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荒芜了世界》 第一章：雪中，情人的吻 第一章：雪中，情人的吻 二月十四，情人节。 大雪。 夏锦时端了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小心地啜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 “出息！” 闺蜜林依忍不住瞥向她，故作嫌弃。 “你如今也是个总裁夫人，怎么一副几百年没喝过咖啡的样子，这要是让楼翊阳的员工看到了，还不得笑话死。” “本来就很久没喝了。” 夏锦时满足地舔了舔唇边的奶泡，毫不在意。 自从和楼翊阳奉子成婚，她就一直围着家庭连轴转，哪有时间出来聚会喝咖啡。 “那楼翊阳呢？这么个日子，他怎么不陪你？” “在加班，最近公司忙。” 见林依翻了个白眼，夏锦时不禁笑了，“再说我们都结婚七年了，老夫老妻的，早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 “傻！” 林依嗤笑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七年之痒，懂不懂？你要是再这么堕落下去，迟早被楼翊阳当做黄脸婆，给抛弃了。” “不会的，不会的……” 夏锦时眯着眼又啜了口咖啡，完全不担心她的话。 她和楼翊阳怎么也是一起长大的，文艺点说，那叫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没了的，哪怕之前楼翊阳有个初恋，最后还不是散了，选择了自己。 所以，她才不担心会被抛弃。 她甚至敢说，就算全天下的男人出轨，独独楼翊阳不会！ “加油！加油！” 正这时，窗外忽而响起一阵喝彩，似乎十分热闹。 两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咖啡馆对面的舞台上，正在举办接吻大赛。只见凛冽的寒风中，那一对对情侣紧紧相拥，旁若无人般接吻，甚至有的还玩起了各种花样。 夏锦时老脸一红，赶紧回头，却见林依还兴致勃勃地盯着窗外。 “别看了，羞死人了！” 她不禁扯了扯林依，然而，对方不为所动。 她没这样的朋友！ 夏锦时一把捂住了脸，装作不认识林依的样子，但目光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落在了舞台上。 曾经，她和楼翊阳也遇到过这种比赛。 回忆蓦然追溯到六年前，同样是这样的大雪天，当时楼翊阳说婚前没浪漫过，想给她补上。可夏锦时瞧着这些人，实在害羞得不行。 同恋人亲密的事，怎么能拿到人前！ 最终，她还是没有答应，楼翊阳只好放弃，事后还遗憾不已。 思及此，夏锦时就忍不住想： 如果今天他不加班，如果他们能参加这场比赛，他会怎么亲吻自己呢？ 又瞥了瞥那些姿势各异的情侣，夏锦时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快烧起来了，可脑子里却忍不住幻想起楼翊阳的吻，还有他那炙热的呼吸。 “锦时，锦时！”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夏锦时回过神，才发现是林依。 只是，此时的她脸上再没有方才的兴奋，反而满是震惊地伸手指向窗外。 “你看看台上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这是碰见熟人了？ 夏锦时疑惑地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只见此时的接吻大赛已经几近尾声，台上仅有两对情侣还在坚持。其中一对挺正常，另一对的女孩子倒是身材娇小，被紧紧裹在高大的男人怀中，像是父女一般。 只是除了这个，没什么奇怪的啊！ 夏锦时挠挠头正欲收回目光，林依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有些阴沉。 “你再仔细看看，那个男人，像谁……” 第二章：换来的，是背叛 第二章：换来的，是背叛 夏锦时第一次觉得外面的风雪这样大。 那漫天的雪花里，她终于看清男人的眉眼，每一寸都那样熟悉，每一眼也都那样震惊。 这是楼翊阳啊！ 他不是说要加班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女人，又是谁？ 无数个念头生起，夏锦时的手也忍不住发抖，滚烫的咖啡顿时溅在手上，她却似无所感。 “走！” 一旁的林依见她认出来，起身拉着她就要出去。 “我们去找那对狗男女！” 然而，夏锦时像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算了。” 她惨白着脸笑，“也许看错了，只是长得像……” 闻言，林依比她还要生气：“楼翊阳那张脸，能有几个和他像的，也就你，还在自欺欺人！” 说着说着，她干脆拿过夏锦时的手机，翻开了联系人。 “想证明是不是他，很简单，打个电话。” 林依重新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已然显示着拨出电话的界面。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夏锦时的目光不断徘徊在窗外和手机之间，脸上也闪过了惊疑、犹豫和慌乱…… 直到，舞台上的男人似乎将手摸向了口袋。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挂断了电话。 “依依，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后，她几乎不等林依的回复，就匆匆忙忙拿起包往外冲，一出门，夏锦时就看见了那两个人。 他们拿了第一，正互相依偎着接受旁人的祝福。 夏锦时的心，却仿佛空掉了一大块，正往里吹着北风，凉飕飕的。 最终，她还是撇过头，渐渐消失在大雪中。 …… “大叔，你在看什么？” 舞台上，娇小可爱的女孩抱着属于第一名的玩具情侣熊，笑得合不拢嘴时，却发现身边的男人正望着某一处沉思，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 “没什么。” 男人收回目光，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未接电话，然后若无其事地塞回了口袋。 应该是看错了…… 他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这会儿她肯定在家做饭，怎么可能出来。 思及此，男人回过神，将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紧：“玩了这么久，快饿坏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大餐！” “我要吃法国大虾！” “好好，你喜欢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男人和女人嬉笑的声音远去，接吻大赛的舞台周围也冷清下来，此时，夏锦时这才从墙角走出来，泪流满面。 楼翊阳真的，出轨了……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无法改变这亲眼看到的现实。 夏锦时不禁哭得几乎不能自抑。 她突然就想起了，当初自己刚怀上女儿时，得知消息的楼翊阳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会负责的。” 那时，她听到这句话就摇摇头拒绝了。 孩子只是个意外，她虽然因此感到惊喜，却也不愿牺牲他的幸福。 可最后呢，他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得那样虔诚。 他说： “我爱你，所以想娶你，这和孩子无关……” 那一瞬间，夏锦时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瞬间绽放了无数朵烟花，那样的璀璨夺目，将自己的整片天空都照亮了。 从此，她就成了楼太太。 哪怕为了这个身份，她放弃了工作和朋友，全职在家，她也觉得心甘情愿。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 自己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楼翊阳的背叛！ 第三章：永远是她的错 第三章：永远是她的错 楼家别墅。 夏锦时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一进门，婆婆陈云就是一顿劈头大骂。 “你在外面干什么呢，看不看时间，知不知道几点了！现在才回来，是要饿死我们吗？还不快去做饭！” 说完，她又坐回了沙发，十足的贵太太范儿。 一旁的女儿小悦却是像小燕子般投进她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喊道：“妈妈，我好饿……” 望着她那小脸，夏锦时嘴角一瘪，差点掉下泪来。 “妈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她忍着心底的酸涩，强笑着亲了亲女儿，这才走向厨房，一转身，滚烫的泪水“啪嗒”落在地上。 不许哭。 事情还没那么糟糕，她还有转圜的余地…… 夏锦时胡乱地擦了把眼泪，咬着牙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即便如此，她慌乱无措的心还是没能平静下来，以至于这一顿晚饭也做的乱七八糟。 “呸！” 陈云皱着眉将嘴里的菜吐了出来，脸色阴沉，“你这做的什么，是人吃的吗？” 夏锦时抿抿唇，没有说话。 原本楼家是有佣人做这些的，但自从她生下小悦后，楼母就变了态度辞退佣人，将家务活全丢给了自己。 这一做，就是六年。 夏锦时蓦然想到今天被楼翊阳搂在怀里的女人。 那样年轻、青春，鲜艳得像花骨朵儿。 而自己呢，她看着那双粗糙的手自嘲地笑了，因为时常家务，她不知不觉就成了依依口中的黄脸婆。 难怪他会出轨。 眼眶再次一片酸涩，夏锦时捂着脸起身就要上楼。 “说你几句，你还不开心了！脾气比我都大，你是要翻天了啊！” 婆婆的呵斥紧随在耳，她却是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一进房就甩上了门，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无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和下来。 正这时，楼下传来了动静，夏锦时隐隐约约听到婆婆在抱怨什么，顿时坐起了身子。 楼翊阳回来了！ 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房门就被人打开。 裹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倚着门，浑身都散发着寒气，脸上却平静地没有一丝情绪：“妈年纪大了，以后别跟她吵架。” 顿时，夏锦时想说的话全憋回了肚子里。 他还没问她，就认定是自己吵架？ 也是…… 她忽而自嘲地笑了，以往为了不让他为难，自己都会主动认错。 所以，他也习以为常了。 见夏锦时不说话，楼翊阳只当她不服气，也懒得再劝，边脱了风衣，边走进主卧的洗浴室。 不一会儿，夏锦时就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安静的房间里，她望着那件被扔在床边的风衣，心脏猛地跳起来。 那像是诱人的毒，在吸引着她。 拿过来，拿过来……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不住呼唤着，夏锦时终于缓缓抬起了手，伸向了风衣。 陌生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她的心，也彻底沉到了水底。 “哗啦——” 洗浴室的门忽而打开，楼翊阳露出半个湿了的身子：“锦时，把我的……你在干什么？” 他的话突然顿住，目光如鹰隼般落在她怀里的风衣上。 夏锦时慢慢放下了风衣，看向神色略紧张的楼翊阳，莞尔一笑…… 第四章：她是谁 第四章：她是谁 “我看太乱，就帮你叠一下……” 说着，她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你刚刚要什么？” “哦，我的睡衣在哪？” 听见她的话，楼翊阳知道自己想多了，神色迅速恢复了平静，接过她找到的衣服后，转身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夏锦时脸上的笑容就变得苦涩。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一句话，她刚刚在几乎说出口时，立即又收住了。 夏锦时知道，一旦将这件事揭露，自己和楼翊阳可能会面临什么，但无论是哪一样，她小心翼翼维系的婚姻，都难逃一劫。 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一切准备…… 正沉思时，洗浴间的门再次打开，带着氤氲湿气的楼翊阳走出来，看见她时不禁顿了顿。 “听妈说，你今天出去了？” 他想起不久前见到的背影，试探地问道。 “恩，我约了依依，你知道，我们很久没聚了。” 夏锦时睫毛颤了颤，回他。 说到这儿，她瞟了眼楼翊阳，故作关切道：“我还给你打了电话，后来才想起你在加班，怎么，最近公司很忙吗？” “唔……” 知道自己看到的背影不是她，楼翊阳彻底放下心来，含含糊糊地回了句“没什么”，便直接上床躺下了。 这是不想再说话了。 夏锦时望着他侧着的背影，指甲不禁抠进了掌心。 生疼。 却敌不上心口的疼。 …… 第二天，楼翊阳早早起床去了公司。 他前脚刚走，夏锦时后脚就睁开了眼睛，站在窗口，静静望着他开着车，绝尘而去。 以往，他从不会这么早。 甚至临走前，还会给自己一个早安吻。 什么时候，这一切都改变了呢？ 夏锦时苦苦思索了许久，都没能有个头绪，她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注意这些细节了。 她一直以为，两人孩子都七岁了。 那些年轻时玩的浪漫，早就不重要了。 看来，她错得很远。 在窗前站了会儿，夏锦时也起床收拾收拾，送小悦去学校后，回来就开始煲汤。 有人说，要挽留男人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 以前，楼翊阳最喜欢喝自己煲的汤，今天她就给他送去这久违的关怀，顺便，打听下那女人的身份。 没过多久，夏锦时就站在了楼氏的总裁办公室前，轻轻敲响了门。 “请进。” 听见楼翊阳的声音，她提着保温壶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他正低头处理着文件，十分专注。 夏锦时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 七年了。 岁月对这个男人格外眷顾，已经三十岁的他没有一丝皱纹，反而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加内敛淡漠。 正譬如现在，久未听到动静的楼翊阳抬起头，眼里有些惊愕，语气却依旧冰冷。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汤。” 夏锦时将保温壶放在他桌上，笑道，“你最近总是加班，我想着给你补补。” “恩。” 楼翊阳只应了声，又低下了头。 办公室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尴尬，见他再没有一丝动静，夏锦时咬咬唇，终是落寞地退出来。 没关系。 她默默给自己鼓气，这只是第一步。 想到还有事，夏锦时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找到楼翊阳的秘书，韩骐。 “我有事问你。” 她将韩骐拉到一旁，神色格外严肃，“你老实告诉我，和翊阳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话音一落，韩骐的脸顿时白了。 第五章：不可忘却的，初恋 第五章：不可忘却的，初恋 “锦时姐，对不起。” 韩骐垂着头，犹豫了许久，还是选择隐瞒，“楼总交代过，不准让你知道……”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 夏锦时闻言，激动地连音量都大了几分。 可面前的人就是缩着头，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模样，这让她感觉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泄气不已。 “算了，你不说，我自己查。” 不想为难他，夏锦时叹了口气，抬着沉重的步子走进电梯。 “锦时姐！” 然而，就在她要走出楼氏大厦时，韩骐追了上来，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那个女孩叫方亭，是个实习大学生……” 说完，他又匆匆跑上了楼。 可听到他这些话，夏锦时的心却不住抽痛起来。 他竟然找了个大学生！ 这是嫌自己老了吗？ 她不禁瞥向一旁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门，里面倒影的，是一个打扮普通的女人，哪怕五官身材姣好，也遮掩不住被时光腐朽的气息。 自己是真的老了吗？ 夏锦时摸着脸，一时间泪如雨下。 曾经她也花样年华过啊！ 她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楼翊阳，为了这个家，可他却转身找了个更年轻的女人。 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一想到这些，夏锦时就更不愿就这样回去，她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楼翊阳是怎么能毫无愧疚的，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 楼市大厦外，夏锦时沉默地坐在车里，一等就等到了华灯初上。 此时，大门内终于出现了一双人影。 夏锦时立即坐直了身子，紧紧紧盯着楼翊阳身边的女孩儿，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清晰的看见方亭的脸。 仅仅一瞬间，她愣住了。 女孩的眉眼、神情，包括那尚有些羞涩的小动作。 每一处都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人，能让楼翊阳在吵架闹分手时，放下尊严百般挽留的人，也能让楼翊阳跑遍了整个城市，去找到最合适的生日礼物的人，更能在分手出国后，让从来克制的楼翊阳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哭得像个孩子…… “楚惜音……” 情不自禁的，夏锦时低声喃喃，念出了这个名字。 她是楼翊阳的初恋。 摸向钥匙的手逐渐放下，夏锦时望着越来越近的两人，无力地合上双眼，只感觉到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她以为，他早已经放下了过往。 原来，并不是这样。 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以至于到如今，竟还要找个替身寄托思念。 真是可笑。 夏锦时勾起唇角，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与她的车擦肩而过时，女孩清脆的声音忽而传来：“大叔，你什么时候离婚呀，人家还等着嫁给你呢！” “快了，我会处理的……” 两人的话很快被呼啸的风吹散，夏锦时却没有漏掉一个字。 离婚？ 指甲深深地抠进了座椅，她惨白着脸，浑身几乎都在发抖，像是有什么要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 夏锦时知道，那是对楼翊阳的愤怒、不甘，还有彻骨的失望……. 当初他说结婚就结婚，如今想离婚，就以为可以离吗？ 不，她不答应！ 狠狠咬着唇，夏锦时抬起头正要看过去时，视野里却看到楼氏的清洁工在清理着垃圾，隐隐约约的，她看见了个眼熟的东西。 “咚！” 仿佛有什么狠狠砸进了垃圾箱。 她的心，也痛了一下。 第六章：我想离婚 第六章：我想离婚 当客厅里的电子时钟跳到十二点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此时，已经平静下来的夏锦时端坐在沙发上，盯着正在播放广告的电视，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可楼翊阳一进门后，她的视线立即就落在了他身上。 “怎么还没睡？” 见到她，楼翊阳明显愣了一下。 夏锦时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视线又挪回到茶几上，那里放着一个保温壶，和早上她送出去的如出一辙。 然而，她是在那个垃圾桶翻出来的。 “你又去了公司！” 楼翊阳眉一挑，漂亮的桃花眼眯了起来，“你是不是……” “是！” 不待他说完，夏锦时就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到了，你和那个女人就从我身边过去，我还看到我辛辛苦苦煲的汤，被你随意丢弃，让人当做垃圾一样扔出去！” “楼翊阳，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你既然对楚惜音还恋恋不忘，当初为什么还要娶我？”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安静得只能听到夏锦时剧烈的喘息，楼翊阳显然也没见过她这样激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冷下脸道：“行了，我不想跟你吵。” 