底下生存,唯有自己可以触碰她。 沈昭将卧室灯熄灭,回身望了眼安静熟睡的女孩。 轻轻关上门,走下楼梯,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取出一根烟,滑动打火机轮轴,灼热的火光从烟芯逐渐蔓延,穿透她漆黑深邃的眸子。 视线移向丢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她重新捡起来打开屏幕,是沈辛希的信息,懒得回复丢在一边。 背脊懒散的倚着舒软的沙发,沈昭仰起脸望着水晶吊灯,眯着狭长的眼眸,抽了几口烟,勾着唇角轻轻的吐出缥缈的烟雾。 “姑姑怎么突然回国了?” 沈绵从医药箱里拿出几瓶药依次摆在茶几上,语气有些生气道:“这些药对你身体有益,为什么要退回去。” 她没有说话,选择沉默。指尖的烟突然被她一截,直接放在烟缸里捻灭,“听姑姑的话,少抽烟。” 沈绵声音很淡,灯光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神色。 沈昭似笑非笑,右腿叠在左腿上,脸色顿然微沉,将桌上的药咕噜一声挥到地上。 一阵清脆的声响打破宁静。 她凝眸斜视一眼,厉声道:“又是药!你每个月都会寄很多药给我,就算有些药,我的病还是治不好!治不好又何必吃它自欺欺人!” “昭儿,癫痫不是绝症,你要相信姑姑,我会努力把你治好,不会让你突发病症。” 她咬了下唇,撇过头,露出一丝厌恶,“没用的,永远都好不了,我已经厌烦吃药的日子。” 除了药物麻醉自己,她还能做些什么。 为了担心外界干扰,封闭自己所有消息,可她从没有忘记,自己不只是个高中生,还是个公众人物。 沈绵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温声道:“听话,坚持下去,一定会好起来的。” 15.接吻 南栀子捂住嘴巴,神色慌张地把门悄悄关上,赶紧爬上床继续装睡。 她刚醒,便听见别人的隐私,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越是跟沈昭接触,心情越忐忑不安。 门开了。 沈昭环着双手依着门,身上只穿了件圆领薄衣,她低咳一声走过去,慵懒的坐在床上,什么也没说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南栀子仿佛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这么冷的天,她背脊狂冒汗,心敲锣打鼓一样怦怦跳。 “怎么还不醒?”沈昭低语,黑亮的眼珠子一秒也不离,手指伸过去拂了拂她柔软的发丝,指尖一片湿润,顿了顿:“出汗了?” 南栀子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有些不自然。 身边传来轻微响动,接着凉凉的毛巾搭在她的额上,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鼻尖有点痒,好想搓鼻子。 沈昭担心了会儿,正准备再去找沈绵给她看看,谁知一个喷嚏打破宁静。 南栀子揉了揉鼻子,忙不迭的睁开眼睛,迎面对上沈昭深邃的眸子,心里一怔,吓的身体绷直了。 颤颤巍巍地:“沈……沈昭。” 沈昭阴沉着脸,“你装睡?” “我……”她不会撒谎,只能闭嘴不说。 “什么时候醒的?” “你们出去的时候。” 沈昭嗤笑一声,指尖捏起她的下巴,阴森森道:“南栀子你竟然是个偷窥狂。” 南栀子即紧张又害怕,摇了摇头,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没有,我不是有意想听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我要怎么相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信的?” 她噎住了,“我……” 沈昭微微勾了勾唇角,双手撑在床单上,倾过去朝着她的耳边吹气。 南栀子哆哆嗦嗦地把脖子往领子里埋,她白腻腻的颈子上有一道浅色的牙印,即使隐藏的深也容易暴露在外,或许另一边也需要。 南栀子心脏狂跳,知道她要做什么,沮丧地低头,糯糯道:“求你不要再咬我。” 沈昭闻声没了动作,心尖儿麻麻酥酥的,犹如电流席卷而过。 她呼吸灼热,手指攀上她的肩膀,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呼吸着属于她的香气。 “那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不咬你。” “……”南栀子顿住。 “给不给亲,一句话。” 她实在没耐心看她磨磨蹭蹭的样子,要不是她脸皮薄,早他妈把她扒的干净压在身下为所欲为,还需要跟她和颜悦色商量下一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南栀子想到脖子上的印,睫毛一抖,担心被妈妈看见,眼见她耐心快磨没了。 脸顿然红了。 “就……亲一下吗?” “没错。”沈昭看她惨兮兮的样子,心里着实开心。 南栀子苦恼地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复摇头,立即抬起头启唇的功夫,眼前陡然黑了下来。 “等……唔!”紧接着嘴唇被温热的东西贴住,吮吸她的芬香。 大脑蓦地一片空白,炸开了一样。 她登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疯了一样挣扎着。 沈昭双手摁住她的身子,灵活的舌尖挑开她的唇齿,风卷残云般吻得不可收拾。 空气中传来吞咽津液的吱吱声,沈昭腾出一只手,箍住她的后脑勺,逼迫她启唇与她的舌尖交换津液。 南栀子呜咽一声,被她继续吻了去。 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全世界只有她跟沈昭,从未被人亲吻的她,倏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空气骤然变得很冷。 吻了十分钟的样子,沈昭才大发慈悲放开她,透明的银丝从两人唇齿间拉开,泛着冷幽幽的水光。 南栀子缺氧似的涨红了脸,唇色染了血般鲜艳。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靡丽的脸颊染上了橙色的光晕,胸口涨得疼。 抿了抿唇,口中全是沈昭的味道,一时间让她难以启齿。 “小班长的味道不错嘛。”沈昭轻浮的抹了抹嘴角,眉梢未展。 语气有些得志,有些轻挑。 南栀子捏紧拳头,眼眶湿润,带着几分委屈。 遂红着脸,沙哑道:“沈昭,我不喜欢跟你接吻,我们还是学生,你不能这样对我。” 16.真是犯贱 夜深人静,一辆跑车开进格格不入的小区,停在一颗大树下。 南栀子一路什么都没说,半掩着睫毛乖巧的抱着自己的书包,看着四楼的灯光微弱,她有些迷惑。 这个时候妈妈应该睡着了,为什么灯还开着。 她准备打开车门,沈昭突然把她拉了回来,淡定的给她理了理头发跟衣服,在她额上亲了下。 眯着眼睛:“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交往,我什么都满足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我、我……”南栀子涨红了脸,结巴的话也说不出口。 “去吧。” 她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抱着自己的书包,逃也似的冲进了冷冷的夜色里。 月色透过车窗笼罩在她的眉眼,眼角的痣绮丽诱惑。 她靠着椅背,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咬在嘴角,沉静的眸子斜斜的瞥向楼上那曙光芒。 沈昭没有烟瘾,犯浑时会抽一支解闷,平时很少见她抽烟,毕竟这东西对她身体有害无益。 不知过了多久,车发动的引擎后慢悠悠的驶离小区。 自墙角走出一个影子,南栀子收紧臂弯,望着那辆车,转身晕乎乎的上了楼。 打开门,准备换上拖鞋。 然而,静默的大厅一直坐着一个人。 南栀子吓了一大跳,看清那人的面容,这才缓了缓神,神经松懈下来,走过去:“妈妈,你怎么睡在这里?” 成美珠睁开疲倦地眼睛,望着她,伸手抓住她的手,紧张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我在同学家做作业的。”她一说谎脸颊便会泛红,然而低着头,成美珠没有细看也就没在意。 “我本想照顾你一些时间,可是你奶奶病了,她六十岁也只有你爸一个儿子,除了我回去,谁还能照顾她。” 南栀子惊讶地睁大眼睛,“奶奶什么病,怎么突然病了。” 在她的印象里,奶奶身体一直很好,这次从s市来闵市上学,走前奶奶精神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爷爷走的早,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不愿离开那里。 南栀子陡然生出一阵寒意,她将手缩进衣袖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她的胃一直不好,怕你担心,我们就没告诉你,夏天的时候检查出她得了胃癌,做了两个周期的化疗,后来工作上的事情,我跟你爸就走了,她自己也能自理,谁知道这次倒下了。” 南栀子听得提心吊胆,难过而歉疚,奶奶从小把她疼在手心,她上高中都没有好好跟她说过话。 眼睛微热,她吸了口气。 “栀子啊,你长大了,很多事可以自己做主,我不在这里,你要照顾好自己。”成美珠想到自己答应过要照顾她,这事又要食言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别担心。”她吸了口气,软声哀求:“妈妈,我想回去看奶奶。” “还是别看了,看了反而不安心。如果我们家有些钱,你奶奶的病还能医治,毕竟是胃癌中期,救治的希望很大,可惜我们没什么钱。”成美珠坐在椅子上,掩着面流泪,道不出的辛酸。 南栀子看见她哭,自己也克制不住。 吞了吞口水,问:“需要多少钱?我去打工挣钱,好不好?” 成美珠大惊失色,“说什么傻话,你去挣什么钱,好好学习才是最好的报答,人生老病死必经之路,有时有钱也未必能治好。” “可奶奶救治的希望很大,我不忍心。” 看着她泪水含在眼眶里转动,鼻尖通红,瘦骨伶仃的站在自己面前,成美珠抱住她的身子,轻声说:“是妈妈不好,可我们也没办法,尽量去拖延她的生命,我们亲戚不多,借不到什么钱,你能明白吗?” 南栀子点了点头,吸了口气,把脸埋在她的肩上,抱住这个为自己辛苦的女人。 爸妈太辛苦,她都明白。 一个在工地打工,一个在餐厅干活,能挣到多少钱,供她上学也见底了。 —— 沈昭的新歌出炉,犹如一条火线嗖的一声在各大音乐平台炸响。 一中的学生几乎每天将沈昭所在的班级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这几天,当事人竟然玩失踪。 南栀子坐在位上看着来来往往密切关注沈昭的学生,掏出手机,凝住屏幕上的一串阿拉伯数字,不知道该不该拨通。 沈昭的话依稀徘徊在耳边。 成美珠的话则萦绕在她的心里。 根深蒂固。 她们需要钱,可是对于家庭拮据的父母而言,医药费是个无法承担的难题。 第三节课结束。 教室里吵闹不休,很是刺耳。 南栀子一直盯着手机发呆,不知要干什么。 宋楠瞥过头看,晃着脑袋调笑:“你在想什么,上课也走神,注意力不集中,年级第一的南学霸可别挂科哦。” 她把手机关上,放回口袋里。 还是另想办法吧。 “你是不是在找沈昭?”宋楠见她不对劲,问。 “嗯,她今天没来。” “她当然不会来了,你没看见外面这些人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呀,谁让她一直是咱们一中领袖人物呢。”宋楠从抽屉里把耳机取出来,插进手机里,一只耳塞塞进南栀子耳朵,笑说:“你听听她新出炉的歌曲《染》,真的超好听呢!” 南栀子眨了眨眼,听着耳机里低柔空灵的歌声,心底蓦地激起一层涟漪。 “嘻嘻,是不是特别好听,沈昭的声音真的很让人舒服,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没有束缚的感觉,自由张扬,从而让更多的人喜欢她的歌。”当然宋楠是她的头号粉丝,即使没追到这位大美人,粉丝里挣也要挣做第一。 明眼人能看出来,沈昭最近在追南栀子。 这个人对谁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唯有眼前乖巧的女孩让她露出过一丝紧张。 宋楠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得意忘形道:“一中沈昭可不是谁都配的上,小栀子你是不是喜欢她?” 南栀子惊得张了张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她。” “诶?为什么啊,我以为你也喜欢她呢,而且沈昭真的很优秀耶,能被她喜欢上简直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抢都抢不到的狗屎运。” 她睁着眼睛反咄:“她那么轻佻,脾气还那么大,谁会喜欢她呀。” 宋楠没继续听,视线掠过她的身后,一愣:“呀,沈昭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沈昭面色骤冷,站在南栀子身后。 手中握着一杯温柔的酸奶,指骨透白,手背青筋暴跳,满目的惊诧。 南栀子心猛地一抽,双脚犹如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停顿了几秒,她豁然转身看去。 沈昭一直散着长发,不知多久没修剪,发尾微蜷,她随意的用发卡夹住刘海,露出精致的下巴。 南栀子被她阴沉沉的吓到,局促地撇开视线。 由于这阵子沈昭风的歌曲风靡整个学校,她不喜欢被人追捧,便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每天对着小班长长饭不思,连吃饭都变得乏味。 索性。 她还是来了学校,给她一个惊喜,顺便在外面带了杯酸奶。 谁知道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应。 沈昭冷下眸子,手指捏紧杯身恨不得捏爆。 南栀子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紧张的心狂跳不止。 “沈……沈昭。” 沈昭呼出口气,抬起手,把杯沿冒着水珠子的酸奶放在她面前,说:“特意为你买的,想必你也不会喜欢吧,你——不喜欢我。” “……” 她骤然拉开窗户,沉着脸,扬起手把手中的酸奶狠狠抛了出去—— 一道抛物线逐渐消失在半空。 南栀子愣在原地。 这一瞬,好像有什么从她的心里被抽空、带离。 周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气氛很是僵硬。 沈昭哼了口气,视线冷冰冰的掠过她素白的小脸,面孔逐渐扭曲,淡漠道:“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不管我有多优秀,你也不会喜欢,我他妈真的犯贱!” 17.为了钱的女人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沈昭冷冰冰的踹开书桌,走了出去。 南栀子抿着唇,颤抖着将手蜷缩起来。 周身微凉,视线有些模糊。 不知是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落下来。 哒—— 溅落在地面。 她深深吸了口气,咬紧牙关坐在位上,将眼泪逼了回去。 捡起地上的书本,放回原处。 宋楠像个木头人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的状况她吓得一句话都不敢插。 沈昭真做绝了。 可怜沉睡的人,还认不清自己的心。 她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别难过,栀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我理解你。” 南栀子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视线扫过桌上的酸奶袋,里面有一株盛开的栀子花。纯白的花瓣携着清晨的露珠,静静的躺在里面。 她呼吸急促了下,慌张地看向门外,沈昭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她将花包裹在白软软的手心,离开座位跑了出去,完全不顾身后宋楠的呼声。 “南栀子,你去哪里?” 沈昭单手插兜望着晕黄的太阳,手指摘掉发卡,任由长发飘然。 她嗤了声,笑了笑。 “沈昭,等下。”南栀子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愣怔住。 微微回身,拧紧眉毛,问:“你还跟来做什么?想继续在我心上撒盐?” “不是,我……” “你什么都别说,我确实不是个好人,以后你呢最好离我远点。” 南栀子急得背脊直冒汗,然而正要开口。 沈昭突然握住她的肩膀。 这亲昵的动作,顿时让她惊住。 沈昭弯了弯眼,似笑非笑靠近她的唇,残光里唯能看见她忽闪忽闪的睫毛,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纯粹如星。 她闭上眼睛,凌厉地错位擦过她的脸。 如羽毛滑过,不痛不痒。 南栀子心口顿时抽拉了下。 沈昭不屑地笑:“怎么,以为我会亲你?” “……” “我现在对你不屑一顾。”她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徒留她一人落寞地站在原地。 其实她想跟她道歉,终是没机会说出口。 老师说过冲动是魔鬼,她现在就是那个折磨沈昭,最后把自己折磨的半死的魔鬼。 “对不起。”她低头,松了松手微微张开,一朵纯白的栀子花碎在她的手心。 “南栀子,你在这里做什么?”林书阳手上拿着几本书,形色仓促地走了过来,看样子刚从图书馆回来。 南栀子赶紧把花塞进口袋里,朝他微笑:“林书阳。” “这里风大,怎么站在这里不走,刚才离开的人是沈昭吧。”林书阳望了眼消失在那那片天空下的身影,耸了耸肩。 “嗯,你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吗?” “是啊。”林书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想到之前与南栀子一起回家被沈昭破坏,心里顿时羞涩,面不改色道:“栀子,虽然我知道说这话可能会让你误会,可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当你有困难时,请你一定要想起我,我虽然力量不及沈昭,一些小事还是能派上用场。” 南栀子心里很是感动。 想到自己的亲人正因为没钱而要放弃希望。 一颗心犹如在火上烤,生生煎熬。 她欲言又止地样子。 林书阳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没事的,你说出来,如果你有困难,我会帮助你。” “我、我……”她红着脸,咬着唇道:“我需要钱。” 林书阳愣住,“什么?” 她鼓起勇气说:“我很需要钱,我需要二十万,可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林书阳,你知道有什么办法筹到这么多吗?” 对于南栀子那普通而不富裕的家庭,根本找不到任何捷径。 林书阳呆了十来秒,这才把她的话消化了遍,想也不想的从自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给她,“虽然我不知道你要钱做什么,不过我信你。这卡给你,里面只有五万,虽然不多,但是总归可以救急。” “我,我不能收。”她摆了摆手,拒绝道。 “没事的,我们是朋友啊,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收下,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帮你筹到。” “林书阳,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妈每个月会打钱给我。”林书阳笑了笑。 南栀子垂了垂睫毛,接过他的银行卡,感激的向他行礼,“谢谢你,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真的谢谢你。”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呀,真的希望能帮到你,时间不早了,快去上课吧。” 林书阳站在寒风中,望着南栀子清瘦的背影,心里食不知味。 “你给她钱了?”这时肖珂走了过来,双手环在一起,趾高气昂道。 “嗯,给她了。” 肖珂见他爱答不理的样子,脸青了,“你这什么态度,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这个南栀子了,不是说好我们只要让她跟沈昭之间心生间隙的吗?” 林书阳看着她,轻声说:“南栀子是个好女生,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坏了。” “啪——” 肖珂立即甩了一个耳光,打得林书阳扭开脸,气得指着她,“你!” “你竟然说我坏,当初可是你痴人做梦想追沈昭,人家看也不看你,也不想想自己长得什么样子。沈昭是谁?一曲成名的天后,人气居高不下,你凭什么追她。可笑,我告诉你,你要是不配合,可别怪我不留情。” 肖珂也是有背景的人,副校长是她的叔叔,算是掌管半壁江山。 如果想要让一个不听话的人退学,方法多的是。 林书阳捂住脸,把脸瞥向别处,什么也没说。 他还没想过离开这个地方,毕竟闵城一中是全省教师资格最好的学校。 第四节课铃声打响,学生们纷纷丢下书往餐厅跑。 南栀子跟宋楠一起同行,今天游泳馆开着,学生们一个个吃完饭争先抢后占个一席之地。 一路竟然没看见沈昭,她心里很是困惑。 宋楠搂着她的手臂,心情格外的好,“快走吧,别看了,沈昭吃惯了荤味儿,餐厅的素食她可叼的。” “我不会游泳,可以不去吗?” “不行,这么好玩的地方,怎么能少了你。” 南栀子被她强行拉上,默默叹了口气。 —— “你说的是真的?”沈昭站在林荫下,撑着双手质问眼前的人。 肖珂愤愤不平道:“她刚才跟林书阳在一起!她接近你完全是为了钱!你要是不信,这些总该让你信了。” 几张照片呈在她眼前,沈昭毫无耐心。 随手接过看了几眼,眉梢微挑,蓦地凝住。 “现在总该信了,我可没撒谎,林书阳喜欢南栀子,南栀子本来就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自然喜欢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咯,怎么还好意思要林书阳的钱,真是不要脸。” —— 学校的游泳池很大,每个月开馆一周,冬游本就是一件有利于锻炼身体的运动。 四周水声哗哗的响起,溅起一朵朵浪花。 男生赤着上半身穿着泳裤在水中扎猛子,比谁游得最快姿势最帅。 女生则穿着泳衣几个成群嬉戏打闹,逍遥自在, 南栀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池边,看着他们嘻哈打闹,弯起唇角跟着笑了。 “栀子,你也下来游泳吧。”傅静甩着水珠子向她这边游了过来。 她胡乱地摆手回绝:“我不会啊,你们玩儿就行,不用管我。” 傅静开口似要说什么,李晶雨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按着她的脑袋恶作剧的摁在水里,呛得她险些喝了一口水。 “你个死女人,敢玩儿你姐姐我,饶不了你。” 李晶雨哈哈大笑,“有本事来抓我啊,看我快还是你快,小鳖子。” “我操!” 看着她们玩,当下无聊。 南栀子盘着的脚开始发酸,揉了揉僵硬的脚裸,准备站起的同时,一道身影落在她身边。 “去哪儿。”沈昭大冬天换上白色的长袖,坐在地上见她刚要起身,便握住她的手臂往下拉。 “我腿麻。”她软声说。 “我给你揉揉。” 她唇角上扬,弧度有点坏坏的感觉。 南栀子脸颊倏地红了,无奈摇了摇头,“别开玩笑。” “我说你的脚是水做的吗?白白软软的。”沈昭轻轻握住她的脚腕,睨了几眼,咧嘴笑着用手掌衡量了下脚的尺寸,抬眼问:“喂,你穿多大的鞋,这脚太小了。” 南栀子心里气恼,盯着被她握住的脚裸,脚指头不自在的缩了缩。 “这里是游泳池,不要随便摸。” 沈昭被她软绵绵的声音愣住。 南栀子赶紧脱离她的钳制,心慌意乱的保持距离。 脚心刚落地,大理石的凉意一溜烟儿的往上蔓延,腿不自觉的哆嗦了下,连忙跺了跺脚。 “沈昭你不游泳吗?” “嗯,不游。”轻描淡写道。 借着头顶的灯光,细细打量。 沈昭的睫毛很长很密,头顶的灯光打在她端丽立体的轮廓上,漆黑的睫毛间渲染着柔和的微光。 脑中不禁蹦出一句:只可远观,不可近赏。 南栀子看的一呆。 站在她身边,随着她薄凉的视线,远远的看向游泳的学生。 趁着四周没人注意这里,她鼓了鼓胆儿,想借此机会跟她道歉,开口:“沈……” “南栀子。” “诶?” “你不会打羽毛球,总该会足球吧。” “?” “你是不是需要钱?”沈昭冷冰冰的抬眸锁住她。 南栀子心口甚凉,吞了吞口水:“你想说什么?” “有一场比赛,如果赢了可以拿到二十万奖金,需要你委屈下自己女扮男装参赛,成为我姐那一组的人选,来一场三所名校之间的足球赛。” “足球赛?”二十万块钱可不是小数字,至少对于南栀子而言,这是个天马行空的字数。 “没错。足球赛。” 南栀子学习成绩好,并不代表体育一样优越。 何况宠妹狂魔沈辛希,一直把她当成祸害她妹妹的搅屎棍。 骨子里对沈辛希充满了胆怯,唯有避而远之。 然而想到二十万的奖金,她生出欲欲跃试的心思。 她默默收回视线,咬紧殷红的唇,目光怯怯瞄向平静的水面。 犹豫了会儿。 专注道:“我可以参加吗?” 沈昭闻声顿生气得火冒三藏,瞳仁逐渐深邃暗沉,邪挑地勾起唇角。 果真是个为了钱的女人。 还真是贱啊—— 微微一笑:“昂,只要赢了你就有二十万的奖金。” 18.要命的喜欢 南栀子不是爱钻牛角的性格,从不会主动去要什么,以往当她伤心时都会超常发挥,对待事情更加仔细认真,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疑难问题。 然而面对足球这玩意儿,她实在是难住了。 一天的课结束,她揉了揉僵硬地脖子。 近来天气零下三度左右,南栀子加上件厚厚的毛线衣,围着妈妈亲手针织的围巾。 朝着掌心哈了几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将脸缩在围巾里,乌黑的眼珠子像玛瑙一样温润。 她抱起书桌上的课业本送去办公室。 走廊处聚集各个班级的学生,女学生中依稀可见光洁的细腿儿与飘逸的短裙,她不懂什么才是潮流,但是看见这样的着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冬天会不会冻伤? 送完课业本回到教室,便看见沈昭靠在位上打电话。 “慕柔,回国了?今天不好,我要约会,没时间陪你。” 南栀子犹豫了会儿,坐回位上准备带回家的书本,听见她还在打电话,她不禁好奇的看了过去。 沈昭转过脸,与她的视线撞在一起,对着电话另一端笑说:“不跟你聊了,我要陪我的小班长,……什么?你可别来,我姐也没时间招待你,她看见你会吓跑你懂得,byebye。” 她挂掉手机丢在桌上,坐在宋楠位上,笑说:“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我在跟谁打电话?” 南栀子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想,你别乱猜。” 沈昭眯起眼,靠过去斜倚在她身上,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指尖拂过她的发顶的漩涡,说:“我跟别的女人打电话,你都不问我是谁,在你心里我真是没地位。” “你……别压我。”她推了推她的背脊。 沈昭眼尾蓦地跳了跳,脸颊有点躁热,撇过头去。 心里咒骂几声,我操! 实在受不了她温顺的眼神,心口竟然被盯得怦然跳动,在这么下去还怎么折腾。 夕阳下山,天边熏染着橙色的彩霞,纹缕妖娆轻飘。 霞光打在南栀子脸上,添上一层橙色光芒。 今天没有跟宋楠一起回来,答应要去参加足球赛,这段期间还需要锻炼一把。 当放学的钟声响起,南栀子背着书包跟着人群走出教室。 刚走到校门外便看见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大门外,意外的僵住。 沈昭倚靠着车身,手里拿着个小玩意玩,低头看着地面,嘴角一直挂着笑跟身旁的女人聊天说笑。 不知女人与她聊到什么话题,只见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角上悬,笑意纯碎,暖透心底。 南栀子背着书包站在远处,神色怔住。 见过的沈昭有很多面,但是这样轻松愉悦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过。 好像眼前的沈昭不是她所认识的暴脾气,瞬间变成了阳光开朗的少女。 慕柔伸手挑过她的发丝,艳红的指甲把玩着她的头发,扬起唇:“阿昭,你头发好像有点长喔。” 沈昭拨开她的手,无趣道:“别碰我头发。” “两年不见,你变化可真大呢,看来娱乐圈给你打击不小,不过进了那样的地方,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昭嗤笑一声,神色古怪的看过去。 “我从不需要准备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退圈从商。” 慕柔眼睛疑惑的瞥向某处,手指一顿,凑到她耳边低喃了几句。 沈昭眉毛颤了颤,微微转过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冬日下。 南栀子穿着厚厚的白棉袄,围着白色的围巾,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怔怔看向她,那神情仿佛已经打量自己好久。 “那小漂亮的女生看了你好一会儿,不会是你朋友吧?” 沈昭人美性格火燥,少年少女对她这样的身材是憧憬着幻想,然而她太淡漠,朋友只有那么几个,难得看到新面孔。 望着远去的轿车,回身走到南栀子面前,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笑着说:“小班长,你怎么像个土拨鼠。” 南栀子懵地回过神,目光淡淡,背着书包转身便走。 沈昭顿了下跟在身侧,邪笑:“怎么那么大的火气,难不成你也会吃醋?” 她闷声不吭地摇头。 “那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说。” “其实她呢是我的……”沈昭故意拖延了声音逗弄她,轻笑一声,眼尾随着颤栗。 南栀子扭过头,脑中想起女人随意的摸她的头发,心里很是别扭。 算了,她的女人那么多,不要在意。 她低声而又耐心的说:“沈昭,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对我充满好奇,所有人都喜欢你,而我不喜欢你古怪的性格。因为你没有得到过,就像小孩爱吃糖,吃不到味儿,便会一直惦念着。” 