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 CHANNEL》 一卷全 序曲 『美丽的世界』 多么缺乏实在我的谎言啊。从这里望向整个镇时,心里不由得生出这种感想。 从校舍看出去的镇上景色——。 澄澈透清的湛蓝天空,翠绿的草木呼吸旺盛。平地上绿油油的农地与白色建筑物群次错落。 四周受连绵山峦围绕,充满自然美的一个乡下小填。 然而,蓝天碧山,对当地居住者而言却无异于牢笼墙壁。夜空中闪烁的星座光辉,像是打从天上监视着居民的一举一动。这里所谓的监视,简单说就是指『不让出生在在偏僻乡下的倒霉年轻人逃到都市里去』。 这是个由绝望、叹息、与自然景观架构成的小镇。包藏丑陋污秽的毒素,表现在外的却走美丽与赞辞之类,一般被称之为仪节的俗物。 这个小镇——不、该说是这世界,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已毁坏的世界,却也教人有种莫名的熟悉与亲切。 夹在即将剥落的镀皮与锈朽的金属肉块之间。我们所处的,就定这么样一个场所—— 「学姊~」 某某县、上见坡市。 这里原本就是个坡道繁多的小镇,而就在全镇最陡、凡是未持有驾照的年轻人都厌恶不己的坡道顶端,我们的学校群青学园就坐落在上头。 此时,于学校屋顶上。 「学姊~、小裤裤走光罗~」 我,黑须太一,正出声喊着攀在电波塔铁制扶梯上的澄澄学姊。 其实这时只要默不出声看着她的春光外泄也就算了——只不过或许是基于良心、又或许是基于礼节、亦或许是可以在待会被问道『为何不出声提醒我』时回答『我早提醒过了』作为辩解的藉口之类,总之迄诸般理由引发我此时的行动。 任谁都会想见识一下学姊的内裤的。毕竟如果面对的走我们这些低年级生憧憬的宫澄美里学姊的内裤,想抑止心中那股欲念可是要有柳下惠般的理性才办得到(或许柳下惠是天生某方面有缺陷才有那本事吧,总之我走办不到的)。 澄澄学姊,也就是宫澄美里是我们广播社的社长,校内屈指导可数的巨乳美女。佩戴着眼镜的知性世乳。总之,只要透过形容词表现,就是会不知不觉将乳房当成主体,而事实上我的焦点也是放在她胸口上。换言之,这正是最佳的表现方式。 澄澄学姊有注意到我,不过似乎并没听到我喊叫的内容。她八成把我的动作当成一般的打招呼了,只见她朝着我挥起手来。 「啊~、小黑须你早~」 『小黑须』指的就是我。黑须太一的黑须与『黑须』同音。会叫我这个浑名的就只有澄澄学姊而已。其他人大多是叫我『太一』,再不然就是『品行低劣的性骚扰男』。 「小黑须~,你刚刚说什么~?」 她果然没听清楚我讲的话。趁这个机会,就拿出我的真挚诚意来面对她吧。 「学姊~,你的底裤可以卖给我吗~」 「什么~?』把题库卖你?什么考试的题库啊~?」 虽不中亦不远矣,我的话居然给她听懂了十之八九!」 「没没没没没有啦、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我连忙装起傻来,而这时学姊也温温吞吞的从楼梯爬下。 「小黑须,你怎么会这时间还在这里?现在不走正在上课吗?」 「什么?哦、上课啊……这么说好像也是……」 「你该不会是翘课吧?老师会生气的哦?常有老师对我说『你们社团的人老定翘课,尤其走2年级那个黑须。搞啥鬼啊~』之类的。」 模仿了一下训导主任(出乎意料还蛮像的)之后,学姊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容。 「我开玩笑的啦,其实我这堂也翘掉了。」 「哇~好怕好怕~」 我马上礼尚往来的给她一个吓到的反应,可是学姊却一点也没有被我的反应吓到的样子.对琐碎小事不为所动,这样的人都很容易予人距离感。 「我倒想问学姊了,为什么你会跑来这里?」 「我想把这东西装上去……」 说着,学姊拿起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架蛮大的发讯天线。外型就像缩小版的东京铁塔。走学校设置专供真正fm广播用的设备。 『让人家看看我们这种乡下学校的学生们——仅仅8名成员的广播社是怎么努力办电台的。只要能上节目就会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对于学校提升形象也会有所帮助』 当初校方就是在这种预期心态下批下这笔预算。 我们广播社预定将运用这具广播天线于星期天(明天)开始播放谈话性质的fm电台节目……。 本来是这样预定的。 或许这么做太有勇无谋吧。 按理来说应该定由专业人士负责配线装配之类的工作、然后再指导我们使用技巧,我们要做的就只是按下开关拿起麦克风说话而已。 会用到『按理来说』这四个字,换句话说就是事情出状况了。实际现况是施工到一半作业就停摆,塔台是有搭起来,可是机器按钮按下去都没反应、而四处散落着许多不知名的机械装置,然后也不晓得该怎么操作。 而澄澄学姊不知是想负起身为社长的责任、还是有其他理由,总之她似乎企图独力将这具广播用天线搭设完成……。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可以照预定的计划进行广播……」 学姊双手到处是伤痕。嫩白的掌心上到处都是一道道鲜红划伤。另外还有焊接作业造成的烫伤、衣服也因为数度遭受夹扯而出现破角。 怎么会这样。我的学姊竟然变成这副凄惨的模样。 「别想着只靠自己完成嘛。把其他人也一起找来好不好?」 好歹我们一共也有8个人啊……。 「嗯……可是,我既是学姊又是社长,如果社长都不做事的话那谁会肯做呢?」 「也许走没错啦……可是现在这里根本连半个人也没有啊……」 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尝试过把其他社员找过来。 case01·桐原冬子(2年级)的情形。 「欸,和我一起到屋顶上去怎么样?」 原本还把我当空气看待的冬子,终于在我契而不舍的说服当中爆发出来。 「为什么我得和你上屋顶啊?不要脸的色魔!」 看样子有什么误会。 「首先,像你这种麻花脑和我所处的根本就是不同的世界!我会身在这里是种错误,而你们会出现在我身边更是种错误!」 麻花脑是冬子自创的用语。简言之就是笨蛋的意思。 「喂喂喂,非处女就一定要把自己的过去搞得这么不堪吗~」 「————!?」 冬子的表情绷得死紧。 「直到超越遥远的次元……」 她嗓音低沉。同时缓缓地、逐渐地抬起头来……。 「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就像漫画中常出现的情节,我给轰了出去。桌子砸在身上还真不是普通痛。 case02·佐仓雾(1年级)的情形。 「欸,和我一起到屋顶上去怎么样?我不会做色色的事情哦。」 在我向她打招呼后——。 「………………」 好理也不理我,转个身就拂袖而去。 case03·樱庭浩(2年级)的情形。 「和我一起到屋顶上去怎么样?」 「………………你想干嘛?」 「帮忙一起架天线啊。帮个忙嘛~」 「………………」 樱庭在经过一段时间思考复,冷淡的回答我。 「不行,我很忙。」 「什么事那么忙啊?」 「我得吃咖哩面包。」 「这个我看就知道了.」 「这一整架的咖哩面包有效期限只到今天.等过了今天午夜12点这些就全都不能吃了。我得趁现在赶快全部解决掉,要不然会赶不上12点。」 「老实说,我真不仅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懂归不懂,反正我也不打算深究。总之,再跟这家伙耗下去也没意义……。 case04·岛友贵(2年级)的情形。 「和我一起到屋顶上去怎么样?」 「我不要。为什么我就非得帮我姊做事。」 「全世界都知道你的恋姊倾向,都这时候了还避什么嫌啊。