说着，他就要上楼。 但夏锦时还是拦在了他面前。 “楼翊阳，事儿你已经做了，现在回避算什么。”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了方亭的话，不禁冷笑，“你不是想离婚吗？我就在这儿，你说啊！” “锦时，” 楼翊阳终于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妈和孩子现在睡着了，你能不能冷静下来，不要像个疯婆子。” 冷静，疯婆子？ 他的话就像最锋利的针，将夏锦时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她忽而笑了笑，极慢极慢地开口：“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吧……” 她夏锦时，可不是那种死扒着不放的人！ “不行！” 在她转身时，楼翊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你不要闹了，我不会离婚的。” 闹？ 她的样子像是再闹吗？ 听到他的话，夏锦时嘴角一撇，嗤道：“那方亭呢，她怎么办？” 楼翊阳张张嘴，不说话了。 见到他这副样子，夏锦时什么都明白了，冷笑着抽出手，丢了句“明天我等你”就上楼回了卧室。 这一晚，两人谁也没睡好。 直到第二天夏锦时睁开眼时，就看到楼翊阳正站在窗前抽着烟，旁边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看样子他似乎一夜没睡。 夏锦时不禁有些心疼，可下一瞬，她又狠下了心肠。 “走吧！” 在男人复杂的目光下，她收拾好需要带的证件，转身下了楼。 梗了梗嗓子，楼翊阳欲言又止，沉默地跟在了后面。 等两人下楼后，夏锦时才发现小悦正在和婆婆一起吃早饭，一见到她二人，女儿一双大大眼瞪得圆圆的，竟是十分激动。 “爸爸，妈妈！” 她飞快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转眼就扑进了楼翊阳的怀里，像个八爪鱼似的搂着他的脖子。 “爸爸，你今天是和妈妈一起送悦悦上学吗？” “不……” 夏锦时一开口，马上将话吞了回去，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是啊，我们悦悦真聪明！乖，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就去上学啦！” 似乎很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吃饭，婆婆陈云显然也很高兴，竟破天荒地给夏锦时夹了菜，这让她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离婚了，那碗里的菜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一顿饭，终于在奇怪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夏锦时就带着楼悦上了车，同样上车的还有楼翊阳，他望着后视镜里的母女，突然开口： “离婚了，悦悦怎么办？” 第七章：舍不得 第七章：舍不得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夏锦时和小悦嬉闹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楼翊阳的问题，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想过。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做决定也做得太快。 如今，看着一脸不知所以的女儿，夏锦时忍不住就掉下了眼泪。 她怎么舍得，让女儿遭遇这些…… “妈妈，你怎么哭了？” 见到她眼角滑出一滴泪，楼悦马上伸出小手替她擦了擦，又窝进她怀里，学着大人似的轻轻拍她的背。 “妈妈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悦悦替你打他！” “咳——”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让事情变成这样，楼翊阳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想要安慰她的手收了回去。 “悦悦，妈妈没哭，是眼里进沙子了。” 将男人所以动作看在眼里，夏锦时虽然失望，还是抹了眼泪收拾好心情。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楼翊阳根本不在乎她。 她何必还要动摇。 至于女儿，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但悦悦的抚养权，她一定要拿到的！ 思及此，夏锦时忍不住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安心。 很快，楼翊阳就开车来到了学校门口，小悦也背上了书包，麻利地下了车。 “爸爸妈妈再见！” “悦悦！” 见女儿要走，夏锦时突然开口叫住她，又瞟了眼抿着唇的楼翊阳，艰难地开口，“妈妈有话要问你，要是有一天爸爸和妈妈分开住了，你想不想和妈妈一起住？” “为什么要分开住？” 楼悦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有些困惑。 “就是……要分开了……” 夏锦时一时竟不敢看女儿的眼睛了，她觉得此事的自己就像一个罪人，然而，下一刻楼悦就瘪着嘴抱住她，小猫似的撒着娇。 “我不想爸爸妈妈分开，我想和你们一起住……” 话音未落，夏锦时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这是她当初拼着大出血生下来的骨肉啊！一想到自己离婚后，她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夏锦时满脑子都是害怕。 她以后会不会被欺负、被嘲笑？ 又会不会因此出现心理问题，走上歧途？ 甚至，她懂事后，会不会恨自己？ …… 该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摆在眼前，夏锦时第一次发现做一个决定是这样艰难，她靠在车里的椅背上，眉心紧锁。 “锦时，为了悦悦，别离婚，好吗？” 一直沉默的楼翊阳也深受触动，忍不住开口道，“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真的会处理好吗？ 夏锦时抬眼看他，正对上他深沉的眸子，她不禁想起了七年前，楼翊阳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的情形。 那天，他也是这副表情，坚定又深情…… 嫁给我。 他说。 然后她就嫁了，以为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呢？ 眼前的视野不禁渐渐模糊，耳边似乎也传来一声叹息，一双犹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擦去了那些眼泪，温柔如许： “锦时，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第八章：登堂入室 第八章：登堂入室 从那天起，离婚的事两人再没有提及过。 仿佛一场噩梦，醒来后就结束了。 楼翊阳也开始早早回到家，和夏锦时几人吃一起吃晚饭，陪着孩子写作业，生活看似渐渐都回到了正轨。 然而，这一切都是夏锦时所以为的。 直到方亭第一次登门，将她所有的幻想彻底打破了。 “伯母，姐姐。” 打扮的礼貌得体的长发女孩，微笑着向所有人打招呼，只是夏锦时的注意力落在了她扶着的肚子上，那里微微凸出，俨然是有了身孕。 女孩最后的视线定格在楼翊阳身上，带着浓浓的爱意，和几分欲语还休。 “大叔……” 她呢喃了一声，夏锦时注意到，身边男人的情绪顿时变了。 “你是谁？” 第一个开口的是婆婆陈云，她来回看着三人，更多的是看向了女孩的肚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像是在确认般又道，“你这肚子里……” “是大叔的孩子呢！” 见她问，方亭满怀欣喜地摸着肚子，期盼地望着楼翊阳。“我找医生偷偷查过了，说是个男孩子呢！” “大叔，你开不开心？”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儿子，就来找你了……” 一句又一句话落进夏锦时的耳朵里，她最后竟是什么也没听清了，脑中只盘桓着一句。 楼翊阳想要儿子！ “男孩女孩都不重要，我都喜欢……” 这是她怀着小悦时他说的话，哪怕是后来自己大出血，再难有孩子了，他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如今，自己却从另一个女人口中听到。 他想要儿子？ “啪！” 清脆的掌声蓦然响起，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楼翊阳撇着头神情莫测，方亭笑意融融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得逞。 唯有陈云立即反应过来，冲到了儿子面前，又惊又怒。 “翊阳，你没事吧！” 当看到他脸上鲜红的掌印，陈云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夏锦时，你疯了是不是！我儿子有什么错，要不你这么多年生不出个儿子，他怎么会……” “妈！” 楼翊阳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回头看着夏锦时，欲言又止。 “你怎么来了？” 最后，他还是问向了方亭。 “你说过，要娶我的，我只是，只是……” 见女孩儿泫然欲泣，几乎说不出话来，陈云狠狠瞪了一眼夏锦时，这才关切的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方亭就往沙发走。 “你怀着我孙子呢，可千万别哭，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我给你做主。” “做主？” 夏锦时忍不住发笑，心底一片悲凉，“你要给她做什么主，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妈，你别忘了，我才是翊阳的妻子，她就是一个小三！” “锦时！你别乱说话！” 楼翊阳皱起了眉。 他这番维护的态度，更是令她伤心：“难道我说错了吗？她勾搭有妇之夫，还敢跑上门来，她还不是小三！” “那你呢？” 听着她一遍遍说那个词，楼翊阳脸色阴沉，“当初你趁我酒醉，爬上我的床，怀上我的孩子，你何尝不是我和音音之间的第三者！”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夏锦时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浑身发抖。 他竟说自己是第三者？ 当初，是他磨着自己想办法讨好楚惜音，是他要自己帮忙挑礼物，也是他一个电话，说自己失恋了要她去陪。结果两人都喝醉了，不小心发生了关系。 可是，当发现有了孩子后，她也没有要求他负责。 还是他，说要娶自己的。 而今，这个男人却把一切都怪在了她的头上！ 夏锦时不禁气极反笑：“楼翊阳，我终于明白了当年楚惜音为什么要走，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爱……” “闭嘴！” 像是被踩到了最痛的地方，楼翊阳的眼角都猩红了一片，几乎怒吼出一句话。 “夏锦时，我要和你离婚！” 第九章：被取代的地位 第九章：被取代的地位 这是夏锦时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但是，这一次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面带讥讽：“想让我成全你，你做梦！” 离婚？ 他楼翊阳这辈子都别想！ 尚且不说为了小悦的以后，便是为了给自己这七年一个交代，她也不能轻易让他好过。 他把自己当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强忍着心底五味陈杂的情绪，夏锦时环视了一圈众人，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们，有我在的一天，这个女人永远别想成为楼太太！” …… 然而，第二天方亭就登堂入室了。 婆婆陈云不仅给她安排了舒适的客房，甚至还招了几个佣人，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营养餐。 这样的待遇，就是夏锦时都没有过。 等她牵着小悦下楼时，看到的就是楼翊阳一勺一勺汤，喂着满脸幸福的方亭。 三个人其乐融融，仿佛没有看到自己一般。 夏锦时不由得沉下脸，走了过去，还没开口，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来：“那个位子是我妈妈的，你坐错了！” 闻言，两人脸上纷纷有些尴尬。 楼翊阳眉头一皱，方亭却笑了笑，伸手摸着小悦的头发：“你就是悦悦吧，好可爱哦！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这个位子就是我的。” 说完，她挑衅似的瞟了夏锦时一眼，显然是还在嫉恨昨天她说的话。 可楼悦听了，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不顾夏锦时的阻拦就冲到了方亭的位子旁，一边拉扯着椅子，一边叫道：“你才不是我妈妈！你起来，坏女人！” “啊——” 不知是小悦力气大，还是怎么的，方亭陡然失了重心，向一旁歪去。 “亭亭！” “我的大孙子！” “悦悦！” 电光火石间，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楼翊阳第一时间搂住了方亭，而夏锦时则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歪倒的椅子砸在了女儿身上，下一刻，孩子的哭声就响彻了餐厅。 “不哭不哭，哪里痛，妈妈给你吹吹。” 她赶紧抱起了小悦，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处，就听到楼翊阳的怒喝：“她哭什么？做错了事，还不快过来道歉！” “算了，算了。” 方亭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都怪我没坐稳……” “当然怪你！” 夏锦时径自打断她的话，毫不畏惧地迎上男人的目光，冷笑，“悦悦才七岁，哪里有那么大力气，她自己坐不好出事，还砸到了悦悦，要道歉也是她道歉！” “你说什么！” 楼翊阳猛地站了起来。 “哇——” 正这时，才缓和好的小悦嘴一瘪，忍不住哇哇大哭：“爸爸妈妈别吵架了，悦悦知道错了，是悦悦弄倒的椅子，悦悦不疼，一点也不疼……” 听着女儿这口不对题的话，夏锦时眼眶一涩，也差点掉下眼泪。 她的孩子，还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就往自己身上揽罪。 要是知道她的爸爸要离婚。 她可该怎么办啊！ “吧嗒！” 勺子突然被扔进了汤碗里，楼翊阳望着泪眼汪汪的女儿，像是一只漏了气的气球，丢下一句“不吃了”，便拉着方亭出了门。 顿时，餐厅安静得只能听到小悦的抽噎。 “真是晦气……” 婆婆陈云也不禁没了胃口，拧着眉要上楼，经过夏锦时时却又停下了步子，冲小悦吼道：“哭什么哭，一个赔钱货，知不知道差点把我大孙子害了！” “住嘴！” 夏锦时死死抠着掌心，两眼里都是阴森森的怒气，似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她，陈云吓了一跳扭头赶紧走了。 这下，餐厅是彻底安静了。 “妈妈……” 小悦却扯了扯她的衣角，眼里又是委屈又是疑惑，“什么是赔钱货，悦悦不懂……” 夏锦时顿了顿，笑道：“奶奶夸你是好宝宝……” 第十章：推她坠楼 第十章：推她坠楼 两人吃完早餐，夏锦时就送小悦上学去了。 望着女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里，她这才深深叹了口气，还不等转身，口袋里的手机就想起了铃声。 来电人，是林依。 …… 还是那间咖啡馆，只是这一次，夏锦时不时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不知其味。 “不就是被出轨吗，你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 林依还是那么刀子嘴，恨不得拿手指狠狠戳开她的脑子，“快打起精神来，你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呢！” “能有什么，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婚……” 夏锦时怏怏地接过话，还没说完，额头就被女人拍了一下。 “你怎么还这么傻！既然知道楼翊阳的手段，就赶紧趁你拖着离婚的这段时间，搜集他出轨的证据，争取最大的权益啊！” 闻言，夏锦时却摇了摇头。 “总不过是分些财产，他的钱，我不稀罕。” “那你是不打算争取悦悦的抚养权了？” 林依的语气陡然严肃下来，让她猛地打了个激灵，想起了什么。 她差点忘了，自从一毕业就和楼翊阳结婚后，她七年都没出去工作过，手上也从没有自己的存款。 倘若法院知道她的情况，怕是不会把孩子判给她了！ “不行！” 夏锦时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我绝不能把悦悦交给他，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角色！” 思及此，她起身就要走。 林依赶紧拦住了她：“你不要说风就是雨，这事儿还得计划计划……” 话还没说完，夏锦时的手机响了起来。 只是她这会儿正着急，看都没看便直接挂断了重新做坐下，再次看向了林依：“你快说说，我应该……” 铃声却又响起，将她的话打断。 夏锦时忍不住皱起了眉，还是拿起了手机瞟了眼手机，脸色缓和下来。 打电话来的，是小悦的班主任。 “喂……” 话还没出口，一句话骤然从电话那边响起。 “楼悦妈妈，你女儿出事了！” “啪！” 手里的咖啡杯忽而滑落，滚烫的褐色液体溅在手上，夏锦时却像傻了一般，呆呆望着这一片狼藉，久久回不了神。 “锦时，怎么了？” 直到感觉不对劲的林依开口，她猛地清醒过来，竟是踉踉跄跄地就往外跑，连随身的东西都忘了拿。 悦悦怎么会出事的？ 此时，夏锦时的脑子里盘桓的一直都是陈老师的话。 楼悦从楼上摔下去了！ 一想到这儿，她几乎慌不择路地找到自己的车，哆哆嗦嗦的插进了钥匙，一脚踩上油门便冲向了医院。 等林依追上来时，看到的，就只有消失在路上的影子。 ……. 清脆而急切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响起，夏锦时越过楼梯拐角，终于看到了手术室几个大字，还有等候在门外的，楼翊阳。 “翊阳，悦悦她怎么样了？”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夏锦时一看到他，慌乱的心才平复了几分。 却不想，她才靠近男人，一只手突然就掐上了她的脖子，力气大得像要扭断她似的，让她瞬间喘不上气来。 “夏锦时，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她怎么了？ 楼翊阳的话让她不禁愣住，脑子里也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见她这副无辜的模样，楼翊阳却是怒火中烧：“你还要装吗？要不是你教的，亭亭怎么会被你女儿推下楼！” 第十一章：不是他的孩子 第十一章：不是他的孩子 悦悦把方亭推下了楼！ 这怎么可能！ 夏锦时拼命摇着头，不敢相信他口中的话。 正这时，手术室的门忽而打开，听到动静的两人纷纷侧首看去，一见到医生出来，楼翊阳这才松了手走过去。 “医生，亭亭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 医生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凝重，“孕妇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至于孩子……” “我女儿怎么了？” 一听到医生的话，夏锦时顾不得喉咙的灼痛，沙哑着嗓子问道。 “由于坠楼时孩子头部先落地，并且还承受了孕妇的重压，所以孩子现在很不好，恐怕你们要早做准备。” 说着，他又朝着旁边的护士示意，递过一份资料。 病危通知书…… “怎么会这样？” 望着上面那几个字，夏锦时如坠冰窖，眼泪更是争先恐后地溢出来，“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天就……” 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医生似乎有些不忍，劝慰道：“我们会尽力救你的孩子……” 话还未说完，夏锦时这才回过神，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泪流满面：“医生，我求求你，我孩子还那么小，她还没满七岁，还没看够这个世界，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还是那句话，“你的女儿已经转入了icu，这段时间，我们会时刻监控孩子的病情，有什么情况会立即通知你们。” 说到这儿，他回头示意一个护士过来，又道：“相关费用，你跟着她去缴纳吧！” “好好……” 夏锦时连声应和，可刚刚起身，她才想到自己身上根本没什么钱。 “翊阳，悦悦她的手术费……” 她只好无措地看向身旁一直不说话的男人。 