沈昭眸色微沉,眯了眯眼,咬牙切齿:“我喜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南栀子漠然,手在下一秒被她抓住。 沈昭阴沉沉道:“你宁愿跟林书阳要钱交易,也不愿问我,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他?为了钱,你可真是什么都卖!” 她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林书阳借我钱?” “借你钱?哈哈哈,人家想着拿钱睡你。” 南栀子睁大眼睛,气道:“沈昭,你什么意思,非要说这么不堪入耳的话吗?” 沈昭绷着脸,犀利的眸子如淬了冰,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南栀子吞咽了下,心里生出失落感,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夕阳下,天际细细碎碎的云纹投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瞬,好像有什么让她酸痛的情绪从心底露出尖角。 南栀子捏紧拳头,手背青筋跳出皮肤表层,唇不知什么时候被牙齿咬破,腥味浓烈。 她迎着寒风,声音呛得有些哑,大喊:“沈昭,你这个笨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次见到沈昭。 那时候夕阳刚好,她真的很美。 偷偷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无法从心里拔走。 她不是出来卖的,为什么连句解释都不愿听。 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尖渗透,哽咽了几声,眼眶顿时红了,失魂落魄地往相反的方向走。 突然间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 药香萦绕鼻息间,那人双手缠着她的腰,将她搂紧。 呼吸一滞。 沈昭将脸埋在她瘦弱的肩窝,低柔而沙哑道:“没错,我是笨蛋,我一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会疯掉。” “你……”南栀子放下最后一丝理智,睁着水色的眸子,咬着唇:“沈昭,我并不喜欢林书阳,也不是出来卖的。” “我知道,是我混账,是我不好。”她把她搂紧,侧过脸鼻尖贴着她凉意的脸颊,“你要怎么折磨我打我都可以。南栀子,你不要哭,我要命的喜欢你,”看见她哭,心都拧的疼。 南栀子哽咽下,软声说:“那你答应我,不要乱发脾气。” “……好。” 19.好贪心 南栀子混混沌沌地跟着沈昭后面,慢吞吞地说: “我奶奶生了重病需要二十万,我也是没办法。” 沈昭停下脚步,眼尾微扬,神色凛然:“这种事跟我说很难?你明知我不喜欢林书阳。” 二十万对她来说根本不算钱,令她生气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南栀子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她。 南栀子压下一声叹:“对不起,之前说了那些话伤害你。” 昏黄的夕阳下,红霞细碎蔓延在天际,云烟浩淼,绚烂如花。 沈昭穿着加长大衣,颀长的身材,逆着微醺的光芒。 浑身笼罩着一层迷幻的线晕,光线中尘埃零碎漂浮。 半晌。 她把修剪干净的手指伸过去,眼角余光瞥向南栀子,仰脸抬了抬下巴:“牵我的手,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南栀子讶异了下,睁大眼睛困惑地歪头看她,咬了咬唇。 “不牵就算了。”她自半空中把手抽了回来。 “牵。”南栀子立即碰触她甚凉的指尖,心肝儿凉的颤了颤。 车在平坦的道路上驰聘,擦过深夜的喧嚣,划过一道靓影。 南栀子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 沈昭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歪过头,视线随着看过去。 真是个小可爱。 南栀子侧头打量她许久。 沈昭嘴角噙着笑,若隐若现的梨涡像冬季绽放的冰花,瓷骨白的鼻梁覆上一层薄弱的灯光,闪着淡淡的光泽。 她嘴唇轻抿,扭过头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偷看我?”她笑。 “没,没有。” 南栀子目光直躲闪。 车内静默无声。 沈昭:“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南栀子,你是菩萨么,真是四大皆空。” 她被她逗得掩唇轻笑,“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还不知足,真贪心。” “是啊,我就是很贪心,那么多喜欢我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的一句喜欢,贪心么?” “……” 是啊,真他妈的贪心。 轿车穿梭在深夜,一路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驶过隧道,上了高架桥。 沈昭迟迟听不见身边的人说话,睨了眼歪着脑袋的南栀子,听见她呼吸声均匀轻浅,披着她的大衣缩成个兔子似的,微红的脸蛋深陷在书包里休眠,没再吱声。 她随手打开车空调,纤长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她柔软的发中,指尖的温柔轻抚她发顶那圈漩涡。 蓦地良久。 她的声音透过黑夜的深沉。 “对你,我会越来越贪心。” —— 教室里一直闹哄哄的,几个学生勾肩搭背嘻哈打闹,四处追赶。 南栀子百无聊赖地回到位上,坐在凳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书,埋头写作业顺便记笔记。 要期末考,她需要加倍努力才行。 “班长!” 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班长,下个周的值日表还能安排呢。” 南栀子才想起来,忘记安排一周的值日了。 她赶忙从课桌上翻出表格,准备起身,裤子紧绷,一时之间突然动不了了。 她疑惑地挪了挪,可是裤子好像钉在上面,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南栀子惊慌地低头看,发现不知谁涂得强力胶,她的裤子早已干涸在上面! “……” 英语课代表走了过来,看她神色不太对,好心问:“班长你怎么了?” “我,我裤子粘上去了。”她睁大眼睛,焦急地想跟凳子分开,可是胶水太粘,她发现的晚,已经干在上面了。 在跟李晶雨闲聊的沈昭听见后,眉毛跳动几下,离开座位走过去,撑着桌子低头看她:“你站起来试试?” “站不起来,粘,粘住了。”南栀子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是谁搞的恶作剧。 沈昭看向粘住的地方,眉毛皱起,说:“没办法,已经粘一块了。” “……”她吓得脸色顿变,耳朵嗡嗡作响。 沈昭微垂着视线,目光锁住某处,突然开口:“脱掉裤子吧,我帮你脱。” 南栀子脸色煞白,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立即摇了摇头:“不行!” “你怎么走路。”她说这话时,带着几分戏虐的笑意。 “这个我…”倔强的抿着唇,心里盼着宋楠赶紧出现,换做沈昭将她拉到厕所去换,想想就很羞耻。 心里又焦又躁,她真的不清楚是谁做出这样行为。 沈昭舔了下唇角,瞥了眼齐刷刷盯着自己的人,一个冷眼扫过去,一群人巴啦啦的垂下头不再看。 她吐息,从容淡定道:“教室里人多,我陪你去厕所。” 沈昭从抽屉里将之前准备的那套男装拽了出来,南栀子费力尴尬的扒着凳子,被她拉着姿势怪异的走出教室。 傅静跟李晶雨沉沉的呼出口气,沈昭对南栀子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嘛! 南栀子惊讶的看着袋子里东西,翻开一看,全套都在,连四裤衩都准备了,她忐忑的眼神轻飘飘看过去。 沈昭看她的眼神那么怪异,眯眼嗤笑,咬着下唇道:“有衣服换不错了,我还没那么恶趣味。” 南栀子默默缩了缩脑袋,软糯糯道:“谢谢你。” 随便找了个门,发现运气特衰挑了个把手坏的门,她看向手指抵着眉眼懒散靠着门的那个人,将门悄然合上。 忙碌的用剪刀剪开裤子—— 沈昭淡淡的瞥着合上的门,耳畔是凳子碰撞的声响,心口骚l动而邪恶的腾起,她舌尖抵着腮不耐烦的样子。 “换好了么?” “哪有那么快。” 蓦然秀眉轻蹙,斜过视线瞄向门,慢慢走过去,伸出双手将门立刻推开! 南栀子吓得抬起脸,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动作僵硬住。 “呀!”蓦地惊呼一声。 手上的长裤还未穿上,就被人破门而入,沈昭微微打量一眼。那四裤衩下是一双白洁纤细的小腿,连汗毛都没有,光滑细腻。 她喉咙滚了滚,调侃道:“换身衣服那么磨磨唧唧,我们都是女人关什么门,你还真是……” 南栀子陡然涨红脸,心口狂跳不止,生气道:“你出,出去呀!” 她非但不走,得寸进尺似笑非笑的:“你老害羞,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 ——有多诱人。 南栀子心里捣蒜似得乱,咬着唇放软声音道:“求求你出去好吗?”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快得心脏病了。 “我不出去,你能拿我怎样。”她非但不理会,反而步步逼近,眼神幽深而稠密。 “你,你别过来,怎么那么不讲理。” 已经被逼到死角,她抿唇小心翼翼的吞了口水,大气不敢出,提心吊胆的望着她的脸。 沈昭扬起唇角,白皙漂亮的脸逐渐靠近。 ‘叭’的一声。 南栀子顿时感到额上一阵湿糯。 她豁然瞪圆眼睛,‘哐当’一声响,石化当场。 沈昭离开她的额间,见她呆滞的模样,舒展眉毛,勾唇低笑几声,捏了捏软绵绵的脸转身走了。 “换好了,就出来吧。” 南栀子呆呆的眼神微微抬起,泄气的皮球一样靠在门面上,被她煽动的渐渐迷惑起来。 这里,可是厕所啊。 南栀子浑浑噩噩的上课,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心神不宁。 宋楠时不时用疑惑地眼神打量她。 怎么了这是? 物理课结束。 肃静的教室像集市一样恢复以往的热闹。 南栀子放下手中的笔,开始各组催交作业本,到了下课期间这些不学无术的学生们只会拖延交作业,这让她在这个班长很为难。 “同学该交作业了。” “同学,物理作业做好了吗?” 嘈杂的楼梯口,唯有这一片窄小之地冷冷清清,无人打扰。 走到拐角处时,遇上了五班肖珂。 南栀子垂着脑袋佯装没有看见,转身上楼。 “南栀子。”肖珂突然喊道。 她停下脚步,转身狐疑的看过去。 “有事吗?”她得声音清冷。 肖珂唇角弯起一道可爱的弧度,道:“你已经喜欢上沈昭了,是不是?” 南栀子怔然,并不想在这里讨论沈昭的事情,隧准备上楼。 肖珂眼底闪过抹异色,焦急喊道:“南栀子,你等下!我初中时就喜欢她了,喜欢她好多年了,你不要跟我抢好不好?” 南栀子脸上掠过一丝讶异,眉目如烟丝那般轻淡。 她的长相并没有肖珂细致出色。 但是她五官小巧精致,眉尾延伸处的那抹淡色显得整个人温婉柔和。 这恰是跟随她的性格。 然而听到这样的问候。 她收紧臂弯间的课业本,开口说:“沈昭不是我的,这句话你不应来问我,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你别走,你给我站住!”肖珂劝阻无用,厉声呵道。 “你还想做什么?” “南栀子,你喜欢过一个人吗?你能明白那种喜欢却无法在一起的痛苦吗?每天只能偷偷藏在角落里看着她。” 卑微的不敢靠近,再怎么改变自我都融不进她的眼中。 为了变得更加吸人注意,她什么都改变了,到头来还是一败涂地。 肖珂说着,泪水滚滚滑落,苦涩一笑:“我一直默默地喜欢她,准备了三年的告白,鼓起勇气那刻,却被你给毁了,被你给毁了!” 南栀子凝滞住,手指轻颤,抿紧唇神色淡然。 站在楼梯上静静地望着她。 不知站了多久。 半晌。 她才轻轻开口:“……可你有没有问过她,是否喜欢你?” 望着南栀子离去的背影,肖珂再也抑制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掏心掏肺,可是无论怎么做,那个人始终不会爱上自己。 “喂。”冷冽的嗓音飘进耳膜,肖珂通红着脸抬头。 沈昭逆着微光,冷若冰霜。 除了南栀子这个例外。 她向来在别人面前掌控自己的情绪,沉稳内敛的站在别人无法瞻仰的高处,像众生之主普度别人悲惨凄凉的人生。 就算肖珂现在在她面前脱光衣服,她也懒得碰她一次。 肖珂被她冷眼直视,心口直颤,赶紧抓住她的衣角,哭喊道:“我喜欢你,沈昭,我喜欢你,为了你我连死都愿意,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只问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她?颠倒林书阳的事情,让人在她凳子上涂胶水让她出丑,偷偷摸摸跟踪我,还有什么不是你敢做的?” 肖珂顿时面色煞白,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坐在地上。 “没有为什么,我讨厌她!我恨不得她滚得越远越好!” 她瞪大眼睛,看着她。 凡是喜欢你的人,她都厌恶至极。 沈昭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白晕晕的灯光打在她的发顶,散着柔柔的光晕。 眼眸雾沉沉,她讥诮地掀唇,吐字犀利如刀:“肖珂,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想死,那你就去死吧。” “……” 20.喜欢你(入v公告) 南栀子走上楼梯回到教室,刚进门,一条长腿一伸,挡住她的去路。 她微微抬头。 沈昭那清瘦修长的背脊依靠着门扉。 如玄月般白皙柔和的轮廓线,一双清亮冷漠的眼睛目不斜视,薄唇吐出袅袅青烟,鞋边有根掐灭的烟头。 南栀子举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缩了缩脖子,窘迫地避开旁人惊奇的视线。 “你刚才去哪儿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我送课业本的。” 沈昭黑琢的眸子凝视她白里透红的脸蛋,笑意瘆人,“办公室,我怎么没见到你呢?”。 南栀子咬着唇,秀眉纠结在一块,“?” “问你话呢。” 想到肖珂,她的心抽拉的疼,侧过脸语气不善:“你好讨厌,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可以吗。” “怎么啦?” “你好烦。” 她有些累,不想跟她多说话,直接忽视她的话,做回位上,翻着书看。 宋楠眨巴着眼睛望了望,这两人又在闹什么别扭。 瘪嘴继续画她的妆,“南栀子,你怎么啦?” “没什么。” “干嘛又吵架了呢。” “我只是嫌她烦。” 宋楠翻了个白眼,她到希望沈昭来烦自己呢,偏就没这个待遇,真是极差劲。 “栀子,你喜欢她吗?” 手上的笔顿了下,南栀子怔怔然。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或者心动过也算。” 她抿唇,“没有。” “哎,沈昭真可怜,怎么就喜欢一个没经验的呢。”宋楠不禁有些同情了,勾了下眉毛,斜眼瞟过去,“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什么生气啊。” “……我没生气,我只是讨厌她那么轻浮。” “沈昭有个外号人狠话不多,也唯独对你,什么都想掏出来给你。” “……” “喜欢就是看对眼,发现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哎,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南栀子放学值日后,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才慢吞吞的收拾书本回家。 刚走下楼梯便被一双手拉了过去。 沈昭单膝抵在她的双腿间,冷笑盯住她惶恐的模样,压住她的手扣在墙壁上,低头吻住她凉凉的嘴唇。 柔软的触觉激得她寒毛直竖,眼睛瞪得大大的。 对方重重地吻着她的嘴唇,舌尖轻轻挑开她封闭的唇齿,卷住软糯糯的舌尖吮吸着她口中的每一处。 这感觉太过刺激。 南栀子脸颊一片潮红,心慌意乱的被牵动,口中的舌头粗暴的席卷每一处柔软,咽下夹杂着两人气息的津液,才喘了喘气。 沈昭眼底闪过一丝情来l欲,声音低哑,“你上课怎么都不看我?下课那么凶。” 南栀子吞了吞口水,喘着气气得脸都红了,说:“你,你能不能别这么下流。” “我喜欢你,自然想要吻你。” “那也不能这样子呀,接吻不应该征求对方的同意吗?还是你一直跟肖珂都是这样的。”她突然喘了口气,生气的把脸扭到一边。 为此认真而又发怒的样子,在沈昭眼中竟是那么的可爱。 这种感觉,自小腹电流而下,急促滚烫,连着头皮都发麻。 她不暇思索道:“可我只想跟你接吻,那该怎么办?” 南栀子惊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 沈昭趁机抱住她,蹭了蹭她柔软的黑发,唇边挂着撒娇的笑意。 “你冷落了我一天,是不是该宠我了。” 她脸颊靠在她的怀里,心头发颤,身体一直颤栗,口中继续充斥着属于她的气息。 喘息中。 对于这种类似偷l情的欢愉,沈昭非常享受。 便贴在她的耳后低喃,“我喜欢你,小班长。” “你流氓!” 路上。 南栀子背着书包走在前头,沈昭懒洋洋的尾随身后。 雾蒙蒙一片,绿叶都散在烟雾中。 天气冷下来。 沈昭只穿了件低领毛衣,长裤跟运动鞋,双手插兜一路跟上去。 她知道南栀子在生气。 每次接吻都要气上两天,想想这是逼她立地成佛,从此遁入空门的节奏! 沈昭走上前,转过她面前,往后退。 笑眯眯的从兜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瞧瞧这是什么?” 南栀子对什么也不感兴趣,现在只想回家做作业睡觉,她已经心累了一天,负能量爆棚。 “看一眼呗。”沈昭继续逗弄着她。 南栀子这才缓缓地看过去,眼睛一亮。 沈昭手上拿着的竟然是老师交给她的u盘,里面都是学习备课笔记,准备用来明天上课投影讲解,怎么突然到了沈昭手上。 想也不想,她伸手便去抢。 沈昭手一抽,举地高高的说:“这是什么玩意,瞧你紧张成这样。” “你竟然偷拿我的东西,你快还给我。”她神色紧张的盯着她手中晃动的u盘,心里焦急。 “你越紧张我越不想给你,怎么着,来抢啊!”她勾唇笑了笑,就是不打算给她。 南栀子抿着唇,焦躁地挠了挠头发,苦恼道:“怎样你才会给我啊,你不可以拿走,快给我。” “刚才亲的那么不愉快,我可不想再跟你玩亲亲了,你很想要它得先告诉我里面是什么,不会是些av大片?”沈昭努了努嘴瞅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你别乱说,里面……是学习资料。”她蹙了蹙眉毛,眼睛紧盯着。 “真是乖乖生啊。那好,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就给你。” 没想到沈昭这么不要脸地刁难她,南栀子愣住了。 她说:“不说啊,你不说我可扔了啊,一……二……” 南栀子盯着她手上的u盘,脸颊通红,睁大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急声说:“我说!” “说什么?”沈昭斜眼故意问。 “我、我喜欢你。” “喏,给你。”她将u盘送到她面前,南栀子快速伸手去抢,谁知道沈昭反手一握,将她的手顺势裹在手心。 “你?” 沈昭轻笑一声,咳了几声。 手指轻轻拨开她耳边的发丝,嘴角笑意渐深,凑近她的耳垂,低声说:“咱们都是高中生,高中生说的话你也当真,——笨呐。” “还给我!” “这是我捡到的,为什么还给你。” 南栀子垂着脑袋将围巾裹好,呼出口白气,仰起脸望着她,生气地往前走。 沈昭薄削的下巴微微扬起,烦恼似得皱着眉毛。 “小班长,想要东西,就跟我打会儿台球吧。” “我该回家了,你自己去不行吗?”她抿了抿嘴唇,不喜欢那种地方,人多嘴杂,气味呛鼻。 沈昭抬起食指摇了摇,放在唇边说:“不可以,我真想时刻把你栓在腰上带走。” “你正经点好不好。”南栀子尴尬的脸都红了,手指搅在一起,束手无策。 沈昭挑起眉毛,攥紧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几下,“离开你一秒我都像重生似得,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像我这样想你呢?” 南栀子抽回手,重重地摇头说:“不会。” 她愣了下,嗤地笑出声,“好没良心啊,我可记住这账了。” 上了沈昭的车,她才把u盘换给自己。 俱乐部台球室。 打球的清脆声撞击着耳膜。 南栀子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抱着书包眨着眼睛看她们几人打球。 傅静最近交了个四班的女生,打球期间,两人开始各种秀恩爱,摸腰袭胸,暧昧辣眼的姿势让她脑袋发沉。 沈昭一杆子敲过去,球哒的一声滚进洞。 她昂起下巴,眯眼道:“你们干什么?当着我的面秀恩爱,滚回房间秀去。” 傅静亲了口李欣的脸,得意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说阿昭,南学霸还在旁边看着你呢,那小兔子的眼睛贼撩人的,有本事你也去秀一秀啊,当场来个真人秀,干嘛非要刁难我家宝贝儿呢。” “秀你一脸屎。”沈昭直接冷眼飞过去,倾身挑着球杆瞄准目标,哒一击五个球咕咚进洞。 趴在躺椅上玩王者荣耀的李晶雨伸了伸懒腰,丢下游戏,接过球杆说:“是不是到我啦,困死了,昨晚游戏打得太火爆,与林薰开黑,她今天一天没来上学,在家补觉,害得姐眼睛都要磕瞎了。” 傅静露出笑靥,道:“想睡觉那还不简单,带上妹子去开房尽管睡个香。” “沃日哦!” 台球桌边聊得热火朝天,沈昭眯眼咬了支烟,依着身子靠桌台,双手往后撑着桌面,双□□叠。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细细碎碎的好不热闹。 南栀子微微垂着眼,独自一个人有点枯燥无味,过了会儿揉了揉眼睛,困意上来便就着椅背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 冬天取消了午睡时间,晚上还有一堆作业要完成。 时间就像海绵一样,挤着挤着便有了空隙,但是不去挤压便会更加拥挤膨胀,让人身心疲惫。 沈昭转眼去看南栀子,见她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椅上,脑袋歪在一边,黑发遮住半边小脸,视线锁住她光洁的鼻翼,小巧嘟嘟的嘴唇。 她眸色微深,凝住她。 这一局还未打完,走到她身边,静静的打量她的睡脸。 慢条斯理的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她的身体,从椅上抱了起来,对傻愣在一边的几人说:“我送她回去,今天就先玩到这儿。” 傅静盯着她怀里的人,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怀好意,道:“班长长得真不错,仔细看看,这小腰板细的呐。啧啧啧,阿昭,她的身体早晚会为你而湿……” “你很无聊耶。” 沈昭抱紧南栀子,直接讽了一句,面不露色转身就走了。 傅静将手搭在李晶雨身上,叹了口气,“她们这样早晚会出事,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阿昭平时贪玩也就算了,要是半路把持不住把小班长给……真是什么都毁了。” “一个公众人物,对任何事都肆无忌惮,一味触探娱乐圈底线,迟早会被狗仔逮住,这样下去很危险。” 李晶雨摇了摇头,丧气的笑了笑,“我死活也算不到,她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人,一点也配不上她的人。” 21.一夜亏了 南栀子经过花圃, 一阵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今天她一人回去。 沈昭临时被她的神秘经纪人一通电话呼走了。 心,总算放松很多。 刚出了校门, 一个穿着外校校服的男生看见她,眼睛一闪,推了推眼镜,“南栀子, 请等下。” 她背着书包,看见这傻愣愣的男生, 疑惑了几秒,眼睛微颤,“程凡?” “南栀子你还认得我真的太好了, 虽然我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 但是能在这么美好的天气里见到你,简直就是我三生有幸啊!”男生个子不是很高, 看似憨态之相, 其内油嘴滑舌, 满腹搞笑。 南栀子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 知道这个老同学性子倒也没改。 程凡是她初中的同学, 大家都是围棋社的成员,之后她退社专心学习, 也就跟社团的人走的越来越远。 毕业后, 各奔新学校, 长时间不联系了。 能再见到老同学, 心里很是宽慰。 “你,你怎么来这里?” 程凡搓了搓手,艳羡道:“一中真的是气派的地方啊,听说这里的学生都是有钱人,南栀子你能考上这里真让人羡慕。” “还好。”如果接触这些不学无术的学生,就不会羡慕了。 “其实我是有事找你。” “找我?” 程凡非常诚恳地点头,“非常紧急的事情。” “是什么事。” “自从你不再下围棋,我跟玲子他们从没有放弃过,我们参加了很多比赛,也拿到了一次亚军。”说到这里程凡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傻乎乎的笑了。 南栀子倍感欣慰,想到他们还在追求梦想,点头:“这样真好。” “可是……你知道吗,就在我们这次要参加clt大赛,宁泽前夜去骑马摔断了腿,手臂也骨折了,还躺在医院里呢。” 南栀子心口一窒,“怎么会这样,很严重吗?” 宁泽是他们棋社的一员,一直担任主将,善于捕风捉影,全程开挂。 “医生说半年是没办法下地了。”程凡垂头,沮丧极了,“我们团队缺失一个人,只能弃赛了。” “你别难过,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我们并不想放弃比赛,这次比赛关乎奥体杯入选,没办法,南栀子,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你了。” 面对程凡那双紧紧锁住自己发光的眼睛,南栀子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程凡低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你以前也是咱们社的小顶梁柱,所以想请你加入我们,作为后补,参加比赛。” 南栀子吓了一跳,面色微怔,“不行。我、我已经不下棋了。” “南栀子拜托你了,这件事唯一信得过的人只有你。” 南栀子不再多说,慌张地回头:“这件事绝对不行,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上学,不愿参与任何事。” “南栀子有话我们好好说,你别走啊,算我求你了。” “天不早了,程凡你快回去吧。” “南栀子,算我求你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玲子吧。她现在也不太好,自从你不下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南栀子突然停驻,想到曾经大家一起开心下棋的日子,心生怀念,眼角渐渐湿润。 她很喜欢下棋,可是父母给她下了规矩,终归只能喜欢而已。 下棋的路不是只有喜欢才能走下去,还要金钱跟物质上支持。 在那么艰难的时候,她拿到了职业四段,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却被自己的好朋友玲子暗中造谣生事,说她藏暗棋,导致她当时受了很多人的质疑与冷眼。 下棋不是一件值得快乐与炫耀的事情,像污点深深扎在心里深处,不愿被人提及,更不愿被人想起。 她站在青空之下。 视线一直看着明晃晃的枯叶。 离开枝头,飘落、摇摆。 程凡吞了吞口水,低声求道:“求求你南栀子,求你帮我们一次。” “对不起,你找别人吧,我不会再下棋了。”南栀子暗自捏紧指骨,拉住书包带子,头也不回径自离开了。 “大家曾经在一起快乐的日子,你都忘记了吗?南栀子,喂!南栀子!” 耳畔是程凡声声请求,一遍遍的撞击着心房,扰乱她的思绪。 她吐出口气,黑眸闪动着浮动的光,越走越远。 —— 手机震动了下,南栀子打开看了眼屏幕:[我的小班长,回家了没有?] 沈昭?她怎么还有时间发信息。 她回了句:[到家了。] [我这几天会比较忙,刚接了家广告,过个半月就有时间陪你。] [好好工作。] [可我想你怎么办?工作吃饭都没有跟你在一起开心,你想不想我?] [我要做饭了,下次再说。] 南栀子脸颊微红,赶紧打出几个字发送,抬头望了眼流光溢彩的棋社,心脏咚咚乱跳。 休息室。 沈昭看着手机,眸子里闪过一丝笑,穿上kily选好的礼服,准备去参加饭局。 “阿昭,这次拍摄的地方在clt比赛场,你不介意吧。” “无所谓,学习的地方总归安静些。” kily翻过行程表,低着头说:“没意见,那我就去安排下,在比赛那天拍摄广告,还能做到全方位宣传。” 棋澳社是所有棋社里当属名声响亮,风气正规,内部棋手多是经过培训有功底的人。服务员走马观花望了眼棋社里的情景,所有人都在认真下棋,时不时添茶,气氛优良和谐。 清逸雅居,竹香缭绕。社内迎正门中间堆砌一座假山水域,旁边坐立的高大盆景大气素雅,吊兰环绕,棋盘落子有声。 南栀子正跟一个三十岁的名叫王意的男人对弈。 她小心翼翼地部署棋局,两年没下棋,生疏了不少。而且她注重于布局,性格慢热,下法稳健。 手指按了下边上的计时器,看着上面的时间,吐出口气,这一子用了五秒钟。 执白子,对方执黑子,棋盘上厮杀一局胜负已定。 然而王意突然耍赖拖延时间,中途甩出一叠钞票,喝道:“再来一局,你要是赢了,这两千块是你的,输了给爷爷双倍还回来。” 她看见这一叠钞票,咬了咬唇,乖乖的收拾棋子,跟他再来一局。 学棋需要很多钱,以前靠下棋也挣了点小钱,她没有天赋异禀,更没有庞大的后台,围棋之路甚是艰苦。 她有的是一颗铜墙铁壁般的心,直到干涸耗竭那天。 王意拿起手边的竹扇附弄风雅,瞪了眼裹得密不透风的南栀子,输给这小丫头片子,心存不满。当察觉到她唇角悄无声息上掀的意味,更是火冒三丈! 区区一个业余棋手,也敢在他爷爷头上动气。 空气凝固。 棋社里的人视线齐刷刷的扫过来,议论声像沸腾的凫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女孩是谁啊?好面生。”左边棋桌边一人小声道。 对面的男人喝了口茶,窃笑:“一中的校服,新来的丫头吧,没准还是个高手,看看她的棋力怎样?” “年纪挺小的。” “来下棋的小学生都有,高中生算什么鬼。” 王意在围棋社已经风生水起,每场比赛拔得头筹。然而,南栀子这个不靠打段位赛的棋手,几乎是首次陌生的混在群体里。 而今棋界有多少人为了段位赛废寝忘食,有多少人因为输了一场赛重头再来。 他们耳濡目染多年,洞悉一切。 半个小时过去了。 王意神色惊诧地盯着棋盘上格局,整个人僵住。 