就乖乖回答『只要能帮助姊姊我愿意赴汤蹈火』然后去帮忙不就得了。」 「我绝对不干。还有,走夜路时你最好小心身后啊。」 基本上结果都大同小异。所有人都没有青帮忙的意愿。 从以前就一直这样)。 广播社社员之间的相处情况很差,社团也在无形中自然瓦解,结果就变成学姊一个人包办所有事情。包括午休时间的dj、各类播送活动、编列社团预算……etc。 就是没有人愿意帮忙。 雾对我表现出敌意、友贵避大姊唯恐不及、美希只会尴尬的苦笑,冬子根本就对我视若无睹。只有樱庭的态度和平时没有两样。而与平时没两样意谓着他又翘头了。整个社团分崩离析得有够彻底。 而这种情形,直到目前都还不曾改善……。 「这里根本连半个人也没有啊……」 「可是小黑须你不就算一个人吗?」 「哎呀,还给你抓到语病。那好吧,我也来帮忙好了。」 「谢谢.就知道小黑须你人最好了。」 说着她还摸起我的头来。头发可以感觉到她柔嫩的手指正在上面骚动。 啊……她手这么纤细的在发旋上抚动……光这样就足以让我某个部位产生反感(无可救药的家伙)! 「不过想一想,还是不要你帮忙好了。」 「………………咦?」 「因为你偷看人家小裤裤嘛~」 东窗事发! 「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这回事啦,那是因为……」 「我开玩笑的啦。你要好好帮我忙哦。」 她又开始摸我头了.我几乎忍不住要发出舒服的撒娇声来. 「呣嗯咕噜咕~(撒娇声?)」 「很好很好。像这样刻意发出特殊拟声来表现类似害羞、吃醋、或是显露心伤的情绪是很棒的表现手法哦。可以给听众一种愉快可爱的形象感,会很受欢迎的哦。」 「这么说我也可以成为广播节目的主打星罗?」 「是呀,应该会很受大众喜爱呢~」 于是就这么的,我成了她架设天线的帮手……。 为了让各位了解我和学姊到底有多辛苦,在这里稍微对拨放广播节目的流程做个简单的说明。以下内容走从社办里那本「fm广播入门」中摘录的—— 正如各位所了解,电波需要经过转频后才能变成高周波供传输之用。同时,还必须透过架设于高处的发讯天线(东京铁塔与电视台的讯号塔是最明显的例子),将转换后的电波散播到空中才能产生实际用途。电波正如字面解释,是一种『波』,同时还具备能与特定周波数产生共振,继而诱发强大电流的特性。举个普遍性的例子,当电波或音波在周波数一致的情形下,会引发出2倍,甚至3倍左右的周波振动反应(即共振或共鸣),好比说弹钢琴时——。 不想扯了。 反正就是一堆机器搬过来搬过去、有时转动一下天线方向、如果出了错就又从头再来,诸如此颊的作业就是。想了解发送器、二极体、或走变压器之类专业名词的人,最好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傍晚……。 「学校的关门时间已经到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小黑须,今天一天辛苦你了~」 「澄澄学姊你也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 学姊用拳头分别顶住我左右太阳穴用力扭转。虽然已经是用烂的老招式了,不过还真是超痛的……。 「别装做扶住台子的样子,然后用脸颊在我屁股上厮磨行吗?」 「呜呜……是我错了……」 「算了,反正你有帮忙我就不跟你计较。回家以俊要好好反省知道吗?」 于是今天的社团活动到此告一段落——。 回家路上. 离学校一小段距离的地点开着一问小商店。招牌写着「田崎食品」。 对学校的学生而言,这里走个非常重要的战略据点。如果想翘课出来买面包或果汁,唯一的选择就是这里。原因很简单,放眼望去,学校附近也没有其他徒步5分钟扰能到达的商店。就是这样我才讨厌乡下。 「有人在吗~」 朝着店里面呼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本来这间店就常常没人在顾。店主田崎吾一郎(47岁。单身、曾为飞车党)是个疯狂的铁路迷,常一心血来潮就丢下店铺,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拍一些稀奇的电车(对当地人而言,只是普通的通勤或通学用电车)照片。也因此这间店会空无一人也不是什么很反常的事.或许是对顾客的信赖加上手头不缺钱吧,这店面总像这样呈现半无人状态。 墙上贴着数十来张用透明胶带固定的便条纸. 『9/2、蔬菜汁健康gogo、110圆……山边美希,记帐』 『9/3、大满贯荔枝汁、1110圆……樱庭浩,味道好呛啊』 『9/3、宝特瓶矿泉水、140圆……宫澄美里』 『9/5、天霸王榴挞汁、110圆……樱庭浩,这东西还真难喝』 『9/6、绿茶王、130圆……黑须太一』 『9/6、蔬菜汁健康gogo、110圆……山边美希』 『9/6,胡椒条子、llo圆……佐仓雾』 大家还都喝了不少东西。不过这点我自己也一样就是。还有啊,樱庭~谁问你感想啦?我撕下一张便条纸,拿起自动铅笔在上头写将起来。 『9/6、爆爆茶、130圆……黑须太一』 行了。我伸手取起宝特瓶,正抬起头准备要喝时—— 透过橱窗玻璃反射,有张脸孔映照在上面。定一位静静伫立的黑发少女……。 「曜子……?」 走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她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就出现在我身后。她一直都是这样,打从很久以前的那个时候起。 「社团活动家家酒好玩吗?」 被她看到啦……。 「不是『社团活动家家酒』,是『社团活动』。」 「可是,那种行为毫无意义。顶多是种自我安慰。像那种玩具……」 「就算是自我安慰也还是很有意义啊。」 「………………既然太一这么说,那就是吧。」 细细的微弱嗓音、缺乏抑扬顿挫的声 调,她的语气总是这样子。 「难得有这机会,曜子要不要也一起参加?」 「不了……」 「如果我说『拜托』呢?」 「我去。」 简单的回答。任何事她对我都是言听计从。真的是『任何事』。 「嗯——……(思索中)……可以把你现在穿的底裤给我吗?」 「可以啊……」 她作势就要把手伸进裙里……。 「啊、抱歉,还是算了~」 「…………」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穿的小裤裤。 她就是如此顺从,无论我要求什么她都会答应。 「不过,反正都已经提了,那你也一起来帮忙可以吧?」 「嗯……」 这个『嗯……』就当她是肯定的意思吧。 「如果太一想要这样的话——」 留下这句话她就离开了。她总是这样子。没有预警的出现.也没有预警的就消失。『既然心意相通,那打招呼与话语都是多余的』,或许可以这样去解释吧。 我也朝回家的路上走去——.回到家里还有『例行公事』要做,而且还有很多事等着忙呢。 很快到了隔天早上—— 那么——。 「播放预定日……吗~」 在今天太阳下山前一定要把天线的问题解决才行。 心中有股莫名的焦躁。 不过也不尽然,其实对此老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真的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会捏把冷汗。面临大考的学生或是从事有截稿期限工作的人,应该很能体会这种心情吧。 「那么……」 太阳还不很强烈的上午,我一个人站在屋顶。学姊人还没到。 我抬头望向天线塔.尚未完成的工作还多得像山一样。而且,我和社长对电机都是一窍不通……。 「那么——或许……像这样……这样……」 这样做……大概还是不行吧……。我,黑须太一在面对文明的利器时是多么无力啊。 对这方面比较娴熟的人……记得是—— 「喂,太一。