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破幻草子》 序 在异常漫长的时间内,女人沉睡于冻结的瘴气之中、 昏暗、沉重、凝滞的气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一样覆盖了她的全身。那是她自身蕴含在体内的激烈的狂气所吸引来的东西。憎恶、杀意、仇恨、嫉妒。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 这些全部混杂为一体,化为了混沌的瘴气之海。在这样的海洋中,究竞飘荡了多久的时间呢?女人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 不,正确来说,并不是真的在呼叫她。因为那个声音,只是在不断地呼叫而已。但是,在她的感觉中,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呼叫她。 那是她翘首以盼的声音。为了完成她的悲愿,无论如何也必不可少的拥行力量者的声音。寻找。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帘。时间到了。没错,这个时间终于来到了。 陶醉地牵动了一下仿佛染满鲜血的红唇,勾勒出笑容的女人轻声回应。好的长长的,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头发,剧烈地飘扬起来。包裹着她的瘴气,瞬时烟消雾散。女人仿佛满心喜悦般地露出笑容。是风。她能感受到新鲜的暖风。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面颊还有再度感受到风意的一天。 身穿华丽的衣衫,手持漆黑扇子的女人,在满月的阴影下,用几乎让人无法想象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声音,陶然地喃喃自语。我会遵循您的意志吾君然后,女人开始在月影中优雅地起舞。那是,召唤死灵和妖的,招魔之舞。 就算这一切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依旧没有人会目睹到这番光景吧? 原因很简单。因为除非是有相当特殊的情况,否则都城的居民绝对不会造访这一让人忌讳的不祥之地。那里是遍布着被丢弃的尸体和骷髅的,风葬之地。也是死者和黑暗之眷属盘踞出没,让普通人畏惧忌惮的场所。人们包含着憎恶和畏惧的感情,将那片土地称为仇野。 在异常漫长的时间内,女人沉睡于冻结的瘴气之中、 昏暗、沉重、凝滞的气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一样覆盖了她的全身。那是她自身蕴含在体内的激烈的狂气所吸引来的东西。憎恶、杀意、仇恨、嫉妒。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 这些全部混杂为一体,化为了混沌的瘴气之海。在这样的海洋中,究竞飘荡了多久的时间呢?女人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 不,正确来说,并不是真的在呼叫她。因为那个声音,只是在不断地呼叫而已。但是,在她的感觉中,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呼叫她。 那是她翘首以盼的声音。为了完成她的悲愿,无论如何也必不可少的拥行力量者的声音。寻找。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帘。时间到了。没错,这个时间终于来到了。 陶醉地牵动了一下仿佛染满鲜血的红唇,勾勒出笑容的女人轻声回应。好的长长的,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头发,剧烈地飘扬起来。包裹着她的瘴气,瞬时烟消雾散。女人仿佛满心喜悦般地露出笑容。是风。她能感受到新鲜的暖风。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面颊还有再度感受到风意的一天。 身穿华丽的衣衫,手持漆黑扇子的女人,在满月的阴影下,用几乎让人无法想象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声音,陶然地喃喃自语。我会遵循您的意志吾君然后,女人开始在月影中优雅地起舞。那是,召唤死灵和妖的,招魔之舞。 就算这一切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依旧没有人会目睹到这番光景吧? 原因很简单。因为除非是有相当特殊的情况,否则都城的居民绝对不会造访这一让人忌讳的不祥之地。那里是遍布着被丢弃的尸体和骷髅的,风葬之地。也是死者和黑暗之眷属盘踞出没,让普通人畏惧忌惮的场所。人们包含着憎恶和畏惧的感情,将那片土地称为仇野。 在异常漫长的时间内,女人沉睡于冻结的瘴气之中、 昏暗、沉重、凝滞的气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一样覆盖了她的全身。那是她自身蕴含在体内的激烈的狂气所吸引来的东西。憎恶、杀意、仇恨、嫉妒。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 这些全部混杂为一体,化为了混沌的瘴气之海。在这样的海洋中,究竞飘荡了多久的时间呢?女人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 不,正确来说,并不是真的在呼叫她。因为那个声音,只是在不断地呼叫而已。但是,在她的感觉中,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呼叫她。 那是她翘首以盼的声音。为了完成她的悲愿,无论如何也必不可少的拥行力量者的声音。寻找。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帘。时间到了。没错,这个时间终于来到了。 陶醉地牵动了一下仿佛染满鲜血的红唇,勾勒出笑容的女人轻声回应。好的长长的,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头发,剧烈地飘扬起来。包裹着她的瘴气,瞬时烟消雾散。女人仿佛满心喜悦般地露出笑容。是风。她能感受到新鲜的暖风。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面颊还有再度感受到风意的一天。 身穿华丽的衣衫,手持漆黑扇子的女人,在满月的阴影下,用几乎让人无法想象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声音,陶然地喃喃自语。我会遵循您的意志吾君然后,女人开始在月影中优雅地起舞。那是,召唤死灵和妖的,招魔之舞。 就算这一切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依旧没有人会目睹到这番光景吧? 原因很简单。因为除非是有相当特殊的情况,否则都城的居民绝对不会造访这一让人忌讳的不祥之地。那里是遍布着被丢弃的尸体和骷髅的,风葬之地。也是死者和黑暗之眷属盘踞出没,让普通人畏惧忌惮的场所。人们包含着憎恶和畏惧的感情,将那片土地称为仇野。 在异常漫长的时间内,女人沉睡于冻结的瘴气之中、 昏暗、沉重、凝滞的气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一样覆盖了她的全身。那是她自身蕴含在体内的激烈的狂气所吸引来的东西。憎恶、杀意、仇恨、嫉妒。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 这些全部混杂为一体,化为了混沌的瘴气之海。在这样的海洋中,究竞飘荡了多久的时间呢?女人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 不,正确来说,并不是真的在呼叫她。因为那个声音,只是在不断地呼叫而已。但是,在她的感觉中,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呼叫她。 那是她翘首以盼的声音。为了完成她的悲愿,无论如何也必不可少的拥行力量者的声音。寻找。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帘。时间到了。没错,这个时间终于来到了。 陶醉地牵动了一下仿佛染满鲜血的红唇,勾勒出笑容的女人轻声回应。好的长长的,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头发,剧烈地飘扬起来。包裹着她的瘴气,瞬时烟消雾散。女人仿佛满心喜悦般地露出笑容。是风。她能感受到新鲜的暖风。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面颊还有再度感受到风意的一天。 身穿华丽的衣衫,手持漆黑扇子的女人,在满月的阴影下,用几乎让人无法想象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声音,陶然地喃喃自语。我会遵循您的意志吾君然后,女人开始在月影中优雅地起舞。那是,召唤死灵和妖的,招魔之舞。 就算这一切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依旧没有人会目睹到这番光景吧? 原因很简单。因为除非是有相当特殊的情况,否则都城的居民绝对不会造访这一让人忌讳的不祥之地。那里是遍布着被丢弃的尸体和骷髅的,风葬之地。也是死者和黑暗之眷属盘踞出没,让普通人畏惧忌惮的场所。人们包含着憎恶和畏惧的感情,将那片土地称为仇野。 在异常漫长的时间内,女人沉睡于冻结的瘴气之中、 昏暗、沉重、凝滞的气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一样覆盖了她的全身。那是她自身蕴含在体内的激烈的狂气所吸引来的东西。憎恶、杀意、仇恨、嫉妒。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 这些全部混杂为一体,化为了混沌的瘴气之海。在这样的海洋中,究竞飘荡了多久的时间呢?女人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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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地牵动了一下仿佛染满鲜血的红唇,勾勒出笑容的女人轻声回应。好的长长的,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头发,剧烈地飘扬起来。包裹着她的瘴气,瞬时烟消雾散。女人仿佛满心喜悦般地露出笑容。是风。她能感受到新鲜的暖风。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面颊还有再度感受到风意的一天。 身穿华丽的衣衫,手持漆黑扇子的女人,在满月的阴影下,用几乎让人无法想象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声音,陶然地喃喃自语。我会遵循您的意志吾君然后,女人开始在月影中优雅地起舞。那是,召唤死灵和妖的,招魔之舞。 就算这一切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依旧没有人会目睹到这番光景吧? 原因很简单。因为除非是有相当特殊的情况,否则都城的居民绝对不会造访这一让人忌讳的不祥之地。那里是遍布着被丢弃的尸体和骷髅的,风葬之地。也是死者和黑暗之眷属盘踞出没,让普通人畏惧忌惮的场所。人们包含着憎恶和畏惧的感情,将那片土地称为仇野。 第一章 在都城的各个地方,连日以来都不分昼夜地横行着百鬼夜行。而且,据说在百鬼夜行的晚上,必然会有某个地方冒出小火焰,而目击到那一幕的人就会病倒。 自从这样的传言在众人口中散播开来之后,已然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最开始那些贵族的大人物只是将此此叱为无聊的谣言,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那些要上殿面圣的贵人们,也在夜晚行走之际看到了类似的异形,当话题发展到这个程度后,就连负责国家镇护的天皇也无法再把这些当成是单纯的谣言而置之不理。所以,可以确定是被施加了召唤。喃喃自语的橘融,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从前些日子的管弦之宴以来,这是和十七岁的融同年代的贵公子们首次共聚一堂。因此交情不错的众人会谈得热火朝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 虽然融早早就下定决心不要理会,并且将视线投注在了庭院中的树木上,但是友人们的对话自然而然就会传入他的耳朵。 这么说起来,在上次的宴会中,尽管是由于突如其来的指名,那个人还是披露了异常精彩的舞蹈呢。据说圣上还赐予他笛子作为褒奖 就在这时,兵部卿宫家的嫡子将义提出了这个话题,大纳言家的次子葛城贵仁也兴高采烈地接着他的话题说厂下去。 没错没错。然后他即兴地吹奏了圣上所赐的笛子,让圣上也大为高兴。 尽管如此,他却丝毫也不以为傲,依旧保持着谨慎谦虚的态度。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出色了!为这番话作出总结的,是中纳言家的长子鹰司守继。拥有华丽美貌的三个人仿佛深有同感般地不断点头,然后浮现出了幸福到极点的笑容。这三个人聚集到一起的话,话题总是集中在某一个年轻人身上。侧眼扫了一下那三个人,融再次发出叹息。有什么部分,大错特错了。 无论是将义、贵仁还是守继,都是从小就受到要出人头地教育的贵族公子。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同年代的出色人物全都应该是敌人。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事,要承认对方的才能并且为之倾倒,原本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按说他们各自的家族特别是母亲应该从小就再三教导他们,如果将来想要出人头地,就绝对不能输给有可能会造成妨碍的家伙才对。可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的信念却可以如此干脆地转变,是不是应该说反而值得佩服呢? 因为在痛苦思考的期间头部产生了轻微的痛楚,融下意识地按住了额头。一切的开始,应该追溯到两年前的春天。 当时,在那些因为父亲的地位而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上殿机会的贵族子弟之间,出现了一个传言。 据说,前往陆奥赴任的小野大人的公子,要在时隔五年后返回都城。 担任陆奥守的小野岑守,是当代首屈一指、声名远播的文人。而且由于清廉方正的个性深得天皇的青睐。如果是他的公子的话,想必会大受天皇的宠爱吧? 糟糕,这样无疑非常糟糕。 当时所有人都冒出了这个念头。当今的圣上爱好诗词歌赋,相当崇尚风雅。而且,他是非常忠于自己喜好的人物。 说老实话,小野岑守就是圣上青睐有加的人物。圣上从小就追随年长他八岁的岑守学习诗歌,据说从东宫时代起就把他当成亲生兄长样仰慕。那个岑守的公子。威胁。既然存在威胁,就应该在萌芽期就早早拔除。 就在这个打倒!小野岑守的儿子运动一点滴地高涨起来的时候,发生了那个事件。也许是回想起了当时的事情吧?将义露出怀念的目光开始阐述。我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感动啊。 如果只看他此时那种陶醉地仰望天花板的样子,恐怕没有人会想到他其实是名声在外的特大花花公子。(喂喂,那个可以用感动来形容吗?) 虽然融在心中狠狠地吐槽,而且产生了想要立刻离开这里的冲动,但是因为这次召集属于御前会议的性质,所以他无法离开这里。没有注意到融的这个样子,将义的思绪已经飞向了那个命运之日。那是某个春色正浓的,朦胧月夜。回想。那是,赏月之宴的夜晚。 因为获得上殿资格的时日尚短,各种所闻所见对他们来说都还非常稀奇,所以将义和从小起长大的贵仁以及守继一起偷偷离开了宴席。他们并非无故采取这种行动。 在大内的角有五株相依相偎地种植在一起的樱树。据说每到夜晚就会有幽灵伫立于那里。 很无聊的传言。但是,足以吸引刚刚十五岁,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的兴趣。能够三个人同时聚集在晚间大内的机会难得见。所以就干脆趁这个机会来见识下传说中的幽灵云云吧。 传言中的樱树,位于大内的角落。盛开的樱花静悄悄地处于朦胧月色的照耀下。随着夜风的吹拂,花瓣好像雪花一样盈盈飞落,描绘出了无比美丽的画面。然后,他们切实地看到了。依偎在樱树旁边,悄然伫立的人影。是幽 原本想说是幽灵。可是说到一半,将义就失去了合上张大的眼睛和嘴巴的能力。贵仁也好,守继也好,全都凝视着那幅光景茫然出神,甚至忘记了眨动眼睛。 也许是为了接住飞舞的落花吧?轻轻地扬起手掌,略带忧伤地仰望着樱花的,绝世佳人。在朦胧的月光下展开的,仿佛绘卷一部分的,幻想性的画面。 虽然后来知道了那个人影的真实身份,但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是如此形容当时的情景。就仿佛是,天人,或者是仙女就是让他们产生这样联想的美貌。 融已经从将义他们那里听过了无数遍的重复讲述,以至于耳朵上足足可以长出三十寸的茧子。没错,理所当然的,他们看到的人影还是人类。 因为和他们一样厌倦了宴席,所以悄悄离开席位,结果在漫无目的的散步中途发现了樱树。然后因为这里很安静,所以打算在这里小憩一会儿。当事人原本仅仅是抱着如此单纯的念头吧? 就在融为了忍耐精神性的头痛而轻轻按摩额头的时候,很难说是嘈杂还是喧哗的声音开始从远处响起。 声音逐渐接近。嗡嗡的声音逐渐拥有了清晰的形状,转变为了尖叫以及窃窃私语。 .没错。那个嘈杂的波浪,正在朝融所在的场所涌来。而且,融非常清楚其中的理由。 来了来了,那个将义他们口中拥有天人或是仙女程度的美貌的人物。 随着各种声响的接近,将义他们眼眸也仿佛璀璨的星辰一样开始闪闪发亮,虽然至今为止也好像星星一样,但是这次的光芒足以媲美,夕阳下的西方天空上最为灿烂的星星。还有不知不觉提高了一个音阶的女性们的声音。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什么人站到了他的后面,你们好像谈得相当开心啊,可是应该快到时限了吧?在他身边响起的,是蕴含着笑意的清凉声音 十七岁的橘融,在此目睹到了每次都是如此,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光景啊啊,你说的没错。多谢你特意提醒,篁。没想到你也会来呢 在七嘴八舌地如此表示的同时,浮现出满面笑容的三名贵公子,如过将这一幕光景入画的话,标题毫无疑问就应该是至上的幸福吧? 在冒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的融面前,那三个人满心欢喜地进行着交谈,相对于他们,篁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安安静静地倾听他们的诉说不久之后,篁突然转动了视线啊啊好像已经到齐了的样子。你们不过去没关系吗?听到篁带几分疑问色彩的话,守继和贵仁面面相觑。那么,我们走吧。 在将义的的催促下.其他两个人只好带着仿佛在说没办法一样的表情点点头 那么再见了,篁。下次我们家会召开赏月宴到时请你一定要 赏光 希望你也能赏光我家的赏花宴如果不介意只是普通宴会的话,也请定要赏光我家的宴会只要日程上没有问题,我应该会去打扰的融紧紧地凝视着沉稳地作出回答的篁 获得了篁让人满意的回答后,三位贵公子纷纷举止优雅地走向了会场那边,不过他们的背影和步伐看起来都轻盈了几分。这应该不仅仅是融的多心 在目送那三个近于连蹦带跳的公子离去后,过了阵,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觉得幸福就好。 那三个人都是他很好的朋友虽然都是很爽快、招人喜欢的朋友,但唯的遗憾就是在思想上存在若干问题。而那些全都是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视线和比白己略矮一些的青梅竹马的视线碰撞到一起。 没错,这个比融要纤细一圈的小个子年轻人,就是让三名贵公子心醉神迷的当事人,小野篁。 确实,他匀称苗条的身材充满了清新的生命力,轮廓分明的脸孔五官就仿佛手段高明的人偶师精雕细刻的工艺品。他的美貌获得交口称赞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看惯了美形存在的将义他们会对他看到忘我入迷也并非不可思议。而且,虽然生长在陆奥的自然环境中,终日策马介驰在绿色的山野中,他的肌肤却依旧雪白细腻;而且不同于那种由于病弱养成的苍白,他的皮肤充满了弹性光泽,更进一步地烘托出了他的容貌。 而与他并肩而立的融呢,就算和他相比在容貌上也并不逊色。虽然他没有篁那种优雅秀美的感觉,但是却精悍干练、英气十足。不过,由于天生性格亲切大方,所以旦笑起来,他那张教养良好的面孔看起来就会比实际年龄要年幼一些。此外,因为专注于武术的关系,他拥有笔挺紧绷的健康身躯。 这两个形成良好对照的人,是从懂事起就相识的青梅竹马。因此融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篁的本性。 身穿亮丽的浅黄服饰,站在融身边的篁。如果只是不开口地站立在那里的话,怕是纵观古今东西,都很难找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完美青年吧? 没错,如果不开口的话。 篁望了望盛大地吐出不知是第几次的叹息的融。直到刚才为止的好青年式的微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惊肉跳、意味深长的危险笑容。 你看起来相当疲劳啊。接下来可有重要的会议呢。你这个样子没关系吗?橘大少爷。 冷嘲热讽的口气也是家常便饭。其实小时候还要稍好那么一点,可是自从他从陆奥回来后就一直是这付样子。而且,仅仅限定在融身上。哎呀,不过以你的为人的话,想必很快就会溜走了吧?你是想说我从以前就是这样吗? 多少有点闹别扭的融扁了扁嘴,篁一瞬间露出了觉得有趣的表情,扬起眼睛仰望融。从以前开始吗?这倒也是,你每次都是 篁的话突然中断了。一瞬间,真的只有一瞬而已,他露出了想要说些什么的眼神,但是马上就转移开了视线。篁?你怎么了? 篁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上的扇子开开合合。也许是在思索什么吧?他轻轻低垂的眼睛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偶尔,篁会露出这种表情。但是融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这种时候的篁就仿佛在态度上和他画出一道壁垒一样,让融时不时会受到名为寂寞的感情的袭击。摇摇头切换了感情,融想到自己在意的事情而开了口。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确认。听到融仿佛相当深刻的口气,篁有些诧异。如果那三个人真的邀请你赴宴的话,你会去吗?篁想也没想就作出了凉飕飕的回答。 不管他们会在哪一天邀请,想必当天我都会被急病所袭击,或是刚好赶上我的戒斋日吧?啊,这样。 啊啊,好想让对于这种家伙抱有幻想的将义他们.好好看清楚这个现实篁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敲拳头不住颤抖的融。 把想说的事情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好事哦。话虽如此,我是没有时间也没精神去奉陪你的抱怨就是了。你不要忘记这一点就行。无视呻吟出来的融,篁迅速地改变了话题。 刚才那个身材和竹竿一样,却顶着一张大饼脸,本人自以为是美男子,其实在审美上存在巨大问题的自以为是的混蛋,到底是什么人来着? 融的表情和思考好像发出了咔啦啦的破碎声。毫不介意融的这付样子,篁继续说了下去。 就是那个自以为很帅地穿了身品味差劲的泥巴颜色衣服的家伙。就是那小子。我记得好像某次在御前看到过他,不过没有什么明确的记忆。 因为被眩晕感所袭击,融踉跄了一下。当然了,篁完全没有伸手搀扶的意思。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摇晃。就算你晕倒我也不会管哦。所以靠自己的精神力振作起来吧!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强忍住想要如此大吼的心情,融调整姿势,战战兢兢地询问。 你说的那个,难不成是三人中个子最高,身穿丝柏色袍子,以美貌而闻名的兵部卿宫家的将义? 他拼命挤出来的笑容正在不断抽搐。篁手托着下巴表现出思考的样子;兵部卿宫?——啊。啪地拍了一下手,他轻松地说道。 就是那个在圆滚滚的身体上穿着快要被撑破的衣服,皮肤松垮的大脸上全是疙瘩和小包,脸奸笑的白头发老头家的,什么长处也没有的二百五儿子啊。原来如此,看来他的糟糕品味是源于家传。如果让别人来看的话,他此时的表情沉稳清爽,足以聚集到众多女官们的火热视线。不过,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篁斩钉截铁地作出了异常辛辣但又正确无误的评价。和美丽的外表正相反,篁的个性似乎相当的扭曲。但是,知道这一点的人就只有融而已。 终于在预定时间召开的御前会议,只有武官需要出席。所以身为中务省侍从的文官篁并没有出席会议的必要。因此,他肯定是故意来欺负融的吧?这个人一定是闲着没事干。眺望着坐在自己隔壁的将义的清凉表情,融哎呀呀地耸了耸肩膀。 小野篁在以前并不是那个样子。他曾经是笑得更加灿烂,表情千变万化,个性直率激烈的孩子。就是那种面对不喜欢的对象会毫不客气地一杯水泼上去的类型。 可是,在前往陆奥的五年时间内,他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那种面具式的笑容呢? 确实,在人际交往复杂困难的宫廷中,不可能不去有效地利用那份美貌。那也是完美的处世之术。但是,在他回来后的这两年时间里,融还没有看到过篁真正的笑容。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篁的本质有了变化。可是偶尔,他还是会展现出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言行。而且,他对待绝大多数人的态度,和对待融的态度截然不同。他觉得,那是没有顾忌也没有手下留情的,对于亲人才会表现的不客气感。至少,他希望如此。融轻轻地吐出了已经不想去数是第几次的叹息。就连融自己偶尔都要佩服自己,居然可以和那个篁交往下去。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拜托你把对于他人所展现出的宽容、殷勤和体贴,也分一些给我吧。不可能。 就算天翻地覆,河水倒流,这也是不可能的吧。啊啊,没错。我很清楚。哈哈哈。好空虚。 .融终于进入了自暴自弃的模式。 和融低落的心情正相反,会议进展得顺利无比。到了最后,天皇下旨由武官来共同解决事态。 也就是说,所有挂上了武官名号的人,全都要参加至今为止只由京职人员进行的平安都警护。 纵火都是发生在晚上。所以他们要轮班进行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就要进行盘查,视事情的轻重而定可以进行强行逮捕。上面发布给他们的就是这样的堪称粗鲁 的命令。不过,这也证明事态深刻到了什么程度。带领着三名徒步土兵,融骑着爱马在夜晚的街道上巡逻。 这是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黑暗夜晚。士兵们用手持的松明照亮脚下,行走在静悄悄的街道上。 平安都是棋盘状的左右对称形式。以从罗城门通向大内的朱雀大路为中心,大路以左的部分被称为左京,右侧的部分被称为右京。 频繁出现火灾的,是左京的四条大路的周边地带。因为和风葬地,鸟边野距离很近,所以百鬼夜行的目击谈也相当不少。但是,融觉得,就算异界的生物真的存在,也不会特意选择在容易引人注目的大路上昂首阔步吧?而且话说回来,他们是为了什么在平安都中来来往往呢?难道说就是通过欣赏人类吃惊的样子来取乐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兴趣还真是有够差劲,而且麻烦到了极点。托它们的福,连纵火都被归结到了百鬼夜行上面。结果就是他们这些武官要在不必要的地方奔来跑去。 就在融因为无关的东西而心中冒火的时候,他觉得好像听到了轻微的类似于叫喊的声音,所以猛地拉住了缰绳。少将,有什么问题吗? 手拿松明的士兵如此询问。也就是说,只有自己听到了刚才的声音吗?你们没有听到叫声吗?士兵们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比刚才还要清楚。融猛地扬起面孔,调转了马头。士兵们也跟在他的后面。他穿过小道,从三条大路奔向四条大路。 事件果然还是会在四条大路发生吗?据说会有百鬼夜行徘徊的四条大路。 就在众人进入紧邻四条大路的绫小路的时候,他们发现了滚落在地上的松明。上面还微微带着火苗。 士兵们捡起松明照亮周围。在略远一点的地方,有什么人倒在那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周边,蠕动着黑色的东西。但是,还没等松明的光亮照过去,那个就唰地消失了。融从马上跳下来,抱起了倒在最近处的男子。你振作一点! 身边的土兵用松明照亮了男人的脸孔。是熟悉的面孔。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参议兼末大人的公子,和自己一样是近卫少将。拍了拍男人的面颊后,那个人微微睁开眼睛,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一样喃喃自语。女人女人?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就这样失去了意识。喂!你振作一下啊!喂!就在这个时候,士兵之一脸色大变地叫了出来。少将,火! 融仿佛被烫到一样地扬起脸。绯色的火苗升腾起来,仿佛在舔食房屋。 士兵们慌忙展开灭火活动。并且大声向周边的居民通告火灾,要求他们的协助。凝视着异样的火焰,融突然打了个寒颤。突然冒出的火焰,男人所留下的女人这个单词。这些,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呢?距离御前会议已过了将近十天。放火的原因到现在也还没能把握。 最初大家以为是夜盗干的勾当。利用百鬼夜行的传言,夜盗之流偷偷放火,然后从燃烧的建筑物中抢夺值钱的东西。所以圣上才会派遣武官在都城中巡逻。但是,好像并非如此。每个人都开始冒出这种念头。据说,是女人。 在黑暗之中,妖艳的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女人优雅地翻动衣袖起舞,而她手持的扇子就生出了鬼火。鬼火飞到了近邻的房屋上,因此而形成了火灾。 然后,看到这幕的人就会卧病在床。据说是被异形者的毒气所侵蚀。进宫晋见的融,不管在哪里都会被问到这个话题。 因为是他发现了第一个被害人,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抓住询问。就在他不胜厌烦的时候,他获得了登华殿的召见。登华殿的主人是皇后嘉智子。对于融而言相当于姑母。因为怎么说都比被当成说书人要好,所以融立刻赶去了登华殿。但是,在这里他所遭遇的,还是那些老生常谈。老实说,他已经听到了厌倦。 可是面对姑母也不能表现出不耐烦,所以他只能表面上维持着微笑,找了个适当的理由,尽快离开了嘉智子那里。真是的,每个家伙都这样。就没有其他可说的了吗?嘟嘟嚷嚷地抱怨着,融晃了晃脑袋。 不对,事情确实深刻。最初遭到女人袭击的兼末少将,至今还没有恢复意识。据说就连跟随他的士兵们,也是过了好几天之后才终于能挣扎着爬起来。这十天以来,同样遭到女人袭击的人共有五名。全都是和融同年代的年轻人,所有人都卧病在床。一连串的放火,全都是死灵干的勾当。啊啊,太可怕了面色苍白的人们纷纷如此表示。但是,谣言还不仅此而已。 女人所袭击的,全都是年轻的贵公子们。跟随他们的士兵全都被女人释放的妖气所波及而无法动弹。然后,在女人离去后。据说会有鬼出现。 两尺左右的,鬼。丑陋,粗壮,有弯弯的短角。手脚好像树枝一样细瘦,只有腹部异样地膨胀起来。漆黑的杂鬼。 数以几十计的杂鬼,成群结队地袭击过来。他们抓住士兵们吸食他们的精气。然后,甚至试图将他们的性命也吞噬一尽。但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死亡。要说为什么呢。是因为会出现另外的鬼。根据融所听到的说法,那个鬼拥有人类的形态。 仿佛会融人黑暗中的墨衣。手持白刃,电光火石间就斩倒杂鬼们,然后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救人的,墨衣之鬼吗?融喃喃自语着交织起双臂。鬼狩猎鬼,救人。多么奇妙的故事。融大人。融大人。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嘉智子的贴身女官彩乃,有些担心地看着融。这么说起来,自己还身在登华殿内。融猛地想起了这一点。 虽然早早就从姑母眼前脱身,但既然去哪里都会被抓住盘问,那么呆在什么地方都一样。怎么办好呢?要不要干脆自称得了急病回家呢?于是他中途坐在竹台上思考。您没事吧?因为嘉智子陛下让我来看看您的情形 他当时在姑母面前使用了身体不舒服这个惯用套路,现在看起来好像比较糟糕。因为给姑母增添了不必要的担心。 . 彩乃是气质沉稳,能干优秀的女官。也是嘉智子相当中意的心腹。担任女官的第一关就是容貌,她在这方面相当出色。虽然算不上华丽,但如果要比喻的话,她就仿佛是静悄悄绽放的梅花一样的人物。而且她的心地也非常善良。 因为季节变换的关系,好像有不少人的身体都垮了下来。您的朋友篁大人也是。据说他这几天都身体不适,所以减少了晋见的次数。大家都在觉得寂寞呢。篁?这么说起来,最近都没有见到他呢。 因为工作场所不一样,所以他原本没有留意。原来如此吗?也许最近还是找个时间去探病比较好。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等到篁完全康复后,还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所以您也一定要多加小心。彩乃的话语中,存在着真心为融担心的色彩。 虽然心情不快是自己的自由,但是自己却害得姑母嘉智子和温柔的彩乃增添了不必要的担心。反省之后,融浮现出亲切的笑容。 不用担心。谢谢你。彩乃。请你也这么告诉姑母不,嘉智子陛下。结果彩乃突然满脸通红。猛地捂住嘴角站了起来。好,好的。那么请您保重了。 彩乃有些慌乱地行了一礼后就匆匆离去。而且在离去的时候磕磕绊绊地差点摔了一跤,完全不符合她平时的沉稳风格。她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希望没有大事就好 如果篁也在场的话,一定会说所以我才说你是迟钝到了惊天动地。这天晚上,融也受命参与进了平安都的警护工作。那么,传说中的女人是否会出现呢? 第二章 已经有将近十天都不曾出现的月亮,升上了东方天空。夜深人静的亥时,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就将进入子时。融率领着五名士兵,横穿过二条大路,进入了万里小路。 就在前两天,警护人员还曾经在这条小路上受到袭击。虽然也冒出了火焰,但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据说那个女人的出现,每次都非常突然。时而是左京,时而是右京,昨天刚刚在七条大路周边出现,今天又跑到了土御门大路。所谓的神出鬼没,似乎就是用来形容这种状态的。但是一面在马上操纵缰绳,融一面思考。 每次受到袭击的,都是年轻的公子们。没错,正好是和融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弟。女人从来没有对士兵们下过手。是有什么原因吗?女人的目的就是袭击年轻的公子们吗?如果真的是那样也很讨厌啊。感觉到某种轻微的寒气,融在口中嘀咕了一句。 遭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妖艳女子的袭击,被她随心所欲地玩弄。他的自尊心还是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也许不能把自身的自尊心看成是首要的问题。但是,融毕竟也是人类的孩子。假如事态发生到这一步的话,他会相当的难以忍受。 平安都的夜晚有些许寒冷。如果带着温石就好了。就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一股暖风突然抚上了他的面颊。融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脊背滑落。 察觉到异变的坐骑,仿佛很害怕一样地停下了脚步。动物对于危险非常敏感。但是,明明想要逃出去,却腿部发软无法动弹。士兵们也倒吸一口凉气地停了下来。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点上。清冷的月光静静地洒下。 再往前几步,就是大路的正中央。在松明的光亮所无法到达的场所,有一个人影。粘糊糊、暖洋洋的风缠绕到了身上。融屏住厂呼吸。是,女人。 长长的头发随风起舞。黑发在空中画出流畅的弧线,让人完全感觉不到重量。是一个身穿若干重艳丽的唐装,手持漆黑纸扇的女人。在中空。唐服的衣摆随风飘舞。融的心脏仿佛擂鼓般地剧烈跳动。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明明四周如此昏暗,不知为什么,那个女人的脸孔却十分清晰。是蕴涵着毒素的美丽。融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存在。 黑发包围下的面孔,雪白到仿佛透明的程度。修长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眼瞳中的光芒锐利到近乎恐怖的程度。通透挺直的鼻梁,为了轻笑而牵动的嘴唇,仿佛血液一样鲜红。美丽。因为过于美丽而恐怖。甚至于让人感觉到凶狠毒辣。 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异形的存在。正因为是异形,所以才会如此的美丽。 女人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右手轻轻向前伸出。她手中的漆黑扇子无声地被打开。 松明从士兵手中掉落下来。伴随着喀拉拉的声音在地上滚动。但是,所有人都一步也动弹不得。女人,飞舞起来。长发飘扬,衣襟翻飞,优雅地,华丽地,起舞。同时挥洒着从扇子前端冒出的鬼火。飞散的鬼火,落到了附近的房屋和栅栏上。但是融,却无法将视线从这一幕光景上转开。 呼吸非常痛苦。粘稠温暖的风覆盖了全身,甚至试图进入喉咙深处。在他的视野角落,士兵们个接一个地无声倒下。 马背上的融,仿佛冻结了一般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他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连眨眼也无法做到。 不久之后,女人轻轻滑过天空,绕到了融的背后。随风飘来的馥郁的芳香刺激着他的鼻孔。嘻嘻嘻的低沉笑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冰冷的吐气接触到了融不寒而栗的脖颈。雪白优美的手掌从背后伸过来,抚摸着融的下颚和面颊。然后,冰冷柔软的东西压住了耳部下方的脉动部分。 融唐突地想起了异国魔物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面,异国的魔物会通过咬住脖子而夺取人类的性命。没错,落在他的脖子上的,就是女人的嘴唇。在感觉到无形的东西从那里被吸走后,融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杀死。 在他的脑海中,父母、亲戚、友人们的脸孔先后浮现然后消失。最后浮现出来的,是那个青梅竹马的脸孔。 据说身体不适的青梅竹马。假如前去探病的话,想必会沐浴到罗列着无形箭矢、让人刺痛的语言吧?可是因为他偶尔露出的爽朗笑容,自己就下意识地原谅了他的一切。对不起,篁。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无法再接受你的迁怒,无法再听到你的讽刺,也无法再去阻止你的暴言了。融紧紧地闭上眼睛。但是不对。 突然,女人冰冷的声音震动了融的耳膜。纠缠在他身上的两条手臂松开了,与此同时,女人的气息从背后消失了。 全身的紧张解除了。冷汗汹涌而出,融身体一歪,就这样落下了坐骑。就仿佛是接到了暗号一样,马匹就此疯狂地奔跑出去,不知消失在了什么地方。融拼命扭动脖子,仰望着上空。女人就飘荡在那里。仰望着虚空,扭曲着脸孔。啊啊,这家伙也不是。太遗憾了唰啦啦,有什么在周围蠕动。黑色的影子包围住倒在地上的士兵们和融,一点点缩短距离。我一定,一定会找出你来!女人仿佛在对什么人倾诉。但是,到底是对什么人?一步步被黑暗所覆盖的思考。接近的黑影。空中洒下的月光。请您一定要等着我,吾君 在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女人的头发一阵剧烈飞扬,就这样突然消失在了黑暗中。在她消失的同时,周围响起了刺耳的笑声。融将视线转向周围。 是鬼。如同传说那样,黑色的鬼一点点逼近。融拼命去抓腰部的佩刀。但是,却无法进一步动弹。身体好像铅块一样沉重。周围的士兵们也半点无法动弹。鬼把手伸向融的脖子,伴随着嘎嘎嘎的异样笑声。黑色的鬼会吞食精气。没错,他不是听说过吗?据说它们就是会吞食精气,甚至试图夺取人类的性命的鬼。 好像枯枝一样的鬼手,抓住了融的脖子。从鬼奸笑的嘴巴中,露出了白色的牙齿。自己会就这样成为他们的猎物吗?(来人啊!)他在胸中求助。就在那个刹那。 伴随着轻微的风声,一闪而过的白刃,将刚才试图袭击融的丑鬼一刀两断。就在那个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闪动白刃反射着月光,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被一刀两断的鬼的上半身弹跳了下,从切口中迸发出了类似于鲜血的东西 这一幕影像在融的眼中格外清晰鲜明,但实际上只是发生在一瞬间而已。咚的声,鬼的下半身倒在了地上。这就仿佛是一个暗号。嘎! 周围回荡着地狱般的惨叫。无数的鬼发出不能被称为叫喊的叫喊,将视线集中在了点上面。融茫然地看着那一幕。他也听说过传言。据说,会有拥有人形,身穿墨衣的鬼出现。没错,融也切实地听说过这个。嘎!发出刺耳叫声的鬼们恐吓着碍事者,向他扑了过去。 接二连三袭来的黑鬼,被闪动着寒光的白刃轻松自如地解决掉。那个人身上的衣服,是仿佛会融入黑暗的墨色 黑鬼的数目转眼之间就急剧减少,仅存下来的那些也不甘心地鸣叫着消失在于不知什么地方。融轻轻松了口气。啊啊,传言果然是真的。自己等人得救了。安心的感觉在心中扩散开来。 在附近的建筑物中,注意到火苗的居民好像已经骚动了起来。他可以听到若干个重叠在起的叫声。很快就能有人发现他们这几个人吧?墨衣之鬼抖了抖白刃收剑回鞘,有些厌恶地咬了咬嘴唇。已经无法再支撑住眼皮的融,合上眼帘试图进入黑暗的世界。但是。又被她逃了吗?就在眼看要陷入意识不明的瞬间,融被强行拉回了现实中。刚才的声音,是。他愕然地拼命睁开沉重的眼帘,凝神细看。 士兵们掉落的松明火苗早就已经消失。因为鬼背对着火 灾的火焰,所以脸孔的部分落在了阴影之中。但是,因为融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融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自己绝对不可能认错那张雪白的脸孔。墨衣之鬼,正好就站在融的旁边。 那张带着不快表情的面孔,确确实实就是融的青梅竹马,他独一无二的好友。就是,小野篁。 第三章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自从晚上受到女人的袭击后,融过了八天才再次踏上了工作岗位。 在得知融进宫后,天皇立刻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关怀。近卫少将橘融,在夜间警护期间被传说中的女人所袭击,因而卧床不起。这是大内中无人不知的事情。少将,你的病情已经好了吗? 是,多谢您的关心,姑母不,嘉智子陛下似乎也因此而非常担心,对此我十分抱歉。天皇摇了摇扇子。 你在说什么呢?对于嘉智子来说,少将是重要的侄子。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尽快去她那里露个面,让她安心下来就好了。听到天皇充满温情的语言,融深深地垂下头。 当今的圣上刚刚度过三十岁生日。不过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更加年轻而且活力充沛。因为爽朗大方的性格,他相当受人爱戴。融也非常喜欢这位容易让人亲近的圣上。虽然由于他过于精力十足,过于有行动力,所以偶尔会做出些让属下们吓破胆子的事情。 退出御前,试图前往登华殿的融,发现了伫立在渡殿的好友。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篁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吧?篁转过头来确认了融的身影。然后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客套的微笑。而是只有在融面前才会展现,微微蕴含着什么的笑容。 融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这位青梅竹马确认。在融走到他附近停下脚步后,篁歪了歪脑袋仰望着融。好久不见。融。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啊啊,卧床的期间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害得枫都为我费心。枫是篁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和融是母系方面的远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回答哪里,没有那种事情,但是篁并不是普通人。可不是。而且你都没有来探过我的病。回头要加倍补偿哦。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此回答的篁,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融紧紧凝视着轻松回答的篁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那天晚上,身穿墨衣,斩杀黑鬼,拯救了自己和士兵们的鬼。确实就是篁。不会错的。带着这样的确信,融下定决心开了口。呐,篁。嗯? 篁轻轻打量着满脸严肃的融。在儿童时代明明是篁要更加高一些,可是在他留在陆奥的这五年里面,融却一个劲地长高。 你终于超过我了啊!篁曾经如此愤然地表示。当时他刚刚从陆奥回来,所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就算身高上输给了融,篁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高傲。因为逞强的关系,他的毒舌也越发变本加厉。 可是,融喜欢篁。不管在他那里吃到什么苦头,也还是会下意识原谅他的那种喜欢。因为他只有在融的面前,才会展露出绝对不让别人看到的若干种面孔。 而且,融原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无所不知。就如同自己没有向篁进行过任何隐瞒一样,篁也应该是这样。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如此认为。你,晚上是不是有出去?就是最近。我不记得有在晚上出门。 就是这几天在开始发生夜行骚动后,你是不是有一个人偷偷出门?融的话似乎明显让篁感觉到不快。我说你啊。 逼近融,篁危险地将眼睛眯缝起来。原本就是被比喻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露出这种带着危险味道的表情后,感觉上更是格外的惊人。 我这一阵子一直身体不适,整天都窝在家里。你这家伙不但没有来探病,在事隔许久的见面时,还连句道歉也没有,只知道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没有那种事情! 对此尽全力进行否定后,融深吸了口气。如果在这里退缩的活,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中。八天前的晚上,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啊,融。面对哼地冷笑一声的篁,融拼命迎战。我被那个女人袭击,后来又冒出了成群结队的鬼。 明明身为武官,却输给了软弱的女子吗?真是没用啊。亏你还继承了以武勇闻名的橘右大臣的血统。你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你哭泣的。 不要打岔。就在我差点被黑鬼袭击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墨衣鬼出现了。 篁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与此相反的柔和笑容。然后呢?被他的气势压倒的融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不过最后还是触及了核心。那、那个鬼就是你,篁。墨衣的?没错。据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斩杀黑鬼的,传说之鬼?没错!哦。 篁唰地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在碰到融的耳朵后,维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用力拉扯。疼疼疼! 融因为耳朵被拉扯而爆发出悲鸣。篁则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持刀面对异形生物的力量吧!疼疼疼!篁,好疼的!拜托你放手吧!篁突然松开了口。融捂着右耳,泪眼汪汪地呼呼喘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融抽动着鼻子将视线转过去后,就发现倾倒于篁的花痴三人众之一,鹰司守继正在走向这边。原来如此,因为看到了第三者的身影,所以篁才松了手吧?能够立刻就如此分析状况的自己,让融有一点点悲哀。哎呀,融,篁。你们两位的身体都有所好转吗? 虽然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但好歹还是把融的名字摆在了前面。这种地方果然很有守继的风格。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略微感染上风寒而已。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好转。好像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篁以非常亲切沉稳的口气和守继交谈。刚才对于融的那种毫不容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季节变换的时候,还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融你没事吗?我听说你被那个女人所袭击啊啊,还好最后被那个传说之鬼救了。守继的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亮。墨衣的?那不是很厉害吗?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在亲眼看见之前,直都是半信半疑呢。 融一面回应守继的感叹,一面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篁却脸清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不行。不管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被轻松化解,而且还会遭遇反击而吃到苦头。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此外,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是融确实不具备能够进步化解反击的灵活手腕。既然如此,就不能从正面进攻。得出结论后,融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第四章 最近的平安都,一旦进入夜晚,就会彻底陷入寂静,完全让人联想不到白天的喧哗。 不管是谁都在畏惧那个传言。每到夜晚就会出现的,恐怖而美丽的女人。据说会成群结队吸食人类精气的黑色异形,以及墨衣之鬼。 下一个遭遇火灾的,也许就是自己的房子。下一个被女人袭击,被黑鬼袭击的,也许就是自己。这些想法渗透进了平安都居民的心灵,让他们颤抖、害怕。孩子们也将传言融人了童谣中,带着天真无邪的表情歌唱。 在月色中起舞的异形女子,成群结队袭击人类的黑鬼。熊熊燃烧、把房屋化为灰烬的火焰。这个都城平安京,是今上帝的父亲,桓武帝所建造的。这是被畏惧怨灵作崇的桓武帝视为最后堡垒的地方。所以,生长于这个平安都的孩子们,本能性地知道。百鬼夜行的横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恶鬼怨灵的跋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女人,在等待。故意以引人注目的姿态出现,故意展现招魔之舞。让传言随着孩子们的童谣而散播。为了吸引那个声音所渴望的对象。她,很清楚。不久之后,那个人就会出现。