南栀子歪着头捏了捏收缩的太阳穴,社里闷热,乏味的让人不太想多说话。 衣袖浮动中手指掠过棋上方,进攻势飞了一棋。 “我日!罩住了!”一个男生张了张嘴,看向那枚黑棋。 “这丫头有点本事呀。” 王意手在半空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重新放回自己的棋罐里。 被杀大龙了,继续不下去。 “输了。” “承让。” 南栀子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收拾棋局,黑白子分配好后用橄榄油擦了擦棋盘。 她将书包背在身上,把两千块放回男人手边。 南栀子十一点就离开棋社,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漆黑的夜在宁静中酝酿着一股阴寒。 胸口隐隐有股灼热的热流冲撞着身体,似要发泄出来。 她低头,瞧视自己的平直纤细的手指,眯了眯眼。 原来喜悦也能从眸中溢出。 从下棋到现在,口袋里一直震动不停,她疑了下拿出手机,翻开看了眼,是程凡发来的信息。 这个人想做一件事,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 她无可奈何,发了句:[你的委托,我接受。] [南栀子,真的感谢你,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能下棋,真的好幸福。 这一地段离她住的地方有些远,她骑上脚踏车,在路上行驶,迎面寒风吹得衣帽上的羽毛瑟瑟发抖。 然而她的心情一阵放空,不由得噔快了速度。 夜幕下灯红酒绿,时而车辆鸣笛穿过。 经过一个路口,眼前一个女人走路摇摇晃晃,南栀子赶紧放缓速度。打算从旁边而过,谁知道女人一个踉跄,电光火石之间撞在她的脚踏车上。 砰的一声。 “哎哟——” 南栀子刹那间甩了出去,摔倒在地,她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腰。 看见倒在另一边的女人,赶紧跑过去,惊慌失色地将她从地上扶起。 “对不起,请问你还好吗?” 女人一身酒气携着香水味薰人,脸上画着浓妆,披头散发。 大半夜喝的烂醉如泥,穿着暴露的抹胸长裙,一看也不像正经人。 南栀子睨了眼不远处的夜店,似乎想到了什么。 女人嘤咛一声,斥咄道:“你怎么骑的车,还能撞人。”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 女人的声音有点哑,抬头瞬间,只能看见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被头发淹没。 “我腿受伤了,看样子,得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可她没钱该怎么办。 南栀子心口一紧,有些为难地点头,“……好。” 女人瞅了几眼,想到什么。大咧咧的扯了扯她的衣服,“你这衣服……你还是学生,不会没钱给我看伤吧?” “对不起。”她整整说了三句对不起。 女人拂去脸上的乱发,真正打量她一眼。 这丫头身上穿着密不透风的短袄,头上带着黄色的小帽子,长发如墨锻滑落在背脊上。 墨一般的黑,雪一般的白,映衬着她的小脸凝白如玉,精雕细琢。 长得倒是挺不错的,这模样在她们店里倒也能赔个好价钱。 “喂,没钱可不能这么算了,我受伤了,一夜得亏多少钱你知道吗?要不你带我回去,将功抵过,等我伤好了,我就不为难你。”反正房租也到期了,没地方睡,谁让这丫头这么不走运。 南栀子自知自己犯了错,当下也没办法拿出钱打发她,还耽误人家工作,心里过意不去,只好把她带回家了。 一天下来,南栀子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竟然带了一个夜店的女人回来。 像个保姆给她放洗澡水,找衣服,跟洗漱用品。 忙得不可开交。 “这什么沐浴露,……大宝沐浴露?”女人闻了闻绿瓶子的味道。 “我只有这个沐浴露,你将就点用吧。”南栀子紧张兮兮地看着她手上的瓶子,真担心会一不顺心,就扔进垃圾桶里。 她裸着身子趴在浴缸边,身上青紫的吻痕陡然暴露了她的职业。 南栀子尴尬地将视线移开,有些怯懦。 看着她几乎把自己平时用的东西都摸了一遍,有话不敢言,只能闭上嘴。 这人简直比沈昭还难伺候。 女人不屑地勾了勾唇。 除了素还是素,连护肤品都没有。 擦脸的面霜竟然是大宝。 ——服气。 洗完澡,南栀子还没踏进去,便被她轰出自己的卧室。 “你、你做什么?” “我要睡这间房,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睡。在我睡觉时,不要打扰我,我不喜欢有人吵我清梦。”女人竖起手指发号施令。 “你……”南栀子单薄纤瘦的肩膀微微的颤抖,手背上青筋凸显,刘海遮着她的眼睛,仅能看见她薄唇紧咬,刻意隐忍。 “小丫头,这世上最难做的就是好人,谁让你把我撞伤了。” 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着。 “你看你长得不错,还不如像我做个妓l女,不需要工作,也能自食其力,还可以互相享受欢愉。” 南栀子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事情……很、很伤身体,早晚会被掏空的。” “啧,真是纯情呢。”她的眼神别有意味的瞄了过来。 “你吃了就睡觉吧。” 南栀子呼出口气,脸颊烫的像火烧,把准备好的水果放在一边,自己回到另一间房去做作业。 “我有名字,我叫季雅现,记住了小丫头。” “嗯?” 季雅现明眸沉静,丢了颗葡萄口中,朝她摆了摆手,“你叫什么?” “南栀子。”南栀子抿紧唇,纤瘦的指骨微蜷,“晚安。” 她低垂睫毛,默默把门关上离开了。 角落的灯光忽闪忽闪,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季雅现平躺下来,张开双臂,霸占她的床睡觉。 嘴角微微扬起。 有吃有住还有人伺候,神仙也没她潇洒。 这丫头,还真是好欺负。 22.想玩儿你 周末放假。 南栀子早起做早饭, 把衣服收起来放进洗衣机里清洗。 卧室的门还没开, 她的房间被霸占,连进去的权利都没有。 收拾了下大厅的垃圾, 系上围裙,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有些怔然。 成美珠不在家,冰箱里的只有几个鸡蛋, 萝卜干儿。 吱的一声,门开了。 季雅现披头散发的走出来, 身上穿着她的大熊猫睡衣,踩着拖鞋睡意朦胧。 由于对方比她高,衣摆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南栀子呆呆道了声:“早安。” “早啊。”季雅现打了个哈欠, 揉了揉头发, 走到卫生间洗脸刷牙。 她盛了两晚米粥,将煎好的荷包蛋放在碟子里, 端上小餐桌。 “吃早饭了。” 季雅现换了身毛线衣, 头发像墨披着, 卸了妆的她长得很漂亮, 鼻梁高挺, 唇薄下巴尖,肤色雪白, 一副美人胚子相。 犹记昨天光线太暗, 没看清, 此时瞧了瞧, 除了嘴巴毒了点,模样真是无可挑剔。 她没带衣服,身上一套穿得都是南栀子的衣服,衣摆短了些,松紧倒也过得去。 季雅现没太在意舒不舒服,瞄了眼桌上的早饭,噘了噘嘴微微抬眼,“早上就喝米粥萝卜干?” 南栀子嚼着萝卜干儿,将旁边的碟子递给她:“这里有煎蛋。” 季雅现食之无味,喝了口粥,嘴里很淡,金黄的荷包蛋也没办法勾起她的食欲。 南栀子狐疑了几秒,喝了口粥。 季雅现淡淡道:“你不知道我早饭必须要有包子吗?这怎么吃的饱?” 南栀子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转了转,樱红的唇微启:“那你等下,我出去买个包子给你。” “麻烦你快点!一顿早饭都要饿出胃病了。”她刁难人的毛病挺严重。 一个人喝粥也能喝饱,据南栀子的推理,喝不饱的原因只是因为没喝够。 她的脑子也犯浑了,换了双鞋,跑出去,在小区外给她特意买了两个包子,菜馅儿的。 “快吃吧。”她跑得有些喘,额上溢出细汗,把热腾腾的包子放在碟子里,自己继续坐下来喝粥吃萝卜干。 季雅现环视一眼白墙瓷砖的大厅,“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你爸妈呢?” “奶奶病了,妈妈回去照顾她,一阵子不会来了。” “喔,这样啊,床头的是你的试卷吗?你成绩不错呐,成绩好的学生怎么都长得笨头笨脑的,真是奇了葩。” 听她挖苦自己,南栀子闷声不吭喝粥。 “吃完饭,我来洗碗,待会给你换药。” 她站起身回头,想到什么,小心谨慎道:“你今天还上班吗?” 季雅现咬了口包子,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腿儿还残着,怎么上班,你当我金刚钻啊!” “抱歉。”南栀子红了红脸,低头赔罪,赶紧进了厨房洗碗刷筷。 两个包子季雅现竟然全吃了。 看她纤细的身材,吃不胖的体质,到让人艳羡。 南栀子甩了甩水,听见手机铃声,赶紧走到房间,从桌上拿起手机,是成美珠的电话。 “妈。” “吃饭了吗?” “吃过了,奶奶身体怎样?” “化疗还没什么精神,别担心,医生说过几天转去市医院,给她做手术。” 南栀子点头,“嗯,跟奶奶说,我很想她。”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有二十万的,你钱哪里来的?” 她一撒谎耳根儿就烫,结结巴巴的:“这钱是我得奖来的,学校评优秀好学生的奖项。” “你骗我,怎么会奖励这么多?” “定额二十万,学校公平竞争,所以没有扣钱。” “没钱有没钱的过法,你千万别去借高利贷啊。”程美珠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听出来其中的担心受怕。 南栀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我没借高利贷,妈你信我。” “哎,我只是担心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南栀子没把下棋的事情告诉她,担心知道了又要挂忧心里。 南栀子挂了电话,吐出口气。 说谎真难。 她抬眼,望着墙壁上的挂钟,算了下时间,与程凡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进了书房开始背英语单词。 南栀子给季雅现换了药,把衣服叠整齐放在枕头边,伺候她穿鞋,“午饭做好了,可以吃了。” “吃的什么?”一看就穷的叮当响,也不见得有啥好吃的。 果不其然,桌边是敲筷子的烦躁声。 “菜太淡了,这清汤寡水的,你想把我养死。”季雅现戳了戳鸡蛋羹,冲她挑了挑眉,墨色的眼睛满是委屈。 “我……”南栀子艰难地开口,放下筷子。 她已经很努力把菜做好,虽然清淡些,口味比平时还要鲜美。 只是吃惯了外面美食的女人,自然挑剔个不停。 季雅现低咳一声,从包里拿出一百块移到她手边,“来,给你钱。去买些荤食,我喜欢吃红烧排骨,油爆鲜虾,卤煮咸鸭。” “这、这。” 季雅现隔着桌面给了她一个飞吻,挤了挤眼睛,俏皮道:“麻烦你了小可爱,god bless you(愿主保佑你)。” “……” 南栀子盯着手边的钱,抿了抿唇,头有点疼。 这人怎么那么烦。 季雅现午饭什么也没吃,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抱着她的枕头继续补眠。 南栀子背着书包,叹了口气,走到玄关处换上鞋。 踮了踮脚底的泥土,打开门出去了。 棋奥社。 程凡几人已经在定好的位置等她,满桌的落子声像音符敲打在自己的心上。 “南栀子,在这里。”程凡朝她摆了摆手。 南栀子跑过去坐在桌边,放下书包,两年没再见面的几人,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笑了笑,开始熟络起来。 对面一个穿着红色毛呢裙的女生是棋社公认的第一美女焦玲。 她瞥了眼南栀子,嘟着红唇,嗓音娇柔道:“宁泽若不是受伤了,怎么也不会让你上阵。” 南栀子微微低了低头。 程凡掂量指尖的黑棋,看着棋盘劝道:“玲子少说两句,开始下棋吧,还有一周就是比赛,这几天麻烦大家辛苦点,多练习多解析。” “知道啦。”第三排棋盘桌边的漂亮女孩抬眉一笑,她叫莫嫣,职业五段。 全程南栀子一句话都没说,视线紧逼棋盘,开始跟程凡对局。 “猜子。”程凡将拳头伸过去。 下棋前的准备就是抓子,南栀子的段位没有他高,那么由他抓子,她来猜。 她目光锁住他紧闭的手,停了几秒,扭头从红木色棋罐里拿出两个白字,放在棋盘上。 偶数。 程凡浓眉轻佻,弯了下唇,打开拳头。 一枚黑棋顿然落在手心。 她的心咯噔一下,错愕住。 奇数! 程凡傻乎乎地笑了笑,说:“你还记得我习惯抓两子。” 南栀子颦眉,浅淡地唇瓣微微开合,“嗯,那是你的习性。” 两年不曾接触,什么都是生疏的。 猜错数,黑子先行。 凝住程凡落的第一子,南栀子斜视一眼,抬指稳炼的夹起一枚白棋下在小目上,落子有声。 仿佛所有的声音到了耳边都会自动过滤。 她曾经是棋社里最不爱说话的人,却也是乖巧得让人连呼吸都遗忘的女生,一个轻轻抬指的动作竟让身边惊艳漂亮的女生们,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气氛变得很冷寂。 正在静谧中打响第一场决赛。 棋社里总共十八人,里面混合着业余跟职业的段位棋手,桌边万分清净。 焦玲细眉轻蹙,很是不爽的将视线投向棋盘。 一看见南栀子,则是让她美好的心情适逢下雨天般暗沉。 下棋的过程是漫长且动用脑力的事情。 白色浮动的袖口反射着淡淡的光芒,南栀子的手纤长端直,青色的血管隐约在皮肤表层,说不出来的一种苍白。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旁边观战,这是一场近距离比赛。而且从清晰明了的棋盘格线中,可以看出眼前的女孩局势锋芒毕露。 半刻钟悄无声息过去。 就在程凡在她小角靠白棋时,狠下一手,占据他三三四角,星位开挂! 程凡讶异了下,暗自捏了把汗,咬了下唇, “哒!” 这关……竟然下错了。 以为她不下棋会倒退到母胎里,没想到是他措意了。 南栀子依旧样样俱全。 心思如此深沉。 静谧的棋室唯有落子的清脆声悦耳动听。 焦玲跟向柔站在一边观战,风云变幻,神色惊异。 两人手速很快,落子巧妙,这样深厚的棋力非寻常人能达到。 只是南栀子的局势中……藏了些什么东西?说不上来的感觉。 几乎都没料到,这一局南栀子赢了。 向柔数了数棋子,惊呼道:“天啊,程凡竟然输了是五子。” 程凡摸着光头,愿赌服输,有些不好意思:“两年里,你的棋力不但没有退步,反而精湛到这样的地步。真是下棋的好料,是我低估你了。” “是你手下留情了。”南栀子委婉道。 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下棋而生,即使退幕多年,依然挡不住指尖的锋利。 南栀子就是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手。 几盘棋后,大家伸展双臂,以解久坐疲乏之症。 南栀子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屏幕被未接电话占满,一条信息落入她的眼底,心尖儿颤了颤。 【快来holiy酒吧接我,姐腿残了,回不去。】 季雅现? 她匆匆忙忙收拾棋盘,急声说:“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事,我先走了。” “啊,这么快。” “对不起,我朋友出了点事,我现在要去接她。” 没再多解释,南栀子跟他们招呼了一声,便跑了。 “程凡,你求爹求妈终于让她答应加入咱们,可别忘了,宁泽身体好了,南栀子绝对不可以呆在我们团队,她不过是个后补的。” 向柔听得怪扭的,插了一句:“玲子,南栀子的棋力并不差喔,你未必能赢她呢。” 焦玲切了一声,满腹不屑,坐在她坐过的位上,扫过她下的每一步棋。 手指暗中捏紧,呼吸沉重。 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厉害。 —— 天空繁星点缀,西边云纹暗涌,一片黑暗笼罩着天地。 路边霓虹灯璀璨,人群潮涌,刚进入酒吧正门,便听见劲爆的音乐嗖的穿过耳畔,南栀子惊了一下,炫丽的水晶吊灯看的眼花缭乱。 她打了一通电话,对方没接。 在酒吧里找了找,并没有看见季雅现。 南栀子走出酒吧,准备离开,便看见外面红绿灯流星一样的光影下,拥着两个人。 距离隔得有点远,看那身影到像她几分。 南栀子抓紧书包带子,从他们旁边悄悄经过。 “喂,这里人那么多,要做好歹找个酒店吧。” 这声音—— 南栀子几乎是错愕的回头。 阴暗的角落里,季雅现换回那骚里骚气的裙子,画着鬼魅的妆容,狭长邪气的眉毛,微微拧紧。 第一眼把她惊艳到了。 然而伏在她身上的女人,话语极为粗鲁,“我可给你钱了,怎么服务,也是我说了算,你个婊l子上次炸我钱,这次给了你五千,再跑可别怪我。” “我当然不……”季雅现突然欲言又止,瞪着眼睛瞥向愣在旁边的女孩,赶紧回神扯出抹笑来,把身上的人推了推,解释道:“今天好像还不太方便,要不下次我们再约?钱的话,我先还给你,怎样?” “真是当了婊l子还想立贞牌坊,算到你会出尔反尔,我今天就要玩儿你。” 衣服被扯破了,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裸。 那女人就这么把她压在墙角,急切地啃着她的肩膀,手揉l粗l暴地揉捏饱满的胸脯。 “操,你快放手!你个死女人!妈的滚开!” 季雅现泛起一阵恶心,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到南栀子傻在旁边,顾不上面子,抬脚便把身上的人给踹了。 这么一闹,那个健壮的女人扬手挥了下去。 “啪啪——” 季被被甩了几个耳光,声音刺入喧嚣的夜里,逐渐消弭,她睁着犀利着眸子,一口咬住对方的手指, 女人痛得大喊一声,“啊!放手!你这个婊l子!” “……呜呜”她死活也不松,恨不得把她的手指咬断。 这时候南栀子咬紧牙关,想也不想冲过去用书包砸开那个女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胆战心惊地舌头直打结:“快……快跑,快跑!” “我操!”季雅现皱了皱眉,拖着疼痛的腿儿,被她拉着跑进夜里。 两人手握着手,在夜里狂跑。 季雅现的内心随着夜风逐渐波动起伏,困惑而紧张了一下。 黑亮地眼眸望着拉着自己跑的女孩,薄汗浮出脸颊,手心汗津津的。 感觉一颗紧张的心快要涌出来了,深埋心里的信念像粒复活的种子突然萌生。 23.同性相吸 宽敞的体育场, 地上脏乱的落叶无人清扫。 台阶上。 南栀子喘息几口气, 松开她的手,猫着身子, 脚步沉重的坐在上面。 她脸色苍白如纸,背脊汗湿。 曲着双膝环着手臂,看着地上的落叶,轻声问:“你不是说今天不上班?怎么会在那里?” “你管我呀。说回来你今天破坏我的生意, 害我一分钱也没拿到,你是不是该赔偿我的损失啊!” 季雅现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舔了舔唇,坐在她身边伸着长腿,露出白皙的肌肤, 漫不经心的哼了几声。 南栀子头上的小黄帽动了动, 抿着发干的唇,摇头:“我没钱。” “切, 真是穷酸。” “……” “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给你, 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我?” “我在下棋。” “看你笨头笨脑的样子, 竟然会下棋。” 南栀子把脸埋在臂弯里, 长长呼出口气, 身上凉飕飕的,她说:“天黑了, 我们回去吧。” “肚子饿了。” “诶?”她抬头瞥过去, 季雅现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撅了撅嘴。 尊严是小, 饿死是大。 先填饱肚子再说。 南栀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从s市来到这里,还没有好好逛过夜市。 季雅现拖着不利索的腿,坐上她的自行车,迎面和风,让她心情舒展开来。 微微弯了下唇,将脸贴着她的背脊,远远地凝视这片夜景。 南栀子不识路,季雅现负责带路。 两人来到步行小吃街,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再看她们两站在一起,形成一道怪异的风景。 季雅现一把捉住她的手,往里直行,“别磨磨唧唧的,这次我请你吃一家烧烤,还有鱿鱼丝,口感不错。” “你是不是一直来这里?”对这一带很熟悉的样子。 “这一地带也有我的客人呀,别叽歪了,走吧。” “……” 两人围在一个摊子前。 一根肉串递过来,南栀子摇头,“我不吃了。” “快吃吧,以后可没这么幸福了。” 在季雅现二话不说直接塞她嘴里,南栀子这次吃了不少垃圾食品,她捂住肚子打了个饱嗝儿,扭头看见季雅现正在跟老板算钱。 平时,她磕碜惯了,一到关键时刻,讨价还价的事情不少。 没想到来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多,美食街上各种香味飘逸。 路灯照亮整个闵城。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天上升起一轮圆月,周边云烟缥缈,接近十五,月亮一天比一天圆。 季雅现环着身子,她穿着轻纱似的裙子,寒风一吹,整个人冷得直哆嗦,打了个喷嚏。 南栀子不暇思索,赶紧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穿着吧,暖和。”她微微一笑,眼底像盛满了星星一样漂亮。 季雅现嗤了一声,吸了口凉气,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缅怀,开口:“其实我不是闵城人。” 她一怔,“真巧,我也不是闵城的。” “我七岁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之后逃跑出来被一个拾荒的老婆婆捡回去了,她住的又破,家里也没钱,很空洞。婆婆她有个儿子得了癌症走了,一个人怪可怜,我就一边扮演儿子女儿跟她生活在一起。” “人贩子太可恶了!那你为什么要去夜店?为什么不去找回自己的父母?” 季雅现眉毛颤了颤,裹紧身上的棉袄,唇色微微泛着青紫。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低声说:“隔了这么久,谁还记得回家的路。夜店好挣钱呗。何况闵城寂寞的人太多,从记事来,闵城皆是鱼龙混杂地方,有几个不爱去那种地方的人呢。夜店不够光明磊落,可来钱快,比你们死读书好多了,而且我也不吃亏。” 南栀子抿了抿唇,想用言语反驳,然而想了想没能组织出言语说服。 “姐可怕穷了,一个婆婆捡垃圾为生,积累下来能有多少钱。她七十岁了,半条腿儿入黄土的人,谁给她养老送终。那工作除了脏些,待遇还不错。 你可幸福呢,有爹妈照顾,不愁吃喝,学习还这么好,了不起啊南栀子。” 季雅现歪着脑袋,朝她露出明媚的笑,眼底闪过一抹柔柔的光芒,手指挑起她飘下来的发丝,勾住、碾在指尖。 她低了低头,每次被她调侃,唯有一笑而过。 “小学霸,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同性相吸。” 南栀子一听,蓦地呆若木鸡。 季雅现笑得有点坏,舌尖顶了下牙齿,“我呢高中没读完,忘记那词怎么学的了,表达什么意思来着。” “这个……” “其实呀——”她微微拨开南栀子耳边的发丝,蹭过去呼吸着她身上的清香,幽幽朝着她的颈部呼了口气,激地南栀子打了个颤儿。 还真是个敏感的稚儿。 她低低地笑:“意思是——两个女人互磨互吸才有益身心健康。” 南栀子身体僵硬,脸颊染上红霜一直烧到耳尖儿,结结巴巴地说:“别那么流氓……回,回家吧,天不早了。” “噗嗤——”季雅现被她惊慌失措地样子,逗得没能憋住笑。 怎么会有那么软糯的女孩。 —— 一周过去,clt比赛预计两个小时进行,南栀子被程凡推选为主将,这是她首次迎接h市而来的对手。 跟她对弈的是一个六段职业选手,盯着资料,南栀子这个四段小透明,力量闲得很薄弱。 程凡虽然爱油嘴滑舌,然而看人的眼光倒也不差。 命定南栀子为主将,自己为副将,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输赢且看天意。 南栀子急忙忙地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程凡已经到达ctl大厦,而她还没能等到车,若是迟到了,视为弃赛。 清晨雾霭蒙蒙,天地仿佛笼上了雪花一样。 “嘀嘀——” “南栀子,快上车!”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再看见副驾驶位上的女人时,南栀子惊讶地睁大眼睛,忙不迭地跑过去。 “季雅现,你怎么出来了?” 她从皮夹里取出一样东西给她,斜了一眼,“你的身份证忘在家里,我给你送来,怎么丢三落四的?” “谢谢你。”南栀子万分感谢,把临时身份证收好,顺势坐进后座。 “几点的比赛?”她回头问。 南栀子看了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有些赶,能不能走高架。” 季雅现收回视线,催促身边的同友,“梁遇快开车,现在就去clt大厦。” 情况比较急,梁遇这个老司机一路狂飙,如同上了发条,亢奋不已。 南栀子脑袋犹如豆浆晕成一团,白着一张脸,抓紧椅背,半刻也不敢松开。 开的太快。 她怕呀。 一阵紧急刹车的刺耳声,撞击着耳膜,南栀子险些被这冲击力甩出窗外。 她扶正身子,从后座位上缓缓地爬起来,抓住自己的书包,险险呼出口气。 “已经到了,小姑娘下车吧。”梁遇提醒道。 “谢谢你。” “不客气~”梁遇故意拉长声音,笑嘻嘻的。 “我先走了,你们不用等我。” 季雅现打开车窗,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道:“加油,小学霸。” 她回头冲她点头,“嗯!” —— “阿昭,先喝杯水暖暖身子。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们沈美人补妆,剩下一个跳跃的镜头,便可以收工,非要拖延。”kily不爽地催促着身边的化妆师,一个个做事就是让人不放心。 幸亏今天沈昭心情好,脾气也没那么大。 换做平时,一个个早被骂的狗血淋头。 “今天是clt举行围棋大赛么?这么多人参加。”沈昭坐在藤椅上,身边是个偌大的游泳池,她抬了抬眼,望着对面大厦进进出出的选手,心生疑惑。 “可不是嘛,clt的实力不可小嘘,这次围棋赛关乎冬奥杯初选,正所谓台下十年功只为了台上一场对决,入东奥杯首选。” 沈昭对下棋不感兴趣,她盯着手边宣传册,无聊中拿过去翻看,“上面还有参赛选手的名字,封面设计的不错。”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参观一下。” “算了吧,让他们都安安心心下棋,……嗯?这名字。”沈昭手指停在三个字的名字上,脸上写满震惊,“南栀子?为什么会有南栀子。” “什么南栀子北栀子。”“kily用眉笔描着她的眉,眼睛瞄了过去。 “kily这场比赛什么时候结束?” kily收拾着化妆箱,寻思了下,说:“将近两个小时,你怎么啦?” “这译本先放着,我现在有事要离开半会儿。” “啊,什么?” 沈昭丢下膝盖上的毛毯,快速离开拍摄地,进了大厅。 “沈昭!你要去哪里?” 她懒得搭理,进了clt地盘,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南栀子的踪迹。 难道她是来下棋的? 脑子里已经凌乱了。 这时,一个穿着黄色短袄的女生跟着几个人,从大厅里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沈昭锁定那道身影,心口一滞。刚要开口,另一个声音将她淹没了去。 她的眸子瞬间冷厉下来。 更是火冒三丈。 “南栀子!”穿着黑色外套的长发女人,走到南栀子面前,握住她的手,笑问:“赢了没?” 南栀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点头,“我们三胜,赢了。” “恭喜啊,围棋冠军。” 南栀子想到自己的同学还在旁边,便介绍道:“这位是我同学程凡、焦玲、向柔,莫嫣。” 见她红扑扑着脸介绍自己的同学,季雅现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朝他们几人微笑,“你好,季雅现。” 大家逐一握手,报上自己的名字。 程凡他们赢了,心情很是澎湃。 便道:“今天大家心情好,要不赏个脸一起去ktv庆祝下。” 向柔立即迎合,“好啊,我好久没唱了。” 南栀子张口刚想拒绝,然而程凡立即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不去太不给面子了,难不成你瞧不起我们几个?” 南栀子哪敢。 慌慌张张的摇头,“我……我去。” 24.季雅现究竟是谁 vip白金包厢里, 灯光炫丽夺目, 清晰的大屏幕上放着一首经典歌曲,声音很是劲燥。 程凡拿着话筒捏着拳头, 唱功深厚全程带感,不停地嘶吼。 气氛热情高涨。 南栀子坐在沙发上,嫌躁的堵住耳朵,笑。 季雅现也被邀请来了, 懒散的倚在她身上,黑发在光下渡上一层光圈, 她用后脑拱了拱她的脑袋,问:“要不要上去,唱一首歌?” “不喜欢唱歌。”南栀子努了努嘴巴, 眼神瞄向深情对唱的两人。 人家唱歌犹如天籁, 她唱歌则是鬼哭狼嚎。 从进来开始,季雅现就倚在她身上, 两人背靠着背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她唇边淡淡的笑意, 老是惹得她思绪混乱。 “季雅现, 你可不可以不要靠着我。” “不可以。”她扬起唇蹭了下她的头发。 “雅现姐, 你别老是欺负南栀子, 来打会儿牌呗。”程凡邪笑一声,取出桌上的纸牌, 他玩牌的老毛病犯了, 手贱的直发痒。 “不乐意。”她闭上睫毛, 宁愿靠在这丫头身上歇会儿。 南栀子想扭脖子, 后面的人压着她,动作受限制。 “南栀子,你玩不玩牌,来一场斗地主怎样?”程凡问。 “抱歉,我不会玩牌。” “操,连斗地主都不会,你还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这时向柔放下话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抖了抖衣服,笑得不怀好意:“要不玩魔l镜吧。” “……” “流氓胚子!”莫嫣话筒从手中飞过去,正中她脑门,只听‘哎呀’一声。 在莫嫣的抗议中,最后选了个幼稚园游戏。 ——萝卜蹲真心大冒险。 输的人要回答四个人提出来的问题。 带着小心动的冒险游戏。 五个人围着茶几桌眼色行事,按部就班。 向柔拍了拍手,举起手,自告奋勇道:“我先来问。” “这傻逼游戏侮辱姐智商。小奶奶你先,咱们几个不跟你争风头。”焦玲掏出根烟抽起来,递了根给季雅现,昂了昂下巴,勾出个笑道:“雅现姐,给你根烟解解闷。” 季雅现一怔,顺手接了过去,压在杯子下,“谢谢,我今天不抽烟。” “操,你还是不是成年人,烟都不抽。” “焦玲就你是个十大好青年。”程凡打趣道。 季雅现已经十九岁了,心里年龄偏偏比她们大很多,像个姐姐一样坐在南栀子身边。 双手撑着后脑靠在沙发上,细长的腿儿交叠,凝视窘迫的那个人。 “你们都不说,那我先。”程凡感兴趣的看着他们,贼笑说:“萝卜蹲萝卜蹲,萝卜蹲完,西瓜蹲。” 莫嫣连忙坐直身子,接道:“西瓜蹲,西瓜蹲玩苹果蹲。” 季雅现梨涡浅笑,嗓音慵懒诱人:“苹果蹲,苹果蹲完,菠菜蹲。” 南栀子立即反应过来,“菠菜蹲,菠菜蹲完,西瓜蹲。” “西瓜蹲……西瓜蹲完香蕉蹲。” 