你在干嘛啊?」 「是友贵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位岛友贵,正是8位社员中最会搞机械装置的. 「也没什么啦,只是想说作业顺利的话,也许社长会说『小黑须你好强哦』,同时感动个痛哭流涕然后就对着我亲下去……我是期待会有这种发展啦。」 「亲个头啊。少拿别人的姊姊做这种奇怪的妄想。」 友贵把手上的罐装果汁朝我丢来。 「拿去喝吧。」 「哦,谢啦~」 果汁稍嫌不够冰。我们两人并排坐在屋顶的地面上,仰望着夏日晴朗的天空—— 「欸——」 友贵开口。 「太一我问你,为什么你要这么热心啊?」 「我能把这句话解释成『友贵也想要加入帮忙』的意思吗?」 「你在说什么啊?」 「客观看一下目前的情形吧。晴朗的夏日、独自流下汗水的主角,然后、是之前放弃主角等人的朋友a(有点重要又不太重要的角色)。a拿起果汁罐丢给主角、还问出『欸,为什么你要这么热心啊?』这种话。这不正好符合青春偶像剧的情节吗?在这种状况下,容易受气氛影响的你应该不会拒绝说出『我也来帮忙』这种话吧。」 「我还是回去好了。」 「先别急着走嘛。我很憧憬的哦,像这种充满青春热情的戏剧性昼面。你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看喜剧性还差不多.」 友贵站起来,沿着讯号天线周围绕了一垫圈。 「配线配错了……这两条正好完全接反.」 「你看,就说是戏剧性的嘛。结果你还不是帮忙了。」 「什么啦!你就不会稍微多感动一下啊!」 友贵说这话时面红耳赤的,人脸红起来最多也不过就他这样吧。只是照理说这种场面我也该跟着一起脸红的. 快乐的社团活动家家酒。青春剧家家酒.日后会成为回忆的时刻. 为了总有一天能沉浸于快乐的梦境中——。 为了总有一天纭再次表达心中的谢意——。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黄色话题啊?脸怎么红成那样。」 「唔哇、樱庭!你怎么会在这?」 屋顶又多了一个人。广播社的第3名男性成员樱庭浩。有时候某些人会将我和友贵与樱庭加起来并称为3傻蛋,而这当中樱庭可算是最没大脑的那个人。 「太一你昨天不是要我『上屋顶』的吗。昨天我把咖哩面包全吃光,睡觉,现在醒了,就来了。」 「我真怀疑你大脑到底还剩下多少东西。」 不过,这样一来屋顶上就有3人.8位社员中已经来了3人。再加上待会会出现的社长就有4人。如果曜子照她答应的出现的话,那就是5人.原本四分五裂的集团成员正慢慢集中起来……。 「唔哇!这简直就像重播的青春偶像剧嘛!真不好意思出来……」 在门没嘀嘀咕咕出声讲话的,是学妹山边美希。在她身后还有恨我恨到骨子里去的佐仓雾、以及只要看到我就一肚子火的桐原冬子。 「哎呀呀~太小姐们,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啊?」 「啊——,拜托你不要靠过来。别把我卷进什么『青春』啊、『热血』的气氛里面,那样很丢脸的。超过25岁的人好像都把这种情形称之为『老土』哦。」 她并非真的讨厌这样,纯粹只是故意想调侃我们几个人罢了。 「记得今天应该是预定正式播出的日子嘛,总觉得心里还走蛮在意的。不晓得部长这边到底做得怎么样~,一想到这里就……」 「黑须仔,这是……」 当澄澄学姊来到屋顶时——在她眼前出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景象(不过就实际情形来说应该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景象』才对)。 大家通通都在。所有社团成员全聚集在一起。 「各位……」 学姊一脸热泪盈眶的表情。然后是整整1分的沉默。接着才终于勉强挤出一线声音。 「全部都到齐了呢……」 「yes、boss~」 所有人都在。 全部都集中在此地。 不仅仅是广播社社员集合这样单纯字面上的意义而己。 这是透过不计其数的谎言与欺骗才建立起的,一种友好假象的残骸。 靠着这个,我们存于这世界上的寿命,以及心灵崩坏的倒数计时,又能再稍微往后延续一点。 很快的,到了傍晚——。 「准备好了,太一。」 经过大家同心协力后天线终于完工。按照预定,电台将于傍晚6点开播. dj是我黑须太一。 「离6点还剩5、4……」 友贵不再出声,改以屈指倒数。 3。 无时无刻梦想着 2。 加入沉闷无趣的社团活动,处在普通学生该有的日常生活中—— 1。 只要有这么一点点记忆,就已经足以令我感到——。 o。 满足——。 『各位好,我们是群青学园广播社——』 即使知道不具任何意义,仍要紧紧抓住并活下去。心中如此决意—— 于是我,发出了高声呐喊。 群青学园fm交流广播网,现在正式开播. 『有谁——』 第一句话。 『还活着的,请回答好吗?』 在这已经毁灭的无人 世界,如果还有谁活着的话, 拜托让我知道好吗……。 第1章cross+ehannel 人类灭亡了. 广播社决定在学校附近的山上办露营活动。目的就是让平时感情不睦的社员们变得更加亲近,于是在一大堆的抱怨声中,一群人半推半就的被骗去山里露营。 在山上度过一夜,隔天再回到镇上。然后——。 人类灭亡了。 感觉就像世纪未似的。 在这2l世纪?人类已经有能力登陆月球的时代?『人类灭亡』?该不会是什么救世主传说某某神拳还是漂流教室之类的柬东吧?太太,这种发展不会嫌太陈腐了吗/ ————然而,就算搞笑也无助于改变所面对的现实状况。 这世界,或许除了我们8个人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 如果要正确点形容,那不该说是『人类灭亡』,而是『人类消失』。下山回到镇上后,所有建筑物都还是原本的样子,问题是里头没有任何一个人. 还不只如此,就连我家隔壁养的那条狗都不见了。老爱翻垃圾的乌鸦也不见了。学校里养的金鱼也不见了。就好像所有会动的生物全都事先讲好一样, 故意和我们这些人玩起捉迷藏来。一个世界级规模的玩笑。 另外电也停了。电视也没有昼面。当然,路上也没有车子在跑.而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 支仓曜子(3年级) 宫澄美里(3年级·社长) 桐原冬子(2年级) 黑须太一(2年级·我) 樱庭浩(2年级) 岛友贵(2年级) 佐仓雾(1年级) 山边关希(1年级) 就只有我们这8个人而已。 ◆ 9月6日。星期六。天气晴。 上午7点49分。 「有人在吗~」 这是身处这世界至今的第6个早晨。 我正位于学校附近的小商店,『田崎食品』门前。 朝着里面呼喊,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会这样喊,纯粹是出于一种戏谑心理. 墙上贴着数十来张用透明胶带固定的便条纸. 『9/2、蔬菜汁健康gogo、110圆……山边美希,记帐』 『9/3、人满贯荔枝汁、110圆……樱庭浩,味道好呛啊』 『9/3、宝特瓶矿泉水、140圆……宫澄美里』 『9/5、天霸王榴挞汁、110圆……樱庭浩,这东西还真难喝』 很快的上头又追加一张。 『9/6、绿茶王、130圆……黑须太一』 「太一现在要喝罗。」 于喝瓶装饮料的同时,我喊出高难度的恶搞台词(难易度为f)。 每天早上到学校前,总会习惯先在这里买一罐瓶装饮料。 拐弯抹角讲这么多,其实就只是要表达一件事情,我现在正打算上学去。 ◆ 上午8点42分。 同一所学校。同一间教室。 时间是平常进教室的时间。距离真正迟到的时间仅仅擦肩而过。 会来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只是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好做就只好来学校。 