然而，楼翊阳却是阴沉着脸，全然没有一丝听到女儿出事的担忧惶恐：“夏锦时，亭亭的孩子没了，你凭什么要我救你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 夏锦时心里蓦然打了个突，满目震惊，“悦悦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方亭出事，她的女儿就活该等死吗？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现在你想起她是我们的孩子了！” 可楼翊阳没有半分动摇，眼底反而凝起了一层冰霜，“既然如此，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教坏她，让她对亭亭动手！” “我没有。” 夏锦时摇摇头，试图解释，“翊阳，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悦悦会推她……” “你的意思是亭亭自己做的吗？” 男人的脸色更阴沉了。 他没想到，事到如今夏锦时还不肯承认。 他们的女儿才多大，什么事都不懂，若不是有她的挑唆，悦悦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思及此，楼翊阳冷冷看着她，又是厌恶又是憎恨。 “以后，你和悦悦的事我不会再管！”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不要！” 夏锦时一把拦住他，抱着他的手哀求，“翊阳，我求你救救悦悦，你是她爸爸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等死！” “她不是了。” 男人坚定而缓慢地抽出手，“从她推了亭亭那一刻，她就再不是我的孩子。” 第十二章：等我 第十二章：等我 “太过分了！” 安静的icu门外，林依气得两颊通红，“为了一个小三，楼翊阳竟然这么对你和悦悦，他还有没有良心！” “真的谢谢你，依依。” 夏锦时疲惫地扯了扯唇角，苍白的脸色依稀还挂着泪痕，但整个人已慢慢冷静下来。 她对楼翊阳，已经失望透顶了。 若不是依依及时赶来，替她垫付了医药费，恐怕…… 思及此，滚烫的眼泪又忍不住从眼眶滚了出来，她赶紧伸手擦了擦，只觉得怎么擦都擦不完，两眼更是刺痛不已。 忽而，视野里出现一张纸巾。 “算了，不说他了。” 林依望着她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夏锦时垂着眸子，心底五味陈杂。 她的女儿还在icu里躺着，能不能度过危险期都不知道，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以后。 “锦时，你得振作起来，还有……” 似是猜到她的心思，林依正想说什么时，icu的门突然打开，好几个医生护士推着手术床蜂拥而出，直冲向了手术室。 夏锦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人，才放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悦悦！” 这是她的女儿！ 怎么才进去一会儿，就被推来了？ 来不及思索，她几乎同时跟了上去，还没走几步，就被护士拦了下来：“夏女士，请不要影响医生急救。” “可是我女儿究竟怎么了？” 夏锦时心中却像针扎般的痛，她分明看见，她的女儿脸色铁青，浑身都在抽搐。 悦悦是不是要，要…… 她几乎不敢想，可护士的话紧接着就落进她的耳中。 “您的孩子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需要立即做手术，请尽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并缴纳三十万手术费……”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夏锦时整个人都傻住了。 并发症？ 三十万？ 护士的话不断在她脑中回响，她腿一软差点倒在了地上。 “锦时！” 及时赶到的林依扶住了她，同样神情严肃，“你别担心，我这就找人借钱。” 可她又能去哪借？ 夏锦时何尝不知道，之前悦悦的医药费已经是林依尽力筹到的，如今，她怎么可能又借到钱。 果然，十几个电话后，林依沉默了。 “我去求楼翊阳。” 唇上咬出一道血痕，夏锦时定定望着手术室，眼里像是有团光。 “林依，等我……” 话音一落，她整个人已经冲进了夜幕之中。 飞快地发动车子后，夏锦时利索地掏出了手机，拨打出楼翊阳的电话。 她要跟他离婚！ 婚姻，爱情，她都不要了！ 她只要钱，只要她的女儿能活下去！ 然而，一遍又一遍，电话里传来的有一阵阵忙音，甚至最后，夏锦时听到的是人工语音提示。 “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嘟——” 夏锦时重重按下了手机，忽而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他竟然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愿意听！ 无边的恨和愤怒席卷心头，她用力握着手机，恨不得将它连同心里的那个人一起捏碎。 可就在这时，灰掉的屏幕突然亮起，悦耳的铃声响彻车厢。 夏锦时低头看去，心猛地一跳。 这是，林依的来电！ 不会是小悦病情变化了吧，千万别…… 第十三章：打架 第十三章：打架 夏锦时提心吊胆，颤抖的拿起手机，谁知没拿稳，手机掉在脚下。 她慌忙弯腰去捡。 “砰——” 一声巨响，巨大的卡车头侧面撞来，夏锦时的车身在黑夜里，旋起一道凄美的弧，又重重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 三年后。 午后的阳光和煦地照在落地窗上，洒下了一片金芒，沐浴在其中的男人低着头，正专心处理着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 “咚咚！” 安静的空气里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男人头也不抬，薄唇轻掀。 “进。” 随着锁舌转动，门外的人一步步走进，却是停在了他桌前半米远的地方，语气恭敬：“楼总，小姐的学校来电话了。” “恩？” 楼翊阳眉头一跳，似是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说吧，她又怎么了？” 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每次听到韩骐说起学校的电话，他心里只有说不清的无奈愧疚，和隐隐的痛。 这是他欠夏锦时和小悦的。 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后，他虽然及时赶到医院救下了女儿，但夏锦时却消失了。 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留一点痕迹。 除了，车祸后的一地狼藉。 思及此，楼翊阳眼前一花，似乎又看见了那破碎的手机、变形的车体，还有向四周蜿蜒的鲜血…… 那样的惨烈，让他每每想起都不能呼吸。 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没有人知道。 哪怕是自己追查了三年，都没得到一丝一毫的信息，而这个问题却屡屡在夜深之时，如同跗骨之蛆折磨着他。 他希望，她还活着。 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愧疚才能少一分。 目光幽幽落在了桌上的相册，楼翊阳望着照片里笑如春风的女人，不禁出了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韩骐看着这一幕，默默摇摇头，才开口道：“小姐又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 果然。 没有一丝猜到的惊喜，楼翊阳放下手中的文件，望着窗外的暖阳，语气清凛：“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 韩骐觑了觑他的表情，有些犹豫，“小姐被嘲笑，没有妈妈……” “啪！” 楼翊阳猛地站起身，脸上一片阴寒。 “备车，去学校！” “可是……” 韩骐正想说什么，可一对上楼翊阳的视线，又把那句话吞了下去，赶紧点点头走了。 虽然，小姐恨楼总，不愿意见他。 但面对这样的事，小姐也很需要父亲的安慰吧。 然而，当两人赶到学校时，才走近小悦老师的办公室，楼翊阳便看见女儿独自站在门口，挂了彩的小脸紧紧绷着，目光却恶狠狠地瞪着前方。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谁说我们悦悦没有妈妈的，我就是她妈妈！” 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楼翊阳脚下一顿，神情莫测，一旁的韩骐却赶紧缩着头，装起了鹌鹑。 他忘了说，方亭先赶到学校了。 “陈老师。” 径自忽视方亭欣喜邀功的表情，楼翊阳慢慢走过去，目光从老师身上逐渐滑过孩子家长，继而落在那个和小悦打架的孩子身上。 “你说，我的女儿没有妈妈？” 他似是轻飘飘开口，语气却极重。 小男孩蓦然就不敢说话了，抖着身子要往父母身后躲，见此，对方的父母赶紧站出来，硬着头皮讥讽道：“不就是小孩子玩闹，你至于……” “哦？玩闹？” 楼翊阳唇角一勾，露出冷笑。 “翊阳，你可不要相信他们，敢欺负悦悦，我这个当妈的第一个就不放过！” 不待他开口，方亭突然插话。 楼翊阳眉头一皱：“闭嘴！” “闭嘴！” 另一道稚嫩的声音蓦然响起，站在门口的楼悦似是仇人般望着几人，眼泪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这个坏女人！还有你！是你们害死了我妈妈，是你们让我没有妈妈的，我恨你们！” 一句话吼完，小小的孩子转身冲出了办公室，消失不见。 “韩骐，后面你来处理。” 看着女儿跑掉，楼翊阳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即追了上去。 第十四章：不要让我看到她 第十四章：不要让我看到她 循着细微的哭声，楼翊阳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女儿躲在花坛里抹眼泪，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紧紧抱着自己。 他心里不由得堵得慌，上前一步抱住那小小的身子。 “悦悦，别哭，爸爸在。” “哇——” 却不想，看到他的小悦忽而哭得更厉害了，两只小手更是不住砸在他身上，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你走开！我要妈妈！都是你，妈妈才不要我的！” 听着孩子的话，楼翊阳只能无言以对。 她说的没错。 都是因为自己，夏锦时才会突然抛弃他们父女，消失不见，至今连是生是死都不能知道。 如果当初他没有…… 想到这儿，他忽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可惜，没有如果。 “悦悦，对不起，是爸爸的错。” 楼翊阳将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爸爸会把妈妈找回来的，你相信爸爸。” “真的吗？” 小女孩抽噎着停止了哭泣，眼里的信赖和期待，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幕。 “真的吗，你真的想娶我？” 满脸羞红的女人，亮晶晶的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和激动。 可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呢？ 他其实不爱她。 楚惜音走了，将他的整颗心也一同带走了。 若不是因为喝醉。 若不是因为发现夏锦时有了孩子。 他怎么会娶她。 对夏锦时，他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而已，而这些感情，也终于在干瘪无趣的婚姻里渐渐消磨。 直到方亭的出现，她再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时，是第一次准备离婚的时候…… 脑海里再次浮起夏锦时的容颜，他叹了口气不再想下去。 “真的，爸爸一定会找到妈妈！” 再一次向女儿保证后，小悦总算安静下来，乖乖趴在他怀里。 等韩骐赶过来时，望着这一幕，不禁怔了怔。 三年了。 有多久，他没看见楼总和自己的女儿这样亲近了。 “都处理好了？” 见到他，楼翊阳立即想到刚刚的事，脸色微微沉下来，语气却轻柔了许多，似是害怕惊醒哭得睡过去的孩子。 点点头，韩骐也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车上，正当他要发动车子时，楼翊阳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回公司后，让方亭去财务部结工资。”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韩骐有些惊愕地透过后视镜望向男人。 他以为，楼总不会对方亭做什么。 毕竟，从夫人出事后，两人除了还没有结婚外，方亭依旧时不时和自家老板出双入对。甚至，整个楼氏集团的员工，都已经在心里默认了她的地位。 而现在，楼总却要开除她。 这是为了小姐，还是为了…… “不该想的别想。” 似是猜透了韩骐的心思，楼翊阳皱起眉道，“明天，不要让我再看到她这个人。” 说完这句话，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机会，他已经给了很多次了。 要不是看着曾经流掉的孩子面上，他早在后来得知是方亭主动招惹小悦，还在出事时将小悦垫在身下时，就找她算账了。 可惜，她既然不珍惜，还要得寸进尺。 那自己也不用再顾念旧情！ 第十五章：他的残忍 第十五章：他的残忍 楼翊阳抱着女儿回家时，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听到动静，女人看过来时立即站起身，笑得局促。 “你好，那个我是……” “不用介绍。” 楼翊阳瞬间明白了母亲的安排，冷冷打断女人的话，“你走吧，我对你没兴趣。” 说罢，他抬脚就要上楼。 正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动静，只见陈云笑盈盈地抱着一摞相册下来。 “翊阳，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看到他，陈云微微一愣，转眼又注意到已经睡着的孩子，顿时垮下了脸，“这孩子是不是又在学校闯祸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跟他妈……” “妈！” 楼翊阳听不下去了。 他忽然就想起了夏锦时，以前，她也是经常这么受到母亲的冷嘲热讽吧。 母亲不喜欢女儿，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夏锦时从来都没和他说，甚至每次当母亲抱怨时，她都会主动先行认错，渐渐地，他也习惯了。 如今，他才知道，母亲的话这样不堪入耳。 这些年，夏锦时究竟是怎么样过的？ 他想不到，也不敢想。 “以后这些话，你别在悦悦面前乱说。” 太阳穴似是在一阵阵抽痛，他头疼不已，继续道，“还有，没事别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锦时还没死呢！” “翊阳，我可是为你好，你……” “嘭！” 巨大的关门声掩盖住了陈云的声音，让她又气又尴尬。 “伯母。” 同样听到他的话的女人走过来，泪盈于睫，“翊阳好像不喜欢我，我还是走吧。” “胡说什么呢！” 陈云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这孩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你是不知道，我那孙女像个……” 说到这儿，她蓦然想到儿子的话，不由得顿了顿。 “算了，不说她。” 陈云摆摆手，又将手里的东西摊在茶几上，“你不是要看翊阳的照片吗，快来看看……” 翻开陈旧的相册，那些不悦的气氛仿佛瞬间消失了。 当楼翊阳哄好女儿下楼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和乐融融的一幕。 他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母亲还没让人走？ 沉着脸，他一步步来到两人身前，正欲开口，一张老旧的照片就闯进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张情侣合照。 画面里是他，还有楚惜音。 楼翊阳还记得这是自己生日那一天拍的，那天他特意约楚惜音出来，并向她表白，在得知她答应后，高兴地几乎疯掉的自己找了路人拍下了这张相片，留作以后的纪念。 只是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伸出手，楼翊阳当着两人惊讶的目光，将那张照片缓缓抽出来，眼神似是感慨又似是惆怅。 听说，她快要回国了。 想起不久前听到的消息，楼翊阳垂下眸子，又把照片放了回去。 “楼先生，这是你曾经的妻子吗？” 女人小心打量着他，开口询问。 然而，不待他否认，陈云却是笑了：“这个不是，后面那个才是，看到了吗？” 后面？ 楼翊阳离开的脚步一顿，突然转过身再次拿起了照片，目光顿时凝住了。 只见照片里，提着蛋糕的女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被雨淋得纷乱的刘海下，一双眸子浸满了哀伤。 他怎么忘了！ 生日的前一天，他还约好夏锦时一起庆祝。 她还说，她要亲手做蛋糕送给自己吃。 可是，到最后他都没有吃到。 那天的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表白成功的喜悦里，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楚惜音独处，早已忘了自己和夏锦时的约定。 难怪，从那天后，她就疏远了自己。 而这之后，他却为了楚惜音，一次次去找她，一次次在她心上划下新的伤口。 手不禁握成拳，狠狠砸在了茶几上，楼翊阳捂脸几欲落泪。 原来，他竟是这样残忍。 第十六章：她死时给的 第十六章：她死时给的 夜凉如水。 主卧一片狼藉的大床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 或旧或新的画面里，是摇篮里抱成一团睡得香甜的他们，是游乐园里牵着手一起玩的他们，是婚礼上互相拥吻的他们，是产房里抱着女儿的他们。 一张，又一张…… 全是他和夏锦时。 可现在，照片还在，和他一起度过了无数光阴的人却不在了。 “锦时，你到底在哪？” 无力地躺在床上，楼翊阳望着墙上的婚纱照里语笑嫣然的女人，心像是被谁挖走，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让他无处不痛。 如今，他才终于明白，夏锦时这个名字，这个人，早已深深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怪自己醒悟的太晚。 一遍遍回想着曾经相处的画面，楼翊阳耳边响起了手机铃声，将那些美好打破，他这才回过神接下电话。 “楼总，夫人的卡出现消费记录了！” 韩骐的一句话说罢，楼翊阳猛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颤抖：“我马上到，你不要让人走了！” …… 纯黑的保时捷在风中呼啸而过，两边的景色在飞快倒退，楼翊阳却又一脚重重踩在了油门上。 终于出现了！ 她终于肯现身了！ 澎湃不已的心似是在不断叫嚣。 楼翊阳恨不得能给自己插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韩骐所说的地方。 甚至，他脑海里都在不断幻想见到她后的模样。 他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 她又会不会原谅自己？ 一个个念头袭上心头，他忍不住再次加速，好一会儿，才到达了目的地。 车门都来不及关，楼翊阳匆匆迈进了那家药店，一进门就看到了那站在韩骐身边，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锦时……” 他喉结不住滚动，几番欲言又止，才念出这个名字。 然而，韩骐见到他后，投来了歉意的眼神：“楼总，她不是夫人……” 话音一落，像是在印证韩骐的话，女人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那样讥讽又那样刺眼。 “楼翊阳，你监视了我三年，还不肯死心啊！” “林，依！” 没想到不是夏锦时，而是这个女人，楼翊阳沸腾的心瞬间凉透，几乎咬着牙喊出了这两个字。 如果不是她，夏锦时也不会失踪。 三年前，那车祸现场留下的手机上，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林依打来的。 同样，也是她第一个赶到了现场。 若不是当时自己忙着女儿的手术事宜，也不会在事后才得知消息，等他再过去时，林依就已经带着人走了。 夏锦时究竟怎么样，她也死活不肯说。 所以，他才派人一直监视她，想要找到夏锦时的行踪，却不想三年来都一无所获，直到今天她竟又出现再自己眼前。 看了看林依手中那张卡和药品，楼翊阳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渐渐冷静下来。 “你买的什么药？这张卡，又是哪里来的？” “牙痛，买个止疼药。” 林依眼皮都没翻一下，平静地回了句话后，又顿了顿，拿起那张信用卡在楼翊阳眼底晃了晃。 “锦时说，这张卡是你送她的，她不想要，就给我了。” “她什么时候说的？” 