程凡叼着烟,愣住:“香蕉蹲,香蕉你麻痹,我操,为什么我是香蕉!” 众人哭笑不得,鄙夷的扬起下巴说:“你抽中的就是香蕉啊,你输了,快回答我们所有人的问题。” 程凡咒骂一声,掐掉烟头,拧开啤酒瓶说:“妈的,问吧。” “你最喜欢吃什么?” “……冰淇淋。” 向柔挤进来,坏笑问:“都让开,我来我来,你的初恋情人是谁?” “你妈。” “……” “不准耍赖啊,快回答!不然罚你穿女装。” 正在所有人目光凝过去时,程凡翻了翻白眼,“……幼稚园坐我对面的小萌妹。” “靠,你幼稚园就开始浪了,危险人物。” “这是真爱,你懂个屁!” 大家皆是哈哈大笑,胜利之夜,一个个卸了发条一样,兴致高昂举着被子干酒。 茶几桌上放着几瓶刚撬开的啤酒。 冰镇过的瓶子外面浮上薄薄的水珠子。 季雅现直接接过一瓶,仰头喝了几口,皱了皱脸,长呼口气,继续叼着烟打牌。 打牌喝酒的日子多舒心。 “红心k,下面谁打?” 柔和的灯光照在南栀子秀丽的脸上,唇色愈来愈红。 她捏着手中的酒瓶,好奇的凑到瓶口瞄了几眼,脸蛋被散着的冷气熏的汗毛直竖,她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喝,舒服地抿了抿湿润的嘴巴。 半会儿都没动静,季雅现眯着眼睛,瞥向顾着吃东西的那个人。 焦玲有些烦躁地用手指哒哒的在屏幕上打字,眼睛瞄也不瞄问了下:“下面是谁发牌?” 南栀子看着手中的牌,坐直身子寻思了会儿怎么接下去,咬了咬手指头,丢下两张猴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有一张牌。” 众人惊呼,没想到这么快手中的牌都丢光了,意料之外。 焦玲不爽的瞪圆眼睛,“不要,继续走。” 最后一张红心a放下后,焦玲咒骂一声,搡了搡程凡示意他接下去,可是这两人手里都没有好牌,分分表示糟心。 最后,季雅现跟南栀子这组赢了。 向柔跟南栀子关系交好,两人无话不谈地坐在一起。 鄙视一眼故作清高的焦玲,挑了颗紫红色的葡萄丢进嘴里,汁足肉甜,特别好吃。 她舔了舔嘴巴,从果盘里拿了颗,送到南栀子嘴边,笑说:“吃颗葡萄,很不错的。” 南栀子盯着眼前圆溜溜黑的发紫的葡萄,就着她的手张开小嘴,她们是好朋友吃东西从来不忌讳。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往后拖,她动作一顿,侧头困惑地看向那个人。 “喂,你们这样不太好吧。”季雅现眯了眯眼,细腻薄凉的视线衬着张清丽柔媚的面容,让人莫名的寒毛直竖。 “什么?”向柔奇怪的眨眼睛。 “她是猪吗,吃东西都要别人喂,要不要我来喂呀。” 季雅现边说,边用手指不客气的戳了戳南栀子的脑门,戏虐的语气让她脸颊一红。 这人—— 南栀子抿了抿嘴巴,乖乖的避开。 “谢谢,我自己来。”徒手接过向柔手中的水果,嗓音干净清透。 季雅现将烟摁在烟缸里,朝南栀子挑逗眉眼,“小学霸,我要吃葡萄。” “自己拿。” 她神色轻佻不耐,“嗯?你就是这样对待帮助你的人吗??” 南栀子拱了拱腮,有些生气。 虽然不情愿,可无法拒绝。 只好瞅了眼满盘的水果,挑了颗圆溜的葡萄连皮都没有剥,眼睛看也不看递过去,眸色清澈黑透,低声说:“谢谢你帮我。” 她斜着视线,侧身靠过去,盯着纤细平直的指骨,低头,连着她的手含进嘴里。 “客气,乖点就行。” “呀!”南栀子吓得心一跳,立即抽回手,葡萄咕噜进了她的口中。 “季雅现,你别太过分!”她奶凶地撅嘴,手指微微颤抖。 她竟然—— 好羞耻。 “女人之间也忌讳么?” “呃,当然啊,这样会很奇怪。”她赶忙抽了抽纸巾擦了擦手指,心脏噔噔的跳动,吓得脸都红了。 向柔心里一惊,愣愣地瞅着贫嘴的两人。 靠,她好像看见不该看到的事情,难道五人行,必有百合焉? “我先去个厕所。”南栀子抖了几下手,慌乱的摇了摇头。 脑子乱了。 卫生间外,灯光晃亮。 南栀子靠着瓷砖的墙面,眼睛四处流连,视线停在水池的镜中。 她静幽幽地凝视一层不染的镜面,透亮的光线下,面色平和的她对着镜面吐出口气,脸颊微微发烫,伸手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湿漉漉的水滑过脸庞,她盯住镜中的自己,无奈的垂着眼睛。 心里莫名一阵虚。 “好看吗?”熟悉的声音继而响起,吓了南栀子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沈昭突然站在她身后,嗓音低靡诱惑。 她惶惶然抬起脸,心狠狠一颤,竭力淡定的笑:“你、你怎么在这里,吓,吓我一跳。” “我还想问你,怎么看镜子看的痴迷忘我,也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她双手插兜弯腰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你今天去哪儿了,还出现在这里。” “我、我。” 她平静的心如一池被石子溅入的湖水,泛着层层涟漪,惊慌的眼睛漫无目的的飘着。 沈昭拨开她耳边的发丝,两片薄唇微启,玩味的语调携着几分寒意。 “我可都看见了,你跟那个女人关系可真好。” “……”什么? 南栀子心脏紧紧的揪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没有,我、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要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见此情景,只怕越说越乱。 何况沈昭要是想知道一些事,必然做好功课来的,以她的势力—— 沈昭将她一把拉过身,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渐渐而缓慢的靠近,南栀子被逼的直直撞在墙壁上,反射性的环住自己的上身,颤抖的握成拳头,黑色的眼睛光芒闪过。 “你,你要干什么。” “你猜。”沈昭双手一撑,将她困在狭窄的胸前,微眯的双眼冷冷一笑,“南栀子,我可没容许你给我带绿帽子。” “?”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都跟她在一起,成双结对,真是让人艳羡。” “不是的,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瞪着眼睛,肃穆道:“你还敢撒谎!” “我没有!我跟她只是朋友。” 南栀子越说越为自己的逻辑感到悲哀,莫名的急躁。 脸颊陡然被她捏住,眉毛轻轻拧起。 沈昭压低声音:“南栀子,你骗我回家,其实是去棋奥社下棋,没几天跟一个女人难受难分,还让她住进你家。是当我眼瞎,还是仗着我太宠你了,轮得到你在我头上撒野!” 她兀自皱着眉,脸蛋被她的手指捏的扭曲,有点吓人,艰难道:“沈昭,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沈昭绷紧脸,面色青了一阵。 南栀子红了眼睛,手指哆哆嗦嗦,轻轻滑过她眼尾的痣,温柔的一遍遍的抚摸,“你相信我,我跟她什么也没有。” 对于这个人,就像天神一样给予她无上的帮助。 而她作为卑微臣子,竟然连信任都得不到半分。 “好啊,那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沈昭忍着怒意,微笑。 南栀子白着脸呆住,目光微微躲闪,不知该如何开口。 即使是个小姐,季雅现也是有尊严的。 该让她怎么说出口。 “她是我远方表姐。” “表姐?——你还真是,学会撒谎了。”沈昭登时将她推开,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给你十天时间,把二十万给我一分不差的还给我,对于你,我已经失望透顶了。” 轰的一声。 恍如五雷轰顶。 南栀子站在镜子前,眨了眨睫毛,脸色惨白一阵,笼拉着脑袋,垂下眼帘,咬紧唇,止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为什么不相信她。 她把她当成恩人,感恩戴德,愿意用真心去对待。 周而复始。 她不过是走了一条肖珂走过的道路。 真是莫大讽刺。 他们这些有钱人,怎么会明白何为真心。 —— 酒吧式ktv还在歌声中进行。 南栀子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 此时空旷的包厢,传来季雅现低柔的清唱。 “就像唱着一首思念你的歌,曾经是你给我的快乐。” 南栀子扯了下嘴角,从桌上拿过一个开瓶的啤酒,仰头灌了几口。 火辣辣夹着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体内的血液被刺激的如热浪翻滚。 季雅现低唱:“有过的幸福的难过,我一个人怎么能忘了。” “啪啪啪!”大家听得惊叹不已,没想到她的歌声这么美,悲凉与幸福交替,简直比原唱还要唱的动听。 南栀子独自坐在角落里,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啤酒。 喝得脸颊腾地发烫。 视线越来越迷乱。 心脏渐渐感觉不到辛酸。 大家出了ktv,走到路边纷纷打车。 季雅现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朝着程凡几人招呼:“这丫头醉的不轻,我先带她回去了,你们自便。” “那麻烦你了。” 她一路拖拖拉拉的把她送进车里,自己跟着坐了进去。 “小姐,去哪里?” “覃里小区。” 南栀子眨巴着迷迷糊糊地眼睛,乖乖的坐在旁边。 她喝醉的样子比平时还要乖,不吵不闹也不笑,像个没灵魂的躯壳。 季雅现摸了摸她的脸,“怎么突然喝那么多酒。” “疼。” “什么?” “难受。”她软糯开口,吸了吸气,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丧着脑袋,不舒服的敲了敲心脏。 季雅现蓦然蹙了下眉,抿了下唇。 25.想l你 车内继续沉默无声。 唯有从窗外吹来的凉风, 怎么也无法把她吹醒。 季雅现有些心疼地抱住她的背脊, 下巴搁在她细瘦的肩上,低柔的声音刺破深夜。 “睡着就不疼了。” 她掩了掩眉, 落寞一笑。 醉酒只是为了短暂的麻痹自己,根本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季雅现从车上把她带回家,花了不少功夫,一路拉拉抱抱, 撞了几次墙角,“你怎么醉成这样, 我的腿儿刚好又要裂了。” 回到家,打开灯。 刺眼而饶人的光晕打在她身上。 南栀子眯了眯眼,恍惚一阵。 季雅现给她放洗澡水, 忙的哐里哐当的响, 好像有什么摔在地上。 她何时照顾别人了,第一次竟然献给了这丫头。 “喂, 免费伺候你, 你该感恩戴德知不知道?” 南栀子傻傻的坐在冰凉的地上, 身上的燥热让她弯下身, 躺在了瓷砖上。 好凉。 季雅现放好洗澡水, 撸了撸衣袖,走出来一看, 怔住。 南栀子像条小人鱼, 柔弱无骨, 睫毛半翕, 黑发扑散在地面,靓丽动人。 抬起脚,用脚背勾了勾她的腿儿,不爽极了,“还真是个软囊包,这么快就想睡觉。” “困。”她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随便睡哪里都好。 心很累。 “洗澡,不准睡。”立即收拾下,把她的睡衣扒出来,拉到卫生间放水给她洗澡。 看着她一l丝l不l挂站在花洒下,水声像催l情药极力发挥它的作用。 眼前的女孩,温软玲珑的曲线,还未长开的丰盈,纤瘦的腰肢,细而白的腿。 水珠打在她的裸背,细滑微弹,泛着淡淡的光晕。 季雅现喉咙梗住一样,吞咽了几下,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子。 捞起袖子,开始给她洗澡。 “别乱动,这里很脏。”她的眼珠子犹如绽放的蔷薇,犀利而妖娆的黑,手指颤栗地从她的颈滑到纤细的脊骨。 这手感简直像蜜汁丝滑……让她的心颤栗不已。 小腹阵阵发热,浓烈的情愫浸透她的四肢百骸,越着迷越放荡。 季雅现竟然着了魔般,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煽动长长的睫毛,微微靠近她的樱红。 倏然顿住。 缓缓地收回。 要命的,她疯魔了。 南栀子疲倦地趴在被褥上,房间没有空调,空气很冷。 可她还是很热,脸颊红通通的、微启唇瓣。 季雅现笨手笨脚的给她穿衣服,用干毛巾擦拭她的湿发,捋起一条发丝,穿过指尖,低头亲了下。 “怎么这么安静。” 南栀子睫毛微颤,嗓音带点哑,“你的伤好了么。” “嗯,走路不碍事。” “那就好。” 季雅现嗤笑咳了几声,覆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小怂包。” 她的唇动了下,“先睡了。” 南栀子睡着后,季雅现洗了个澡,散着长发坐在床边,将被褥掖在她胸前。 暖暖的灯光微弱,气氛静谧。 看着她的睡颜,她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手指替她拂去脸上的乱发,“睡着了好,这样我就可以跟你说说心里的话。” “南栀子,我虽然比你大四岁,经历了一个青春少女从未经历的一切,我被人强过,被人恨过,我恨透了那些有钱就不可一世的男人女人,就好像你的命运时时刻刻被掌握在他们手中,生来只是别人的一个玩物。” 没空调的房间,心都快凉了。 “我没有青春没有童年,我的人生都是灰色地带,你看不起我也很正常。然而我第一次尝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跟你在一起,那种突如其来地心动、快乐、欢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我也没料到,像我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心动一人,你能感觉到吗?”她低了低身子,靠过去,在她耳边说:“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小怂包。” 耳畔的脚步声逐渐离去,门轻轻合上。 漆黑的夜里,静默无声。 南栀子呼出口气,睁开暗淡的眸子,将手搭在耳朵上,愣神许久。 这里——烫地像岩浆。 —— 教室里的空调开得不是很高,那些身着打扮艳丽的女学生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瑟瑟发抖。 严瑶站起声,朝着后面一排的男生说:“你们快把空调调高点,冷死姐姐了。” 林源嘬了嘬嘴,说:“宝贝儿,谁让你今天穿的这么少,你干脆对咱们几个兄弟坦诚相待,哥几个会好好疼你。” “闭上你的嘴!”严瑶瞪眼怒怂。她穿了身桃红色吊带裙,曲线丰满,胸脯高耸挺立,空调扇风向正巧朝她这边吹,又逢下雨天气,快要冻成冰棍。 “你们这些女生干嘛不学学人家南同学,大热天校服不离身,长裤不离腿儿,冬天裹得跟个粽子一样,优等生做事就是比你们这些缺脑子的省事多。” 严瑶站起身朝默默做作业的女生那边瞄了几眼,不屑道:“优等生又怎么了,姐姐不学习也有大学等着要呢,别给我叽叽哇哇,嘴巴用来吃饭不是来拉屎的。” “哎哟,宝贝,你这话说的哥哥怎么听怎么那么刺耳。。” “傻啦吧唧的一群,南栀子可是老师面前的大红人,这学期的奖学金当她莫属。” 沉默不语的南栀子低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没睡好,以至于今天在课堂上竟然老是走神,想起季雅现的声音,昳丽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她慌乱地摇了摇头,挥去所有的杂念。 还有半个月,寒假便要来了。 风冷冽如刀,南栀子手上拿着个扫帚扫落叶,脖子上裹了个围巾,暖和很多。 突然看见一个影子靠在楼梯口,弯着身子,脸色很是苍白。 “沈昭!” 沈昭深吸一口气,小腹痛得她想死。 见南栀子忙不迭地跑来,紧张地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 “给我走。” 南栀子焦急道:“你是不是姨妈来了,我带你去医务室歇歇。” “你给我滚!”她狭长的眉尾扬起,眼神瞬间冰冷,打掉她的手,愤恨地瞪着她。 她的心犹如火上烤,极力温柔道:“沈昭,你别这样,身体最重要不是吗”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 “你宁愿喜欢那样一个人,也不愿喜欢我,我哪里比不上她?” “沈昭你到底想做什么,快要考试了,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些。” 她冷笑,手搭在她的肩上,靠近,声音降低了几个幅度:“我不想考试,我现在只想干你。把你干死在床上,让你哪里也去不了,谁也不准想。” 南栀子顿然吓白了脸,一把甩开她的手,惊慌失措地往后退。 “你不想跟这样我做l爱么,我都忘了,你最怕我病发的样子,现在应该恨不得我死,是不是。”沈昭凄厉地笑了,桃花眼下的痣渐渐暗淡,摁住小腹靠在墙壁,额上的汗滴滴滑过脸颊,脸色白的惊人。 她没有接话,心抽痛了几下,捏紧拳头站着一动不动。 “那二十万,你自己想好怎么给我。” 南栀子道:“我还不知道,可以通融下吗?” “我可以给你个选择。把她赶走,我就不追究,选她还是选钱,你自己考虑。” 南栀子喊住她,“等、等下。” “怎么?” 她红了红脸,想了半天,思绪乱如麻,难以启齿地开口,“你……你可以收留我一夜吗?” —— 南栀子第二天回到家,揉了揉脖子,晚上被沈昭当抱枕搂了一夜,翻都翻不了身。 腰酸的厉害。 打开门。 一个影子突然冲到自己面前,她险些心跳失常,神色有些恍惚。 “你没睡?”眼前的季雅现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神色焦虑,眼睑浮上黑影,看出来很累。 “你昨夜去哪里了?” “这个跟你没关系。”她避开她的身子,从旁边走过。 “怎么会没关系,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夜!” “那又怎样?”她回头,笑问:“我没有要你等我。” 季雅现舔了下唇,“南栀子,你……你有没有心?” “对了,你可以走了。” “我好了肯定会走,不会赖着你的。” 南栀子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就走吧。” “什么?” “既然伤好了,请你离开吧,我会给你一笔医药费,当做补偿。”她的声音很轻很轻,风一吹就会散。 “怎么了,突然有钱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费力地扯出抹笑。 “我之前没钱,只好带你回来养伤,现在想想我这里不是收容所,过些天,这房子我也要搬了,趁早,你还是走吧。” “你当真?”她皱眉。 “嗯,当然啦。” “砰!”的一声。 南栀子被她猛地压在墙上,几乎忘记了任何反抗。 微翘的发丝凌乱的遮在脸上,将她温婉的眼尾遮住,只剩下冷冰冰的一张脸。 季雅现睁大眼睛,咬了咬牙,“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是时候该走了。” 她笑了笑,“呵,南栀子,你是不是当妓l女都没有心的,感觉不到痛苦。” “你的心痛不痛,我无权知晓。我没办法再收留你,房子我会退了,你我的缘分到此为止。” 南栀子睁着眼睛,目光黑黝黝的看着天花板,冷清清地说:“从此,你结婚生子,儿孙满堂,或者你继续重操旧业,堕落不堪,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过怎样的生活,随你如意。” “……” “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留你这么多天照顾你,该清的也该清掉了,而今已是仁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这个冷冰冰的身体,冷冰冰的面容不是她自己。 季雅现脸色白了下去,咬着唇笑了笑,点了点头,“好啊,翻脸不认人是吧。可以,我走。” 南栀子抿紧唇,露出温婉的笑。 她步步紧逼,思绪万千:“但是,你告诉我,前天我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她僵住。 季雅现带着几分期许,轻声说:“那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一点……一点喜欢我?” 南栀子抿唇摇头,没有感情道:“没有,我没有喜欢过你。” 眼底的光芒暗沉下去,她勾唇:“嗤!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砰地一声。 门被重重甩上,震得墙壁都在颤。 南栀子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眼睫,走到桌边坐下,静静地发呆。 26.喜欢她 南栀子突然有点头晕, 她起来的晚没吃早饭就来学校, 当下有点低血糖。 跟宋楠说了会儿话,便独自回教室去了。 走廊上的风刮得脸颊冰冷, 偶有读书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 她将双手缩进衣袖里搓出热度,抬起脸时看见沈昭散着长发走了过来,身材细瘦,及腰的发丝被风刮得零乱。 两人静静的憋着。 谁也没说话。 沈昭抿着嘴唇, 吊儿郎当的从她身边走过,眼睛瞄都不瞄上一眼, 仿佛回到初见时的模样。 陌生的像个路人。 南栀子半掩睫毛,酸涩的深吸口气。 与她相背而行。 午餐时。 大家依旧一个餐桌,南栀子低着头正细嚼慢咽, 今天的午餐算得上是一个星期里最丰盛的一天。 菜色齐全, 味道很入口。 她望向四周来来往往寻找位置的学生,避开对面沈昭的视线。 沈昭食不甘味的戳了戳米饭, 把盘里的鸡腿丢给南栀子, 一句话也没说。 想来今天的菜并不和她胃口。 宋楠喝了暖汤, 脚蹭了下她的, 便问:“你跟沈昭怎么了?” 南栀子一愣, 目光淡淡,说:“没事,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你跟她不是在交往吗?这怎么像欠了几百万一样。”隔着一段距离, 她小声道。 “没有, 我不喜欢她, 怎么交往。”南栀子起身端着餐盘就这样走了。 “这……你们?” 宋楠噎了口饭,瞥了眼与世无关静静吃米饭的沈昭,再斜视走远的南栀子,闷下头。 这感觉真是越来越强烈了。 咋回事? —— 酒吧里光线柔和暗沉,耳边的音乐优美动听。 沈昭要了杯威士忌,手臂搁在玻璃桌上,仰头灌了几口。 李晶雨品尝了口1860年的葡萄酒,砸了砸嘴巴子,瞅着对面的人笑,“怎么一来就喝闷酒呢,太浪费!” 这时有几位店里的陪酒少爷走到沈昭旁边,随着坐下来。 “小妹妹,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沈昭妖娆不俗艳,即使坐在最不显眼的地方,依旧成为众多人眼中的焦点。 狭长的眼尾带着隐隐的媚气,她与美男对视一眼,笑:“小妹妹今天没兴趣,你去喝别人的吧。” “真的不要嘛?” 沈昭嗤了一声,不理会他胡搅蛮缠,点了杯白兰地。 李晶雨见状摆了摆手驱赶,“到一边去,我们这儿不需要陪酒的。” 白兰地里加了冰块,喝了口舌尖上刺刺的感觉,她放下高脚酒杯,脸颊泛红,醉的迷人。 “阿昭,你醉了。”沉默寡言的傅静突然开口说,沈昭生气就喜欢折腾自己。 姨妈在身,过冬喝一杯加冰的白兰地,是要让自己更加清醒还是更加沉醉。 “我没醉,你别瞎比比。” “五班的肖珂这几天来找我,问的可都是有关你的事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个南栀子吗,她那样的女生一中太多了,肖珂比她长得清纯可爱,你完全可以考虑她呀。” 沈昭犀利地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懂个屁。” 李晶雨则干笑几声,坐到她身边的圆椅上,说:“要不给你介绍几个怎样,绝对比南栀子更漂亮!” “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啊,我就要了。” 李晶雨嘴巴慥了下去,“有什么事说出来,别闷在心里,这不像你啊。” “我想要——南栀子。”沈昭揉着眉心低头,脸贴着玻璃,凉入心坎。 想要南栀子。 只想要她。 初冬的深夜,呼出口白气,睫毛上沾上细蒙蒙的露水。 宋楠带南栀子出去逛了会儿,两人走出地下□□,准备各自回家去睡觉,然而手机偏偏这时候响起来了。 南栀子看着手机,呆了片刻。 宋楠搡了她一下,“手机在响,发什么呆啊。” 她抿唇,犹豫了下接通:“沈昭,你有什么事?” 电话一端传来沈辛希的声音,情绪难辨:“我是沈辛希,小妹醉了,姨妈还在身上喝了冰,现在醉的厉害,嘴里念着的都是你。我现在也没办法,劝不了她。” “跟我没关系。”南栀子垂睫。 “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南栀子,阿昭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为什么,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沈辛希突然笑了几声,有些凄然,“好啊,喜欢的时候可以拼命,不喜欢的时候可以夺命,一句不可能几乎是要了她的命。你知不知道,她从小承受了多少压力,这么多年,一直伪装自己,不让别人看到她的伤疤,坚强的活着。你知不知道,她从不会为别人流眼泪,失去双亲,在葬礼上也没有哭过,却为了你,这个要强的人哭了。你知不知道,她是一个人,有情绪有思想有七情六欲,抱着随时会离开人世的信念,遇见了你,会想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 南栀子咬住唇,睫毛湿润,吸了口冷气。 “作为姐姐,我真的好希望她能快乐,健康,长久的陪伴我身边。”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也许是她做错了,只是不知该用什么样方法去挽回,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你的一句话,她会痛苦很久,你的每个动作表情,她会琢磨的快疯掉。” “沈辛希,我不是她的良药,我救不了她,你懂不懂。”南栀子垂下眼睛,声音沙哑,痛苦的咬了咬唇。 “南栀子!如果你是我,你会明白,我有多心疼。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她这么痛苦,她才十六岁,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她不是你,活的那么小心翼翼,你看到没有,她这些天买醉,沉迷放纵。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忍心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南栀子默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凝眉不语。 宋楠站在旁边,狐疑的瞅了瞅。 今天真的太奇怪了。 “我以为自从爸妈离开后,你是第一个可以改变她的人,可是看见你们这样,我真的好失望。是我眼睛瞎了,一直想要你们开开心心。”沈辛希说着说着悔恨懊恼,握紧双手,伤心道:“既然你真的不喜欢她,那就干净利索点,不要让她对你的感情彻底变成绝望,想要一个人绝望很容易,想要让她复活却很难。” 南栀子静默半晌,眸中波光流动,挫败的叹了口气,“她在哪里。” 宋楠在旁边等了很久,终于见她挂电话,憋屈半天,想着开口。 谁料,南栀子脸色白得吓人,低声道了句抱歉,头也不回的跑进暗沉灯光下的剪影。 “南栀子,你要去哪里?!” 这个世界。 没有谁可以救赎谁。 她不是圣人。 可她终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颗闪烁的星星就此陨落。 本该孑然一身,而今陷入大地尘埃,慢慢被其牵引。 27.陪客 夜色下的街市车来车往, 灯火通明, 高楼耸立遮住夜幕,街边香樟树上挂满了精致的灯饰, 夜间纷纷亮起,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南栀子看了眼分外嘈杂的夜市,独自穿过人行道,看见路边一个醉醺醺的人走路不太稳撞了她一下, 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南栀子看见前面的红灯区夜店, 神色微异。 刚才那个男人刚从夜店出来的吧,一身的酒味香水呛人口鼻。 心中食不知味,里面灯光闪耀, 一派狂野, 她会不会也在里面? 一阵冷风吹过,南栀子打了个哆嗦, 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叹了口气。这个深巷时常闹事打架, 她还是去沈昭那里好好劝劝。 紫色暧昧的店门突然开了, 走出来两个人。 “哎呀, 雅现你就跟了那个富二代呗,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 那人虽然有家室。年纪也不算太大, 长得文质彬彬, 在外面包养个情人可不正常呢。话说之前那个黑道上的老大追你追的多疯狂呀, 大家一副看好戏就等着后续发展,谁会知道被你给拒了,以后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他们抓了。听蓉姐一句劝,女人呐做这一行靠的就是身体容貌,可总也有被掏空的时候,何况你婆婆病了,你更需要钱,你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呀!” 季雅现眨了眨眼睛,无奈的笑了笑。 “你的意思让我做那个男人的情人?” 蓉姐谄媚一笑,点了点头。 “那男人有s~m癖好,上一次床,我他妈腰都断了,还要跑医院买膏药,你确定不是让我送死?”她弯了弯眼,笑的眸子微冷。 “这……” “你要是喜欢,这机会赏给你,可以抱他大腿,老板最喜欢毛遂自荐的员工。” 蓉姐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好像应付不来呢,何况人家只对你感兴趣。我也只是建议而已,你那么缺钱,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装个贞洁烈女客人还不是硬上,你看咱们店里只有你的生意最好,包的人多。咱们不过被人拿来消遣的玩物,有钱就行,尊严那是有钱人有的。” 贱人!季雅现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笑,转身时,倏然僵硬。 南栀子呆了呆,脚好像定在地上,一颗心被什么嘞着,阵阵抽痛。 直到李雅现细长的眸子微微瞥过去,晶亮而妩媚。 她慵懒地扎着长发,两鬓碎发拢了拢,发丝乌黑柔亮。望着那张脸,连着她的魂儿都被吸没了。 如果这里是个选美大赛,和季雅现这只天鹅相比。旁边的女人简直是只庸俗的大白鹅,差之一个天地。 两人早已撇得干净。 再见面,不免有些羞赧。 她竟然还在做这样的工作,想想心里很是失望。 南栀子低眉顺眼,与她仅隔几十米的距离。 两人互相对视,一句话不说。 “雅现,今天下班,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厚重的玻璃门被人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用。”季雅现避开南栀子的目光,嗓音低迷透过凉意深沉的夜色。 