「嘿嘿~即将在未来担负起社会栋梁责任的同学们,有没有努力在念书啊!」 我推开门随兴打起招呼来。当然这也是句玩笑话。不论是『同学』『社会』或是『未来』,根本都早已不存在。 教室里有个人比我先到。坐在靠窗的位子,托着腮帮手朝我这边微微瞥了一眼——然后视线就又回到窗外去。 桐原冬子(2年级)。 留着一头美丽长发,全身散发高贵气质的女孩……。 「嘿,冬子你也来学校啊。」 「………………」 被当成空气了。不过从我们两人的交情考量,会这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当然也并非有特别缘故才会来学校。只是单纯的在人类消失后,每天都像这样来到学校,然后毫无意义的坐在座位上而已。 「欸,我待会要去屋顶!」 「………………」 「和我一起到屋顶上去怎么样?」 原本还把我当空气看待的冬子,这时视线转了过来,狠狠的盯着我。 「为什么我得和你上屋顶啊?不要脸的色魔!」 看样子有什么误会……。 「首先,像你这种麻花脑和我所处的根本就是不同的世界!我会在这所白痴学校里是种错误,而你们会出现在我身边更走种错误!」 麻花脑是冬子自创的用语。简言之就是笨蛋的意思。 「明明就该这样的——结果『世界上却只剩下你们这些人了』!这是什么恶劣玩笑啊!」 「喂喂喂,非处女就一定要把自己的过去搞得这么不堪吗~」 「———!?」 冬子的表情绷得死紧。就好像漫画还走动昼那样,自她头发上似乎浮出了一个代表冒青筋的符号。 「直到超越遥远的次元……」 她嗓音低沉。同时缓缓地、逐渐地抬起头来…… 「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就像漫画中常出现的情节,我给轰了出去。桌子砸在身上还真不走普通的痛。 ◆ 上午8点59分。 我摸模后脑杓朝屋顶走去。 在屋顶,学姊正一个人忙着架设作业。这几天来她都这样。 「学姊~、小裤裤走光罗~」 澄澄学姊有注意到我,不过似乎并没听到我喊叫的内容。她八成把我的动作当成一般的打招呼了,只见她朝着我挥起手来. 「啊~、小黑须你早~」 学姊温温吞吞的从楼梯爬下, 「小黑须,你怎么会这时间还在这里?现在不是正在上课吗?」 「什么?哦、上课啊……这么说好像也是……」 当然,不可能有这回事。 「你该不会是翘课吧?老师会生气的哦?常有老师对我说『你们社团的人老是翘课,尤其是2年级那个黑须。搞啥鬼啊~』之类的。」 生气的老师也早就不存在了。 虽然已经这样持续好几天,心里就是还没法去习惯——。 学姊讲的并不是玩笑话。她的口气就如同平日那般自然。表情也与平时没两样。 澄澄学姊似乎还无法接受眼前所有人消失的现实。 即使陷于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原来那个温柔又温吞的学姊。 说不定在澄澄学姊眼里,还依旧纭看得到老师舆同学的身影。不过不论到底是什么情形,她现在毕竟不能算是『正常』的状态。 不过如果更真格的说起来,认真研讨这问题本身就是种无谓的行为。起码在这里是如此。 「小黑须你明年也要3年级罗。为了将来就业或升学着想,现在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点比较好呢?」 升学、就业、明年。尽走些已经失去实质意义的言词. 逃避现实。 如果这样她觉得幸福那也好,或者还走该劝她别再逃避下去呢。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现实并没有去面对它的价值。 然而……。 「我开玩笑的啦。」 听到我发出『欸』的惊叹,学姊露出微笑。 「其实我这堂也翘掉了。」 「哇~好怕 好怕~」 看来,她还是没恢复正常。 「我想把这东西装上去……」 说着,学姊拿起手上的『东西』。是fm广播用的发讯天线……。 我们广播社预定将运用这具广播天线于星期天(明天)开始播放谈话性质的fm电台节目……。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可以照预定的计划进行广播……」 可是就算澄澄学姊有渴望架设发讯天线的理由,现在也——。 「我也来帮忙好了。」 「谢谢。就知道小黑须你人最好了。」 ◆ 下午12点15分。午餐时间。 就算是这种世界,还是配合着学校的作息时间休息。 我和澄澄学姊短暂的休息,互相交换起她带的三明治与我便当的菜色。这一种旁人看来貌似一对情侣的感觉还算不赖。 「这个味道怎么样?我才刚开始学做菜没多久……」 「啊——、这个好吃哦~嗯。已经很久没吃过像这样的便当菜色了呢。」 「是这样子吗?」 「我妈妈已经不在了。或许这让我想起母亲吧。」 「哦……」 「学姊……」 在暖阳徐照下,我们两人相互凝望……。 「什么事小黑须?」 「要不要和我做爱?」 学姊噗的一声把饭粒喷在我脸上。我捡起落在身上的饭粒含进嘴里咀嚼。 「你你你……干嘛突然讲这个啊!」 「没有啦~,只是想说既然食欲满足了,那接下来就该换性欲啦~」 澄澄学姊一脸露骨的反感表情……。 不过,如果以为我太一这样就退缩那就太小看人了。在之前读过的『献给初学者的howto约会q&a』这本书就有写到『只要拼命下跪哀求,通常大部分女性都会让你得逞』(蛮走实用路线的一本书)。 「我定认真的……。自从那个早春的开学典礼,因为弟弟去世而失去人生目标的我,在听到学姐你一句话而茅塞顿开——」 「别来这套,我不会上当的,别以为将恋爱气氛开到最大瞬间风速就唬得倒我!何况你根本就没有弟弟!别乱拿假设定来骗人家吗!」 「在那个拿棒球赌上一切的夏季,我为了逃离那个人带来的痛苦,曾经忍痛选择放弃棒球——」 「这个设定也是唬烂的!你根本就没打过棒球嘛,别再乱添增设定让故事更加复杂了好吗!」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们又不是普通交情……」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果然还是没办法……。 大概我要求得太直接反而成为败笔吧。 那么,就稍微改变一下语气——。 「学姊,你应该是凡事追求合于常规的类型吧……」 「咦……?怎么突然讲这个……?」 「无论对自己或身边亲近的人,内心总是希望所有人的行为都能保持正直。这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 「一种赎罪方式……。只要外表表现得循规蹈矩,所犯下的罪也得以赦免。学姊该不会是这么认为的吧?」 「别随便乱分析别人的心理好吗。明明年纪就比我小。」 「架天线的行为应该也是同理可证的吧?还有假装学校仍然存在的行为也是。只要像这样独自认真努力,至少就可以——」 「就跟你说不要再分析了!」 像是悲伤、又似愤怒,她以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瞪着我看。不过,我不会这样就退缩。 「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明明这世界原有的价值观早已一丁点都不剩了。这世界变得如此肤浅,罪恶、后悔、烦恼、当然也包括伦理道德,全都随着其他人一同消失得无踪无影。而学姊偏偏选择固执的抓着这些事物的残骸不放。」 「我这样的想法——我当然也知道并不尽然正确……。可是人的心灵创痛不就是如此吗……?」 「或许吧。不过,我倒是知道怎么去医治。即使所有人都消失,还是有不会消失的事物存在。」 「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当然有了。