林依和夏锦时还有联系！ 抓住了关键词，楼翊阳瞬间伸手扣住林依的手腕，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她，隐隐藏着几分急切。 然而，林依却是冷下脸：“三年前，她死的时候……” 第十七章：这辈子都不想见他 第十七章：这辈子都不想见他 夏锦时死了？ 当林依说出那句话时，楼翊阳手一抖，但依旧没有松开一分：“你以为我会信吗？锦时她要是真的……出事了……你会这么平静？” 跟夏锦时相识这么久，他了解她，同样也了解她的闺蜜。 她们两人的感情那样好，倘若夏锦时有什么，早在三年前，林依就找上门要和自己算账了。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一直没有动她。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林依还要瞒自己吗？ 思及此，楼翊阳的语气顿时冷了几度：“林依，我已经没多少耐心了，你告诉我，锦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出来，是不是给她买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见他这样质问，林依也不想再装下去，“你这样伤害锦时，凭什么认为她还愿意见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太好了！ 得知她真的还活着，楼翊阳紧紧揪起心这才松了几分。 她果然没死。 只是，她不想见自己…… 扣着林依的手缓缓放下，楼翊阳垂下眸，神色复杂：“当初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望锦时原谅我，可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就一面。” 他只想再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不可能！” 林依无情的话终究打破了他的妄想，“锦时说了，这辈子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似是被凛冽的寒风狠狠刮过，楼翊阳只觉得心口又冷又疼。 她这辈子都不想见他。 这句话，一遍遍在他脑中回响，提醒着他曾经所做的一切。 他误会了她的爱情。 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甚至，在女儿出事时漠视她的无助。 她恨他，怨他，不见他，这都是应该的！因为，连自己都恨不得甩一耳光给曾经的他！ 可是…… 楼翊阳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林依：“她不见我，我不强求。但悦悦是她的女儿，这三年，悦悦一直很想她，医生还说，悦悦因为乍然失母，心理上也出了问题。难道这些，锦时也不愿意理会吗？” 林依沉默了，她咬牙看了楼翊阳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会和锦时说的。” “好。” 楼翊阳落寞地点点头，“拜托你了……”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有些惊愕，林依眸光闪了闪，再没有说话，转身出了药店。 “楼总，要跟吗？” 同样没想到他会低声下气的求人，韩骐脸上有残存这惊讶，问道。 “跟！” 楼翊阳望着远去的背影，握紧掌心。 他答应过悦悦，一定会把夏锦时找回来，哪怕她不愿意见他，他也会用尽所有办法，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 再次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楼翊阳疲惫地拖着步子，轻轻走上楼梯，在经过女儿的房间时，却停住了步子。 虚掩的门缝里，透着微微的灯光。 还有，隐隐的抽泣声。 “你到底听到奶奶的话没有？” 这是母亲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分薄怒，楼翊阳下意识就想推开门，女儿哽咽的声音忽然响起：“悦悦知道了，可是奶奶，悦悦有妈妈，悦悦不喜欢那个女人……” “你没妈！你妈早死了！” 陈云的声音陡然变大，门外的楼翊阳瞬间变了脸色，冲了进去。 “妈，你在做什么！” “爸爸！” 一见到他，满脸泪水的小悦立即从挣脱了陈云的手，扑在他身上，而一旁的陈云则是尴尬地笑了笑：“翊阳，你还没……” “出去！” 楼翊阳沉着脸，吐出两个字。 从未见过儿子这样生气，陈云也不禁吓了一跳，只好讪讪笑着出了房间，临走时还朝他怀里的孩子瞪了一眼。 感受到女儿的不安，楼翊阳轻轻拍着她的背问：“奶奶都和你说了什么？” “奶奶说，要悦悦明天带你去见妈妈……” 陈云的意思，他顿时就明白了。 他的母亲，这是还不肯死心，既然如此，那他倒要看看，楼太太这个位子，那些人敢不敢坐！ 第十八章：故人归来 第十八章：故人归来 第二天，楼翊阳就带着女儿，在陈云惊喜的眼神中，来到了一家高档餐厅。 “伯母，这里！” 昨天他见过的女人，果然在这里等着。 一见到楼翊阳，她脸上不禁浮起一层红云，羞涩道：“楼先生，我以为你不会来……” “小雨，不用这么见外，叫他翊阳就好。” 陈云显然更激动，拉着女人的手连声称赞。 这可是她观察好久的人，脾气好又漂亮，最关键的是屁股大好生养，比那夏锦时、方亭要好得不知多少倍！ 这要是娶进门，铁定能给她生个孙子。 然而，她的想法楼翊阳并不关心，几乎从坐下来，他便一句话也没说，只拉着女儿默默看起了菜单。 “小宝贝，想吃什么就和阿姨说啊！” 见到这一幕，女人很有眼色地插过话，又看了看楼翊阳，羞怯一笑，“翊阳，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啪！” 楼翊阳忽然合上菜单，瞥了女人一眼：“秦小姐，听说你想当楼太太？” 话音一落，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不过，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不待她说话，楼翊阳勾着唇，冷笑一声继续道，“造假学历，巨额整容，被人包养，最后被原配赶出家门，然后换个身份，就以为可以坐上楼太太的位子了？”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雨脸色一白，眼睛开始不住地乱转。 楼翊阳却不再说话，只是笑了笑。 “叮咚！” 正这时，女人的手忽而响起信息声，她才看一眼，整张脸霎时没了血色，竟是抖抖索索了许久，才明白了什么：“楼先生，我不是……” “滚！” 楼翊阳懒得和她废话，似是多说一句，就脏了自己的嘴。 “你这是做了什么？” 陈云犹自不解，望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愣了半天才回过神，立即质问道。 谁知，她话音才落，旁边就“噗嗤——”响起了笑声。 “翊阳，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那曾经烂熟于心的声音落进他耳中，楼翊阳整个人都僵住了，似是过了半个世纪，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一寸一寸在女人身上梭巡。 “我们分手吧！” 十年前，还那么青涩的女孩，站在机场外，对他说了这句话。 那么久远的时间过去，他还能记得女孩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自己于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她放手的那样轻松，他却挽留的毫无尊严。 如今，她竟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物是人非，他的心里，再没有半分波澜。 “惜音。” 他弯着嘴角，笑得熟稔而疏离，就像是寻常的老朋友一般，打着招呼，“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面前的女人带着同样的笑，目光倏尔从他身上滑向了小悦，“这是你的女儿吧，我后来听说，你和锦时结婚了，恭喜。” 听到她这句话，楼翊阳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楚惜音却没有介意，反而笑了：“当初，我就觉得你和锦时才应该是一对，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 是这样吗？ 楼翊阳无声苦笑。 原来当初连她都看出来了，只有自己还不明白…… 第十九章：今晚我来陪你 第十九章：今晚我来陪你 夜色酒吧。 沉默地望着舞池里疯狂舞动人群，楼翊阳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瞬间那分辛辣冲上心头，让他眼眶一阵发红。 坐在吧台一旁的楚惜音见此，不禁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告诉自己，她真的不会想到，楼翊阳和夏锦时竟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翊阳，其实我们都是被爱情所蒙蔽的人。” 似是回忆起以前的时光，楚惜音眉目间有几分感慨和怀念。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会和楼翊阳一起走下去。 可当见到夏锦时后，当看到他们两人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还有那完全插不进去的亲昵，她就明白她错了。 所以，她提出了分手。 却没想到，楼翊阳却只当自己是在闹脾气，他甚至找来夏锦时来帮忙说情。 他可曾知道，这对夏锦时是多大的伤害？ 至今，楚惜音还记得，那个女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一个人，究竟爱人爱到什么地步，才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在情敌面前卑微到了极点，却只是请求情敌回到爱人身边？ 她不知道。 但即使如此，她在一遍遍心软中渐渐明白，这样下去，对三个人都是一种慢性伤害。 最终，她还是选择成全，毅然离去。 她想，这样大家都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吧！ 然而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却将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思及此，楚惜音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 “自始至终，错的都是我。” 楼翊阳再一次灌了杯酒，眼底只剩下一片凄清，“是我伤害了你们两个人。” 可惜，他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夏锦时不肯见他，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更何谈挽回。 想到这些，楼翊阳心里就更加苦闷，杯中的酒竟是不曾断过，不一会儿，吧台上就凌乱摆着好几支空酒瓶。 楚惜音见劝他不得，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这一次，他确实将夏锦时伤的太重。 只是，眼看着楼翊阳越喝越多，一副快要醉倒的模样，楚惜音还是忍不住拦住他，示意酒保将杯子都收回去。 “翊阳，现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 想到还在家中的女儿，楼翊阳顺从地站起身，却拒绝了楚惜音的好意，踉跄着走出门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江南别苑！” 一上车，他吐出地址后，就醉醺醺躺在后座，脑子里一片混乱。 似是过了许久，他才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正扶着自己一步步往前走，迷迷蒙蒙睁开眼时，只看到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 “锦时，是你吗？” 身子忽而陷入软绵绵的床中，楼翊阳想要撑起来坐下，却被女人轻轻一推，又躺了回去。 “是我呢，你想不想我？” 随着女人的嬉笑，一个温软带着香气的身子贴了上来，湿热的气息扑在他耳中，让他原本混沌的大脑更加如坠雾中。 “想……” 楼翊阳再次艰难地张开眼，视野里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越来清晰。 这是夏锦时！ 她真的回来了！ 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楼翊阳伸出手紧紧抱着女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锦时，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我也想你……” 女人的语气有些莫名，一只手却钻进了他的衣襟，“今晚我来陪你，好吗，大叔……” 第二十章：找到她了 第二十章：找到她了 楼翊阳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梦。 梦里，夏锦时回来了。 她原谅了他，甚至还说想他，主动投进了他的怀里，亲吻着自己，那种感觉真实得让他不想再醒过来。 也只有在梦里，他才能见到她了。 翻过身将梦里的人压在身下，楼翊阳眷念地抚过女人的眉眼、鼻尖、唇角，喉头不由得滚了滚，浑身似是烧着火。 “锦时，对不起，我爱你……” 轻轻呢喃着，他低下头，吻上女人的唇瓣。 香甜，馥郁…… 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似有所感一般，楼翊阳瞬间清醒，再一次看向身下的女人，却发现那张脸变了又变，竟是变成了方亭。 “怎么停下了？” 女人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得温婉，揽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暧昧地抚着他的耳垂。 “翊阳，我是锦时啊。” 锦时？ 真的是她吗？ 楼翊阳眸子里浮起一层迷惑，酒精带来的醉意再次涌上来，他眼前的人又变成那熟悉的容颜，可是，总有哪里不对劲。 “看来，我真的是在做梦。” 自嘲地笑了笑，楼翊阳翻过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一动不动。 梦就是梦，和真人永远不可能一样。 “哐当！” 正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房里的两人坐起了身子，楼翊阳彻底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身边的女人，竟是方亭！ 他猛地就明白过来，脸色一肃，房间就走进一个人。 “楼总，我来晚了。” 及时赶到的韩骐同样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还好和楼总在一起喝酒的女人，看出出租车司机的不对劲，赶紧通知了来接人的他，否则，明天就要出大事了。 至于这个女人，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楼总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果然，楼翊阳脸色阴沉，俨然一副暴风雨来临的模样。 “大叔！” 见到他这副模样，方亭也慌了神，扑过来就抱住他的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你了，我知道我错了……” “韩骐，当年悦悦学校的监控视频还在不在？” “还在！” 一听到他说起这个，韩骐身子一正，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楼翊阳冷冷瞟了方亭一眼：“把她连同所有证据都移交到警察局，以谋杀罪的名义，让法官有多重判多重。” 说罢，他一脚踹开方亭，拔腿便走。 韩骐紧随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夹杂着几分轻快：“楼总，我们的人已经查到夫人的行踪了。” “在哪？” 楼翊阳脚步一顿，立即回过头。 “西城疗养院。” 说到这儿，韩骐脸色又变了变，“林依做事很谨慎，我们的人追丢了好几波，最后还是通过她邻居的口，才知道她无意间泄露的这个地址。只是，我们的人回来说，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 闻言，楼翊阳的心霎时间提了起来。 他又想起三年前看到的车祸现场，那里一片狼藉，状况惨烈。 便是警察也说过，生还的希望几乎零，就算是活着，怕也是会落下严重残疾，生不如死。 强行压下那些猜测，楼翊阳深深吸了口气：“她，怎么样了？” 第二十一章：他看到的，是她吗 第二十一章：他看到的，是她吗 西城疗养院。 早晨明媚的阳光照耀在碧绿的草地上，疗养院的病人或在护士、或在亲朋的陪同下，纷纷来到室外散散步、晒晒太阳。 楼翊阳牵着女儿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目光不住在人群中梭巡，直到看见某一处忽而顿了顿。 那里，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哪怕只能看到背影，他还是一瞬间认出了女人的身份。 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听夫人的陪同护士说，当年夫人是被紧急送过来的，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幸而疗养院有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将夫人救回来了。” “只是，夫人终究受伤太重，不仅毁了容，她的腿也，瘫痪了……” 韩骐的话犹在耳中，但即使他早有准备，如今亲眼所见后，楼翊阳还是震惊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活着，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只能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至少，他还能再见到她。 而不是在梦里，每当自己梦醒后，留下的只有一室冷寂和寥落。 抬起步子，楼翊阳慢慢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却又坚定。 近了，更近了。 马上，他们就能真正相遇了。 然而这时，夏锦时身边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他说了句什么，紧接着，楼翊阳就看见女人抬起头，慢慢地伸出了手。 他的步子一下停住了。 “爸爸？” 身边的小悦疑惑地抬头，见他没有说话，只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一亮，“那个人，好像妈妈啊！她是不是妈妈？” 是。 这一个字，哽在他的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楼翊阳只是紧紧皱着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只看见男人艰难地扶着夏锦时，正在一步步走路。 那宽带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里，风一吹，他似乎能看到她那瘦弱的身子，尤其是她的腿，踩在坚实的地上，隐隐像是要随时歪倒一般。 楼翊阳的心，也不禁随着她的每一步，紧紧悬了起来。 “妈妈！” 忽而，一个没注意下，小悦就挣脱了他的手，兴奋地冲着那里跑过去。 下一刻，楼翊阳就看到，女人浑身一震，机械般转过头。 “悦悦？” 夏锦时下意识叫了一声，继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转过身子，抬脚就想要跑。然而，此时的她完全忘却自己的双腿已经瘫痪，还没迈出一步，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朝着地面倒去。 “小心！” “锦时！” “妈妈！” 电光火石间，好几个声音不悦而同的响起，楼翊阳疾步冲过去，才伸出手，便看见夏锦时身边的男人及时抱住了她。 他所有的动作，顿时定格在半空中。 “没事吧？” 他听见男人说，语气那样轻柔，动作又那样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了轮椅，楼翊阳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似乎空了一块什么。 “我要回去。” 夏锦时却是垂着头，没有回答男人的话。 见此，男人这次看向楼翊阳和小悦，眼中闪过一丝猜测和疑惑，礼貌地笑了笑，转身便推着轮椅要走。 “妈妈，你不要悦悦了吗？” 小悦似有所感，再次冲上去抓住轮椅。 “不要过来！” 似是收到了惊吓一般，夏锦时猛地伸出手推开小悦，可下一秒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赶紧转身想要拉住人时，正对上小悦的眼。 “啊——怪物！” 孩子的惊呼蓦地响起，楼翊阳对的表情也瞬间破灭。 他看到的那个人。 真的是，夏锦时吗？ 