灯火残影中,耳边是酒吧里传出的劲爆声,黄晕晕的灯光照在脸上,一张清秀雪白的面容,软糯的样子还穿着校服倏地引起了旁边蓉姐的注意。 “雅现,她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季雅现眉毛轻轻拧起,看向碍事的人,“不认识。” 南栀子素净白皙的脸色满是惊讶,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望着她,还是那么懵懂纯真。 季雅现浅色的唇微扯,无谓地垂下睫毛。 忽然将手搭在身旁醉醺醺男人的肩上,柔声道:“你想送我回去?” “今天我包你一夜,要多少钱随便开。” 那男人的手随意摸了摸季雅现的脸蛋,南栀子暗自咬了咬唇,有些按奈不住。 “我要多少你都给得起?” “当然,十万,二十万随你开。” 季雅现低头笑了,贝齿咬了咬。 南栀子纠结许久。 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毅然跑上前抓住女人的手,对男人颤颤巍巍道:“她……她今天不接客,包给我了。” “什么?” 男人一脸惊讶,南栀子没给他回神的机会,拉着季雅现就跑了。 “诶!你们怎么跑了!” 沉静的夜色。 南栀子犹如被蛇咬了口,赶紧松开她的手,酝酿半刻,有些生气:“为什么,你就不能找个正经工作?” “正经?你所说的正经工作是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眼前的小脸,软绵绵的手感,带点凉。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皂角味,眼睛一颤,深深地凝视她:“你又一次强行把我带走,真不懂你的心思,不是很恶心我们这类人么,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南栀子缩了缩脖子,避开她的手,想到什么,赶紧从包里拿出她今天取得的奖学金,五千块,不多不少全都塞在她手上,软声说:“季雅现,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找个好工作,别再做这种事情了。” 季雅现舔了舔唇瓣,抬起细长冷艳的眉眼,讥诮一笑,“哟,这钱来的真快,出手这么大方,看来你最近过的日子不错嘛。” 她愣了下,张了张嘴。 “有钱好啊,五千块呢,正好是我陪客的一夜起步价,你也可以像他们嫖我。” 南栀子摆了摆手,“你!我不会那样对你,你不要乱想。” “真傻,有钱不嫖,优等生啊,既然不要陪,那我不奉陪。”季雅现把钱死死地攥紧,转身离开,每走一步,心口的伤撕裂的更大,冰凉痛意几乎然她喘不过气来。 南栀子刚准备走,突然想问她婆婆的事情,快步跑上前,停到她面前。 立即喊住她,“季雅现,你等下。” 她突然睁大眼睛,惊住了。 季雅现攥紧手里的纸钞,媚眼如丝,泪痕划过苍白的脸颊,花了精致的妆容,睁开红彤彤的眼睛,咬牙狠狠的把钱砸在她脸上,厉声道:“有钱了不起啊!你他妈给我滚!我□□啊南栀子!” 南栀子看着她哭花的脸,脑中一片空白。 像个木偶怔在原地。 耳边风声轻缓,绯色灯光打在两人发上渲染一层光晕。 季雅现倏然把她抱住。 南栀子沉默。 素净的脸色寡淡如水。 她哭的撕心裂肺,“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明白我,可你其实跟他们一样,随心所欲的践踏,你们只会用钱折辱别人的尊严。” 南栀子喉咙发紧,仰起脸深吸口气,扯了下嘴角。 微微垂睫,抬手拍了拍她颤栗地背脊,看见别人哭,她的心乱如麻,轻声安抚:“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难过,不要哭。” 季雅现蓦地把她抱紧,脸深深埋在她的肩窝,恨不能揉进自己的体内,痛苦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犯贱,为了钱我什么都卖了,我那么脏,你也看不上我。” 她摇头,心慌意乱:“没有,我……” 脸突然被捧起,嘴唇被吻住的那刻,南栀子瞪圆了眼睛,心口一滞,石化了。 季雅现箍住她的双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伸出舌尖细腻地舔了下她干燥的唇瓣,轻轻撬开她的唇齿,卷住她的舌尖。 南栀子被她这种气势搂的动弹不得。 空气变得稀薄,细密深沉的亲吻让她的心顷刻间撕裂了般。 季雅现眼里闪过一丝迷乱,唇齿啃吻,交换津液,她没心没肺这么久,何曾这样爱过一个人,恨不得把心呕出来给她。 巷子里静默无人,只有星火点点的光打进来。 季雅现冷冽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噬入骨髓。 把她搂紧点。 搂的更紧点。 以后,死也不愿松开。 28.爱是甜味 街上车辆川流不息, 鸣笛声撞击着黑夜, 冷风刮得脸颊生疼。 南栀子红着眼睛坐进车里,急声跟师傅说:“麻烦你带我去市一院。” “慢着!”季雅现突然挡在车前, 拉开车门,坐上车,脸颊上顶着一个巴掌印,不算太显眼。 她耳根通红, 瞥过去,“你别跟着我!” “我要去医院看婆婆, 谁要跟着你。” “……” 病房里。 到处充斥着药水的气味,沈昭醉酒的厉害,一副不想活的姿势直接从楼梯上一脚踩空, 滚了下来。 大难不死, 右臂动了手术,裹得动都动不了。左臂伤势较轻还算灵活, 血管隆起的手背一直打点滴。 她躺在床上保持着高举手机的姿势很久, 直到鲜艳的血回流到滴管中, 都没有任何感觉。 “南栀子, 你是真的不再管我死活了么。” 沈昭此刻的心里, 正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她目光阴冷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上跟兔熊一样傻傻微笑的那张脸顿时四分五裂, 碎成了一块块。 沈辛希听闻病房动静较大, 吓了一跳, 赶紧推门而入。 看见地上摔得碎成渣的手机, 说:“小妹,你手臂刚动手术,别气了,泄泄火。” 沈昭用手遮住脸颊,胸口起伏,苦笑不已:“她都不要我了,气死更好。” 沈辛希将手机捡起来,放在病床边的柜子里,安抚道:“会来的,她不来,我也会把她带过来,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沈昭直起身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扔地上,气道:“你说她怎么那么没良心,我这么想她,天天盯着手机翻看几十遍,翻来翻去一条信息都没有,我在她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沈辛希一听,心里大骇,瞪着眼睛说:“别……别呀,小妹你冷静点,不要想那么多,她要学习还要复习考试,没时间是很正常。” 门嘎吱一声,突然开了。 病房里的人被打断,抬眼看去。 一双白色红带子的鞋出现在她们视线中。 南栀子将脑袋缓慢伸进来,黑润地眼珠子朝里面看了几眼,霎时间被房间里混乱的场景吓的赶紧往后缩了一脚。 沈昭眼神锁定她的身影,登时上火:“你他妈再缩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南栀子的脚悬着,吞了口水才慢慢放在地上。 柔软的黑发下,是一双惊恐未定的眼睛。 沈辛希仿佛见到了救星,紧张不安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她揉了揉额头,望着怨气升天的沈昭,睁大眼睛说:“别乱动,你的手肿的跟个小山丘似得,我给你叫医生,小妹求你别再折腾自己了。” “姐,你先出去。”沈昭深吸口气,平息心底的怒火,身体泄了气一样躺下来。 沈辛希微微一笑,关上门出去,将剩余的空间留给这别扭的病患。 哎,小妹还从未这样深深的惦记着一个女生。 史无前例啊! 病房里,两人互相对峙。 南栀子睫毛半掩,小心翼翼地打量怒气腾腾的病人,看见那肿青紫得不成样子的手臂,心里颇为难受。 “过来。”空荡冷静的房内,渐渐传来她沙哑的声音。 她站在原地踌躇了会儿,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沈昭抬手一把拉过她的手,不顾肿得充血的手杯,压在她柔软的发丝中,有些急有些渴,跟她此刻的心一样,已经乱的走火入魔。 南栀子乖宝宝一样低着头,任由她摸着自己的脑袋,想要躲开偏担心她乱动将针再扎进去几寸,只能默然投降。 “南菩萨,你是有多讨厌我,这样毫不留恋地躲我。”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软很轻涩,带着暖暖的关切,飘进沈昭耳中,却如磐石激起一阵心悸。 她平静下来,舌尖拱着腮,瞟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问:“为什么要冷落我,为什么不来看我?因为一个陌生人,你就要这样将我隔离么?南栀子,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出现在我的葬礼上。” 沈昭弯了弯唇,露出涩涩的笑。 虽然说的是气话,但是南栀子吓得脸色顿变,心惊肉跳。 “沈昭,你……” 她自我嘲讽的嗤了声,“我他妈像个傻l逼似得,天天等着你主动跟我说话,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会原谅你,不会再欺负你。谁知这些天你连个背影都没舍得留给我,喜欢你的我是不是很作贱。” 沈昭捏了捏她细软的脸颊,这个怂包即便气愤的时候,然这软趴趴的模样,只会勾起她的欲望。 “沈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南栀子心如小鹿乱撞,暗自压下口叹息。 “小班长,我们试试好吗?如果没有结果只能说有缘无分,为何不能试试看呢。” “……这个。” “我这么喜欢你,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对我一点都不喜欢?”沈昭积堆已久的初心,因为她的到来而荡然无存。她眉尾随着延伸的眉毛上扬,细长漂亮的弧度稍显一种霸气的高冷。 她闭嘴没说话。 “要我再踩空一次,死给你看,你才信么?” “不要这样。”她低头吐出口气,无奈地点头,“我信,你不要再这样做,很危险。” 待沈昭松开手放过她粉嫩的脸蛋,南栀子想到什么似的,走到房门那边,拎了个餐盒包进来。 坐回床边慢条斯理的拉开盒子,飘来一阵香甜,里面是削成奇形怪状动物形状的胡萝卜,还有无煎饼卷里脊肉,清炒红椒山药,颜色搭配在一起让人食欲大增。 沈昭瞄了眼里面的菜,鼓着腮问:“我姐让你买的?” 南栀子不会撒谎,讷讷点头,“你只喝酒,不吃饭,会得胃病。” 她盯着形状古怪的萝卜,问:“你买的这些都是什么?” “兔子跟熊。” “……” 沈昭不可思议的瞟过去,眼角抽了抽。 “这饭很好吃,你尝一尝。”她轻软的说着。 沈昭将输液针直接拔了丢在一边,明媚笑道:“喏,喂我。” “你自己不会……”南栀子睨了眼那裹着的手臂,只得将到口的话憋回去,乖乖的用勺子挖了口胡萝卜饭,送进她嘴边,沈昭张口慢慢吃了进去,眼角微颤。 这胡萝卜味道—— 她眯起眼睛。 真他妈甜! “我要吃煎饼。这味道不错,以后你就这样喂我吃饭吧。” 南栀子给她卷了个里脊肉馅儿的饼,送到她嘴边等她慢慢咬,心里不禁喟叹。 希望她的手赶快好起来,以后都不要残着,这样细嚼慢咽的喂法,自己的手好酸。 沈昭垂着长睫毛,慢慢的吃东西,心里嘀咕着。 一直被人喂养的日子倒也不差。 她微微弯起眼睛,就着她的手慢吞吞地的吃,看着她手上还占着些米粒,蓦地伸出舌尖舔了口她纤瘦的手指。 湿糯的触觉惊得南栀子赶紧把手抽回来。 脸颊倏地通红,斥道:“你又耍无赖!” 她冷笑,掐了掐她红通通的脸蛋, “我就是耍无赖怎么着,以后不准离开我,不可以喜欢除我以外的人,否则,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沈昭把她拉过去,仰脸快速亲了下她的脸蛋。 “沈昭,你能不能别闹呀!” “不能。” 病房里。 两人嬉闹不已,快乐的气氛渲染在冷清的空气间。 爱一个人。 原来——是甜的滋味。 走廊上的长椅上,季雅现打开手上的餐盒,热气从里面散开。她自旁边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慢条斯理地抿了口。 眼尾微微颤栗,一种温馨的甜味充斥着口腔。 把胸前的长发捋到耳后,她酸酸地吸了口气,继续挖着饭送进口中。 耳边是病房内传来的笑闹声,青春洋溢。 她仰起脸,眼睑下浮上一层靓影,看向窗外月牙状的月亮,隐隐埋在树枝间,周边没有乌云缭绕。 停下动作,半晌。 眼底仿佛盛满了浮光,低眉笑了。 明天是好天气啊。 29.嘴巴上吧唧下 沈昭精神上佳, 拉着南栀子陪她闲聊了会儿, 瞌睡隐隐爬上眉间。 她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 南栀子:“是不是困了?” 沈昭:“还好, 你多陪陪我。” “今天你都没睡觉,先休息下吧。” 沈昭微微抬了抬下巴,把眼睛闭上,靠过去,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睡。” 她不由自主地笑, “怎么像个小孩子,你啊,性格真怪。好起来时, 比谁都柔软, 脾气上涨,比谁都倔强。” “真的吗?” “当然啦, 你还不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她眨了眨长长地睫毛, “亲我一下, 我就睡。” 被她缠地没辙, 南栀子低头犹豫了下, 对着她的薄唇,吧唧一下。 心脏, 扑通扑通地狂跳。 险些失控, 缺氧。 这人每时每刻都在用美色l诱惑她, 摇了摇头, 甩去心里的酸酸甜甜的感觉。 “快睡觉吧,我就在这里。” 沈昭将脸贴过去,枕着她的手,安谧地侧着身子,长发疏散在被褥上,黑的像绸缎。 南栀子不禁叹息。 她真的美得让人心动。 也让人无可奈何。 待她睡熟,睫毛垂着,像个婴儿白洁无暇。 南栀子悄悄的抽开手,走出病房,打开门便看见季雅现缩在走廊长椅上,歪着脑袋睡觉。 深夜,长廊上的几个病患都睡着了。 说什么看她婆婆,还不是跟着她不走。 南栀子从房里抱出一条被子,轻手轻脚地披在她身上,冬天冷,睡在这么凉的地方,病了怎么办。 再怎么铁石心肠,先保暖再说。 暂无睡意,南栀子不知沈辛希去了哪里,她在病患办公室瞄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转身走到另一边。 空旷的走廊,传来微弱的谈话声。 她放轻脚步,慢慢摸索过去。 楼梯台阶那儿站着的正是沈辛希,旁边那个女人她见过,是沈昭的姑姑,沈绵。 不过,深更半夜,两人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有什么不能在办公室聊。 “昭儿的状态还算稳定,我就怕她突然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来医院,担心给外界留下把柄。” “希希,这也不是办法,那些药有一半是控制她病情,癫痫可轻可重,要看病体,然而她可是双重人格,这一点你早晚瞒不住。” 沈辛希摇了摇头,异常坚定:“瞒不住也要瞒着,我不能让她想起那段黑暗的记忆,如果不是爸爸,小妹也不会变成这样。他根本就没想过让我跟小妹好好活着。” “那个女孩可以让她性格稳定,这是好事。她情绪太过反复,最近性情急躁,我就怕,这种变态的性格一出来,娱乐圈又会是她的负l面l新l闻。” 沈绵叹了口气。 沈辛希握住她的手,“姑姑你会帮我跟昭儿,对不对。” “我哥欠了你们太多。” “已经不重要。是福是祸躲不过,能瞒一时是一时。我只想一直保护她。” 南栀子靠着阴凉的墙壁,睫毛不自觉得颤栗。 双重人格? 这怎么会呢。 寻思半晌。 沈昭的性格向来很怪异,时好时坏。有时像个气球一戳就破,有时温柔地像水做的,简直不像话。 南栀子脑子里有些懵。 手心凉意透人,她回到病房,站在床头,凝视着熟睡的面容。 很难把她想象成那样的病人。 双重人是一种癔症,分离性心理障碍。 心理完全扭曲的人格。 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往,才会变成这样。 南栀子一夜坐在床边,低着眉。 心情难以平复。 晨曦的光束穿过尘埃,洒在床前。 南栀子手抵着脸颊,合了会儿眼睛。 感觉脸上痒痒的,她喃了一声,伸手随意拍了一下。 啪—— 声音很清脆,也很瘆人。 立即睁开眼睛,眼前的女人眸色迷惑,登时睡意全无。 南栀子理了理衣服,尴尬地笑了笑,“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沈昭懵懵地摸了摸泛红的脸,柔柔一笑,轻声说:“想让你多睡会儿。” “我没事,天亮了,想吃什么。” “我想……”沈昭笑得妩媚动人,蹭过去咬了下她的脸,嗓音酥的发甜:“想吃你。” 南栀子脸颊忽的通红,涩涩的埋下头。 昨儿的话语还在脑子里转悠着,打着波浪一样。 这时候,沈昭已经从床上坐起来。 随意理了理衣服,拢了下及腰的黑发,从床头拿了条发带,将头发松松地扎起。 “诶,你起床做什么?”她问。 “我身体好多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啊,可是你姐说护士待会儿会来给你检查。” 沈昭捏了捏她的笑,笑容清丽,“已经不碍事了,不过伤了手,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好,好吧。”病人身体要紧,其他的都不算事。 还有,今天的沈昭是温柔的。 南栀子感觉自己在做梦,什么事都被她给撞见了。 走个路都魂不守舍,打开门,季雅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两。 沈昭对她有印象,还挺深刻。 随即虚了虚眼。 南栀子窘迫地扫了一眼,头疼得突突直跳。 腰突然被人带有占有欲地握住,她愣了下,扭头便看见沈昭那双刺骨的眼睛,顿时头重脚轻,心肝儿颤了颤。 “看什么呢,还不快陪我去吃饭。” “喔,好。” 就这样沈昭宣誓主权一样,搂着南栀子从季雅现身边走过。 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仿佛旁边的人不过是个芝麻绿豆。 沈昭从停车场将车开出来,面上笑意全无,紧绷着脸,停在一处人少的地方。 南栀子背着书包站在那里,看见有车来,小跑过去,“沈昭。” 她掀唇冷笑:“小班长,那个女人有我好看吗?看你的眼睛都快贴在人家屁股上了。” 南栀子一听立即怂了,恨不得像只小乌龟把脑袋缩进龟壳里,声如蚊讷:“没有。” “撒谎!”手被她捉住,沈昭冷着脸,打开车门,直接把她扔了进去。 “哎哟~”南栀子不慎撞到了脑袋,一股脑儿的滚下后座位。 当扔包子呢,这么粗暴做什么! 南栀子有气也不敢撒,揉着脑袋,乖乖扶住身子爬上座垫。 逛街时,沈昭心情格外好。 南栀子也没再受窝囊气,只是玩的无精打采,脑子闷闷地,尽量避开刺激地游戏。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太阳悬挂头顶,散发着余温。 头阵阵刺痛,连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想必昨晚没怎么睡,寒意入体导致。 回去的时候,走廊里偏偏没有那人的影子。 季雅现应该走了。 南栀子心下宽慰,担心沈昭会给别人气受,并不想因自己而祸害别人,送沈昭进了病房,熟稔地从床上拿了个靠枕给她。 嘱咐道:“玩了一天,你该休息了。” 一天也没什么好玩的,两人坐坐摩天轮,再去赛马场骑了会儿,身体疲倦不堪。 “你休息吧,我该回去了。”她收拾自己的东西,轻声说。 “生气了??” 沈昭眨了下眼睛,耐着性子问,柔柔的眸子淬了水儿一样。 南栀子没敢看她,艰难地笑:“没有,我今天有些累,想回去睡会儿。” 脑袋磕的疼,浑身都难受。 刚说完,身体突然被沈昭扳过来。 温热的唇蓦地在她唇上扫了一圈。 有些意犹未尽。 南栀子被亲地脑子转不过弯,瞪了瞪眼,眨巴几下。 嘴巴又被她重重咂了一口,满意地舔了舔唇瓣。 亲来亲去,还是有些不满足。 在她打算继续靠过来时,她吓得赶紧往后退,吞吞吐吐地:“天……天晚了,我先回家。” “……” 没等沈昭发话,她便拎着大包小包,神色慌张地关门而去。 病房再一次恢复安宁,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弭。 沈昭低垂眼睫,掏出白色金属盖的手机,指尖轻触,拨了通电话。 那个夜店的女人,是时候该收拾了。 竟敢不自量力地抢她的人。 季雅现…… 30.等你说爱我 夜晚的街道人来人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树影婆娑间霓虹灯璀璨,路上鸣笛声, 分外喧嚣。 南栀子背着书包,独自走在沥青的路上。 看见路边两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其中一只猫缺了一只腿儿,两只猫看见她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 她从书包里拿出两袋面包, 蹲在地上,撕开纸袋, 碾碎在干净的石头上分给它们。 “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你的同伴,真是好坚强的猫。” 身后突然传来踩到枯叶的吱吱声,南栀子没有回头, 重新背着书包, 往返的方向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 突然跑了起来。 身体骤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吓得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栀子, 你不要再躲我。”季雅现的声音脆弱的像玻璃, 一击就碎。 南栀子睫毛颤了颤, 温声说:“季雅现,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我给你, 可我并不愿意,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仅此而已,没有再多的感情。” 她睁大眼睛,感觉胸腔里的一口血狂袭,侵蚀五脏。 “南栀子,你的心真的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或许,你根本没有心,感觉不到痛。” 咽下这种苦味,唇抿成一条线,眉眼旖旎阴郁。 她抬起小脸,认真直视,“你走吧,别再跟着我。” 季雅现绷紧轮廓,纤细的指节蜷缩起来,重重的砸在她的头边,泛白的手指捏得几乎扭曲。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算不待见我,好歹喵一声,别一直赶我走。” 南栀子睁着乌黑的眸子,抿了抿唇,“喵。” 季雅现:…… 她真是要被她折磨疯了。 胸口起伏不定,缓缓松开掌心,屏息几口气,低声说:“我要离开闵市,以后你不会再看见我了。” 南栀子蓦地瞪大眼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很是讶异。 “婆婆不愿离开这里,我托人照顾她,能给的钱都送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她几乎脱口而出,她没有亲人,孤苦无依,会去哪里。 季雅现抬了抬清丽的眉,淡淡一笑,“不知道,可能去呼伦贝尔,也可能去h市。” “去找你的父母吗?” “不会。我已经不记得回家的路,何况我的身份见不得人,还是别给他们添堵。” 南栀子默默低了低头,“那……” “南栀子,你跟我一起走吧。” “?” “我们离开这里,我努力挣钱,供你读书,你要是想父母,也可以回来看看,好不好。”季雅现像是规划很久一样,唇角微微上扬。 南栀子听着她耐心纤细的嗓心,精打细算的琢磨未来的日子,微笑地摇头。 “你……不跟我走。” “我要留在这里,完成我的学业,我要立足这个社会。” 风吹的发丝凌乱,来不及拂去。树叶被吹的簌簌。 她抿唇,从脖子上把随身带的红色小纸包摘了下来,递过去,明眸如珠温润,软声道: “季雅现,你要走,我没什么送你的,这个是我奶奶给我的平安福,送给你保平安。青山绿水,四季轮回,我相信你会过得更好。谢谢你,一直对我好。” 季雅现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角湿糯,“南栀子,你真的很不一样,遇见你,我没白活。” “那你好好的活着,无论在哪里,都要相信有一个人会默默地祝福你,希望你能幸福。” 想说你才是我的幸福,到了唇边默默吞了回去。 “本来想带你走,也猜到你不会走,在你没有说爱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我会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站在你面前,我会用一切告诉你,我并不比那个沈昭差。” 南栀子愣怔少许,弯了弯唇,露出温婉的笑。 “好,那我们约好了。若是有缘再见,定要握手言和。” “……好。”季雅现露出纯善的笑,眼睛弯成月牙儿一样,很美。 既然给不了什么,就不要营造希望去伤害彼此。 这样最好。 南栀子站在原地,身心有点疲倦,看着她离开,暗暗叹了口气,淡淡的笑了。 —— 正重新规划人生的季雅现,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绑架了。 然而,绑架她的人,就是那个霸占南栀子的美人。 两人的谈判,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沈昭坐在藤椅上,摩挲着手背上刚画上去的纹印,低头瞧视一眼,妩媚多姿。 抬起莹润的细指,勾住她的下巴,打量几眼,长得到是挺美得,不过是别人操l过的身子,太脏。 她似笑非笑:“我给你一百万,离开我的宝贝儿,别再缠着她,可听懂?” 季雅现生来恨透这些目中无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女人,她不屑地扭开头。 待其中一个男人给她解开绳子,赶紧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衣服还好没破,要不然以后得换件新的。 她冷艳笑道,“我为什么要走,小栀子在你眼里就只值一百万?哈哈哈,着实可笑!” “那你要多少,给我走的越远越好。” 她没有多少耐心跟她耗着。 这女人美则美,就是有些变态。 让她很不爽,季雅现嗤之以鼻,“啧啧啧,她可是我的无价之宝,即是无价,又怎会是用钱可以买到的。我只告诉你,我比你更爱她,死都不会放手。” “很好。”沈昭邪邪一笑,伸出手—— 啪啪—— 倏地冷下脸,快速招了她两个耳光,打的她蓦地惊住,白皙的脸泛着红,发丝贴在脸颊。 季雅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你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让你嘴巴再贱。” “沈昭,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小栀子,我就是爱死她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比你快乐的多,我们互相抚摸彼此,接吻缠绵,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沈昭扯出抹笑,极为轻蔑,手指挑起一绺长发,笑意渐深,眉眼妖抚,吹了声口哨。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充斥在静默寒冷的深夜,让人不禁颤抖起来。 突然那几个健硕的男人,步步紧逼。 季雅现脑中警钟长鸣,白着脸,竭力镇定。 “你想做什么?” 沈昭桃花眼像刀子冷厉,暗沉下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放不放手。” “我他妈耳朵有病啊,当姐说的话是放屁吗?我死都不会。” “那i''m so sorry,你们几个不是很喜欢这样漂亮的妓l女么,平时没时间嫖,今天给你们机会尽情享受吧。” “你们做什么?滚开,别过来!我l操l你妈!沈昭!”季雅现被激的破口大骂,那几人抓住她的摁在地上,衣服被粗鲁的撕破,他们简直就像一头狼,眼中充满血丝,恨不能把她吞噬。 “你今天对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你会后悔的!” “后悔?”漆长的睫毛轻盈浮动,手指微勾搭在唇上,故作好奇,“等你有机会踩到我的位置,再来说吧,下贱的女人,也配跟我抢人。” 31.一起死(大修重看) “啊!”一声哀嚎顿然响起, 季雅现嘴角血肉模糊, 竟然硬生生将那个男人的耳朵咬了下来,她一个冲劲撞倒身上的男人, 疯了一样跑到窗边,打开一看。 脸色瞬间煞白。 汹涌澎湃的大海,耳边夹杂着拍打海浪的声音。 空气中挥发着淡淡的咸味。 沈昭停在原地,弯了弯唇, “这四周临海,你怎么逃?我要的不是你的命, 我要你离开她。” 季雅现喘了喘气,擦去唇上的血,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沈昭, 即使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根本毫无人性, 不懂什么是爱, 你配不上她!” “你还真是嘴硬呢, 认输就那么难?” 她仰脸看着外面的星空, 凄厉道:“沈昭, 我以死诅咒你,这一生除非你得到同样的侮辱, 死后下地狱, 否则永远也得不到南栀子!” 话音刚落, 她一个纵身翻过窗栏, 黑发在空中晕开,瞬间陨落,沈昭瞪大眼睛,蓦地抓住她的手,两人吊在窗边。 “你做什么?想死?”沈昭抓紧她的手,怒声斥道。 季雅现蓦地睁大眼睛,咬紧唇,吊在窗前。 夜下的海盛满银色的钻石一样,闪着光芒,耳畔是静的让人窒息的诅咒声,像时钟撞击着心脏。 沈昭的脑袋快要炸裂,刺痛难耐,这时候唇色渐紫,身体一阵阵痉挛。 季雅现看着脚下凶猛的海水,抬头像针一样盯着她苍白的脸,另一只出其不意抓住沈昭的手臂,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将她拽了下去。 沈昭身子骤然倾倒,身体一怔,顷刻间,随着她坠了下去! 长发散在半空,悬空坠落。 一阵阴笑回荡在浓重的夜色里。 “沈昭,我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砰咚—— 两声,犹如一粒石子沉入水底。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姐捞上来!”不知是谁从恐慌中惊醒。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难言道:“这……但凡跳了海的人,没见过一个活着上来的,早被鱼给噬光了,现在这么晚,什么工具也没有,水下半夜涨潮,很难打捞。” “你想死吗?跳下去的是沈家的女儿!” —— 教室里异常吵闹,一学期的课程终于结束,假期来临,大家都在准备着寒假去哪里玩。 南栀子收拾书本,看着手边的金属盖手机,心里惴惴不安。 季雅现说过今天会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去哪个车站送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可能走的太匆促,忘记了。 