那就是——」 我表现得装腔作势——. 「就是所谓的『罚』。学姊其实是在追求痛苦。渴望罪孽深重的自身受到处罚。」 「…………!?我有这样吗……」 我对着她缩短一步距离。 直到极为接近—— 几乎可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而我,就能满足学姊这样的渴望.」 「可是…….」 可是、我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也不让她有机会思考该如何开口. 「学姊……请你过来这边……」 「这是……要做什么……?」 「好让你把心里的话统统都告诉我啊。」 「小黑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又一下子转回平时玩世不恭的语气。 「如何?只要像这样适度接触心底的创痛,不就能产生朝向肉体关系方向发展的必然性吗?」 「…………哪来的必然性啊!」 ◆ 下午l点14分。 『反正都要做,那干脆找张床吧』基于这想法,我们来到了保健室。 僵管嘴巴上逞强,学姊最后跟我还是走到这一步——。 「我就快……受到侵犯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和男孩子……」 的确我是正打算侵犯她,不过学姊并没有杭拒的意思……。 下午3点7分。 「我最丢脸的样子都被看光了……这样叫我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毕姊经过将近1小时的睡眠,(或者该说是晕厥),直到刚刚才睁开眼皮。我们把衣服晾在窗沿,让夏日的阳光自然烘乾。 「学姊……真对不起……。其实,我本来是——真的只想和你谈谈心理问题的……。原本只是想好好安慰你的,可是……」 可是,我却是个卑鄙、失败、一旦遇到真正严肃话题却又承受不了紧张压力的人。也因为如此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 一面晾着衬衫,学姊说道。 「已经接受过处罚了……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可以获得原谅呢……?」 「我不晓得。」 不是这样,其实我根本就很清楚。这种不入流的惩罚根本无法用来赎罪。 不是这样,根本一开始就————。 『罪过是无法经过处罚而获得原谅的——』 就没有那回事。而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一阵沉默后,还是学姊先开口。 「不过,至少我有那么一点『已经赎罪了』的感觉……心里舒坦多了……」 她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既然都已经休息这么久,也该继续去架天线了吧。」 学姊『嗯~』的一下伸起懒腰。 一说实在话,我曾想过这具天线要是没完成的话或许还比较好。因为要是真的完成,那我接下来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在天线前每天像这样费劲做事,会给我一种自己有在尽责任的感觉。也就是『只要样做的话,应该就可以被原谅吧』的心态。不过这终究只是在逃避。也因为这样,其实——我根本从来就没尽全力去做……」 就像在坦白自己所犯下的恶作剧那样,她一脸腼腆的自白 。 「不过,现在我开始想尽力试试看了。也不晓得为什么总之现在就是有这种心情。」 「虽然这没什么必然性可言。」 「是吗,不过既然都已经适度接触心中伤痛而且也发展成肉体关系,那不也就有心境发生变化的必然性了吗?」 听到我故意模仿先前说过的台词,学姊又笑了. 「我们去组装天线吧。不过要小心,可别被老师给发现罗——」 ◆ 下午6点0分. 因为是学校规定的离校时间,社团活动也该于此时停止。 「别装着扶住台子的样子,然后用脸颊在我屁股上厮磨行吗?」 「呜呜……是我错了……」 「算了,反正你有帮忙我就不跟你计较。回家以后要好好反省知道吗?」 于是今天的社团活动到此告一段落——. ◆ 下午6点19分。 傍晚。回家路上。 我还是照老样子绕到『田崎食品』那里。 不论上学或放学,我都一定会来这里买一罐瓶装饮料。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维持着舆日常生活相同的态度,其实这点我和学姊并没有多大差别。 「有人在吗~」 和平常一样朝里面呼喊。纯粹是我出于戏谑心理的行为。在确定没有任何回应后,我在墙上的便条堆中又添上1张。 『9/6、爆爆茶、13o圆……黑须太一』 「要喝(豁)罗~」 模仿广告的姿势拿起宝特瓶,正抬起头准备要喝时——。 「…………」 映照在玻璃橱窗上的脸孔——一位静静伫立的黑发少女……。 「曜子……?」 支仓曜子(3年级) 用学园恋爱的术语来形容,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角色』。 如果是在游戏中,那又是称为什么系呢?应该走个像机器人那样的女孩吧。 曜子就是这样。从不表现出感情,却又能把学业与运动兼顾得面面俱到。 她开口说话,发出一成不变的、细细的微弱嗓音,说话方式就像机器人一样。 「全部……」 「全部?」 「太一好色……」 这个『全部』似乎是包括和学姊在保健室时的『全部』.她总是这样,在我不知道的情形下,不发一语的从身后凝视着我……。 「有件事情,虽然我还不能够确定——」 我有点讶异她会突然改变话题。 她似乎不打算再继续提澄澄学姊的事。 曜子继续说着,她的声音依旧微细又缺乏抑扬顿挫,但内容又总是充满深意。 「不过有个方法或许能让大家感情和睦——」 在这之后她所说的,是些我完全难以理解的内容. 不,应该说我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问题是,我没办法理解.因为这些话实在太唐突、太没道理、也太难让人相信了……。 「这样你懂了吗……?」 「不,我不懂。」 「…………」 不发一语的离开。她总是这样子。 没有预警的出现,也没有预警的就消失。『既然心意相通,那打招呼与话语都是多余的』,或许可以这样去设想吧。 我也朝回家路上走去——。 回到家里还有『例行公事』要做,而且还有很多事等着忙呢。 ◆ 翌日。9月7日、星期天。 上午11点21分。 「欸~,友贵你还没弄好吗?亏你是个电脑通,动作却这么慢~」 「我说啊……你这像是有求于人的情况在说的话吗?」 我在一旁当老好人友贵——也就是澄澄学姊的弟弟——的助手,协助他组装天线。作业到一半,突然有件事情我实在很想问他。 「友贵我问你——」 「干嘛?」 「为什么你和你姊的感情会不好?」 「…………」 这问题或许问得太唐突.友贵露出一种又像惊讶又像不悦的神情。 「你难道不晓得有些事是不可以随便问的吗?」 友贵接上天线的电缆,回答起我的疑问。 「我爸以前曾犯过渎职罪,是我姊去向警察告发的。我姊本来就是个正经八百的人,对这种事情她似乎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或许是一种病态吧。原本就已经因为闹分居和离婚而四分五裂的家族,由于这件事终于彻底崩溃。」 「所以你们就闹翻了?」 「不是。在那件事之后有一段时间大家还处得不错。问题就是从那时开始,那个女人开始闹割腕、从2楼往下跳、甚至还在房间里泼灯油。」 这么严重的事,他居然还可以讲得这么顺口。友贵这时看着我的脸。或许是期待我表现出惊讶或是退缩的反应吧。