时间,已经接近 小野家的府邸,位于接近大内,二条大路和西大宫大路交汇的地方。 小野家的血统相当久远,据说追溯起来的话和皇家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的祖辈就是作为首任遣唐使而名声昭著的小野妹子。因此他们属于从飞鸟时代起就追随皇家的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 没错,虽然光看不拘泥世俗眼光的岑守和性格别扭的篁的话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小野家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名门。偷偷藏在小野家斜对面府邸的围墙阴影中,打算监视篁的行动的融,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些事情。 融所在的橘家,也是追溯起来的话和皇家关系密切,从奈良时代起就人才辈出的名门。 而这位名门贵族的大少爷,现在为了揭穿好友的隐秘,正偷偷潜藏在他人府邸的围墙下,进行着孤独的监视工作。 虽然让别人看起来是相当丢脸的光景,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他人视线的场合。 篁和融从懂事起就经常在一起。因为他们的父亲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所以现在也还保持着频繁的往来。而且他们两个又是同年,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总是在一起。也就只有篁和岑守一起前往陆奥的那五年之内,他们没有在一起。 虽然说是相距遥远,但是融每月都会送去两三次书信。而篁也以同样的频率送来回信。主要是告诉彼此自己的近况,然后再写一些孩子气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篁返回平安都的时候,融比任何人都要高兴。这一来又可以共同生活了。虽然自己要做的是武官,篁要做的是文官,但就算有这样的差别,也一样可以像以前那样互相竞争、互相帮助。他曾经这么认为。尽管如此,你却对我隐瞒了那么重大的事情吗?篁融眺望着小野家的府邸,嘟嘟嚷嚷地抱怨不止。既然正面进攻不行的话,那么只能在现场抓住人才行了。毕竟事件是在现场发生的。于是,融开始每天晚上都监视小野府。 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白天的工作也变得痛苦起来,不过还可以靠年轻人特有的体力来弥补睡眠不足。还有就是不断靠吃东西来填补精力。 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周边房屋的照明已经消失,漆黑的夜色支配了这一带。小野家的照明也全都消失了。大概是所有人都入睡了吧?好羡慕。 融嘀咕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虽然因为是自己决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后悔。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冒出好想在家睡一觉的念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就算在这种地方监视,说不定也只是白费力气。他不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融无法忘记那天晚上的冲击。那个确实就是篁。他对此有绝对的自信。篁,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就在他轻轻嘀咕的时候,一个黑影进入了他的视野。融倒吸一口凉气,凝神细看。篁 某个人影轻松地越过了围绕着小野家的围墙。月光照出了那个落在地面上的身影。身披墨衣的优美身影,腰部佩戴的熟悉剑鞘。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鬼。而且,果然是篁。什么叫,什么叫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那么,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大半夜跑出去。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次一定要抓住不可动摇的证据。如果需要的话,就算揪住他的胸口也要问出真相来!篁完全没有注意到愤然地下定决心的融的存在。 不久之后,篁朝着某个地方奔跑过去。融也拉开一定距离地跟在了他的后面。哇啊啊!年轻的贵族伴随着悲鸣试图逃走。 他也知道传言。而且他早就下定决心,一旦那个女人在自己眼前出现,就立刻不顾一切逃跑。不再管什么责任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实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天真。 女子以超出预料的速度绕到了他的背后。下颚和脖子都被抓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压在了脖子上。救救我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所发出的声音,甚至没有进入他自身的耳朵。俯视着失去意识昏倒的青年,女人很不快地扭曲了一下面孔。这小子也不是明明在等待,却到现在也还没有出现。 倒卧在周围的士兵们,对于她而言只是单纯的杂碎。用不着自己亲自下手,只要交给那些下等的饿鬼就行了。来吧仿佛歌唱一般地呢喃着,她扬起扇子。快点到这里来。妾身正在这里等待你。快点刹那。风咆哮起来。杀气。飘荡在空中的她猛地回头,迅速用扇子向旁边挥去。在飘扬的黑发的缝隙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一道亮光。伴随着尖锐的金属声,漆黑的扇子被白刃弹开。就连这个女人似乎也大吃一惊。她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在她的视线前方,一个人影无声地轻盈落到地面上。 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人影,手持寒光熠熠的白刃,笔直地盯着女人开口说道。终于见面了,在平安都引发骚动的异形之女啊。仿佛连空气都紧绷起来的寂静,支配了现场。 追在篁后面的融好不容易到达了现场,在发现对峙的双方后,他赶紧藏身到了阴影之中。不可思议的光景。身穿色彩鲜艳的唐服,漂浮在空中的美丽的异形女子。 与她相对的是,身穿仿佛会融入夜色的墨衣,手持白刃的美貌年轻人。 在月光照耀下的夜色中,只有那个部分仿佛被从现实中切离了出来。融吞了口口水,厚重的空气包围了周围。首先打破那个近乎沉痛的沉默的,是异形的女子。你女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毅然凝视自己的年轻人。 身穿墨衣,手提仿佛封印了月光一样寒光粼粼的白刃的年轻人。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威吓之气,和人类存在着巨大分别。女人露出了艳丽的微笑。你是说,你在追逐妾身吗?篁带着危险的眼神回应。不错。但是,妾身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你才对。 篁的表情进一步危险起来。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刺耳,甚至带上了杀气。 就算我感觉到气息赶来,每次赶到时你也都已经早早消失。托你的福,我每次都要收拾被你召唤出来的饿鬼。是这样吗?要是这样可好像给你添麻烦了呢。听到这句话,篁笑了出来。非常壮绝的笑容。 不用道歉。因为只要把你在这里打倒就可以解决问题。你就准备受死吧。听到篁不逊的口气,女人清脆地笑了出来。 受死吗?有意思。如果知道有像你这么美貌的人在追逐我的话,我定会等待你的。用扇子遮住嘴角,女人优雅地歪了歪头。我可以奉陪你哦。来吧。女人带着游刃有余的表情招招手。篁能够听到自己脑袋的某个部分进裂的声音。我应该说过,让你准备好受死! 用低沉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篁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突然把剑收回了 剑鞘。篁意料之外的行动,令女人诧异地眯缝起眼睛。篁凝视着女人,唰地将手向前伸出,打开了手掌。唰啦,一阵风卷起。女人惊讶地睁大眼睛。在阴影处守望情形的融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篁打开的手掌中,生出了白银色光芒。而那个光芒逐渐拉长,形成了武器的形状。弓!融茫然地喃喃自语。 闪烁着白银色光芒的弓。篁拉住弓弦,做了个搭箭的动作。于是乎,在他原本什么也没有的手中,出现了光之箭。女人虽然瞪大了眼睛,但并没有失去游刃有余的状态。 你拥有不可思议的武器呢。不过,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对妾身通用吗? 原因很简单,这个身体并没有实体。不管是刀剑,还是弓箭,应该都无法伤害到这个身体。愚蠢。篁无声地向傲然微笑的女人射出一箭。女人没有注意到。 最初的一击,篁最初向那个女人施加的攻击,虽然被弹开,但确实接触到了女人。他的剑,是可以把黑色饿鬼一刀两断的东西。 篁所携带的剑,是小野家的至宝。是可以轻松地斩断异形之鬼,是号称甚至可以在一闪之间扫清瘴气的神器。它的名字,就是狭雾丸。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出现在他手中的白银弓女人随手展开漆黑的扇子,试图打落飞来的光箭。原本一切应该就此结束。但是。和箭相碰触的扇子,伴随着干涩的声音,化为了点点尘埃。女人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女人的扇子,是由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所形成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妖气的结晶体。而现在只是碰触到箭头就简单地四分五裂。在女人无法掩饰惊讶的时候,篁再次张弓搭箭,瞄准了女人。那是女人扭曲了美丽的面孔,低低地呻吟。不是人界的东西?至今为止默不作声的篁,第一次开口说出了冰冷的台词。 这把破军,可以贯穿异形。是能够歼灭任何魔性之物的破魔之弓。用仇恨的眼神恶狠狠瞪着篁的女人,听到这句话后改变了表情。什么女人的眼睛睁到了不能再大,并且闪烁起异样的光彩。你说它是破军?在女人喃喃自语的同时,篁放出了第二箭。 光之箭画出弧线,擦过了女人的面颊。被箭风切断的长长黑发在空中飞舞,很快又随风消失。 女人被箭头划到的雪白面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但是那个很快就消失了。篁切了一声。女人在千钧发之际,避开了飞来的光箭。下箭不会再失手了。就在他要进一步张弓搭箭的时候,周围回荡起了响亮的笑声。篁和阴影中的融哭笑不得地凝视着女人。 女人在笑。仿佛疯狂般地大笑。美貌的面孔上充满了喜悦之意,放声大笑。然后唐突地,女人滑过天空,扑到了篁的胸口中。 篁立刻试图跳开。但是女人用双手抓住篁的面颊,阻止了他的这个动作。是吗?原来是你!眼睛闪闪发亮的女人浮现出至上的笑容。 弓从篁的手中消失了。在消失的同时,他用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搭住了剑柄。唔!试图拔剑出鞘的篁,在下一个瞬间,仿佛被冻结一般无法动弹。 用惊人的力量按住篁的面孔,女人将自己的嘴唇重叠在了他的嘴唇上。什意料之外的展开,让在阴影处观望的融也变成了化石。篁瞠目结舌,试图甩开女人。唔。 他的脑海突然一阵眩晕。视野蒙上一层白雾,感觉到了耳鸣的滋味。糟糕。在他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被从嘴唇中急速夺走了大量精气,篁无计可施地瘫软下来。俯视着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篁苍白的脸孔,女人露出陶醉的微笑。没有错。缓缓仰望着虚空,女人眯缝起眼睛。啊啊,终于找到了。请您感到高兴吧,吾君。 风唰唰地卷起。暖洋洋的风。就仿佛在呼应女人的语言一样,包围着她,轻抚着失去意识的篁的面颊。女人欣喜地继续了下去。您定会完成我井上的心愿在口中重复着井上这两个字,融猛地惊醒了过来。篁、篁! 女人也就是井上,好像试图抱起倒下的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融脸色大变。开什么玩笑!怎么能把篁交给死灵之类的家伙!拔出佩戴在腰部的佩刀,融想也不想地从藏身处冲了出来。等等!在叫喊的同时,他挥刀向井上砍去。正要带走篁的井上,在发现突然出现的融后微微皱起眉头。下贱的家伙,你打算妨碍妾身吗? 她轻松地挥了挥唐服的袖子,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化为冲击向融卷去。哇! 融被风吹了个正着,整个身体都向后飞去。刀脱离了他的手掌,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插进了地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井上愉快地笑了出来。好难看。 融紧紧咬住嘴唇,跳起来扑向井上。他抓住了她怀中的篁的身体,拼命试图夺回。 抱着勉强抢到手的篁,融再次滚落到地面上。因为承受了两人份的体重,所以他的脊背重重撞到地面,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面咳嗽一面支撑起上半身调整姿势,将没有意识的篁护在背后,恶狠狠地瞪着异形的女子。扦上用仿佛可以让人冻结的眼神俯视着融。将那个人交给妾身。如果那样的话,我还可以放过你的无礼。住口!我死也不会把他交给你的!这家伙是我重要的好友!假如篁还有意识的话,一定会这么说吧?豪言壮语什么的就免了!快点把这个女人赶走才是正事! 但是现在,因为篁还是意识不明,所以不知道该算是幸还是不幸,融的叫喊并没有传人他的耳朵。井上带着一脸可以媲美恶鬼的表情发出了怒号。那你就去死吧!! 她无视唐服的零乱,高高举起右手。从袖口中露出的雪白手指,好像恶鬼一样拥有长而尖锐的指甲。融无意识地活动右手,然后他的手指碰到了篁腰部的佩剑的剑柄。 井上的爪子向融的脖子落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融凝视着她的动作,抓住剑柄,用力地拔出了篁的佩剑。就在融的手臂感觉到沉闷冲击的瞬间。!惊人的惨叫,敲打着他的鼓膜,震动了周围的空气。井上甩动着零乱的头发,捂住被切断的手臂苦闷地叫喊。 篁的佩剑。可以将饿鬼一刀两断的退魔之剑果然也可以对付异形的女人。 融拼命地站起来,手持狭雾丸摆出迎战姿势。到了这个地步,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狂跳到好像正在擂鼓。 井上用恐怖的表情瞪着融。但是,她没有进行攻击,而只是带着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神,吐出了诅咒一般的声音。你给我记住!下贱的东西然后,维持着捂住手腕的状态,井上飘上了空中。你告诉那个人。妾身会在鸟边野等他留下了这句话后,异形的美女突然消失了。被留在原地的融,在好一段时间内,都只能茫然地凝视着黑夜。寂静支配了周围。风从身边吹过。突如其来的恶寒让融颤抖了一下。 等他清醒过来后,他才发现全身都被冷汗所浸透。篁。嘎吱吱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融再次呼叫青梅竹马的名字。篁没有回答。 冰冷的东西从融的脊背滑落下来。他放下刀子,单膝跪在地上,拍打着篁的面颊。篁!喂,篁!你振作下!篁!但是,不管他怎么呼叫,篁也没有回应。篁!他抱紧篁的身体,隔着衣服所传来的体温低得惊人。在月光下,俯视着篁苍白的面孔,融毛骨悚然。 第五章 有什么人在吵闹。小野枫轻轻睁开眼睛。在这么深更半夜的时分,到底在吵闹什么啊?她爬起来披上外衣,走下了寝台。接着传来的是悲鸣。到底是怎么了?篁少刚才的声音,是属于女官津时的。枫瞪大了眼睛。篁哥?如果没有听错,女官是在叫喊篁少君。带着不祥的预感,枫匆匆赶往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夜色已深,正是每个人都处于梦乡中的时分。 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好不容易爬上床铺的舍人们,在刚刚睡着的时候就被巨大的叫喊声所吵醒。来人!有没有人!快来人! 最早跳起来的人是杂用晋吾。他就睡在杂用房间的人口附近。对于这个非比寻常的叫喊声,他并不陌生。那个是主人的青梅竹马,橘融少君的声音。 他没顾得上换衣服,就穿着贴身衣服匆忙赶到中门后,发现位于那里的果然是橘融少君。而且,融的身上还背着自家的主人,篁少君。晋吾脸色大变地慌忙冲了过去。少君,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在背篁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吧?融单膝着地地半跪在地上,在他好不容易才抬起的面孔上,布满了足以形容事态严重的深刻表情. 晋吾吗?快去通知女官们!还有,你去把药师叫来!篁的状态很危险! 听到融的叫声而赶来的其他舍人以及女官们,纷纷手持照明器具聚集了过来:女官之的津时,看到融背着的失去意识的篁后,爆发出了悲鸣。篁少君!融毫不客气地向满脸苍白捂住嘴角的她发出了指示。津时,快点去准备寝台!晋吾抓起外衣披在身上,紧急地向药师的所在地狂奔了过去。 小野的府邸内一片哗然。不知什么时候外出的篁,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处于濒死状态。而且还身穿墨衣。就好像传说中的墨衣之鬼一样。整理好寝床后,融把篁放在了上面。津时用准备好的手巾在木桶中浸满水,然后拧干搭在篁的额头。 融在隔着篁和津时相对的地方盘腿坐下。不安地眺望着青梅竹马已经变成土色的脸孔。篁少君他到底是面对津时战战兢兢的询问,融摇了摇头。详细的事情我不能说。而且老实说,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远远超越了常人所能想象的领域。总而言之,融继续说了下去。 不要把篁的事情告诉枫。如果害她担心的话,回头还不知道会被篁说什么融少君。津时打断了融的话。已经,迟了。 她看着融的背后吞吞吐吐表示。这个声音,和轻微的悲鸣重叠到了一起。篁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枫发出了变调的叫声。好像快要晕倒一样抓住了没有意识的篁的身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怎么会这样枫用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融。融哥哥,篁哥到底是怎么了?......糟糕。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融全速运转起思考。 就算可以告诉别人,也绝对不能让枫知道今天晚上的事。特别是,篁是被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枫曾经在出生后不久就被别人收养。两人的母亲园生,在生下枫后不久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失去了妻子的岑守,把还是婴儿的枫托付给了没有孩子的好友夫妇。当时篁还很年幼,所以据说完全不记得详细情况。然后,枫在十年前回到了小野家。 规规矩矩地守望着昏迷不醒的篁的样子,融因为想起那时的情形而轻轻牵动起了嘴角。融还记得,那是个初夏的日子。 当时篁和融如同平时一样在小野的府邸中嬉戏。原本应该迎接来客的岑守,却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那是个好像人偶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她一面试图尽可能把身体躲在岑守的后面,一面用大大的黑眼睛笔直地看着他们。是什么人呢?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篁和融彼此面面相觑,然后抬头看着岑守。于是岑守笑嘻嘻地表示。『篁,这是你的妹妹枫。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枫还是一如既往地躲在岑守后面。在岑守轻轻催促后,她才露出脑袋轻轻地笑了一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融感慨地向旁边的篁表示。『好羡慕你。我也想要个妹妹呢。』 那个时候,篁眨了好几下眼睛,紧紧地凝视着枫。枫好像有些为难地露出困惑表情后,他才仿佛猛地惊醒过来一样展现出笑容。是很尴尬的笑容。但是在融下次去玩的时候,篁和枫已经完全亲近了起来。果然还是血浓于水啊。融如此想到。『枫要由我来保护。』 这是篁从小的口头禅。如同这句话一样,篁比任何人都要重视疼爱那个可爱的少女。有的时候,融甚至觉得这样的感情是不是有点过火呢。 融后来发现,枫原来还算是他的远亲。枫的养父和融的母亲好像还是表兄妹。因为这个关系并不近,所以融一直不知道枫的存在似乎也并不奇怪。不过话虽如此,因为融只有两个姐姐,他自身又是最小的孩子,所以从那以后,融也把枫当成了亲生妹妹一样疼爱。 枫比篁要小两岁,所以今年是十五岁。既然身为陆奥守的女儿,又是小野篁的妹妹,那么无论在身份还是容貌上都无可挑剔。不管她以前曾经有过什么经历,也没有人会再去进行什么讨论。 这样一来,应该会出现络绎不绝的求婚者吧?融曾经如此认为,而且津时也肯定了他的想法。 我们这里却是收到了数量惊人的书信和礼物,不过那些全都被篁少君毁掉了。从来没有到达过枫小姐的手边。就在前几天兵部卿宫家的将义还曾经送来书信,结果全被篁打包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想到这里,融无力地垂下了脑袋。虽然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样也太过分了吧确实,枫已经成长为就算号称当代首屈一指的美人也不过分的程度。 茂密笔直的美丽黑发,仿佛透明般的雪白肌肤,从小就没有变化的黑色眼睛闪烁着黑宝石一样的光芒,仿佛人偶一样端正的面孔上渗透出了她天生的温柔性格。让呆在她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产生心平气和的氛围。有恋妹情结的篁会变得如此神经质,也算是不足为怪吧? 没错,从第一次见面起,篁就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一般百般疼爱怜惜。就连在前往陆奥的期间,他好像也深怕枫会感到寂寞。野兔子的毛皮啦,山葡萄的葡萄干啦,漂亮的红叶啦,他好像每次都不忘在寄信回来的时候附带上堆礼物。 正因为融知道篁这些令人佩服的努力,所以才不想让枫知道篁这次的失败。对于好像自尊心结晶体一样的篁而言,这次的事情毫无疑问是大大的失态。 面对因为担心篁的身体,而含着泪水逼问自己的枫,融只好适当地找了些理由糊弄过去。可是看到枫对此深信不疑,而且更加担心的样子,他也不禁胸口隐隐作痛。 但是,就算篁知道了这些,他也绝对不会感谢自己吧?融对此也心知肚明。 只要在篁的保护下,枫就能幸福地生活吧?因为对于融而言,枫也相当于妹妹,这个世界上没有哥哥会希望妹妹不幸。脑子里盘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融守望着篁的样子。漫长的夜晚,还没有结束。我害怕夜晚的到来。一到夜晚,那些家伙就会来到。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就算裹紧衣服紧紧闭上眼睛,异形的存在们也会找出篁把他包围起来。灾厄。灾厄。会召唤灾厄的灾星。你会成为一切的灾难源头不管再怎么堵上耳朵,异形的声音也会滑入脑海深处。救救我!救救我!为什么会听到这种声音?为什么会看到这种东西?我不需要这种力量。就算听得到,就算看得到,我也什么都无法做。 拼命地蜷缩起身体,紧紧闭上眼睛的篁,感觉到了近乎痛苦的压迫感在不断增长。有什么在试图剥开他的衣服。啊啊,已经不行了。就在他死心的这个时候。少君!这个声音,让包围在篁周围的 异形存在的气息瞬时烟消云散。 全身都喷出了冷汗。为了让篁安心,她抱紧了由于恐怖而无法动弹的篁。没事的,已经没事了。 篁在进行了几次深呼吸后缓缓睁开眼睛,用嘶哑的声音呼叫她的名字。珠贵 ...... 他缓缓睁开眼帘,在昏暗的照明下,仰望着阴沉沉的天花板。 他做了梦。非常怀念的梦。 慢吞吞地活动眼睛,他打量起了周围的情景。 感觉不到有其他人在。 他以手肘为支点缓缓地支撑起上半身。一瞬间有些眩晕,他闭上眼睛撑了过去。暂时用手掌遮盖住眼角,他吐出一口气。现状的再确认。他能感觉到,愤恨和怒火一点一滴地沸腾起来。混蛋东西!从脑海深处,传来了血管进裂的声音。 小野篁的自尊心,比山还要高,比海水还要深。可是那个女人却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自尊心打成了碎片。而且自己居然还无计可施地失去了意识。 自己是如何返回府邸的,篁半点也没有去进行考虑。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受到了伤害的自尊心。这些全都是 用恐怖的口气吐出这句话,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满身疮痍的篁,披上放在寝台边的外袍,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府邸。融目睹了他的全部行动。不出所料,篁爬起来就前往了什么地方。自己的预测是正确的。这次,这一次一定要彻底弄清楚,篁到底在干些什么。略等了一会儿后,融追在了篁的后面。 身穿墨衣的篁,时不时会摇晃一下。每到这种时候,他好像就靠着围墙或是民居来调整呼吸。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融都会产生想要冲过去扶住他的冲动。可是因为已经下定决心绝对要掌握事情的全貌,所以融只能狠下心肠。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篁横穿过平安都中央的朱雀大路,在进入左京后也还是继续向前。我记得这前面应该是追在他后面的融环视周围。 再进一步走下去的话,就是被称为六道十字的场所。延伸向传说中和死亡之国相连接,号称风葬之地的鸟边野的十字路口。 乌边野嘟囔着这个名字,融突然颤抖了一下。 那个女人。那个被称为井上的优雅女子,消失前曾经宣称,如果想要打倒自己的话就到鸟边野来。考虑到这个地步,融突然一惊。 不会吧?难道说篁那个时候还残留了一点意识吗?而且,他是不是听到了那个女人的话。 假如是这样的话,用那样的身体进行再挑战,只能说是有勇无谋的行为。就算会暴露出自己跟踪他的事实,就算事后必定会被他暴揍一顿,自己也必须阻止他。 融加快了脚步。在自己思前想后的期间,篁已经不断前行。差一点就在只有月光闪烁的夜之街道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始奔跑的融,终于确认到了和他有相当距离的篁的身影,试图提高声音招呼。篁瞬间,篁的身影消失了。融大张着嘴巴奔跑。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甚至忘记了叫喊。他跑到篁消失的场所停下脚步,东张西望地打量周围。阴暗的小道,甚至无法让一个小孩子通过。为了寻找篁而看来看去的融,看到就在旁边的大门后喃喃自语。寺院? 因为隐藏在黑暗中,所以他无法读取这个寺院的名字。不过让人怀疑的是,明明是深更半夜的时分,寺院的正门不知为什么却是大敞着的。而且,在融的视野中,寺院的内部好像有什么在蠕动。是篁吗?融战战兢兢地踏人了寺院。理所当然的,完全没有他人的气息。他凝神向寺院内部仔细看去后,再次看到了蠕动的影子。 融切了一声走向内部。因为篁的衣服是墨色的,所以和黑暗同化为一体,完全无法识别。 好不容易追到了能够看得出身体轮廓的程度后,他继续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篁的后面篁试图进入小小的寺院大殿,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后,他点点头,用手搭在大殿的房门上,轻轻推开了大殿的门。 嘎吱,伴随着轻微的声音,木制房门打开了。篁毫不踌躇地走进了里面。来到大殿前面的融,暂时停下了脚步仰望建筑物。 真的是很小型的大殿。面积非常狭窄。篁到底是为了什么跑到这种地方来呢?他通过敞开的房门的缝隙,窥探着里面的情形。 不可思议的是,里面完全感觉不到有人类存在。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从里侧向外面吹出了风。难道是开了洞吗阐述着非常自然而然的感想,融踏进了大殿。里面是纯粹的黑暗。 他暂时停下脚步,凝神搜索篁的身影。但是,完全看不到什么活动的影子:奇怪。融皱起眉头。 明明是如此狭窄的大殿。而且,似乎能够被称为入口的场所就只有这里。尽管如此,应该是进入了这里的篁,为什么却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篁 他轻轻叫了声。因为地方狭窄,所以仅仅这样已经足以让对方听见。但是,没有回答。 融继续前行。因为看不清有没有障碍物,所以他只能一面用脚尖确认着,一面缓缓前进。因为在行动的同时要确认前方什么也没有,所以他的动作难免变得十分不自然。嘎吱,地板摩擦的声音轻轻响起。融笔直前行,直走向墙壁。他原本想说,等手碰到墙壁后,就摸着墙壁拐弯。 突然,他觉得好像潜入了什么肉眼所无法看见的幕布一样的东西中。他停下脚步,用逐渐习惯黑暗的眼睛环视周围。但是,什么也没有。刚才的是怎么回事呢?迷惑了一阵后,融继续开始前进。 篁应该是笔直前进的。一定是在什么地方,有肉眼无法看见的密道之类的东西无疑。但是。这个大殿有这么大的面积吗? 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形成了奇妙的回音。留神注意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鞋子似乎是踩在了坚硬的泥土上面。大殿的地板,不是应该是木头的吗?周围的情景徐徐地进入了他的视野。咦?融瞠目结舌。这里是,道路。 两侧滚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宽度足以让两个人并肩通过的,道路。融好像被扎到一样回头向后看。后方也是一样。是通往遥远的彼方,宽度一样的道路。融终于浑身僵硬地领悟到了事态。没有大殿 自己原本进入的大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应该说,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迷失到了异界。六道十字,通向遥远的异界怎么办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丢脸,但是融能做到的还是只有抱头发愁而已。 如果就这样无法返回原本的世界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自己无比尊敬的父亲,无比敬爱的母亲,不知道会多么悲伤啊。 哇啊啊!他摇晃着脑袋呵斥越来越消沉的自己。你振作一点!融!又不是已经注定回不去了! 总而言之,只能前进。事实上,篁也是不断地笔直前进。至少他这么觉得融唰地扬起面孔,紧盯着前方试图迈动脚步。奇怪。他只踏出了一步就停下动作,眨了眨眼睛。 在遥远的对面的那个,应该是灯光。用力地凝神细看后,他看到了巨大建筑物的影子。也许,有什么人在那里。融满心欢喜、充满期待地试图奔过去,但是马上又停下了脚步。 不对,等一下。这里和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不一样。这里是异界。多半。既然如此,居住在那个建筑物中的,也许是异界的异形,也有可能是鬼。不,可是,也许是人类。自己安慰着自己,融再次奔跑了起来。 在跑过了预料之外的距离后,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可是,他只能大张着嘴巴仰望那个建筑物。首先,他有一个想法。 暂且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至少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他原本所在的平安都。那个大殿,确实是和异界相连的。这里是,唐吗?巍然矗立,他只能想得到这个形容词 。 和平安都的大内风格迥异,庄严而豪华,飘荡着异国情调的华丽宫殿。就仿佛,在绘卷中见过的大陆的王宫一样。 窗门亮着灯光,可以看得出就连窗框都经过精雕细刻,美丽到让人怎么看也不会厌倦的程度。他悄悄扒着窗口张望了一下,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结果看到了位于遥远的走廊另一头,他所追逐的墨衣身影。篁! 他吃惊地提高声音。融慌忙打量了一番周围,附近没有什么出入口吗? 他刚才进行偷窥的窗子,被精雕细刻的窗框所包围,无法从那里进入。就在他寻找人口的时候,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深处。融切了一声,从建筑物外面向篁追了过去。 用手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前进的篁,发现了目标的房门后,暂且调整了一下粗重的呼吸。虽然已经尽量调整,可还是无法完全恢复正常。顶多也就是,比刚才略好一些的程度。 不管怎么努力,身体也会摇晃,眩晕感也会时不时袭来。照这个状态的话,要完全恢复至少要花费好几天时间吧?他绝对无法忍耐。 在仿佛病人一样的面孔上浮现出不爽到极点的表情,篁粗鲁地打开房门。不在。 他用阴森入骨的声音恶狠狠地嘀咕,然后用力瞪着位于正面的无人桌子。 桌上残留着中断了书写的痕迹。还盛着墨汁的砚台,笔头还湿漉漉的毛笔。在摊开的纸张上是书写到一半的文字。篁移动着视线。 在桌子后面有两扇屏风。其中一扇上面随随便便地搭着袍子。靠着墙壁的台子上放置着花瓶,里面插的鲜花对于篁来说是陌生的类型。桌子对面的左侧窗户下有藤制的长椅,但是原本应该坐人的地方已经被纸张的小山所占领。正对着他的左侧墙壁的房门。微微打开着,从里面泄露出了灯光。篁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房门边,推开房门。 凉丝丝的空气,抚摸着篁没有血色的面颊。这个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篁手搭在房门上转动头部,环视着望无际的宽敞书库。宽度大致和三条大路相同。收纳了书简的书柜以一组五列的形式无边无际地向远处延伸开。应该就在什么地方。篁调整了一下仅仅是站立都变得粗重的呼吸,发出了怒吼。喂!给我滚出来!! 几个回声返回了这里。在那些消失之后,周围再次被寂静所包围。没有回答。就在篁火冒三丈试图再次怒吼的时候,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太慢了满脸苍白地粗鲁地吐出这句话后,他靠在房门上喘息。 咔咔咔的脚步声逐渐扩大,不久之后,从书柜之间出现了两个男子的身影。 其中一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上下。被混杂着蓝色的黑色头发所包围的脸孔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肉。修长的凤眼感觉上十分清凉,瞳孔是掺杂着蓝色的黑色。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另外个人,比十七岁的篁略微年长一些,大概是二十岁左右吧?从面颊到下颚的线条描绘出优雅清晰的曲线。掺杂着蓝色的卷发很短,大致和眉毛平行的额发,在额头正中间分开。鼻梁高挺笔直,眉毛和头发同色。上挑的眼睛清澈无比,混杂着蓝色和黑色的眼睛就仿佛没有任何波纹的水面一样。轻轻微笑的嘴唇形状优美,雪白的肌肤看起来非常健康。 两个人身上所穿的,都是用和布料同色的丝线刺绣出美丽花纹的形式独特的袍子。虽然和建筑物一样是唐风,不过严格来说还是有所不同。 伴随着脚步声到来的男人们,手上拿着若干个书简。多半是在书写的中途发现到必要性,所以停下手去书库取书吧?青年温和地开口说道。啊啊,篁。你来得正好。我原本正要去叫你他说到这里,突然眯缝起了眼睛。怎么了?你的脸色相当难看啊。他所吐出的声音非常低沉,但是温和通透。青年身材修长。多半,比篁的青梅竹马融还要高。他轻轻弯曲下身体,试图看清篁的脸色。 你冒出了冷汗,呼吸也很粗重。你拖着这样的身体特意跑来吗?你这家伙,刚才不还说正要去叫我吗?你就不觉得矛盾吗?那两个不能混为一谈。没事吧?你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篁用包含着杀气的眼神狠狠瞪着男人,牵动嘴角浮现出一个抽搐的笑容。 我有一堆要说的事情。如果不当面说个清楚,我绝对不会甘心的。 面对这个口气中充满电闪雷鸣的效果音的篁,青年却一点慌张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来。我有好药哦。你等着。我这就为你拿出来。喂。你不用客气。先坐在长椅上吧那些纸随便搁哪里就好了。你听我说!啊啊,帮我关上房门。 彻底无视了篁的台词,青年暂时消失在屏风后面,然后又拿着青瓷的瓶子和汤勺出现。 这个啊,是可以养身健体,对肉体疲劳、虚弱体质、疾病痊愈后的体力衰弱、食欲不振、营养障碍、发烧性消耗类疾病之类的营养补充,等等等等都非常有效的仙药。只要喝下这个的话,不管什么疾病都能快速康复。在打退病魔上可以发挥出神奇的效力!就好象在喊什么口号一样。 只要喝下这个的话,不管什么疾病都能快速康复。在打退病魔上可以发挥出神奇的效力!对吧?父亲大人。 当青年为了征求同意而扭过头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桌子旁边的壮年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用汤勺从瓶子里面舀出那个所谓的什么仙药,青年嚯嚯嚯地笑了出来。好了,你快点喝吧。 当篁鞭打着已经逼近极限的身体,好不容易移动到桌子附近后,青年笑嘻嘻地将汤勺递给了他。或者说,挂着无敌的笑容硬塞给了他。篁看着汤勺中那个鲜艳到刺眼的绿色液体,陷入了沉默。仙药?真的假的?这个颜色是,药?这个不是毒药吧?男人听到这句话,眯起一边的眼睛摇了摇手指。 信者得永生。篁啊。我劝你还是一口气喝下去为好。痛痛快快地口气喝下去。 就算他说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所谓仙药的颜色还是厉害到了,让人觉得不迟疑反而比较奇怪的程度。而且,完全没有什么和药草沾边的气味。彻头彻尾的无味。所以格外可疑。 在烦恼了一阵后,篁无可奈何地决定喝下那个。虽然不安要素很多,不过假如喝下这个就能康复的话,总比几天都爬不起来要好。青年再次去了屏风那边,拿出了茶壶和茶具。将茶水注入茶碗后,他将一个杯子递给父亲,另一个送到了自己口边。 效桌我可以保证哦。再怎么说也是仙药。不能被那些细枝末节迷惑哦!细枝末节? 没错,要我说几次都可以,效果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可以附带保证书。 向篁微微一笑,男人歪了歪茶碗,仿佛觉得很美味一样地品尝着茶水。 篁偷偷扫了一眼,壮年的男自无声地点头表示肯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叹了口气,篁仿佛死心般地闭上眼睛,将汤勺送到了口边。按照青年的建议,把仙药口气送人了喉咙深处。侧眼打量着这一幕,青年仿佛事到如今才想起来一样补充道。只不过,苦到可以杀死人哦。瞬间,篁化身成为活生生的雕像。迷路了。 融嘀咕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都到了这个年纪还迷路,实在太丢脸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口没有门也没有看守人。因为也没法去怪罪别人,所以融确认了没人后,就进入了里面。既然亮着灯,那也就是应该住着什么人了。如果被发现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当成小偷追赶,弄不好还可能被当场斩杀。不管怎么样,都必然会陷入相当糟糕的状况。所以无法如何,融也想逃避这一点。 尽可能地屏息静气,一面打点起全副精神留神有没有他人的气息,融一面搜索着篁的下落。 他想要问出青梅竹马所隐瞒的真相。因 为他就是为此才来的,所以怎么可能就此放弃!然后,他要和篁一起返回原本的世界。这么莫名其妙的豪华宫殿,绝对会隐藏着什么才对! 比如说会有怪物出现啦,比如说每天晚上恶鬼们都会聚集到一起,和死灵的主人召开宴会啦。再比如人类一旦进入就无法再度出来,会被建筑物吞食下去啦。一定会存在这种恐怖的事情的。自己的想法居然把自己吓倒了 融靠着墙壁,有一点点想要哭出来的感觉。虽然在和人类的实战中一向以无敌著称,但是他对于超常现象从来就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如果那个胆量是常人一倍的青梅竹马能在身边的话思考又回到了那里。对了,篁在什么地方呢?篁。 自从在相当前方的走廊看到他后,他的身影就一直没有再度出现过。拖着那么糟糕的身体,他真的没事吗?该不会在什么地方倒下吧?篁融扬起脸孔,转移着视线。篁! 他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他的呼喊在被走廊尽头的墙壁反弹后形成了回音。他尝试着等了一阵,不过还是没有回答。融耷拉着肩膀叹了口气,深深地垂下脑袋。这个建筑物为什么要大到这个样子啊 就算是在平安都,也没有这么巨大的建筑物。感觉上以这个建筑物的面积来说,足以把整个大内都收容到里面了。融半是自暴自弃地大叫。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理所当然的,他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融死心下来,强行鞭打自己的身体。加油!不能灰心!迈步走!如此呵斥激励着自己,他依靠不太可靠的直觉开始行走。 有一个影子,一直在紧盯着这样的他的背影。但是融没有注意到那一点。影子开始跟在融的后面行动。就好像捉迷藏一样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融不针对任何人地喃喃自语。 小时候,他经常如此和篁与融一起玩。虽然融和枫很快就会被发现,但是篁却非常擅长隐藏,自己一次也没有胜过他。因为不管过多久都找不到人,所以最后他只能认输地大声呼叫他的名字。于是乎,篁就会突然冒出来。带着得意的微笑。但如果情形相反的话,篁总是很快就能找出他来 他曾经问过篁为什么。因为篁就好像心知肚明一样,每次都是笔直地走到他所藏身的场所。篁的回答是。[就是直觉哦。我可没有作弊。]没错,直觉。篁每次都绝对能找出他们来。融希望,白己也能一样地找出来。 篁所隐瞒的事情。他对于自己画出一条分界线的理由。在不经意的交流中总是能感觉到的距离,到底是因为什么。融痛切地想要知道。所以,他追着篁赶过来。到达了这种异界。篁!就在这个时候,融听到了声音。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他确实听见了。仿佛在叫喊的,声音。那个应该就是青梅竹马的声音。他慌忙朝着传出怒吼的方向奔跑起来。 走廊在十途中断。绿色的茂密庭院在眼前展开。树木的对面能够看得到红色的屋顶,融就此横穿过庭院。在正面是另一栋建筑物。在众多的窗口中,他发现了泄露出灯光的窗子。首先藏身于树丛中,融悄悄打量里面的情形。...... 传来了说话声。是篁吗?或者说是这个宫殿的居民。不管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在用融可以理解的语言交谈。 他蹑手蹑脚地移动到窗下,用力竖起耳朵。因为有一定距离,所以他无法很清晰地听到对话的内容。但是,他能听出来,其中一个人就是他在寻找的青梅竹马。他屏住呼吸,偷偷透过窗子打探里面的情形。篁。他在那里。平安无事。脸色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融将视线转向在和篁交谈的人物。 是个身材匀称的高个子青年。大概比篁要高出一个头左右吧?按说融自己也算是相当高的人了,不过还是会输给这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容貌。融失去了语言。 就算是在宫中,如此程度的美貌也难得一见吧?和那个篁并肩站立在一起居然也毫不逊色。太厉害了。太壮观了。 融茫然地进一步打量室内。在里侧左右对开的房门。房门的右侧是一张大大的书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性,正在手持毛笔书写什么。他的脸孔也非常之端正。因为他和青年的面容颇为相似,所以两个人多半是父子关系吧?话说回来,这两个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怎么看都和融他们的衣服大相径庭。感觉上更接近大陆的服饰。 青年带着优雅的笑容,向篁说着什么。与此相对的是,篁的态度自始至终都不快而且不逊。至于那个壮年男子就好像在说不关己事一样,始终都在匆匆书写着什么。他们是在说什么呢?融很在意。 , 不仅仅是对话的内容,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篁暴露出了他扭曲的本性。那个除非是在面对亲人的时候,一向带着假面具欺骗他人的篁。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融的精神全都集中在了窥探室内上面,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接近他背后的人影。将时间向前回溯半刻。喝光了仙药的篁,趴在桌子上全身剧烈颤抖。 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苦涩。绝对不是什么良药苦口那么简单的东西。他几乎想要夸奖自己的努力。因为自己居然没有当场吐出来,而是强行咽进了肚子。 也有水哦。从头上传来了悠闲的声音,篁呻吟了一声。给我他好歹用干涩的声音传达出了意思。 青年再次进入屏风后面,然后拿着透明的琉璃水杯返回。他将盛放着凉水的容器放到篁的身边,自己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打开从书库中拿出的若干书简,拿起毛笔,他一面再度开始书写,一面仿佛很愉快似地说道。 以你现在的身体,如果遭到袭击的话一刻钟都撑不下来吧?幸好今天不是夜行日。 所谓的夜行日,就是百鬼夜行在街上徘徊的日子。到了这一天,所有的房子都会关紧房门,屏声静气地等待异形生物们离开。 你是那种会在常人关门闭户的夜行日中,率领着物怪们到处行走的家伙。就算是这样的状态,你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身影吧? 在喝光冰水后,篁吐了口气。他完全没有回应青年,只是默默地盘起手臂。 之前的仙药,好像确实有效果。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也轻松了起来。虽然那种苦涩还是让人受不了。 不过,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虚弱的人类对于妖来说是上佳的猎物。就算是你也并非例外。而且,他继续了下去。 因为身体虚弱,所以连跟在后面的大型犬的脚步声都没能听见。虚弱可是会造成注意力低下哦,就像你刚才那样。篁皱起眉头瞪着青年。你说什么?瞬间。哇!耳边传来了悲鸣。紧接着悲鸣的,是在进行严厉盘问的属于少年的尖锐声音。你小子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咦?咦?那个,我问答无用!等等!请等一下!那两个从窗外传来的声音,篁全都知道。面对不由得哑口无言的篁,青年悠闲地笑了出来。你看,就和我说的一样吧? 然后,穿过由于过于超出预料的事态而变成化石的篁的身边,青年悠然自若地打开了窗口。就到此为止吧,陆干。哥哥,可是! 把融打倒在地,揪住他脖领子的少年,发出了猛烈的抗议声。青年不禁苦笑出来。没关系。因为他是篁的客人。咦? 在听到篁的名字的瞬间,少年陆干的脸色就变了。他丢掉融,用手扒着窗框向里面张望。啊!是篁! 轻轻拍了拍因为喜悦而眼睛闪闪发亮的陆干的脑袋,青年俯视着融开了口。 不要呆在这种地方,进来吧。近卫少将橘融公子。父亲大人,没有关系吧?听到青年的问题,他的父亲一面继续书写一面无声地点点头。至今为止都茫然不知所措的篁,现在才终于把握了事态,同时感觉到血气一下子涌上了自己的脸孔。然后。已 经获得了许可,而且你又是篁的客人,所以欢迎你哦。篁的怒吼朝着笑眯眯的青年飞了过来。燎琉,你说谁是我的客人!!但是,青年燎琉完全无视篁的怒吼,而且也没有半点畏缩的样子。 你再往前走一点就有人口,你从那里进来好了。陆干,你给他带路吧。好的。精神十足地回答后,陆干拎起了还是茫然不知所措的融的脖领子。关上窗子回过头,燎琉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这是个好机会。就把一切都告诉他好了。继续对他隐瞒下去并非上策吧?这算是什么好机会!篁。 面对怒从心头起的篁,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壮年男子发出了严肃的声音。是时候了。没错没错,就如同父亲大人说的那样。听到燎琉的台词后,篁的神经啪地崩断了。 今天一天他都倒霉透顶。先是被女人袭击而陷入昏迷,然后在拖着满身疮痍的身体来到冥府后,又被迫喝下苦得能杀死人的药水。这些已经超越了他原本就比较脆弱的忍耐极限。缓缓转身,拔出腰部的佩刀,用刀尖顶住男人的喉咙。篁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静静地开口。你给我适可为止。我现在的心情可是霹雳无敌的糟糕。自作自受。 男人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如此表示。篁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以他现在的眼光绝对可以让男人当场死亡吧? 你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祸从口出吗?第一殿的主人,冥府十君主的阎罗王大人哦。被称为阎罗王的男人,似乎半点也没有觉得畏惧,仰望着篁的脸孔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悠闲表情。阎罗王?这个时候刚好被陆干带来的融,不由自主睁大了眼睛。那个名字,融也知道。冥府的阎罗王。如果他没有记错,应该是大陆宗教的神明。在传人这个岛国之后,这个名字被和最近势力大增的佛教神明混为厂一体。据说是可以裁定人类生前的罪孽,如果对方说谎就会拔去对方舌头的可怕的地狱主人。也是会手持棍棒将罪人打落进血池,或是赶上针山的鬼卒们的主人。你是说,阎魔大人? 融不由自主指着对方高声叫喊出来。阎罗王只是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算是啦,确实也有人这么称呼我。然后,融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眼前的人是阎魔大王,也就是阎罗王。仔细想想的话,将那个阎罗工称为父亲大人的青年就是阎罗王太子。然后,阎罗王所统治的场所是冥府。也就是说这里是,死者会步如入的黄泉之国。 当得出了结论后,融摇晃了一下。他已经和昏迷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就这样进入梦中的世界。但是,现实却很残酷。融,如果你敢晕倒我就把你揍起来哦。 听到这句在绝妙的时机吐出的冰冷台词,融勉强振作起了身体。会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冰冷台词的对象,现场就只有一位。 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复活的小野篁,带着不高兴到极点的表情,很高傲地盘起手臂瞪着融。 他的眼睛很明显是在进行无声的威胁。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没用的东西。不要多管闲事,快点给我滚回去!他在生气。毫无疑问地在生气。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他的自尊心已经遍体鳞伤。结果最适合迁怒的优良物件刚好在这个时间滚到了他的面前。所以他的怒火矛头,已经彻底对准了融。紧迫的空气仅仅在篁和融之间流动。篁。打破了这个冷冰冰沉默的,是燎琉的一句话。不要迁怒了。你最大的缺点之一就是喜欢迁怒于人。融在内心大呼快哉。 不愧是阎罗王太子!至今为止,曾经出现过明知篁的本性,却还是能理所当然地责备他的大人物吗?没有,从来没有。 第六章 那是,弥生,亥之日的事情。 刚刚从陆奥返回平安都,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人内晋见。所以篁非常无聊。百鬼夜行? 听到篁的反问,枫的乳母的孩子,和枫相当于同乳姐妹的女官津时表情认真地点头。 对。今天晚上可怕的妖物会成群结队地在平安都中徘徊。据说只要关紧房门就不会受害。可是打破禁忌外出的人,就会遭遇恐怖的事情如此说着,津时好像非常害怕一样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压着嘴角,篁仿佛在思索什么一样低垂下视线。啊。啊没有听清主人的话,津时有些迷惑。 没什么。那你就陪在枫的身边好了。因为她比较受不了这种话题。枫微微一笑。是啊,就是如此呢。 