南栀子没有多想,把书包背在身上,走出教室。 刚出了校门,前面站着一个人,寸头,脸型比较宽,穿着灰色的衣服。 南栀子看见他,不禁怔住。 这个男人不是季雅现的朋友吗?他怎么在这里? “梁遇?”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交给她,是个录音笔,他的眼眶红了,忍了忍说:“雅现,死了。” “什么?”南栀子呆住。 “你们分开后,她被沈昭的人抓走了,我一直偷偷跟着,可我力量薄弱,没办法帮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跳海了。” “……”她仿若五雷轰顶,被劈得再也回不过神来。 沈……昭。 “不可能,沈昭不会这么做!” “她都死了,你还相信她,不知道是雅现傻还是你傻,你们都是可怜人。”梁遇受过季雅现恩惠,一直做她的司机,很多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女孩可曾真心喜欢她? 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那人再也听不见答案了。 梁遇擦掉眼泪,说: “这录音笔,原本是她想离开闵市,让我交给你的,谁知她自己也不知道已经走不出这座城了。她是个孤儿,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个留给你做个纪念。” 看着梁遇失魂落魄得低头走开,开着他的小轿车驰去,南栀子楞在原地,身心俱凉,久久无法回神。 眼圈通红,似有温热的液体溢出,滑过下巴,滴落。 她的手指颤抖着拨打沈昭的电话,然而那一断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连沈辛希的电话都占线,好想有什么事隐隐发生。 她打开录音笔,纤细的声音很是温柔,“南栀子,我要走了,以后天南地北,你我再也见不到了。这近二十年的人生,很开心遇见你,带给我不一样的感情,我们就像两只大小毛毛虫,你累了我背着你,我累了你背着我,可是这只小毛毛虫爱上了一只蝴蝶,一直不敢前行,而大毛毛虫为了让她得到快乐,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小毛毛虫,让她蜕变长大去往蝴蝶的世界。” 南栀子蹲下身,肩膀颤抖不已,眼中含着泪水,皱了皱红红的小脸。 “离别,没什么送给你,我想唱首歌给你听,就唱你会唱的那首《虫儿飞》吧。”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低柔轻软的歌声从录音笔里传来,每个音律的起伏,南栀子环住自己,将脸埋在臂弯里,哭的撕心裂肺。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之间八年就这么过去了。 庆功宴上,喝了点酒,一夜宿醉,脑袋里放空了负能量,竟然什么也不记得。 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她最为惧怕的事,有她深爱的女孩,还有被大海淹没的身影。 南栀子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 大厅空空荡荡,风过无痕,一个人也没有。 温馨的气氛莫名触动心底的柔软。 桌上盛了一碗粥,碟子里煎了个荷包蛋,旁边放着张纸条。 【抱歉啊,小南,昨天让你喝了那么多酒,你家太单调,我找了半天就只能给你熬粥,煎个鸡蛋。我丛检长今天特批你小南同志休假!昨天的故事很凄美,听你说了那么多,我哭的好惨,如有机会,真的好想见一见这个大美人沈昭。拜~】 南栀子看了眼纸条,放在旁边,低眉顺眼坐在桌上开始吃饭。 如果故事一开始,她爱的人是别人,或者是林书阳,结局会是怎样呢? 也许谁也不知道。 她安安静静的吃完早饭,给丛露发了条信息,[荷包蛋有点焦,味道不错,谢谢你。] 今天休息,她准备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跟食材。 走到门外,听见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有一个高考季度结束。 还记得高考那年,她以全市第二高分,正式考上政法大学,妈妈跟爸爸看见录取通知书,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但觉得这么多年,女儿终于有新的人生了,就算离开他们,也不会生活太差。 那一天,家里邀请了很多亲友。 只有南栀子停在一处坟头长了草的墓前,站了一个下午。 时间将她的面容打磨地越发精致,个子高了些,头发也更长了,一如既往扎在后脑。 她摸了下冰凉的碑面,指腹一遍一遍擦拭照片上的女人,睫毛轻颤,轻声说:“雅现,我考上了人民政法大学,你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会跟我一样感到高兴。” “这些年我后悔过,如果那一夜,我答应跟你走,你不会在最青春的十九岁停止生命,你会活的很好。我始终不相信你就这么走了,可能我们都是弱小的毛毛虫,只有彼此知道生存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让我找到你。” 站起身,风擦过她清瘦的面颊,南栀子看着远处的夕阳,淡淡道。 超市琳琅满目,今日打折价,人群拥挤。 南栀子大学毕业后,成了市里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每天侦查案件,遵循上头指示行动,秉持一身正义凛然。 乌黑的天空繁星遁形,街市车辆穿梭厚重的黑夜,灯红酒绿,喧嚣杂乱。 酒吧翻腾着热浪般的人声,杯酒相碰声、缠l绵的嬉闹声,更是有种让人放松堕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一个人想堕落,便希望全世界人都跟他一起堕落。 中年女人穿着身藏蓝的外套,踩着高跟鞋坐在她身边,掏出几张照片给她。 “南检,这是最新搜到的信息,那片海域并没有发现一具女尸,每个一段时间打捞,依旧一无所获。” 身边的女人是酒吧的三老板陈静,近期有客人死在她的酒吧,因死者正是某集团出逃贪污犯,南栀子巧合在侦察案件,便让这个三老板搜查那片海域,然而每次得到的消息几乎没有换新。 “除了那件腐烂的衣服,什么也没有吗?” “这种事哪敢骗你,你们可是公众执法人员,我们不过是个开酒吧的生意人,海上的工作本来就难做,我们也是最近配合近期杀人案,才出海办事,好端端的谁想去嘛。” 南栀子捏了捏手上的矿泉水,心里颇为失望。 陈静突然搡了她一下,说:“我想到一件怪事,可能会帮到你。” “你说。” “我们大老板前段日子看见我搜到的照片,问我照片的事情,看她那样子啊,特别奇怪,反正不太正常,有可能跟你要找的人有关,我听说她以前打渔为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一飞升天成了闵市地下的主人。闵市可是全国最大的商业城,我这儿是个小连锁店,我们这位大老板可厉害了,长得超漂亮,气质优雅,坐拥全市地下娱l乐城l酒吧赌场几十家,简直就是个土豪嘛!” “漂亮?” “美呆了!如果你能抽出空,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你还别说,能见到她的人太少了,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见她回国的时辰。” 南栀子点了下唇,问:“她生活在国外?” “几乎一年回来两三次,这人太神秘了。” 南栀子盯着手上的照片,沉吟不语。 这些年,只有她不服输地去找她,她不信季雅现就这么离开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来一看,眉毛微微蹙着,走出酒吧,接通电话。 轻声问:“宁堂,有事么?” “小南,丛检长出事了!” 32.池遗来了 南栀子接了一通电话, 乘坐出租车去了市二院。 进了病房, 看见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神色焦急, 走过去。 “小南,你来啦。”丛露揉了揉脖子,手臂上有个血窟窿,以南栀子实习期的经验判定, 定是枪所致。 “丛姐,你的手怎么回事?” 丛露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她过来坐, 摆了摆手,“这次案子不简单,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鼎辉集团负责人跳楼一案。” 南栀子想了下, 说:“这件事还没结果吗?” “有线索了我也不用吊在医院啊。” 他们部门负责侦查这次贪污腐化案件, 由于证据不足,无法诉讼。 看见丛露吊着的手臂, 她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日子, 就是每天在枪口上舔血, 撞枪子儿的命。 随时会因公殉职。 丛露性格比较大咧, 拍了拍腿, 爽快笑道:“不过啊,就是这颗子弹, 没有它, 我可还在死胡同里出不来呢。” “?” “按着这条线索, 我查到一个嫌疑人, 那个人坐拥闵市地下城各大娱乐场所,是个很神秘的女人,闵市地下的主子——池遗。” 南栀子眨了下眼睛,但觉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又有些眼熟。 睫毛颤了颤,不正是她要找的人么。 “她是不是一直居住在国外,每次回来神出鬼没的,几乎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对啊,就是她,你也在找她?” 南栀子摇头,“没有。” “明天组长之间要集体开会,现在我有个对策,保准打蛇七寸,就是需要委屈你。”丛露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南栀子跟她是上下级关系,平时两人交好,有事情也会像朋友一样,互相关照。 她软声说:“只要是我能帮到的,于公于私,我会尽力而为。” 丛露眼睛亮了起来,捉住她的手说:“小南,其实我们团队需要一个人深入虎穴,窃取情报。可是你也知道咱们部门的人都是怕生事的主儿,我呢已经这样了,继续探入难免打草惊蛇,只有你是最安全的。” 南栀子听得迷迷糊糊,“我?” “对啊,你是新来的成员,除了我们部门,谁还知道你的存在,我想让你乔装成哑巴,混进她们区域,私下查查这些人有没有偷偷走私。” “……” “你一说谎就会结巴,没办法除了让你装哑巴,其它的身份暂时也想不到。” 丛露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说:“你能帮我吗?” 南栀子怔松许久,认真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真是我们组里最可爱最乖的小检察官了。” 丛露伸手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蛋,两人继续讨论后续该做的事情。 探病结束,她准备离开之际。 丛露突然叫住她,好奇地问:“那个故事中,叫沈昭的女孩是什么结局?” 南栀子讶异了下,微微一愣。 “你别紧张,我好奇一件事,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啦。” 她垂了垂眼睑,张了张嘴,轻声说:“她失忆了。” 在她被季雅现拽下去的那刻,癫痫发作,加上肺部感染,后脑勺撞到了礁石,导致她选择性失忆,唯独把南栀子给忘了。 其他人都还活在她的记忆里。 沈昭昏迷后,沈辛希带她去了美国养病,沉淀了五年之久,今年重新出道以一部动作大片,一举拿获影后头冠。 丛露叹了口气,惋惜道:“真是可惜了。” 南栀子笑容温婉,无奈摇了摇头,走出病房。 如今的沈昭高高在上,惊艳无数人,往后的她将会荣光无限。 而她依旧孤行独木桥,简单果腹。 —— 南栀子在丛露的安排下,混进了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开始做服务员卧底。 她跟着一个女孩推着餐车进了宴厅。 偌大的会场。 水晶吊灯熠熠闪光,酒杯交酢,璨如白昼。 宴会上有很多人,着装打扮皆是上流社会人士,男女穿梭在场中央谈笑风生。 听说这次特地邀请几个娱乐大咖,才将宴会举办地如此隆重。 南栀子走到一位先生面前,向他屈身行礼,递上酒水。 她是个哑巴,说话只能用笔写在写字板上,要是一开口,岂不是露馅儿。 “小南,这里好多人呀。”跟她一起搭班的女孩惊呼一声,有些雀跃。 南栀子在写字板上刷刷刷写了几个字,竖起来给她看:【我们还是好好工作吧,客人需要添加酒水。】 “知道啦。这家人有钱啊,认识的都是些有名望的人士,哪像你我只能站着伺候主子。” 南栀子正要安抚她。 便听见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至耳内,忍不住激动起来。 “爸爸,池姐今天竟然也来了!已经快到了!” 众人闻声戛然而止,停下动作纷纷惊诧地看过去。 池遗—— 南栀子放下手上的盘子,微微眯了眼睛,定住那张门。 吱—— 顷刻间,金属大门被人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手套,纤长娇美的身材让人心肝直颤,慢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人惊羡。 宽敞明亮的大厅顿时静默无声。 南栀子躲在人群中,偷摸摸地看。 心里有些失望,这个池遗跟季雅现简直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人,是她自己会错意。 池遗眉色淡淡,脱掉身上的风衣交给身后的秘书,徒留一件暗蓝银纹衬衫,白皙如瓷的脸庞透着几分凛然之色,她边走边解开云母纹袖口。 绚烂的灯光铺洒一地,乌黑的秀发光泽迷人,美丽的面上浅笑优雅,左耳垂有一颗幽光闪闪地蓝钻耳环,那与生俱来气质令人敬畏。 池遗三下五除二走到宴厅主人的面前,嗓音似是温水里滚过 南栀子看向她戴着手套的手,眉毛轻微皱起。 “于先生实在抱歉,行程仓促,迟到了。” 于盛呆站在半晌,赶紧笑脸相迎,卑躬屈膝道:“没事没事,大老远的还要劳烦您回国,我这心里啊,那是真的开心。” 池遗薄唇微掀噙着抹意味深长地笑,示意秘书送上丰厚的礼物。 瞳仁黑琢,眼角余光掠过一角,狭长地睫毛轻颤,有些愕然。 然而,南栀子的视线正紧紧锁住她,那姿势活像个偷窥狂魔。 33.送回家 南栀子恍如当头棒喝, 颤巍巍的收回视线。 “池小姐可是不满意服务人员?” 池遗低咳一声, 扬起手打住酒店经理的话,先行进了外场。 南栀子吐了口气, 有惊无险。 池遗不是她要找的季雅现,这一点让她心里有些失落,两人长得相差太大,她站在原地失神许久。 以至于有人拍了拍她肩膀都无动于衷。 “服务员, 可以给我一杯鸡尾酒?” 轻絮尔雅的声音穿透耳膜,激起一波涟漪。 南栀子蓦然抬头, 转身静静地看过去。 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依靠着门扉,如玄月般白皙柔和的轮廓线,一双清亮多情的桃花眼目不斜视, 一颗小泪痣陷在眼角, 妩媚妖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手上举着空杯对着她。 那眼神全然是陌生的。 南栀子登时白了脸。 沈昭…… 南栀子嘴唇动了动, 缄默无言。垂睫从桌上给她兑了一杯鸡尾酒, 伸手递给她, 心里酸涩难耐。 八年再次相见, 已物是人非。 她没有说话, 温婉的眉掩着,准备离开。 “服务员, 这酒怎么是酸的, 换个甜的。” 甜的?南栀子重新接过酒杯, 找了眼甜的口味, 沈昭站在旁边打量她,嗓音淡淡:“你是哑巴?” 指尖微凉,她回头,用笔写在纸板上,[是。] “天生的哑巴?” [后天。] 沈昭接过酒杯,冲她举了举杯,以表谢意。 一场酒宴终于结束,南栀子换上自己的衣服,挎上包,走出酒店。 大厅里吵闹的厉害,原来某大导演拉着沈昭跟池遗拼酒,到头来三个人醉的一塌糊涂。 经理看见从大厅经过的南栀子,立即叫住她:“你先别走。” 南栀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经理头疼的看向躺在座椅上的两个人,“你送沈小姐回去吧,我额外算你加班费。” [……] 沈昭手抵着额头,闭目养神,即使醉了,也是美醉的。 南栀子的目的是混进地下娱乐城,不是做沈昭的保姆,当即她想回绝。 沈昭突然掀开眼皮,一副不冷不热的说:“不用,我看池小姐醉的更厉害,走个路也能画八字,这人你拿去用吧。” 语调好像在说拿过去随便用不要钱一样,这话怎么怪怪的。 南栀子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池遗捏了捏太阳穴,虚了虚眼咬住红唇,脸颊泛着桃红,指了指沈昭,满意地笑说:“这丫头长得不错,你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大爷就这样把她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也是南栀子脾气好,换做丛露早真枪实弹呼上去两巴掌再说。 沈昭想到什么,微微仰脸,些许长发从肩上滑到腰际,清冷地说:“慢着。” “你叫什么?” 南栀子眨巴着眼睛,刷刷写了三个字,[南栀子。] “栀子花?奇怪的名字,怎么会取这个名字呢,还南栀子北莲花呢。” 众人一脸茫然。 噗嗤一声,在一旁听墙根的经理一时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南栀子窘迫地红了脸,[很抱歉,我只是南栀子而已。] 沈昭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擒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一眼,“长得软糯糯的,脾气应该好使,池小姐,这女人不太适合你,上手不好使,奔头笨脑的样子,我还是拿回去用吧。” “……随便你。” 现在踢皮球都不要成本了,南栀子听得背脊狂冒汗,温着性格,怯懦的呼出口气。她都不记得她了,跟谁后面都无所谓。 不要怕,你只是来查案的,南栀子。 气氛大幅度降低。 池遗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沙发上直接补眠,头也没抬过。 南栀子接过沈昭的行礼,提心吊胆地跟着她后面坐上司机的车。 34.忘记我是谁 沈昭身上自带一种香味, 从学校开始凡事靠近她, 都能呼吸到甘甜清冷的香气。 南栀子战战兢兢地坐在她身边,指骨暗自蜷缩, 视线飘忽不定。 扭头那刻,心口一蹬,车窗玻璃倒影着沈昭美得让人流口水的脸。 此刻的沈昭正撑着下巴,手指漫不经心得敲打手边的桌面, 温柔带笑得打量她。 南栀子脸颊两边泛红,低垂脑袋。 一双手端着一碟点心送过去, 柔声道:“做服务员不容易,我看你还没吃饭,先吃点。” 南栀子看着碟子里精致的食物, 吞了吞口水, 抬头看了她一眼。 “现在是下班时间,不会报备你们经理。” 南栀子用手机打了两个字, 目光很是真切, [谢谢你。] 沈昭只微笑, 视线掠过外面的疏影, 轻声问:“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你好眼熟。” 呃……南栀子一不小心咬到舌头, 皱了皱眉。 血腥味浓郁地散开,她摇了摇头, 温软地目光炯炯有神, 不像撒谎。 “是我多想了。”沈昭眸色微暗, 叹了口气。 车内空间大, 暖气宜人,南栀子吃的提心吊胆,肚子很饿,也没在意自己的吃相。 想起这个人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心里抽抽拉拉的疼。 越吃鼻子越酸。 季雅现死了。 沈昭失忆了。 而她像个悲情女主角,带着梦想坚强的活着,也不知为什么活着。 —— 大厅静默无声,池遗被人扶上车,整个人都躺在后座,昏昏沉沉。 冰凉的身体,温度逐渐回升。 她睁开眼睛,看向开车的男人,淡淡地笑了,“梁遇,你怎么跑来了。” “我问茹姨你去哪里,她说你来参加这破宴会,我就知道肯定喝的不省人事,担心你被人看穿,只好过来了。” 池遗点了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缓解身体的疼痛。 “还好,我身边有你这样的弟弟。” “当然了,没有我,你早被鲨鱼给吞的骨头不剩,现在想想,当初咱们骗南栀子也是费尽心思啊,要不然,她跟沈昭岂不是双宿双飞了。” 梁遇按了下喇叭,踩上油门,加大码力。 耳边的风声撞击着窗户的声音。 池遗声音很轻,“我见到她了。” “谁?南栀子?” “她已经认不出我了,这也难怪,这张脸整过容,大面积修整,换做我亲爹妈也未必认得出。” “你就别在惦记着这个南栀子吧,人家从未把你放心上,要不然怎么不去找你,真当你死了立了个墓碑。” “我不怨她。今天见到她,才知道她过得不好,还成了哑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我很想她。” 梁遇砸了砸方向盘,替她感到不值,当初吊着半口气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开眼,现在难道还要再毁别人手上。 他越挺听越是不爽,“雅现姐,你怎么能这样想,从来都是你为她考虑,为什么就不能替自己想想,你受了多少苦才站在这个位置,南栀子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心里只有那个沈昭。” 池遗弯唇,勾起一抹柔软的弧度,眼底浮出忧伤的色泽,失笑,“我……没关系,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成自然。也许在她当我死了那刻,我早就忘记我是谁了。” 35.舔一下 车内冷热交替, 南栀子吃饱后, 喝了杯她递过来的水,满心的感激。 不知道车开到哪里。 沈昭突然朝着司机喊停, 脸上微微泛红,醉眼迷乱地望着窗外。 一把拉住南栀子的手,“来,跟我下车。” 诶? 沈昭拉着她往前跑, 隔了段距离,这是一处小湖, 隔岸灯火通明,黑幕一样的天空绽放着绚烂的烟火,一朵接着一朵, 在空中爆开火花。 沈昭弯起唇角, 眼底倒映着火光,低声说:“好漂亮的火花。” 南栀子不禁看呆了, 点头。 “城市太喧嚣, 只有这里很安静, 到了中秋节, 千万灯火齐放, 更是美不胜收。” 她只笑笑。 烟火很美,却不及她此时眉眼露出的笑容。 滚烫的频率流入她的心里, 灼的生疼。 南栀子仰起脸, 望着远方, 温婉的墨眉渐渐舒展。 算了吧, 她开心就好,这样性格正常的沈昭还是很难见到的。 湖水的味道携着凉意侵入鼻尖,风撩起两人的长发,在空中像海藻漾开。 她们什么也没说,并肩站在湖边,静静看着隔岸的烟火,一直看到明灭。 回到沈昭的住所,南栀子像只小乌龟慢吞吞地上了楼,左顾右盼,空荡无人。 难道都是她一个人住? 南栀子刷了几下,[沈小姐,既然已经送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 沈昭看了眼时间,已经深夜,“这么晚,你还有车回去吗?” [我打车。] “何必这么麻烦,今天就睡这里吧,明天迟到了,我跟你经理打个招呼,他不会罚你钱。” 南栀子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不用,我自己回去,真的麻烦你了。] 也不知这几年,沈昭过得怎样。 前段时间,爆料沈辛希去x港遭遇黑社会,发生了纠纷,不幸地就这么神秘失踪了,是死是活无从知晓。 警方也无从下手查案。 沈昭跟沈辛希从小同病相怜,一起生活这么久,沈辛希突然不见了,她的心里是最难过的吧。 南栀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有时害怕见到她,私下又默默关注她。 在她跟季雅现一起出事。 医院外,她坐在长椅上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灯光,拧碎了心肝,哭的跟个泪人,悲痛不已。 那时候脑子里心里只要她活着。 哪怕最后她把她给忘了,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她也是欣慰的。 这段感情,只要她知道记得就好。 沈昭坐在沙发上,眼睑低垂,显得很疲惫。 这八年,她真的变了。 不再那么霸道,多了几分忧郁。 南栀子站在旁边,像个恭敬的女仆,一直不敢正面直视她,偷偷从侧面凝视了她半会儿,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流眼泪,鼻尖莫名有些酸,她低着头,竖起写字板:[沈小姐,我先走了。] 见她低头,莫名心里不太舒服,沈昭撅了下唇,狐疑道:“南小姐,是不是认识我?” [沈小姐可是公众人物,荧屏都是你的身影,我自然见过。] “是嘛,抱歉,家里比较简朴,没什么招待你的,如果不介意就住下吧。”沈昭微笑着说。 南栀子被她一口一句南小姐刺激的心里直痛,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好吧,那我让司机送你,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南栀子咬住唇,搓了搓鼻尖儿,笑了笑,继续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跑出去了。 沈昭被她莫名的举止,搞得一头雾水。 然而,就在南栀子离开后,她拿起桌上一张照片,把白色的背面翻开,一张清丽温软的笑脸落入眼底。 几天的深入虎穴,并没有打听到蛛丝马迹。 南栀子还在为自己的失态纠结半天,要是为此影响查案,真是难辞其咎。 叹了口气。 太阳挂在斜上空,她孤身一人蹲在路边,等待经过的公交车。 一辆轿车停在她身边,车窗下滑,沈昭侧过头看过去。 今天她特意装扮,带了一顶鸭舌帽,头发都盘在帽子里,穿着冷色调的外套,手抓着方向盘,打量路边的女人半晌,朝她勾了勾下巴,“南栀子?” 南栀子愣了下,站起身,用手遮住头顶的太阳。 “上车,我送你。” [?] “别楞着,后面有车,挡道会罚款。” —— 车一路缓慢平稳行驶在宽敞的路上。 南栀子坐在副驾驶位上,眼睛满是狐疑。 她怎么会来这里? “待会儿有事吗?没事,我们一起去逛逛怎样。” [我今天夜班,不能逛久。] “没关系,只耽误你半个小时。”车绕了一个弯,行驶到一家甜品店。 南栀子跟着她一起下车。 沈昭已经戴上口罩去买东西,她站在路边乖乖等她,舒展懒腰,朝着天呼出口气。 飘着冷气的圣代递到眼前,沈昭温声说:“请你吃,这家圣代最好吃了。” 南栀子接过,点头道谢。 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白云,吃着冷冰冰的圣代,皱了皱眉。 真是冷得牙齿都打颤。 南栀子舔了几口,奶味浓郁地徘徊在唇齿间。 沈昭瞅着她的圣代,问:“你的甜吗?” 她点头。 “我尝尝你是什么味儿的。”还没得到南栀子恩准,她已经凑过来,在南栀子舔过的地方咬了口,眯了眯眼,“你的好甜,比我的还好吃。” [……]南栀子呆愣地拿着圣代,眨巴眼睛,没能反应过来。 沈昭歪着脑袋,冲她露出笑来,桃花眼柔的跟溪水,“你真的很眼熟,跟你在一起,很贴切。” 南栀子抿唇,低了低头。 “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味道?”沈昭看到她时,南栀子都是低着头,以至于她以为对方心情不好,便把自己的圣代伸过去,温柔道:“你尝尝。” 南栀子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举了举自己的。 “没关系,大家都是女人,不嫌弃口水。” [……]这个人呀。 “尝尝嘛。” 南栀子无可奈何,艰难地笑,靠过去咬了口,牙齿打着颤儿,凉到心里去了。 两人坐了会儿。 沈昭问:“哑巴会治好吗?我认识一个医生很厉害,疑难杂症都能看出端倪,我带你去看医生怎么样?” 南栀子头顶一个大问号,不明其意。 “你要不要试试,后天性聋哑是能医治的吧。” 南栀子这才把她的话消化过来,瞪大眼睛,猛的摇头。 [谢谢你,我没事,不用看医生。] 被她盯得脸颊唰的通红,简直不知该编什么故事撒谎蒙混过去。看了医生那还得了,简直一眼粉碎她的谎言。 好在沈昭没有为难她,只当她害羞不好意思。 继续看着前方。 —— 没过多久。 南栀子成功面上了闵城地下最大的赌博场清扫员工作,没想到这份工作对模样要求这么高,还要上面的过目满意才能招进来。 南栀子换上衬衫,打了个领带,头发扎起,开始一间间包厢大扫除。 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混进那个池遗身边,一直混在外面近不了她的身,很难查到蛛丝马迹。 “南栀子!” 她抬头。 是大堂经理,一个胖胖的男人,“你去vip918包厢打扫下,那里面都是招待的贵客,记得打扫好了别停留,赶紧出来。” [好的。] 南栀子拿着工具,看着门上的字号,敲门而入。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阵豪放的笑声。 “池老板,这个女人长得真漂亮,床上功夫调l教的不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呀还是个处,一直没舍得动。” 后面的好像就是那个池遗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傅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生意咱们先谈到这里,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的秘书,你们先聊,我还有事。” 门突然开了。 南栀子墙根儿没听成,赶紧压了压工作帽,拿着扫把假装继续打扫。 池遗嫌烦闷,走出来扯了扯领口纽扣,露出弧度蛊惑的沟壑,细长的眼睛瞥向埋头打扫卫生的员工,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栀子左右看了看,发现是跟自己说话,立即掏出写字板,“南栀子。” “这里不用打扫了,你过来把我房间收拾下。” 她愣了下,随后闷声点头,跟着池遗后面上了二楼。 不得不说,这个地下赌博场简直让人大开眼界,场地布置的大,什么花样都有,客人多得挤不过来。 36.骗了你 南栀子左顾右盼, 寻找着可疑的现象。 然而这里给人的感觉……太过平和。 除了赌博那一地带, 脏话连篇,杠精集合地, 其他地方一派祥和。 难道真是丛露搞错了?池遗掌管这么大的夜场,不会傻到搬砖砸自己的脚。 “一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略带焦急关切的女音从旁边传来。 南栀子随意一瞥,眼珠子直瞪。 灯光剪影中站着一个长发女人, 倍感熟悉的面孔使得她心一怔。 沈辛希?! “颜颜,我可以带这个回家吗?”女人手上抱着一个娃娃球, 明媚的笑了笑。 旁边的女人搂住她,亲了亲她的唇,对上纯净水一样的眸子, 点头:“你喜欢什么, 我都给你。” “颜颜真好。” 南栀子待在原地眨巴着眼睛,脚下一个不注意, 险些磕到门框。 池遗已经进了房间, 她还在外面盯着那个有点不正常的女人看。 这个女人真的像极了沈辛希,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那两人准备离开, 她低喃了一声:“沈辛希!” 