看到我表情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似乎有些失望。 「是因为对你爸爸的事情感到后悔吗?」 「也许吧。所以一开始我还有点同情。会很认真的阻止她或安慰她。可是连续反覆许多次下来总是会厌烦的,看到割腕也懒得去理她了。反正每次都是『死不成的自杀』嘛。自从不管她之后,我们姊弟的感情就变差了。」 「会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蛮意外的。这和你的角色不合嘛。你应该是那种与世无争的老好人才对啊。」 「就因为有这种家人才说得出这种话。别以为我就只会讲一些好听话而已。如果想做得正行得直,那首先就不应该背离现实。」 如果这是电视或小说里的世界,那友贵这种行为一定会被归类在『坏』的那类。可是在现实世界中要维持完全的『正道』是很困难的。迄世界本来就不是那么善恶分明。至少我也了解这点。 当然如果像澄澄学姊那样有『逃避的场所』的话就又另当别论——。 「你难道没想过要和她和好吗?」 「这个嘛——」 我在后面又添了一句话。 「对了,我已经和你姐姐上过了。」 「…………」 友贵一脸愕然。不过,并没有因此生气,也没有太多的的惊讶。 「这样啊。」 他只是轻轻回了一句话。 到了傍晚——。 下午5点59分。 「欸太一,为什么姊姊没有过来?像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不出现的啊……」 我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安啦」。而这回答根本就毫无根据。 照理说现在澄澄学姊应该会出现在曜手指定的场所。 位于山中的祠堂后面——。 如果曜子的话是正确的,那我接下来即将对学姊做的,或许是件残酷无比的事情……。 「好,我们开始吧.」 经过我们两人同心协力后天线终于完工。按照预定,电台将于傍晚6点开播。dj是我黑须太一。 「离6点还剩5、4……」 友贵不再出声,改以屈指倒数。 3。 学姊的世界。只要无时无刻架设天线就好的世界——。 2。 可以逃避难以面对的痛苦的世界。而我,正打算把学姊从这里面硬拉出来——。 1。 或许,她会就此不断饱受着痛苦活下去。也或许,她又会选择新的逃避方式。 o。 如果曜子所说的是正确的,那么—— 『各位好 ,我们是群青学园广播社——』 群青学园fm交流广播网,现在正式开播。 天线·电波·粒子·波·困难的言语。难解的言语。难解的理论.我无法理解的现象,将于按下按钮的瞬间发生……。 『那么——』 第一句话。 『各位再见——』 于下个星期再会吧——。 第1.5章invisiblemurderinvisibletears 想起了从前的事。 小时候。搬到这镇上就学、又经过一段时间。 做完简单的小测验。得到的结果——。 『适应指数8o』 我很了解。自己并不普通。而且有很多回忆可以验证。 我能够平心静气的伤害他人。更甚者,事后还笑得出来。 可以替代别人,真正的去杀害人。我做得到。做过。杀过。 自己应该不是人,而是伪装成人类的某种生物。 更加恐怖的生物。更形邪恶的生物。 曜子曾这么说过。 「太一就像个可怕的怪物。不过,我答应了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于是我总算放心,接受自己是个『恐怖的邪恶的并非人类的某物』。 然而,我告诉自己这是『伪装成人类的训练』。和其他人交谈是、高兴时微笑也是,全都是『伪装』。全都是『训练』。目的是尝试到底可以像个人类到什么程度。就只是这样而已。 无论友情或爱情,这种一般人的情绪,在我身上都是不存在的。 叮铃叮铃~的声音逐渐靠近。 是脚踏车铃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 「唷呵~」 看到的是一位打着『唷呵』的招呼声,骑着脚踏车的少女……。 身上穿着不同于我们学校样式的水手学生制服。 「喂——」 少女冷不防靠近我,并且开口. 「太一你是不是很厌恶自己~」 她的话语充满突兀。 「好寂寞哦~」 少女突然哭了起来。不晓得什么缘故。 「如果太一希望知道的话,这个世界——」 留下难以理解的言词后,少女离去了。 这是在大清早,前往学校途中时发生,有如梦境般的短暂插曲……。 第2章纯化 9月6日。星期六。天气睛。 人类灭亡了。 上午7点39分。离开家门。 除我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的世界,已经过了6天……。 在这样的世界白天依然会到来。我像平日一般的出门上学。当然不可能是去上课,只是单纯的习惯而已.更何况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 「太一……」 突然有个声音叫住我。 是曜子。那如同机器人般,细细柔弱的嗓音……。 「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出现还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都躲在黑暗中过活的。」 她拎起手中的纸袋,表现出「这个给你」的态度。 「要给我的啊?这什么?女用内衣裤?」 当然不会是那种东西。这不过是性骚扰罢了。 「太一想要内衣?」 「现脱的我就要。」 曜子作势把手伸进裙里,接着扭动起屁股。 「不可以给别人。太一自己要穿来自慰就可以。」 「别脱了。我只是占你口头上的便宜而已。」 我也回得真漂亮。当然如果说不想要那是骗人的。 「我说啊,曜子。你就不能活泼一点吗。都3年级了耶~」 「我有啊。」 「你才没有。你一点振作的样子都没有。」 「很遗憾。这样讲的只有太一。其他人对我都是用『感觉怪不舒服的却又不得不另眼看待』来形容。」 「别以为成绩好就得意起来~」 我拉住她脸颊揪~的往外拉,曜子的脸颊相当柔嫩,可以延伸的程度超乎我想像。 「害噫(太一)、炸样喊烫(这样很痛)、炸样喊烫(这样很痛)~」 这种情况下叫她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或许会蛮好玩的,不过今天就算了。 「知道该反省了吧。对了,纸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片汤(便当)~」 打开袋子,里面是三明治。看这份量应该是两人份。 「谢啦,那我拿走罗。不过份量似乎多了点。」 「…………」 我手指可以感觉到她脸部肌肉微微的收紧。 要不是透过直接接触,她这张扑克脸的细微表情变化几乎察觉不出来。 「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人吃得饱饱的了。谢啦~」 这回很明显可以感到她整张脸都纠结起来。愤恨的眼神似乎在埋怨我不解风情。 「你欺负人……」 脸颊被捏住的少女,口中吐出一阵小小的叹息。 上午8点19分。学校。校舍内。 我单独走在走廊上。原本是和曜子一起进校门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人就不见了。她总是这样子。 说来还真不可思议。地板已开始蒙尘。像学校这种场所只要一没人使用,马上就会开始变脏。不过这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太一学长!」 山边美希。 娇小的身形、带波浪的长发、仿佛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是位乍看下简直像外国陶瓷娃娃般的美少女。保持安静的话绝对可以予人『美丽』的印象,可惜的是这点难以实现。