枫从小就是如此。每逢雷雨之夜或是听到了可怕的故事,枫就会无法入睡,哭着抓住津时陪自己。在前往陆奥之前,篁时不时也要守在枫的寝台旁,直到她入睡为止。 让津时退下后,篁交叉双手托住了下颚。隐藏在手掌下的嘴角,绽放出了笑容。 百鬼夜行吗?他如此嘀咕着,眼睛闪闪发亮。这个,似乎很有趣呢。他觉得,如果是在前往陆奥之前,他做梦也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夜晚的黑暗笼罩了都市。在众人陷入沉睡后,篁面小心翼翼地行动,以免被家人发现,一面偷偷溜出了府邸。人烟断绝的宽敞的朱雀大路。背靠着两侧排列的柳树,他等待着。快点来啊,夜行之鬼们。 绿意盎然,却又白雪皑皑的陆奥大地。那里是寄宿着众多无名神灵和精灵的土地。篁在那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发掘出了异能之力。至今为止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儿,唐突地停了下来。篁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柳树走向大路中央。来了。暖风从罗城门的方向吹来,拍打着他的面颊。篁笑了。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个声音,顺着风势传人了他的耳朵。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彻底的黑暗。但是,连一个松明也没有拿的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透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大路。没事的。因为有我在。 在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怀念的声音。伴随着体贴、温暖,但是又无奈、哀伤的记忆,她的笑容在脑海中复苏。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和现在一样拥有力量的话。就在他咬住嘴唇,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黑暗在前方跳动。有什么东西蜿蜒起伏地伸展开来。弹起。滚落。再次向上延伸。 这个光景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线中。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僧侣,就职于宫中的阴阳师或是咒禁师,唱门师,说不定也只是看到单纯的黑影而已。 但是,篁能够看到。拥有清楚形状,拥有比绘卷上还要可怕的身影的,异形存在。拥有这一才能的人,被称为见鬼。 这件事,篁是从一个女官那里听来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还只能看着,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弱小无力的时候。然后,她用身体充当了无力保护自己的篁的盾牌,失去了生命。 因为失去了她,以及另外一个契机,他世所罕见的异能之才就此觉醒。篁闭上眼睛,进行回想。 『见鬼本身,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但是你的力量完全脱离常规。』曾经有一个修行者如此笑着表示。 通常,这一类的东西很喜欢去接近见鬼。因为它们喜欢自己的存在获得承认。所以,在篁小的时候,异形的存在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身边。但是,自从觉醒之后,异形还一次也没有拜访过他。在他如此表示后,那个男人放声笑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普通的东西无法靠近你。反而是大家伙会把你当成是上好的猎物吧?』然后,在陆奥相遇的,名为太慎的修行者,传授给他一个武具。仔细想想的话,篁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特意以行列形式行进的妖物们,在确认到篁的身影后一下子停了下来。它们仿佛警戒般地瞪着篁,释放出威吓之气。过来吧。朝异形们伸出手,他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来玩的。你们至少可以陪我一下吧? 他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吐出了这番话。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算是再平常不过的台词。但是,对方是异形的妖物们。 吱吱哇哇,异形的存在们好像在用意义不明的语言交谈。篁老老实实地等待他们。 不久之后,走在前方的一头类似于首领的妖怪,好像在说可以啊一样,抖动了一下相当于下颚的部分。 其他的魔物来到篁的身边,仿佛是在叫他上来一样弯曲下大大的身体。眼睛闪闪发亮的篁毫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在罗城门的方向,长长延伸开来的异形行列。那些家伙,再次朝着朱雀门展开移动。 在百鬼夜行的前方,有人类的身影。不,那个多半是拥有人类身影的鬼。在不久之后,平安都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那是,弥生,亥之日的事情。 刚刚从陆奥返回平安都,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人内晋见。所以篁非常无聊。百鬼夜行? 听到篁的反问,枫的乳母的孩子,和枫相当于同乳姐妹的女官津时表情认真地点头。 对。今天晚上可怕的妖物会成群结队地在平安都中徘徊。据说只要关紧房门就不会受害。可是打破禁忌外出的人,就会遭遇恐怖的事情如此说着,津时好像非常害怕一样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压着嘴角,篁仿佛在思索什么一样低垂下视线。啊。啊没有听清主人的话,津时有些迷惑。 没什么。那你就陪在枫的身边好了。因为她比较受不了这种话题。枫微微一笑。是啊,就是如此呢。 枫从小就是如此。每逢雷雨之夜或是听到了可怕的故事,枫就会无法入睡,哭着抓住津时陪自己。在前往陆奥之前,篁时不时也要守在枫的寝台旁,直到她入睡为止。 让津时退下后,篁交叉双手托住了下颚。隐藏在手掌下的嘴角,绽放出了笑容。 百鬼夜行吗?他如此嘀咕着,眼睛闪闪发亮。这个,似乎很有趣呢。他觉得,如果是在前往陆奥之前,他做梦也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夜晚的黑暗笼罩了都市。在众人陷入沉睡后,篁面小心翼翼地行动,以免被家人发现,一面偷偷溜出了府邸。人烟断绝的宽敞的朱雀大路。背靠着两侧排列的柳树,他等待着。快点来啊,夜行之鬼们。 绿意盎然,却又白雪皑皑的陆奥大地。那里是寄宿着众多无名神灵和精灵的土地。篁在那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发掘出了异能之力。至今为止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儿,唐突地停了下来。篁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柳树走向大路中央。来了。暖风从罗城门的方向吹来,拍打着他的面颊。篁笑了。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个声音,顺着风势传人了他的耳朵。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彻底的黑暗。但是,连一个松明也没有拿的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透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大路。没事的。因为有我在。 在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怀念的声音。伴随着体贴、温暖,但是又无奈、哀伤的记忆,她的笑容在脑海中复苏。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和现在一样拥有力量的话。就在他咬住嘴唇,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黑暗在前方跳动。有什么东西蜿蜒起伏地伸展开来。弹起。滚落。再次向上延伸。 这个光景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线中。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僧侣,就职于宫中的阴阳师或是咒禁师,唱门师,说不定也只是看到单纯的黑影而已。 但是,篁能够看到。拥有清楚形状,拥有比绘卷上还要可怕的身影的,异形存在。拥有这一才能的人,被称为见鬼。 这件事,篁是从一个女官那里听来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还只能看着,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弱小无力的时候。然后,她用身体充当了无力保护自己的篁的盾牌,失去了生命。 因为失去了她,以及另外一个契机,他世所罕见的异能之才就此觉醒。篁闭上眼睛,进行回想。 『见鬼本身,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但是你的力量完全脱离常规。』曾经有一个修行者如此笑着表示。 通常,这一类的东西很喜欢去接近见鬼。因为它们喜欢自己的存在获得承认。所以,在篁小的时候,异形的存在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身边。但是,自从觉醒之后,异形还一次也没有拜访过他。在他如此表示后,那个男人放声笑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普通的东西无法靠近你。反而是大家伙会把你当成是上好的猎物吧?』然后,在陆奥相遇的,名为太慎的修行者,传授给他一个武具。仔细想想的话,篁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特意以行列形式行进的妖物们,在确认到篁的身影后一下子停了下来。它们仿佛警戒般地瞪着篁,释放出威吓之气。过来吧。朝异形们伸出手,他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来玩的。你们至少可以陪我一下吧? 他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吐出了这番话。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算是再平常不过的台词。但是,对方是异形的妖物们。 吱吱哇哇,异形的存在们好像在用意义不明的语言交谈。篁老老实实地等待他们。 不久之后,走在前方的一头类似于首领的妖怪,好像在说可以啊一样,抖动了一下相当于下颚的部分。 其他的魔物来到篁的身边,仿佛是在叫他上来一样弯曲下大大的身体。眼睛闪闪发亮的篁毫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在罗城门的方向,长长延伸开来的异形行列。那些家伙,再次朝着朱雀门展开移动。 在百鬼夜行的前方,有人类的身影。不,那个多半是拥有人类身影的鬼。在不久之后,平安都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那是,弥生,亥之日的事情。 刚刚从陆奥返回平安都,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人内晋见。所以篁非常无聊。百鬼夜行? 听到篁的反问,枫的乳母的孩子,和枫相当于同乳姐妹的女官津时表情认真地点头。 对。今天晚上可怕的妖物会成群结队地在平安都中徘徊。据说只要关紧房门就不会受害。可是打破禁忌外出的人,就会遭遇恐怖的事情如此说着,津时好像非常害怕一样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压着嘴角,篁仿佛在思索什么一样低垂下视线。啊。啊没有听清主人的话,津时有些迷惑。 没什么。那你就陪在枫的身边好了。因为她比较受不了这种话题。枫微微一笑。是啊,就是如此呢。 枫从小就是如此。每逢雷雨之夜或是听到了可怕的故事,枫就会无法入睡,哭着抓住津时陪自己。在前往陆奥之前,篁时不时也要守在枫的寝台旁,直到她入睡为止。 让津时退下后,篁交叉双手托住了下颚。隐藏在手掌下的嘴角,绽放出了笑容。 百鬼夜行吗?他如此嘀咕着,眼睛闪闪发亮。这个,似乎很有趣呢。他觉得,如果是在前往陆奥之前,他做梦也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夜晚的黑暗笼罩了都市。在众人陷入沉睡后,篁面小心翼翼地行动,以免被家人发现,一面偷偷溜出了府邸。人烟断绝的宽敞的朱雀大路。背靠着两侧排列的柳树,他等待着。快点来啊,夜行之鬼们。 绿意盎然,却又白雪皑皑的陆奥大地。那里是寄宿着众多无名神灵和精灵的土地。篁在那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发掘出了异能之力。至今为止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儿,唐突地停了下来。篁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柳树走向大路中央。来了。暖风从罗城门的方向吹来,拍打着他的面颊。篁笑了。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个声音,顺着风势传人了他的耳朵。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彻底的黑暗。但是,连一个松明也没有拿的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透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大路。没事的。因为有我在。 在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怀念的声音。伴随着体贴、温暖,但是又无奈、哀伤的记忆,她的笑容在脑海中复苏。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和现在一样拥有力量的话。就在他咬住嘴唇,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黑暗在前方跳动。有什么东西蜿蜒起伏地伸展开来。弹起。滚落。再次向上延伸。 这个光景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线中。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僧侣,就职于宫中的阴阳师或是咒禁师,唱门师,说不定也只是看到单纯的黑影而已。 但是,篁能够看到。拥有清楚形状,拥有比绘卷上还要可怕的身影的,异形存在。拥有这一才能的人,被称为见鬼。 这件事,篁是从一个女官那里听来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还只能看着,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弱小无力的时候。然后,她用身体充当了无力保护自己的篁的盾牌,失去了生命。 因为失去了她,以及另外一个契机,他世所罕见的异能之才就此觉醒。篁闭上眼睛,进行回想。 『见鬼本身,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但是你的力量完全脱离常规。』曾经有一个修行者如此笑着表示。 通常,这一类的东西很喜欢去接近见鬼。因为它们喜欢自己的存在获得承认。所以,在篁小的时候,异形的存在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身边。但是,自从觉醒之后,异形还一次也没有拜访过他。在他如此表示后,那个男人放声笑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普通的东西无法靠近你。反而是大家伙会把你当成是上好的猎物吧?』然后,在陆奥相遇的,名为太慎的修行者,传授给他一个武具。仔细想想的话,篁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特意以行列形式行进的妖物们,在确认到篁的身影后一下子停了下来。它们仿佛警戒般地瞪着篁,释放出威吓之气。过来吧。朝异形们伸出手,他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来玩的。你们至少可以陪我一下吧? 他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吐出了这番话。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算是再平常不过的台词。但是,对方是异形的妖物们。 吱吱哇哇,异形的存在们好像在用意义不明的语言交谈。篁老老实实地等待他们。 不久之后,走在前方的一头类似于首领的妖怪,好像在说可以啊一样,抖动了一下相当于下颚的部分。 其他的魔物来到篁的身边,仿佛是在叫他上来一样弯曲下大大的身体。眼睛闪闪发亮的篁毫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在罗城门的方向,长长延伸开来的异形行列。那些家伙,再次朝着朱雀门展开移动。 在百鬼夜行的前方,有人类的身影。不,那个多半是拥有人类身影的鬼。在不久之后,平安都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那是,弥生,亥之日的事情。 刚刚从陆奥返回平安都,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人内晋见。所以篁非常无聊。百鬼夜行? 听到篁的反问,枫的乳母的孩子,和枫相当于同乳姐妹的女官津时表情认真地点头。 对。今天晚上可怕的妖物会成群结队地在平安都中徘徊。据说只要关紧房门就不会受害。可是打破禁忌外出的人,就会遭遇恐怖的事情如此说着,津时好像非常害怕一样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压着嘴角,篁仿佛在思索什么一样低垂下视线。啊。啊没有听清主人的话,津时有些迷惑。 没什么。那你就陪在枫的身边好了。因为她比较受不了这种话题。枫微微一笑。是啊,就是如此呢。 枫从小就是如此。每逢雷雨之夜或是听到了可怕的故事,枫就会无法入睡,哭着抓住津时陪自己。在前往陆奥之前,篁时不时也要守在枫的寝台旁,直到她入睡为止。 让津时退下后,篁交叉双手托住了下颚。隐藏在手掌下的嘴角,绽放出了笑容。 百鬼夜行吗?他如此嘀咕着,眼睛闪闪发亮。这个,似乎很有趣呢。他觉得,如果是在前往陆奥之前,他做梦也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夜晚的黑暗笼罩了都市。在众人陷入沉睡后,篁面小心翼翼地行动,以免被家人发现,一面偷偷溜出了府邸。人烟断绝的宽敞的朱雀大路。背靠着两侧排列的柳树,他等待着。快点来啊,夜行之鬼们。 绿意盎然,却又白雪皑皑的陆奥大地。那里是寄宿着众多无名神灵和精灵的土地。篁在那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发掘出了异能之力。至今为止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儿,唐突地停了下来。篁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柳树走向大路中央。来了。暖风从罗城门的方向吹来,拍打着他的面颊。篁笑了。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个声音,顺着风势传人了他的耳朵。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彻底的黑暗。但是,连一个松明也没有拿的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透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大路。没事的。因为有我在。 在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怀念的声音。伴随着体贴、温暖,但是又无奈、哀伤的记忆,她的笑容在脑海中复苏。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和现在一样拥有力量的话。就在他咬住嘴唇,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黑暗在前方跳动。有什么东西蜿蜒起伏地伸展开来。弹起。滚落。再次向上延伸。 这个光景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线中。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僧侣,就职于宫中的阴阳师或是咒禁师,唱门师,说不定也只是看到单纯的黑影而已。 但是,篁能够看到。拥有清楚形状,拥有比绘卷上还要可怕的身影的,异形存在。拥有这一才能的人,被称为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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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盎然,却又白雪皑皑的陆奥大地。那里是寄宿着众多无名神灵和精灵的土地。篁在那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发掘出了异能之力。至今为止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儿,唐突地停了下来。篁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柳树走向大路中央。来了。暖风从罗城门的方向吹来,拍打着他的面颊。篁笑了。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个声音,顺着风势传人了他的耳朵。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彻底的黑暗。但是,连一个松明也没有拿的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透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大路。没事的。因为有我在。 在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怀念的声音。伴随着体贴、温暖,但是又无奈、哀伤的记忆,她的笑容在脑海中复苏。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和现在一样拥有力量的话。就在他咬住嘴唇,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黑暗在前方跳动。有什么东西蜿蜒起伏地伸展开来。弹起。滚落。再次向上延伸。 这个光景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线中。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僧侣,就职于宫中的阴阳师或是咒禁师,唱门师,说不定也只是看到单纯的黑影而已。 但是,篁能够看到。拥有清楚形状,拥有比绘卷上还要可怕的身影的,异形存在。拥有这一才能的人,被称为见鬼。 这件事,篁是从一个女官那里听来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还只能看着,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弱小无力的时候。然后,她用身体充当了无力保护自己的篁的盾牌,失去了生命。 因为失去了她,以及另外一个契机,他世所罕见的异能之才就此觉醒。篁闭上眼睛,进行回想。 『见鬼本身,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但是你的力量完全脱离常规。』曾经有一个修行者如此笑着表示。 通常,这一类的东西很喜欢去接近见鬼。因为它们喜欢自己的存在获得承认。所以,在篁小的时候,异形的存在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身边。但是,自从觉醒之后,异形还一次也没有拜访过他。在他如此表示后,那个男人放声笑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普通的东西无法靠近你。反而是大家伙会把你当成是上好的猎物吧?』然后,在陆奥相遇的,名为太慎的修行者,传授给他一个武具。仔细想想的话,篁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特意以行列形式行进的妖物们,在确认到篁的身影后一下子停了下来。它们仿佛警戒般地瞪着篁,释放出威吓之气。过来吧。朝异形们伸出手,他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来玩的。你们至少可以陪我一下吧? 他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吐出了这番话。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算是再平常不过的台词。但是,对方是异形的妖物们。 吱吱哇哇,异形的存在们好像在用意义不明的语言交谈。篁老老实实地等待他们。 不久之后,走在前方的一头类似于首领的妖怪,好像在说可以啊一样,抖动了一下相当于下颚的部分。 其他的魔物来到篁的身边,仿佛是在叫他上来一样弯曲下大大的身体。眼睛闪闪发亮的篁毫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在罗城门的方向,长长延伸开来的异形行列。那些家伙,再次朝着朱雀门展开移动。 在百鬼夜行的前方,有人类的身影。不,那个多半是拥有人类身影的鬼。在不久之后,平安都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那是,弥生,亥之日的事情。 刚刚从陆奥返回平安都,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人内晋见。所以篁非常无聊。百鬼夜行? 听到篁的反问,枫的乳母的孩子,和枫相当于同乳姐妹的女官津时表情认真地点头。 对。今天晚上可怕的妖物会成群结队地在平安都中徘徊。据说只要关紧房门就不会受害。可是打破禁忌外出的人,就会遭遇恐怖的事情如此说着,津时好像非常害怕一样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压着嘴角,篁仿佛在思索什么一样低垂下视线。啊。啊没有听清主人的话,津时有些迷惑。 没什么。那你就陪在枫的身边好了。因为她比较受不了这种话题。枫微微一笑。是啊,就是如此呢。 枫从小就是如此。每逢雷雨之夜或是听到了可怕的故事,枫就会无法入睡,哭着抓住津时陪自己。在前往陆奥之前,篁时不时也要守在枫的寝台旁,直到她入睡为止。 让津时退下后,篁交叉双手托住了下颚。隐藏在手掌下的嘴角,绽放出了笑容。 百鬼夜行吗?他如此嘀咕着,眼睛闪闪发亮。这个,似乎很有趣呢。他觉得,如果是在前往陆奥之前,他做梦也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夜晚的黑暗笼罩了都市。在众人陷入沉睡后,篁面小心翼翼地行动,以免被家人发现,一面偷偷溜出了府邸。人烟断绝的宽敞的朱雀大路。背靠着两侧排列的柳树,他等待着。快点来啊,夜行之鬼们。 绿意盎然,却又白雪皑皑的陆奥大地。那里是寄宿着众多无名神灵和精灵的土地。篁在那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发掘出了异能之力。至今为止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儿,唐突地停了下来。篁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柳树走向大路中央。来了。暖风从罗城门的方向吹来,拍打着他的面颊。篁笑了。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个声音,顺着风势传人了他的耳朵。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彻底的黑暗。但是,连一个松明也没有拿的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透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大路。没事的。因为有我在。 在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怀念的声音。伴随着体贴、温暖,但是又无奈、哀伤的记忆,她的笑容在脑海中复苏。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和现在一样拥有力量的话。就在他咬住嘴唇,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黑暗在前方跳动。有什么东西蜿蜒起伏地伸展开来。弹起。滚落。再次向上延伸。 这个光景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线中。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僧侣,就职于宫中的阴阳师或是咒禁师,唱门师,说不定也只是看到单纯的黑影而已。 但是,篁能够看到。拥有清楚形状,拥有比绘卷上还要可怕的身影的,异形存在。拥有这一才能的人,被称为见鬼。 这件事,篁是从一个女官那里听来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还只能看着,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弱小无力的时候。然后,她用身体充当了无力保护自己的篁的盾牌,失去了生命。 因为失去了她,以及另外一个契机,他世所罕见的异能之才就此觉醒。篁闭上眼睛,进行回想。 『见鬼本身,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但是你的力量完全脱离常规。』曾经有一个修行者如此笑着表示。 通常,这一类的东西很喜欢去接近见鬼。因为它们喜欢自己的存在获得承认。所以,在篁小的时候,异形的存在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身边。但是,自从觉醒之后,异形还一次也没有拜访过他。在他如此表示后,那个男人放声笑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普通的东西无法靠近你。反而是大家伙会把你当成是上好的猎物吧?』然后,在陆奥相遇的,名为太慎的修行者,传授给他一个武具。仔细想想的话,篁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特意以行列形式行进的妖物们,在确认到篁的身影后一下子停了下来。它们仿佛警戒般地瞪着篁,释放出威吓之气。过来吧。朝异形们伸出手,他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来玩的。你们至少可以陪我一下吧? 他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吐出了这番话。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算是再平常不过的台词。但是,对方是异形的妖物们。 吱吱哇哇,异形的存在们好像在用意义不明的语言交谈。篁老老实实地等待他们。 不久之后,走在前方的一头类似于首领的妖怪,好像在说可以啊一样,抖动了一下相当于下颚的部分。 其他的魔物来到篁的身边,仿佛是在叫他上来一样弯曲下大大的身体。眼睛闪闪发亮的篁毫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在罗城门的方向,长长延伸开来的异形行列。那些家伙,再次朝着朱雀门展开移动。 在百鬼夜行的前方,有人类的身影。不,那个多半是拥有人类身影的鬼。在不久之后,平安都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那是,弥生,亥之日的事情。 刚刚从陆奥返回平安都,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能人内晋见。所以篁非常无聊。百鬼夜行? 听到篁的反问,枫的乳母的孩子,和枫相当于同乳姐妹的女官津时表情认真地点头。 对。今天晚上可怕的妖物会成群结队地在平安都中徘徊。据说只要关紧房门就不会受害。可是打破禁忌外出的人,就会遭遇恐怖的事情如此说着,津时好像非常害怕一样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压着嘴角,篁仿佛在思索什么一样低垂下视线。啊。啊没有听清主人的话,津时有些迷惑。 没什么。那你就陪在枫的身边好了。因为她比较受不了这种话题。枫微微一笑。是啊,就是如此呢。 枫从小就是如此。每逢雷雨之夜或是听到了可怕的故事,枫就会无法入睡,哭着抓住津时陪自己。在前往陆奥之前,篁时不时也要守在枫的寝台旁,直到她入睡为止。 让津时退下后,篁交叉双手托住了下颚。隐藏在手掌下的嘴角,绽放出了笑容。 百鬼夜行吗?他如此嘀咕着,眼睛闪闪发亮。这个,似乎很有趣呢。他觉得,如果是在前往陆奥之前,他做梦也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夜晚的黑暗笼罩了都市。在众人陷入沉睡后,篁面小心翼翼地行动,以免被家人发现,一面偷偷溜出了府邸。人烟断绝的宽敞的朱雀大路。背靠着两侧排列的柳树,他等待着。快点来啊,夜行之鬼们。 绿意盎然,却又白雪皑皑的陆奥大地。那里是寄宿着众多无名神灵和精灵的土地。篁在那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发掘出了异能之力。至今为止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儿,唐突地停了下来。篁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柳树走向大路中央。来了。暖风从罗城门的方向吹来,拍打着他的面颊。篁笑了。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个声音,顺着风势传人了他的耳朵。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彻底的黑暗。但是,连一个松明也没有拿的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透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大路。没事的。因为有我在。 在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怀念的声音。伴随着体贴、温暖,但是又无奈、哀伤的记忆,她的笑容在脑海中复苏。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和现在一样拥有力量的话。就在他咬住嘴唇,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黑暗在前方跳动。有什么东西蜿蜒起伏地伸展开来。弹起。滚落。再次向上延伸。 这个光景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线中。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僧侣,就职于宫中的阴阳师或是咒禁师,唱门师,说不定也只是看到单纯的黑影而已。 但是,篁能够看到。拥有清楚形状,拥有比绘卷上还要可怕的身影的,异形存在。拥有这一才能的人,被称为见鬼。 这件事,篁是从一个女官那里听来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还只能看着,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弱小无力的时候。然后,她用身体充当了无力保护自己的篁的盾牌,失去了生命。 因为失去了她,以及另外一个契机,他世所罕见的异能之才就此觉醒。篁闭上眼睛,进行回想。 『见鬼本身,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但是你的力量完全脱离常规。』曾经有一个修行者如此笑着表示。 通常,这一类的东西很喜欢去接近见鬼。因为它们喜欢自己的存在获得承认。所以,在篁小的时候,异形的存在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身边。但是,自从觉醒之后,异形还一次也没有拜访过他。在他如此表示后,那个男人放声笑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普通的东西无法靠近你。反而是大家伙会把你当成是上好的猎物吧?』然后,在陆奥相遇的,名为太慎的修行者,传授给他一个武具。仔细想想的话,篁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特意以行列形式行进的妖物们,在确认到篁的身影后一下子停了下来。它们仿佛警戒般地瞪着篁,释放出威吓之气。过来吧。朝异形们伸出手,他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来玩的。你们至少可以陪我一下吧? 他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吐出了这番话。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算是再平常不过的台词。但是,对方是异形的妖物们。 吱吱哇哇,异形的存在们好像在用意义不明的语言交谈。篁老老实实地等待他们。 不久之后,走在前方的一头类似于首领的妖怪,好像在说可以啊一样,抖动了一下相当于下颚的部分。 其他的魔物来到篁的身边,仿佛是在叫他上来一样弯曲下大大的身体。眼睛闪闪发亮的篁毫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在罗城门的方向,长长延伸开来的异形行列。那些家伙,再次朝着朱雀门展开移动。 在百鬼夜行的前方,有人类的身影。不,那个多半是拥有人类身影的鬼。在不久之后,平安都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第七章 融陷入了超出理解的状况。哎呀,已经凉了。再重新沏一杯茶好了。 燎琉拿起放置在融前面的白瓷茶具,暂时进入了屏风后面,拿来了新的茶具。这个点心超级美味哦,你尝尝吧。 在燎琉的身后,陆干满脸轻松地拿着点心出现了。是好像半透明的星星一样的小巧点心。融尝了一口,非常甜。好甜 嗯,据说在疲劳的时候,甜的东西对身体有好处哦。这是父亲大人告诉我的。篁你也尝尝吧。听到阎罗王的话后,别着脸孔的篁猛地转过脸孔来咆哮。多管闲事!篁,茶泡好了。不要在那种地方闹别扭,你也到这边来吧。燎琉用一如既往的温和口吻招了招手。你! 篁为了反驳而张开嘴巴,但是好像被燎琉的笑容暂时击沉。那之后他摇了摇头,虽然表情不爽到极点,还是按照他的话来到了这边。融哑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因为号称要招待客人,所以燎琉将融和篁引入了另外的房间。 那边的房间也还是有屏风,中央是圆桌,还有五把精雕细刻的椅子。将融让到其中一把椅子上后,燎琉在白瓷的茶具中注入茶水。虽然也有篁的茶水,但是他没有靠近圆桌,而是靠在窗口眺望外面。阎罗王也迅速地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在略迟了些后进入房间。然后就嘀咕着没有茶点心啊,进入了屏风后面。 在那个屏风的后面,到底是有什么啊?明明看起来没多大地方,但是从刚才起,阎罗王父子已经从那里拿出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茫然地喝着茶水,融考虑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最初,在阎罗王的事务室(就是刚才的房间)中,融暂且向篁投下了自己最大的疑问。篁,你到底在做什么?理所当然的,篁陷入沉默之中,什么也没有回答。 因为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预测,所以融没有死心。他不认输地为了再度展开攻击而张开嘴巴,但是,在他说出什么之前,旁边的燎琉已经轻松地说道。篁啊,是奉了父亲大人的命令在担任冥府的官员哦。啊?面对惊叫出声的融,燎琉继续说了下去。 是我在两年前左右发现了他和百鬼夜行一起游戏的场面。因为觉得这个人才真的很难得,所以就当场招呼了他。啊。融,茫然。 能干,优秀,手脚利索,脑袋聪明,脸孔也长得出色。虽然如果性格再好一点的话就无可挑剔了,不过人类呢,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缺点比较有趣嘛。 燎琉哈哈笑着说出了相当过分的台词。但是因为是事实,所以融也没有进行否定。面对这样的燎琉,篁眼神恐怖地低声咆哮。你当初不是说会严守秘密,绝对不告诉其他人吗? 事到如今你还计较什么啊;而且,被人跟上了门来,是你自己的失误吧?不要迁怒到别人身哦。篁哼地别转了脸孔,但是在他的脸上,分明写着你给我记住这几个大字。这一点融绝对没有看漏。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人的交流,从各种各样的意义上来说都很不得了。 注意到由于吃惊的地方太多而头脑一片空白的融后,燎琉看了看阎罗王。 父亲大人,我先换个地方了。还有,请早点结束工作。否则官员们就会太过辛苦。嗯,我回头过去。然后,融在带领下移动了位置,继续喝着刚才所沏的茶水。 据说,篁是从两年前左右,开始作为冥府的官员接受阎罗王的命令。也就是说,从陆奥回来之后立刻就是这样了。 工作内容主要是怨灵退散和恶鬼调伏。好像还会把迷路的死者引导到冥府,或是将由于错误而失去性命的人带回现世。不过这一类的状况极其少见就是了。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追逐那个女人啊。这一来谜团就全部解开了。嗯嗯地点着头,融突然产生了一丝迷惑。哎呀? 有什么让他有些在意。注意到这一点的篁,默不作声地把视线转向他。对了,就是篁。融眨了眨眼睛。篁,我可以问你一句吗? 他轻轻地尝试询问后,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这是肯定式的默不作声。因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所以这方面他很快就能判明。 以前,在你第一次入内晋见的那天晚上的宴会中,你曾经位于樱树下吧?篁眯缝起眼睛。这也是肯定。 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言。在大内一角的五棵樱树,每到夜晚,都会有幽灵伫立在那里。为了确认传言的真伪,融的朋友们曾经去看樱树,结果在那里目击到了篁的存在。 在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熟知篁的本性的融曾经认为他一定是去打盹的,并且对此毫不怀疑。但是。从那天以来,就再没有传出过幽灵在樱树下面出现的话题。那个时候,篁已经被任命为冥官。也就是说是你,做了什么吗?篁没有回答。反而是阎罗王代替他开了口。那是他作为冥官的第一个工作。仅仅如此,融已经谅解了一切。他觉得,所有的符号似乎都结合到了一起。 篁从小就会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他一直认为,那个见鬼的才能,随着长大应该会消失才对。而且自从他去了陆奥后,就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类的话题。所以融完全忘在了脑后。没想到这个异能不但没有衰退,而且还进一步得到磨练,让他携带着神器名剑和退魔之弓,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展开广大大的活跃。 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话,就算是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吧?啊啊,怪不得。所以篁才什么也没有说吗?并不是特意要和融划清界限。捂着额头叹了口气,他好歹是安心了下来。喂,你在想什么?咦?什么?篁带着不快的口气突然开了口。 我先声明,这件事绝对不许说出去。你要给我严守秘密。老实一点,不要主动扎进麻烦里面。我知道我知道。 虽然在点头,融的脸孔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但是篁对此好像很不满意。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这张脸孔绝对就是不明白!再说了,你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我都说了我明白。你就相信我一下啊。你这家伙真是的,从以前开始就疑心病超重。 在两位青梅竹马就快要发展到口角的时候,燎琉带着格外礼貌的口气插入了他们中间。 我们来说正事吧,篁。井上很难对付。和至今为止不能相提并论。 这是和刚才的悠闲口气存在一百八十度不同的认真声音。但是篁哼地一声挑起了眼角。哪里不能相提并论了?燎琉盘起手臂,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一样暂时垂下眼睛。 看起来你属于攻击型啊。所以存在着防御力不足的倾向。如果是至今为止的小角色的话,这样倒也无所谓。不过考虑到今后的事情的话,维持着现在这个状态就比较糟糕了吧? 事实上,篁差一点就失去性命。虽然靠着燎琉的仙药恢复了精力,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在再度和井上对峙的时候,他还能平安无事。燎琉狠狠瞪着篁。所以,我要为你准备一个护卫。不需要。间不容发的回答。所谓的不容分说就是这个样子吧?瞬间,燎琉耷拉下了肩膀。篁,你又要逞强篁哼地转过头,根本就懒得听。 不需要。很烦人的。再说了,没有告诉我井上那么难对付,应该算是你的失误吧?对于这一点,至今为止一直老老实实旁听的陆干发出了抗议声。 没有办法啊。因为父亲大人和哥哥也不知道。我们也是做梦都没想到她居然会拥有了那种力量。毕竟谁也没想到一直都只是在沉睡的怨灵居然也会增加力量。陆干,你就不要说了。已经很晚了,你回房间休息吧。咦?可是,难得篁会来一趟陆干不满地表示,不过因为同时承受到父亲和兄长的视线,所以只能沮丧地垂下肩膀。篁,你还要再来玩哦。下次一定要在天亮的时候。知道知道。因为对方是小孩子,所以篁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冰冷。 当陆干消失在房门后面 后,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阎罗王,静静地开了口。 距离药子之变已经过了九年。经由神野之手封印,原本应该位于长眠中的怨灵突然觉醒。就算是为了早早解决这个事态,也要给你派遣护卫。 弘仁元年(八一零年),在藤原仲成、药子兄妹的唆使下,平城上皇下令废弃平安都,将都城转移到平城,试图重掌大权。对于今上帝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但是,在圣上废弃了身为尚侍的药子的官位,左迁了仲成,让平城上皇选择了避世出家后,事态终于获得平息。这个事件,被称为药子之变。 顺便再补充一下,那时候朝廷为了保持机密设置了藏人这个职位。为了维护平安都的治安设置了检非违使。这两者都作为非常时期的官员发挥了很大作用。我不是都说了不需要吗?你这家伙也太罗嗦了吧? 敢于把冥府十君主之一的阎罗王称为你这家伙,融觉得这样的篁真的是很有成为大人物的潜质。话说回来,还是看不清脉络。 融也知道药子之变。那是在他懂事之后所发生的,相当大型的事件。而今上帝不过花了短短几天时间就平息了事件。虽然他当时年纪尚小,也不由得对于圣上的这份手腕相当之佩服。但是,那个药子之变和这次的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喂,篁。拜托你能不能用我也能明白的方法进行说明是我强人所难了。对不起。 融才说到一半,就因为篁瞪着白己的眼光而一面道歉一面耷拉下了肩膀。完全是被排挤出去的状态。看不下去的燎琉忍不住插口帮忙。 父亲大人,干脆把事情全都说出来比较好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倒也是。阎罗王如此点着头,看向融那边。其实,虽然是药子唆使了平城,但那并非出自她自己的意志。 而且,她的兄长仲成,也是由于其他的存在,而被当成了引发动乱的棋子而已。就是井上哦。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篁突然插嘴说道。他用手肘撑着圆桌,摆出一副大模大样的态度,但是口气却非常认真。 在事件发生前,我曾经在父亲的带领下去探望上皇。于是亲眼见到了药子和仲成。那时候我看到了。 篁所拥有的,见鬼之力。通过那个力量,篁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紧贴在药子后面,恐怖而美丽的女人身影。而且,在仲成的后面,也存在着释放怨念的男人身影。篁转向大家,微微歪着脑袋看向融。 你对于井上这个名字就没有印象吗?和皇家存在着渊源,怨恨着皇家死去的女人。而且拥有程度惊人的怨念,甚至想要断绝圣上的血脉。名门橘家的公子,融。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听过这个名字才对。听到篁的台词后,融思索了一阵,按住自己的额头。井、井上咦?融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存在。 那是发生在他出生前的事情。虽然绝对不是可以在公众场合阐述的话题,但是一直在私下被偷偷传说的故事。 作为今上帝的父君,先先代的桓武帝,之所以会迁都到平安都的原因之一,他听说过这个名字。融茫然地喃喃自语。难道说是井上皇后吗?就是那个难道说,融。维持着盘着手臂的状态,篁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容。 第八章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某个春天的,黄昏。 大和国宇智郡的某个小小宫殿。一个老人仿佛要避人耳目一般,偷偷摸摸地造访了这里。啊,主上 被强迫过着不自由生活的井上,看到拜访者后忍不住眼睛闪闪发亮。 距离她被幽闭到这个宫殿,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在这期间,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天子的丈夫,年老的光仁帝的身影。我一直在等着您。我知道主上一定会救出妾身和他户王的。 让她和她的儿子,皇太子他户亲王遭到废弃的人,就是藤原百川。百川想要让光十二帝和高野新笠之间所生的皇子山部王坐上皇太子的位置。所以为了除掉碍事的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他向光仁帝进言表示他们暗中进行诅咒。跪在伫立在那里的天皇面前,井上拼命地为自己进行辩解。主上,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 那么为什么,你动不动就要进行闭门祈祷。百川表示那就是诅咒。 怎么会这样!井上脸色大变。 妾身是为了主上,为了国家的安泰才进行祈祷的。为什么妾身要进行诅咒? 在光仁帝即位之前,还被称为白壁王的时候,井上就嫁给了他。在嫁人之前,她在伊势神宫担仟斋宫。对于她而言,遇到什么事情就向神明进行祈祷,其实是非常自然的行为。藤原百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宝龟二年,百川向天皇进言。 他说,有人密报皇后以及皇太子在诅咒天皇。还说,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诅咒成功后天皇就会面对生命危险。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之前,必须尽快废后,否则天皇的性命就危险了。 因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百川如此表示,所以从光仁帝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相信。因此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被废,并且遭到了幽闭。 然后,在第二年,光仁帝册立山部王为太子。一切都如同百川的计划一样。遭到幽闭的井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绝望。