第二十二章：我会一直等 第二十二章：我会一直等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哪怕夏锦时在孩子惊呼的同时，飞快地转回身子，可楼翊阳还是看到了，那曾经熟悉的能闭着眼画出来的脸上，是一道道或新或旧疤痕。 那场车祸，她竟受伤这样严重。 难怪她不愿意见自己。 而刚刚女儿的行为，怕是更伤了她的心，思及此，楼翊阳急切地就想过去好好看看她：“锦时，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 夏锦时迅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隐隐夹杂着哽咽和愤怒，楼翊阳甚至能看到她紧紧握拳的手上，那一条条鼓起的青筋。 他还想再说什么，夏锦时身边的男人便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位先生，我的病人需要休息了，请不要打扰。” “你敢拦我？” 楼翊阳眼神一凉，心中那些无法宣泄的情绪几欲爆发，“你知道我是她什么人吗？” “抱歉，我不知道。” 男人没有挪动半步，“我只知道，我的病人现在不能受刺激，而你，还有这个孩子……”他瞥了眼早已躲在楼翊阳身后的小悦，继续道，“你们，只会伤害我的病人。” 仿佛一根针狠狠戳在心头，楼翊阳所有的话全哽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男人说的没错。 自己对夏锦时，似乎真的永远只有伤害。 可是他只是想挽回她！ “锦时，对不起……” 他干涩地开口，望着女人的背影，眼神歉疚，“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当初都是我的错，你要怨我恨我，我都认。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能原谅我，回到我和悦悦的身边，好不好？” “原谅你？” 夏锦时忽而笑了，语气苍凉，“楼翊阳，你的谎话我已经听够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相信你？不过，也多谢你让我彻底死了心，以后还请你当我死了，不要再纠缠了！” “那悦悦呢，你不要她了吗？” 话音一落，楼翊阳便看见夏锦时的背影僵了一瞬，转而就听见她痛苦的声音。 “恐怕，她也不会认我了……” 想到刚刚女儿那恐惧的神色，和尖锐的惊呼，夏锦时就觉得似乎有一把刀子，瞬间插进她心里，痛不可彻。 她的女儿说她是怪物！ 手缓缓摸上脸上的伤疤，一道又一道凸起，她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的掉。 自己如今的模样，还是不要再出现在女儿面前了。 思及此，夏锦时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身边的男人道：“郑医生，我想回去。” “好。” 郑林点点头，再不看楼翊阳，推着轮椅便走。 “不行！” 他却又再次拦住两人，正欲开口时，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楼翊阳！” “啪！” 一记巴掌迅猛地落在他脸上，顿时，在场的几人，除了打人的林依，全都愣住了。 “依依！” 轮椅上的夏锦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将林依扯到身边，警惕似的看向他，一副害怕自己将那个女人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顿时，他心里那点火气在她这样的眼神下全然消散，只剩下一片苦涩。 她这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仇人了。 而夏锦时这次微微侧首，疲惫不已道：“楼翊阳，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请你放过依依，也放过我。” 楼翊阳的手不禁颤了颤。 她要自己放过她！ 难道，对夏锦时而言，他就是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吗？ 但即使如此，他也绝不会放手。 楼翊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定望着她的背影，“锦时，我会在这儿等，等你愿意见我。” 第二十三章：记忆中的雨 第二十三章：记忆中的雨 “咔嚓——” 一道闪电横空劈下，瞬间照亮了整个病房，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珠“噼噼啪啪”砸在窗上，彻底打破了这一晚的平静。 “他还在吗？” 惨白着脸坐在病床上的夏锦时，正失神地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恩，还在。” 林依走进来时，身上还带了几分湿意，她却浑不在意地走到窗前，朝着不远处望了几眼，才回头道，“锦时，这次你可不能再心软了。” 说完，她又忍不住在心里鄙夷楼翊阳。 当初不好好珍惜，现在以为上演个苦肉计，就能抹平一切吗？ “可是外面那么大雨……” 夏锦时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起身看看，却奈何动不了身子。 她这一番样子，被林依看在眼里，又是气又是无奈：“他都这么对你，你还关心他做什么？刚刚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和他再没有瓜葛的，怎么就一场雨，你又心软了？” “可是……” 她垂着头，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楼翊阳给她的痛那么深刻，可一遇上他的事，自己还是忍不住关心，更何况悦悦也在外面。 哪怕不久前还被女儿叫怪物，她也无法有半分责怪。 那可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而楼翊阳，也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行了，别担心。” 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林依不禁叹了口气，“楼翊阳还算有心，早让人把你女儿送回去了，至于他自己，他爱淋雨就淋，大不了就和当初你一样发个高烧……” 话说到这儿，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林依神色微动，这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当初，得知楼翊阳和楚惜音在一起时，夏锦时就因为淋雨烧得人事不知，还是她们几个室友在医院照顾了几天，而作为青梅竹马的楼翊阳却从没出现过。 后来，她们才知道真相，替她感到不值。 奈何夏锦时那会儿就是一根筋，不仅说什么会祝福那两人幸福，而且连自己生病的事，也不准她们泄露出去。 所以，她才会因为楼翊阳淋雨，觉得大快人心，却一时忘了，这也是夏锦时的痛。 “锦时，我不是故意的。”林依垂着头，有些心虚。 “没事。” 夏锦时摇摇头，并没有异样的表情，但林依却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 “你说得对，他不值得我担心。” 说罢，她又静静躺回了病床，合上眼：“依依，我想睡觉了。” “好。” 心知她也回忆起从前，林依不敢再多说什么，连连答应着关了灯，出了病房。 然而，等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后，夏锦时又正看了眼，怔怔望着被大雨冲刷的玻璃窗，脑中浮想起了曾经。 那时的雨，好像也有这么大。 她只记得自己朦朦胧胧望着不远处的一对璧人，没有一丝情绪，又或者，所有的情绪都被瞬间抽空，连痛都不知道痛了。 手慢慢抚上胸口，夏锦时感受着手掌下的心跳，忽而苦笑。 那样的心情。 恐怕就是现在的楼翊阳，也体会不到吧。 第二十四章：愿意见他了 第二十四章：愿意见他了 一夜悄然过去。 远方的天边，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那淅沥的雨也终于停歇，空气中依然残存着水雾，疗养院前的草地却洗刷的一地通绿。 在这一片祥和中，唯有楼翊阳狼狈不堪地站在原地。 淋了一夜的雨，他浑身已经湿的彻底，皱巴巴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再没有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居然还在！” 透过窗户，望着这一幕的林依，也不禁震惊了。 在她的印象里，楼翊阳可从来没有为夏锦时这样坚持过，这样一场大雨，他至今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若非他曾经伤夏锦时太多，林依现在都想要原谅他了。 正在郑林的帮助下坐上轮椅的夏锦时闻言，不禁垂下眸遮住眼中的情绪，叹了口气：“依依，你帮我叫他上来吧。” “你要见他？”林依一愣。 夏锦时点点头：“我和他的事，总是要有个了结的。” 见她这么说，林依只好去将人找来，只是她前脚才刚出门，后脚夏锦时就看向了身边的郑林。 “郑医生，你可以帮帮我吗？” …… 听到夏锦时要见自己，楼翊阳一扫委顿，立即跟着人来到了病房。 一推门，他就看到坐在窗前的人。 她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门外动静，一直只默默望着窗外的景色，好似在想着什么。 可楼翊阳从她微颤的手看出，她知道自己来了。 “进去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林依瞥了眼窗前的人，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还贴心的带上房门。 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楼翊阳只觉得自己的胸膛，仿佛有什么将要汹涌而出了，可当他深吸一口气后，所有的话只变成了一句。 “你瘦了……”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还想再说什么时，夏锦时忽而笑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当然不是！ 楼翊阳急切地迈出几步，想要过去，夏锦时却立即厉声喝止他：“别过来！” “你是怕我看到你的脸吗？” 楼翊阳停下步子，眼睛里满是愧疚和心疼，“对不起，锦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别怕，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夏锦时的音量陡然提高，还隐隐在颤抖，她不由自主地摸上脸颊，摸上那光滑的皮肤上如树根般虬曲的伤疤，泪如雨下。 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当初自己还未毁容时，他都嫌弃她容颜老去。 如今，她变成这副模样，连自己的女儿都害怕地叫她怪物，这样的她，只怕会更遭他的厌恶。 可是，一想到今天的目的，夏锦时手上的动作又顿住了。 她要和他一刀两断！ 既然如此，又何必怕再面对他。 狠狠咬着唇，夏锦时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慢慢转过身，抬起头。 “嘶——” 第一次这样清楚地面对她的脸，楼翊阳倒吸一口冷气，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她的面前，颤抖地伸出手，却迟迟不敢落在那些伤口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当初，她该是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痛啊！ 无尽的自责和悔恨涌上心头，楼翊阳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眼前的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第二十五章：求你放过我 第二十五章：求你放过我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夏锦时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面无表情道，“你如果真的想要弥补我，就把我们之前该解决的事情彻底解决吧。” 什么是该解决的事？ 楼翊阳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难道是…… “离婚！” 夏锦时干脆利落地开口道，“什么我都不要了，只要你和我离婚。” “这就是愿意见我的目的吗？” 楼翊阳顿时明白了，他原以为夏锦时见他，是原谅了自己，愿意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却不想她是为了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我不会答应的。” 他摇摇头，坚定地拒绝，“你是我的妻子，这一辈子都会是！” 是吗？ 夏锦时忍不住想笑。 她还记得，三年前怀着孩子的方亭登堂入室时，可是他亲口说过，要和自己离婚的。 怎么，转眼又变了呢？ 婚姻在他眼中，难道就这么儿戏！ “锦时，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这次是真心的，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想和你一辈子走下去，你不要……” “可我不想和你走下去。” 夏锦时叹息着，认真地看向楼翊阳，“这么多年了，翊阳，我真的累了，也爱不起你了。你放了我，好吗？我求求你……” 放了她？ 她居然求自己放过她！ 楼翊阳心头一震，竟是再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疗养院里落荒而逃的，只记得离开时，夏锦时眼中那冷漠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窖。 “都说好了吗？” 见楼翊阳匆匆离去，林依这才走近病房，却见夏锦时也是一身疲惫，不禁担心道，“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 夏锦时摇摇头，感激地望着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闺蜜，不由得感慨：”依依，这几年，真的是多谢你了。” “咦，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林依不禁搓了搓手臂上毫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故作嫌弃。 “谢谢你。” 夏锦时笑了，表情却依旧很认真。 拥有像林依这样的闺蜜，真的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惜，她的这点福分，恐怕也快要失去了。 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她低下头，掩住一脸落寞。 …… “翊阳，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才回到楼家别墅，陈云就看见儿子一身的狼狈和疲累，赶紧上前关切道。 然而，楼翊阳只是摇摇头，沉默着回到了卧室。 从未见过儿子这副沉重的模样，陈云不由得有些狐疑，这些天儿子的行为实在有些奇怪，动不动突然出门不说，昨晚更是不回家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蓦然想起孙女昨天也跟着去了，赶紧问道：“悦悦，你爸爸带着你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楼悦转了转眼珠子，有些迷茫，“我就看到，那里有好多病人，爸爸去看一个病人阿姨了。她和妈妈可像了，就是没有妈妈漂亮！” “病人阿姨？你妈妈？” 陈云听着稀里糊涂的，难道自己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思及此，她越想越有可能，不禁眉开眼笑。 不过，笑着笑着，她又停下来，一拍大腿：“不成，我儿子找媳妇，那我也得去看看，可不能再像前两个那样！” 第二十六章：她走了 第二十六章：她走了 自从楼翊阳上次离开后，夏锦时就再也没有看到他，倒是每天都能收到他派人送过来的水果和营养品。 她知道，楼翊阳这是在躲着自己。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想过回心转意，连同那些送来的东西，也都分给了其他病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林依提着新的水果，从门外进来，嘴里不住抱怨着，“喏，那个人又给你送东西来了，你还收不收，不收我就提出去分了。” “分了吧。” 夏锦时瞥了一眼，见她要出去，赶紧从枕头下掏出一份协议，“依依，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他？” “离婚协议书？” 林依看了看，神色一正：“你真的决定好了，孩子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了。” 她摇摇头，有些遗憾。 她觉得最亏欠对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只是三年了，她在悦悦的世界里消失了这么久，如今又是这幅样子，还不如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以后，只要偷偷看看孩子两眼，她就满足了。 “行，我这就去找他。” 见她已经做好决定，林依点点头拿着协议出了门。 谁知，她才离开一小会儿后，病房的门却又再次打开。以为是林依忘了什么回来，夏锦时抬头看去，等望见门口的人影时，笑容隐了下去。 “郑医生，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 这么快，她就要走了吗？ 夏锦时不禁有些惆怅，门外的人却是神色复杂：“有人找你。” …… 楼氏大厦。 “撕拉！”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楼翊阳将撕成两半的协议扔回桌上，眸色沉沉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我不会和锦时离婚的。” 林依撇了撇嘴角，看也没看那堆碎纸：“锦时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她虽然心软，但只要决定放弃，就不会回头。” “那我就是不肯放手呢？” 楼翊阳毅然坚持。 无论如何，只要他不答应，夏锦时根本就没有办法和自己离婚，他依然还有机会挽留她。 “楼翊阳，你最好别逼她。” 林依也沉下脸色，“不然，锦时要是做出什么，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 正当楼翊阳听到这句话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韩骐一脸慌张地跑进来，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便道：“楼总，您的母亲去疗养院了！” 什么？ 楼翊阳猛地站起身，再也顾不上和林依争执。 “快！开车过去！” …… 然而，等几人匆匆赶到疗养院后，楼翊阳看到的，除了母亲陈云，就是空荡荡的病房。 夏锦时失踪了！ 得知整个疗养院都没有她的踪影，他顿时慌了，一把抓住陈云的肩，几欲失去理智。 “锦时呢？她在哪！” 母亲怎么会来的？ 她是不是见到了夏锦时，她又说了些什么，夏锦时又去哪了？ 一个个问题袭上心头，楼翊阳觉得，自己都没有办法思考了，偏偏陈云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翊阳，她都成那样了，你怎么还想着她。要我说，你们就该离婚，赶紧离！” “所以，你和她说了离婚吗？” 再也无法克制心里的愤怒，楼翊阳寒着脸，语气冷到了极致，便是陈云也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韩骐，立即订机票，” 狠狠喘了口气，楼翊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不看陈云，“务必今天，就把我妈送回老宅！” “是。” 不敢耽误一刻，韩骐赶紧拉着陈云下去。 楼翊阳这才冷冷瞥向一旁的郑林：“你是锦时的主治医生，告诉我，她去哪了？” “抱歉。” 郑林看着他，语气平淡，“事关病人的隐私，我不能泄露……” 第二十七章：欠了大人情 第二十七章：欠了大人情 机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楚惜音推着行李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随着人流来到安检处。 “对，今天就回……” “啪！”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被人猛地一撞，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只见来人满脸歉意地捡起手机，匆匆递给她，就推着轮椅上的人冲向了安检处。 隐约的，她还能听见一句“希望能赶得上”。 