女人转过身, 歪了歪脑袋,狐疑地看了她眼, 抿着唇轻声问:“你在叫我吗?我有名字, 我叫颜一。” 南栀子立即捂住嘴, 神色慌张至极, 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吓得手心捏了把汗。 旁边的女人面色微沉,对着工作人员说:“你们的清扫员怎么进了中场?还有没有规矩。” “抱歉颜总,她是我们池总身边的人,还望海涵。”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一一,我们该回去了。” 长得像沈辛希的女人,朝着南栀子露出微笑,与那个颜总一起离开了。 南栀子低低吐了口气。 真是吓死了,这年头,哑巴也不好做。 门突然开了,旁边的管理人员神色不悦地凝住她。 “还愣着做什么。”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现在就进去。] 进了屋,四下环视一眼,池遗的房间风格简约大方,没有亮闪闪的水晶灯,也没有大红的地毯,古朴的书架摆放来自各国的书籍,穿着白袜子的双脚在木板上来回走动,她走到一边将灯光调暗方便休息。 漆黑的眼睛淡淡打量她,看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笑问:“第一次来我房间?” 南栀子张了张嘴,点了点头。 “想喝什么?红酒还是鸡尾酒。”池遗坐在吧台前。 [谢谢你,我不喝酒。] “那就给你白开水好了。”池遗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南栀子接过去,感激地弯了弯腰,视线突然凝住递过来的手,微微一愣。 白皙如瓷,指节分明。 这手……怎么那么眼熟。 “南栀子。” 思绪被她唤回来,南栀子赶紧喝了几口水,想着这么干净的房间怎么打扫卫生,一层不染地地面,无处下手。 “把床整理下就好。” 她点头,温顺地开始整理床单。 突然脑袋有些晕,她甩了甩头,揉了揉突突直跳地眉心,不舒服地眯了眯眼。 怎么回事? 脑袋越发沉重,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身体蓦地被人抱住,那人身上的冷香夹着酒味扑面而来。 池遗柔声带着几分戏虐的口吻,道:“你怎么了?” “我……我,那水……有问题。”南栀子抓住她的衣袖,艰难地睁大眼睛,咬牙一把推开她,慌张地往门外跑,没跑几步,视线一黑,瘫软在地上。 池遗面无表情的将她抱回床上,脱去她的工作服,留下里面的衬衫。 睡在旁边,轻轻拥住她的身体,埋在她的颈子里,深深地呼吸几口气。 “来到我身边,你以为你还走的掉么。” “我好想你,小栀子。”手指抚摸她的脸颊,深深的眸子凝住她的容颜,低头泄愤地咬了咬她的唇。 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季雅现,但凡欺负过她的人,必定受到惩罚。 南栀子不舒服地扭开头,整个人冷热交替煎熬。 身体很热,背脊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困……” 那杯水她动了私心下了点迷药,这个女人本该是她的。 如果不是沈昭,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也许,沈昭做梦也没想到,南栀子此时躺在她的怀里,那般千娇百媚,身娇体软。 “小栀子。”池遗靠近她,舌尖滑过她的耳廓,亲吻她的额角、脸颊、鼻尖、嘴唇。 “不要……”南栀子睫毛颤了颤,急促地呼吸,手四处摸索。 “不要什么?”她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 “……求你不要。” 话音刚落,再一次昏睡过去。 “南栀子,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池遗微微闭上眼睛,埋在她柔软的胸前,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的清甜,像媚l药吞噬着她的神经。 —— 昏暗的房内,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收拾着检测仪,瞥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的人,低声说:“身体没问题,嗓子也没问题,至于为什么会哑,你现在该知道。” 南栀子轻阖眼睛,全身发软,刚被男人抓起来灌粗暴的灌了支葡萄糖,身体才没有继续冒冷汗。 池遗凝视她的目光渐渐柔软下来,手指挑着她睫毛上的碎发,似笑非笑:“这次可是被我捡回来了。” “雅现,你不会对这丫头……”男人惊了下,眉毛一颤。 “陆叔,你说她好看吗?” “嗯,这丫头长得是挺好看。” 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太合男人眼,而且她长得太过软糯。 陆叔忙碌了会儿提着医药箱,叮嘱道:“你的身体要定期去医院检查,你的肺需要时刻调养才行,还有脸部修复也该是时候取出假体,你不觉得还是自己的样子美吗?” 池遗低眉一笑,“哪一种样子都无所谓,不过是个皮囊。我这个样子,她确实认不出来,很可惜了。看来是时候为了她再做一次季雅现。” “你啊,迟早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你快走吧,我让梁遇送你回去。” 陆叔是她的私人医生,曾经救过她一命,一直以来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门合上后。 季雅现走到桌台上倒了杯白开水吃了药后,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直至凌晨一点。 南栀子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脸色苍白,沉重的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我,怎么睡着了。” 她握住她冰凉的手背,探到手心有些虚汗,手腕处的血管跳动的厉害,轻声问:“你不记得了吗。” “……我好像喝了水,然后不记得了。”她揉了揉脑袋。 “现在好多了吗?”她握住她的手心,那种急躁的跳动感逐渐平稳下来。 南栀子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抿着干涩的唇。 “对不起。” “怎么说对不起?” “我不是哑巴,我骗了你。” 季雅现笑了笑,“你骗了我的何止这一件,我已经习惯了。” “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南栀子半途醒过来,本来不想听得,偏偏他们就在床边,不听都不行,听了后,感到万分惊喜,血液再次流淌在血管里,按着轨迹继续前行。 她没有什么表情,低声说:“见到我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南栀子摇了摇头,头还是有些晕,眼角湿润溢出一滴泪像断了的线一样,溅入她已然冰封的内心深处,温软道:“我——感到很开心,你活着,很开心。” 季雅现红了眼,昏黄的光晕浮上她的眉,手指摘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对你,我是一张白纸,无须隐瞒。可你早已染了墨,让我看不清了。” 南栀子缓缓睁开眼,直视一双柔情的眼眸,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没被她识出来,稍许不安地握紧她的手,心口微微抽痛。 “你可以当我是南栀子,一个遗失的故人。” …… 37.飞蛾扑火 南栀子撞见了季雅现最脆弱的一面, 做什么都是懵的。 清扫员的工作泡影了, 哑巴也不用辛苦假扮了,一夜之间荣升为季雅现的私人秘书。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声, 她掏出,是宋楠的电话。 高中毕业后,宋楠考上了财经大学,现在是银行里的一名员工, 傅静跟李晶雪进了娱乐圈跑龙套,她们几个人跟沈昭的关系依旧如初。 “宋楠。” “栀子, 你可算百忙之中接我电话了,想跟你约个时间,我们高中部老同学聚会, 你来不来?” “如果不忙, 我会去。” “就是担心你不来了,还没问你过得怎样, 你毕业后做什么?” 南栀子突然顿住, 她还不能跟别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轻声说:“秘书。” “咦~”宋楠惊讶了下, 随后清晰尖细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叹了口气,“我一直不敢问你, 可是又很想知道, 这么多年, 你还恨沈昭吗?因为她, 你的生活风波四起,她却把你忘了,跟肖珂在一起了。” 南栀子掩下睫毛,沉默了半刻。 恨一个人不容易,爱一个人也不容易。 想起在大学的五年。 也试着去接受别人的感情,可是在交往过程中,发现再次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人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以至于对方每次想要凑上来跟她接吻,都会说她很没劲儿。 可能……适应了某人的气息,对别人的气息便会产生排斥感,她对恋爱没有憧憬,导致这份感情一个月不到就谈蹦了,之后她也不愿害人害己,尽量减少更多的伤害。 “…我不知道。或许恨吧。”温婉的眉眼轻飘飘地望向远处熟悉而陌生的影子,悠悠叹了口气。 工作提前做好,在这里都不用加班,南栀子疏松筋骨准备下班。 身后的经理突然叫住她,急声说:“南栀子,池总再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负责看场子,现在到了下班时间。” 经理赶苍蝇似地直挥手,“下什么班,池总现在在招待几个贵客,还不快去。” 贵客? 南栀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季雅现究竟跟走私有没有关系? 如果她是墨。 染了一池碧水,污浊不堪。 而她呢,真的是一张白纸么? 季雅现的肺部曾经被钢管戳伤了,为了救一个人,也因此变成闵城的地下主人。 至于那个人是男是女,身在哪里,她没有透露过一点信息。 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包厢很干净,没有她讨厌的气味。 屋内很暖,灯光调地是柔光。 南栀子刚进去,便被季雅现搂住腰带到身边坐下。 “来,喝杯茶。” “谢谢。”她接过茶捧在手心,暖暖的热气从手心传到四肢, 桌边有三个酒杯,她喝了口对季雅现笑了笑,如坐针毡。 “南栀子?”讶异而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身旁传来。 南栀子手指一顿,诧异地扭头看去。 沈昭睁着漆黑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身边坐着的是个红妆淡抹的陪酒小姐,本是漂亮的鹅蛋脸,抹上淡妆更加有气质。。 “沈……小姐。”南栀子张了张嘴。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一句质问。 季雅现下巴搁在南栀子的肩上,朝着沈昭笑说:“还没有向沈小姐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南栀子。” “女朋友?”沈昭脸色微沉,扫视两人。 南栀子吓了一跳,立即摆手解释:“不是的,我们……” “我们昨天才确定这份感情。” 季雅现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沈昭狭长的眉尾带着几分媚气,那熟悉的模样,让她莫名有点心酸。 “原来是这样,恭喜。” 她的口吻很轻,却让南栀子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是这样的。 南栀子手心钝痛,发现季雅现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这个女人恨透了沈昭,怎么会放她好过。 沈昭唇角弧度微翘,身形微晃地站起身,额上薄汗直冒,带着醉意,友善的伸出手,公式化的口吻:“怎么说大家老同学一场,还是要说句:好久不见。” 南栀子随着她站起,混沌的往后呛了几步,手指紧紧的扣着桌沿,有点失态。 耳畔是旁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南栀子伸出手,握住她的,嘴角僵硬的扯了下,“好久不见。” 八年。 南栀子没有变化,身型矮小,一副营养不良,小圆脸褪去了稚嫩显得更为温婉。她睫毛漆长,嘴唇轻轻抿着,依旧像个高中生,连穿衣品味都没有改变过,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们……真的交往了?”她又询问了一遍。 “啊?” 气氛有点尴尬,两人没再继续说话。 沈昭还不在意地用舌尖拱了拱脸颊,媚里媚气的笑,傲慢的眉毛上挑,朝她嗤笑一声,“抱歉,这顿饭只能改期了,我突然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我让司机送你。”季雅现保持着优雅的笑。 沈昭拿过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撑着高挑妖娆的身子,回头轻轻一瞥,深邃的眼神有点鄙夷。 使得南栀子心凉了半截。 “不用了池小姐,谢谢。” 南栀子全身瘫软的坐在沙发上,沉重的泄了口气。 “你还是喜欢她?”季雅现微微勾唇,凑过来问。 她的眼眶有些红,“为什么你要那样说。” “因为我恨她,我要报复她!你知道她对我做过什么?她践踏了我的尊严,侮辱了我。即使我换了张脸皮,也无法忘记她是怎么折磨我,当初我得到的待遇,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 “她这次喝得可不是迷药,我给她下了催l情l药,明天的新闻肯定很精彩,那些男人会爱死这么骚的女人。” 南栀子垂睫,倒吸了口凉气,忍着想落泪的酸楚,额头青细的血管突突直跳。 一字一句地说:“你赢了,你也输了。” 季雅现心头一噔,快速抓住她,“你要去哪里?” “放手!” “我不会让你去,你不准走!” 南栀子瞪大眼睛,忍无可忍一口咬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咬,几乎要撕碎她的血管。 季雅现闷哼一声,倏地抽回手。 哐当一声,桌上酒瓶摔落,激起一阵杂音。 南栀子二话不说疯了一样,仓促地跑出了包厢。 “南栀子!不准去!已经迟了,你根本就救不了她!”无论季雅现怎么呼喊,她也没有回头。 季雅现,你赢地很漂亮。 却输得很彻底。 今夜天空繁星点缀,路边的灯光微弱,树叶凝了一层白霜。 南栀子神色惶然地看向夜间行走的路人。 沈昭的车没有开出去,很确定她是一个人来。 此时的她犹如飞蛾,陷在阴谋里,结成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沈昭,沈昭…… 她捏紧拳头,鼻尖通红,眼角湿润婆娑,隐忍着哭泣,四处寻找。 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怎么打也打不出去。 她心急如焚,凄厉的声音充斥在深冷的黑夜。 “沈昭!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你快出来,快出来。 她好害怕—— “你在哪里,千万不要有事,沈昭,你快出来好不好?”南栀子哭得脸颊通红,哽咽着蹲在地上,指尖尖锐地掐进掌心。 第一次,窒息的让人感到害怕,害怕失去她。 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 她们之间的结,早已成为死结。 38.你别急 南栀子失魂落魄地低着头, 也不知来到哪里, 听见几个男人窃窃的声音,脑中警钟打响。 她沿着声源快速地跑过去。 果不其然, 巷子里冷风直吹,地上躺着一个长发女人,咬着唇嘤咛隐忍着。 身上的男人撕扯她的衣服,女人声音沙哑地说不出话来, 咬破的唇血肉模糊。 “不要……” “沈昭!”南栀子失控地跑过去,重重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她护在怀里。 “不准碰她,滚开!” 那几个男人耐不住性子,一个个上了发条一样, 难得遇上这么个尤物, 被个死丫头给挡了。 “死丫头,你是谁啊, 打扰老子干事。” “你们碰了她, 等着进监狱!”南栀子抱紧沈昭, 愤恨不平。 “有我在, 你们进不了监狱。”尖细的嗓音打破死寂, 季雅现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过来, 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是梁遇。 南栀子看见她, 心脏砰砰狂跳, 喜悦瞬间被恐惧代替。 “雅现。” 怀里的沈昭,身体突然僵直,顿了几秒,微微抬头,额上汗淋淋的,喘着气看向挡住路灯的女人。 开口:“是你。” “你是不是很失望,我还活着。”季雅现点了支烟,夹在指尖抽着,吐出一口烟雾,不屑一顾。 她眯了眯眼,“你是来报复的?” “没错。你今天走不掉的。你以为选择性失忆,就可以逃避所犯的错么,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要你命,那个人绝对是我。” “……”沈昭拧紧眉毛,环视围住她的几个男人,心知下面会发生什么。 季雅现一个冷眼斜过去,冷声道:“你们几个还杵着做什么,我让你们把她上了!听见没有!” 那几个男人早已精虫上脑,将南栀子从沈昭身上拉开,摔在地上。 如狼似虎地扑在沈昭纤瘦的身上。 南栀子心脏狠狠一抽,推开这几个男人,把沈昭紧紧护住,急声道: “不要!不要!季雅现不可以!” “这个女人可是你们一辈子都碰不到的货色,想错过么?”季雅现脸色顿冷,眼底笑意犀利如刀。 几个男人吞了吞口水,那眼神色分分秒秒恨不得吞了沈昭。 南栀子摇了摇头,红着眼睛,咬紧唇跪了下来,以她瘦弱的身躯挡在沈昭前面,恳求道:“求求你,放过她吧,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雅现,你不要这样,任何过错我愿意替她受。” 季雅现瞪大眼睛,怒声道:“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你已经这么心疼她了!你竟然为了这种变态至极的女人求我,那我受得伤谁来弥补,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有关恨,不带任何私情,你给我走开!” “南栀子,你给我走,我不需要你可怜。”沈昭面色潮红,仅有的力气推开南栀子,低低喘息声像□□,诱惑着男人们的神经。 当粗砺的手撕碎她的衣服。 南栀子倏地身心透凉,脸色煞白地看着那几个男人,贪恋着沈昭的美貌,整个人濒临崩溃。 她疯了似的哭着说:“我知道她很混账,不是个好女人,可我没办法,不能这么看着她毁了,我求你了,雅现放过她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替她赎罪,求你了我求你了!” 南栀子将头狠狠地叩在地上,咚咚的响声肃杀静默的夜,磕的她额头破了皮,青了一大块,渐渐拧出血来。 她害怕,如果停下来,那些人会不会继续侵犯沈昭。 更害怕,会因此让沈昭绝望。 她承认这个女人坏透至极,变态狂躁,自私自利,不会贴心待人。 “你喜欢她已经喜欢到连命都不要了?”季雅现失笑不已。 她皱了皱小脸,抽泣着:“你可以要了我的命。” “南栀子,你……” 风声停了,可是她们谁也没能感觉到。 季雅现厉声道: “你们都给我滚!” 原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男人错愕不已,裤子都脱了,还有收紧的道理? 季雅现冷眼瞄过去,“不走?想死?” “快走快走。”恍如冰冻三尺,连着激情都被消掉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提上裤子,赶紧落荒而逃。 南栀子爬过去,把沈昭的衣服捡起来给她穿上,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莫说这冬日冷冽的寒风,哪怕头顶炎日,也足以让她拧碎了心肝。 她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口中腥苦,“沈昭,我带你回去。” 纤细的手指挡住了她的动作,沈昭睁开眼睛,望着灯火残影中的女人,说:“季小姐,曾经的事情,我愿意向你道歉。” “哟,是什么让你沈美人低下额头了。”季雅现顿了几秒,笑着蹲下身,捏着她这张媚惑的脸蛋,靠近她的耳边,不带一丝感情道:“这张脸魅惑了多少人,欺骗了多少人,我现在看见你脸直作恶。你该庆幸被她爱上,她是我想温柔以待的女人。” 南栀子紧张地瞅着,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生怕又要重蹈刚才的噩梦,指尖稍许抓进沈昭的手指。 季雅现起了身,从地上把大衣丢给她们。 “季雅现……”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南栀子乌黑泪眼,额上血淋的肿包,积压在心里的怒意慢慢地消散。 从口袋里拿出随声携带的一个红线福袋,抿了抿唇,低声说:“这东西,我一直带着舍不得丢掉,你说保平安,我倒希望是个心想事成福,可惜注定……我们都成全不了彼此。” 迈开步子,纤瘦的身影没入浓重的夜色,消失不见。 冷风刮的脸颊生疼,南栀子低垂着脸,一行泪滑过尖下巴,摸了摸沈昭发烫的脸,心惊肉跳,药已经深入骨髓,难以自拔。 她焦躁不安。 赶紧把从地上扶起,软声说:“我带你回家。” —— 两人刚进了卧室,沈昭犹如发l情的猫,把她摁在冰凉的墙上,舔舐着她额上的血,舌尖沿着伤痕清洗着她温婉的眉间,喉咙滑了滑,骨子里的燥热快要把她的理智吞噬,搔弄着蠢蠢欲动灵魂。 灯影中。 她的睫毛纤长漆黑,轻轻一颤,泛着莹莹的光亮。 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唔……别,等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啊……”南栀子被吻得话零零碎碎的。 “我想要你。”薄唇再次印了上来,探入她的口中席卷她的舌,肆意挑逗吮吸,紧密地贴合着,吞咽彼此的津液。 一个女人骚起来简直是与欲望打l炮。 两人仿佛从水里捞上来的,缠在一起接吻、浑身汗津津地。 她道:“我们永远在一起,然后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 南栀子已经羞地说不出来,胸口起伏不定。 “沈昭,你冷静点,先洗个澡……” “沈……昭。”南栀子打了个哆嗦,脸颊红扑扑的,一颗心更是咚咚咚直撞。 —— 第二天,两人也不知抱在一起睡了多久,醒来时都顶着黑眼圈。 南栀子稍稍转醒,身上不着寸缕,盖着被子,胸前趴着一个人,黑发凌乱的散在她的身上,痒痒地拨开对方的手。 “沈昭……”声音沙的发干,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沈昭嘤咛一声,环住她的腰,低声问:“怎么醒的这么早,再睡会儿。” 39.粘人的 沈昭一夜间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从卫生间到桌上, 再到床上,恨不能把南栀子榨干。 干完南栀子, 才开始解决自己的生理。 第二天,两人也不知抱在一起睡了多久,醒来时都顶着黑眼圈。 南栀子稍稍转醒,身上不着寸缕, 盖着被子,胸前趴着一个人, 黑发凌乱的散在她的身上,痒痒地拨开对方的手。 “沈昭……”声音沙的发干,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沈昭嘤咛一声, 环住她的腰, 低声问:“怎么醒的这么早,再睡会儿。” 窗外一片天光, 屋内窗帘合上, 阴暗冷寂。 南栀子也不知道现在的沈昭是哪一种性格, 温柔的还是暴躁的。 想到昨天放纵的一夜, 再看向床单上一滴梅红的血迹, 眸子暗了暗。 终归是守不住的。 “你是我的了。”沈昭像吃到糖果的小孩,仰脸露出满足的笑, 靠过去亲她的唇。 南栀子叹了口气, 揉了揉眉心, 说:“快起床吧, 你今天没戏么?” 她不答话,神神秘秘:“昨天你说的我可都记住了,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你的命可值钱了,以后不准再这样。” 南栀子搓了搓滚烫的双颊,心脏小鹿乱撞,避开话题,“你想吃什么?” 他们睡了这么久,还没吃饭,肚子都快饿扁了。 “牛肉蛋花羹。”沈昭嘀咕了一声。 “什么?” “牛肉蛋花羹,我要吃你做的。”她睁开昳丽的眼眸,蠕了蠕唇,很无赖地把手伏在她温软处,噘着唇索吻。 南栀子被她亲的晕头转向,受不了她一起床就撒娇,她想着赶紧起床,做饭。 不然,真要像个废柴窝在床上。 她的双重性格,时好时坏,有病体质,有点严重啊。 趁着她补眠的功夫,南栀子穿上她的睡衣,下了床,撸起长发随意扎着,穿着棉拖,走到厨房找食材开始做饭。 沈昭的睡衣有点长,衣摆遮住她的小腿,晃动着边幅。 着手开始忙着打鸡蛋、切牛肉、香菜一些调料准备好。 她呼出口气,甩了甩脑袋。 “沈昭,该吃饭了。”她走到卧室,打开灯,无语地对床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叮嘱。 沈昭翻了个身,仰面倚在靠枕上。 朝她勾着眉尾,伸出手指,引诱:“过来。” “怎么啦?” 沈昭盯着她窘迫地小脸,眨了眨长睫,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拉了过来。 南栀子顺势坐在床边,险些扑在她身上。 有些恼怒:“别闹。”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沈昭咬了咬唇,唇角还留有昨天的伤,睫毛上仿佛撒了荧光粉,闪闪的。 “干嘛问这个。”南栀子低了低头。 “说嘛,你喜欢我吗。” 南栀子吸了口气,捋了把耳边的碎发,沉默了半会。 随之腼腆的点头,“喜欢。” “有多喜欢呢?”沈昭伸出手,手心轻轻放在她慌乱失措的心房,感受着这里传来的搏动是因为她。 “……” “我想知道,小班长。” 南栀子侧过头,凝视她眼尾处浮光的泪痣,媚眼如丝,让人情难自控。 看着看着,她红了红眼,放弃了挣扎。 俯身贴近沈昭的脸,轻叹了口气,温热的唇轻吻她的睫毛,压下背脊,靠近她瓷白的鼻尖,继续吻了下。 低喃:“像这样……喜欢。” 沈昭感到她唇边的颤抖,浓墨的瞳仁倒映着她羞涩的脸颊,随着她的唇贴进来,扬起唇角,闭上了眼睛。 南栀子呼吸着她每个细胞舒展的气息,浅浅地吻上她的唇,模仿她亲吻她的动作,一寸寸的贴合。 她是个优等生,学得快,做得也熟稔。 人生若有五味苦。 酸苦是她的眼泪,甜苦是她的舌尖上的缠绵。 辣苦是她的脾气,涩苦是她们在一起的过往。 一气呵成,似毒似瘾。 南栀子离开她的唇,柔声说:“起床吧。” “你给我穿衣服。”沈昭慵懒地趴在床上,不穿衣服也不害躁,手指动都懒得动,全程笑意潋滟地瞅着。 南栀子翻出她的衣服,坐在床上,贴心伺候她穿衣服。 从床头拿起一把木梳,温柔地插入她的发丝间,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她。 这么漂亮乌黑的头发披到腰际,月牙的发尾,很有立体感。 沈昭盘着腿,安分地坐着。 乖乖的任她给自己梳头发。 “我忘记问你,你的身体还好吧。” 一夜疯狂,两人差点阴尽而亡,对于南栀子来说,身子疲惫不堪。 那方面,她还没有太大需求,然而沈昭显然是故意想折腾她。 沈昭点头,“不过就是看着你的身体,解决而已。” “……”耳尖滚烫,她呛了口水。 “沈昭,你想起我了吗?”指尖停顿了下,南栀子掩了掩睫毛。 她摇了摇头,“感觉你是我爱的人,有些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 南栀子苦涩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我以前一定很爱你。” “?” “看见你跟别人说笑,我的心很痛很嫉妒。” “那你知道你自己不是个好人了?既然不是好人,何须别人爱你。” 沈昭嘴角凝着笑,目光移向前方,手轻搭在她的手背上,攥在手心,旋身与她面对面而坐,抬起纤细的手指覆在她额上的伤口,认真道:“如果我能控制自己,也不会着了季雅现的道,忘记一个人容易,爱上一个人很难,除非我曾经深爱过你,即使遗忘,也能记得靠近的心跳。” 她已经不指望,她会把她记起。 那段青春时光,并非那般美好。 南栀子给她穿上衣服,梳了个发辫,从旁边选了双棉拖给她穿上。 沈昭走路有点跛,腿儿软绵绵的,走到哪里都要挂在南栀子身上。 南栀子没有生气,依着她的脾气,给她盛饭。 真是色一头上一把刀,时时刻刻闪着寒光。 餐桌上。 南栀子想到一件事,咬着筷子,问:“我有事跟你说。” “喔,你说。”沈昭喝了口牛肉羹。 “你找到你姐了吗?” “怎么问这事?” “我看见……沈辛希了,若说这世上谁跟你像,也只有她。” 沈昭眸子一闪,面上倒也不紧张,也不激动,平淡如水的问:“在哪里看见的?” 南栀子嚼着萝卜干,问:“你认识颜许吗?社会大姐吧,挺厉害的人物。我看见了她身边带着一个女人,像极了沈辛希,不过我私下也打听了,据说她是夜店女,被颜许包养了。” “那更不可能是我姐,以我姐的性格,可是很讨厌夜店这种地方,更别说当个□□。”沈昭给她碗里丢了个翅中,抿唇笑:“颜许这个女人,外界传闻她包养了六个女人,怎么听你的说辞,出了第七个女人。” “我看见了,那个像你姐的女人。” “不会是我姐,我姐这个人虽然有点死脑筋,想做什么事,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办到。可还没想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去做一个□□,何况对她也没好处,爷爷要是知道了,她会死的很惨。” 南栀子没再继续说,毕竟沈昭比她更了解沈辛希,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安静的吃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的缘故,沈昭特别粘人,如果南栀子没能听清她的话,下场就是被扯过来强吻一通。 南栀子都快怀疑,这个沈昭是不是假的。 失忆了还能这么缠人。 季雅现那里去不了了。 只好回到检察院报备下最近查到的信息。 然而,事情比较复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40.亲吻 南栀子转着手中的笔, 看着前面哭泣的女人跟自己诉说如何被骗的事情。 一边记录女人口中重要的表述。 她衣着端正, 衬衫露出一丝边儿,颈子上还有未消的红印。 对面的女人说着眼睛瞪得跟个鸡蛋一样大, 突然支支吾吾地说:“检察官,你、你脖子上……” 女人是夜店的小姐,身体上不明来历的红痕最为清楚,那是被人吸出来的痕迹。 