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无视亲生之子他户的存在,让拥有异国血统的人登上太子的宝座。山部王的生母高野新笠,拥有百济方面的异国血统。 啊啊,主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进行什么诅咒。妾身可以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没有但是,光仁帝沉默着摇摇头。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在这三年内,他看到了众多足以证明井上和他户进行诅咒的证据。虽然那些全都是百川一手捏造的东西,但是光仁帝并没有看破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全心信赖的百川会欺骗自己。井上用渗透了绝望色彩的眼睛仰望着丈夫。主上她原本一直相信。 陷害了他们的人是藤原百川。但是天皇,天皇一定会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 即使在听说山部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也是通过这份信任:才对这一屈辱的幽闭生活忍耐了下来。总有一天,天皇应该会为她洗刷冤罪。她不断地祈祷着这一点。您是真心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颤抖的嘴唇吐出了这句话。光仁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井上意识到最后的希望之光也已经消失。于是。从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光仁帝的眼睛中,滚落下了一颗泪水。这三年来,从未流淌过的泪水。以圣武帝为父的内亲王的自尊。还有,原本信赖的丈夫的背叛。光仁帝,已经不会被这个泪水所打动。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井上颤抖着对这个背影吐出了下面的语言。给我记住吧,白壁王。妾身和他户的,这份哀叹! 井上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才用即位前的封号白壁来称呼离去的天皇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然后。那天晚上,在喝下了匿名送到她身边的酒后,井上停止了呼吸。看到母亲吐血倒下的身影,她的儿子他户王泣不成声。在随后被逼喝下毒酒的期间,他吐出了诅咒的词语。 山部,百川,还有我的父亲白壁王啊。即使历经千秋万代,我都不会饶恕你们!在八年之后的天应元年,光仁帝让位于山部皇太子。被后世尊称为桓武帝的山部,终其一生都受到了怨灵的困扰。轻轻睁开眼睛,井上仰望着中空的月华。夜风轻拂过她的面孔。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让人怀念的梦了仿佛要小憩片刻一般合上眼帘,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在对一切感到绝望的情况下,她喝下了毒洒。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她化为怨灵,对桓武帝穷追猛打。嘻嘻嘻,她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低沉的笑声。 因为畏惧她们,桓武帝迁都到了长冈京。但是,在那里也一样发生了事件。从结果上来说,桓武帝等于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早良亲王。 自杀身亡的早良亲王,不久之后就开始常年在桓武帝身边作崇。就如同井上她们那样。将都城迁往平安京,可以说是畏惧怨灵的桓武帝最后的手段。 在四神保护下的平安都。在逃到这里之后,他为了封印怨灵而建立了上御灵神社。什么骗小孩的东西嘛吐出这句话后,她用双手遮住了月光。 守护这片土地的四神灵力非常强大。如果维持现状的话,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吾君,我很快,很快就会解放您的。所以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彻底断绝白壁王和桓武帝的血统。 毁灭一手导致她被废的藤原一族,以及那些对她们见死不救的贵族们。井上笑了出来。凄厉,但是又温和,快乐,充满喜悦的笑声。仰望着月华,在仇野之风的吹拂下,她轻笑出声。时间,已经逐步接近 第九章 小野篁很不愉快。 不错哦,篁。不管你怎么抗议,怎么叫喊,也会为你配备护卫的。这不但是我的命令,也是阎罗王的旨意。是吗?板着脸孔丢下这句话,篁狠狠地瞪着燎琉。 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需要护卫的。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我觉得那样烦死人了。斩钉截铁地如此表示后,篁站起身瞥了一眼融。回去吧。 就这样,篁没等融回答就试图离开房间。燎琉不死心地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会为你配备的哦,你记住了。烦死人。 篁猛地转过头来对融跺脚。看到自己的青梅竹马和小孩子闹别扭一样的样子后,融也只能死心地站了起来。好好,我马上就走。在他们的背后,燎琉展现出温和的笑容。改日冉来玩哦。啊,好的。融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阎罗王仿佛在说哎呀呀一样地叹了口气,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看向背后的屏风。就是这样了。你去吧。有什么存在,点了点头的样子。阎罗王也回应地点点头后,那个存在瞬间消失了。 等他离去后,阎罗王和燎琉靠在窗边,目送着归去的篁和融的背影。不过,没想到那个人能找到冥道呢。 和那座寺院的大殿相连接的,通向这座冥府的道路。据说常人无法进入冥道,也无法发现。 那个人很轻松就进入了这里呢。按说他应该不是见鬼,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能这是星宿的安排吧?听到父亲的话后,燎琉静静地断言。 是橘融的星宿让他位于篁的身边。不过啊,这个可是在父亲大人的管辖外呢。看着温和笑出来的儿子,阎罗王好像认可了一样眨眨眼睛。原来如此,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应该就是如此了吧。啊。 阎罗王执掌冥府第一殿,他的职务是控制人类的生死,判定他们生前的罪恶。所以生者的宿命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应该位于篁身边的人,正在聚集之中。如果没有他们的话,也就没有小野篁。包括我在内。对于儿子意味深长的话语,阎罗王静静地点头。篁和融,在漫长无比的单行道上不断行走。你要怎么赔偿我的辛苦啊。这两年的辛苦全都打了水漂。 因为篁从刚才开始就愤然地抱怨不休,融不禁把视线转向了他的身上。篁,你那是什么意思啊?少罗嗦!斩钉截铁地表示后,他大大地吐了口气,恶狠狠地瞪着融。你给我记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我不会再对你客气或是宽容了!咦? 等一下。你这口气怎么就好像在说至今为止对我还是手下留情啊?至今为止已经足够不客气不宽容了吧?至少融是这么认为。难道只是自己多心吗?融战战兢兢地询问。喂喂,篁?你说的不客气到底是指?篁瞥了融一眼,但是没有回答。 他在生气。一方面是气愤于融明明是外行人,却硬挤到这里面来。一方面是恼火阎罗王他们号称什么到了时间,结果就说出了一切。 但是,更让篁生气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毕竟是他本人把融卷了进来。 就是因为不想让他卷入这种残酷的命运,自己才一直隐瞒着他。不管自己遭遇了什么状况,只要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会担心,也不会被牵扯进来。有自己一个人去遭遇危险就足够了。尽管如此这个笨蛋,根本就一点都不明白! 至今还仿佛荆棘一样扎在自己胸口的痛苦记忆。就是为了不想再留下这种记忆,他才决心要变强的。没错,就是为了不想再留下这种回忆。 被身边的篁所影响,融也暂时陷入了沉默。不过最后他还是无法忍耐沉重的沉默而开了口。呐,篁,这条路要通往什么地方?对于这个问题,融的回答简洁到极点。谁知道,因为我也没有走到过最后。那座寺院的大殿,就是和这里相连吗?谁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怎么做才能返回原本的世界。谁知道,随便走走的话,迟早就能到达人界吧?融沮丧地垂下肩膀,停下脚步吐了口气。注意到这一点的篁停下脚步回头。融看向低垂着脑袋的篁。因为融的个子比较高,所以他无法从下方去看篁此时的表情。你认真点回答我啊。 我已经很认真了。可是我原本就没有深想过。你突然这么说我当然不知道了。 他一个人来往冥府的时候,都是什么也不想地进人大殿,通过这条路前往第一殿,回去的时候也是顺着这条路行走就突然返回了大殿。完全就没有去思考的必要。篁哼地一声转过头来。 只要一步步走下去的话,迟早都能回去的。少在那里罗嗦,动动你的腿啦!你的腿! 明明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态度可以如此高傲呢融忍不住想到。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篁的说法是正确的,所以他无奈之下只能效仿。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就是因为他在这种时候总是退缩,篁在他面前才会格外毒舌。不过因为反正也不可能在口头上赢过他,所以融每次都是早早地投降。 昏暗的道路看起来仿佛没有尽头。融觉得自己绝对不想领教单独一个人走在这里的滋味。为了分散精神,他提出了刚刚想到的事情。这么说起来,你说的冥府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呢?我刚才不就说过了吗?听到这个怫然的回答,融并没有放弃。 我是想要知道至今为止,你实际上都做过什么事情啊。如果是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影响当然算了。不过我想要知道一点你都做过什么啊。 . 自己所不知道的篁的活跃。他对此非常有兴趣。如果可能的话,融也想要听一下陆奥时代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篁本身没有那个意思的话,他大概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些事情吧。大步流星地走在道路上,篁突然轻轻扫了融一眼。在大内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把杂鬼从你的肩膀上掸落下来。咦?眺望着瞪圆眼睛的融,篁轻轻笑了出来。 大内才正是百鬼夜行纵横的魔之所。灵或是鬼都有在那里徘徊。看不见的家伙们还比较幸福,对于有一点见鬼素质的人来说,那个地方想必会非常痛苦吧? .融直率地发出了感叹。是这样吗?太好了,幸好我是凡人。是啊。听到融不经大脑的表示,篁经过了意味深长的沉默后,如此表示。 其实,虽然融本人绝对不会有那种期望,但他的体质其实非常招杂鬼们喜欢。有不少鬼都成群结队地翘首以待他来大内的日子,不过篁绝对不要告诉他这一点就是了。 其实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呆在融的身边舒服,所以想要爬到他的肩膀或是头部打瞌睡而已…… 但是从篁的角度出发,每次和融说话的时候,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杂鬼好像在看戏似地打量自己。这对于他而言绝对是太烦人了。所以他才会毫不客气地把那些家伙打下来。如此一来,当篁在场的时候,杂鬼们就不会靠近融。那些家伙都聚集在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围观他们。假如普通人能看到这一幕光景的话,一定会形成巨大的骚动吧。话说回来,融的眉头笼罩上一层阴影。 距离桓武帝的治世明明已经有相当久的时间,为什么那份怨念到现在都纠集不散呢?那是理所当然吧?你没长脑子吗?篁仿佛要这么表示一样,哭笑不得地瞪了融一眼。 能够化为怨灵,深沉到那种程度的怨念,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消失。 但是,我一直听说,因为受到上御灵神社的供奉,所以他们在保护平安都啊。 你居然相信那种胡说八道吗?融。你自己想想看,一般人会那么简单就原谅害自己失势乃至死亡的对手吗?而且还要保护仇人所建造的都城。那不是开玩笑吗?假如是我的话,绝对会不惜使用什么手段,也要毁灭那个都市。如果是你的话当然会这样啦。用篁无法听到的声音轻声嘀咕后,融的脸孔蒙上了一层阴影。 篁大致可以看出融都在考虑什么。所以他丢下了青梅竹马,埋头于自己的思考之中。 被井上皇后和他户亲王,以及早良亲王的怨灵不断纠缠的桓武帝,从长冈京逃到了平安京。他在寻找安住之地,但是,怨灵还是在继续折磨桓武帝。 平安之都被施加了各种各样的咒法。而且融所提到的上御灵神社,也是守护平安都的布石之一。假如被硬塞在保护怨恨对象的立场上,那些怨灵当然不可能平息下来。在药子之变中,平城上皇之所以试图将都城改回平城京,多半也是由于井上所操纵的药子的进言吧? 井上不会甘心。由于和雷神的合祭而受到咒缚,她等于是被逼去守护自己无比憎恨的桓武帝所建造的都城。但是,在药子之变被镇压后,井上的怨灵也被术者神野所封印。 篁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事到如今她又突然开始折腾。不过,在被阎罗王任命为冥府官员后,他的职责就是讨伐向人界寻仇的恶鬼怨灵。虽然有的时候只是按照吩咐去干活,也让他觉得颇为别扭。篁思索着。 井上皇后到底试图干什么呢?她是在寻找什么人。而且那个人好像就是白己。她所需要的,是否就是自己所拥有的见鬼才能呢? 非同寻常的能力,异能之力。她想要那些那么,是为了用于什么上面呢? 篁紧皱眉头露出复杂的表情,没有注意到白己在不知不觉中停下厂脚步。 因为原本该在白己旁边的篁的身影突然消失,所以融慌忙回头向后看。 在略微靠后的地方,篁左手掩着嘴角伫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在思索什么。喂,篁!即使进行了呼叫,也没有回答。融往回走了几步。篁!喂!你醒醒啊。他在篁的面前摆了摆手,但是没有反应。 融叹了口气。篁在埋头思考什么的时候,有时候就会变得好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现在就完全是这个样子。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在他思考回到现实之前都无计可施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融的身边,一会儿打量周围,一会儿仰望上方,就这么默默地等待着他。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呢?融突然想起了井上最后的话。妾身在鸟边野等待你鸟边野她当时说鸟边野啊 当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后,原本好像变成了化石的篁的眼睛突然紧紧瞪住了他。你说什么?融重复了一遍。鸟边野。井上皇后在消失前,曾经说了一句在鸟边野等你。井上吗?融点点头。 风葬地,鸟边野。那是位于平安京的东南方,散布着尸体和骸骨的地点。在那里看到异形存在或者是幽灵的话题一向络绎不绝。因此那里也成为了就算是白天也没有多少人影的场所。她说,到这片土地来。井上一定在笑。她毫不怀疑篁会前往那里,安心地等待他的拜访。既然她给自己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那么自己也一定要好好进行回报才行。既然她说让自己去,那么自己就要过去。你等着吧。篁用寒冷彻骨的声音如此嘀咕。另一方面,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 糟糕。既然篁并没有听到井上的话,那么自己要是保持沉默就好了。阎罗王也曾经说过,篁存在不顾自身安危的倾向。他根本就不把生命的危险当成是危险。阎罗王特意提出为他配备护卫,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该说他是没有危机感呢,还是过于不管三七二十一。 明明自己也是在篁面对危机的时候,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到怨灵面前的莽撞性格,但是融却把这一点忘在脑后,反而专心地分析起了篁的行动。除此以外,还存在其他让他介意的地方。就是井上所说的吾君。那个到底是在,指谁呢?在两个人回到那座寺院的大殿时,西方的天空已经泛白。 如同篁所说的那样,只要笔直地走下去的话,不知不觉间就到达了大殿。然后,看也不看因此而动摇的融,篁大步流星地走出大殿。要等到晚上吗?用融听不见的音量轻轻嘀咕了一句,篁仰望着追在他身后的青梅竹马。要在没被其他人发现之前回去啊。 现在这是拂晓时分,如果加紧一点的话,还可以在黎明前回到小野家。 如果不能在小野家的家人起来前返回的话,毫无疑问会遭遇疑问攻击。就算是融也一样,津时他们一定会埋怨他,怪他为什么不阻止自己的主人。那样的状况,可是相当讨厌。融和篁都加快了脚步。在终于到达小野家后,他们很幸运地发现好像还没有人已经起来。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们两人蹑手蹑脚地进入房子,前往篁的房间。 跟在篁的身后的融,因为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试图进入里面的篁突然停下了身形,而由于势头过猛撞上了篁。哇!喂,你不要突然停下来啦!他抗议的声音没有得到回答。融诧异地通过门缝窥探里面,结果和篁一起变成了化石。枫就位于空荡荡的寝具旁边。她披着单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多半是因为太过担心篁的身体,所以偷偷来进行探望吧?结果却吃惊地发现哥哥不知去向,因为也不好就这么吵闹起来,所以只能在这里等待他回来。在不安的折磨之下,不断地祈祷兄长平安无事。 在做出了这样的推测后,融的眼角忍不住有些发热。他默不作声地推了篁的后背一把。 仿佛冻结在原地的篁猛地惊醒过来,在踌躇了一阵后,他默默地踏人室内。咔哒,房门响了一声。 枫转动头颅确认到篁的身影后,一瞬间露出了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 她抓住走到自己身边的篁的衣服,全身放松地吐了口气后,仰望着篁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回来啦。 说不出话来的篁,在隔了一阵后点点头。枫温和地向这样的篁表示。 今后要出门的时候,至少告诉我一个人也好。否则的话,我会留下胸口仿佛都被撕裂的回忆。对不起。就好象被家长责备的孩子一样,篁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肩膀。其实从以前开始,篁就特别拿枫没办法。 就如同他那副高傲自大的态度只会在融面前展现一样,篁也拥有只能让枫看到的面。从门缝中看着这一幕的融,哎呀呀地叹了口气。那一天,融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请了假。这是他自从获得上殿的资格以来的第一次休息。噢噢,初体验。一点也没有产生这样的感动,融一心只急着去补觉。 因为昨天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的身心都已经非常疲劳。 在过了中午以后,融才因为饥饿感而苏醒。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爬起来,而是在床上翻来滚去地思前想后。 因为在冥府第一殿听到的事情过于突然,所以他的脑海已经一片混乱。如果不趁现在整理一下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他的思考回路就会出现破绽。他的青梅竹马其实是冥府的官员。 光是这一点已经足以打碎他至今为止的固有概念。所谓的晴天霹雳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而现在让都城陷入恐怖的怨灵,居然就是那位被废后又遭到毒杀的(虽然表面上宣称是病死,但是宫中一直都有传言她是被毒杀)井上皇后:虽然她的皇后之位曾经一度被剥夺,但是延历十九年桓武帝已经为她复位。 而且,那个井上还附身在乎城上皇的近侍藤原药子身上,引发了那个有名的药子之变。可是那个应该已经被术师神野所解决,井上的怨灵也遭到了封印才对。考虑到这里后,融躺在那里产生了迷惑。神野,是谁呢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他活动了好一阵子脑子,但就是无法想起来。因为篁好像知道,所以他在决心事后去问篁后就放弃了思考。融今天之所以放弃了上殿,不单纯是由于疲劳的关系。 今天晚上,篁十有八九会前往鸟边野吧?实际上他在走出那座大殿的时候就嘀咕了一句要等到晚上吗?虽然他自己好像以为融没有 听见。你太天真了,篁。篁的声音非常通透。在拂晓那种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的状况下,除非是有什么相当特别的理由,否则融不可能听不见。 当初在大内之中,篁要贬低上流贵族的时候,融之所以慌忙捂住他的嘴角,就是因为这个关系。在大内,谁也不知道什么人在什么地方,会听到什么样的对话。所以最好当然还是不要播下多余的火种。因为由于不经意的只言片语,就被从宫中放逐出去的贵族也不在少数。想到这里,融突然苦笑出来。 真是的,越是考虑就越觉得篁是个很难打交道的麻烦家伙。但是,因为无论如何也无法讨厌他,所以只能认命。今天晚上,篁应该会前往鸟边野。既然都已经插手到这个程度,那么自己也只能跟去了。 你来干什么?碍手碍脚!快给我滚回去!虽然预料到多半会承受篁这种毫不留情的骂声,不过融已经决定了。和融一样,篁也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在家躺了整整一天。 因为昨天才发生过那种事,所以家人们也没有产生怀疑。为了不吵醒篁,在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也不会靠近他的房间。而且他们还准备了富有营养的食物和药品,衷心祈祷他能早些康复。 在听说篁病倒后,兵部卿宫家的将义和守继都前来拜访,但是他以卧床不起为理由,婉拒了他们的探病。然后,到了晚上。等到天彻底黑下后,篁爬了起来,身穿墨衣,在腰部佩戴了狭雾丸。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就需要乘夜色行动。特别是要从他的府邸所在的右京前往鸟边野的话,就必须穿过左京。当他试图就这样穿过府邸后,他想起了重要的事情。篁调转身体,而小心着不被家人发现,一面前往了枫的房间。枫看到篁的身影后瞪圆了眼睛。哥哥,你这身打扮是面对说到一半就失去声音的妹妹,篁说道。我会晚些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了,好好休息吧。是。枫点点头,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一样地凝视着篁。篁身穿的墨衣。枫也知道都城所流传的流言。那么自己的兄长,就是那个鬼吗? 如果询问,篁应该会回答吧?但是,总觉得不能询问,所以枫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篁轻轻抚摸了一把枫的头发。然后好像很爱怜一样地拍了拍她的头。 下次,我们一起去夜市吧。因为那里有卖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果有你喜欢的就买下来。枫微微一笑。路上小心。这一句话中,包含着千言万语。篁也能够明白。他点点头,就这样离开了府邸。在二条大路,篁遇到了非常熟悉的对象。融。面对怫然的篁,融爽朗地笑了出来。太慢了。什么叫太慢了!小声地反驳了句,篁穿过融的身边。你快点回去。我很忙的。我也要去。融的话让篁一下子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着青梅竹马。你再说一次试试!如此说着,篁用好像要射穿融的锐利视线狠狠瞪着他。向此相对的是,融毫无惧意,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也要去。不要阻止我。你只会碍手碍脚,碍事到了极点!快给我滚回去!嘴巴坏到这个程度也算是无话可说了。 融真的很想让大内那些一心认定小野篁是优雅优美化身的家伙们也见一次他这个样子。 从正面承受了篁可以媲美杀人光线的视线,融悠然地考虑着这种事情。 因为打交道的时间够久,所以融已经具备不管被他说什么都不认输的耐久力。也许我会碍手碍脚吧?不过我还是要去。融带着认真的表情,斩钉截铁地断言。如果有什么万一就丢下我好了。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都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篁也无法拒绝他的同行。他也一瞬间冒出过就把他在这里打倒的念头。可是如果要把昏迷的融就这么运回小野府的话,这么大块头的身体搬运起来真的很麻烦。可是又不能把他就这么丢在这里。搬运到橘府就更加不在考虑范围内。他没有选择的余地。随便你好了!面对半死心地如此嘀咕的篁,融精神十足地点点头。嗯,我会随便的。篁带着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深深地吐了口气。 第十章 在桓武帝的称号中,桓是表示勇猛强大的意思,武王则是代表中国曾经开拓了周朝的人物。 也就是说,完成了平安迁都的桓武帝,被大家视为成就上足以和武王媲美的王者。那怎么可能!井上扭曲了一下美丽的脸孔,很不快地吐出了这句话。山部王可不是配得上如此精彩称号的男人。 他和藤原联手,诬陷杀害了自己和他户亲王,然后又在即位的前夕逼死丁亲生弟弟早良亲王。井上仰望着头上熠熠生辉的满月。夜风从她身边吹过。 风葬之地鸟边野没有人影。只有滚落在地的骸骨以及白骨,在窥探着她的情形。今天晚上,一定要成就我的心愿。井上牵扯起仿佛被鲜血染红般的红唇,完成了一个笑容。好长 不久之后,我们翘首以待的祭品,完成心愿所必需的关键,就会来到这里。井上有这样的确信。 那个携带着拥行破军之名的弓箭的年轻人,一定会在这里出现。以那个人的性格来说,他绝对不会放跑猎物。为了打倒井上,被称为篁的年轻人,必然会来到这里。快一点声音在如此回荡。低沉地,严厉地,强大地。井上恭恭敬敬地落到地面上,单膝着地,垂下头部。请您再稍等一会儿。我一定会把他送到您的身边。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她笑了出来。非常满足地笑了出来。鸟边野位于巽(东南)方。 在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而小心翼翼地前往鸟边野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篁唐突地说道。你知道所谓的鬼门吗?融。鬼门?融不由自主反问,篁点点头。融思索了一阵,然后仰望天空。我记得,应该是艮(东北)方吧?没错,那么里鬼门呢?听到第二个问题后,融对于这个倒是立刻就能给出回答。既然鬼门是艮的话,那么里鬼门就是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说,坤(西南)方。没错。那么,神门呢?咦?融一瞬间说不出话来。陌生,或者说是干脆闻所未闻的单词。 鬼门。如同字面的意思那样,就是鬼所通行的门。从鬼门进入的鬼会穿过里鬼门。而鬼无法从里鬼门那一侧外出。 在桓武帝进行平安迁都的时候,为了防止不好的东西进入,位于鬼门方向的比睿山延历寺就被赋予了镇护王都的任务。也就是说,桓武帝试图借用圣洁的寺院之力来阻挡恶鬼怨灵。他对于怨灵的惧怕就是到达了这个程度。因此,鬼门所在的艮之方向,就被视为万事不吉的地方。神门?面对不解的融,篁点子点头。 所谓的神门,就是指和鬼门相对的乾(西北)方。假如说鬼门是鬼的通路的话,神门就是神的通路。因此将都城夹在中间,和乾相对的巽就是被称为里神门的地方。 虽然是神,但也有对人类怀恨在心的神。据说他们好像会穿过神门、里神门来散播灾难。当然了,这些我也都是从阎罗王那里听来的。 但是,井上却说在鸟边野等着他。在作为里神门的巽,是恶神一旦通过后,就无法再度出来的里神门的所在地。 穿过之前的那个寺院,他们笔直地前往鸟边野。在这个过程中,篁滔滔不绝地补充。 据说这个都城是和四神相对应的土地。北玄武,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嗯,因为这些都是从那些阴阳师那里现学现卖的,所以你不用太过重视。说到这里,篁暂时停下声音,微微眯缝起眼睛。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在里鬼门,几乎没有什么有名的寺院神社。也许是因为里鬼门是通过的场所,也就是所谓的出口吧?因为无法从出口进入,所以也就没有设置守护的必要吧?但是。里神门却不一样。和鬼门、神门一样,这里建立了众多的寺院神社。为什么?听到这个突然的问题,融一时间无言以对。 原本就连神门这个词他都是刚刚才知道。所以当然不可能回答篁的疑问。 但是,篁虽然向他提问,但是却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能从他那里得到回答。在隔了一阵后,他开了口。 恶神的通道,神门。以及出口。为了不让通过这里的恶神半路调头,重新进入都城,所以建立众多的寺院神社保护王都。就算是这样,这个数量还是有些让人无法认同啊。然后,篁突然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中,至今为止一直罗列在两侧的房屋已经一个都不剩了。在眼前扩展开的,是被绿草所覆盖的原野。风葬之地,鸟边野。和篁一样停下脚步的融,眺望着青梅竹马平静的眼神。篁看着原野的眼神虽然平静,但是却蕴含着某种激烈的东西。 追逐着篁的视线,融深吸了口气。井上就在这个鸟边野的什么地方等待他。这就是仇野啊。这片土地有两个名字。鸟边野。 还有,人们在有意无意间,把这片里神门所在的土地,称为了仇野。啊啊。听到融的嘀咕,篁点点头。仇恨生者的存在,长眠的场所。拥有皇家血统的人,也就是天祖天照大神的子孙。因此拥有这一尊贵血统的人,在死后必然都会晋升为神格。 既然如此,悲剧性地结束了一生的井上皇后,以及她的儿子他户亲王,还有被桓武帝逼到自杀的早良亲王,也全都成为了神的眷属吗? 事实上,在御灵神社中,早良亲王的灵就被冠以崇道帝的尊称而受到供奉。但是。 就算作为神受到供奉,他的怨念也不见得就会得到升华。桓武帝想必相当恐惧吧?明明自己在死后也会拥有神格的说。说到这里,篁仿佛哭笑不得一般眯缝起眼睛。但是,融心想,这个和篁刚才的话题,要如何连接到一起呢? 按照篁刚才的口气,他就仿佛在说这个仇野存在着必须用大量寺院神社来进行封印的恶神一样。 在一步接一步向前踏出的过程中,篁的视线牢牢盯着鸟边野的中央。井上确实是拥有悲剧性命运的女人,也值得同情。但是眨了眨眼睛,融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篁对他使了个眼色。就算如此,也不等于她就可以向生者复仇吧? 九年前,附身在藤原药子身上,让平城上皇犯下巨大错误的井上皇后。但是,她的计划遭到了今上帝和术者的阻拦。篁刚才说,这个仇野,就是里神门。他说,这里是恶神通过之后,就绝对无法返回的场所。 而且,在里神门存在着众多暗中肩负镇魂重任的寺院神社。既然如此,融冒小了个念头,并且以疑问的形式向篁提出。 所渭的仇野,难道就是仇恨皇家的存在被封印长眠的场所吗?哦。篁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居然明白了吗?真是难得。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听到你的话之后,只要稍微想一想,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可以推测得出来的。 原来如此。篁仿佛很佩服一样地点了好几下头。虽然知道会这样,融还是对此有些恼火。 篁的语言中存在很多偏颇性的,抽象性的东西。但是,只要一字一句地认真去听,并且掰开揉碎地仔细思考的活,就可以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篁牵动嘴角挤出了个讽刺的笑容。那是只有融才会看到的,独特表情。突然,阵暖风吹拂过他们身边。无法言喻的感觉掠过融的脊背。他好像被扎到一样环视鸟边野的土地。他的视线集中在了点上。正好是类似于鸟边野中央的场所。他看到,众多黑色的东西在那里蠢蠢欲动。 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他也曾一度遭受袭击。那是会吞食人类生气的黑色杂鬼杂鬼们确认到两人的身影后,开始一点点逼近。篁无声地进入草丛中。融也跟在他的后面,拔剑出鞘。所谓的鬼,原本是没有形体的东西。那个也许只是人类的想象而已。如果是这种形状的话,就会很可怕。如果是这种姿态的话,就会很恐怖。类似于这样的思考,让它们拥有了形状。那个,也许就是被称为鬼的恶质存在的真实一面。融人黑暗之中的愤怒、憎恨,以及恐惧。那些按照人类的想法,成为了仇恨人类的存在 。居住于仇野的,恶质存在啊。篁仿佛歌唱般地诵唱着什么伸手摆了个姿势。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伸出的手指。融瞪大了眼睛。是,那把弓。篁的手中出现了光之线条,徐徐地形成了形状。 那是仿佛将光直接凝缩起来的,破魔之弓。篁曾经说过,它的名字是破军。篁从正面端起了号称可以射穿异形的破魔之弓。一点点逼近眼前的无数杂鬼们,看到这一幕后发出了嘲笑。人类的武器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们。愚蠢啊。 多半是在嘀咕着这一类的台词吧?杂鬼们丑陋的面孔上,浮现出了露骨的嘲弄表情。 融一面紧盯着杂鬼们,一面窥探篁的情形。在他的视野中,白银色的光芒进一步加强。篁冷冷地一笑。瞥了一眼骚动的杂鬼群体,他拉动了破军的弓舷。鸣弦。自古以来,那就被视为破魔的手法之一。那个声音,高亢而尖锐地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的杂鬼们,突然争先恐后地爆发出尖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就仿佛吞下了毒药般痛苦。就仿佛被殴打了一般疼痛。但是,杂鬼们忍耐着疼痛站起来后,满脸愤怒地凝视着敌人。不是针对那个使用了鸣弦这一退魔手法的人。而是另外那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力量的年轻人。 分不出是怒吼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的声音,从一头鬼的口中泄露了小来。融不明白那句话。但是,他明白那个鬼要干什么。 鬼们决定把所有的愤怒和憎恨发泄到融的身上。不是那个仅仅用鸣弦就让他们痛苦万分的人,而是仅仅拥有多半是人类所制作的武器的软弱人类。融吞了口口水。紧紧握住了剑柄。自己的佩剑究竟能不能对付异形之鬼呢?多半没用吧。 虽然在胸中如此嘀咕,但是因为自己的武器就只有这个,所以他只能认命。我要加油啊。鼓励着自己,融挥舞佩剑迎战向自己冲来的杂鬼。黑色的小小身体,被剑刃拨开。但是。可恶融咬紧牙关。手腕上掠过了火辣辣的麻痹感。 碰到鬼的明明是剑刃,但是鬼的表皮却拥有钢铁般的强韧度,让他无法斩断对方。用棍棒进行殴打的话,也许效率还要好得多。 放弃了砍杀对方的念头,融调转佩剑。既然无法斩断对方,那么只能用剑背来打倒了。必须前往仇野的中心。尽可能巾心的地方。必须前往井上所在的场所。滚开!融怒吼着击打成群结队向他冲来的黑鬼。 几个黑色的身体飞上了天空。但是黑鬼们轻轻松松地调整姿势,平安地落到地面上,看着融露出了坏笑。笨蛋。那种攻击怎么可能对我们有效!融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融咬紧嘴唇。如果自己手上有一把能对异形者发挥作用的武器的话,这种杂鬼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从懂事时起,他身为武者的父亲就开始对他进行剑术指导。在经过长年的艰苦锻炼后,如今提起近卫府的橘融的话,几乎就等于是首屈一指、无人能敌的存在的代名词。 但是,那终究也只是针对人类对手而言。他还从来不曾与异形对象交手。因此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因为融的注意力被在眼前进行挑衅的杂鬼们所吸引,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影子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踩踏青草的声音传人他的耳朵。糟!还没等他吃惊之下来得及回头,无数的黑影已经朝他扑了过来。他的四肢都被压住,唯一的武器也被夺走。 杂鬼们好像在看待什么稀罕东西一样欣赏了一阵夺来的佩剑,然后就失去了兴趣,随手把剑丢了出去。混蛋融能感到全身都因为悔恨而涨红。武器。他想要武器。至少能切实地打击到鬼的武器。没错,就好像篁的破军或是狭雾丸一样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划破空气,带着风声飞到了融的眼前。 他发射性地抓住了那个细长的东西。看到自己无意识地抓住的东西后,融失去了语言。 是拥有精致装饰的剑鞘和剑柄。名门小野家的传家宝,神器名剑狭雾丸。这个是他转动视线,追逐篁的身影。 手持破军,篁在有一点距离的场所看着融。但是原本应该悬挂在他腰中的佩剑却不见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狭雾丸现在就在融的手中。融眼睛闪闪发亮地把狭雾丸拔出剑鞘。 好像镜子一样的剑身在月光下挥洒出白银光芒,仿佛在无声地炫耀它有多么的锋利。融甩开压住自己的杂鬼们,扬起了狭雾丸。 杂鬼们在嘎嘎发笑。就仿佛在说,就算获得了新的武器,结果还都是一样。但是,这把剑是不一样的。融带着危险的笑容,正视自己的对手。融知道。这把剑可以轻易地把杂鬼们一刀两断。 在第一次见到墨衣之鬼也就是身为冥官的青梅竹马的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无数的黑色杂鬼在这把剑下化为了泡沫。 头杂鬼冲了过来。在好像枯树树枝一样的手臂前端,是拥有长而锐利的指甲的手指。杂鬼挥舞着那双手,试图挖出融的眼睛。风发出咆哮。听到这个声音的融,踏上一步挥舞狭雾丸。冲击通过手臂传人了身体。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手感。 在他的视野中,被切下手腕的杂鬼翻了个跟头滚落到地面上。站在青草上按住切断的部分,杂鬼发出了不成调的惨叫。而原本正要再度袭击融的杂鬼们,纷纷脸色大变。 就在刚才还软弱无力的人类孩子。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新获得的那把剑,居然可以伤害到他们吗?这是,这个是,拥有莫大神通力的恐怖之剑。恐怖好像波纹一样扩展开来。 想要生气。但是,贸然袭击的话,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完蛋。那么,另外一个人呢?不行。那家伙甚至让他们无法靠近。该怎么办才好?逃跑吗?还有选择的余地。只要逃跑就好。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如此。但是。 融诧异地打量着杂鬼们。 杂鬼们正在踌躇。如果是现在的话,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歼灭他们。 融向前踏上一步,扬起狭雾丸。在月光的照耀下,剑身发出了银色的波动。 这个银光好像促使杂鬼们作出了决定。无数的杂鬼们,就仿佛要逃避什么一样摇动着头部,一起朝他冲了过来。狭雾丸的剑刃一闪。四个杂鬼被一并斩落,滚倒在了杂草上。 只要拥有能够对付异形的武器,融就无所畏惧。只不过是区区的杂鬼而已,就算是融一个人也足以打倒。转眼之间,鬼的数量就越来越少,转而形成了骸骨的小山。 在斩杀了最后一头杂鬼后,融挥动狭雾丸,甩落了剑身上的鬼血。于是乎,剑身又恢复了没有半点阴影,好像刚刚打磨过一样的光彩。呼融吁了口气,将狭雾丸收回剑鞘,转头看着篁。篁。 就在他脚步轻盈地跑向青梅竹马,试图向他道谢的时候,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旁观者态度的篁徐徐地开口。没想到你要花这么长时间呢。喂喂。面对脸孔抽搐的融,篁一脸清凉的表情。是你自己硬要跟过来的。所以总要让你干点活才行。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想要谢谢他把剑给自己的语言已经缩回了融胸口的最深处。 哎呀,仔细想想的话确实如此。小野篁就是这样的家伙。自己明明应该对此再清楚不过的。既然早知道这一点,当初就不该产生什么感谢的心情。一点都不应该。可恶!为什么我偏偏是这种家伙的好朋友!丝毫不在乎融的纠葛,篁看了看杂鬼的残骸眯缝起眼睛。 按说杂鬼们并没有必要袭击他们。它们只是为了吸食人类生气,每天晚上在都城的街道上徘徊的存在。一般不会带有目的性地袭击特定目标。杂鬼们很明显在踌躇。如果不袭击他们俩人的话如果不这样做,就会被别的什么所杀死。它们身上带着这样的感觉。所谓的别的什么,到底是。在篁思索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掠过了他的脖子。在思考之前, 他的身体已经行动。融!在呼叫的同时,他撞开了青梅竹马的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态,融狼狈地滚落在了草地上。 然后,在融倒下的同时。艳丽的衣物在月光中飞舞起来,遮挡了融的视野。井上皇后!不知不觉中呼叫出来的声音,明显已经走调。然后,融看到了。 身穿鲜艳服装的美丽女子,浮现出绝世的微笑飞舞到篁的身边,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黑色扇子。扇子画出了一道弧线。而目标正是篁的头部。篁!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干涩。篁手中的武器是弓。弓并不适合近身战。现在,篁需要的是刀剑。但是,狭雾丸在融的手中。还没等融跳起来,伴随着扇子形成的风声,已经传来了一声闷响。在青白色的月光下,飞散的血液染红了草坪。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脑部,心肌剧烈跳动,脑袋深处嗡嗡作响。风让井上的头发剧烈飞舞起来。篁!融的惨叫回荡在仇野上。在他的声音中,包含着无与伦比的怒火。吵死了!维持着跳起来拔出狭雾丸的姿势,融倒吸一口凉气。不要发出那种好像别人被杀了一样的声音,太不吉利了! 那个声音那个精神十足地向融怒吼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属于篁的。他还活着。安心的感觉扩散到全身就在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的时候,怒吼进一步传来。不要擅自安心!快点给我把井上宰了! 融猛地惊醒过来挥动起狭雾丸。但是,预测到这一点的井上高高跳跃起来避开攻击,停留在虚空中发出了愉快的笑声。展开黑色的扇子掩住嘴角,她眯缝着眼睛俯视下方,伸出了左手。我翘首以待的破军啊。 篁皱起眉头,面打点起全付精神地张弓搭箭,一面狠狠瞪着井上。那个是,这把弓的名字。你不知道吗?不过也不奇怪。从掩藏在扇后的嘴唇中,泄漏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篁危险地眯缝起眼睛。你想要说什么? 但是,井上没有回答这一点,而是合上扇子露出微笑。仿佛冰一般的微笑你曾经说过要打倒妾身吧?在融看来,如此表示的井上的眼睛中,闪烁着喜悦的色彩:既然如此,你就来试试哦。然后才好认识到你有多么的无力!闭嘴!光之箭朝着井上放出。她优雅地挥动扇子,打落了飞来的箭。同样的手法不会管用哦。 用看起来艳丽而朦胧的表情如此表示后,井上自由自在地在空中起舞。 衣衫翻飞,美丽光滑的长发随风飘荡,她优雅地在仇野上空飞舞着。 而追逐着她的篁的右肩,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虽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对于脖子的攻击,但是肩膀上却被撕下了一片皮肉。墨衣大大地裂开,被锐利的扇子尖端打中的皮肤裂开了巨大的口子,皮开肉破的伤口需要尽早进行治疗。但是,不能在这里认输。篁的自尊心不容许他逃避敌人。而且,井上不可能放过他的。如果想要逃避,只会受到毫不留情的攻击吧? 篁追逐着井上。她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偶尔落下用扇子进行攻击。篁用破军抵挡了她的攻击,然后寻找出她的破绽放出光之箭。 井上每次都巧妙地避开光箭,或是用扇子将箭打落,然后仿佛在向篁进行挑衅一般绽放出艳丽的笑容。混蛋东西篁火冒三丈地怒吼,但是很明显,他的脸孔上正在失去活力。 因为伤口的出血状况非常严重。连袖子都已经被鲜血所浸透,每次放箭的时候都会有鲜血随之飞散。融注意到到了这一点。而且很容易就能想象到,这样下去篁迟早会无法动弹。但是,他无法去帮助篁。 在篁和井上展开攻防战的时候,融的腿被某种惊人的力量抓住了。猛地将视线转向那里后,他瞠目结舌。 是被斩断的鬼的残骸。那些残骸缓缓站立起来,一步步包围了融。抓住了融的腿的,是失去了下半身,只有上半身的残骸。 融打了个寒颤。虽然说是鬼,但遭受号称神器的狭雾丸的斩杀后,也不可能逃脱死亡。但事实上,杂鬼们却用失去了四肢,或是没有脖子,或是没有下半身的身体,一点点逼近了他。 它们确实死掉了,只要看它们的眼睛就能明白。那些混浊无比的眼睛,什么也没有在看就仿佛被什么操纵着一样,鬼的残骸缓缓逼近融。切!很厌恶地咂了一下舌,融挥动狭雾丸。 杂鬼们已经死去。原本应该只剩下好像沙砾一样消失的命运。一度死去的东西已经无法再打倒。 不管再怎么斩杀,就算是失去手臂,就算是失去脑袋,它们还是会拖着只有一半的身体向融冲过来。斩杀,打倒,踢踹,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冲出包围。融咬紧了嘴唇。 快一点!必须尽快前往篁的身边!不能让他拖着那样的身体强行作战。焦躁造成了破绽。 他的背上感觉到了沉闷的冲击。在隔了一拍之后,那个化为了炽热的疼痛。 融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个只剩下右半边身体的杂鬼的爪子向他袭来。融惯用的右臂上一阵剧痛。就在他捂着伤口打滚的时候,第三轮攻击已经杀到。爪子掠过他的额头,从伤口中喷洒出的鲜血让他的视野一片通红。但是,倒下的融并没有放开狭雾丸。那是好友扔给他的传家宝剑。 融明白。不管嘴上怎么说,篁也都是因为融没有武器,才放开了重要的神剑。你只会碍手碍脚,碍事到了极点!快给我滚回去!篁的话在他的耳边复苏。嗯,融在心中点点头。我真的是绊脚石。对不起! 刺耳的杂鬼的叫声在耳边轰鸣。黑色的团体一起扑到了融的身体上。瞬间。 融手中的狭雾丸一阵波动,从剑身上进发出来的门银光线将杂鬼们一举抹消。是片黑暗。 没有灯光也没有其他任何照明,别说是月光,连星光都不存在,完全适合异形聚集的朦胧月夜。那一年的年初,篁到了七岁。按照通俗说法,七岁之前都要看神明。也就是说过了七岁后,孩子就会脱离神明的庇护,成为普通的人。异形的存在们在害怕这一点。 它们说,一旦过了七岁,离开神明的身边,这个孩子必定会成为祸种。现在,还来得及。那个孩子还没有觉醒。如果是现在还来得及。于是。在半夜时分,篁因为窒息感而睁开眼睛,但是却无法动弹。不能让这个凶星活下去。 释放着惊人鬼气的异形。混杂在黑暗中,无法清晰判明的影子。但是,很大,很恐怖。屏住呼吸,篁眼睛眨也不眨地仰望那个影子。至今为止的异形,好歹还都是被他赶走了。有时候是依赖女官珠贵为他充当盾牌,有时候是依靠见鬼之力。但是,这个魔物,不是自己那微薄的力量可以轻易对付的存在。消失吧!挥下的大大手掌。那双锐利的爪子,牢牢地烙印在篁的脑海中。 但是冲击却迟迟没有传来。相对的是,嘶哑轻微的悲鸣,传人了篁的耳朵,刺穿他的鼓膜。 他看到,长长的头发四散飞扬,雪白的脸孔由于痛苦而扭曲。篁茫然地动了动嘴唇。珠贵 她伸展出手臂,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篁小小的身体样。篁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异形的爪子陷入了珠贵的脊背。混蛋异形存在的沉重声音,渗透着不甘心在四周回荡。女人,从这里滚开。你要庇护凶星吗?多么愚蠢!在若干个咆哮交替响起的期间,珠贵扬起苍白的面孔看向黑暗。这个人是我的少君 珠贵长长的黑发不自然地摇荡。空气好像波浪一样一阵骚动,威吓着异形的存在们。她挤出最后的力量,用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声音吼叫。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凶星! 珠贵也是,见鬼。正因为如此,她才看出了篁所拥有的异能。于是,她不惜一切地保护篁,疼爱篁,为篁赶走聚集到他身边的异形。仿佛母亲一样,仿佛姐姐一样。啊啊,可是,她已经无法再做到这一点。 在异形气息消失的同时,珠 贵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来。她的手脚都已经冰冷。因为正面承受了异形的鬼气,被没有实体的爪子伤害到灵魂,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珠贵,珠贵!你振作一点啊!振作啊!我马上就叫人来,所以,不要死! 她重要的少君,拼命地叫喊哭泣。那个脸孔由于泪水而一塌糊涂的小孩子,让珠贵从心底觉得疼爱。她在心中重复。如此温柔的篁,为什么要被称为凶星?为什么要被称为灾厄?不能哭泣一面喘着粗气咳嗽,她一面淡淡笑了出来。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篁发出不成调的声音,拼命摇头。 我会变强的。我会变强,不会再输给那种魔物,不再需要保护,所以,所以珠贵!但是,篁的声音,已经无法再传达给她。珠贵无力地合上的眼帘,已经无法再度张开。光之奔流,在将杂鬼的残骸燃烧一尽后,突然消失了。 融抬起面孔,缓缓地环视周围。原本数量惊人的残骸,已经全都消失了。刚才的是?他眨了眨眼睛,俯视手中的剑身。 对于那个女官,融还隐约有些印象。那是一位拥有非常温柔的笑容的女性。 她名叫珠贵,是负责照顾篁的女官。据说从篁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起就跟随在他身边。融曾经听说,那个女官是因病去世的。那么,他刚才所看到的情景,到底是? 融一时间茫然地看着剑身。但是,随风传来的轻微笑声让他猛地惊醒过来。仿佛银铃一般的,清脆声音。是井上。他仿佛被扎到一样将视线转向空中。 飞舞在空中的井上,用优雅的动作玩弄着扇子。在她的视线前方,是呼呼喘着粗气,看起来让人心痛的篁的身影。 虽然他还是顽强地凝视着井上端着弓,但是就算隔着一定距离,融也能看得出他由于伤势,连站立都已经相当勉强。融本身也已经遍体鳞伤。但是,还站得起来,还可以战斗。 用狭雾丸支撑着地面站起来,融一面印为疼痛而面颊抽搐,一面向前迈出脚步。身体很疼。可是,现在心灵更加疼痛。篁。篁。 你接下来也要进行这样的战斗吗?作为冥官在黑暗中战斗,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任务。可是,这样的战斗不会获得任何人的夸奖或是感谢然后,他想到了。 阎罗王的话确实很正确。篁从来不在意让自己受伤。然后,就会受伤。深深地,无可挽回地受伤。正因为如此,他需要在背后保护他的存在。不管他本人多么抗拒,那也是绝对不可缺少的。他的呼吸粗重起来,眼前一阵眩晕。在融的视线前方,井上在戏弄篁,篁在追逐空中的井上。 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融不甘心地咬住嘴唇,但是突然又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像小小的荆棘样存在于他心底的角落,让他说不出的在意。 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的井上。篁追逐着她,不时释放出光箭。而每次这个动作都会让血从他肩头的伤口滴落。融将视线转向仇野。长长的青草被篁踩倒,那个轨迹,就仿佛是圆?优雅地拂了拂随风飘荡的头发,井上浮现出极上的微笑。你不是要打倒妾身吗? 在她的眼皮底下,明显火冒三丈的篁无视自己不断出血的伤口,重复着弯弓搭箭的动作,用强有力的眼神瞪着她。井上轻轻笑了出来。很快。阵法很快就要完成了。 篁不顾一切地追逐着她,没有注意到她的企图。不过,就算他现在注意到,也已经无法停止了。井上! 伴随着怒吼,篁放出了不知是第几次的光箭。悠然地避开那个,她向着篁投出了漆黑的扇子。 用破军打落笔直飞来的扇子,篁踩倒新的杂草弯弓搭箭,向井上射出了光箭。 在月光下,鲜血滴落下来。伴随着嘀嗒嘀嗒的声音从草上滑落下来,全都被地面所吸收。成了。 浮现出极上的笑容,井上喃喃自语着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飞越过篁的头顶,她的轨迹描绘出一个大大的弧线。确认到位于弧线尽头的存在后,就连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融!茫然追逐井上身影的融,因为篁的叫喊而猛地清醒过来。 鲜艳的服装在他眼前展开。