原来是差点误机的，楚惜音笑了笑，没有过多在意，视线却忍不住落在那坐在轮椅上，正在安检的人。 好熟悉的感觉。 她皱着眉，忍不住好奇靠近，才发现那个女人戴着帽子和口罩，遮掩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就是那双眼睛，她越看越觉得认识。 会是谁呢？ 记忆仿佛模糊了一片，她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撇撇嘴还是放弃了。 正这时，前方的人群忽而一阵骚动，楚惜音抬头望去，才发现那女人似乎在安检人员的要求下，摘下了口罩，而她周围的人俱是震惊的模样。 这让她不禁更好奇了。 然而，还不等她过去瞧个究竟，安检人员的声音就落进了她耳中。 “夏锦时？” “这身份证上的，真是你？” 楚惜音的步子顿时停住了，再听不进后面的话，脑子里来回只有“夏锦时”三个字。 她记得，楼翊阳说过，她车祸后就失踪了。 可现在，她居然出现了！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楚惜音立即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 此时的楼翊阳满脸寒霜，正想继续逼问郑林告知夏锦时的下落，手机突然就响起铃声，看了看联系人，他还是接通了电话，只是语气有些冷硬。 听说她今天要走，权当告个别吧。 “翊阳，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电话那边，楚惜音的声音却是很激动，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要是没什么事，我还要忙……” 见她不是道别，楼翊阳干脆利落地回了句话，就像要挂断电话，他如今可没时间和楚惜音玩这些。 “唉，别挂！” 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楚惜音也不卖关子，赶紧道，“我看到夏锦时了，她在机场，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 “你说什么？” 听到那三个字，楼翊阳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夏锦时在机场！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将他震得差点回不了神，直到韩骐连叫了好几声，楼翊阳才醒过神来，道：“备车，我们去机场！” 话音一落，他就注意到郑林的脸色陡然变了。 这让楼翊阳更加确信，回头又吩咐道： “盯着他们，别让他们和锦时联系上。” 说完，他又赶紧对着电话那边的楚惜音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匆匆往机场赶去。 “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听见电话里挂断的声音，楚惜音抿唇自言自语地笑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好人做到底，帮你把人留下来。” 思及此，她最后看了眼已经进了候机厅的两人，这才走向旁边的服务台。 “我找你们的负责人……” 第二十八章：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二十八章：给自己一个机会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hn1273次航班，由于空中管制，本航班将延迟起飞，起飞时间待定……” 机场候机厅里，客服温柔甜美的声音忽而响起，夏锦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hn1273次航班，正是她这次乘坐的。 “我还以为我们差点赶不上了，没想到居然遇上空中管制。”推着轮椅的护士缓了缓气，有些庆幸。 夏锦时却没有回她的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莫名的空中管制，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似乎，有人故意不让她走。 “锦时！” 正这时，身旁却响起一个声音，紧接着，夏锦时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 这是…… 望着女人熟悉的模样，她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是过了许久，她才听到自己几乎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声音，艰涩隐忍。 对楚惜音，她似乎永远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 曾经，她是情敌。 可后来，她也是成全自己的朋友。 如今，十年的光阴岁月过去，她成了前女友，而自己也成了前妻，没有了楼翊阳，她们又该是什么关系？ “我今天准备回国外。” 楚惜音笑了笑，指了指一个人少的角落，“有没有时间，我们聊聊。” “……好” 她点点头，没有多想。 只见楚惜音笑着从护士手中接过轮椅，将她慢慢慢慢推到那个角落，忽而开口：“锦时，你和翊阳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见过他？” 搁在腿上的手抖了抖，夏锦时瞬间明白过来，“我的航班，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是……” 楚惜音没有否认，反而叹了口气，“是我借翊阳的名义做的，锦时，我知道他对你犯下的错事，可我能看出来，他很在乎你……” “这样的话，你十年前也说了。” 知道自己这次是走不了了，夏锦时无力地合上眼，打断她的话，“可后来呢，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十年前，她就不该放任楚惜音离去。 记忆不禁回溯到那一天，夏锦时如今还记得当时楚惜音提着行李箱，最后来见自己的画面。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真想在楚惜音说祝福自己时，拦住她。 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楼翊阳和楚惜音将会获得真正的幸福。 而自己，只是将那深深的爱恋，永远埋藏于心，也会心满意足。至少，那样的楼翊阳依旧是她心目中最美好的少年。 “人来了。” 正当她沉入回忆时，楚惜音望着不远处匆匆赶来的人影，认真地看向她，“锦时，我知道你还爱着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后悔吗？ 夏锦时不禁苦笑，可她已经后悔了，又该怎么办？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楚惜音默默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给他一个机会，也当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说罢，她转过身，看到已经赶来的楼翊阳，松开手。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后面的，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第二十九章：你毁了我的人生 第二十九章：你毁了我的人生 “为什么要走？” 角落里，楼翊阳静静看着低着头的夏锦时，只觉得心头苦涩。 你最好别逼她。 不然她做出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 林依的话还依稀在耳，似是在一遍遍提醒他，她要离去，都是因为自己的步步相逼。 可是，他真的逼她了吗？ 见夏锦时一直不肯说话，楼翊阳心里的那口怨气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忽而，他抓住夏锦时的轮椅，转身就朝外走。 “你要干什么？”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夏锦时下意识就把住轮椅，不肯让他再动一分，“楼翊阳，我都打算离开你的世界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放过你吗？” 楼翊阳眸色沉沉，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二话不说，将她直接抱在怀里。 “锦时，这一辈我都不会放过你！” …… 强行带着夏锦时回到楼家后，楼翊阳一路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抱回卧室，转身便关上了门。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见他这幅样子，夏锦时心里陡然感觉不妙，戒备地看着他。 楼翊阳不禁苦笑。 如今，自己竟让她防备这么深吗？ 他只是想带她回家，这是他们共同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不仅有哪些曾经美好的记忆，还有他们的女儿。 什么时候，在她眼里，楼家竟变成了地狱的存在。 “锦时，这是我们的家。” 楼翊阳叹了口气，试图劝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帮你……” “不用了！我要回疗养院！” 意料之中的，夏锦时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看着卧室的每一处，她都能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些和楼翊阳的点点滴滴。 可是后来呢？ 他背叛了自己，一次次欺骗了自己，甚至薄情寡义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 回到这个家，她感觉到的就是深深的绝望和痛苦。 一秒都不愿再停留，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夏锦时咬着牙便拖着身子要往床边爬，然而，还没爬到床边，一只手就死死禁锢着她的腰。 “你就这么不想回家吗？” “这不是我的家！” 夏锦时眼角通红地冲他吼道，“早在三年前，我心目中的家就被你毁了！” 一句话落，卧室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楼翊阳神色挫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果然，她还是怨他。 那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罪，究竟要他怎么做，她才肯原谅自己。 他真的，知道错了。 “你死心吧……”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夏锦时强压着心里的痛，恶狠狠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要你一直记着，是你楼翊阳，毁了我的整个人生！” 这一句话，仿佛一把利刀，重重插进了楼翊阳的心口。 偏偏，他还无可辩驳。 楼翊阳无力地垂下头，转身走出卧室：“你要恨要怨，就那样吧。”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她走了。 至少，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他也能自欺欺人一下，告诉自己，他还没有失去她。 “哐当——” 门合上的一瞬间，有什么重重砸在了门后。 楼翊阳握着门把的手一顿，复杂地看了那扇门许久，终是默默掏出了钥匙，反锁离去。 第三十章：无法承受的离开 第三十章：无法承受的离开 “咚咚！”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楼翊阳阴沉着脸，瞥了眼前脸色惨白的部门经理一眼，这才喊了声“进来。” “楼总。” 门外的韩骐走进来，才开口，便看见里面还有外人，要说的话顿时停住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被楼总斥责的人了。 韩骐隐约感觉到，这些天楼总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 “你出去，下次要是还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直接滚去财务部结账吧！” 冷喝一声，楼翊阳望着那部门经理匆忙逃窜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缓了缓脸色，语气依旧烦躁：“有什么事？” “关于……” 韩骐话还没说出口，安静的办公司便响起了手机铃声。 只见楼翊阳摆摆手给了个示意，低头看向来电后，刚刚多云转晴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几乎瞬间接了电话。 “你说什么？什么叫还不肯吃饭！” 不知电话那边说漏了什么，楼翊阳猛地就站起身，冲着那头怒吼，“她一顿不吃，你就一直送！不然，她如果一直没有吃饭，你和你家里人也都给我饿着！” “啪！” 话音一落，一道优美的弧线滑过，楼翊阳手里的手机被直接砸到墙上，碎成一片。 韩骐陡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能让楼总这样生气的人，除了夫人，他再想不到任何其他人。 难道夫人绝食了吗？ 心里隐隐有了些许猜测，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楼翊阳就径自拿起了外套，眉头紧锁地往外走去。 “公司的事，你暂时去和副总解决。” 匆匆丢下一句话，楼翊阳再不敢耽误，立即驱车回了楼家。 三天了，夏锦时已经绝食三天了。 而自己，也囚禁了她三天。 这些日子，楼翊阳日日夜夜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感觉自己和夏锦时就像互相斗气的小孩子，对方却把握住自己的软肋，让他时时刻刻不能安心。 他知道，夏锦时这是要逼自己啊！ 她宁愿拼着糟蹋自己的身体，也要离开自己。 一想到这些，楼翊阳只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堵得慌。 他到底该怎么办？ “先生……夫人，还是没有吃……” 没想到楼翊阳这么快赶回来，保姆吓了一跳，惊惶地连话都说不清了。 楼翊阳却一眼看到她端着的食盘，上面摆放的饭菜，显然一口都没有动，甚至连一同送去的水，依然也是满的。 “你先下去吧。” 掌心不由得握紧，楼翊阳沉默着走过去，接过保姆手中的饭菜，再一步步来到卧室，缓缓推开门。 “出去！我说了，我不吃！” 女人沙哑无力的声音蓦然响起，紧接着，一个黑影就袭上了他眼前。 楼翊阳一顿，护好了饭菜，却是一动不动。 “锦时，你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任由枕头砸在身上，楼翊阳叹了口气，走向床上脸色有些消瘦的夏锦时，劝道，“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要回去。” 见到来人是他，夏锦时面无表情，“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就放我回去。” “这不可能！” 楼翊阳毫不犹豫反驳道。 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唯独不能让她走。 谁知道，下一次她会不会又偷偷跑掉，而自己又是否能再那么幸运找回她。 他真的无法再承受她的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你真的很脏，让我恶心 第三十一章：你真的很脏，让我恶心 “不放我走，那就让我死吧！” 听到他的答案，夏锦时只是冷冷一笑，撇过头就不愿再理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 一听到那个字，楼翊阳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车祸那天，看到的是满地的车子残骸和鲜血，那种久违的绝望和恐慌再次袭上心头。 不！ 他还不容易找回她，怎么能让她死呢！ 眼看着夏锦时这样固执，楼翊阳心一横，端起粥就自己狠狠灌了一口，不待夏锦时反应，猛地压住她，贴近那干涩的唇。 “唔……走……开……”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夏锦时一个没反应，那激烈的吻就混着食物的香甜哺口中，她只能被下意识吞咽着，在男人身下无力挣扎。 望着女人的眸子，渐渐地，楼翊阳的吻却轻柔下来。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触碰她了。 那温软的唇，似是带着迷人的毒，越是靠近，他越是无法自拔，甚至连着小腹都一阵阵发热，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抚上身下的人。 他想要她！ 三年了，她身上的温度、香气，每一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想得都快要疯了！ 似是忘乎了所以，楼翊阳一寸寸侵占着土地，可当他再度吻上那记忆中的唇时，泪水苦涩的味道袭上味蕾，他不禁一顿，停下来所有动作。 “楼翊阳，我恨你！” 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夏锦时侧着首，心中一片悲凉。 他居然对自己用强。 一想到刚刚遭遇的那一幕，夏锦时只觉得心目中，曾经那个美好少年的形象，瞬间破碎了。 “对不起，我只是……” 仓皇地爬起身子，楼翊阳望着她那眼中怎么擦也擦不完的泪水，试图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似乎又做错了。 懊恼不已地握紧手掌，楼翊阳再不敢看她，只道：“我不碰你就是，锦时，我求你，吃饭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真的会熬不住的。 然而，夏锦时看都没有再看那些饭菜一眼，只时讥讽地盯着他，伸出手指扣进了喉咙。 下一刻，那刚刚好不容易喂下的一口粥，就被她吐了出来。 “你知道吗？” 似是犹嫌不够，夏锦时忽而笑了，“你真的很脏，让我很恶心……” …… 楼翊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卧室的，此时的他满脑子里都只有夏锦时的那一句话，一遍遍盘桓着，又一遍遍刮着他已经鲜血淋漓的心。 他脏？ 站在浴室的花洒下，楼翊阳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笑得像哭一样。 是啊，他脏了。 她嫌弃自己、恶心自己，都是应该的。 湿热的水珠迎头而下，氤氲的水雾很快模糊了面前的镜子，楼翊阳再也看不到自己。 可他知道，一切都不曾抹去。 承认吧，现在的他真的配不上夏锦时了！ “砰！” 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楼翊阳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又猛地砸出一拳。 直到，双手血肉模糊，他才如同泄愤般罢休。 “好，我成全你。” 安静的浴室里，楼翊阳瘫坐在地上，望着那一地血水凄然一笑，“我放你走……” 这场爱情的竞技，他终究是认输了。 第三十二章：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第三十二章：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好饿。 好渴。 夜色中，一片黑暗的卧室里，夏锦时无力地歪在床上，静静看着天花板。 他还不肯放过自己吗？ 想到不久前来过卧室的男人，她疲惫地合上眼。 真的，要她死吗？ “咔嚓！” 耳边忽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夏锦时还没睁开眼，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下意识地，她滚了滚喉咙，吞了口干唾沫。 却依然，没有看一眼。 “你端走吧，我不会吃的。” 轻声而固执地继续拒绝了来人，干脆翻过身子，眼不见心不烦。 “妈，妈……” 然而，下一刻夏锦时就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顿时睁开了眼坐起身子，一回头，便看见小悦颤颤巍巍地将手里的盘子房子床头柜上，眼里还有些恐惧和想要靠近的欲望。 她的心不禁就软了下来。 可仅仅一瞬，夏锦时蓦然想到自己受伤的脸，连连转过身去，语气也冷了几度：“我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了！” 话音未落，一只小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爸爸说，你就是我的妈妈，”楼悦仰着头，强忍着害怕，泪光盈盈地望着她，“妈妈受了伤才会变成这样，妈妈不肯认悦悦，是不是怪悦悦没认出妈妈。妈妈对不起，悦悦知道错了，你不要再丢下悦悦好吗？” 听着小小的孩子说这样的话，夏锦时再也无法克制对女儿的思念，转身抱住女儿，不禁痛哭起来。 这三年，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孩子啊！ 