因为她本人是个人嘴巴。不似她童稚的外表,她懂得运用大量丰富的语汇开朗活泼的谈天说地。也因此大家在称赞她时总选择用『可爱』来形容。 「学长,不好意思。」 原本趴在走廊上摆出类似平面写真女郎『雌豹的姿势』的美希,突然整个人跳也似地慌忙站起身来。 「你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嗯哼,要是继续维持刚刚那个姿势的话,学长一定会趁机偷看人家内裤的嘛。用比较老式的说法,就是所谓的低谷行为。」 她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足以让我名誉扫地的话。不过在那种情形下或许我八成真的会偷窥就是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练习雌豹的姿势吗?」 「这种事情人家会在家里做。」 「你真的练习过?」 「人家是在打扫啦。用抹布擦地啊。因为看地板脏了嘛,想说至少自己教室前面给他弄干净点。而且——」 此时她稍微停顿一下,似乎有什么含意在。 「有事情可以活动身体,感觉也比较安心……」 可以理解她这种心理。来学校也好,刻意把教室说成『自己教室』也好,打扫也罢,实际上就目前的状况而言都不具意义。然而,刻意紧抓住日常消逝后残留的点滴碎屑,总是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心安。虽说这只是逃避。 我的社团活动——帮忙架设广播天线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才做的。 「对了,话又说回来,美希、那个、就是——」 「嗯?」 本来应该是要说什么有内容的话才对的。 大概是『到屋顶上一起帮忙架天线吧』之类的话。 可是,就那么一瞬,我注意到出现空隙,于是手就无意识伸出……。 「……糟糕!又被得逞了!」 美希脸上仍保持笑容,但嘴角已开始抽动。 这是因为我的手正抓着她的裙子,而且还朝上掀开……。 「对不起,我的手自己无意识就……」 「不,要怪就该怪我自己太大意~」 内裤。 有时也称底裤、小裤裤。 对地球上的30亿男性而言(现在只剩3人),这是扇没有上锁的神秘之扉。是无时无刻得承受遭全人类践踏命运的大地与地板才有幸得以窥见的神秘领域。除了上述这些夸大其辞之外,这同时也是童子鸡们为了成为真正的猎艳高手而前仆后继亟欲跨越过的门槛,只不过适道门并非四边形而定三角形的(美国式玩笑)。 「话又说回来,那个、这个、就是说——」 这些都先放在一边,总之眼前目睹的东西真让我有点吓到了。她不该是会穿这种颜色的人啊……?我的手维持掀起裙子的姿势,就像化成石头般僵住不动。不、变得像石头一样硬的地方不仅是手而已哦,嘿嘿嘿。当然,我得好好想想是不是该说出这句跟欧吉桑性骚扰没两样的话来。 「那个……虽然我这样讲也许有点奇怪……这内裤还真是性感呐。害大哥哥吓了一跳。不过是好的那一方面……」 「多谢抬举.」 「不论做得多么精美的美少女模型,都无法表现出你身上散发的生气的十之一二。即便是凭那位以教师身分在静态模型界远近驰名的一流造形师神原洁大师的手腕也办不到!」 「听阁下如此夸赞,小女子真是感到万分荣幸。因为还要洗很麻烦嘛,乾脆就顺手牵羊一下,摸走店里最贵的一件来穿罗。」 ※顺手牵羊=不买单直接把东西带走的行为。已经有点落伍的说法。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还没和你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是那个、那个、就是嗯——」 「学长……」 「嗯……」 「差不多可以把手放开了吧?从我的裙子上。」 「这个我想没办法。现在这只手已经石化,不再是属于我的一部分。活着的生物要变成化石需要经过5千万年的岁月。然而这么长的时光现在却一转眼就晃过去了。另外,变得像石头一样硬的地方不仅是手而已哦,嘿嘿嘿嘿~」 结果还是说出来了。 「先暂且不谈这个,关于你的内裤我有重要的话要说。就是——」 「学长,请先把你的手放开好吗。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的话? 「——小心我让你下地狱哦。」 「噫啊啊啊啊啊啊~,你这眼神该不会是认真的!?」 ◆ 上午8点42分。前往自己教室。 这天照理说已经比平常早出门,可是困为遇到曜子和美希消耗不少时间,结果还是在一样的时间进教室。当然在这个没有老师与课程的世界里,是没有必要去计较这种时间的问题。 「嘿嘿~即将在未来担负起社会栋梁责任的同学们,有没有努力在念书啊!」 我推开门随兴打起招呼来。 教室里有个人比我先到。坐在靠窗的位子,托着腮帮子朝我这边微微瞥了一眼——然后视线就又回到窗外去。 桐原冬子。 留着一头美丽长发,全身散发高贵气质的女孩。事实上,她是这个镇上数一数二的望族千金。生长背景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她外表与平日相同,并没有穿着制服。便服。原本当人类都还存在时她就已经总是这样穿。也不管老师们再三劝导,就是不肯穿学校规定的制服。这么做或许是代表她拒绝成为学校环境的一员吧。 而如此厌恶这所学校的女孩,现在正坐在教室自己的座位上。无可奈何吧。毕竟除了这里我们再也无处可去。 「嘿,冬子你也来学校啊。」 「………………」 被当成空气了。不过从我们两人的交情考量,会这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欸,我待会要去屋顶——和我一起到屋顶上去怎么样?」 「为什么我得和你上屋顶啊?不要脸的色魔!首先,像你这种麻花脑和我所处的根本就是不同的世界!我会在这所白痴学校里是种错误,而你们会出现在我身边更是种错误!明明就该这样的,结果『世界上却只剩下你们这些人了』!这是什么恶劣玩笑啊!更糟糕的走剩下的7个人当中,其中一个好死不死竟然是太一你!对我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的浑蛋居然……」 「喂喂喂,非处女就一定要把自己的过去搞得这么不堪吗~」 「———!?」 冬子的表情绷得死紧。 「你、你、你……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这样说不好吗?」 就好像漫画还是动昼那样,自她头发上似乎浮出了一个代表冒青筋的符号。 「直到超越遥远的次元……」 她嗓音低沉。同时缓缓地、逐渐地抬起头来…… 「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就像漫画中常出现的情节。桌子砸在身上还真不是普通痛——。 「别说这种话嘛,一起到屋顶去好吗。保证很有意思的,天线只差一点就要完成罗。」 「我对你们两个人做的破烂天线一点兴趣都没有!昨天、还有前天不都已经讲过了!」 「那就做色色的事情吧。在屋顶上。」 「就是这样我才会怀疑你居心何在!」 「可是冬子你以前明明就那么——」 话都还没讲完,另一张桌子就又飞过来。真的超痛的。 「拜托不要再和我有牵扯~」 「别这样说嘛。对了,你有看昨天的电视节目吗?(玩笑话)」 一「是叫你别再和我说话吗!」 她是真的光火了。 不过叫人困扰的是,我这人遇到美女越是生气越是发火,反而越觉得爽快。而且是性欲方面的。或许我有被虐狂吧。而冬子应该也很清楚这点(当然了,好并不是因为希望我感到爽快才发火)。 也因此,我毫不犹豫的继绩往下说。 「可是,要是我真的都不管的话,冬子很快就会变得没精神的。」 「根本就是你害得我变成这样~」 「我有说错吗?