因为视野瞬间被覆盖,他反射性地试图跳开。可是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行动变得迟钝。唔有若干细长的东西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并且绞住了他的脖子。 他喘不过气来。虽然无意识地挣扎着试图剥开那个,但却只是让指甲抓破了脖子的皮肤,并没有让痛苦消失。在他的耳边,传来了女人美丽而恐怖的喜悦声音。如果你想要这个人的命,就给我让开! 在清凉的月光下,吹过的一阵夜风让杂草哗哗作响。当这个声音停止后,荒凉的仇野就彻底受到了寂静的支配。井上再次命令。让开。没有听见吗?这个人是你的好友吧?篁仿佛有些诧异地皱起眉头看向井上。挣扎着试图剥开缠绕住脖子的东西,融在听到井上的话后吓了一跳,等一下,你对篁说这种话只会起到反作用啊。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问题在于他发不出声音。若干根细长的东西绞缠在一起.好像活生生的生物样压迫着他的喉咙。这是什么东西?他拼命地拉断了其中一根。黑色的,长长的,是头发。井上将自己的绺头发缠绕在融的脖子上勒住了他。 话说回来,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井上就是用这种全部缠绕住的话似乎是以把人提起来的强大力量抓住了融。用融的身体遮盖住全部身体,井上仅仅露出头部发出笑声。 昨天晚上,这个人为了不让你被妾身夺走,曾经尝试过拼命的抵抗哦。这不是很好的友人吗?听到井上意味深长的表示,篁的脸孔上失去了一切表情。 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了意识的融,在看到篁的这个模样后,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在篁那被赞誉为天人或是仙女的美貌上,一切可以称为感情的东西部消失了。那个表情。让融的脸孔由于和呼吸困难不同的理由而无比苍白。 篁的面无表情。那是会彻底进行迁怒,将触及这一切的人都打个半死的势头,那是,激怒的表情。但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井上好像歌唱般地说了下去。你没有听见吗?退下,破军! 井上再次把篁称为破军。她到底在说什么呢?篁就是篁。明明不可能是其他存在的。因为呼吸困难而意识朦胧的融,依靠精神力强行维持住了意识。 瞥了一眼这样的融,和用黑发绞住她脖子的井上,篁放下弓,维持着紧盯着她的状态开始一步步后退?井上满足地笑了出来。没错,只差一点点。就是那里。听到她的话后,篁的动作一下子停下了。 在融和篁之间,是片从距离上来说大约十丈的草地。而中间部分的杂草都倒下了。那是篁追逐井上所留下的轨迹。 果然是,圆形。无论怎么想,井上也是有意识地让篁画出了圆形。只能这么认为。由足迹所形成的圆形,到底会成为什么呢?篁通过之后留下的痕迹,并不仅仅是被踩倒的草而已。那个才正是井上真正的目的。那么,你也没有用处了。黑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井上在融的耳边温柔地轻声诉说。老老实实去冥府吧!黑发紧紧地陷入了他的脖子。唔 因为气管受到压迫,他无法再进行呼吸。即使无意识地挣扎着想要把头发拉开,也只是弄断了几根,并没有消除痛苦。 在耳朵深处响起了鼓动声。非常激烈的鸣动。而且还有嗡嗡的耳鸣。闭上的眼帘深处是一片鲜红什么!?压迫感突然松了下来。融深深地吸人空气,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将手指插入松下来的头发和脖子之间,勉强确保了气管。 即使如此,压迫感也并没有完全消失。强忍着窒息感,融拼命凝神细看。篁融不知不觉嘀咕。在他的视线前方,是篁。 在那张仿佛精巧雕刻一般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冰冷的眼瞳让人联想到冻结的月华。只不过,只有那双眼眸中的目光,反映出了他的感情以融为盾牌,将头发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井上皇后。篁将光箭搭在破军上面,箭头对准了她,也就是相当于融的左胸的部分。 就算是井上也没有预测到篁的行动。因为那个人质,昨天晚上还豁出性命去保护篁。『这家伙是我重要的好友!]如此大叫着,他冲了上来。完全不顾自身的危险。 既然如此,对于篁而言,这个人也一定是重要的存在无疑。只要以这个年轻人的生命为盾牌,他应该就无从下手才对。她曾经这么认为。但是井上的声音中掺杂了惊愕的色彩。破军啊,你难道不要这个人的性命了吗?破军。融喃喃自语。篁只是微微地眯缝起眼睛。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他不是你的好友吗?在一阵沉默后,篁严肃地开了口。我的名字是,小野篁。冰冷的风吹过仇野,让井上的长长黑发飞舞起来。 我是冥王之臣,冥界之门的裁定者。我的声音,就相当于冥王的意志。明朗而清澈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仇野中。从篁的全身缓缓冒出了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扰乱了大气。被井上抓住的融,感觉到不自然的风在拍打自己面颊。井上啊,我现在就要在这里将你射倒。凛然的宣告。听到这个声音,井上瞠目结舌。我会杀死这个人哦,你不在乎吗?如果做得到的话,你就试试好了。但是,他的双眸中闪烁着凄绝的光彩。在你杀死融之前,这根箭就会射穿你。愚蠢。井上傲然地表示,但是篁却不为所动。这个破军,只会射穿邪恶的存在。会消亡的只有你,井上。这是 中断了一阵声音后,她突然疯狂般地狂笑起来。但是,不久之后,她的笑声就突然停下。凝视着篁扬起嘴角,井上吼叫了起来。 你曾经尝试过吗?如果并非如此的话,会有什么结果?到时候你就是亲手害死了好友哦。你这样也不在乎吗?破军。黑发用前所未有的力量陷入了融的脖子。他已经连发出声音都无法做到。 融拼命挣扎着保持意识,他看到面无表情的篁的眼睛后,突然一惊。 多半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总是完美地佩戴着假面。绝对不让人注意到在那个表情下掩藏着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融能够读取。通过轻微的眼神变化。通过短短的只言片语。因为他不是其他人,而是篁独一无二的好友。所以,他能明白。篁篁用冻结的美貌紧紧凝视着井上。不,他所看的,是融本身。篁用箭头对准了井上,对准了融。融用尽全力试图剥开缠绕在脖子上的黑发。就算没有获得解放也没关系。只是为了叫喊。 但是,异形的力量过于强大。而且黑发坚硬到惊人的程度,就仿佛钢丝一样纹丝不动。篁!融拼命活动嘴唇。放不要在意我。不用管我,射出来吧!不要犹豫,也不要畏惧。毕竟,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话,相信拥有巨大的力量,乃至于被任命为冥官的小野篁。相信比任何人都重要的青梅竹马。所以放箭 轻微的,真的是非常轻微的,仿佛呻吟般的声音。原本不可能听见的,真的是非常轻微的语言。但是,切实地传人了篁的耳朵。篁的眼神剧烈地摇荡了一下,紧紧咬住了嘴唇。然后。他放出的箭,伴随着高亢清澈的声音在仇野回响。 十一章 啊啊阿啊阿!在被夜色覆盖的鸟边野地带,回荡起了凄厉的惨叫。 井上用力地摇摆着头发,抓住胸口苦闷地呻吟。她扭曲着美丽的面孔、狼狈地翻滚起来。 光箭穿过融的身体,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左胸。那支箭让不具备实体的井上感觉到炽热的剧痛,并且险些粉碎丁她的存在本身。井上为了拔出光箭而抓住箭柄。哇啊啊啊! 再度发出惨叫,她甩动头发。她抓住箭柄的手掌,就仿佛被火焰炙烤样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因为无法做到拔出光箭,井上只能不断呻吟。力量力量 因为长期以来身为怨灵,她获得了名为怨念的魔力。但是这个力量正在被光箭吸收消失。一点点扩散开来的破魔之力,化为白银的光芒覆盖了她的全身。会消失 井上战栗起来。这样下去的话,她的意识,她的一切都会消失。甚至无法完成愿望,只能回归于无。既然如此,至少! 挤出最后的力量,井上向着手持破魔弓,站在圆阵中央的篁冲了过去。破军啊! 伴随着怒吼,她用力挥动手臂,尖锐的指甲向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篁的脖子挥去。篁在于钧发之际护住了要害。但是却没能完全避开,被指甲掠过了右边的锁骨。篁的鲜血从井上的指甲那里喷洒出来。瞬间,篁看到井上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在瞠目结舌的篁的面前,白银之光覆盖了她的身体,进而爆发。他伸出右手遮挡住眼睛。吾君! 在这声呼叫之后,让平安京染上了恐怖色彩的井上皇后的怨灵,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消失了。当光之残渣消失后,被黑暗覆盖的鸟边野再次被寂静所支配。 一直满脸苍白地瘫坐在地上的融,当面颊受到冰冷夜风的吹拂后,才终于恢复了清醒。他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胸口。什么都没有。 原本应该被光之箭所贯穿的部分,别说是伤口了,连疼痛都没有留下。他大大地吐了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寻找篁的身影。篁单膝着地跪在刚才的场所。破军已经从他的手上消失。 融用狭雾丸代替拐杖,摇摇晃晃地走向他的身边。就算是在那样的危机中自己也没有放开这把剑。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厉害。他唰唰地踩着杂草来到篁的身边。结果,青梅竹马很不快地扭曲了一下漂亮的面孔,仿佛很辛苦一般地抬起脖子看着融。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篁的这句话,也正是融想要说的。因为已经按照阎罗王的旨意打倒了井上皇后,所以他完全可以露出更满足一些的表情吧?他到底是在不满什么呢?融在内心感到迷惑不解融。融动了动右手食指,就好像在招呼他过来一样。什么事?当融弯曲下身体后,篁一把揪住他两边的面颊向左右拉。啊啊啊!放开用不成调的声音倾诉的融,篁挂着满心不高兴的表情说道。笨蛋!为什么!?少罗嗦! 愤然地扔下这句话后,篁就此陷入了沉默。所以,融没有注意到,由于并非出血的其他原因,他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为了打倒井上,篁只能选择那条路。破军不会对生者造成伤害,他的脑海中熟知这点。而且,如果是其他什么人的话,他也不会迷惑。 自己不想伤害的对象主动要求他放箭,而月。是在只能那么做的状况下。篁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放出的那一箭,融多半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吧?我可不想再领教这种滋味了。没错。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有一次就足够了。 另一方面,融并不知道篁生气的理由。只能在脑海中拼命思考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是因为觉得没事,所以才说出了放箭。仅仅如此而已,自己到底有哪里错误了呢?算了,无所谓。 在口中嘀咕了一句,他站立起来。将狭雾丸收回剑鞘,他向篁伸出手。已经结束了吧?让平安都被恐怖所笼罩的怨灵,闲为篁刚才的一箭而消失。他的任物已经完成。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再停留在这里。必须赶快返回府邸包扎伤口才行。 篁破裂的右肩还在不断出血。在月光下看起来是黑色的鲜血,嘀嗒嘀嗒地流了下来。篁借助融的手臂勉强站立起来,试图离开那里。瞬间。好像闪电一样的东西贯穿他们的全身,两个人的腿都好像被绑在了土地上,突然之间无法动弹。松开融的手,篁好像被扎到一样环视四周。篁?没有回应融诧异的声音,篁集中起全部精神打量周围。心脏剧烈跳动。近乎疼痛的紧张感包围了他的全身。有什么,在注视。有什么莫名的东西。 扑通扑通,心脏 在律动。仿佛是为了回应那个,异样的风开始吹拂,并且包围了他们两人。暖洋洋的风,再次带上了热度。剧烈跳动的心脏。颤抖的大气。异样的气息缓缓冒出,仿佛要缠绕住他们的身体。 篁猛地垂下视线。在月光的照耀下,白色的圆形东西掉落到草丛中。散发出异样气息的,就是这个吗? 那个,就仿佛拥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一样,很不自然地被放置在那里。血液顺着手臂嘀嗒嘀嗒地落下。 篁睁大眼睛。接受了篁的血液后,仿佛胎动一样律动的气息。而孕育出那个的就是骷髅?篁非比寻常的模样,让融也下意识打量周围。风,很热。就好像,正在被熊熊火焰炙烤一样。覆盖了仇野的杂草,在风的吹拂下齐刷刷倒下。从篁的手指尖飞散出了血液。融看着视野中的这幕。没错,就是血。 在井上的引导下,篁所画出的圆阵。在那个轨迹上,是被篁所踩倒的草,以及他的鲜血也切实地落到了上面。融突然醒悟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这就是我在等待的时刻!拥有厚重韵味的异样声音,从地底轰隆隆地响起。红莲之火焰沿着圆阵升腾起来。 第十二章 突如其来出现的火墙,高高地,熊熊地燃烧。融惊愕地仰望着眼前的光景,由于感觉到类似于杀意的东西而浑身僵硬。随后,他的全身都开始颤抖。他看了看伫立在身边的篁。篁的脸孔也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篁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声音,说不出的干涩嘶哑。 篁的肩膀突然颤动了一下。他的眼睛瞪到了不能再大,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那是突如其来发生的。 相当于两人所站的圆阵中心的场所。有什么惊人的力量从地下进发出来,将两个人的身体吹飞。脊背遭到了重重的撞击。即使如此,融还是拼命扬起脸孔。啊!圆阵的中心。直到刚才为止,融和篁所在的场所。傲然出现在那里的异形身影。 融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剧烈地颤抖。过了一阵之后,他才意识到,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是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他的全身。那个毫无疑问就是纯粹的恐怖。融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恐怖。在燃烧的火焰的照耀下,那个异形缓缓地仰望天空。他的身体,高到了仿佛要碰到天空的程度。鲜艳的绯色长发,就仿佛在反射着火光一样。在照亮夜色的火焰旁,那张雪白的面孔形成了一个凄厉的笑容。这个只要看上一次就无法忘记的非人类容貌,比融至今为止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丽然后,在他的头部,布两根突出的长角。那是,异貌之鬼。怎么可能!只来得及呻吟出这么句,融就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了。衣服。鬼的衣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绝对不应该的啊!我要谢谢你,破军的化身。 篁被吹飞到火墙的附近,也和融一样只能茫然地仰望着鬼。而那个鬼就是向这样的他投注了凄绝的笑容。那个鬼身上所穿的服装。那身衣服的色彩,那个是篁瞠目结舌。禁色之衣!所谓的禁色,就是指只有皇家的人才被容许使用的七色。栀子、黄丹、红、蓝、深紫、深绯,还有深苏芳。异貌之鬼所穿的衣服,就是其中的深紫色。你是什么人? . 虽然呼呼喘着粗气,篁还是用威胁的口气做出了质问。如果透过火焰凝神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破军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篁用那个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和异貌之鬼形成对峙。你是什么人!回答我!鬼继续无声地微笑。他没有回答篁的询问,轻轻扬起右手。回来吧!他的声音低沉严厉,在安静之中同时具备了压倒他人的气势。 鬼的右手上升腾出了火苗。转眼之间,那个火苗就剧烈燃烧起来,刀并且在其中孕育出了人影。不久之后,火焰消失,仅仅残留下了人影。长长的黑发轻轻飘荡。当那个人影就好像羽毛一样落到鬼的前面后,她缓缓睁开了合上的眼帘辛苦你了,井上。鬼仿佛安慰一般呼叫她的名字。那是温柔到让人吃惊的声音。 原本刚才应该由于篁的光箭而消失的井上,清清楚楚地睁开眼睛确认了鬼的身影,随之眼睛闪闪发亮。啊啊,吾君。 她拉住鬼伸过来的手贴上白己的面颊,将白己雪白的手掌重叠到上面,陶醉地闭上眼睛。好久好久。请您原谅,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朱焰大人。听到这句话后,篁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你说,朱焰?异貌之鬼,也就是朱焰冷酷地笑了笑。不错,吾之名就是朱焰。 从朱焰的身体上,释放出了莫大的妖气。大气颤抖不止,火墙也摇晃起来。是抱有冥焰之鬼。绯色的头发随风飞舞。 朱焰仿佛鲜血一般的深红眼眸紧紧盯着篁,拔出了腰间佩戴的妖刀。 从那里进发出的妖力缠绕住篁的四肢。篁一阵头晕目眩,但还是勉强保持住了意识。嘀嗒嘀嗒,鲜血从右手上滴落,出血没有停止。 可是,篁还是一面拼命维系远去的意识,一面狠狠瞪着朱焰。在这里输掉的话,也就意味着死亡。朱焰让井上退下,白己落到地面,朝着篁走去。为什么要把我称为破军?听到篁的问题,朱焰冷冷一笑。你不知道吗?不过这也不奇怪。攻击,发生的非常突然。朱焰用让人无法和他那巨大身体联系到一起的速度逼近到篁的眼前.若无其事地挥下了妖刀。 在妖刀擦伤了篁的胸口后,朱焰又翻手让刀锋的部分朝着篁的脖广袭击过去。虽然篁用破军接住了这一击,但是却因为无法承受其中的力道而整个人都被弹飞。 一瞬间,篁失去了意识。破军消失,篁的身体无计可施地重重摔落到地面上。篁! 周围回荡着融的大吼。这个声音让篁清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睛,捕捉到了出现在视野中的白刃。他就地一滚避开了对方挥下的白刃。但是却没能完全逃开。朱焰用妖刀的刀锋打中了篁的右肩。那里是被井上撕裂开伤口的地方。 篁的口中泄露出了悲鸣。他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无意识地挣扎着试图逃开。 朱焰的妖刀进一步撕裂了伤口。然后,他抓住无法动弹的篁的胸口,把他拖了起来。 原来如此。是受到了双星的庇护和帮助,补充了欠缺的部分吗? 俯视着篁苍白的面孔,朱焰仿佛很佩服一样喃喃自语。篁轻轻睁开眼睛,确认到了那个在超近距离凝视自己的深红眼眸。你说什么朱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篁,看起来相当高兴。我来告诉你吧。你就是凶星破军的化身。凶星。篁一阵愕然。小时候那些袭击他的异形们,不都是口口声声如此称呼他吗?说他是灾厄,说他是祸根,还有,说他是,凶星。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谁也不想认为,为这个世界带来祸患,招来灾厄之星是自己的宿星。 破军。正式名称是,北斗i七星第七星,破军星。善于欺骗,狡猾,凶暴。潜藏着魔物的闪星。篁的灵魂,就是以那颗闪星为宿星。 我因为某种缘故,失去了力量和一半灵魂。为了破除封印我的术,就需要相当于破军化身的你的性命。寻找他。 找出来。找出以破军为宿星的人。找出应该会出生于这个世界某个地方的凶星。为了打破封印朱焰的结界! 随着篁的诞生,朱焰的意识也觉醒过来。然后,他花了十七年的岁月积蓄失去的妖力。但是,因为在受到咒缚的时候被夺去了一半灵魂,所以他无沦如何都无法破除术。为了获得解放,他无论如何都需要凶星破军的化身。井上就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才一直在搜寻破军的化身。但是,在已经复活的现在,你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朱焰松开手,篁的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 因为伤口部分的失血,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靠着最后的精神力勉强保持的意识,也很快就要被黑暗所覆盖。我要,死了吗永别了。优雅地说完后, 朱焰举起了妖刀。就在这个时候,个人影冲破火墙跳了出来。你休想!伴随着怒吼,人影用剑接住了妖刀。篁转动视线,轻声嘀咕了一句。融 融正在用狭雾丸拼命迎战,按说他的身体也应该由于杂鬼造成的伤口而到达了极限。但是,他还是冲了过来。试图从妖力巨大的鬼的手中保护篁。不惜冲破熊熊燃烧的火墙。就是为了保护篁。所以,篁咬紧嘴唇。 所以,他才不想让融跟来。因为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这个青梅竹马从来不顾自身安危的个性。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就算要危及生命,融也会这么做。所以,我才说你会碍事融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指甲陷入了掌心。他因为自己的无法动弹而悔恨,因为自己的无力而不甘心。 随着清脆的碰撞声,狭雾丸高高地飞了出去。白刃在空中旋转着画出弧线,落到了火焰的另一方。融的身体也飞了出去。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融,朱焰发出哄笑。愚蠢。不过是区区的人类而已。用不着如此急着寻死吧?融拼命支撑起身体,站在了篁和朱焰中间。滚开! 朱焰用温和安静,但是不容抗拒的口气发出了命令。但是融却拒绝了他的命令。 .不行!我才不会让开!虽然已经遍体鳞伤,狼狈不堪,但融还是用燃烧般的眼神毅然瞪着鬼。没有第三次了。滚开!我拒绝!篁抓住了如此大叫的融的衣襟。融吃了一惊,回头看向他。篁呼呼喘着粗气开了口。融你让开篁我不需要你向我施恩少做那种傻事融一时间失去了语言。无法形容的感情在他的胸口翻滚。 就连在这种时候,他都还是采用这样高傲的语气,绝对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那就是,融所熟知的名为小野篁的男人。融用痛苦而悲伤的眼神看着篁。是你自己让我随便的。 在前往仇野前,面对半步也不肯退让的融,篁曾经半是死心地吐出过这种台词。所以,我要随便了。不管别人对他说什么,他都绝对不会退缩。篁紧紧抓住融的衣襟的手,无法抑制地轻微颤抖。融,你从这里让开!我绝对不让开!因为熊熊的火焰,夜风也变得炽热。扑打着面颊的夜风,一片火热。朱焰用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俯视着两人,不动声色地举起了刀。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去死吧。唔:融猛地闭上眼睛转开脸孔。篁仰望着朱焰的妖刀。在火焰照射下闪闪发亮的刀身。 要在这里就结束了吗?不仅仅是白己,还有融。都会在这里结束生命吗? 还有这个鬼自称打破咒缚苏醒过来的异貌之鬼。那么,要怎么办呢?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什么人能阻止这个鬼的野心吗?重要的少女的身影从他的脑海中闪过。我想要力量。他曾经如此祈祷。第一次,是在失去珠贵的时候。第二次,是在枫遭遇危险的时候。那是,枫刚刚返回小野家的时候。 百鬼夜行的夜晚。那是一个暴风雨肆虐的夏季夜晚。好像利刃一样的电光不时照亮周围,惊人的雷鸣不断轰响的夜晚。 年幼的枫,由于畏惧雷声而寻找有他人存在的场所。而距离她最近的,就是篁的寝室: 察觉到异样的气息,篁睁开了眼睛。和那个夜晚一样,异形的存在迫近了他的身边。哥哥。就在这时,小小的枫突然出现。 她看不见那些非人类的存在。但是,那些家伙不可能错过看起来非常柔软的人类孩子。电光划破天空。浮现在空中的异形身影。那是被称为鬼的恐怖存在。那个存在,向着枫伸出了手。瞬间,因为保护自己而死亡的珠贵的身影掠过了他的脑海。在头脑进行思考之前,篁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不要。已经受够了。绝对不要再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消失。枫! 他抓住枫的手臂将她拉了过来。然后看到鬼的爪子在千钧一发之际落人了空气中。以及,进一步袭击过来的无数妖影。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在篁的体内进裂了。!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异形们已经无影无踪。小小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面颊,篁第一次清醒了过来。哥哥,你有哪里疼吗?咦?这个时候,篁才终于注意到自己正在哭泣。胸口非常疼痛。泪水莫名其妙地汹涌而出,无法抑制。你也害怕打雷吗?虽然枫也害怕,不过在一起就不怕了。 篁知道那个担心地仰望自己的视线。在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女的时候,他就产生了见过这双眼睛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异形伸出手的那个时候,篁觉得自己想要保护这个孩子。他不想眼睁睁地失去她,他想要不惜一切地亲手保护她,他想要让这个孩子留在这里。他想要力量,痛切地如此希望。不要哭。面对自己的表情才更像要随时哭泣出来的枫,篁笑了笑。嗯,我没事。在雷鸣停息之前,我们都在一起好了现在,是他第三度的希望。 篁咬紧嘴唇。由于过于用力,甚至到达了嘴唇破裂,鲜血渗透出来的程度。不要。他已经受够了。在白己的眼前失去重要的人。! 啊啊,力量。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力量。可以保护一切无可替代的存在的力量。他想要力量! 第十三章 有什么,声音。仿佛金属碰撞般的,声音。在火焰照耀下的仇野之地上,穿过黑暗的缝隙回荡的声音。篁睁大了眼睛。金色的丝线在流淌。不,那是闪烁着金色的,头发。 在火焰的照耀下,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的头发。在热风的吹拂下,剧烈地飞舞起来。有什么声音,唐突地在耳中苏醒。因此,对你就在这时,篁的意识突然中断了。 另一方面,融因为迟迟没有遭受致命的一击而诧异地轻轻扬起视线,结果失去了语言。在他们和朱焰之间出现了一个人影。长长的金发随风流动。身上穿着纯白色的服饰。 在他的手中,是一把大到让人吃惊的剑。那把剑接住了朱焰的刀刃。这些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地方。在那个突然出现、身份不明的人影的头上,是纤细瘦长的角。是,鬼。什么人? 面对轻易地接住了自己的妖刀,表现出足以匹敌自己的力量的白鬼,朱焰的双眸中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但是,鬼没有对此作出回答。而是一口气将朱焰的刀弹回。 朱焰的身体向后方跳去。而对调整姿势后凛然端起妖刀的朱焰,白鬼也紧盯着他端起长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朱焰大人。原木一直在旁观的井上,仿佛有些畏惧地靠近朱焰。 突然,纯白服饰的鬼,右手高高朝天举起。他的金发不自然地波动起来,衣服由于无法看见的波动向周围扩散。雷帝! 周围回荡起了锐利的叫喊。与此同时,一道雷光伴随着轰鸣从晴朗的夜空中飞来。雷光的目标就是异貌之鬼,朱焰。朱焰大人! 井上爆发出悲鸣。伴随着激烈的雷鸣,白银之光笼罩了周围。沿着圆阵燃烧的火墙也被吹飞。片寂静。 当雷光和轰鸣的余韵消失后,残留下来的就只有近乎痛楚的寂静。只有月光冷冷地注入到了夜晚的仇野上。 在受到雷光直击的场所,已经没有异貌之鬼的身影。井上也一起消失了。纯白服饰的鬼收剑入鞘后,从不知什么地方飘来了声音。今天晚上,就先到此为止,但是自称朱焰的异貌之鬼,伴随着这句话消失在了风中。冰冷的风轻拂过他的面颊。白色与金色交杂的鬼长发飞扬地转过头来。融终于恢复清醒绷紧了身体。这个鬼,是什么人?他的脸孔上半部分都被面具所覆盖,因此无法得知他的真实长相。那个鬼,踩着杂草接近了他们。融用惊人的眼光狠狠瞪着鬼。没有警戒的必要。鬼用通透的声音静静表示。我是阎罗王派遣来的。融瞪大了眼睛。啊!他想起来了。对了,阎罗王不是对篁如此说过吗?说是,会为他派遣护卫。那么,这个鬼就是阎罗王的人选吗?融战战兢兢地询问。你就是,那个守护者? . 不错。 身为守护者的鬼穿过融的身边跪下,用手碰触上没有意识的篁白脖子。虽然很微弱,但还在脉动。由于失血的关系,他的肌肤非常冰冷而且身体也一动不动。但是但是,他还活着。将手放在篁优美的额头上,鬼仿佛放心下来一样轻轻吁了口气。 一直在观察他的融,觉得那个时候鬼好像微微笑了一下。但是那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又是在只有月光的夜色中,所以也许是他看错了也不一定。鬼很快站立起来。融凭借直觉意识到他就要消失,于是拉住了他的衣襟询问。你到底是谁?将面具掩盖下的眼睛转向融,鬼简短地回答。禁鬼。我的名字是,雷信。这个时候。在冥府第一殿,有人自始至终都准确地掌握了事情的过程。好像是过去了。阎罗王表情复杂地眺望着桌上的水盘。在水镜中,是雷信消失后,个人背着篁返回小野家的融的身影。不过,那家伙也真是不懂得变通。顺便把人送回去不好吗?听到父亲的话,也在旁边观看水镜的燎琉苦笑出来。 那个太强鬼所难了吧?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为他配备了禁鬼呢。其他人都不可能是那个朱焰的对手。 所谓的禁鬼,就是封印魔或是妖,毁灭异形,狩猎鬼的鬼。他们拥有巨大而且激烈的神通力。而且个性顽固,完全不会接受被自己视为主人以外的人的命令。 而且大家都是因为对方是篁才答应的。今后多半连我的旨意也不管用了吧?因为大家都很顽固,而且脾气古怪啊。爽朗地笑了笑后,燎琉突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话说回来,没想到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补充篁的双星啊。阎罗王没有对此作出回答,只是凝视着水镜。父亲大人,要不要告诉篁朱焰是什么存在?燎琉。打断了太子的话,阎罗王静静摇头。 这就是星的宿命。就算知道了实情,篁也无法摆脱必须打倒朱焰的命运。那不知道会有多么的困难啊。但是,为了自己,篁必须去完成这一点。燎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想了一下后,又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去。你要去哪里?听到这个询问,燎琉转头露出温和的微笑。 我是想去探望一下篁哦。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动弹了,所以顺便带点仙药过去作礼物。阎罗王轻轻地扬起了嘴角。原来如此,这倒也是个好主意。那么我走了。当目送燎琉离开房间后,阎罗王的脸上失去了笑容。被长时间束缚在仇野之地上的可怕的异貌之鬼。寄宿于他体内的怨念,就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诅咒人类,诅咒王都,诅咒统率大和的血统,试图烧尽一切的异形。将双手垫在下颚上,阎罗王闭上了眼睛。终于苏醒了吗? 第十四章 第二天,融和篁前往大内晋见。现在能呆在这里,感觉上就好像奇迹一样呢。 感慨万千地眺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小桥流水,融笑眯眯地转向身边人。呐,你也这么觉得吧?篁。 和融正相反,始终满脸不快表情的篁,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自己的青梅竹马,什么也没有说。融叹了口气。 这不是很好吗?只要结束了就一切都好。就连你的伤势,那个禁鬼是叫玻凛吧不是也帮你治好了吗?而且燎琉殿下还特意给你送来了仙药,让你的体力彻底复原。我觉得没什么可不满意的?啊。 昨天晚上,返回小野府的融,为了避免被篁的家人主意到,很辛苦才把篁送进了房间。 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精疲力尽,恨不能一头晕倒在地,但是还必须为篁没有停止流血的伤口进行包扎。但是,这个伤势要怎么向他人说明才好呢? 就在他头疼不已,忍不住抱住脑袋的时候,阎罗王太子燎琉出现在他的面前。辛苦了。只要喝下这个就好。 他附带满面笑容地递过了杯子,转眼之间就在里面注满了鲜艳无比的绿色液体。 原本融有些奇怪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很快就推测出那多半是药物之类的东西,于是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虽然过度的苦涩让他忍不住满地打滚,不过白己的体力却在转眼之间就得到复原,让他不禁大为感动。燎琉笑眯眯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在融复活后,又指挥他抬起了篁的上半身。那么,抬起他的下巴,打开嘴巴。没错没错。 他面悠闲地表示,一面抓住篁的下巴,将仙药一口气倒人了篁的嘴巴里面。 篁的喉咙动了动,让两人都意识到他已经咽了下去。下一个瞬间,他就睁开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什什么这个好像还是无法治好伤口呢。玻凛。 听到燎琉的表示后,一个拥有淡青色头发的美丽女子,不知从哪里冒了来,并且微微一笑。在她的头上,有两根细长的角。 被称为玻凛的鬼将手放在篁的肩头,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在眨眼之间治好了那个伤口。 如果就那样丢下你不管的话,你一定会死掉的。不感谢也就罢了,用不着生气吧? 听到融的论点,篁只是用寒光四射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但是依旧保持沉默。融忍不住思索这是怎么回事。篁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他在生气。老实说,融不太清楚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最初他还以为篁是恼火自己擅自给他灌下苦死人的药水,但是好像并非如此。 那么,他的气愤还是因为在那个名叫朱焰的鬼的前面完全不是对手的事情吧?而且,你当时伤势很重,连站都站不住了。不过只要下次找个机会让那家伙对这次的事情付出十倍的代价不就好了吗?篁。 融举起白旗,发出了狼狈的声音。拜托你了,拜托你心情好转一下吧。如果篁的心情始终那么恶劣的话,不管过多久自己都会是他迁怒的对象。 身材高大的融拼命运转脑袋,绞尽了脑汁地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思考。 侧眼打量着他的样子,篁以自己已经变成碎片的自尊心发誓,一定要打倒朱焰和井上。而且,为了不让他人被卷入,他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 无论是要给他派遣护卫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了。他要掌握用于打倒异形的法术。如果需要修业的话,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朱焰!就在他如此低沉咆哮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人接近的气息。啊!是篁和融! 融回头看去,确认了友人们的身影。对篁推崇备至的花痴三人众居然齐聚一堂。 糟糕,融在内心哆嗦了一下。篁现在不爽到了极点。弄不好的话,他会用口头攻击将这些家伙全部击沉。 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一无所知的将义却在此时展现出了一个悠然的笑容。篁,听说你日前得了急病,已经没事了吗? 虽然将义曾经特意前去探病,但因为小野家人的阻挡,他并没有直接见到篁。他没事了。就是因为没事了才会进宫吧?将义。融慌忙插到了将义和篁中间,守继因此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融,你在慌张什么? 哪里,我哪有在慌张什么。 我觉得你还是再静养一下比较好吧?融,你不是也因为犯忌而一直缩在家里不出门吗?贵仁很有朋友情份地对融表示了关心。 融拼命寻找着借口想要打发掉这三个人。不过,篁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开。 不用担心。我这位青梅竹马,好像总有过度保护、太喜欢担心别人的倾向。对吧?融。浮现出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篁仰望着融如此表示 融只能傻笑。这份变脸的本事简直可以用艺术来形容。直到刚才为止的不爽,到底都躲到了哪里去呢? 篁忍不住用手扶住额头。同时没有忘记挤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痛苦的表情。 不过,我的身体好像确实还不在状态。刚才融也劝说我还是回府休息一下比较好。我才没有劝说!我牛点也没有说过那种话!但是融 内心的叫喊,没有传人任何人的耳朵。面对真心担心的守继,篁温和地点点头。 可是当三人离去后,篁马上又恢复了不爽的表情。融一时间只觉得哭笑不得。篁,你就没有想过改改自己的变脸吗?而篁对此作出的回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我已经是在好好思考过后才这么做的了。啊?听到融不由自主的反问,篁似乎思考了一阵。算了,反正既然是你的话也无所谓。那是七年前的事情。 当时,岑守已经定下了要去陆奥赴任,所以连日以来都有大量的贵族前来拜访。虽然几于所有的贵族都是因为惋惜他的离去而来道别,但其中也存在若干例外。这些家伙只要找到岑守稍微离开阵的机会,就立刻开始七嘴八舌地进行议论。 枫的养父因为被卷入政权斗争而失势,并且被左迁到远方。当那个贵族死于那片土地后,岑守迎娶了那个贵族的妻子作为继室。但是她也很快就前往了另一个世界:贵族们因为这件事而议论纷纷。 那个女孩的境遇还真有趣呢。明明是小野大人的孩子,养父却是那个样子。 比起生身父母来,还是抚养的父母更加重要。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哎呀,不管怎么样,为了出人头地还是需要女儿的。 当时才不过十岁的篁,对于进行这种议论的家伙,全都进行了相应的报复。什么样的?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比如把水啊酒啊泼到他们身上啦,把青蛙塞进他们衣服里啦,在走廊上拉起绳子绊倒他们啦。当然了,偶尔也有面对面把他们说到哑口无言的时候。 自小就以聪明伶俐闻名的篁,想必是吐出了让那些大人们都无言以对的暴言吧?融如此推测。 当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小野篁的口碑当然会受到损害。而且好像也有人开始对岑守进行非难。 就在这个时候,在某个距离出发只有几天的晚上,一个年轻的贵族公子出席了他们的宴会。 篁在宴会上依照惯例捉弄了某个中年贵族,那个贵族很生气地回去了。在当天的半夜时分,篁在走廊上发现了一个人影。就是那个第一次见到的年轻公子。那个男子在重复用扇子驱赶什么的动作。篁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男人正在驱赶的,是仿佛萤火般的光。他是在若无其事,而且轻松自如地驱除靠近他的灵和鬼。 当篁无声地凝视他的动作后,男人合上扇子转过头来。看到他的笑脸后,篁更加大吃一惊。男人知道篁在看他。 因为男人招了招手,所以篁虽然有些尴尬,还是来到了他身边。他再度打开扇子,面扇风一面开口说道。我说你啊,还是多多考虑一下比较好哦。你说什么?篁虚张声势地进行质问,但是男人的态度完全没有变化。 就是你那个态度,那样不好哦。虽然你自己解气了,可是却会让岑守和你妹妹的立场变得尴尬。篁好像被扎到一样抬起头。 因为觉得被戳到了最大的痛处,篁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男人一脸清凉地继续了下去。 要应付那种傻瓜的话,最佳对策就是置之不理。这个嘛,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面对他们的时候还是暂且保持笑容为佳哦。否则的话,迟早会伤害到你妹妹的。而且岑守也会很辛苦。 你也不想看到事情变成那样吧?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不过篁有些不快地看着他。 从刚才开始你就口口声声岑守、岑守。不要随便直呼父亲大人的名字。你自己明明也没有多大。听到篁高傲的口气,男人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放声大笑。 哦,还有过这种事情吗?不过话说回来,真亏得你居然肯听取别人的意见呢。听到融仿佛很佩服的语气,篁皱起了眉头。因为对那家伙的话不能不听,所以没有办法。咦?篁深深地吐了口气。就在第二天.为厂和圣上告别,父亲第一次带我进宫。 虽然他当时还没有被授子官位,不过因为特别优待而能够晋见天皇。那还真是厉害呢。不过篁跟在父亲后面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动。 在隔着竹帘晋见天皇的时候,如果不获得许可甚至不能抬起脸孔,宫中的规矩让他觉得真是有够麻烦。 怎么还没完啊?就在篁冒出这种念头的时候,他又因为觉得天皇的声音有些耳熟而产生了迷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而且就在最近等一下。想到某个部分,篁一阵愕然。不由自主地猛地扬起面孔。 与此同时,天皇用扇子挑开御帘,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那张脸孔毫无疑问,就是昨天晚上的贵族公子。是圣上吗?融一阵哑然,篁在他面前烦躁地切了一声。 那位陛下个性相当恶劣。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笑得有多么兴高采烈。 在不到十年的人生中,篁第一次产生了我不是这家伙对手的想法。那个人好像就是今上帝。 然后,他随着父亲前往了陆奥。在人们已经将小野家儿子的旁若无人态度扫进了记忆角落的时候,篁返回了都城。而且戴着特大的面具漂亮地骗过了大内贵族。实际上这么做确实比较轻松。要欺骗那些白痴绝对轻而易举。 虽然是一副清凉的表情吐出了过分的台词,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篁。啊,这样。这样。篁点点头,轻轻笑了笑。(咦?)融睁大眼睛。 他刚才,笑了。不是那种针对众多贵族用的假笑。而是和以前一样的笑容。 那是,他在事隔七年后终于见到的,篁的真正笑容。 也许是融沉浸在感动中的脸孔格外愚蠢吧?篁向他投注了怀疑的眼神。怎么了。没什么,没什么大事。你不用在意。然后,融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么说起来,我听说你把将义寄给枫的书信全都打包一口气扔掉了?篁有些诧异地仰望着融。眨了几次眼睛,轻轻皱起眉头。啊?谁的?就是将义的啊。于是乎,篁的眼睛中冒出了火苗。是吗?那小子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送来了书信吗?听到这句话,反而是融大吃一惊。 等、等一下。不就是因为他送了书信,你那时候才向我询问将义的名字吗?那时候?就是御前会议的时候不是的。斩钉截铁地否定后,篁哼了一声盘起手臂。 在之前的宴会上,那个白痴曾经和其他傻瓜在那里说『小野家的千金如何如何』。所以我才记住了他的面孔。啊,这样啊。 面对哑然的融,篁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复活,于是傲慢地转过头来。那是理所当然。还有什么其他理由吗?看也不看抱住脑袋的融,篁仰望着苍空。 仇恨人类的存在进行长眠的,鸟边野之地。就算在鸟边野抬头仰望,头顶的这片晴空也没什么两样吧?那个异貌之鬼,在离去时曾经留下了这样的话。今天晚上,就先到此为止,但是篁的双眸中,闪烁着锐利激烈的光芒。那你就来试试吧。我一定会打倒你的。就这样,绝对不会记载于历史中的壮烈战斗拉开了帷幕。这是平安时代的开始。是在后来,获得了嵯峨谥号的今上帝的华丽时代。 后记 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 这是后记。我一直梦想中的后记。因为只有这个,是在写完小说,而且决定发行单行本后才有机会书写的东西。总而言之,如果不成为专业作家就无法写文库本的后记。在创作这本书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真的是很多事情。 首先,是和编辑的最初的讨论会。在那个我绝对不会忘记的韩国料理店中,责编上来就对紧张到极点的光流表示,你能把小野篁写成超级英雄吗?光流对此立刻做出了回答。那个人,是谁?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居然以小野篁写出了一本书,这个世界果然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小野篁。百人一首中也有收录他的作品。总之是个度过了波兰万状的人生,非常帅气的人物。 虽然现在我可以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进行说明,但是在制作期间真的痛苦无比。有的时候,尽管是深更半夜的时分,我还是陷入了瓶颈给责编打电话,不知所措地向他叫嚷人物的年龄和史实合不上。而责编对此的回答就是,没事的,因为这不是历史书,而是历史幻想小说。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幻想多么动听的单词。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大家如果不对和实际年龄不一样哦这一点进行吐槽,光流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其实呢,围绕着这位华丽丽地生活在千年之前的篁大人,现在正在陆续展开大型的企画。这个小说只是其中的一环。除此以外,比如说为这本小说描绘插图的四位老师,就要以此为主题展开新的漫画连载。好厉害的篁大人!好厉害的四位老师!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吗?应该可以吧我尝试着自己安慰自己(笑)。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光流我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过,光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的话,我还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 桐岛小姐,你就是光流的恩人。小蓝、夏,据说在光流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在脑海中认定了这家伙会成为职业作家(笑)?还有k岛,k暮,夕雾,春,桃子,谢谢你们发自心底的对我的恭喜。阿幸,都是因为有你那句你写得出来,我才能坚持下来。 奇怪?你不是要成为专业作家吗?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小吉,谢谢你了。就是你的那句话决定了光流的人生。谢谢大家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这次的小说真的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但是,旅程还没有终结。这之后还残留着最后的大工作。时而温柔时而严厉的责编g藤大人,请和我一起挣扎着活下去吧。当我表示如果我倒下的话,就请你跨过我的尸体继续前进吧后,你的回答是不行。不过等写完之后,你要去死也无所谓。结果果然有如假包换的修罗场在等待我 最后,非常感谢愿意把这本书拿上手的读者们。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多多少少觉得有趣。 结城光流 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 这是后记。我一直梦想中的后记。因为只有这个,是在写完小说,而且决定发行单行本后才有机会书写的东西。总而言之,如果不成为专业作家就无法写文库本的后记。在创作这本书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真的是很多事情。 首先,是和编辑的最初的讨论会。在那个我绝对不会忘记的韩国料理店中,责编上来就对紧张到极点的光流表示,你能把小野篁写成超级英雄吗?光流对此立刻做出了回答。那个人,是谁?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居然以小野篁写出了一本书,这个世界果然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小野篁。百人一首中也有收录他的作品。总之是个度过了波兰万状的人生,非常帅气的人物。 虽然现在我可以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进行说明,但是在制作期间真的痛苦无比。有的时候,尽管是深更半夜的时分,我还是陷入了瓶颈给责编打电话,不知所措地向他叫嚷人物的年龄和史实合不上。而责编对此的回答就是,没事的,因为这不是历史书,而是历史幻想小说。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幻想多么动听的单词。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大家如果不对和实际年龄不一样哦这一点进行吐槽,光流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其实呢,围绕着这位华丽丽地生活在千年之前的篁大人,现在正在陆续展开大型的企画。这个小说只是其中的一环。除此以外,比如说为这本小说描绘插图的四位老师,就要以此为主题展开新的漫画连载。好厉害的篁大人!好厉害的四位老师!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吗?应该可以吧我尝试着自己安慰自己(笑)。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光流我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过,光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的话,我还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 桐岛小姐,你就是光流的恩人。小蓝、夏,据说在光流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在脑海中认定了这家伙会成为职业作家(笑)?还有k岛,k暮,夕雾,春,桃子,谢谢你们发自心底的对我的恭喜。阿幸,都是因为有你那句你写得出来,我才能坚持下来。 奇怪?你不是要成为专业作家吗?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小吉,谢谢你了。就是你的那句话决定了光流的人生。谢谢大家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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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你不是要成为专业作家吗?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小吉,谢谢你了。就是你的那句话决定了光流的人生。谢谢大家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这次的小说真的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但是,旅程还没有终结。这之后还残留着最后的大工作。时而温柔时而严厉的责编g藤大人,请和我一起挣扎着活下去吧。当我表示如果我倒下的话,就请你跨过我的尸体继续前进吧后,你的回答是不行。不过等写完之后,你要去死也无所谓。结果果然有如假包换的修罗场在等待我 最后,非常感谢愿意把这本书拿上手的读者们。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多多少少觉得有趣。 结城光流 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 这是后记。我一直梦想中的后记。因为只有这个,是在写完小说,而且决定发行单行本后才有机会书写的东西。总而言之,如果不成为专业作家就无法写文库本的后记。