南栀子低咳一声, 把黑色工作服拉高,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继续说吧, 之后你们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啊,开始我可是酒吧的顶梁柱,经理老板一直捧我, 自从那个颜一还颜二的女人来了, 所有客人视线都被她吸引了。” “颜一?”南栀子脑子里闪过长得跟沈辛希神似的面孔,微微蹙了下眉。 “听说是被一个老女人卖到这里来的, 我们酒吧做同性恋生意, 一切尊重客户选择需要, 毕竟职业操守很重要嘛。” 难不成又是个同性恋? 南栀子脸颊泛红, 低叹了口气, 说:“继续说。” “颜许小姐来了酒吧,看中了她, 就带回去了, 后来酒吧里的一个女人喜欢她, 像个神经病嚷着要见颜许, 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这个女人就上来打我,还把我衣服给扒了,说颜许不过是尝尝新鲜,她身边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玩玩而已。” 南栀子用笔套抵戳了下嘴角,想到什么弯了弯唇。 一个人如果喜欢另一个人,她未必会开口表达,而是用行动去验证喜欢,越是咬住不说,越是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与她同样的喜欢。只要你耐心去珍惜这份感情,终有一天,爱神会拥抱你。 对面的女人擦了擦眼泪,花了妆,南栀子从手边抽了张纸巾给她。 这句话还是沈昭伏在她耳畔说的最温馨的话语。 手机响了几声,她将事情交给旁边的同事,拿出手机来到走廊。 “沈昭。” “小班长,晚上我们一起去放烟火吧。” “我看看时间,来不及。” “你……没时间啊。”沈昭的语气带着几分失望。 南栀子是个严谨自律,两袖清风的人,谈恋爱虽然也很重要,然而公事不能耽误。 何况两人还是偷摸摸恋爱,不让外界知晓。 “晚上11点没睡,你就来平泽湖等我。” “可是我的工作……” 沈昭哼了一声,“我不管,我等你,不准放我鸽子,要不然咬死你。” “……”这个人啊。 “南栀子,我希望有一天,你哪里也不用去,每天在家里等我回来,一起做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我想要这样的生活。” 南栀子目光沉了沉,嘴角凝着温软的笑容,将冰凉的手机贴在耳边,靠在墙壁上继续听她的小心愿。 这样的她……是那个温柔沈昭,喜欢撒娇,赖床,也喜欢挑剔。 “你爱我吗?”沈昭轻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南栀子微微一怔,睫毛颤了颤,明亮的眼眸望着窗外的白云,走廊的风声又低了一个幅度。 她喃喃嗯了一身,微笑着垂下睫,“我爱你。” “真的吗?” “嗯。” “有多爱呢?有我爱你那么爱么?” 这话把南栀子给绕晕了,她没有继续陪她绕口令,淡淡地笑:“只是我爱你而已。” 沈昭抿唇,温柔的亲了下冰冷的话筒,“我也爱你,宝贝。” 如果比谁爱谁更多,每个人心都来的不一样跳动,谁会称出心旋律时的重量呢。 你问我,我问谁呢。 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还有比这更好的答案吗? —— 不知车开到了哪里,南栀子一路看着窗外,天色越来越沉,然而沈昭还没有停车。 车内很是安静,她始终沉默不语。 双手扣在一起,时不时地打量开车的人。 有些不耐烦道:“沈昭,到了没有?快12点了。” “寂寞了?” “……” 终于到达目的地,打开车门,大地拂下一道黑影,四周空寂无人。 南栀子满腹狐疑下了车,盯着她的手,不知所以地瞧了瞧。 沈昭微微一笑,直接霸道的握住她,嗓音有点低哑,道:“跟我过来。” 眼前是一条湖,湖岸有一叶扁舟浮在水面上,这里虽然隐秘了些。 不过景色非常美,仰望星空,若影若现的苍穹一望无际。 此情此景,南栀子如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要游泳?大煞风景地摸了把沈昭的额头,蹦出了一句。 “大半夜坐船,沈昭小盆友你脑子烧坏了。” 沈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拿开脑门上的手,阴沉着脸止住她的声音,“你要不要试试,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就地正法。” 她咽了下干巴巴的喉咙,胆怯道:“不,不试了。” “哼。” “沈昭,这么晚在这里怪凄凉的,还有kily姐也没跟着好吗?要是被狗仔拍到怎么办?” “怎么怕了,拍到不是更好,昭告全天下,我喜欢你南检察官。” “你啊,太孩子气。” 两人上了小船,真正的跟电视上恐怖片里月黑风高之夜,鬼出没非常相像。 南栀子圈着身子,腿儿有点发软,害怕地往船中间靠。 这人脑子抽风了,才会半夜三更来湖上泛舟。 沈昭忙的呼哧呼哧的,抽掉麻绳,船晃了几下,吓得南栀子赶紧扶住船身。 “你别吓我。” 她挑了挑眉,跳上船,从旁边捡起长竹撑起小船,离开岸边,一直往远处飘去。 南栀子低低地:“阿昭,你要是心情不好,我们回家再说,不用半夜三更跑这儿吧。” “闭嘴。” 实在是心中害怕,面对湖上的黑暗,冷飕飕的风,她更害怕会不会翻到水里。 毕竟自身不会水性,沈昭也不像个专业船夫。要是掉下去了,两人来不及自救,她又是个旱鸭子,岂不是都要葬身湖里。 小船儿飘到湖中间,突然不再动,一直在原位浮着。 “把眼睛闭上。” “啊?”这么黑还要闭眼睛?她已经瞎了好吧。 “你是真想被我踢下去吗?” 南栀子心口一凉,浑身抖了抖,忙把眼睛闭上。 耳畔是湖面上冷冽的风声,鼻息间则是湖水的青草味。 “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眼睛睁开。”沈昭就着绚烂的光晕中,唇角笑意如这湖水般纯粹好看。 只听“哒哒哒”的一声响。 南栀子皱了皱眉,带着好奇心缓缓睁开。蓦然间睁大双眼,极为震惊中从船上站了起来。 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色简直恍如仙境。 一望无边的湖面上,莹白的雪花纷纷飘落,融入湖水中。 朦胧中,无数只五颜六色的彩灯浮在水面上逐渐亮起,将她们团团包围在中间,闪烁着莹亮的光晕形成一个偌大的字体。 ——沈昭爱南栀子。 “这是……” 面对这样千言万语也无法描述的景色,心跳已然不受控制,半天下来,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绚烂如画’四个字,也无法完整的表达。 沈昭嘴角挂着笑,望着她惊讶至极的神色,眺望这片由他精心雕琢的湖,一字一句开口。 “我爱你,栀子。” 湖面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她的鼻尖倏地通红,眼眶蓄满了湿润。 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吸了口气,道:“真的……好美呀。” 沈昭满意地扳过她的身体,单膝跪在舟上,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已久的礼物,温柔道:“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想给你一辈子的幸福,不一样的爱情。” 她彻底呆滞住。 沈昭执起她的手指,将一枚自己设计的花环戒指贴近她的无名指,认真地说:“南栀子,你愿意成为我的沈娘子,永远陪伴我么?” “……” 漫长的等待,湖光水色融为一体,分外绚烂妖娆。 见她迟迟不语,她心里竟然有一丝紧张。 “——嗯。”南栀子轻轻抚摸她这张美丽的脸,贴过去,亲吻眼尾的小泪痣,“好。” 沈昭眼睛低垂,一时抑制不住的颤栗,将她搂入怀里。 埋入她的肩窝。 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世有沈昭,便有她南栀子。 我愿陪你百岁之久。 与你今生携手。 41.身份质疑 一夜之间, 网络各大平台, 微博、豆瓣、热搜几乎被沈昭的名字霸占。 据xx娱乐扒皮新闻报道:“某位圈内人士再接爆料,沈昭为了会私密男友, 从地点我们可以锁定是西市小区,画面中侧脸背影据探非圈内人士,同时也有人爆料,沈昭与一名男子曾出现在知名酒吧, ……” 南栀子看着屏幕上显眼的几个大字,脑子里懵了一阵。 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然而没有回应,微信跟qq上也没有相关回复。 她看了眼今天的娱乐新闻,微博热搜, 简直炸开了锅。 一水的沈昭私会男友, 在其家中夜宿,直至早晨五点才离开。 南栀子盯着一张自己模糊不清的照片, 吓得赶紧捂住眼睛, 不忍直视。 “都说要小心。”她暗自嘀咕一声。 突然身边走过的一个同事, 正在低头看手机, 巧合看的也是娱乐新闻, 从南栀子身边走过时,疑了下回头瞅着她的脸瞧。 随后又摇了摇头, 走了。 应该不太可能, 侧脸长得像而已。 丛露穿着西装, 脚步沉稳举着两杯咖啡走到窗边, 递给她一杯,陪她看外面的风景,笑道:“怎么愁眉苦脸的,这不像你呢。” “没有。” “今天新闻真热闹啊,几乎盖过了我们这次调查的案子,娱乐圈这个风水宝地,有个风吹草动,瞒也瞒不住。” 南栀子手指一顿,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她。 “照片上的人……是你吧。”丛露挤了挤眼睛,靠过去小声问。 “啊,这个不是啦,怎么会……是我。” “我看着挺像的,啧啧啧,不过确实难以置信,南检察官跟那位脾气古怪的沈影后,竟然是同学呢。” “这这这……”南栀子仿佛被烫了一下,神色慌乱。 丛露是他们的组长,想调查档案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栀子一时无言。 丛露拍了下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作为一名检察官,自当以身作则,被外界知道你的身份,怕是咱们检察院会被千万昭粉一脚踏平了。” “……” 手机铃声响了,南栀子走到旁边接通,心里特别乱,丛露的说辞应该上头还不知道她们的事情。 “沈昭,你那边怎么样?” “我还想问你怎样了,你的照片被扒出来,我刚通知公司买下这次所有的新闻,戏都没拍,担心的要命。” 她眯了眯眼,感觉事情变得有些棘手,望着头顶的云霞,悠悠道:“如果,我说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该怎么办?” “你不想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沈昭,你应该知道,我们身份不同。”你要体谅。后面的四个字被她咬了回去。 “跟我在一起,你开始后悔了?”沈昭低沉道。 “不是,我现在在调查一个案件,如果被人知道是……” “嘟嘟嘟……” 话还没说完,沈昭便掐断电话。 “喂,喂?” 南栀子听着话筒里那一片静音,手机滑到指尖,沉重地坐在长椅上,她揉了揉眉心,颇为烦躁。 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自己解决,不带给别人麻烦。 由于工作原因,她没办法一直陪她,调查的案件越发棘手,沈昭埋怨过几次,这几天连自己的家都不回,非得跟着她。 千叮咛万嘱咐小心狗仔队。 事情还是被抖出来了,这人心就是太大。 —— 稀碎的雪花落在她的米色贝雷帽上,这个冬季格外寒冷,零下的温度,逛夜市的人不是很多。 在闵市安静的小街上,铺满一地的雪白,淹没地上的青翠。 下雪天,出来的大多是情侣,她都忘了今天是情人节。 片片雪花飞落,白皑皑的天地,她的瞳仁里只有两种颜色,雪一般的白,夜一般的黑。 手机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很祥和。 继续收回口袋,漫步雪花中。 城市的大屏幕上到处都是沈昭拍免洗面膜的宣传广告,她望着漆黑的夜,女人璀璨的微笑仿若身在万丈光芒中。 南栀子压下睫毛,一步一步一个脚印。 女人心太复杂,即使她自己也是个女人,每时每刻都要琢磨另一个女人的心。 她呼出口白气,望着身后一辆鬼鬼祟祟的车,蓦地加快了脚步,狂跑。 她跑的快,那车跟的紧。 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车倏地停下了。 南栀子也跟着停下来,困惑地回头,隐约可见那人伏在方向盘上没有动静。 黑溜溜的眼珠子朝着里面瞅了瞅,用手轻轻敲了敲车门,不一会儿车窗滑下,南栀子刚要说话,车内人厉声喝道:“都说了这不是出租车!眼睛瞎了吗!” 南栀子一口气憋在心里,被呵斥的一头雾水,然而当看见车主的脸时,她又是一阵惊吓,白着脸赶忙逃走。 “等……?!”季雅现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立即打开车门,蹙眉的瞬间伏在车窗上,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滑落,她看上去很痛苦,喊住她:“别走,等……等下……” 南栀子停下来,转身看见她苍白着俊脸,靠着车门,脸上出了冷汗,她想也没想跑回去,打量一眼,把手机亮在她面前:“你怎么啦?” 季雅现突然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南栀子见她这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给你打救护车。” “疼。” 一个字道破了疑惑,她张了张嘴,皱了皱眉,掏出面纸擦了擦她的额头,没想到碰见她难以启齿的生理期。 何况梁遇也不不在她身边。 “月经很痛的话,还是去医院的好。”南栀子神色柔和,好心提醒。 “会开车吗?” “呃?” 一把车钥匙丢在她手上,季雅现拧紧眉尾,“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南栀子没怎么开过,很生疏,不知道上路行不行,只听季雅现在她耳边引导:“别怕,放大胆子开,我在你旁边会帮你看着。” 42.小女人 南栀子脸颊憋的快滴血, 心脏狂跳不止。身边的人是季雅现, 她就会紧张。 自从上次两人闹板了,季雅现一直很低调, 不耍威风,生意更加火旺,她们锁住里面一个内贼,只差一步便能抓到作案者。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回荡在静默的空间。 季雅现垂下眼睛接通电话,一边帮她看路, 一边含糊道:“喂,梁遇。嗯……,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身体不舒服, ……不用过来,我身边有人……” 最后没多说直接挂断电话, 把手机丢在一边, 靠着座椅, 轮廓绷紧。 她斜视过去, 勾了下唇角, 把身边的女人仔仔细细地望了望,她的眼睛很亮, 比这满天飞雪还要美, 渐渐地有些尘封在深处的记忆, 重新被人挖开, 抽丝剥茧,露出最完美的种子,然而这颗种子早已落地生根。 “沈昭闹了一段时间绯闻,今天情人节,你怎么不去陪她?” 南栀子一愣,“我比较忙。” “呵,你对谁都一样。” 南栀子没有回答,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开车。她们都长大了,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在人生巅峰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过得开心最好。 无论自己曾经多懵懂无知,至少现在她已看淡一切。 进了医院,季雅现戴上口罩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去了,回头看南栀子把车停好,才收回视线上了楼梯。 旁边的保镖站在外面守着,南栀子走过去把车钥匙交给他,“这是池总的钥匙,麻烦你收着。” 保镖看着她,点头。 南栀子点头笑笑离开了。 沈昭跟李晶雨坐在酒吧喝酒,这次出来严格要求自我,遮的密不透风。 “你说我家小班长是不是没良心?好歹今天情人节,她一声不吭。”沈昭嘲讽的咂舌。 “小班长不会这样的,你一定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沈昭充耳不闻趴在桌边,拿着杯子闲暇的喝了口水,余光瞥向身边的人,笑的不怀好意道:“我他妈掏心窝爱她,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才会一直在我身边。” “你怎么不问她现在去了哪里。”李晶雨陪她喝酒,直接开门见山。 “除了回家睡大觉,还能去哪儿。”沈昭淡淡的开口。 李晶雨回头看她,眼里皆笑,说:“宋楠说,她在永泽路段卖花。” 她顿了一顿,扯着嘴角,“检察官卖个屁花,她现在倒是不怕被人拍了。我讨厌跟她躲躲藏藏的生活,我想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人。” —— 情人节的这夜。 南栀子自己编织着漂亮的花环来卖,用鲜花手编,漂亮精致。 她送季雅现去了医院,便在一处蹲了个空地,坐在台阶上,手边是个花篮,里面有很多新鲜的花环跟玫瑰。 每个月她都会寄钱回去,妈妈腰间盘突出,每个月都要钱,她知道爸妈不愿要她的钱,可她依旧想尽一份孝心。 刚落脚半个小时就有情侣向她买花,看着街上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男女,心情似是被感染了一样。 唇边浮起温柔的笑。 这几天都过着忙碌的生活,打点钟点工也不错。 她已经回到解放前的生活中。 夜晚来的很快。 深邃的黑夜笼罩着淡淡的薄雾。 南栀子看着手边寥寥无几的花环,今天卖出去很多,她标的价格实惠,别人标价30一环,她只要5块钱,可能跟她的职业有关系,并没有那么多心思。 而且花挑的都是新鲜美丽的种类,搭配起来很是心灵手巧。 路上的情侣越来越少,她想该是时候收拾回家了。 着手手边零碎的花时,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 “这花环怎么卖的?” “五块钱。”她抬起脸,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瞬间凝住,目光一滞,“你……” 沈昭笑意越发柔软,从中选了个栀子花编织的花环,递给她一百块。 “我没有零钱,只能麻烦你了。” 南栀子脸颊火辣辣的,颤颤的手指接过那红色钞票,心里百感交集。 将脸上的长发挑到耳后,喃了声:“你,你稍等。” 她穿着长衣休闲裤,戴着一顶贝雷帽,即将春暖花开的季节,她散着的长发已经落在肩上,被月华渲染淡淡的柔光。 沈昭定定地看着她,手拿着花睨了眼,接过她手上的零钱。 “找您九十五。” 一直凝视她的沈昭唇角扬起,似笑非笑道:“今天是情人节。” 她一愣,鼻子有点酸。。 今天是情人节,是啊,情人节。 “你说,我喜欢的人收到我的花会开心吗?”她笑眯眯地问。 南栀子心想,你这样美丽的人,谁会不开心呢,收到花的女生一定会幸福的笑容。 “会吧。”她低声说。 月亮被云遮住,天空如同黑幕,瞬间乌云消散,月华清凉如水。 眼前蓦然多出一株花环,戴在她的发顶,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呆了呆,她不解其意。 “花送给你,我的太太,心只送给南栀子。” 南栀子眼睛一下子红了,垂着脑袋,喉咙梗住东西似的,道:“你,你在做什么。” 沈昭缓缓的蹲下身,抬手摸着她的头,轻轻的触摸便能听见自己鲜活的生命在热烈的跳动。 她睁着幽深的眼眸,心脏跳动的很厉害,说:“我经历了生死,经历了亲人的背叛,我所经历的一切在告诉我一个事实。” 她咬着唇,肩膀微颤。 沈昭微翘唇角。 “喜欢一个人是不该让她久等,如果我爱你,会放下一切尊严,夫妻之间吵架,会很伤感情,我真的怕有一天你不理我,变成别人的。” “傻瓜。”南栀子抹掉眼泪,从地上收拾几串花环,交给她,“剩下的就不卖了,都送给你。” “谢谢沈太太。”沈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天待会儿还要下雪,我们回家吧。” “不生气了?” “你哄哄我,就不气了。” 南栀子低笑,摇了摇头。 夜晚的街道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树影婆娑间霓虹灯璀璨,路上鸣笛声,分外喧嚣。 灯影间,她的唇角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狭长的眉眼斜勾,那颗若隐若现的尾痣蛊惑而妖娆。 回到家。 她趁着沈昭弹钢琴的时间,抱着衣服钻进浴室。 头发湿漉漉地落在背脊上,肌肤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她换上白色小熊猫家居服,抱着自己的衣服,快速开门钻进卧室。 这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吓了一跳! 紧接着天旋地转,身体被人摁倒在床上,张口刚要大声疾呼。 对方突然贴在她耳朵,酒味甘甜,声音低迷撩人。 “洗澡真是墨迹呢,让我等了好久。” 南栀子疑了一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扭过头去,牙齿直打颤。 “今天不……不行。” 沈昭目光深邃,修长的手指迷恋的揉着她的唇瓣,直到血色渐渐渲染开,才满意地勾起唇角。 “为什么不行。” 南栀子被她摸地脸颊腾地滚烫起来,瑟瑟地缩着脖子。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变态,不顾她的意愿随意耍流氓。 “你,你快放开我。” “为什么不行?”她挑眉。 “我那个来了。” 沈昭二话不说,俯下身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又要忍了。” “……” 她沉默,看着洁白得小腿上斑点的痕迹。 眉毛蹙起,瞳仁幽深如潭。 这些是她为她留下来的,为了不让那些男人侵犯她,拼命护着自己。 沈昭睫毛覆下,薄唇靠近,缓缓地贴在她的肌肤上。 那一触温热柔软的感觉,像打落在叶上的水滴,清凉颤栗。 南栀子震惊不已,脑中嗡的一声炸开,身体在他的触碰中哆哆嗦嗦。 她竟然吻她的腿—— 与她在一起。 即使万劫不复,也不愿放开。 她的唇柔软,擦过她战栗的肌肤。 每一处如被点燃的焰火,凶猛激烈一发不可收拾。 南栀子鼻尖泛着柔和的光泽,眼睛揉了水一样,脸颊两边染上薄薄红霜,那么楚楚动人。 “不能再这样了,沈昭……” “我只想亲亲你。” 她的眼中碎了冰般阴翳,不可抗拒地抬起手指,抚摸她柔软的唇,像虔诚的俘虏一寸寸亲吻。 彻底败给了自己最后的理智,败给这个。 唯一让她爱到死去活来的女人。 一旦碰触这个小女人。 心重归浪尖的波动,彻底失控。 自以为是高城深池,岂料一朝溃不成军。 43.大结局 第二批清查组全部出动, 由南栀子提供的信息, 嫌疑犯竟然季雅现身边的经理! 卧虎藏龙之地,让人不敢小觑。 全年中要评审优秀检察官, 南栀子无疑成了选举中的一员,她拿起笔看了眼表格信息配偶一栏,是否有配偶,停了半会儿, 悄咪咪的写了一个字。 她身体不好,她会照顾的心细如尘。 她性格缺陷, 她会努力安抚这样的不安。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夜晚将至。 沈昭戴上墨镜,将车开出车库。 南栀子觉得心口闷, 便把车窗半开, 寒风呼呼的吹进车内,头发被吹得凌乱。 沈昭瞥了她一眼, 一只手凑过去捏了捏她的小脸。 “再看什么?” 她扭过头, 微笑:“没什么。” 她勾起唇角, 桃花眼黑亮柔软下来, “怎么办呢, 想带你出来好好玩一次,将这些年欠你的约会全都补偿给你, 一路上脑子里想了很多事, 带你去游乐场, 带你去打棒球, 带你游泳。可是,还是一下子又都忘记该从哪里开始。” 她垂着睫毛,眉眼温婉柔和。 沈昭伸过手去,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五指相扣。 “以后,我都要这样握着你的手,再也不会跟你分开。” 南栀子但觉她孩子气太烈,便笑道:“要是分开了呢?” “不会分开。” “要是分开了,怎么办?” 沈昭吸了口气,瞪着她肃穆说:“要是你离开我,我就再也不会要你。” “……”她呆住。 “呸呸呸,我开玩笑的,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要是你离开我,我只会很生气,生很大的气,别忘了闵市一中的沈昭可是火坑,谁敢点火,定会自焚。” 南栀子笑了声,明明是一句玩笑话,还能胡思乱想,太过霸道了。 沈昭开车带着她回到了沈宅。 南栀子疑了下才跟着他一起进屋。 “栀子。” 南栀子突然觉得沈昭的房间还是那样的压抑,光线充斥着诡异的色彩,让人不敢动弹。 自从沈辛希失踪后,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连个保姆都没有了,一个人得该多孤单。 “想喝什么?” “随便吧,我喝开水就行。” 沈昭给她倒了杯水,自己喝了几口再递过去,“我想,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也可以买个很大的房子。” 南栀子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摇头说:“不要浪费钱,节约点大明星,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 “可我想跟你过两人的生活。” “我看这边的房子你也没怎么住,以后就在这里定居好了。” 沈昭拗不过她,只好先换话题。 南栀子开口说回自己的房子,她把将她扑倒,笑的不怀好意。 “你,不要压我啊。”她很不喜欢被她压着。 “晚上一起洗澡吧。” 她一愣,脸立即红了,“不要。” “我们谁跟谁啊,你全身上下那个地方没被我碰过,还害羞啊。” “你,你不要耍流氓。” “我喜欢对你耍流氓啊。”她笑意不羁,手指从背脊滑过腋下,把她搂在怀里,身体微微贴了上去。 半晌。 两人靠在一起躺着,仰面朝天。 南栀子顿了顿,问:“沈昭,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沈昭深吸了口,蹭了蹭她的肩窝,吮吸着那一抹清香。 “因为……不告诉你。”她翻了翻白眼,将长腿压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搂在胸前,抿着上翘地唇,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也不说下一句。 因为你那么温柔—— 她想起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一个人若能令你安心,便能教会你温柔。 放过她喘息的唇,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脸,放缓声音道:“我爱你南栀子,无论是十六岁的你还是二十四岁的你。” “傻瓜。”南栀子哭笑一声,轻轻地抱住她,脸上溢满泪水。 那是甜的味道。 “姨妈已经走了吧。” “……” “我们今天可以做.爱吗。” “你……” 沈昭盯住她迷离的双眸,喉咙滑了下,心如干柴烈火般饥渴,手指轻轻的从她的眉目渐渐滑过她的鼻梁、嘴唇、脖颈,指尖再次回到她的脸颊,软绵绵有点凉的触感。 南栀子早已溃不成军,颤着身体。 …… 一大早南栀子盯着黑眼圈跟沈昭一起来到影棚,南栀子身上穿着还是昨天的衣服,衣服皱巴巴的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她羞涩的捂着脸坐在位上。 太过纵欲了,两人在一起就会突然做起来,真担心会阴尽而亡。 跑龙套的李晶雨破天荒的眨巴眼睛,没看错吧,南检察官脑子开光了,竟然亲自送阿昭拍戏。 她叼着根辣条,露出白齿笑了笑:“你们晚上那个了?” “没,没有。”她一愣,吓了一跳,连忙摇头。 “嘿嘿,别藏掖着,我可是看出来了,瞧瞧脖子上的红印啊,这该是蜜蜂盯得吧,这么滴个深~” 南栀子缩了缩脖子,打掉她的爪子,无可奈何。 早知道就该把她踢下床。 南栀子今天有会议,一大早就被拉来影棚,事情只能耽搁了。 李晶雨凑过来,说:“你们确定在一起了?你要想清楚,你们之间是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孩的,而且婚姻也不会得到祝福,只能一直这样偷摸摸的。” 南栀子微微一愣。 她这些天想过很多事情,前方的路很渺茫,她跟沈昭确实不会有小孩,也不会有祝福,更没有婚姻保障。 可是—— “我选择相信她。”南栀子露出笑容,看向拍戏的那人,目光柔软下来。 李晶雨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脸颊有点烫,笑笑:“你比我厉害多了,阿昭能得到你,是她的福气。” “嗯?”她没听懂。 导演催促一声,“李晶雨,你愣着做什么,到你的戏份了!” 李晶雨喝了杯水,“哎,来了!” “我先拍戏了,你坐会儿。” “……好的。” —— 微博明星访谈,沈昭抽出时间参加综艺节目。 主持人笑问几个问题。 “这是来自一个网友的问题。上面说:传闻影后沈昭高中时期,知书达理关爱新生,品学兼优,校园领袖人物。我想知道,影后学校时期谈过恋爱吗?” “自然谈过。”沈昭靠着沙发,涂抹红唇,淡妆艳丽,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发光的物体。 台下一片尖叫,很是纷扰。 “影后准备什么结婚呢,有心仪的对象吗?” “我喜欢小班长,最好像闵市检查院的南栀子,长得糯米团子一样。” “啊——”台下又是一阵悦耳的尖叫声。 南栀子边吃饭边看着沈昭参加综艺,听到自己的名字,险些一口水呛到。 她竟然还真敢说。 什么温软,什么关爱新生,只有她知道,她高中时期有多坏。 看着视频弹幕皆是:“南栀子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影后惦念不忘!” “这个南栀子是个女人耶!” “原来影后喜欢检察官那种正直行业的人,不愧是沈影后!” 盯着疯狂的弹幕,她默默地把手机关机,吃完饭继续办理自己的公事。 晚上把门锁死为好,免得祸害。 —— 深夜。 一辆豪华跑车贼溜溜地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小区里。 南栀子刚做完饭,一打开门便被来人抱的满怀幽香。 沈昭立即亲着她的脸,笑说:“听说你又上热搜了。” 不想还好,想起来就生气。 “还不是你,一个月二十九天跑我这里,你这样是想做什么?”南栀子拧着她漂亮的脸蛋故作生气。 沈昭挑起她的下巴亲了口:“没什么,只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小媳妇儿。” 谁让你天天勾的她神魂颠倒,连台词都念错了。 沈昭直接挂在她纤瘦的身上,打了个哈欠。 南栀子问: “今天吃什么?” “太太做的饭,我都喜欢。” “好好说话,别乱动手动脚。” “晚上我们来浴室直播怎样?” “你敢!” “南检察官好凶哦~以后我抽时间陪你一起做饭,好不好?” 南栀子嘴角挂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也许她已经习惯这样宠她。 这就是爱。 “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