直到前天我找你说话之前,你难道都忘了自己是什么状况?你什么都不吃几乎差点要饿死……」 「………………」 我用较之前严肃的口气问她——。 「告诉我,今天早上你吃了什么?」 「没有……」 「那昨晚呢?」 「我没有食欲,更何况我连该怎么做饭都不晓得……因为家里没有佣人……。而且也没有瓦斯和水电……」 我没等她说完,就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 「三明治。用鲔鱼罐头和附近田里的莴苣做的。拿去吃吧。」 ◆ 上午9点21分。教室。 在我递出纸袋后经过约3o分钟。冬子总算开始啃起三明治。 只要我在一旁看着,冬子就可以吃得下东西,和前天一样。 或许走从最讨厌的人手中接受施舍,让她觉得很不甘心吧,冬子鼻子不住发出『嘶嘶』声。 「要是不吃就好了……反正吃了也没有用……。反正——」 眼中还泛着泪光。 「反正,大家都会死掉……。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 「冬子……」 真是最糟的预设情境……。 当一个接受过一定 教育的人陷于某种特定情境时,就会依据过去所受的教育而做出判断反应。这现象就称为『预设情境』。 眼前这位眼中泛着泪水的女孩,对这个灭亡的世界正感到绝望。而且,这位女孩在1年前还和我——。 没办法,我就是无法放任一位心灵受伤又濒临崩溃的少女不管。 我于是开口……。 「不过你还是挺高兴的吧?知道我会为你担心。」 「………………你说什么?」 「会担心自己的除了自己外没有任何人,这种感觉很痛苦吧?希望能有个人为自己担心、满足自己的需求、愿意看顾自己,无论是谁都会有这种愿望的。」 「…………」 冬子转过来看着我。 湿润的眼神, 楚楚可怜的凝望, 蕴含着特别意味的视线,与我的目光交合……。 然后她开口。 「太一你会担心我吗……?」 她终于踏进我所铺的道路——。 踏上我将其称之为『冬子路线』的预设情境中。这并非我所期望。不过,毕竟也是不得已……。 或许,这么做只是将曾发生过的事再重复一遍而已。过去的记忆与未来的预感同时折磨着我。 然而,结果我——。 「是啊,我会。」 选择这么回答她……。 ◆ 上午11点o分。 「嗯……!呀啊~……嗯……呀啊……!」 我和冬子在做爱。 时光彷佛停止在1年前,就像是理所当然般,我们做了。 在暌违许久的冬子……。 在过去,我们每天都这样做,就彷佛呼吸般的自然。开始时是在家里。然后慢慢的,在公园、学校的体育仓库、甚至在夜阑人静的教室中我们也这样做。就和现在相同的场所、相同的姿势。 在激情过后,冬子很快便昏沉沉睡去,发出微微的呼吸声……。 下午3点56分。 冬子仍贴在教室桌上沉睡。 我轻轻抚触她随着呼吸起伏的脸颊。 直到方才,我们两个仍是合为一体的。现在想想还真有点难为情。 脸上忍不住泛起自嘲的笑。 即使是我这种人。也能藉由与他人产生关系而体会列快乐啊……。 可是,真正有关系的也仅止于肉体方面。性爱充其量不过就是一时的接触。 不同的两个人是不可能真正合为一体的。这点我相当清楚。 更甚者,这世界正是透过此种欲求而运转的,这点我也一样很清楚……。 ◆ 下午6点19分。傍晚。 回家路上。『田崎食品』。 『9/7、爆爆茶、13o圆……黑须太一』 按往常一样,我在上头增贴一张便条纸。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 「太一好过分……」 曜子出现在那里。是架设天线的关系吧,她脸上手上全都沾满黑色油污。 她一脸恨恨的看着我。 「等那么久你却没来……」 「曜子,你又没有跟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吃便当』这句话。」 「就算不说,一般也应该会想到……。三明治你怎么处理……?」 「我给桐原冬子一起吃了。」 她愤恨的眼神比刚才又更犀利。 通常这种时候不是要道歉、就是该感到害怕.不过,我却觉得这时的她颇可爱的。平时总是缺乏表情的她,难得也有像个平凡人般展现情绪的时刻。 「说到这我倒想到。是和吃了曜子三明治的桐原冬子有关的事……」 「什么……?」 「从今天开始她要住在我家。」 「………………」 曜子沉默了。 一种似乎有话想说的沉默……。 「或许我们会做色色的事情,没事拜托不要进来打扰。」 「………………」 「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她的表情再度消失,转过身立刻离去。看她走的方向,似乎是准备回去继续搭天线.由于看不出脸上表情,无从猜测她此时的情绪,不过我想大概不会很高兴吧。不过,也或许是其他别的情绪也说不定……。 总之,我朝回家路上走去。 回到家里还有『例行公事』要做,而且,还有些事情得先做准备呢……。 ◆ 下午7点4分。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里。 我比乎时稍微提早做起『例行公事』。而冬子也正好就在这时候敲门。 「太一——,我过来罗——」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老实说,我有点不敢相信。」 「已经说好的啊。我应该有和你住在一起接受照顾的权利吧。」 在学校交谈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决定让冬子住进我家了。到我家住,我负责照顾让她有正常三餐……还记得当时是这么说定的。而会如此正是基于『既然其实我这么担心冬子,这种程度的付出也是应该的吧』这样的理由。 「这是我的正当权利,可容不得你说不哦。别忘了……」 「什么啊?」 「处女膜……」 这下没得讨价还价了……。 我唯一想得到的反驳方式是『你自己还不是很享受』(坏人好像都常讲这句话)。 先不管合理与否的问题,就目前状况而言我和冬子现在是处于『重修旧好』的状态。1年前——也就是当还在与冬子交往时,我的确就是和她同住、还负责照顾她。现在正是回到当初那种状态。 「算了,想进来就进来吧。我已经点好了蜡烛。」 「嗯~」 回答『嗯~』这句话同时,她很自然的攀住我的手。很难想像眼前这个女孩,直到今天白天还讨厌我讨厌得要死……。 不过……碰磅!我必须在这里爆料一件意外的实情! 其实我最怕这种状况了!虽然我有自信自己足以堪称县内数一数二的色胚,但遇上别人倒贴的情形我反而……。反而最怕遇到这种的。 我带着冬子一路走进自己点着蜡烛的房间。 「已经整整1年都没来过太一的房间了呢……」 「桐原冬子!你听好,一旦进了这个房间就必须遵守我家的规则!看到这个没有!」 「挂轴?」 「读上面的字。」 光靠蜡烛的微弱火光很不容易看得清楚,再加上字迹模糊难办,于是我们这位大小姐眯起双眼来。 「禁……止当……热恋情……侣……」 「没错。『禁止当热恋情侣』。我很重视热恋行为对周遭环境所造成的重大影响,因此必须以毅然的态度对此定下规矩并尽力规范。所以拜托别攀住我的手!」 我挥动手臂甩开冬子的手腕。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他人面前请克制避免做出爱情表现!听好,正因为你老走极端又爱逞强我才这样讲!」 「啊?」 「不要稍微对你温柔点就黏得跟个什么一样!你是胶水啊!既然爱逞强那就逞强到底啊!还有要搞害羞也请选择时机,这样才够萌——不,我意思是说这样才是为你好.」 「遵旨……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我照做就是了。」 「你要是真的了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