在创作这本书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真的是很多事情。 首先,是和编辑的最初的讨论会。在那个我绝对不会忘记的韩国料理店中,责编上来就对紧张到极点的光流表示,你能把小野篁写成超级英雄吗?光流对此立刻做出了回答。那个人,是谁?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居然以小野篁写出了一本书,这个世界果然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小野篁。百人一首中也有收录他的作品。总之是个度过了波兰万状的人生,非常帅气的人物。 虽然现在我可以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进行说明,但是在制作期间真的痛苦无比。有的时候,尽管是深更半夜的时分,我还是陷入了瓶颈给责编打电话,不知所措地向他叫嚷人物的年龄和史实合不上。而责编对此的回答就是,没事的,因为这不是历史书,而是历史幻想小说。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幻想多么动听的单词。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大家如果不对和实际年龄不一样哦这一点进行吐槽,光流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其实呢,围绕着这位华丽丽地生活在千年之前的篁大人,现在正在陆续展开大型的企画。这个小说只是其中的一环。除此以外,比如说为这本小说描绘插图的四位老师,就要以此为主题展开新的漫画连载。好厉害的篁大人!好厉害的四位老师!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吗?应该可以吧我尝试着自己安慰自己(笑)。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光流我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过,光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的话,我还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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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篁。百人一首中也有收录他的作品。总之是个度过了波兰万状的人生,非常帅气的人物。 虽然现在我可以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进行说明,但是在制作期间真的痛苦无比。有的时候,尽管是深更半夜的时分,我还是陷入了瓶颈给责编打电话,不知所措地向他叫嚷人物的年龄和史实合不上。而责编对此的回答就是,没事的,因为这不是历史书,而是历史幻想小说。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幻想多么动听的单词。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大家如果不对和实际年龄不一样哦这一点进行吐槽,光流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其实呢,围绕着这位华丽丽地生活在千年之前的篁大人,现在正在陆续展开大型的企画。这个小说只是其中的一环。除此以外,比如说为这本小说描绘插图的四位老师,就要以此为主题展开新的漫画连载。好厉害的篁大人!好厉害的四位老师!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吗?应该可以吧我尝试着自己安慰自己(笑)。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光流我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过,光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的话,我还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 桐岛小姐,你就是光流的恩人。小蓝、夏,据说在光流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在脑海中认定了这家伙会成为职业作家(笑)?还有k岛,k暮,夕雾,春,桃子,谢谢你们发自心底的对我的恭喜。阿幸,都是因为有你那句你写得出来,我才能坚持下来。 奇怪?你不是要成为专业作家吗?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小吉,谢谢你了。就是你的那句话决定了光流的人生。谢谢大家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这次的小说真的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但是,旅程还没有终结。这之后还残留着最后的大工作。时而温柔时而严厉的责编g藤大人,请和我一起挣扎着活下去吧。当我表示如果我倒下的话,就请你跨过我的尸体继续前进吧后,你的回答是不行。不过等写完之后,你要去死也无所谓。结果果然有如假包换的修罗场在等待我 最后,非常感谢愿意把这本书拿上手的读者们。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多多少少觉得有趣。 结城光流 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 这是后记。我一直梦想中的后记。因为只有这个,是在写完小说,而且决定发行单行本后才有机会书写的东西。总而言之,如果不成为专业作家就无法写文库本的后记。在创作这本书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真的是很多事情。 首先,是和编辑的最初的讨论会。在那个我绝对不会忘记的韩国料理店中,责编上来就对紧张到极点的光流表示,你能把小野篁写成超级英雄吗?光流对此立刻做出了回答。那个人,是谁?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居然以小野篁写出了一本书,这个世界果然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小野篁。百人一首中也有收录他的作品。总之是个度过了波兰万状的人生,非常帅气的人物。 虽然现在我可以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进行说明,但是在制作期间真的痛苦无比。有的时候,尽管是深更半夜的时分,我还是陷入了瓶颈给责编打电话,不知所措地向他叫嚷人物的年龄和史实合不上。而责编对此的回答就是,没事的,因为这不是历史书,而是历史幻想小说。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幻想多么动听的单词。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大家如果不对和实际年龄不一样哦这一点进行吐槽,光流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其实呢,围绕着这位华丽丽地生活在千年之前的篁大人,现在正在陆续展开大型的企画。这个小说只是其中的一环。除此以外,比如说为这本小说描绘插图的四位老师,就要以此为主题展开新的漫画连载。好厉害的篁大人!好厉害的四位老师!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吗?应该可以吧我尝试着自己安慰自己(笑)。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光流我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过,光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的话,我还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 桐岛小姐,你就是光流的恩人。小蓝、夏,据说在光流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在脑海中认定了这家伙会成为职业作家(笑)?还有k岛,k暮,夕雾,春,桃子,谢谢你们发自心底的对我的恭喜。阿幸,都是因为有你那句你写得出来,我才能坚持下来。 奇怪?你不是要成为专业作家吗?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小吉,谢谢你了。就是你的那句话决定了光流的人生。谢谢大家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这次的小说真的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但是,旅程还没有终结。这之后还残留着最后的大工作。时而温柔时而严厉的责编g藤大人,请和我一起挣扎着活下去吧。当我表示如果我倒下的话,就请你跨过我的尸体继续前进吧后,你的回答是不行。不过等写完之后,你要去死也无所谓。结果果然有如假包换的修罗场在等待我 最后,非常感谢愿意把这本书拿上手的读者们。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多多少少觉得有趣。 结城光流 无尽的时间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第一章 在到达了小野府后,融满心郁闷地重重叹息。 在这几天时间里面,好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骚动。而且那个好像还和篁脱不了关系。因为谁也不肯告诉他详情,所以融现在体验了充分的消化不良的感觉。 而且,因为身体已经恢复,所以融今天终于回到了大内。不过一见面,将义他们就表情僵硬地表示。[融,你和篁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哦。你定不要弄错。』这番话让融的脑袋里面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最后他只能这么回答。[除了是单纯的青梅竹马以外,还能是什么?,] 于是乎,将义他们全都露出好像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一古脑地表示,没错没错,就是说嘛。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都是相信你的。不明白。那份深刻的表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哎呀,融大人。您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出门迎接的津时对融的身体表示了关心。津时和橘家的女官关系很好,不时会通过书信交换信息。好像让大家担心了。这个是我家姐姐给枫的布料。融面带笑容回答津时,一面说一面递出手上的包裹。 是很美丽的青草色吧?因为收到了很多,所以正好可以分出去一些。津时笑眯眯地收下了东西,然后为了向篁通报融的到来而退下。 融被让进的房间的格子门是打开的,竹帘也卷了起来。因为小野府的庭院打理得非常出色,所以就算什么都不想地茫然眺望感觉上也很舒服。这种安静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啊。是吗?我倒是觉得无聊。从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因为听到了脚步声,融并没有特别吃惊。回头一看,篁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虽然说是身体垮了,但你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很精神啊。已经彻底好了吗?嗯。为什么每个人都说这种话啊。融有些迷惑地盘着手臂。 按照篁的说法,融被某个女子的生灵所附身,因此生命力不断被吸取,整个人都衰弱了下来。但是,因为他本人对此完全没有自觉,所以仅仅留下了四肢好像铅块一样沉重的感觉。 实际上,在他人看来,融当时的脸色难看到极点,面颊也不断凹陷下去,就好像患上重病一样。所以不少人都在暗暗担心。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很没礼貌地竖起一边膝盖的篁,口气傲慢地发出询问。在没有其他什么人在场的时候,篁的口气一向都这么傲慢粗鲁。不过那也是因为他面对的对象是融。明白这一点的融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应该算是送东西吧。姐姐拜托我的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轻微的衣衫摩擦声。色泽鲜艳的唐服从竹帘的另一侧出现,一个个子小巧的少女探出了脑袋。融哥哥,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在用略为担心的表情如此询问后,少女仿佛真心高兴一般微笑出来:那个布料的颜色真的很美丽哦。我很高兴能收到这样的礼物。 虽然这番话是对融,而不是对篁说出的,但是在她出现后,篁的表情也迅速产生了变化。是吗?那太好了。枫。 不是平时在宫中的那种挤出来的假笑。而是仿佛可以溶化淡雪的春日阳光般的温柔眼神。 篁还是一如既往对这个妹妹特别宠爱。 多半是为了向融道谢才匆匆赶来的吧?枫的呼吸有轻微的混乱。小野府很宽敞,枫的房间位于最里面的位置。而且距离她的房间最近的就是篁的房间。这样篁本身可以充当壁垒,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东西的侵害。 听到篁的话,枫的表情更加喜悦。然后她仿佛突然醒悟到什么一样,用手捂住了嘴角。对不起。我打扰了哥哥们的对话吧? 哪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如果愿意的话,枫也可以留在这里。 篁招了招手,枫摇摇脑袋。然后微微一笑,行礼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满面笑容目送她离去的融,回头看着好像在无声诉说什么的篁。布料?对于篁的确认,融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顺便说一句,枫的人才刚刚消失,篁的表情就又恢复成了平时的妄自尊大。变脸变到这个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精彩了。融经常会冒出这种念头。 我的姐姐说,那个颜色是新春的鲜绿色,所以应该会比较适合小野家的千金。于是就把我打发过来了。篁一个劲地摇头。不管是什么样的颜色,也不可能不适合枫吧?你说的也对。 在涉及到枫的事情上,对于篁说什么都没用。这一点融早已经深有体会。假如试图反驳或阐述别的观点的话,必然会招惹上一万倍的报复。 而且,事实上枫确实适合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颜色,因此也没有什么否定的余地。对了,篁融打点起精神重新开口。少君!融大人! 身为家令的政义脸色大变地跑了过来。因为平时只见过他工作中沉稳冷静的一面,所以融有些感动地心想,能看到他这个样子还真是难得呢?不过,那也是在听到政义后面的话之前。 内宫派来了急使,据说是皇后陛下突然病倒了。因此要您紧急进宫你说什么? 融间不容发地大叫小声。篁也失去了语言轻轻瞪大眼睛。但是他并不是动摇了。因为最好的证据就是,他接下来的行动非常迅速。篁立刻站立起来,用尖锐的声音发出命令。进行入宫的准备! 所谓的内宫,是指天皇和皇后,还有夫人、妃,以及侍奉他们的女官的居住地。也就是皇家的生活空间。有时候也被称为禁宫。 篁和融所隶属的中务省以及近卫府属于大内的一部分,而内宫则位于大内中央偏北的位置。赶到宫中的篁,下了车后就瞪大眼睛。这个是怎么回事?怎么了?停下前进的脚步,融回头看他。篁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不可能没什么吧?虽然融心里有这种想法,但既然篁什么都不说,那么也就等于他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吧? 皇后嘉智子所居住的登华殿,从位于中心的紫宸殿来看的话,相当于乾(西北)的位置。 发现进宫的两人后,嘉智子的贴身女官彩乃露出了仿佛立刻就要哭泣出来的表情。融大人,篁大人,你们终于来了。 在女官之中,彩乃和篁他们只相差,岁,算是年龄最为相近。因此他们关系相当不错。而且彩乃其实还对融抱有秘密的感情,不过由于融一旦牵扯到自己的事情就迟钝无比,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彩乃,姑母的情形怎么样了听到融的询问,彩乃摇摇头低垂下眼睛。 她的热度相当高,好像非常痛苦。加持祈祷也完全不奏效,药师也说他们无计可施。 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为了驱散皇后的病魔而进行的诵经,从刚才起就在不间断地回响。融仿佛很痛苦一般扭曲脸孔,咬住了嘴唇。 嘉智子是他父亲有茂有一定年龄差距的小妹。对于身为橘家嫡子的融,她比任何人都要疼爱。就算在坐上了皇后宝座的现在,她也经常关心着融的情况,尽可能为他帮忙。 但是,就算没有这些,融也非常喜欢这个姑母。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叫她姑母,也是因为嘉智子本人常常说,如果你也叫我皇后陛下的话,感觉上就太见外了。我会寂寞的。虽然作为臣子,这样的行为算是不合礼仪,但是因为得到了天皇的许可,所以在私下的场合,融都是把嘉智子称为姑母。 最后还是没能见到嘉智子本人,篁和融就这样前往了天皇那里。但是:你说圣上他隐居了? 在清凉殿前面被拦阻下来的两人,听到出来接待的女官的表示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说身体不舒服,所以早早就休息了。舍人的这番话让篁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圣上傍晚回宫的时候,看起来明明还没有任何异常。 篁的职务是中务省侍从。也就是随时跟随在圣上身边,为圣上提供意见的人物。 圣上很清楚篁傲慢不逊 、危险恶劣的本性。因为他是明知道这些还把篁留在自己身边,所以圣上对于篁的疼爱多半还超出了篁本人的想象 篁从御前退出是在申时正刻。因为小野府紧邻大内,所以他到家应该也几乎在同一时刻,也就是距离现在大约两刻之前。 而就在这两刻之间,皇后嘉智子病倒,天皇本人也由于不适而不再召见任何人。到底就在这个时候。 在被厚厚云层所覆盖的夜色虚空中,一道利刃般的闪光伴随着轰鸣声袭击了大内的角。呀啊啊啊!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悲鸣。紧接着又是若干人的叫喊。来人!快来人!典侍、橘典侍她!紧跟在那后面的,是不成调的尖叫和悲鸣。 篁跑到高栏旁。从清凉殿这里看过去的话,那个落雷袭击的是东边的宫殿。橘典侍?比篁迟了步赶到高栏旁的融,茫然地喃喃白语:难道说是康子姬?康子姬?融用失去血色的脸孔连连点头。她是我的堂姐。应该是贤所的典侍。贤所?篁突然倒吸口凉气,回头眺望彼方。 所谓的贤所,是位于温明殿的神殿。也是祭祀天祖天照大御神的御灵代神镜八尺镜的场所。 骚动进一步扩大。看起来,好像是由于落雷而着火了。悲鸣以及落雷不绝于耳地传了过来,是雷袭击了神殿吗?篁的声音中包含着生硬的东西。 原本应该受到圣洁结界保护的大内。但是,现在保护大内的力量,正在以点点减弱。安置御灵代的温明殿,原本根本不可能受到什么落雷袭击。进人大内,从车中下来后,他就看到了那些。 包围着大内,包围着禁宫的,邪恶妖气。化为黑雾试图覆盖住每个角落的魔之力。而且就在刚才,落雷袭击了祭祀神镜的温明殿。那不是通常的雷。那是某个存在所释放的诅咒的具体化。没错,有什么存在,在诅咒统率大和的天皇。突然,冰冷的东西顺着他的脊背流下。皇后嘉智子,是拥有橘氏血统的人。而且,典侍也拥有橘姓。篁回头看向融。橘?有什么事吗?这个满脸迷惑的青梅竹马也是橘家的直系子孙。 属于橘的人,都在血统中肩负着重大的职责。篁对此非常清楚。 黑色雾气所释放的妖气越来越强。浓厚到甚至让人快要窒息的妖气,逐渐集中到了清凉殿。 在落雷过去不久之后就开始洒落的雨水,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也没有停下的迹象。 融在那之后就收到了近卫府的命令,穿上武官的正装在大内进行警卫。 为了避免休息的天皇受到邪恶存在的危害,据说他们这些武官要负责每一刻都进行一次弦打。 在中务省住下观察情形的篁,看到了阴阳寮的博土们由于察觉到异变而大为骚动的样子。冷眼打量着他们的举动,他本人埋头于自己的思考之中。 他的职务是天皇的近侍。因为天皇这个当事人选择了不上朝,所以他就算上朝也没有什么工作可做。 因为覆盖了天空的厚重云层的关系,就算是中午室内也一片昏暗。依赖灯台随便写着什么,篁的脸孔上浮现出了严肃的表情。好难受。他在嘴中喃喃自语,川手按摩了一下脖子附近。 包围着大内的黑雾,在对他进行精神性的压迫。这种时候,篁真的从心底羡慕那些什么都看不见的常人。也许他们也会觉得身体不适,或是产生奇妙的倦怠感,或者是察觉到异样的气息。但是,他们都不会像篁那么鲜明地看到那些。在篁可以看穿异形的眼睛中,现在的光景只能用惊人来形容。 几乎大内的所有地方,都有杂鬼在徘徊。原本充满了贵族们的阴谋和欲望的大内,就一直有异形或是魔物出没。但是那些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无害的,所以不会附身在什么人身上,对人类造成危害。只不过,因为它们会好像看到稀奇东西一样凑过来,所以篁觉得它们很烦人而已。但是,现在活跃在大内中的那些异形,却存在明显不同。 妖气的水准完全不一样。恶意的本质也不一样。它们把性格软弱的女官或是由于被雾气中的毒素侵蚀而衰弱的人当成猎物,只要找到破绽就试图把他们拖入黄泉之国。所以是非常糟糕的东西。 与那些相比的话,频繁在小野府出没的钳鬼,甚至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篁闭上眼睛,在内心作出决定后站立起来。 必须找出覆盖大内雾气的真实身份。还有,天皇和皇后遭遇病魔袭击,温明殿成为落雷目标的理由。篁对此拥有确信。一切都在某个地方相连。他要揭穿那一点。 第二章 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宫中的篁,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他有必要正确把握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最便捷的方式,应该还是询问他们吧?因为对方难得会主动来拜访,所以只能自己去找他们。 在家人全都睡下,周围变得一片寂静后,篁穿上了墨衣。然后,在腰部悬挂上佩剑。 为了避免被什么人发觉,他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然后从渡殿来到庭院,就这样越过围墙跑了出去。 雨水毫不留情地鞭打着他的身体。衣服吸收了雨水而变得十分沉重。但是没有办法。篁并不拥有防雨之术。在篁的房间和围墙之间,有一个对屋。他的妹妹枫就居住在那里。 窗户关得紧紧的,竹帘也全部拉了下来。房间中没有泄露出任何光亮。即使如此,篁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和枫打声招呼。 枫有的时候会特别的敏锐。如果篁为了避人耳目而偷偷溜出府邸,直到接近黎明才回来的话,她有时就会一直在篁的房间中等他。然后,在看到篁的身影后,才仿佛放心下来一样眯起眼睛。但是,枫从来没有问过篁,他到底在做什么。一次也没有。或者说,她是听到了流传在都城中的风评,所以谅解了一切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她还是会微笑。向拥有异能的篁,露出和小时候没有任何两样的温柔眼神。篁张开嘴巴,但还是犹豫了下来。在再三踌躇之后,他解下腰上所佩戴的狭雾丸的剑穗,轻轻放在了门前。就仿佛,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分身一样。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无法言喻的预感,在他的胸口扩散了开来。所以这个,就相当于表示自己一定会回来的誓约的信物。篁就这样跳过围墙,消失在了夜色中。在大内负责清凉殿警卫的橘,接到了来自橘家的急报。你说父亲他?脸色大变地如此反问后,来自橘家的使者连续点了好几下头。 大人进入了昏睡状态,无论如何都苏醒不过来。少君,请您一定要回去 融的父亲有茂是右大臣。在昨天晚上进宫后,又暂时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并且决定在今天积极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身为一国之要的天皇不再见人,这当然是非常重大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臣下必须团结一心地对应这个事态。有茂在心里下定决心。 在离开宫中的时候,有茂曾经前去见轮班的融。当时他混杂着苦笑如此表示。 这种时候,如果岑守也在就好了。只要我和他联手的话,不管面对什么都不可能输的。 小野岑守对于有茂而言,就仿佛是对于融而言的篁。既是青梅竹马,也是很好的对手,而且是完全不必客气的最好的友人。而他的这个父亲现在却病倒了。这不就和嘉智子是一个样子吗? 在这种状况下,如果右大臣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政治的中枢就会瓦解。眼看事态严重,近卫大将命令融暂时先返回自己府邸。并且要求他逐一汇报状况。 从融的角度来说,他也想要完成自己的职责。但是,因为也担心父亲的状况,所以大将的命令对于他来说还是很值得庆幸的。迅速退出后,在前往橘府的马车中,融想起了篁昨天的话。『橘』 篁曾经带着愕然的表情如此表示。他不是在呼叫融,仅仅是在喃喃自语融的姓氏。到底,那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呢?要不要去篁那里看看呢?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得知落雷袭击的地方是温明殿的贤所时,篁曾经脸色大变。那个从来不为外物所动,以冷静无敌为傲的篁。 但是不管融怎么询问,他也不肯告诉他详细的情况。大概是因为他预计到了,如果知道了详情,而且发现这个和篁作为冥官的工作有关的话,融绝对会插手进来吧? 而且,其实就是那样。因为假如融得知这一连串的事件和恶鬼怨灵有关,而篁会作为冥官出动的话,融当然会尽可能想要为他提供帮助。 当然了,也许所谓的帮助只是挂个名而已,自己实际上只能成为绊脚石。但是,即使如此,融也决心要留在篁的身边。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不管他嘴上怎么说,篁所做的事情也还是太危险了啊。一面说着被篁本人听到会火冒三丈的话,融一面轻轻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混杂在雨水中的什么声音。怎么回事?融竖起耳朵。 是牛车的车轮转动的声音。牛的蹄子的声音,作为侍者的牛童的脚步声,还有 蹄子雨声以及地上的积水造成的杂音,很快就打消了那个声音。但是,融觉得自己确实听到了蹄声。打开车窗,融向自己的近侍裕绍命令。停车,立刻停下来。啊,您有什么事情吗?少君。裕绍诧异地仰望主人。融用手指竖在嘴唇上。嘘。有蹄声。穿过雨水的缝隙,确实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没有月色的完全的黑暗。手持雨水也不会打熄的松明,才勉强能照亮脚下。融在黑暗中凝神细看,胸口一阵骚动。猛地想到了什么,融向裕绍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二条大路 融慌忙摘下身上多余的东西,只在腰上挂上佩刀就下了车子。在挑起的车帘返回原处的时候,融已经开始奔跑。少君!你要干什么?回头看了看慌张的裕绍,融提高声音说道。对不起,你们先回去吧! 仅仅留下了这句话,融就朝着传来蹄声的地方跑了过去。虽然后面传来了裕绍他们慌张的叫喊声,但融最后还是无视了那些。在雨水中,融所骑乘的白马缓缓前进。篁坐在马背上,一步步地前往和异界相连接的那个寺院。 道路一片泥泞,走起来相当困难。在离开府邸之后就遭遇了各种困难,所以篁最后还是先回了一次家,带着这匹马再次返回了大路。 平时徒步行走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个路程有多难走,但是因为泥泞的关系,现在感觉上却非常遥远。能有这匹马在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不好意思,你也不想弄得这么湿漉漉的吧? 露出面对他人时绝对不会展现的温柔目光,篁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脖子。突然,篁转头看向后方。 他听到了什么。也许是脚步声吧?他好像能听到有一定间隔的,哗啦啦地溅起泥水的声音。 轻轻一拉缰绳让马停步后,篁凝神细看,以便确定正在接近自己的人物的身份。 最初保持警戒、面带危险表情的篁,不久之后轻轻睁大眼睛,而且挑起了眉毛。 伴随着哗啦啦的泥水声,好像落汤鸡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的青梅竹马融。从马上傲慢地俯视着融,篁傲然说道。你来干什么?快点回去!另一方面,融也没有认输。面对篁擅长的傲慢攻击,他迅速迎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这匹马可是属于我的。还给我!明明是你自己好几天都把它丢下不管,现在还说这种话? 我也没有办法咽。因为我也发生了很多状况。话说回来,那些你应该最清楚才对吧? 篁别开脑袋,根本就懒得听他的话。但融还是不认输地再度展开攻击。你是要去冥府吧?我也要一起去。篁瞥了融一眼,调转马头轻轻踢了一脚马腹,再度开始行走。篁,你稍微听我说一下啊!罗嗦!我的父亲病倒了。 在那之前一直无视融的篁,突然好像被烫到一样转过头来瞪大眼睛。你说右大臣大人?融点点头表示就是如此。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吧?落雷袭击了温明殿,圣上突然隐居,我的姑母病倒,最后连父亲都卧病在床。停顿了一下后,融用沉重的口气询问。你曾经说过,橘。那个,是什么意思?面对没有回答的意思的篁,融焦躁地叫喊起来。我也是橘!我有知道的权利!雨水,冰冷。 融咬紧嘴唇。不对,他并不是想说这种话。他只不过是觉得,如果自己能帮助 到篁就好了。在一阵沉默后,篁徐徐地开了口。 橘之姓,位于圣上的身边,负责用自身来承担对于圣上的诅咒。轻轻从马上跳下,篁仰望着融说道。 皇后陛下之所以病倒,就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承担了所有向圣上发出的诅咒。而右大臣的病倒,多牛是因为光靠皇后陛下一个人,无法承担全部的诅咒吧?融睁大眼睛。诅咒?对圣上?篁默然颔首。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对于融的叫喊立刻做出回答,然后篁有些哭笑不得地瞪着融说道。所以我才想要去冥府,问一下有可能知道的家伙。而且,必须争分夺秒。 覆盖了大内的雾,随着时间的增强而不断加强加重。相信再过不久,敏感的人就会受到影响,身体上出现问题了。 天皇,被称为现人神。在即位的同时会继承天祖之魂。而且,他的存在本身会成为镇护大和的关键。 但是,某个存在所释放的诅咒,却削弱了天皇的神通力,瓦解了保护大内的结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雷不可能落到安置御灵代的温明殿的贤所。可以认为,是天皇的神通力本身衰弱了。会向皇家施加如此激烈而恐怖的存在,篁只知道一个。融大概也想到了吧?他脸色苍白地吞了口口水。难不成是朱焰吗?朱焰。身穿禁色之衣的异貌之鬼。对于皇家的怨念就仿佛朱焰一般激烈惊人。 如果拥有那个鬼所具备的妖力的话,要打破大内的结界应该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吧? 篁一直在如此考虑。而且,就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他才踏上了通往冥府的道路。 白马好像催促篁一样,用鼻子碰了碰他的肩头。篁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脖子,仰望着融仿佛死心般地叹了口气。我先把话说在前面。融。嗯。危险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篁压低声音说道。 绝对不要插嘴!不许插手、也不许插腿!不许你觉得自己也能做什么。这是威胁。先发制人的攻击。 融带着思索的表情看了一阵篁。篁始终带着危险的表情狠狠瞪着融。好像在说没有办法一样,融点了点头。明白了。 第三章 冥府第一殿,是冥府十君主之一阎罗王所执掌的宫殿。 阎罗王的家族所居住的私殿和第一殿比邻,不过阎罗王和太子燎琉还是在第一殿生活的时间比较多。 当然了,对于冥府的王族而言,人界的一年就等于是他们的一天,所以也许只是篁去找他们的时候,刚好处于他们白天的工作时间而已。 豪华宽大的宫殿足以压倒看到的人。和已经拜访过不止一次的篁不同,融还是第二次来这里。所以他会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融拼命跟在大步流星前进的篁的后面。融有自信,假如走散的话,自己绝对会迷路。当到达阎罗王的事务室后,篁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打开了房门。燎琉,你在不在?因为是阎罗王的事务室,所以在里面的应该是阎罗王才对吧?融冒出了这样的疑问,但是瞬间就烟消云散。两个人全都在。而且,篁要找的人似乎是燎琉。 在确认了他们两人的身影后,阎罗王太子燎琉站起来招呼他们坐下。怎么了?真是难得啊。不光是篁,连融居然都赶来了。面对略带迷惑如此询问的燎琉,篁态度傲慢地回应。只是融擅自跟来了而已。对了,我有事情想要问你,你回答我!要看是什么问题而定。你先说来听听吧。似乎没有因为篁傲慢的态度感到不快,燎琉嚯嚯嚯地笑了起来。想必这种部分,就是燎琉能在和篁的对峙中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吧?融悄悄地冒出这个想法。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盘起手臂,篁很不客气地开了口。 有什么家伙进行诅咒,让大内都被妖气所覆盖。也许是和朱焰有什么关系,你们有线索吗?篁,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口气啊。融尝试着打圆场,但是篁根本听不进去。单刀直入比较方便。我还是觉得你向别人请教不该 就在这个时候,燎琉举起一只手阻止了融。然后,他轻轻低头俯视着篁,静静地说道。篁。什么事?我上次交给你的父亲大人的文书,你有没有好好看过?篁有些诧异地皱起眉头。代替他发出声音的人是融。文书?没错。燎琉点点头。 我想,那上面应该有罗列有可能受到朱焰袭击的石冢、结界以及神社等等。,",篁暂时面无表情地在记忆中进行搜寻。阎罗王轻轻瞥了这边一眼,但很快就什么也不说地继续工作。 在燎琉和融的守望中,篁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啪地拍了一下手掌。啊啊,你说那个吗? 这么说起来,在日前燎琉去小野家拜访的时候,确实有收到类似的东西。篁 面对露出无法形容的表情的融,篁用一如既往的态度斩钉截铁地断言。 那种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我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就是前天的事情吧?瞬间,篁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他徐徐转头看向融,带着冰冷彻骨的眼神微微一笑。融。篁伸出手,抓住融的耳朵向左右用力拉扯。哇啊啊啊! 你给我听好了。人类这种存在呢,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可是不能说的哦。你明白了吗?明白了没有?你们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遭到篁迁怒的融。面对这一幕堪称家常便饭的画面,燎琉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动摇。反而带着悠然自得的笑容表现出看戏的立场。 好不容易才获得解放的融,一时间眼泪汪汪地用手捂住了双耳。他感慨万千地自己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是这家伙的好友呢?也许是觉得解气了吧?篁一脸清凉地看着燎琉开口。告诉我结论吧。原因是什么?篁的眼睛中存在确信。燎琉应该知道。 冥府这一存在,对于所有发生在人界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只不过,他们没有权利对此进行干涉。但是,偶尔也存在例外。 比如说篁就是遵照阎罗王他们的指示,作为冥官狩猎恶鬼怨灵。他之所以可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在被恶鬼怨灵夺取性命的人类中,还包含着阳寿未尽的人。这样无疑会打乱冥府的秩序。而死灵也存在同样问题。假如死后没有前往冥府,而是滞留在人界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失去理智,成为危害生者的存在。因此,篁要狩猎那些家伙。篁。在思索了一阵后,燎琉呼叫篁的名字,催促他跟自己走。在两人离开后,事务室里面就只剩下了融和阎罗王。 阎罗王好像在处理什么文书,所以房间中只回响着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周围一片沉默。坐在长椅上的融,只觉得自己说不出的尴尬。对方是冥府之王。也就是迟早有一天融也要打交道的对象。如果在这里给他留下坏印象就糟糕了。融总觉得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闹不好就要被直接送人地狱。 . 但是,就算如此,他也觉得自己不好意思满脸堆笑地和人家搭话。如果面对神族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态度的话,说不定会被当成无礼的家伙。 因为太子燎琉是那种看起来就很好相处的性格,所以感觉上仿佛威严结晶体的阎罗王似乎就让人格外望而生畏。融轻轻做了个深呼吸。尴尬。拜托能不能来个人,改变一下这里的氛围啊?融热切的心愿,似乎传达给了上苍。 他的耳边传来了敲击事务室房门的声音。然后响起的是一个精神十足的小孩子的声音。父亲大人,我进来了。 没有等到回答,那个孩子就打开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孩子应该是阎罗王的孩子,燎琉的弟弟。他曾经说过自己的名字是陆干。融暂时松了口气。总算是自己认识的人。 但是,反而是陆干似乎大吃一惊。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融,随后瞪圆了眼睛。啊,是篁的青梅竹马! 陆干还伸出手指着他,尽最大可能表现出了惊讶。融沮丧地垂下肩膀。篁的青梅竹马。 这个,确实是无可置疑的事实。在冥府中,大家对于融的认识都要附带着篁的这个词汇。对此他自己也很清楚。不过自己好歹也来过一次了,至少也希望他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啊。 这么说起来,在最初见面的时候,融就被这个少年踹倒殴打了一顿。身轻如燕,敏捷灵活,而且拥有和年龄并不相符的身手,在动作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如果把他当成小鬼而不放在眼里的话,会吃到苦头的无疑就是自己。陆干。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阎罗王,沉稳地开了口。你去陪陪他吧。他似乎很尴尬。阎罗王口气严肃地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融。陆干直率地点点头。好,那我们去那边吧。他站起来跑到融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袖,拉了拉他示意他和自己走。 融慌忙站起来,向阎罗王行了一礼。还是被看穿了吗?自己还是差得远啊。他产生了这样的痛感。 然后,当陆干和融出去后,阎罗王带着仿佛要说哎呀呀的表情,大大地叹了口气。陆干带着融前往的房间,是和上次一样的房间。我没有哥哥那样的沏茶手艺。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规规矩矩地把茶具放到了融的前面。谢谢你。 如此道谢后,陆干嗯的一声直率地接受了。然后自己轻盈地坐到了窗边的长椅上。篁呢?那个你是 面对在记忆的角落拼命搜寻融的名字的陆干,将茶具送到嘴边的融半是死心地说道。我是融。橘融。啊啊,对了对了。你是融。 陆午仿佛很高兴地笑着表示。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过高兴,所以融觉得自己也不好计较什么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呢?篁和燎琉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自己却在和陆干面对面地喝茶。 就在融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陆干紧紧凝视着自己的视线。怎么了?陆干歪歪脑袋,表情认真地说道。对了,你是橘吗?因为觉得他似乎格外强调融这个字眼,所以融诧异地皱起眉头。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毕竟,你是篁的橘吧?那是什么意思?他们向彼此投下了疑问。融无法理解陆干话中的意思。 阎罗王的儿子虽然外表稚嫩,但似乎还是拥有什么超越常识的东西。就是形代。会将灾祸全部承担下来,因此而缩短性命。 不过在一般的情况下,相应份额的生命力应该都会还回来才对。不过你的情况好像并不一样。陆干有些迷惑。 奇怪了。你明明是橘,却没有橘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不同的存在对于这个含糊暖昧的说法,融完全无法把握意思。融无奈之下发出询问。陆干殿下,这到底是 不用叫我殿下。叫我陆干就好了。不过,我活过的年头可要比你长得多的多。你不要忘记这一点就好。他好像是想说,自己的外表和实际年龄不一样。当融表示理解后,融再度开口。 陆干,你所说的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而且你所说的融是●●, 我不是说了吗?就是形代。你会作为替身,在篁遭遇可能会危及生命的咒力的时候,将那个力量全部承担下来。陆干抱着脑袋,仿佛在努力思索什么。 那个,我记得当今人界的天子也有一位橘在身边。皇后应该就是橘 但是,融没有将陆干的话听到最后。篁的,话。 橘。在落雷击中温明殿的时候,篁曾经茫然地喃喃自语。橘典侍就在贤所之中。他多半在那个瞬间,就感觉到了袭击天皇的诅咒。然后,也察觉到了嘉智子病倒的原因。而且,篁始终态度坚决地对融表示。不要插手!不要牵扯进来!那些言行,全都是因为橘的血统吗? 篁和恶鬼怨灵、妖魔异形形成对峙的情况很多。因此遭遇妖气或是毒气的机会也比较多。如果呆在他的身边的话,就等于融也会承受那些吗?原来是这样吗?那么,融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一直觉得,如果自己能呆在篁的身边,能为他帮上什么忙就好了。能不能不成为他的绊脚石,能不能为他帮上什么忙。至今为止,他的青梅竹马一直在一个人从魔物手中保护平安都保护青梅竹马。如果自己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该有多好。 但是,每次他提出这些的时候,都会遭到篁坚定的拒绝。什么不要碍事啊!不要当绊脚石啊!你不要瞎出手啦!篁使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努力试图将融从自己身边赶开。 但是,当融最终也要坚持自己的意志后,不管嘴上怎么冷嘲热讽,篁还是拼命试图保护融。就算他摆出不把融放在眼里的态度,就算采用傲慢的口气,就算一脸冰冷的表情。 自己的想法,也许仅仅是单纯的任性。也许仅仅是自我满足。说不定只是这样。在越是细想就越沮丧的融的耳中,传人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哪里,还是有你在篁的身边比较好哦。他扬起面孔,正好是燎琉在关上房门。他向融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可以自己想想。以篁的那个性格,他肯定是不管面对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做吧?这样一来的话,他就会采取有勇无谋到极点的行动。然后陷入窘地,弄不好甚至会危及生命……所以,为了不出现这种情况,就需要有什么人呆在篁的身边来羁绊住他。 因为迁怒只是那个的附带品。所以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没事的,因为你是橘之血的宿命外的存在。咦?你不会成为形代。那只是篁的杞人忧天。表情认真地如此断言后,燎琉好像平时一样嚯嚯嚯地笑了出来。至今为止沮丧到就好象坠人深渊一样的融,一口气浮上了水面。 是吗?就算我是橘,也没有具备那么不得了的宿命吗?就是说嘛,我也不是在圣上的身边。这么说起来刚才陆干不是也说我没有橘的感觉吗?面对好歹复活到某个程度的融,燎琉看准时机说道。 好了,篁在等你呢。如果去晚了可要面对电闪雷鸣,所以我们走吧。时间向前面回溯一会儿。在燎琉的带领下,篁来到另一个房间。他没有坐下,就站在那里瞪着阎罗王太子。而他对面的燎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首先开口的人是燎琉。 首先,关于现在覆盖大内的雾气的身份,你的看法是正确的。果然。篁用手指压住嘴角,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恶鬼朱焰。那个鬼试图毁灭皇家。如果是拥有那种程度的妖气的家伙进行诅咒,就算是处于橘的保护下,圣上也不会平安无事吧?为了消除怨念的雾气,还是只能打倒朱焰吧?就在篁说到这里的时候,燎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对。什么不对?篁反射性地提高声音。因为燎琉说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话。 这个不是朱焰的诅咒。那个异形虽然痛恨皇家,但是他现在的目的应该在别的地方。所以想必暂时都不会对皇家出手吧?面对表情危险的篁,燎琉苦笑出来。这个十有八九不会错的。所以你就相信我吧。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诅咒圣上?燎琉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不断追问的篁。在那之前,我有事情想要问你。篁。为什么不使用禁鬼? 燎琉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告诉他禁鬼的详情。但是,篁已经不止一次受到了禁鬼的保护。而且,篁应该知道,那些是属于他的。只要他下令的话,那些禁鬼就会遵照他的命令行动。面对沉默的篁,燎琉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是说过吗?你确实拥有打倒异形的力量。但是,你总是会采取不顾自身安危的做法。所以才需要禁鬼来保护你。但是那些,并非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篁低声地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禁鬼有几个。而且所谓的禁鬼,是你们擅自给我安排的吧?他所记得的,只有燃烧的火焰和,金色的头发。 当时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异貌之鬼朱焰所挥动的妖刀,原本应该斩断自己,和试图保护自己不肯离开的融的生命。 而阻挡这一幕的发生,击退了朱焰的,就是阎罗王派遣来的禁鬼。他把融卷入了事件。差一点就让他丢掉了性命。 但即使如此,融的态度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试图帮助自己。他不想伤害到自己重要的存在。 而且,就算对方是鬼,既然他们也拥有意志,那么自己也许就会对他们产生感情。那样一来的话,自己就会变得无法割舍他们。 一定会有一天,自己无法把他们当成是单纯的护卫,无法认为他们为了自己受伤是理所当然。 燎琉。你曾经说过,我不用在你面前掩饰自己。虽然我不会在意自己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受伤,但是我不能忍耐其他什么人为了我而受伤。 原因很简单,那会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会让他认识到自己有多么弱小,会让他承受巨大的打击。 至今为止我都是一个人想办法对付过来的。所以,今后也这样就好。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再进一步说下去,所以篁中断了这个话题。默默地听着篁的表示,燎琉隔了一阵后静静地说道。篁。 被叫到的当事人,将视线转了过来。燎琉微微歪了歪脑袋,轻轻眯缝上眼睛。 你最好还是学会更加依赖他人。如果想要一个人承担一切的话,迟早你会被压垮的。篁没有回答。燎琉叹了口气,调转身体。我去把融叫来。 不管篁怎么说,融本人都希望处于漩涡之中。他无法做到无视这一点。在走廊中途停下脚步,燎琉耸了耸肩膀。哎呀呀,真是倔强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呢。以他的那个样子,禁鬼们也会相当难做吧?在篁召唤之前,还是不要出手比较好吧?仿佛是为了回应这句话一样,他感觉到几个气息微微动了一下。燎琉苦笑着走向融那里。 第四章 在燎琉的陪伴下,融和陆干进入了那个房间。不爽程度已经达到最高潮的篁,正很不礼貌地盘腿坐在椅子上。光是从姿势来看,他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融认真地眺望前方的燎琉的背影。说句题外话,他很难得碰到比自己还高的对象,所以能够体验到少有的仰望对方的滋味,让他感觉颇为新鲜。你先坐下吧,我有东西想要给你看。燎琉示意了一下篁旁边的席位,融按照他的吩咐坐了下来。 在桌子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圆形水盘。水正在不断滴入那个通透的盘子里面。陆干站在燎琉身边,用兴趣十足的目光看着兄长的动作。燎琉将右手伸向水盘的表面。 水面一阵波动,产生了若干的波纹。通过这一点就能知道,从燎琉的手掌中发出了肉眼无法看见的力量。 .不久之后,波纹缓缓地消失。见所未见的东西出现在了水面上。那个东西,拥有可怕的外形。但是,就仿佛雾气一样没有确定清晰的形状。黑黑的皮肤就好象被火炙烤过一样,到处都皮开肉绽。 双手的指甲长而尖锐到异常的程度。耳朵呈现尖尖的样子,好像头发一样的东西覆盖着头部。之所以说是好像头发一样,是因为那些东西就仿佛拥有生命一样不断地活动。 他的眼窝中没有眼睛,而是开了两个大洞。尽管如此,空洞深处却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那个东西的每次移动都会发出沙啦啦的声音。他所释放出的瘴气让周围的草木转眼之间就枯萎变黄。被那个东西所踏过的地面,都露出了不自然的仿佛烧焦一样的地肌,并且咻咻地冒出白烟。这个是融就此失去了语言。这个是什么东西?居然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吗?水面所映射出的光景,超越了融的想象。那个东西向着水面伸出了尖锐的指甲。 融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但是,想到这个只是单纯的影像后,他才抚摸着胸口松了口气。如果这种东西出现在眼前的话,他毫无疑问会立刻转身走人吧?现在覆盖了大内的雾气,就是这个神所释放的诅咒。是吗?原来如此。 听到燎琉的话,篁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做出了回应。融也效仿他说了句哦,这样啊但是,他马上就冻结在了原地。嘎吱吱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融仰望着燎琉发出询问。你说是,神?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反问。燎琉清楚地点点头。这个就是神哦。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当时,桓武帝忙于迁都的工程。 被井上皇后和他户王,以及亲生弟弟早良亲王的怨灵所折磨的桓武帝,争分夺秒地想要逃离他们,获得安稳的生活。 他所选择的平安京位于四神守护下,拥有理想的地理条件。而且从面积来说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都城。