当初，自己突然遭遇了车祸，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了几个月。 但她分明还记得，悦悦还要做手术，她还要筹手术的钱！ 她出事了，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几乎想都不想，她恨不得插着翅膀赶紧飞到医院，却不料，这一激动，竟又是在病床上昏迷了好几天。 要不是再次苏醒后，林依告诉她孩子已经没事，她真的就差点熬不住了。 可后来呢？ 由于楼翊阳的穷追不舍，林依不敢轻易来和自己见面，她就再也无从得知孩子的消息。 每一天，她都在担心着，方亭会不会欺负她的女儿？楼翊阳又会不会再次放任悦悦不管，还有婆婆…… 只要想到女儿可能会受苦，她就茶饭不思。 然而，老天偏偏要和她开个大玩笑，当脸上的绷带第一次拆掉，她看着镜中那个如同魔鬼般的面容，除了绝望就只剩下绝望了。 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去见女儿！ 还不如当她死了吧…… 但如今，夏锦时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却是半分也不肯分离了。 她的女儿愿意认自己，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妈妈……” 似是想起了什么，怀里的孩子蠕动了几下，抬起头，满脸担心，“爸爸说妈妈生气不吃饭，悦悦就把饭端上来了，悦悦陪你吃好不好？” “好，好……” 女儿的要求，夏锦时无有不应，甚至主动端起了饭菜，和女儿你一筷我一筷地吃着。 卧室门外。 听着卧室里笑闹的声音，楼翊阳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 想起自己做下的决定，他默默转身下楼，拿出了手机：“韩骐，马上帮我找一个最专业最厉害的医生……” 交代好一切，楼翊阳勾起了唇角，抬头望着那亮着灯光的房间。 最后，就让他再做一件事吧！ 第三十三章：我绝不骗你 第三十三章：我绝不骗你 第二天，韩骐就带着医生来了。 许是因为女儿的缘故，夏锦时对楼翊阳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虽然心有疑惑，还是默默任医生仔细检查。 “等你好了，我放你走。” 犹豫了许久，楼翊阳还是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我知道，悦悦是你的命，你把她也带走吧。至于你们母女日后的生活，我也会安排好的……” “你在说什么？” 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夏锦时顿时怔住了。 她没听错吧？ 楼翊阳居然愿意放自己和孩子走？ 为什么？ 心头刚起疑问，夏锦时忽而想到不久前，自己对楼翊阳说的那些话，一时沉默。 她是不是，伤到他了？ 思及此，她不禁心绪复杂。 楼翊阳却并没有注意，只是见她似是松了口气，一时间，终究有些难过，再说不出话来。 在这有意无意间，整个卧室彻底陷入了沉默。 “楼先生。”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一直在检查的医生，他沉吟了片刻，眉头紧皱，“从目前的情况看，楼夫人当初受伤很严重，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幸。至于夫人的腿，虽然做了几年康复，但国内毕竟条件有限，我建议还是去国外治疗。” “去国外，就一定能治好吗？” 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楼翊阳眼里都闪着光，追问道，“那我妻子的脸，是不是也可以修复？” 听到这里，夏锦时也忍不住抚上脸颊，期待地望着医生。 果然，他点了点头：“相较于腿上，楼夫人脸上的伤痕要轻得多，自然是可以治好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 几乎同时，楼翊阳和夏锦时都不自觉看向对方相视而笑。 “谢谢……” 夏锦时轻轻开口，吐出两个字。 她原以为，楼翊阳是巴不得将自己一直困在楼家的，却没想到，他不仅答应会放过自己，还专门请医生为她治疗。 而自己，之前却说了那样的话。 想到那些，夏锦时不由得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然而，她这番动作在楼翊阳眼中，却是以为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忍不住安慰道：“锦时，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恩……” 夏锦时点点头，不置可否，“我只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骗我了。” 她的话，似是又戳中的他的心口。 楼翊阳抿抿唇，勉强一笑，却是认真地盯着她的眼：“我绝不骗你！” 话罢。 他转身而去。 望着那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夏锦时方才还激动不已的心也沉寂下来，幽幽叹了口气。 如今他们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知道他是真心想挽回自己。 可方亭那根刺，就像是一直卡在她的心上，哪怕拔去了，也还有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背叛。 就这样吧。 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等自己好了，就不要再牵扯了。 正此时，满腹心事的楼翊阳刚出了卧室，经过女儿房间时，便看到小悦一脸严肃地站在房门外：“爸爸，我听到了，你和妈妈又要分开了吗？” 闻言，他不禁说不出话。 楼悦却没想听他解释，一把抱住他的腿：“爸爸，我不想你们分开，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爸爸也没有办法。” 蹲下身，楼翊阳心疼的擦掉女儿脸上的泪珠，语气无奈。 谁料，听到他这么说，小悦一抿唇，眼神定定：“爸爸没有办法，那悦悦想办法，悦悦一定不会让爸爸妈妈分开的！” 第三十四章：再见楚惜音 第三十四章：再见楚惜音 d国。 万里晴空中，一架飞机疾速划过蓝天，留下一条长长的白云后，又缓缓降落在国际机场上。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感谢您选择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听着广播器里空姐甜美的声音，夏锦时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他们此次的目的地，一下飞机，从未出国的小悦就兴奋地四处张望着，满脸好奇。 “别乱跑，要是弄丢了，爸爸可找不回来你。” 见她蹦蹦跳跳的，楼翊阳赶紧拉住女儿，细细交代了几句，见女儿乖巧地点点头，他这才回到夏锦时身边，推着轮椅一路走出了机场。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他事先安排好的酒店。 “是不是累了？” 瞧见夏锦时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楼翊阳放下行李后，赶紧将她抱到床上，细心地掖好了被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点事，等会儿就回来。” “好……” 无法抵抗袭来的睡意，夏锦时点点头合上眼，渐渐沉入了梦乡。 望着她那恬静祥和的睡颜，楼翊阳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塞得满满的，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轻轻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 这样的时刻，他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止。 可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还是眷念不舍地起身准备出门。 “爸爸，你要去哪？” 见到他要走，刚刚还兴致勃勃地小悦立即扑了上来，紧紧抱着他，仿佛生怕自己再也不回来的样子。 楼翊阳不禁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想了想，还是一把抱起了女儿。 “爸爸出门见朋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我要去！” …… 午后的街道里，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到咖啡馆里的桌子上，落下点点金辉。 楼翊阳却毫无一丝惬意的心思，只默默望着大门口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朝着他的方向一步步走近，直到眼前后，女人才停下了脚步。 “翊阳，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惜音笑意潋滟道。 但此时的楼翊阳全然没有重会老友的好心情，他一张嘴，便是开门进山：“惜音，我听说你老公是圣玛利亚医院的医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注意到，似乎楚惜音在听到自己丈夫时，眼神微微变了变。 并没有想太多，楼翊阳继续说道：“我知道圣玛利亚医生有位卡普拉医生，不知能否为我引荐一下？” 卡普拉医生？ 听到这个人名，楚惜音不由得思索起来。 她记得，这是位享誉国内外的骨科专家，楼翊阳想见他，看来是为了夏锦时。 沉吟了许久，她终是点了点头。 “好，我回去就和他……商量一下，希望能帮到你……” 毕竟，在传闻中，那位卡普拉医生脾气古怪的很，连她也没有多大把握。 更何况…… 楚惜音摇摇头，强迫自己没有再想下去，目光却是落在一旁静静喝着饮料的小悦身上，笑道：“这就是你女儿啊，和锦时长得真像。” “阿姨！” 见她关注到自己，听得一知半解地小悦甜甜唤了一声，一派天真无邪，“谢谢你帮助妈妈，悦悦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真乖！” 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楚惜音更是开怀，可是笑着笑着，她又沉默下来，感慨而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当初，如果她的孩子能活下来。 也该像小悦这样可爱吧…… 第三十五章：奇怪的夫妻 第三十五章：奇怪的夫妻 两人作别后，楼翊阳和女儿刚回到酒店不久，就接到了楚惜音的电话。 他可以见卡普拉医生了！ 第二天，楼翊阳就早早带着夏锦时来到了圣玛利亚医院，一到目的地，便看到了正等在医院正门口的楚惜音夫妇。 “这是安德里。” 见他们下车，楚惜音笑着做了番介绍，又看向身边的丈夫，声音顿了顿，“安德里，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楼翊阳和夏锦时。” “你好。” 几人纷纷打了个招呼，夏锦时不自觉地观察起楚惜音夫妇，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两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正常的夫妻。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楚惜音不禁垂下眸，冲她苦笑一声，才道，“翊阳，锦时，你们跟着安德里去见卡普拉医生吧。” 说到这儿，她又看了看小悦，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实了几分：“悦悦，你先和阿姨一起好不好？” 卡普拉医生不喜欢小孩子。 这件事，昨天楚惜音就告诉了自己，见她这么喜欢女儿，楼翊阳和夏锦时两人自然无有不可，点点头便跟着安德里进了医院。 然而，在离去时，夏锦时分明看到那个安德里回头看了楚惜音一眼。 那一眼，阴鸷而冰冷…… 她的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像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可还不等她想清楚，楼翊阳就推着她走进了骨科室。 “别紧张，我现在要给你做一些检查。” 房间里，发须花白的卡普拉医生一脸严肃地安慰着，转身又吩咐了她身旁的楼翊阳出去后，才用各种仪器对她重新做了一次检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不知等了多久，楼翊阳才听到“哗”地一声门开了，之间卡普拉医生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病人治好的希望很大，不过，在我给病人做康复的期间，病人禁止私自离院……” “好……” 夏锦时真的可以痊愈了！ 一听到医生的那些话，楼翊阳激动不已，连连答应了他的各种条件。 只要她能好，一千个一万个条件他都无所谓！ 思及此，楼翊阳就忍不住快步走近房间，一把将夏锦时揽进怀里，连声音都克制不住的发抖。 “锦时，你的腿终于能治好了！” “真，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夏锦时同样有些不敢置信，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泪，她默默摸索着自己的双腿，整个心都在疯狂的叫嚣着： 三年了！ 她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却原来，她还能走，还能跑！ 这是何其的幸运！ 感觉到胸膛的衣襟被滚烫的泪水湿透，楼翊阳此时也明白她的心情，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以后，你要乖乖听卡普拉医生的话做康复，我会陪着你一起的。” 直到，最后。 …… 圣玛利亚医院外，正带着小悦玩乐的楚惜音眼角一瞥，便看到了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站直了身子。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望着她身后的孩子，安德里唇角一勾，笑得冷冽，“惜音，这真的是你初恋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吗？” “你什么意思？” 一听到他这句话，楚惜音的语气陡然一冷，正想再说什么时，却见安德里摇了摇食指。 “嘘——” 他走近一步，靠在她的耳边，湿热的气息令楚惜音想要躲避。 然而，下一刻，一只大手就禁锢住她的脖子。 “惜音，你对这个孩子的喜爱，可真让我嫉妒地发狂呢！” 第三十六章：莫名的警告 第三十六章：莫名的警告 为了尽快治好夏锦时的腿，楼翊阳当天就做下决定，径自就安排好了一系列住院手续，只等拉普拉医生定下接下来的康复训练。 忙完这些后，转眼时间就到了中午。 楼翊阳这才想起还在医院外等候自己的女儿，匆匆又出了医院，还没到门口，便透过玻璃门看见正在交谈的楚惜音和安德里两人。 “我再说一遍，安德里，你不要想什么歪主意了，我早就受够了你，这个婚我离定了！” 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他不由得停住了步子。 楚惜音要离婚？ 一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楼翊阳有些不敢置信，却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露面。 然而，安德里却似有所察的转过头，正对上他的眼。 望着那玻璃门外的男人挑衅地撇撇嘴角，楼翊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只见他低头对楚惜音说了句什么，女人霎时间侧首看过了，竟是满脸惊愕和难堪。 “翊阳，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颤着声音，似是想要确认什么时，安德里却突然大笑了几声：“惜音，你会后悔的……” 说完话，他就再也不看几人，转身离开了医院。 顿时，场面陷入了尴尬。 “你们……” “我们没事！” 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楚惜音迅速收拾好心情，强笑着打断他的话，将身边的小悦交给了他，“已经中午了，我看悦悦也有些饿了，你带她去吃点东西吧。” “那你呢？” 楼翊阳有些担心，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情况不是很好。 “我没事……” 楚惜音摇摇头，满腹心事的模样，“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然而，才走出几步，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肃着脸看向楼翊阳：“我也有些不肯定，不过翊阳，这些天你和孩子最好小心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怔了怔，还没开口问，就见楚惜音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爸爸，他们好奇怪。” 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小悦皱着小脸，忽而开口，“那个叔叔和阿姨一直在吵架，还有叔叔看我的眼神，我好害怕。” 一想起那些，小悦就忍不住往他怀里缩。 联想到楚惜音方才的话，再看到女二这一番模样，楼翊阳心里更加疑惑了。 那两个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他会隐约感觉其中似乎和自己有关？ 思索了许久，楼翊阳依旧一头雾水，最终还是放弃了，不过楚惜音的警告还依稀在耳，他沉吟了片刻，才抱起女儿道：“这些天爸爸要陪妈妈治病，明天爸爸就让韩骐叔叔来陪你，你记得跟着叔叔，千万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 小悦脆生生地回了句话，搂着他的脖子撒起了娇，“爸爸，我都饿了，我想吃饭了！” “好，我们去吃饭……” 医院外，男人和小孩的背影渐渐远去，听着那笑闹的声音隐隐传来，一根罗马柱后，突然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享受吧，你们最后的快乐……” 阴冷的声音幽幽响起，男人眯着眼，恍如地狱的魔鬼般，勾唇一笑。 第三十七章：孩子，失踪了 第三十七章：孩子，失踪了 第二天，韩骐就赶到了d国，楼翊阳放心地吧小悦交给他，从此就天天守候在医院的康复室里，陪着夏锦时做复健。 许是拉普拉医生专业的指导，也或许是两人的坚持。 一天又一天，夏锦时身上的改变越来越大，从不用人扶持就可以站起身，到自己迈出第一步，再到沿着墙边走一圈。 每一次，楼翊阳都差点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可狂喜之后，他心底又只剩下苦涩。 她要离开自己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非常好！” 康复室里，见夏锦时又走了一圈，卡普拉医生向来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示意她坐回轮椅上，“夏女士，我们先休息十分钟。” “好的。” 夏锦时点点头，却是咧着嘴下意识看向门外，果然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这些天，他真的一直在陪着她，鼓励她。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隐隐多了几分感动和情愫，连那曾经的怨怼也近乎消散。 她知道，自己又重新爱上他了。 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夏锦时垂着眸，有些五味陈杂。 她就要离开了。 不是吗？ 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要再动摇了。 在心里默默劝着自己，夏锦时长长叹了口气，脑子里莫名想起了当初在机场时，楚惜音说的话。 “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后悔吗？ 她不禁扪心自问，目光落在门外的那道身影上，只觉得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 给一个机会吧…… 门外。 正陷入苦闷中的楼翊阳，忽然就听到一阵匆忙而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他便看到韩骐惨白着脸，语气惊慌。 “楼总，小姐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 听到他的话，楼翊阳不由得怔住了。 什么叫小悦不见了？ 他不是吩咐过，只让他们待在医院附近的吗！ “是我的错……” 韩骐咬着牙，懊恼不已，“小姐要去卫生间，我就应该守在门外的，却没想到小姐她一直没有回来，等我去找时，才发现她……”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楼翊阳却彻底明白过来，竟是一拳狠狠挥向了面前的人，可哪怕他如今再愤怒，也只能罢手，匆匆赶到女儿失踪的地方。 