这里一定会成为华丽、优美和繁荣的象征吧?不管是谁都这么认为。但是。在这片土地上,沉睡着太古以来就扎根于此的神。 这个神,被都城的工程修建从长眠中吵醒。非常不凑巧的是,现在大内中的紫宸殿所在的场所,刚好就是神长眠的位置。 因为睡眠受到妨碍,神气得发狂。他居然引发地震粉碎地基,还用天雷劈倒烧掉了修建起来的柱子。 而更加为神的怒气火上浇油的,就是妨碍他沉睡的存在居然是天照大御神的子孙。因为地神都很讨厌天神。作为被赶走的一方,他们当然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听到篁如此插嘴后,燎琉深有感触地表示同意。在神话中,存在着让国的部分。 来自高天原的天孙琼琼杵尊,在经过迂回曲折的过程后,获得了国津神的大国主神的禅让,从此开始统治大和。但是,那个自始至终只是从皇家角度而言的美丽神话,据说事实上当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战乱。 从人类的观点来看也许是这样吧。但是,这个神当时跟随着大国主,试图赶走天津神。 但是,大国主神战败,将苇原中国也就是大和让给了琼琼杵尊。因此这个对大国主神的战败很不甘心的神,就出于逃避的心理而进入了长眠。 因为战败所以变更了睡眠场所,可是在老老实实睡觉的时候又硬生生被吵醒。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吧? 就算是对于人界而言的壮大的神代历史,在搁到燎琉嘴里之后,也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被打发了。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感受真的存在很大差别吧?那么,我们把话题转回来。首先脱线的人是你。用笑容默杀了篁的语言。燎琉将视线转到了水面上。 从理论上来说,桓武帝就是当时的现人神。不过虽然桓武帝可以算得上伟大的先导者,但是他并没有继承天照大御神的御灵。因此他才会害怕井上等人的怨灵。 当代的天皇没有击退神的力量。神的威胁不断增强。不久之后,终于连百姓也开始蒙受灾害。因此神野出现了。 开始移居到新的都城的无力民众。神的灾厄也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原因不明的疾病不断扩散,异形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人心堕落,小偷以及强盗四处横行。这一切,都是因为触怒了神。和怨灵以及妖不同,神会作崇。而且他以自己的力量为荣,强迫他人表现出绝对的服从。神野将神赶到了艮方。 也就是从记纪时代起就被视为圣地的比丘山。然后,借助比丘山的灵气,他将神的荒魂封印在石冢之中。 而且神野还驱使自己的灵力扫清了渗透人都城的朝气,将徘徊在都城的四头异形封印在了冠以四神名义的四方。因为在封印神的时候几乎用尽了所有神力,所以他没能做到将它们完全消灭。而后,随着平安京的工程进展,在七九四年,桓武帝完成了迁都。这个就是那时候的影像哦。以神野的视点来看的影像。 在水面的画面中,神被肉眼无法看见的力量压住,拼命地进行挣扎。不久之后,拥有可怕形态的神被光包围缩小,就好像被吸人地中一样消失了。 在那个场所,放置了石冢。小小的手放在石冢上,好像在施行什么术。又过了十六年后,发生了药子之变。融猛地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起来,号称引发了药子之变的藤原仲成和药子兄妹,据说是分别被怨灵所附身。就在前不久他才刚刚听说过这个话题。你说的神野,难道就是面对不由自主提高声音的融,篁露出了仿佛在看傻瓜的眼神。 融,你该不会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注意到神野是哪个神野吧?唔。篁的语言化为肉眼所无法看见的长枪,狠狠地插入了融的胸口。 将井上和他户封印在仇野的人就是神野。对此我应该说过不止一次才对。你难道都忘了吗?哈哈,原来如此。 篁冰冷的眼神和带刺的口气让融说不出的疼痛。但是因为是事实,所以他也无法进行反驳,只能老老实实接受篁的口头攻击。 对于融而言,这自然是非常痛苦的状态。不过幸好燎琉打破了僵局。 篁,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迁怒吗?你这种性格上的恶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改善啊? 燎琉哭笑不得的口气中混杂着叹息。不过篁已经吊起了眼睛紧盯着他。燎琉,你就少在那里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快点继续说下去!是,是。 你可真会让人头疼啊。带着这样的言外之意,燎琉将话题转了回去。 在为了封印附身于仲成和药子身上的两名怨灵而出现之前,神野一直都非常低调。而且在那之后,他几乎也没怎么出现过。 原因很简单,神野所封印的神,已经变成了祸神。那个神原本就属于荒魂,再加上愤怒和憎恨后,就变成了染上黑暗色彩的神。神野察觉到了这一点。 如果随便行动让对方看到的话,祸神的怨恨也许会超越封印延伸到神野身上。为了回避这一点,神野选择了隐居。 被打 破封印的祸神在寻找神野。但是,应该接受他怨念的神野却不知在哪里。 所以,他就诅咒统率大和的琼琼杵尊的血统,也就是天皇吗?把他视为神野的替身听到融的独白,篁和燎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在这个时候,水面上出现了人影。至今为止一直从神野的视点来看的影像,好像进行了切换。 水面一阵摇动。影像也变得朦胧模糊。不久之后,在所有的画像全都消失的瞬间,融一瞬间在视野中捕捉到了神野的影子。孩子? 还没有戴冠的头发。小小的肢体。虽然因为已经消失,让他无法确认对方的长相,但刚刚那一瞬所出现的影子,无疑就是孩子。那样的小孩子,居然可以封印那么强大恐怖的荒魂吗?侧眼看了看感叹的融,篁迅速站立起来。 必须争分夺秒。既然已经掌握了敌人的身份,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久留下去。注意到篁转身要走,融慌忙追在他的后面。篁,你等一下! 注意到他正要出去后,融回头看了一眼燎琉他们,仿佛很抱歉一样地低头行礼。打扰你们了。回头再来玩哦。在微笑的燎琉身边,陆干一个劲儿地冲他挥手。融松了口气放松表情,快步追在了已经离开的篁的身后。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陆干拉了拉自己身材修长的兄长的袖子。哥哥。嗯?燎琉有些迷惑地俯视弟弟。陆干眨了一下眼睛。我们不是不能干涉人界吗? 冥府的王族拥有惊人的灵力。如果驱使那个灵力的话,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吧?燎琉点点头。如果随便介入的话,弄不好就会大幅度地扭曲人界历史。那么为什么篁就可以呢? 这个问题好像超出了燎琉的预料。面对瞠目结舌的兄长,陆干再次询问。 任命他为冥官,就是让他去做我们不能做的事情吧?那个不是应该无法获得许可的吗? 听到他的话,燎琉苦笑出来,抚摸了一下陆干的脑袋。和燎琉带着蓝色的头发不同,陆干的头发是昏暗的银色。这是因为他浓厚地继承了母亲一方的血统。你也越来越像那个人了。果然血缘还是无可争辩的。银色的头发,并非只属于陆干。陆干又提出了另一件事。 融位于篁的身边,就会危害到融本身的性命。弄不好他就会彻底蒙受诅咒,乃至于进入冥界之门。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就算要扭曲命理,篁也会把他带回去吧。毕竟他的职务就是裁定穿越冥府之门的人的是非。 即使那些不符合世间的定理,篁也会那么做吧?无论要背负何种程度的责难。而且,燎琉的视线转向已经看不见的那两人的背影。 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不可能的。融所拥有的星宿,远远地超越了他血缘的力量。 可是,因为自己最近做的有些过火了,所以暂时还是先少去人界几次吧。否则说不定会受到父亲大人的哕嗦陆干带着无法认同的表情,仰望着喃喃自语的燎琉。可忍了。篁!他发出了怒吼。于是乎,篁终于回头看着融。 笔直坚强的眼神。在这样的眼睛的注视下,融的态度无论如何都强硬不起来。但是,不能在这里认输。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融开了口。你要去什么地方?艮方。祸神之冢。 听到这个干脆的回答,融一瞬间反而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篁继续说了下去。 之所以把这匹马带出来,是因为我觉得不管地方是哪里,应该都是远离都城的场所才对。因为所谓的封印都是在远离人烟的地方进行。等解决了事态后我就会回去。是吗?面对很难得地变得饶舌的篁,融随声附和。就是这个样子,你明白了吧?嗯,那个我明白了。篁在自己那张端正的面孔上露出了被誉为宛如天女的微笑。那么,你就快点回去吧!.●""光是我肯回答你就该值得庆幸了。 天女的微笑一点一滴地豹变成凄绝的笑容,就连他所散发出的气息似乎也变得粘稠厚重。可是就在融不肯认输地提高声音的时候。 大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接着,地表好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围绕着寺院的墙壁出现了若干裂缝,瓦片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 这是让人连站立都无法维持的强烈地震。融剧烈摇晃着单膝着地地跪下了。 篁也在摇晃。但好歹是支撑了下来。最糟糕的是白马因为害怕而不住嘶叫,篁用尽全力才让它安稳下来,不再挣扎。 就在这时,疾风席卷而来。暖呼呼的,蕴含着让人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的讨厌感觉的风。好像被扎到一样仰望着上风方向篁,看到了。 上风方向就是比丘山所在的艮。但是,灵山被呼啸而上的黑色瘴气完全遮盖了身影。一个危险的声音传人了茫然凝视那一幕的融的耳朵中。这倒是节省了我寻找的时间啊。回头一看,安慰好了白马的篁,拉着缰绳正在试图走出大门。 以那个瘴气的源头为目标,他自然能到达祸神所在的场所。是他故意展示了自己的存在。只能认为他想要把人招过去吧?但是,走出寺院的篁愕然地停下了脚步。糟糕!想到某个地方,篁狠狠地切了一声。穿过六道的十字路口,连接仇野的道路。 在那里存在着异形。不计其数的异形,以几乎淹没了整个道路的势头,正在前往都城。 路人的眼睛无法看到这一幕光景。但是,升腾起来的妖气会对人体造成危害。一定会变成变成原因不明的怪病侵蚀人的身心。就在篁咬住嘴唇的时候,惊人的咆哮声刺穿了他的耳朵。! 那个是声音。很难用怒号或是叫喊来形容,甚至也许连语言都算不上。但确实是声音。 那个让空气不断振动、隆隆响起的声音,转变为雷鸣唤来了乌云。 从覆盖了天空的灰色云层中释放出四道漆黑的闪电。那些向着都城四方落了下来。瘴气进裂升腾,化为了柱体。那个是!?融的声音失去了色彩。篁轻轻瞥了一眼自己的青梅竹马,但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融没有见鬼的才能,但是在对方的妖气超越常识的情况下,他也可以看见。而且,在遭遇拥有惊人力量的妖的时候,他看到异形的力量会有一段时间的提升。或者,在波长吻合的时候他也能看得见。 不管怎么说,既然融能够看到的话,也就等于大部分的都城居民都可以看到这一幕光景。 升腾起来的四方柱体。那应该是被神野所封印的四头妖,经由祸神之手摆脱了束缚。只能这么认为。淹没了道路的异形群体,笔直地杀向大内。 受到诅咒的天皇的神力衰弱了。保护大内的圣之结界的强度多半也有所降低吧?一旦遭受数量如此庞大的妖的袭击,说不定会无法支撑下去。必须赶快才行。篁轻盈地跃上马背。操纵缰绳让马头对准了艮方。瞬间,融从背后抓住了他。融!虽然他如此怒吼,但是融却以更大声的怒吼回应他。如果你不愿意就把我甩落下去好了! 但是,融现在紧抓着篁不放。如果要甩落他的话,就连自己也会坠马。篁很不甘心地咬住了嘴唇。我不管你了!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融在内心觉得,自己胜利了。 篁踢了一脚白马的侧腹。白马嘶叫一声,踹开异形们,朝着艮的瘴气疾驰而去。 第五章 融的白马相当神骏。虽然驮着两个人,不过和高个的融相比,篁的身材只能用小巧来形容。因为两个人都相当擅长马术,所以没费多少事就赶到了瘴气那边。但是,事情果然还是不能那么简单。操纵着缰绳的篁,凝神看着前方,不快地眯缝起眼睛。烦死了。他很不爽地吐出这句话,向旁边伸出了手。 白银的光芒集中到篁的手上。那个光芒徐徐地变长变细,不久之后形成了弓的形状。融知道。那是拥有破军之名的,破魔之神弓。前方有什么东西吗?将视线调转过去的融,吃惊地瞪大眼睛。篁、篁。对于声音抽搐的融,篁的态度十分冰冷。少罗嗦!可是!融不由自主用手指指着那一幕。 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上,聚集了无数的异形。那些家伙带着一副口水横流的样子,正在等待篁和融所骑的白马的到来。融,你拉好马!啪,缰绳被塞到了融的手里。 当融按照吩咐握紧缰绳后,篁抬起一边膝盖,在马上形成了半立的姿势。不仅仅是在全力奔走的马背上站起来,而且篁还维持着绝妙的平衡感,正面端起破军,完成了弯弓搭箭的姿势。 融感觉到一阵耳鸣。他能知道肉眼无法看见的波动聚集到了一起。白银的光之箭,从弯弓搭箭的篁的手指尖端孕育而出。篁用箭头对准异形的群体,拉动了弓弦。距离不断缩短,融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篁!与此同时,光之箭从弓上飞出。 光箭描绘出光之轨迹,刺人异形的群体中,带着激烈的惊人冲击将那个群体斩成两段。 伴随着闪光,爆风平地而起。比较幸运地避免被箭直接击中的妖们,全都被吹飞了出去。在风停下后,连一头妖都没有残留下来。白马飒爽地在变得什么也没有的道路上奔驰。篁将破军收回,再次抓起了缰绳。融在他的背后哑然失声;厉害 实在是太厉害了。仅仅用一箭,就把数量那么惊人的异形全都干掉。这个就是,冥官小野篁实力的一角吗?瘴气之柱,从沉淀的森林深处升腾起来。白马横穿过森林,不久之后到达了一个突然平坦起来的场所。仿佛被烧焦的大地。在暴露出的地肌上,连一根草都没有生长。中央是裂成两块的石头。瘴气之柱就是从那里喷出来的。 篁从白马上跳落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破军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上。 融抓住被篁丢下的缰绳,拉住了白马。在转动马头后倒吸一口凉气。破军的箭尖,对准了他。篁光箭居然朝着他射出。箭头画出弧线落在了紧靠白马前腿的地方,下一个瞬间,光箭上的光芒迅速扩散,将融和白马都包围在了里面。融瞬间醒悟到,这个就是结界。 他慌忙跳下马,尝试用身体撞击光壁。但是,光壁纹丝不动,让融只能不甘心地跺脚。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要如此对待我吗?篁!你这个混蛋东西! 他能理解篁的心情。他不想让身为橘的融被卷进来。如果融呆在篁的身便,篁所受到的恶之力自然而然会转移到融的身上。 融不想成为绊脚石。他想要帮助那个试图一个人战斗的青梅竹马。难道说这样的愿望是不被容许的吗?难道这样的愿望对于自己而言太过巨大吗? 我、我是自己冲进漩涡里面来的啊!你至少尊重一下我的选择!愉木脑袋!可是不管融怎么叫喊,篁也没有回头。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瘴气升腾出来的场所。来了。他眯缝起眼睛,端起了破军。 沙啦啦的声音,让人能明白异形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大家全都是被这片瘴气召唤而来的。然后从石冢根部涌出了什么漆黑的东西。篁静静地喃喃自语。是祸神吗?就仿佛在回应他的声音一样,浓重粘稠的结晶体剧烈地抖动起来。然后。神野!从地底响起的昏暗低沉的沉重声音,震动着大气形成回音。 伴随着清澈的声音,光箭朝着祸神飞去。但是,在碰到祸神之前,光就衰弱下来,仿佛融化一般烟消雾散。篁切了一声。果然,是神。破军的力量是破魔。光箭失去了效力。 就算是在妖魔身上能发挥出绝大力量的破军,在面对祸神的时候也失去了威力。既然如此。 篁拔出了腰部的佩剑。神器名剑狭雾丸。寄宿着退魔之力的小野家的传家之宝。 就在他拔剑出鞘的同时,粘乎乎的黑色触手已经朝他伸了过来。避开触手,篁挥动宝剑。触手一瞬间断成了两截,但是,被切断的部分马上就连结到一起恢复了原样。可恶! 篁无计可施。假如是隶属于黑暗的魔物的话,要多少办法他都找得出。至少也能使用最终手段,将灵力的结晶体彻底粉碎。 但是,既然对手是神,那么无论是退魔还是破魔都无法发挥威力。燎琉那家伙,为什么就没有想过要教给我对策呢!既然他是冥府的王族,那么应该也位列于神族的行列。 实际上阎罗王就是作为神来集中信仰。既然身为阎罗王的后裔,那么总应该知道几个对应方法才对。好歹也自己动动手啊! 就是因为他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才任命自己担任冥官。对此篁也是心知肚明。可是在这种时候,他无论如何都要抱怨一下。祸神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声,挥舞着触手仿佛在寻找什么。寻找?寻找什么?祸神自己说出了答案。 神野!瘴气越发浓厚,暖洋洋的疾风朝着他袭击过来。满天沙尘,篁伸出手捂住眼睛和嘴巴。于是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绽。神野!祸神在寻找拥有强大灵力的存在。而篁的灵力非常惊人。触手伸过来缠住了篁的四肢。糟糕!就算咬牙切齿,也已经太迟了。神野!神野! 祸神仿佛只懂得重复这两个字。以至于他的声音就仿佛回声一样。 神的矜持或是其他什么都已经点滴不剩。留在那里的,只有怨念。篁火冒三丈地发出怒吼。 那么老早以前的事情你要拖拉到什么时候啊!既然是神的话就表现得像神一点! 至今为止一直心惊胆战地守望着篁的融,听到这个叫喊后沮丧地耷拉下肩膀。 在这种堪称危机十足的窘境,一般人不会冒出那样的台词吧?融可以打赌,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这么说。 虽然融全身无力地靠在了结界壁上,但他马上就重新打点起精神抬起头。 虽然是不适合这个状况的台词,但篁说的一点没错。既然是神明的话,确实不应该这个样子。在结界壁的另一边,篁正在挣扎着试图剥开触手。触手一点点勒紧篁的身体。眼看着就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管他怎么挣扎,粘乎乎的触手也不肯松开。那些触手奇妙地缠绕在他身上,而且从碰触到他的部分起,徐徐地夺走了他的力量。不仅仅是物理性质的力量。就连灵力和精神力似乎也遭到削减。 触手进一步加大力量勒住他。右手腕感觉到重压,握住狭雾丸的手掌逐渐失去了力量。 狭雾丸伴随着声音滚落在地。锐利的刀身闪烁着金属光芒,仿佛在显示自己的存在。几头妖好奇心十足地靠近狭雾丸碰触了一下。瞬间,那些妖痛苦挣扎着四分五裂。从那之后,就再没有妖肯靠近它。 篁尝试对勒紧自己的触手进行最后的抵抗。他拼命挣扎,试图活动被勒住的四肢。但是,越是挣扎,束缚的力量就越是增强。窒息感。篁、篁!融的叫声在回响。 假如自己在这时失去意识的话,那个结界就会消失。如此一来,聚集在这里的异形们,就会一起朝没有灵力的人类和动物扑过去。他们原本就受到了祸神的荒魂的影响。多半来不及抵抗就会被撕成碎片吧?就没有对抗神的手段吗?是什么都好。是什么手法都无所谓。至少,也要保护好融。神野!祸神的咆哮在耳边轰响。在远处,响起了雷鸣。就在那个刹那。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影子。不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他们为什么会追随自己。现在他被迫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所以,会出现无论如何都无法保护好其他什么人的时刻。痛感到只靠自己一个人,什么也无法做到的感觉。你最好还是学会更加依赖他人。燎琉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篁!融在大叫。然后,从他模糊的视野掠过的,金色的信在被勒住的喉咙深处,声音纠集到了一起。轻轻吸了口气,篁的口中硬生生地挤出了那个名字。雷信!视野,变得一片雪白。惊人的轰鸣声,撕裂狂风、震动大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白银闪光,化为几条长枪刺穿了祸神。迟了几刻之后轰隆隆响起的厚重声音。然后,是仿佛在进行什么商量的声音。原本束缚着篁的触手,被白银的闪光烧成了粉末。 新飞来的闪电落在他的周围,纵横交错地形成了一个框架包围住他。无数的异形向他扑了过来。那些在一瞬间就成为了闪电的牺牲品。是,结界。 获得解放的篁,因为一口气吸人了大量空气的关系而剧烈咳嗽。他的喉咙深处仿佛被烫伤一般火热。也许是内脏受伤了吧?有一丝血腥味。 他一面拼命调整凌乱的呼吸一面抬起头。然后看见了随风飘荡的金色长发。 身穿颜色与闪电相同的服饰,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那个鬼将篁护在自己身后,毅然和祸神形成了对峙。哦哦哦哦哦! 周围回荡着祸神的怒吼。仅仅如此周围的异形已经都被吹飞。树木纷纷倒下,漫天尘土飞扬,惊人的狂风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到处肆虐。但是,闪电的结界动也没动。 祸神垂下了几根触手试图打破结界。对于他而言,位于结界内侧的人就是站在神野一边的可恨敌人。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 祸神的触手也试图去抓住融。篁之前布下的守护结界的壁垒,已经衰弱了不少。在面对那个凄绝惊人的昏暗神气的时候,几乎和薄冰没有什么不同。融篁喃喃自语着站起身来。雷信制止了这样的篁。包在我身上。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禁鬼雷信的右手伸向天空。进发的灵气。能够感觉到天空仿佛在进行呼应般轻轻颤抖。雷帝! 当他如此号令后,若干条闪电纠缠在一起从天而降,朝着祸神袭去。直接受到雷击的祸神,似乎有些微的畏怯。 正因为他是神,所以雷信所召唤的雷帝之剑,对他来说更是超出必要的威胁。哦哦哦哦哦! 祸神疯狂了。眼看就要进发出激烈的神通力但又突然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在光之壁的守护下,融因为祸神的意识突然转到别的方向而有些诧异。 融的感觉并没有出错。至今为止一直对篁表现出惊人怒火的祸神,突然之间改变了愤怒的矛头。唰啦啦,仿佛雾气一样粘稠的神的全身一阵摇荡。野接下来,堕落之神爆发出了惊天的怒吼。神野!! 可怕的祸神的身体大大地弯曲起来,然后好象被弹出去一样飞扑出去。 神仿佛要撕裂森林一样朝着森林突飞猛进。在他通过之后,后面只剩下了一片烧焦的冒着黑烟的树木。 随着啪啦啦的声音,雷信的闪电消失了。篁吃惊之下转动视线向四周张望,原本数量那么惊人的妖居然已经一头都没有剩下。似乎全都是被祸神的怒号打飞了出去。 那家伙去了哪里?说到这里,篁感觉到了仿佛被落雷劈中的冲击感。祸神在寻找。寻找封印了自己的神野。 他不惜中途扔下原本那么憎恨,那么试图置之死地的篁,以惊人的速度前往了其它地方。那只可能意味着他发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宿敌。 , 他的目标就是大内。在面对那种神气的时候,保卫大内的结界之壁几乎等于形同虚设。必须赶紧赶去。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另外一个事实又让篁无法动弹。 聚集在都城的异形群体。被从都城四方冒出的瘴气之柱吸引过来的异形们,会对百姓们造成巨大的危害。 而且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封印的四头妖。它们是跟随祸神,拥有惊人妖力的魔物们。 必须把这些全部打倒。但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祸神已经会加强诅咒。 要怎么办才好?要以哪个为优先才好?大内,还是都城应该前往大内吧? 仿佛是听到了篁的心声一般,雷信静静地表示了意见。篁反射性地瞪着白鬼被面具遮盖住的面孔。白鬼继续了下去。你只要下达命令就好。然后我们就会遵循你的命令。 唰啦啦,篁的周围卷起一阵轻风。不,那并不是风。而是若干的气息。那些禁鬼在等待。等待篁的呼唤。等待篁下达命令。 好了,请你下达命令吧。雷信再次进行了催促。与此同时,草木轻轻摇动。恢复四神的封印解决被解放的异形篁紧盯雷信,声音低沉地发出命令。打倒异形雷信的嘴角,出现了淡淡的笑容。那是,篁第一次看到这个禁鬼表现出感情。遵命。行了一礼后,雷信衣衫翻飞地掉转身体。命令已经下达了,出来吧。四道风在彼此呼应。雷信的金发高高地飘起。东方交给万里。 从龙卷风中出现的英姿飒爽、身材修长的女子轻松地展露出笑容。她的头顶有两根细角。真是的,害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听到她的这个口气,雷信狠狠瞪了她一眼。禁鬼万里耸耸肩膀,将身形投人了风中。南方由炯华负责。 火焰的漩涡平地而生。从漩涡中出现的,是一个看起来聪明伶俐又性格倔强的小孩子鬼。他拥有和熊熊燃烧的火焰同一颜色的短发,额头有一根角。早一点叫我们啊。我们一直都在等着你呢。炯华吐了吐舌头后消失。雷信用手揉了揉额头,重新打起精神继续下去。西方,清岚! 沙尘飞扬。这次出现的鬼拥有比至今为止见过的鬼都更加强壮的躯体。短短的头发是钢铁色,额头上也是一根角。他的眉心有一条斜斜的伤疤。 这个鬼默然行礼之后就消失了。虽然只留下了粗豪的印象,不过并不会让人感觉不快。北方,玻凛。 这次出现的是一片水幕。拥有温和清淡氛围的淡青色头发的女子。她的头上有两根纤细的角。篁只认识这个鬼。因为以前她曾经用治愈之力帮助过篁。好久不见。 当他露出柔和的笑容后,玻凛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暖。然后在轻轻行礼之后消失了。雷信转过来来。单膝着地跪下,采取了臣子的礼仪。 以上就是阎罗王所派遣来的禁鬼。今后我们会充当篁大人的手足。 篁紧紧凝视着在自己眼前跪下的白鬼。明明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无法形成具体的词汇。篁,快走吧! 从结界中出来的篁,拉着马的缰绳冲他招呼。轻轻瞥了融一眼后,篁凝视着雷信。雷信。在。篁吊起眉毛恶狠狠地看着抬起脸孔的面具之鬼。我这个人用人很狠的。听到主人斩钉截铁的表示,雷信带着淡淡的苦笑看向他。我很清楚。既然如此。顿了一下之后,篁坚定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跟我走吧! 没等说完,篁就掉转了身体。他巧妙地避开已经上马的融,轻松跃上马背。与此同时,白马开始奔走。 雷信维持着微笑摇了摇头。他让自己的身体和风同化,追在了主人后面。 第六章 骏马在奔驰。 但是,从禁域之森通向大内的道路出乎意料的遥远,而且道路旁边聚集了若干的异形群体,前赴后继地阻止他们前进。 每到这种时候,都是由破军的光箭吹飞异形,或者是动用雷信的闪电之剑。但是,还是无论如何都被拖延了时间。从结果上来说就是,当篁他们赶到大内的达智门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落的酉之刻。 因为再怎么说也不能驱马进人大内,所以篁和融把今天付出了巨大劳动的白马拴在门口,匆匆地穿过门口跑了进去。奇怪,门前的卫士哪里去了?融一面奔跑,一面唐突地想起了这个事实。如果是平时的话,会有卫士守卫大门。就算他们是近卫少将和中务省侍从,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能通过。该不会是因为害怕妖而逃跑了吧? 这个冰冷的语言当然是属于篁的。虽然融有些诧异地心想会是这个样子吗?不过因为面对重大事态,所以也就顾不上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穿过主殿寮和大藏之间,跑过大宿直、率分藏和梨本,他们笔直地跑向建春门。 大内的面积非常大。因此当篁奔跑的速度到达了快要把融甩下的程度后,融忍不住大为惊讶。融是近卫府的官员,所以平时从不会疏于锻炼。但是篁是文官。就算他作为冥府的官员在黑暗中活跃,应该也有个限度的问题吧?在陆奥所过的这五年时间,篁过的到底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呢?一定是度过了相当惊人的日子吧虽然他无法想像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惊人。他们看到了建春门。果然那里也没有卫士的影子。被越来越重的怀疑所驱使,融忍不住张开嘴。呐,篁是那家伙!但是,融的声音被尖锐的叫喊所打断。他吃了一惊抬起头。他没有想到自己可以看见。 在融的视野中,不断蠕动的黑色雾气穿越过围墙,消失在了大内中。 两个人跑过建春门,就这样一路南下,朝着延政门全力奔走。只要进入延政门的话,就能看到距离紫宸殿最近的日华门。他们从延政门进人大内。 还是完全没有他人的气息。异样的寂静支配了禁宫。如果是平时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听到女官们的嬉笑声,或者是看到官吏们忙碌活动的身影。现在的这份寂静到底应该算是怎么回事呢? 思索到这个地步后,融突然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抚摸他的后背。大内的异样寂静。这种状况所意味的东西,应该就只有一个吧?不会吧 难道是嘉智子。不对,要是那样的话不会安静到这个程度。嘉智子所居住的登华殿位于大内边缘的乾方。那么,难道说是今上帝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在嘉智子病倒的同时就不再露面的天皇。难道说是橘的血缘无法完全承受诅咒,让灾厄也降临到了天皇的身体上吗?融的脸孔失去了血色。 也不知道篁是在想什么。他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他的沉默,在融看来就仿佛是一种凶兆。 他们看到了日华门。在敞开的大门另一侧,存在着可怕的祸神的影子。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所谓的天罪和国罪。 所谓的天罪,就是指在神话时代的高天原,素戈鸣尊所犯下的种种罪行。主要和农耕相关。而与之相对的国罪,则是人类所进行的犯罪。 生肤断、死肤断、白人、胡久美、己母犯罪、己子犯罪、母与子犯罪、子与母犯罪、畜犯罪、昆虫灾、高津神灾、高津岛灾、畜仆、虫物为罪。那些都是绝对不能犯下的罪行。无论是人,还是非人类的存在。 圣之紫宸殿。这座被称为正殿或是南殿的殿宇,是举行朝贺以及处理公务的场所。 也就是说,这个场所可以称为大内,或者说是大和的中枢。而危险的祸神就是降临在了这个场所。篁紧紧咬住嘴唇。 没有赶上。原本想说至少在进入大内之前拦住他,但是却没能做到。 因为祸神的侵入,原本一直需要保持清净的大内的灵气受到了污染。在天皇的力量已经衰弱的现在,要排除这一恶质的灾厄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让他简直难以想象。 穿过日华门后,篁和融背对着紫宸殿,和祸神形成了对峙。隔着南阶十八段,篁在东方日华门,融在西方月华门分别布阵。 融努力地试图调整粗重的呼吸,然后反射性地接住了飞到他眼前的东西。是篁的佩剑,狭雾丸。融没有具备灵力的武器。因为对方是神,所以无论是破军还是狭雾丸都发挥不出威力。这一点已经得到证明。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他转动视线,看到破军已经出现在篁的手掌上。他弯弓搭箭地瞄准了祸神。 守卫在他身边的是禁鬼雷信。他的右手举到和脸孔平行的高度,左手摆出了配合这一动作的姿势。他的手掌之间出现了白银球体,伴随着噼啪的爆炸音一点点扩大。 以篁为中心,卷起了一阵风。篁的头发随风飞扬,伴随着尖锐的声音放出了光箭。与此同时,雷信的手掌中也释放出了白银光线。 白银的闪电进发出来,缠绕在光箭左右,就仿佛为光箭披上了一层外衣。 祸神的黑色触手试图打落光箭。但是,光箭贯穿他的手,刺人了神的身体。哦哦哦哦哦哦! 周围响起了惊人的轰鸣。白色的闪电在祸神粘稠的身体上到处游走。祸神咆哮着试图将它抖落下来。 融,你不要在那里发呆! 听到这个严厉的呵斥后,融猛地恢复了清醒。没错,现在他的手里有狭雾丸。 他干脆地拔出利刃,在摆好进攻的姿势后,融带着有些没用的表情向篁发出询问。这个,对他有用吗?篁露出了出乎意料的表情。毕竟,你在森林砍他的时候,没有带给他任何冲击嘛一面搭上第二箭,篁一面很不快地丢下了一句话。听天由命。你等一下!少说废话!快点上!我会负责捡你的骨头的!那不就等于说是没用吗?也可以这么说。 面对如此干脆表示的篁,融觉得双腿一阵发软,不过他还是靠精神力振作了起来。可恶!最后还是这个样子吗?在他嘟嘟嚷囔抱怨的期间,祸神正在痛苦挣扎。 如果是现在的话,也许能有什么结果。嗯,一定会有什么结果。我要相信会有什么结果。拼命地自己安慰自己,融挥剑冲了过去。 神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融。因为觉得心脏好像被抓住了一样,所以融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瞄准他的眼睛!篁的叫声传人了融的耳朵。 不用篁说融也会这么做。对于绝大多数的存在来说,眼睛都是要害,或者是仅次于要害的脆弱场所。而且,一旦视野被遮断,对方就无法灵活动弹,避开攻击的机会也会变少。 祸神的触手不顾一切地挥舞起来。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避开那个向前猛冲。 一道光箭穿过融的身边。刺人祸神的光箭披着闪电的铠甲。那个闪电毫无疑问就是禁鬼雷信的神通力。更进一步的怒号回荡起来。祸神高高地扬起身体痛苦挣扎。嗨! 融气势十足地挥下狭雾丸,斩中切裂了神的双眼也就是空荡荡的眼窝中间。 祸神释放出的吼叫就仿佛地震一样。随着大气的震动,建筑物不断颤抖。地面一阵摇荡,所有的地方都出现了龟裂。奏效了。就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混蛋!壮绝的神气进发出来击中了两人的身体。哇啊啊!因为无法承受过大的冲击,篁和融都被吹飞出去。他们重重地撞上南阶十八段。雷信虽然勉强支撑了下来,但也没能保持住站立的姿势。唔篁忍耐着剧痛站起来,不由自主瞠目结舌。 祸神的身体仿佛黑雾一样四散开来。一点点地扩展开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内的上空。在脑中奇妙回荡的声音从天而降。触犯到神的怒火的家伙沙啦啦,雾气迫近了篁和融。是诅咒。这片雾气,是将 祸神的诅咒具体化而形成的。.如果碰触到的话就会被神的神通力削弱两人生命。好像嘉智子那样卧病在床,无计可施地迎来生命终结。雷信挡在两人的面前。他试图画出分界线驱散黑雾。融交替看着祸神和雷信的背影,然后视线停在了种植在楼梯左右两边的两棵树木上。 .左近之梅,右近之橘。橘 和自己拥有同样名字的橘树,原本应该是常青树。但是现在橘树的叶子却变了颜色。变成了似乎马上就要枯萎的黄色。 这是因为祸神所释放的诅咒的关系。融如此认为。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他总觉得位于天皇身边的人类橘既然陷入了那种状态,那么树木的橘什么都没有碰到未免不太公平。没错,不公平。错误。 认真说起来的话,原本必须要受到诅咒的,就不是嘉智子也不是天皇,而是那个名叫神野的术者吧?就算要迁怒也要有个限度吧!被突然汹涌而上的怒气所驱使,融朝着篁咆哮起来。 只要让神野来这里,像以前那样把那个祸神封印起来不就好了吗?篁!把那个什么神野叫来啊!面对因为不公平的状况而忍无可忍的融,篁露出哭笑不得的目光。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冒出这种想法,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啊。 篁的口气中包含着从心底这么认为的音色。结果融猛地闭上嘴巴,认认真真地凝视青梅竹马的侧脸。 篁似乎在着急。他时不时地迅速打量周围,然后仿佛思考什么一样皱起眉头。 他也许是在寻找办法,考虑要怎么做才能打倒那个所谓的祸神口巴?但是,就算已经堕落,对方也还是神。他们根本就无计可施。 能够和神进行对抗的,还是只有神而已。但是,就融所知的范围,似乎没有哪个神有可能在实际上助他们一臂之力。 天祖和天孙都是仅仅在记纪中登场的神明,对于其他的神明他更是没有多少了解。 佛祖怎么样呢?或者说菩萨、明王什么的。按说应该有各种各样的神明才对。因为实在无计可施,所以融真心地胡思乱想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挂着危险表情的篁突然仰望天空。他深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了惊讶。融也被他带着向天空看去,然后就那样变得动弹不得。天,裂开了。不,正确来说的话,是好像被拉上一条线一样分开了。 好像是把祸神的黑雾从天空中切割出来一样,都城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四角形。那个四角形就仿佛箱子一样,罩住了都城整体。那个是融茫然地喃喃自语。不可思议的是,他怎么都不觉得那是邪恶的存在。 在箱子外侧,连一片雾气都不存在。而且在他看起来,箱子仿佛在不断缩小。 就在融被这不可思议的光景夺走了注意力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刺人了他的耳朵。混蛋东西,至今为止都在旁边看戏吗听到这个过于危险的嘀咕,融忍不住回头看向篁。 在篁被众人誉为可以媲美天人或是仙女的端正面孔上,失去了所有的可以称为表情的东西。并且由于缺乏血色而苍白无比。取代表情和血色的,是他整体所飘荡的,杀气。篁现在愤怒到了惊人的程度。 毫不在意下意识后退几步的融,篁用恐怖到极点的目光回头看着紫宸殿。 在他熠熠生辉的眼睛中蕴含着惊人的怒气。然后,篁提高声音怒吼。 既然你在的话,就请快点出来收拾局面!融一下子僵硬了。他说请?那个篁,居然在使用敬语。咦? 就在融试图和篁一样转头去看的时候,祸神的怒吼刺穿了他的耳膜。神野!!! 包含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憎恨,声音本身都化为了毒素的诅咒的叫喊。他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衣衫摩擦的声音。僵硬地转动脖子,融维持着瞠目结舌的状态无法闭上嘴巴。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的青年。他温和的面孔线条非常柔和,让人觉得他绝对不会把怒火表现在脸孔上。修长的身体包裹在淡雅的服饰下,右手拿着扇子。篁满脸愤怒地瞪着青年。注意到那个视线后,他开了口。不好意思,为了完成守护都城的结界,必须要去进行净身。因为不管怎么说,九年不曾动用术的空白期还是太长了。这句话,让融认识到这个青年就是那个神野。看了一眼哑然失去声音的融后,神野转向祸神。好久不见,千早神。不会忘记!我绝对不会忘记!就是你践踏了身为神的我!神野用凛然通透的声音说道。 你说神?假如你真的是正常的神的话,这些邪恶的气又算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了宰了你!啪嗒一声合上扇子,神野用那个指住了祸神。能够感觉到,神圣的力量徐徐在神野周围聚集。当初就因为觉得你是神,所以才没有将你彻底消灭 但是,这个神被对于封印自己的人类的怨念所驱使,堕落为了祸神。神一旦堕落就无法回头。今后他都会就这样作为散播灾厄的祸神,千秋万代受到人类的畏惧排斥。 篁摇摇头,收起破军盘起手臂。因为神野好像要把事情做个了解,所以轮不到自己出场了。 而且原本说起来,如果神野一开始就能干脆利落地出现,使用术把这个祸神收拾掉的话,事情根本就闹不到这个地步。从结论上来说,这次全都是神野的问题。所以要让他负全部责任。 融一如既往地张大嘴巴看着神野。多半是因为无法置信的感情,正仿佛怒涛一般在他的胸口中翻滚吧? 因为已经有亍某种程度的预料,所以篁并没有因为融的反应太过惊讶。国罪之一,就是虫物罪。笔直地盯着祸神,神野用庄严的声音表示。所谓的虫物罪,就是以人类为对象进行诅咒。身为神明却犯下了人类的罪行,这应该算是什么呢?这不是罪。因为我是神,所以不可能算是罪!真是诡辩啊。看起来没有必要和你进行问答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神野调整了呼吸。他啪地打开扇子,仿佛诵唱一般编织出语言。与天罪之分,即为国罪。空气似乎伴随着咔嚓声冻结起来。 因为神野所诵唱的一句话,至今为止盘旋在周围的妖气瞬间烟消雾散。勇猛疯狂的千早神之名荒霸吐。篁瞪大了眼睛。他轻轻嘀咕了一句荒霸吐.认真地看向祸神- 所谓的荒霸吐,是土着之神。是和天照大御神完全不同系统的国津神。 根据记纪的记载,天孙琼琼杵尊携带天照大御神所赐的天壤无穷的神器,来到了日向国的高千穗峰。琼琼杵尊的血统,也就是大和朝廷就是从那里北上的。 位于他支配下的土地,也存在国津神。但是,他们被天津神夺走了地位,赶到了北方。 所谓的荒霸吐,就是这样被赶走的存在。也可以说他曾经是全能之神。被诵唱出神名的祸神,展现出了真实的姿态。 勇猛雄壮的姿态。但是全身都缠绕着漆黑的东西。一旦堕落,就无法再恢复成清冽的神明。 如果名字和言灵结合到一起的话,就会形成拥有束缚之力的咒。而且,在神野的每句话中,都融人了那样的力量。高天之原的神留,始动之神的命持神野闭上眼睛进行诵唱。好像歌曲一样的旋律这也是咒文吗?融转动视线,用目光向篁询问。是祝词。简短的回答超出必要的冷淡。由此融认识到篁现在还在生气。他到底在因为什么而生气呢?融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话说回来。融还是抱着无法置信的感情凝视神野。壮丽的诵唱还在继续。 祸神所释放的黑雾一点点稀薄下来。与此同时,祸神仿佛被什么捆绑住一样变得无法动弹。哦哦哦!放开我!放开我! 神野的祝词,以及由此而得到增幅的惊人灵力。这两者化为圣之咒符,将祸神荒霸吐逼得走投无路。皇神等之御心荒霸吐突然僵硬了。 被狭雾丸斩裂的眼 窝。在原本一直流淌着类似于血液的粘稠东西的那里,亮起了白光。包围着荒霸吐身体的黑色物体,唰啦啦地消失了。清净的神气,柔和地包围了荒霸吐的巨大身躯。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神野势头十足地打开扇子。 荒霸吐的巨大身躯,转眼之间就崩塌下来。也许用崩塌这个表现并不正确。是覆盖住他身体的那些好像黑色皮膜一样的东西哧溜溜地流淌下来。在融看来,就仿佛是邪恶的东西被剥离下来。 粘糊糊地融化滴落的黑色东西渗入地内,荒霸吐的身体摆脱了黑色,变得洁白透明。 飘荡于他身上的,是和至今为止的邪恶危险之气正相反的,清冽柔和的神气。神野为了完成最后一步,轻轻举起扇子。谨请,八百万之神明。封印长眠!荒霸吐的身体变成了小小的光球。不久之后,光球缩到珍珠的大小,轻轻地落到了扇子上。 神野用手掌接住光球,仿佛为了表示敬意,为了祈祷一样暂时闭上眼睛。然后将那个收入了怀中。覆盖天空的黑雾,也在神野诵唱完祝词的同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那之后,就只残留下下了寂静。你打算怎么了结这次的事情啊! 最初打破沉默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处于亢奋中的篁。因为和刚才相比他的面颊恢复了几分红晕,所以看起来怒火已经平息了一些。因为直到刚才为止,他还因为过度的愤怒,脸上完全没有血色。那样才是最为可怕的状态。听到篁的话,神野微微歪了歪脑袋。了结?什么意思? 就是你容许魔物侵人大内的事情!你要怎么解决!假如祸神的祸之神气影响到其他人的话,弄不好事情就闹大了神野伸手阻止了吼叫不止的篁。没事的。因为这里和真正的大内不一样。 为了将祸神引入,神野创造了和大内完全相同的影之世界。在大内随时都生活着无数的人。神野不可能为了将祸神诱人就让他们遭遇危险。 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神野才进行净身,用经过打磨的灵力创造出影之大内,并且将那个重叠在了真正的大内上。 然后,为了创造进一步包围都城外围的壁垒,他暂时离开了都城。他就是为此才进行隐居。之所以要在都城外部创造壁垒,就是为了避免荒霸吐的邪恶之力在大和扩散。 在这个国家中,现在也依旧沉睡着无数的国津神。为了避免其他的国津神也因为感觉到荒霸吐的波动而觉醒,神野投注了全力。为了完成全部的准备,他花了几天时间。 然后,神野唤来了祸神。将自己的灵力释放到艮,故意让包围影之大内的结界的一部分出现破绽,巧妙地把荒霸吐诱入了笼中。既然如此,你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因为当时没有那个时间。原本想说只要回头进行说明就好了。特别是对你。你也知道啦。九年都没有和恶鬼怨灵实际交手的空白期不能忽视。而且荒霸吐怎么想都应该比那时更加强大吧?所以难免要慎重行事。 那么,你慎重的结果,就是让皇后陛下病倒,右大臣也同样病倒,而且连温明殿都遭遇雷击吗?原来是这样吗?这些全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吗?也就是说,这种程度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吗? 被篁一口气说到这个程度,在此之前一直表现出游刃有余的神野的面孔上明显浮现出了狼狈色彩。那个是嗯,闹出了一点失败。果然九年的空白期还是太长了。一点!?这样还算一点?在这种状况下,亏你好意思这么说!面对好像要呲牙咧嘴扑过来的篁,神野哎呀呀地对他进行安慰。融哭笑不得地眺望着他们的这番交流。 虽然语气没有粗鲁到这个程度,但是这两人之间的交流确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因为在他们如此交流的时候,融也常常在场。但是。 虽然有些顾忌,融还是忍不住认认真真地凝视着混杂着苦笑和篁交谈的神野。 在平安京迁都那一年将荒霸吐神一度封印下来的术者是还未束发的孩子。那个在冥府的水盘中出现一瞬的人影,确实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是,在二十五年前他应该就是八岁。今年应该是三十三岁才对。注意到融的视线,神野露出了温和的微笑。看到这一幕的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所谓的神野就是朕。在即位前,大家是如此称呼朕的。如此说完后,神野也就是今上帝将食指竖在了嘴前。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哦,橘少将。 篁也是哦。圣上随后补充了一句。那还用你说!篁用不逊的口气愤然回答。 第七章 七九三年。 急于营造新的都城的桓武帝,动辄就会遭到严重的事故和天灾的袭击。 他离开平城京,将都城转移到长冈京不过是九年前的事情。但是,即使在这里他也总是遭遇天灾人祸的袭击,不得不决定放弃长冈京。 井上皇后和异母兄弟他户王,以及亲生弟弟早良亲王的凄厉怨念。就算说他是为了断绝这些也不为之过。但是,就算是在平安京,恐怖的事情也再三发生。刚毅的桓武帝也终于精疲力尽。 他执掌政务的力量可以说是极为强大。但是在面对非人类的存在时,他的力量就过于弱小。当时七岁的神野亲王,看到了父亲终日烦恼的样子。 神野有一个比他年长十二岁的兄长安殿亲王,也就是后来的平城帝。但是,和桓武帝一样,安殿亲王也不具备抵抗非人类存在的力量。而且,造成天灾的,并不是前面所说的怨灵。那是土着之神,被都城营造工程妨碍了睡眠的荒霸吐。 按照通常的做法,应该对他进行祭祀,恭请他转移到其它场所。但是,神野没有这么做。原因很简单。荒霸吐祸害了没有任何过错的百姓。 桓武帝会遭遇怨念,被怨灵所困扰,本质上来说是自作自受。自己的罪孽必须由自己来偿还。神野并非对此都无法理解的,不通世故的天真孩子。 他和迟早注定会继承皇位的安殿亲王的年龄相差很大。所以除非是发生相当的事情,否则自己不会坐上天皇的位置。神野当时是如此考虑。他是一个聪明伶俐,能够正确把握自己立场的孩子。而且最重要的是,神野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邪恶的存在无法靠近拥有天孙血统的神野。位于他身边的,全都是无害而温和的祖灵。从这一点来说,神野相当得天独厚。他将荒霸吐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了眼里。 负责营造大内的人,由于荒霸吐失去了性命。或者因此而失去了手脚,或者身负重伤终生都只能卧病在床。而那些人的家人们的哀叹和泪水,打动了神野。 就算是神,应该也不能散播灾祸。不,正因为是神,所以更加不应该伤害无辜的民众。面对以年幼童子外形出现的神野,荒霸吐发出了轻蔑的嘲笑。小鬼,你是来白白送死吗?但是,他的游刃有余马上就消失了。 神野所释放的,巨大神力。那是荒霸吐最为忌惮厌恶,属于天津神的力量。琼琼杵的血统吗? 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神野的神力已经仿佛牢笼一样将荒霸吐包围在内。混蛋!混蛋!混蛋! 神火冒三丈地发出惊人的怒吼。但是,神野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封印了荒霸吐。 周围的树木全都倒下,土地燃烧起来。那是荒霸吐的力量。直到最后的最后,神都没有把小孩子外形的术师放在眼里。他以为威胁一下那个孩子就会害怕。没用的。 是孩童特有的清脆高亢的声音。但是,神野的眼中闪烁着强大的光芒。那是迟早会作为天皇保护大和的强大光芒。将荒霸吐封印在森林中央,建立石冢。那个时候他耗费了不少精力。因为就算是再优秀的术者,他也还是个孩子。没有物理性质的臂力。好不容易弄好石冢后,神野一屁股坐在了当场。 等事后别人向他询问那次的封印中哪个部分最辛苦的时候,他立刻做出了回答。他说,最困难的就是搬运石头。老老实实地听了一阵篁的抱怨后,今上帝啪地合上扇子。 好了,现在也该返回真正的大内了。如果太长时间不在的话,难免会受到怀疑。你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 哎呀呀,如果深得官吏们信赖的小野侍从肯配合朕的口风的话,朕想应该会有办法的。你觉得呢?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是至少在大和朝廷中,还没有人能堂而皇之地违背圣上的话。即使是篁这样天性傲慢不逊的家伙。你这家伙就会利用别人在篁嘟嘟囔囔抱怨的时候,融轻轻地向他招呼道。那么,已经没事了吧。 篁狠狠地瞪了融一眼。融做好了心理准备,肯定要被他当成是迁怒的目标了。但是。荒霸吐已经被封印。如果还有什么的话就真是要逼疯人了!仅仅回答了这么一句,篁朝着融唰地伸出手。?融不解地眨眨眼睛。篁无言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是在催促他。啊啊,融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狭雾丸仔细地收回剑鞘交给他。我也想要这样的武器啊。 .听到他下意识的嘀咕,篁的眉毛挑了一下。融仿佛在思考什么。哎呀,老是从你那里借的话未免不好意思。融。当融抬起头来后,面对的是篁冰冷的视线。面对不由自主倒退两步的融,篁用阴沉恐怖的口气说道。 我应该说过不止一次吧?不要主动和这种事情打交道。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可是,我也说过不止一次吧?我想要帮忙。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啊!谁才是不明白!绝对是你。绝对是你太顽固!面对很难得地不肯认输的融,篁似乎很想扑上去咬他一口。悠然地眺望着他们两人的交流,今上帝轻松地开口说道。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原来是真的啊。 过于不配合状况的发言。明明已经目睹了至今为止所有的脱离常规的事态,也看到了和荒霸吐对峙的篁,以及跟随在他身边的白鬼,而且对于篁的言行都有了详细把握,圣上似乎还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在是不得了。融在心中忍不住深深地佩服。好了,朕要消除影子。圣上这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如果回去的话,这片地方上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存在吧?假如我们突然在那里出现,肯定会形成骚动的。您说的对。 因为是面对圣上,所以篁好歹使用了类似于敬语的东西。融的话直到现在一旦面对圣上,都会产生超出必要的紧张。所以他忍不住相当佩服篁的这份粗神经。而且圣上好像也不在乎篁的态度的恶劣。果然还是因为他熟知篁的幼年时代吧? 所以,我们从任寿殿进入吧。因为朕已经吩咐人不要进去,所以那里没有人。用不着一一向我们解释。 可朕觉得还是好好说明一下比较好吧。特别是你。如果朕在你不知情的状况下做了什么的话,你恐怕会气得半死吧?篁掉转开脸孔没有回答。真是清楚他的为人啊。融再次感到深深的佩服。 不愧是融最为尊敬的今上帝。虽然有的时候会被他吓到,不过从本质上来说融还是非常喜欢今上帝。圣上啪地打开合上的扇子。他朝着什么也没有的空间扇了扇扇子。 于是乎,一阵冷风卷起。仿佛有什么崩塌了下来。融忍不住带着这样的感觉打量四周。 篁似乎不为所动。还是挂着很了不起的表情盘起手臂。禁鬼雷信也还是一如既往守卫在他的身边。 看到雷信后,融突然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感觉。有什么产生了变化。是什么呢?啊! 他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结果让篁转头看向他。融不由自主用用手指着他说道。没有,角。咦?篁瞪大眼睛去看雷信。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应该生长在雷信头部的两根角已经消失了。