然而，此时了女士卫生间里，已是空无一人。 “查！” 几乎快要失去理智，楼翊阳死死盯着韩骐，怒道，“给你十分钟，立刻把监控给我找来！” “是。” 捂着脸，韩骐转身就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欲言又止。 “楼总。”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小姐失踪前，我们遇上了一和医生，小姐似乎认识他，还很害怕他。” 医生？ 捕捉到那两个字，楼翊阳忽而就冷静下来。 难道，是安德里？ 想起不久前在医院门前看到的那一幕，他脸色越来越沉，连忙拿出了手机。 或许，只有楚惜音能解答这一切了。 “喂，翊阳？你有什么……” 听着电话那端响起女人熟悉的声音，楼翊阳不待她说完，便道：“惜音，悦悦失踪了，在这之前，她遇到了安德里。” “什么？” 显然，楚惜音也吓了一跳。 似是过了许久，他才听见女人的声音重新响起，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失望：“我知道了，你先别担心，我马上来医院。” 第三十八章：这件事，要瞒着她 第三十八章：这件事，要瞒着她 当楚惜音赶到医院时，楼翊阳两人正在看监控视频。 只见那卫生间外的走廊里，忽而出现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一看到她，楼翊阳不由得心头一紧，用力握着手掌。 那就是他的女儿，楼悦啊。 可当视频里显示着女儿进入卫生间后，不久，他就看到一个打扮十分怪异、低着头的女人，同样也进去了，此后两人竟是一个也没有出来。 再然后，就是韩骐慌乱寻找的画面。 简短的监控视频到此截止，看完整个过程，楼翊阳站在原地沉着脸一言不发，韩骐更是内疚不已，也不敢说话。 “那个女人，就是安德里。” 同样看到了视频，楚惜音深深吸了口气，上前率先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 楼翊阳合上眼，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愤怒，询问她。 楚惜音不禁沉默了。 她知道他在问安德里为什么要抓走小悦。 思及此，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当年初见安德里的情景，那时，她刚刚独身出国，面对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是安德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医学生，忽然闯进了她的世界。 他带着自己，认识了更多的人，也逐渐了解了这个国家，甚至他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而结婚，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可他们之间又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楚惜音的手渐渐抚上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那天，她工作时感到不舒服，特意请假去了医院检查，却不想医生告诉自己怀孕了，她几乎是狂喜地回家，想要好好休息。 然而，楚惜音永远不会忘记她推开门，看到的一幕。 凌乱的衣物，剧烈的喘息，他们居然就在客厅…… 后来，她就只记得自己几乎失去了理智，紧接着她就倒在了地上，小腹剧痛。 她的孩子，她才知道它的到来，就没了！ 她恨！ 真的好恨！ “惜音？惜音！” 耳旁不知谁突然叫着她，楚惜音猛地从那痛苦的记忆中回过神，才发现楼翊阳脸色有些担忧，只好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翊阳，他是冲我来的。” 沉吟了片刻，楚惜音缓缓开口道，“你放心，我会去找他，把悦悦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说着，她转身变要走。 楼翊阳立即上前一步拦住她，皱起了眉头：“悦悦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也该救她。” 他看得出，楚惜音和安德里之前似乎有很大的矛盾。 只怕只靠楚惜音一个人是不行的。 想到这儿，他侧身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骐：“你立即通知警察，然后和惜音一起，带着我们的人，去找安德里。” “是！” 韩骐赶紧点点头，还没走出两步，便又听到楼翊阳的声音。 他肃着脸，强调道：“这件事，千万别让锦时知道了。” 夏锦时现在正是康复训练的关键时刻，倘若知道女儿失踪，他简直无法想象她会有多崩溃，恐怕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 他可没有忘记，那位卡普拉医生的条件。 更何况，他不希望夏锦时也跟着担心。 一想到这儿，楼翊阳的心情就无比沉重，却不料，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楚惜音和韩骐两人面色一变，纷纷看向他的身后。 “翊阳，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安静的角落里，夏锦时转着轮椅，慢慢朝他而来…… 第三十九章：她的选择，只能有一个 第三十九章：她的选择，只能有一个 夏锦时是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她的声音，楼翊阳连呼吸都差点停住了，却是故作镇定地转过身，不敢看她的眼睛：“锦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再训练吗？” “已经中午了，卡普拉医生让我休息。” 夏锦时有些奇怪，隐约感觉到眼前的几个人说不出的不对劲，“翊阳，你们怎么了，看见我这么紧张？” 说到这儿，她又环视了一眼四周，脸上浮起疑问：“悦悦呢？” 她来找楼翊阳，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自从进行封闭训练后，她也只能在饭点和小悦共度一下短暂的母女时光，然而，她看了看周围许久，也没看到女儿的影子。 楼翊阳他们，更是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气氛更紧张了。 她不由得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想起他不久前说的不要让自己知道的话，语气陡然一沉：“翊阳，悦悦是不是出事了？你说啊！” “她……” 瞥了瞥她的脸色，楼翊阳自知瞒不住她了，犹豫了片刻，终是开了口，“悦悦她，失踪了……” 什么！ 闻言，夏锦时脸上的血色似乎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片惨白。 她颤着身子，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可当视线从楼翊阳一一滑落在楚惜音、韩骐身上后，看着他们纷纷低下头，她明白了这是真的。 她的女儿，真的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的？ 铁锈味的血气冲进喉间，夏锦时紧紧咬着唇，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别这样！” 眼看着一缕鲜红从她的唇角缓缓滑落，楼翊阳几欲失了冷静，一把将她抱住安抚道，“我会把孩子找回来了，你别着急，相信我！” 说到这儿，他给旁边的韩骐递了个眼神：“还不快去！” 然而，望着韩骐匆忙离去的背影，夏锦时却是强忍着不住发颤的身子，转过轮椅就要走。 “你去哪？” 楼翊阳心里一慌，似是明白了什么。 果然，夏锦时停下手，回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去找卡普拉医生。” “不行！” 知道她要做什么，楼翊阳想也不想拦在她的身前，“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你康复最关键的时候，你难道不要你的腿了吗？” “我的腿有我的孩子重要吗！” 女人猛地抬头，红着眼角朝他怒吼，眼泪止不住的流，“悦悦失踪了，这里又是异国他乡，你让我怎么放心不管她，却去继续训练。楼翊阳，我做不到！”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孩子的，我会……” “不要再说了。” 夏锦时摇了摇头，直直地看着他，“不要让我，恨你……” 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这是她康复的唯一机会，可是如果这是用女儿换来的，那她宁愿不要！ 这一句话说完，楼翊阳只能沉默。 见她坚持，他长长叹了口气，走过来推着夏锦时的轮椅：“好，我陪你去找他。” 然而，当卡普拉医生听到两人的话后，毫无意外的冷漠。 “夏女士，我想在你开始治疗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开始封闭治疗，你不允许随意出院。” “可是，我的孩子……” “这和你的病无关。” 夏锦时试图解释，却被他直接打断，“如果你要走，以后我不会再继续治疗。” 她的腿和孩子，她只能选一样。 可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吗？ 眼看着夏锦时咬咬牙，正要开口，楼翊阳忽然拦住他，竟是“砰”地一声，双膝落地。 “卡普拉医生，我求你……” 第四十章：卷入他们的恩怨 “翊阳！”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夏锦时惊愕之时，眼眶不由地一酸，落下泪来。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为了自己这样做！ 仿佛一股暖流滑进心里，她连忙擦了擦眼泪，想要将他扶起来：“没有关系的，我不要腿了，翊阳，你快起来。” 然而，男人前所未有地固执。 看着这一幕，拉普拉医生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也有些动容，背过身道： “只允许这一次，你们去找孩子吧！” 闻言，两人顿时惊住了。 他答应了！ 夏锦时几乎喜不自禁，楼翊阳也是松了口气，起身朝他感谢地鞠了一躬，这才赶紧带着夏锦时出了医院。 刚上车，他的手机就响起铃声，是韩骐。 看见屏幕上那两个字，两人纷纷安静下来，几欲屏住了呼吸。 “怎么样了？” 楼翊阳刚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韩骐激动的声音：“楼总，找到了，地址就在……” …… “吱——” 随着尖锐的刹车声，一辆车迅速停在郊区的厂房外，紧接着，楼翊阳就从车里出来，却又回头看向车里的夏锦时。 “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出来。” “好。” 夏锦时点点头，紧张地看向韩骐说的那间厂房。 只见早已赶到的警察不知何时拉上了警戒线，楼翊阳转身就走向几人，神色严肃：“悦悦她怎么样了？” “你就是人质的父亲？” 话音刚落，一个警察就插过了话，见他点点头，又继续道，“绑架者和人质就在里面，只是由于绑架者威胁，我们不能强行进去，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女儿目前并没有受伤。而且……” 说到这儿，警察不自觉地打量了他几眼：“绑架者只要求，和你谈判。” 闻言，楼翊阳却是松了口气。 有的谈就好，他就怕，安德里这个疯子拒绝沟通，只想伤害孩子。 “翊阳，我和你一起去。” 见他准备进去，楚惜音忍不住开口，不待他和警察拒绝，又道，“我是安德里的妻子，我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想，最后劝劝那个人。 他们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其他人。 “好。” 出于同样的考虑，楼翊阳点点头，见他也答应了，警察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拉起警戒线放两人进去了。 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那件厂房后，两人才进入大门口，楼翊阳一眼便看见了被绑在一个废弃油桶上的女儿，他的步子不禁就快了几分。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一道阴森的笑声忽而响起。 安德里从油桶后走出来，眯着眼看向楼翊阳，视线一滑，又落在楚惜音身上，却是缓和了几分神色：“惜音，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逼我。” 楚惜音沉下脸，眼中尽是失望，“安德里，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是我的错吗？” 闻言，安德里猛地激动起来，仇恨地瞪着一旁的楼翊阳，“我们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他！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是忘不了他，甚至还回国去找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不是这样的！ 楚惜音在心里反驳着，对眼前的男人更加失望了。 从自己和安德里相爱并结婚后，楼翊阳对自己而言就是生命中的过客。 他们走到这一步，归根究底，是安德里的不信任和背叛！ “他有很强精神洁癖和占有欲……” 楚惜音疲惫地向楼翊阳解释着，想起当年安德里得知自己曾有过男朋友后，那些疯狂的怀疑，叹了口气。 他的爱，让自己时时刻刻都觉得压迫。 直到，孩子的离去。 她才决定彻底放弃，回国，也只是为了办理户口转移手续。 却不想，安德里为了阻拦她离婚，竟然不惜绑架小悦。 思及此，楚惜音再度看向男人，沉声道：“安德里，放过这个孩子吧，不要让她和我们的孩子一样……” 第四十一章：帮我给她带句话 老旧的厂房里，只有压抑的沉默。 在楚惜音说出那句话后，安德里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无比痛苦。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可以放过那个孩子。” 楼翊阳眼睛一亮。 “但是，”安德里手中的刀却指向了他，“你，必须和你的孩子交换。” “安德里！” 听见他的要求，楚惜音脸色一变。 男人刚缓和下来的脸色不禁又阴沉下去：“我就知道，你还在乎着他，惜音，我都答应放过孩子了，你还不满意吗？” 说到这儿，他看着楼翊阳的眼神，更加阴狠。 都是他！ 楚惜音满脑子里都是他，才会一次又一次背叛自己！ 他一定，要杀了他！ “好……” 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杀意，楼翊阳半垂着眸子，掩住心底的情绪，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只要你放了我女儿，我现在就愿意交换。” “呵呵……” 闻言，安德里不由得笑了，伸手，就抛过一根绳子：“惜音，绑住他！” 不，她不能这么做！ 楚惜音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楼翊阳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帮我。” 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楚惜音抖着唇，压抑不住内心的颤抖：“你知道你会怎么样吗？” 安德里会杀死他的！ 楼翊阳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后果，可是一想到悦悦如果出事，夏锦时一定会疯的。 而自己，就没有那么重要吧。 她巴不得离开自己。 只是想不到，他可能要永远离开了。 思及此，楼翊阳勾起唇释然一笑：“我不后悔，等你和悦悦出去后，帮我给她带句话，告诉她，我爱她。” …… 为什么进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厂房外，夏锦时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门，心里的慌乱越来越甚，此时的她恨不得自己也马上冲进去，好好看看里面的情况。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正当她脑子里想到各种恐惧的场景时，她忽然听见一阵骚动，便看到那扇门被人缓缓推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悦悦！” 是她的女儿！ 夏锦时几乎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话音一落，那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哭得哽咽：“妈妈，爸爸他还在里面……” 什么？ 夏锦时闻言一愣，马上抬头去看，果然没有男人的身影。 陡然间，她的心跳开始乱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似的。 “安德里用孩子交换了他。” 走过来的楚惜音初夏眸子解释道，脑中又想起自己将那绳子绑在楼翊阳身上的场景，不由得颤了颤身子，看向她：“翊阳，可能凶多吉少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夏锦时还没来得及问，猛然明白了什么，红着眼打断她：“我不听，他要说，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他说了让我等他……” “砰！” 话音未落，厂房里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巨响，滔天的火浪裹挟着浓浓的黑烟瞬间从厂房的门窗钻了出来，几乎同时，夏锦时看到一个人影腾空而出，扑在了地上竟是再没有半分动静。 那个人，不是楼翊阳！ 她的大脑，顿时空白一片。 “翊阳！” “安德里！” 第四十二章：大结局 西城疗养院。 晴空万里下，疗养院前的草地早早铺上了红毯，红毯尽头是一座鲜花门拱，而红毯两边却是坐满了人，正笑脸盈盈的互相交谈着。 “真是没想到，你和郑林最终竟会走到一起。” 疗养院里，特意辟出间化妆室，夏锦时感慨地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林依，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果然，女人永远是在做新娘子时最漂亮了。 “事无绝对，不是吗？” 林依咧着唇笑了，“就像你和楼翊阳，我还以为，你们真的要散了呢，不想就出国一趟，你们倒和好了。” 夏锦时闻言，含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林依怎会知道，他们在外国经历了什么…… 她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当看着大火烧透整个厂房，自己却没有看到楼翊阳出来时，她几乎心如死灰。 甚至，想到随着他一同去了算了。 却不想，冲进去的警察最终，竟是在厂房的角落，找到了安然无恙的楼翊阳。 之后，她才知道，这一场大火是为了安德里。 “依依，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漂亮呢！” 正这时，化妆室的门忽而打开，两人顿时从镜子里看到了门外走进来的楚惜音。 “你怎么来了？” 夏锦时有些惊讶，她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我带一个人来见你们。” 楚惜音笑着让开身子，只见门后慢慢走出一个人，夏锦时越看越惊讶，不由得捂住了唇：“安德里！” 怎么会是他？ 安德里不是在那次绑架后，被捕入狱了吗？ “我们向监狱递了申请。”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楚惜音开口解释道，“安德里一直想再见见你们，向你们道歉，还有……” 说到这儿，她的脸红了红，“我们想感谢你们。” 闻言，夏锦时不禁莞尔。 当初她也不知道楼翊阳是怎么劝说安德里的，竟然让他选择用命堵了一把，直到他真的差点没命，安德里才意识到，楚惜音心里还有他。 人，永远是到将要失去时，才知道珍惜。 安德里自此也放下了往日的仇怨，楚惜音也明白当初的所见，都是一场误会，两人最终遗憾的，还是那个孩子。 相较之下，夏锦时和楼翊阳要幸运的多。 目光温柔似水地落在小腹上，夏锦时抚了抚肚子，抬头对两人道：“马上就要开始婚礼了，翊阳就在会场，我们一起过去吧！” 等几人一同下去，没一会儿，司仪就让新娘新郎上场，看着满脸幸福的林依，夏锦时不由得也靠在了身边人的怀里，感叹道： “他们会幸福吧。” “当然会……” 楼翊阳搂住她，亲昵地在那乌黑的发间落上一吻：“我们也会，还有他们……”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夏锦时看着不远处互相依偎着的两人，哪怕他们身后还有警察严阵以待，她也觉得他们是幸福的。 真好。 她默默的想，就这样一辈子，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