而且,仔细看看的话,覆盖住他脸孔上半部分的面具的造型也改变了。雷信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你的侍从很有趣呢。篁。 这个温和的声音属于今上帝。按说他明明也看到了鬼的姿态,现在居然还可以用这么一句话就打发掉。果然是大人物啊。融深有感触地心想。 风唐突地停了下来。在猛地清醒过来的时候,四个人已经位于建筑物之中。从竹帘中泄露进来的红光属于夕阳。 凝神静气后,就能感觉到无数的气息和嘈杂的声音。他们返回了真正的大内。 飘荡在大内的空气,没有丝毫曾经遭受邪恶神气侵蚀的感觉,和平时一样位于清冽结界的保护之下。多半, 是所有的污秽都被圣上转移到影之大内,在影子消失的同时,那些也获得了净化吧?否则的话,就无法说明那种程度的诅咒为什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融不具备见鬼的才能,所以详细的事情他并不明白。但是,通过篁那个轻微的感叹惊讶的表情,他也能够看得出事情已经平息了。圣上轻轻地吁了口气,用扇子遮住了嘴角。就在这个时候。 篁突然睁大眼睛回头看向紫宸殿的方向。不,正确来说是紫宸殿的西南方,安福殿的方向。 融能够看得出篁的脸孔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当他听到衣衫摩擦声而移动视线后,就发现圣上的表情中也出现了紧迫的色彩。怎么了?篁。 篁没有回答融的询问。他似乎已经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凝视着竹帘的对面。 融回头看着圣上。用目光进行询问后,圣上用静静的声音作出了回答。在坤,存在着祸之气息。说完这句话,圣上就闭上了嘴巴。 两名拥有惊人力量的能力者全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通过这一点已经可以察觉,现在的事态非同寻常。 但是,在面对化为祸神的荒霸吐时都不动声色的两人,居然紧张到了这个程度。所谓的坤之祸,到底是朱焰。坚硬的声音。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篁。融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鬼吗?篁仿佛变成了化石一样动也不动。突然出现的庞大妖气。拥有甚至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带来恐怖灾厄的异形。那家伙的目的,就是这个吗?没等叫嚷完,篁就掉转身体,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过去。啊,喂!篁!融慌忙向圣上行了一礼,匆匆追在了篁的后面。 第八章 血液在骚动。 从脊背上流淌下来的,是比冰还要寒冷的东西。敏锐到超出必要的神经,捕捉到了恐怖惊人的妖气,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如此壮绝激烈、类似于残酷火焰的妖气,只可能属于那个异形。篁在穿过大内的时候遭遇了阻碍。 他原本是打算从永安门前往修明门,然后再穿过中务省和大极殿之间。但是,篁是中务省侍从。自然而然,认识他们的人注意到篁和融后,都会过来打招呼。 对于为了尽快赶路而恨不能一脚把对方踹开的篁而言,自己平时所建立的性格亲切温和的小野篁像,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为了天大的麻烦。不好意思,我急着赶路,是圣上的旨意 在他故意微微一笑地如此表示后,对方就会主动地礼貌道歉。啊啊,不好意思,我不该打扰你的。 哪里哪里,行礼之后,两人就悠然地穿过了中务省,尽可能选择人少的地方加快了脚步。 从朱雀门走的话会过于引人注目。可是话虽如此,也不能直接从围墙上跳过去。这么考虑的话,皇嘉门应该是最妥当的选择吧?穿过兵部省和弹正台,他们朝着皇嘉门冲了过去。篁好像被火烧到了一样狂奔不止。融追在他的后面,提高声音询问。篁,你要去哪里?小野府!融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而瞪大眼睛。 篁的住处小野府,位于和大内相邻的二条大路与西大宫大路交叉的十字路口。虽然融无法感觉到,但朱焰好像就是出现在了那个方向。 但是,为什么篁要赶去小野府呢?假如朱焰位于什么地方的话,应该追逐那个妖气去堵住朱焰才对吧?现在的时刻已经是接近夜晚的酉之刻。也就是黄昏时分。也有人,将这个时刻称为逢魔之时。篁在拼命地奔走。必须赶快。必须尽快返回小野府。否则里鬼门的封印就会被解开。他暗暗地咬牙切齿。 在荒霸吐被镇魂的同时出现的,朱焰的气息。由此篁才注意到。 解放了那个祸神的就是朱焰。被解除封印的祸神,一定会对于神野进行惊人的诅咒吧?而神野为了对付荒霸吐,所以暂时隐居进行净身。大内的守护也因此而暂时被削弱。禁域之森位于大内的鬼门。在森林中栖息着无数的妖。然后,相当于大内里鬼门的场所,就是小野府。妖会穿过鬼门通过里鬼门。 在被任命为冥官的时候,篁最初所做的就是布下了保护小野府的结界。因为小野府就是大内的里鬼门。 一旦作为冥王之臣和魔性东西扯上关系的话,围绕在篁身边的妖气就会增多。而且篁本身就是见鬼,就算没有冥官的身份,也存在吸引魔物的特质。而且,小野府是里鬼门。 因此,他害怕自己的住所会成为最大的目标。假如异形超出必要地囤积起来的话,多半也会对家人造成影响吧?而最让他担心,就是枫有可能遭遇危险。 女性和小孩容易被妖附身。而且有可能被妖气拖人黑暗之中。对于他来说,枫是必须要保护的对象。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重要。 朱焰在诅咒皇家。诅咒皇家的血统,诅咒王都,诅咒天皇所统率的大和。为了瓦解皇家,朱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吧? 假如破坏了封印里鬼门的小野府的结界,就能形成通道。就能形成鬼可以通过的贯穿大内的道路。那条道路必然会打破天皇的结界,笔直地贯穿都城。 原本在都城中就徘徊着百鬼夜行。如果让它们爆发性地增加的话,应该也会对无辜的民众造成影响。 没错。朱焰之所以不惜让荒霸吐复活,就是为了试图达成里鬼门的开放。 他没有注意到。没能注意到。尽管他隐约明白是谁解放了祸神,但是却没能看穿朱焰真正的企图。这个很明显是自己的失败。一面责备着自己,篁一面痛切地祈祷。一定要赶上!拜托了!请一定要让我赶上!枫!他看到了小野府。 几乎覆盖了整个小野府上空的红莲妖气,让篁的眼睛完全被鲜红色所充斥。 枫所居住的对屋,位于乾方位。周围适当地种植着各色应季花草,能够让人欣赏到四季的交替变换。 因为太阳已经西下,所以枫拉下竹帘,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在她雪白的手掌上,缠绕着一根纽带。那是篁留下来的剑穗。 她明明已经那么强烈地拜托自己的兄长,在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和她说一声,可是篁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跑出了小野府。 她能明白,半夜的时候在下雨,而且自己已经入睡,所以他是为了体贴自己才没有说。但是。哪怕只给我留下一句话也好啊。不过篁留下了剑穗,也就是让自己把这个当成是他的替身吧?可是从枫的角度出发,她还是想听到兄长亲口说出的词语。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呢。因为哥哥很体贴,所以才什么也没有对我说中断了声音,她再次叹了口气。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篁就非常温柔体贴。一次也没有对自己提高过声音。 而且,枫也非常喜欢、非常仰慕这样的兄长。虽然篁的青梅竹马融对她也很体贴,但在她心目中的第一位还是篁。 所以,在篁前往陆奥的期间,她特别寂寞。虽然篁动不动就送来书信以及礼物,但光靠那些还不足以抚平篁不在所产生的寂寞。 在两年前,当篁留下任期还未满的岑守独自返回都城的时候,枫真的很高兴。就仿佛心中空荡荡的大洞被填满了一样。尽管如此,篁却对枫隐瞒了什么。 那是什么,枫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能知道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多半是她不能问的事情。因为明白这些,所以枫什么也没有说。 只不过,篁经常会在晚上跑出去,然后到接近黎明时才返回。而且经常疲倦到极点,有时候还是带着伤回来的。他该不会是在从事什么危险的事情吧?枫对于这一点特别担心。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就好了。突然,周围昏暗了下来。 枫下意识地抬起面孔。虽然竹帘的遮光效果不错,但并不是完美无缺。在竹帘的对面还安装了格子窗。在中午时分,竹帘会被挑开,格子窗也会被拉起一半来。不过刚才女官津时曾经过来将这两个都放了下来。为了尽可能遮挡近乎耀眼的夕阳。是乌云遮住了夕阳吗?也许又会下雨吧?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打了个寒颤。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枫倒吸一口凉气,眨了好几下眼睛。有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在庭院中。在蒙上阴影的太阳下。在逆光之中。 枫没有好像篁那样的见鬼才能。像篁那样拥有异能之力的人,真的是极少数的存在。但是现在那个妖气强烈到了就连枫都能感觉到的程度。她不知道自己所感受的东西的名称。但是,她的本能在告诉她这个非常危险。位于那里的,是非常恐怖的东西。 她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就好像被什么压住一样,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一面颤抖到牙关都嘎吱作响的程度,她一面握紧了手中的纽带。哥哥就在她拼命地挤出这个声音的瞬间,惊人的冲击向她袭来。朱焰停留在中空,俯视着染上黄昏色彩的美丽庭院。嗯。他轻轻皱起眉头,微微挑起嘴角。无法再进一步下降。这里存在着将这座府邸覆盖起来的壁垒。但是,力量中存在着激烈的波动。 这是篁所布下的结界。他所拥有的灵力强大到不能以常理来计算。那都是因为他生为破军的命运。 但是,自从朱焰复活以来,篁的灵力就变得很不安定。时而强时而弱,一点也不稳定。哈,怪不得。 用低沉的声音嘻嘻地笑了出来,异貌之鬼喃喃自语。他似乎知道篁的力量不稳定的原因。连篁本人都不清楚的原因,朱焰却心知肚明。这和朱焰复活需要破军星也存在着因果关系。你不知道。不过,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或者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小野篁才成为了冥府的官员。这也是一种命运。朱焰转身向后看去。 无数的异形,正在结界的边缘窥探着这边的情形。是被鬼的妖气所吸引吗?或者说是来观赏结界的崩溃? 说不定就是后者。大多数的异形存在都畏惧小野篁。因为它们在害怕,害怕自己不知何时会被他所狩猎。正因如此,如果有机会的话它们就想要夺取小野篁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安危。异形们屏声静气,关注着朱焰的动向。首先,是鬼门的开放。朱焰轻轻抬起右手。妖气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篁的结界可以反弹异形和魔性的力量。但前提是结界和平时一样安定。而且,对于朱焰来说,这个结界已经虚弱到随时都要崩溃的程度,到处都是破绽。朱焰朝着那个破绽挥动了右手。 妖气的结晶剧烈扭动着朝破绽的部分撞击过去,结界壁大大地向内凹陷。因为无法承受冲击,结界壁出现了若干裂缝,无声地破碎下来。龟裂一瞬间就扩展到了全体。 在府邸的四方升腾起小小的火焰,有什么细细的东西从地中浮出,然后被烧为灰烬- 那是篁的头发。头发中寄宿着灵力。他就是以此为媒介,维持着守护府邸的广大结界。朱焰嗤地笑了一声。守护着小野府的结界,就在那个瞬间消失了。惊人的狂风席卷而来。枫发出了不成调的悲鸣,猛地蜷缩起身体。 门和格子窗都破碎脱落,被风卷着冲入了室内。被那些所撞击的竹帘剥落下来,屏风以及家具等纷纷随着巨响而倒下。茶几和椅子一直被吹到了墙边。 没有任何东西撞击到枫的身上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奇迹。至少她本身是如此认为的。其实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剑穗上升腾起肉眼无法看见的薄膜将她包裹在内,但是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一点。枫浑身颤抖地缓缓支撑起身体。因为窗子和门都被吹飞,所以她能看见庭院。枫大大地睁开了眼睛。是混沌。 位于那里的,是仿佛要吞没她的朱色的混沌。这已经到达了极限。枫就此失去了意识,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地上。在打破结界的同时,位于眼前的对屋的门窗被吹飞了。出现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少女。 朱焰将视线停留在少女身上。她笔直地凝视着自己。不,因为他现在还是隐下了自己的身影,所以如果不是拥有见鬼才能的话,应该不会看到他明确的容貌。假如直觉比较强的话,也许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吧。 少女雪白的脸孔已经没有任何血色,即使如此,她还是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不久之后,也许是被朱焰所释放的惊人妖气所侵蚀,所以少女瘫倒在地。 朱焰紧紧地凝视着这一幕。位于他周围的异形存在们,正在犹豫着是否要侵入小野府。 它们的宿敌小野篁现在不在吗?假如是这样的话,它们打算毫不客气地侵入那里,屠杀他的家人。至今为止它们可没少留下辛酸的回忆,如果不做到这个地步的话,实在无法解气。它们一点点地靠近对屋。一头妖用手搭上了屋子的外沿。 什么也没有发生。结界的守护已经完全消失。另外的妖则跳上了高栏。谁也没有来。它们狂喜起来。小野篁不在。它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折腾。异形的眼睛们开始闪闪发光。 有一个失去意识的无力的小女孩躺在那里。首先就杀了那个女孩来练练手吧。 几头妖纵身跳跃起来侵入室内。然后,其它的妖们也纷纷爬上,包围在枫的周围。一头妖拽了拽枫的黑色长发。另外的妖用爪子抓住了她的衣襟。嘿嘿嘿地笑着,它们进一步把爪子伸向枫的脸孔和手。刹那。一支光箭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射穿一头妖,将它钉在了地板上。白银的光芒进发出来。聚集在枫周围的妖,一下子都被抹消。迟了一刻后,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枫!他纵声大叫。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呼叫。篁满脸苍白地冲到枫的身边跪下,扶起了她纤细的身体。枫,枫!你振作一下! 枫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反应就仅此而已。不过,身体还是温暖的。呼吸也很清晰。只是失去了意识而已。 篁的全身都松弛了下来,然后,他又突然好像被烫到一样回头看去。 变得一塌糊涂的庭院。漂浮在空中的异貌之鬼,正带着凄厉的笑容看着他。朱焰! 用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瞪着朱焰,篁静静地将枫护在了自己的背后。在朱焰的周围,异形们正在蠢蠢欲动。他明白,那些家伙正在寻找自己的破绽。 他绝不容许它们完成进一步的侵入。但是。不行吗 篁咬紧嘴唇。要布下结界的话,需要庞大的灵力。自己用来作为媒介的头发的力量消失了。是朱焰用什么方法找出了媒介,抹消了那上面的力量。 仅仅依靠自己现在残留的力量,就连能不能撑过这个场面都很危险。那些杂碎的小妖怎么样都能对付。问题在于,那个可怕的鬼。 风在黄昏的天空中形成漩涡。是察觉到里鬼门开放的异形的先锋,正在朝这里赶来。可恶!篁吐出这句话,用破军对准了朱焰。白银的光箭出现在他手上。看到那个后,朱焰抬起了一只手。 妖气进发出来。篁无视他的举动放出了光箭。但是光箭在中途就大幅度扭曲了方向飞到一边,让无数的异形四散奔逃。篁!就在这时,比他晚了不少的融冲了过来。笨蛋!不要过来! 听到篁的责骂,融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然后,在发现篁身后的朱焰的身影后,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那之前一直悠然看着篁的朱焰,无声地降落到地面。周围的妖一起散开。远远地眺望着朱焰,他们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守望到最后。里鬼门开放了。沉稳安静,但是听起来又分量十足的声音刺人篁的耳朵。篁眯缝起眼睛。我马上就可以重新封印。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你要怎么封印?魔物马上就会打开道路。朱焰向前踏了一步。篁拉动破军。 弓弦响起了尖锐的声音。但是,光箭被妖气所阻碍,无法到达朱焰的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在缓缓前进的朱焰的前方,雷光从天而降。朱焰仿佛吃了一惊,微微地后退了一步。眨眼之间,白刃带着风声向他袭来。华丽的金色头发随风飘荡。禁鬼雷信仿佛要阻挡朱焰的去路一样手持佩剑冲了上去。雷信!听到篁的声音,雷信为了召唤闪电而张开嘴巴。瞬间,朱焰拔出的妖刀向雷信袭来。雷信飞身跳开避过了这一击。 朱焰庞大的妖气爆发出来。雷信的身体被吹飞了出去。就在雷信无法保持姿势的时候,朱焰的妖刀向他袭来。因为腹部被妖刀擦中,雷信呻吟着跪在了地上。朱焰挥动起佩剑。篁朝着他的眉心放出了光箭。切! 不甘心地切了一声,朱焰用妖刀打落了光箭。趁着这个空隙,雷信重新站起来调整了姿势。厉害这个茫然的喃喃自语属于融。因为完全不是他能插手的状况。用破军进行了一度鸣弦后,篁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了呼啸的风声。那是妖奔跑的声音。是常人无法听见的,异形的脚步声。 如果不封印里鬼门,这个声音就无法断绝。雷信,你能制造里鬼门的结界吗?当他紧盯着朱焰向雷信如此询问后,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我的结界只是暂时性的。无法做到永久的鬼门封印。,其他的禁鬼也一样。雷信继续表示。 因为已经多少有所预计,所以篁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再次拉动了破军之弦。为了用这个鸣弦,尽可能赶开异形。如果拼上性命的话,也许能够布上结界吧?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枫,篁在内心暗自下定决心。至少要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也许是察觉了他的气息吧?雷信提高声音。篁大人!那个声音,被弓弦的声音所打消。白费力气! 朱焰的周围卷起了火焰的漩涡。妖气产生了变化。漩涡不断升高,最后在上空四散开来。是为了烧尽小野府而释放的火焰。是为了烧死他的家人,让他们成为祭品的火焰。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都贯注在光箭中,拉动了弓弦。 射到朱焰前方的光箭,散发出白银的光芒,并且扩展开来,试图覆盖住小野府整体。但是。火焰没有停止,白光被火焰抹消。不行吗已经,没有办法。鬼之路 第九章 突然,火焰消失了。什么? 是朱焰惊愕的声音。与此同时,惊人的力量奔流从地底升起,瞬间覆盖了整个小野府。这是 就算朱焰挥动妖刀,他的力量也被反弹了回来。他伸出长长的指甲碰到结界壁后,传来了咔嚓的声音。碰触到结界壁的部分伴随着咻咻的声音冒出白烟。从破裂的皮肤中嘀嗒嘀嗒地落下了血滴。冥府的王族吗居然干出这种勾当舔了舔从伤口落下的血滴,朱焰转动身形。算你捡了一条命,小野篁。在狂风的包围下,朱焰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原本聚集了那么多的异形,也纷纷消失了身影。 雷信一时之间还无法解除紧张,只是小心谨慎地打量周围情形。确认到朱焰的妖气完全消失后,他回头看向篁。篁大人。被他所呼叫的主人,直到现在还在哑然地仰望结界。燎琉? 这个圣之守护结界,强韧到了和他自己所布下的结界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但是因为过于强韧,所以对于小型的妖反而会视而不见。几天前的记忆在篁的脑海中复苏。没错。燎琉不是说过吗?要修补结界的破绽什么的。但是,这个与其说是修补,应该说是重头来过更加正确吧?咦?怎么回事?为什么朱焰不见了? 只有什么也看不见的融还追不上事态发展。他的声音让篁恢复了清醒。抱起枫的身体,篁轻轻拍了拍妹妹的面颊。枫,枫枫。已经没事了。 因为燎琉的结界,原本那么浓厚的妖气已经消失。就算竖起耳朵,也不会听到妖的脚步声。因为里鬼门的封印已经恢复,所以现在它们正失去了目标,不知所措地徘徊于都城的街道上吧?回头必须去进行狩猎。枫。在不知呼叫到第几次的时候,枫的眼帘轻轻颤抖了一下。 缓缓睁开的眼睛,最初只是茫然地打量周围。但是,不久之后也许是意识清醒了吧?她将视线转向篁。篁哥哥枫喃喃自语着,仿佛有些害怕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哥哥,有什么,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在院子篁松了口气,抱起了紧紧抓住自己的枫小巧的身体。没事的。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不用害怕。至少,有燎琉的结界在,朱焰已经无法对这座府邸出手了吧?轻轻地拍了拍枫的脊背表示安慰,篁转动视线。雷信点点头,轻轻地消失了。那之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禁鬼已经回归。既然说是回归,那也就是说他们完成了篁的命令。四道风聚集在他周围,然后又很快消失了。篁轻轻叹了口气,加重了自己抱住枫的力量。 突然,火焰消失了。什么? 是朱焰惊愕的声音。与此同时,惊人的力量奔流从地底升起,瞬间覆盖了整个小野府。这是 就算朱焰挥动妖刀,他的力量也被反弹了回来。他伸出长长的指甲碰到结界壁后,传来了咔嚓的声音。碰触到结界壁的部分伴随着咻咻的声音冒出白烟。从破裂的皮肤中嘀嗒嘀嗒地落下了血滴。冥府的王族吗居然干出这种勾当舔了舔从伤口落下的血滴,朱焰转动身形。算你捡了一条命,小野篁。在狂风的包围下,朱焰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原本聚集了那么多的异形,也纷纷消失了身影。 雷信一时之间还无法解除紧张,只是小心谨慎地打量周围情形。确认到朱焰的妖气完全消失后,他回头看向篁。篁大人。被他所呼叫的主人,直到现在还在哑然地仰望结界。燎琉? 这个圣之守护结界,强韧到了和他自己所布下的结界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但是因为过于强韧,所以对于小型的妖反而会视而不见。几天前的记忆在篁的脑海中复苏。没错。燎琉不是说过吗?要修补结界的破绽什么的。但是,这个与其说是修补,应该说是重头来过更加正确吧?咦?怎么回事?为什么朱焰不见了? 只有什么也看不见的融还追不上事态发展。他的声音让篁恢复了清醒。抱起枫的身体,篁轻轻拍了拍妹妹的面颊。枫,枫枫。已经没事了。 因为燎琉的结界,原本那么浓厚的妖气已经消失。就算竖起耳朵,也不会听到妖的脚步声。因为里鬼门的封印已经恢复,所以现在它们正失去了目标,不知所措地徘徊于都城的街道上吧?回头必须去进行狩猎。枫。在不知呼叫到第几次的时候,枫的眼帘轻轻颤抖了一下。 缓缓睁开的眼睛,最初只是茫然地打量周围。但是,不久之后也许是意识清醒了吧?她将视线转向篁。篁哥哥枫喃喃自语着,仿佛有些害怕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哥哥,有什么,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在院子篁松了口气,抱起了紧紧抓住自己的枫小巧的身体。没事的。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不用害怕。至少,有燎琉的结界在,朱焰已经无法对这座府邸出手了吧?轻轻地拍了拍枫的脊背表示安慰,篁转动视线。雷信点点头,轻轻地消失了。那之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禁鬼已经回归。既然说是回归,那也就是说他们完成了篁的命令。四道风聚集在他周围,然后又很快消失了。篁轻轻叹了口气,加重了自己抱住枫的力量。 突然,火焰消失了。什么? 是朱焰惊愕的声音。与此同时,惊人的力量奔流从地底升起,瞬间覆盖了整个小野府。这是 就算朱焰挥动妖刀,他的力量也被反弹了回来。他伸出长长的指甲碰到结界壁后,传来了咔嚓的声音。碰触到结界壁的部分伴随着咻咻的声音冒出白烟。从破裂的皮肤中嘀嗒嘀嗒地落下了血滴。冥府的王族吗居然干出这种勾当舔了舔从伤口落下的血滴,朱焰转动身形。算你捡了一条命,小野篁。在狂风的包围下,朱焰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原本聚集了那么多的异形,也纷纷消失了身影。 雷信一时之间还无法解除紧张,只是小心谨慎地打量周围情形。确认到朱焰的妖气完全消失后,他回头看向篁。篁大人。被他所呼叫的主人,直到现在还在哑然地仰望结界。燎琉? 这个圣之守护结界,强韧到了和他自己所布下的结界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但是因为过于强韧,所以对于小型的妖反而会视而不见。几天前的记忆在篁的脑海中复苏。没错。燎琉不是说过吗?要修补结界的破绽什么的。但是,这个与其说是修补,应该说是重头来过更加正确吧?咦?怎么回事?为什么朱焰不见了? 只有什么也看不见的融还追不上事态发展。他的声音让篁恢复了清醒。抱起枫的身体,篁轻轻拍了拍妹妹的面颊。枫,枫枫。已经没事了。 因为燎琉的结界,原本那么浓厚的妖气已经消失。就算竖起耳朵,也不会听到妖的脚步声。因为里鬼门的封印已经恢复,所以现在它们正失去了目标,不知所措地徘徊于都城的街道上吧?回头必须去进行狩猎。枫。在不知呼叫到第几次的时候,枫的眼帘轻轻颤抖了一下。 缓缓睁开的眼睛,最初只是茫然地打量周围。但是,不久之后也许是意识清醒了吧?她将视线转向篁。篁哥哥枫喃喃自语着,仿佛有些害怕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哥哥,有什么,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在院子篁松了口气,抱起了紧紧抓住自己的枫小巧的身体。没事的。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不用害怕。至少,有燎琉的结界在,朱焰已经无法对这座府邸出手了吧?轻轻地拍了拍枫的脊背表示安慰,篁转动视线。雷信点点头,轻轻地消失了。那之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禁鬼已经回归。既然说是回归,那也就是说他们完成了篁的命令。四道风聚集在他周围,然后又很快消失了。篁轻轻叹了口气,加重了自己抱住枫的力量。 突然,火焰消失了。什么? 是朱焰惊愕的声音。与此同时,惊人的力量奔流从地底升起,瞬间覆盖了整个小野府。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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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朱焰挥动妖刀,他的力量也被反弹了回来。他伸出长长的指甲碰到结界壁后,传来了咔嚓的声音。碰触到结界壁的部分伴随着咻咻的声音冒出白烟。从破裂的皮肤中嘀嗒嘀嗒地落下了血滴。冥府的王族吗居然干出这种勾当舔了舔从伤口落下的血滴,朱焰转动身形。算你捡了一条命,小野篁。在狂风的包围下,朱焰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原本聚集了那么多的异形,也纷纷消失了身影。 雷信一时之间还无法解除紧张,只是小心谨慎地打量周围情形。确认到朱焰的妖气完全消失后,他回头看向篁。篁大人。被他所呼叫的主人,直到现在还在哑然地仰望结界。燎琉? 这个圣之守护结界,强韧到了和他自己所布下的结界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但是因为过于强韧,所以对于小型的妖反而会视而不见。几天前的记忆在篁的脑海中复苏。没错。燎琉不是说过吗?要修补结界的破绽什么的。但是,这个与其说是修补,应该说是重头来过更加正确吧?咦?怎么回事?为什么朱焰不见了? 只有什么也看不见的融还追不上事态发展。他的声音让篁恢复了清醒。抱起枫的身体,篁轻轻拍了拍妹妹的面颊。枫,枫枫。已经没事了。 因为燎琉的结界,原本那么浓厚的妖气已经消失。就算竖起耳朵,也不会听到妖的脚步声。因为里鬼门的封印已经恢复,所以现在它们正失去了目标,不知所措地徘徊于都城的街道上吧?回头必须去进行狩猎。枫。在不知呼叫到第几次的时候,枫的眼帘轻轻颤抖了一下。 缓缓睁开的眼睛,最初只是茫然地打量周围。但是,不久之后也许是意识清醒了吧?她将视线转向篁。篁哥哥枫喃喃自语着,仿佛有些害怕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哥哥,有什么,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在院子篁松了口气,抱起了紧紧抓住自己的枫小巧的身体。没事的。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不用害怕。至少,有燎琉的结界在,朱焰已经无法对这座府邸出手了吧?轻轻地拍了拍枫的脊背表示安慰,篁转动视线。雷信点点头,轻轻地消失了。那之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禁鬼已经回归。既然说是回归,那也就是说他们完成了篁的命令。四道风聚集在他周围,然后又很快消失了。篁轻轻叹了口气,加重了自己抱住枫的力量。 突然,火焰消失了。什么? 是朱焰惊愕的声音。与此同时,惊人的力量奔流从地底升起,瞬间覆盖了整个小野府。这是 就算朱焰挥动妖刀,他的力量也被反弹了回来。他伸出长长的指甲碰到结界壁后,传来了咔嚓的声音。碰触到结界壁的部分伴随着咻咻的声音冒出白烟。从破裂的皮肤中嘀嗒嘀嗒地落下了血滴。冥府的王族吗居然干出这种勾当舔了舔从伤口落下的血滴,朱焰转动身形。算你捡了一条命,小野篁。在狂风的包围下,朱焰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原本聚集了那么多的异形,也纷纷消失了身影。 雷信一时之间还无法解除紧张,只是小心谨慎地打量周围情形。确认到朱焰的妖气完全消失后,他回头看向篁。篁大人。被他所呼叫的主人,直到现在还在哑然地仰望结界。燎琉? 这个圣之守护结界,强韧到了和他自己所布下的结界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但是因为过于强韧,所以对于小型的妖反而会视而不见。几天前的记忆在篁的脑海中复苏。没错。燎琉不是说过吗?要修补结界的破绽什么的。但是,这个与其说是修补,应该说是重头来过更加正确吧?咦?怎么回事?为什么朱焰不见了? 只有什么也看不见的融还追不上事态发展。他的声音让篁恢复了清醒。抱起枫的身体,篁轻轻拍了拍妹妹的面颊。枫,枫枫。已经没事了。 因为燎琉的结界,原本那么浓厚的妖气已经消失。就算竖起耳朵,也不会听到妖的脚步声。因为里鬼门的封印已经恢复,所以现在它们正失去了目标,不知所措地徘徊于都城的街道上吧?回头必须去进行狩猎。枫。在不知呼叫到第几次的时候,枫的眼帘轻轻颤抖了一下。 缓缓睁开的眼睛,最初只是茫然地打量周围。但是,不久之后也许是意识清醒了吧?她将视线转向篁。篁哥哥枫喃喃自语着,仿佛有些害怕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哥哥,有什么,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在院子篁松了口气,抱起了紧紧抓住自己的枫小巧的身体。没事的。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不用害怕。至少,有燎琉的结界在,朱焰已经无法对这座府邸出手了吧?轻轻地拍了拍枫的脊背表示安慰,篁转动视线。雷信点点头,轻轻地消失了。那之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禁鬼已经回归。既然说是回归,那也就是说他们完成了篁的命令。四道风聚集在他周围,然后又很快消失了。篁轻轻叹了口气,加重了自己抱住枫的力量。 第十章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阎罗王板着面孔瞪着太子燎琉。与他相对的是,燎琉本人则是一脸飘飘然的表情。燎琉。面对口气沉重的父王,燎琉报以了满面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冥府的人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这我知道。面对笑嘻嘻的太子,阎罗王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小野府周围布下结界。这不是充分插手了人界的事情吗?于是乎燎琉举起了一只手。有一点希望您能注意,父亲大人。什么事?我没有插手人界的事情,只是插手篁的事情。面对沉默的阎罗王,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笑容。 父亲大人您应该也很明白篁的力量现在不安定。所以,我只是对于破绽进行了修补而已。那样也算是修补? 面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的父亲,身为当事人的儿子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们也不能让里鬼门就此解放。不仅仅是为了人界。面对他这样的断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出回应的语言,阎罗王就此沉默。趁着这个机会,燎琉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轻松地走在长廊上的燎琉,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按说不是有点,而是相当做作。不过燎琉好像习惯于对自己进行过小评价。背靠着墙壁,燎琉盘起手臂进行思索。篁的力量对于我的吸引,好像超出了想象啊。 因为朱焰的复活,破军星的负面部分开始对篁产生巨大影响。为了对此进行阻止,并且进一步将负面力量升华,无论如何也要让篁打倒朱焰。 但是,力量的差距非常明显。就算身边有五位禁鬼,他也远远不是朱焰的对手。我可不是很想出手啊。低声地喃喃自语后,燎琉轻轻垂下眼睛。 第十一章 几天后,篁和融一起面见了圣上。你看起来相当精神啊,真是再好不过。在篁冷嘲热讽地低头行礼时,今上帝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是啊。好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今后朕会多多注意的。 请您一定要这样哦。如果一遇到什么事情就选择隐居,国家的基础可是会受到动摇的。 .站在不爽到极点的篁身边,融不止一次轻轻拉他的衣袖。不要用这种口气对圣上说话啊。他从刚才开始就在用动作无声地表示这一点。但是,篁却抹杀了他的努力。 虽然天皇至今为止都是一脸清凉表情,不过不久之后,终于用扇子掩盖着嘴角苦笑出来。 篁,拜托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了。你眉心的皱纹都快挤出一条沟了。那我求之不得。篁面对露出无法形容的表情的融,篁回了一句,你很烦耶。 在封印荒霸吐之后,天皇就返回了真正的大内。在篁他们前往小野府和朱焰展开攻防战的期间,他一直在从事重新组织大内结界的工作。 也许是出现在里鬼门的庞大妖气吸引了鬼门之妖吧?假如大内的守护衰弱,就会遭到妖的侵入。皇宫必须保持清净。否则的话,弱者就会遭遇危害。而代表人物,就是既是皇后也是形代的嘉智子。察觉到里鬼门的妖气消失后,天皇立刻前往了嘉智子那里。在侵蚀她的身体的是荒霸吐的诅咒。如果不把那些诅咒全部驱除,她的病情就不会好转。而且,如果嘉智子没有恢复的话,橘的血族也无法逃避病魔的侵蚀。 血,全都是相连的。所以,嘉智子一旦痊愈,右大臣有茂的病情也会好转。 事实上,在嘉智子的身体好转的同时,就传来了有茂恢复意识的好消息。这几天,嘉智子已经恢复到可以起身的程度。虽然还无法直接召见他人,但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了吗? 从融的角度来说,父亲和姑母都已经得救,天皇本身也平安无事。祸神遭到镇魂,天下恢复平安。虽然朱焰的事情还让人有些在意,但除了这个目前可以暂且不论的唯一瑕疵外,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大团圆结局。但是,对于篁而言似乎并非如此。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快啊 因为是在御前,所以融只能很小声地如此表示。虽然理由不明,但他可以确定篁的心情很糟糕。如果光是对自己迁怒也就罢了,可是他眼前的还有圣上。如果他的傲慢不逊不收敛一下的话,说不定有一天就会触怒龙颜吧?我这种脸孔是天生的。篁,你适可为止融。这个声音是圣上的,所以融立刻回头看向圣上。在。因为篁是在生朕的气,所以你不用费心了。面对混杂着苦笑如此表示的今上帝,篁挑起了眉头。既然你知道的话,就请不要再擅自搞出那种溜出大内的勾当。沉默。咦?融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篁刚才是不是说,有人溜出大内?是谁?咦?咦咦?咦咦咦!!?他不由自主交替打量篁和圣上。不过圣上别开脑袋,选择对于篁瞪着自己的视线视而不见。面对嘴巴一张一合的融,篁用大刺刺的口气说道。所谓的净身,必须要在某处的深山泡到水里去才行。篁,你可不能骗人。就算圣上插嘴,篁也毫不介意。还有,要完成足以覆盖都城的巨大结界,就绝对需要媒介。就如同篁埋在小野府四方的头发那样的,形代。篁狠狠地瞪着一脸清凉的圣上。 也就是说,虽然假装是在任寿殿,但这位大爷别说是大内了,根本就溜出了都城。他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是出于身为侍从的立场的发言呢?还是针对术者神野直到中途为止都袖手旁观,到了最后却抢走了所有出彩部分的行为的愤怒发言呢?这一点让人实在很难判断。多半,应该是三七的比例。而且是后者占据大多数吧?融如此推测。 不过,不管嘴上怎么说,那个人最后还是采取了行动。所以用不着那么拼命抱怨吧?融如此认为。 也许在叫嚷了一番之后觉得已经解气,篁合上扇子将那个放在左手上。荒霸吐之神,在什么地方? 被镇魂的神,会以某种形式进入长眠。年幼的神野之所以将他封印在禁域之森,并且建立了石冢。就是为了让那片土地成为奥津城,让他在那里千秋万代地长眠下去。虽然因为封印被打破,他作为祸神觉醒,这一点并没有实现。圣上淡淡笑了出来。就在这个大内的一角。篁和融同时瞠目结舌。今上帝恢复了神野的面孔。 回头朕可以让你们看看哦。他被升华了荒魂,只剩下和魂的温柔身影就位于那里。紫宸殿,南阶十八段之前。 因为获得了圣上的许可,而且没有什么大事,所以他们进入了南庭。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举行仪式,他们都不会踏人这里。原来如此。这次就算是篁都发出了感叹。是吗?我是一点也不明白啦。另一方面,融眯缝起了眼睛。在他们面前的,是右近之橘。 在影之大内中,这棵原本应该是常青树的橘树的树叶,全都变成了黄色,而且衰弱到好像随时都会枯萎的样子。 圣上曾经表示自己创造的影之大内和真正的大内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颗树应该也快要枯萎。 但是,现在他们面前的橘树,却郁郁葱葱十分茂盛。而且,虽然融感觉不到,但它确实在散发轻微的神气。[为了不让灾祸降临到人之橘上面,就让树之橘来进行保护吧。』 荒霸吐原本是全能之神。而且,如果将凶猛狂乱的荒魂升华,剩下的就是和魂。也就是说,给与幸福,引发神之奇迹的幸魂和奇魂。 让荒霸吐的和魂寄宿于右近之橘上,成为形代。这一来,今后位于那里的神气,就会阻挡针对皇家血统的诅咒和怨念吧? 为了让人之橘不再受到危害,神野让这颗树成为了荒霸吐永久的奥津城。在风的吹拂下,橘叶一阵摇摆。绝对不会褪色的,鲜艳的绿叶。非时香果。永久的奥津城吗?他还真是会突发奇想。 篁盘起手臂喃喃白语。虽然融曾经再三劝说他不要使用这种口气,不过似乎他一点也没有听进去。面对最后开始出现死心表情的融,篁仿佛觉得不可思议般地询问。你看起来一脸疲倦啊。你这是怎么了?致命的一击。融沮丧地垂下肩膀。已经够了。是吗?那我们就走吧。 就在篁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穿过月华门和武德门,从修明门出去的时候,融突然提高了声音。啊,这么说起来。篁活动了一下视线。将义他们都说要来探望我的父亲,你要怎么办?不要问我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面对立刻做出回答的篁,融在嘴巴里面喃喃自语着果然如此。 将义、守继和贵仁三人肯定一心认为篁也会来。他到时要怎么说服那几个家伙呢?这个就是融目前要面对的最大难题。在穿过月华门的时候,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右近之橘。霜降于枝的常叶之树吗?他无意识地诵唱出了万叶歌。 于是乎,虽然没有风吹过,橘之叶仿佛还是要为了回应他一样一阵摇摆。朱焰位于黑暗之中。 充斥着粘稠瘴气的黑暗。随着他的怨念的增加,这份黑暗也不断加深。井上守候在朱焰的身边。就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紧闭着眼睛。妾身居然无法行动,实在太不甘心了。面对仿佛真的很不甘心一般喃喃自语的井上,朱焰轻轻笑了出来。不用着急。 在以前的战斗中,井上被雷信所释放的雷之剑击中,因此承受了让她马上就要消失的打击。她之所以还能留在这个世界,仅仅是由于朱焰的力量,以及从来不曾消失的憎恨。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凝视着黑暗。她看到了。在结界保护下的大内,位于那其中的今上帝的身影。实在是太相似了井上的眼睛中,燃烧着黑暗的憎恨火焰。 今上帝的容貌,和逼死她以及他户王的父皇桓武帝酷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正因为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不免产生憎恨。朱焰也一样凝视着 黑暗。他的目光也还是集中在今上帝身上。好惊人的力量。不愧是和我继承了同样的血统。 但是,现代皇家的血脉,已经逐渐开始失去神力。曾经是井上丈夫的光仁帝,以及他的儿子桓武帝,平城帝,都和常人没有什么分别。是因为一定程度的返祖吗?或者说,有什么其它的因素?不管是哪一点,今上帝都有好一阵时间无法行动吧?为了进行荒霸吐的镇魂,他应该用尽了自己所拥有的大半力量。要恢复的话需要相当的时间。而他剩余的力量也全都用在了维持大内的结界上。 虽然神野确实是强大的术者,但他随时都肩负着作为天皇守护大和的重担。如果不是有相当重大的理由,他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付重担。 原本,天皇不能随便采取行动。好像这次一样离开天皇的地位,作为一介术者使用神力,原本是不应该出现的行为。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冥官来狩猎在都城飞扬跋扈的恶鬼怨灵。话说回来 .朱焰喃喃自语着闭上眼睛。小野篁的妹妹。她应该没有看见朱焰的身影。在那个女孩身上,感觉不到丝毫作为见鬼的才能。尽管如此,她的魂魄深处的那道光芒,却出奇的强大、温和让人怀念。自己知道,那道光芒 朱焰搜寻着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的记忆也变得非常暧昧,被吞噬进了黑暗之中。然后,总有一天,也许什么都不会残留下来。但是,即使如此也无所谓。 睁开眼睛,朱焰凝视着黑暗。他血一样的双眸中闪烁着激烈的光彩。只要这份怨念,这份仇恨,能够残留下来就足够了。黑暗进一步浓厚、加深。在这其中,异貌之鬼和异形之女,只是不断地募集着仇恨。 后记 大家过的如何啁?好久不见,或者说是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小说版《平安退魔录篁破幻草子》可喜可贺地迎来了第二卷。 这次的故事有两个。首先是融受难篇(笑),其次是神野活跃篇。因为有些读者是从后记看起的,所以详细情况我就不说了。请大家直接拿着这本书前往收银台吧! 小野篁这个人物呢,是越是调查就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对象。因为我的学习还远远不足,所以我正在进行学生时代之后的第一次狂热学习。不仅是篁的相关资料,连平安初期的资料也很难找,所以我真的很辛苦哦。啁啁,我真心希望能够获得时间机器。然后让我亲自对肇进行采访。 对了对了。有个大消息哦。在《asuka》上连载的(篁破幻草子莹月夜中的君之名》要发行漫画单行本了!这次也为我奉献上美丽插图的四位广猫老师的漫画终于要出版了。也就是说,我心爱的钳鬼也会被收录到单行本中。啁,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我深深迷上了漫画中的某个配角,才会出现在这本书里登场的妖之钳鬼的。他的名字也是出自四位老师之口。据四位老师的表示,那孩子是剪刀妖哦。 在这次的写作中,因为我的身体出现了n多次问题,所以真的给责编g藤大人添了很多麻烦。健康管理真的很困难呢。在不能不一面嘶叫着好疼好疼,一面在深更半夜敲打键盘的时候,我真的很有发狂的冲动(笑),在这种时候,我的心灵绿洲就是我胆小而可爱的侄子,以及倔强可爱的侄女。虽然侄女才不过两岁,还不怎么能说话,不过我的侄子已经五岁,所以可以完成适当的人类语言。有的时候,在我累到半死的时候,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或者是阿利(我的本名),加油啊的短信。每当这种时候,我都忍不住要摆出v字手势。 好了,那么希望在下一个故事(希望)中,能够再次和大家见面。 结城光流 大家过的如何啁?好久不见,或者说是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小说版《平安退魔录篁破幻草子》可喜可贺地迎来了第二卷。 这次的故事有两个。首先是融受难篇(笑),其次是神野活跃篇。因为有些读者是从后记看起的,所以详细情况我就不说了。请大家直接拿着这本书前往收银台吧! 小野篁这个人物呢,是越是调查就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对象。因为我的学习还远远不足,所以我正在进行学生时代之后的第一次狂热学习。不仅是篁的相关资料,连平安初期的资料也很难找,所以我真的很辛苦哦。啁啁,我真心希望能够获得时间机器。然后让我亲自对肇进行采访。 对了对了。有个大消息哦。在《asuka》上连载的(篁破幻草子莹月夜中的君之名》要发行漫画单行本了!这次也为我奉献上美丽插图的四位广猫老师的漫画终于要出版了。也就是说,我心爱的钳鬼也会被收录到单行本中。啁,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我深深迷上了漫画中的某个配角,才会出现在这本书里登场的妖之钳鬼的。他的名字也是出自四位老师之口。据四位老师的表示,那孩子是剪刀妖哦。 在这次的写作中,因为我的身体出现了n多次问题,所以真的给责编g藤大人添了很多麻烦。健康管理真的很困难呢。在不能不一面嘶叫着好疼好疼,一面在深更半夜敲打键盘的时候,我真的很有发狂的冲动(笑),在这种时候,我的心灵绿洲就是我胆小而可爱的侄子,以及倔强可爱的侄女。虽然侄女才不过两岁,还不怎么能说话,不过我的侄子已经五岁,所以可以完成适当的人类语言。有的时候,在我累到半死的时候,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或者是阿利(我的本名),加油啊的短信。每当这种时候,我都忍不住要摆出v字手势。 好了,那么希望在下一个故事(希望)中,能够再次和大家见面。 结城光流 大家过的如何啁?好久不见,或者说是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小说版《平安退魔录篁破幻草子》可喜可贺地迎来了第二卷。 这次的故事有两个。首先是融受难篇(笑),其次是神野活跃篇。因为有些读者是从后记看起的,所以详细情况我就不说了。请大家直接拿着这本书前往收银台吧! 小野篁这个人物呢,是越是调查就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对象。因为我的学习还远远不足,所以我正在进行学生时代之后的第一次狂热学习。不仅是篁的相关资料,连平安初期的资料也很难找,所以我真的很辛苦哦。啁啁,我真心希望能够获得时间机器。然后让我亲自对肇进行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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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过的如何啁?好久不见,或者说是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小说版《平安退魔录篁破幻草子》可喜可贺地迎来了第二卷。 这次的故事有两个。首先是融受难篇(笑),其次是神野活跃篇。因为有些读者是从后记看起的,所以详细情况我就不说了。请大家直接拿着这本书前往收银台吧! 小野篁这个人物呢,是越是调查就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对象。因为我的学习还远远不足,所以我正在进行学生时代之后的第一次狂热学习。不仅是篁的相关资料,连平安初期的资料也很难找,所以我真的很辛苦哦。啁啁,我真心希望能够获得时间机器。然后让我亲自对肇进行采访。 对了对了。有个大消息哦。在《asuka》上连载的(篁破幻草子莹月夜中的君之名》要发行漫画单行本了!这次也为我奉献上美丽插图的四位广猫老师的漫画终于要出版了。也就是说,我心爱的钳鬼也会被收录到单行本中。啁,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我深深迷上了漫画中的某个配角,才会出现在这本书里登场的妖之钳鬼的。他的名字也是出自四位老师之口。据四位老师的表示,那孩子是剪刀妖哦。 在这次的写作中,因为我的身体出现了n多次问题,所以真的给责编g藤大人添了很多麻烦。健康管理真的很困难呢。在不能不一面嘶叫着好疼好疼,一面在深更半夜敲打键盘的时候,我真的很有发狂的冲动(笑),在这种时候,我的心灵绿洲就是我胆小而可爱的侄子,以及倔强可爱的侄女。虽然侄女才不过两岁,还不怎么能说话,不过我的侄子已经五岁,所以可以完成适当的人类语言。有的时候,在我累到半死的时候,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或者是阿利(我的本名),加油啊的短信。每当这种时候,我都忍不住要摆出v字手势。 好了,那么希望在下一个故事(希望)中,能够再次和大家见面。 结城光流 大家过的如何啁?好久不见,或者说是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光流。小说版《平安退魔录篁破幻草子》可喜可贺地迎来了第二卷。 这次的故事有两个。首先是融受难篇(笑),其次是神野活跃篇。因为有些读者是从后记看起的,所以详细情况我就不说了。请大家直接拿着这本书前往收银台吧! 小野篁这个人物呢,是越是调查就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对象。因为我的学习还远远不足,所以我正在进行学生时代之后的第一次狂热学习。不仅是篁的相关资料,连平安初期的资料也很难找,所以我真的很辛苦哦。啁啁,我真心希望能够获得时间机器。然后让我亲自对肇进行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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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假如世间的切全都是被所谓的命运之类的东西定好的话,那么自己的意志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而且话说回来,那种好像操线木偶一样的人生,我才不想领教。 眺望着难得地露出危险表情,如此进行断言的青梅竹马,融冒出了个念头。可是,你的人生不是已经相当传奇了吗? 当他老老实实地如此表示后,立刻遭遇了可以媲美冰刃的目光的狠瞪嗯嗯。那个真的是很恐怖实在是太恐怖了。真的是橘融叹息着仰望天空。 我明明没有说什么特别不恰当的话啊。为什么他要用那么恐怖的表情瞪我啊?没有道理可讲。 真的是不讲理到了极点。虽然是不讲理,可是对于他而言也算是惯例做法,可以称得上是家常便饭。甚至于让他有时候不由自主怀疑,把不讲理认为是不讲理难道也是一种错误吗? 不过因为即使如此,仔细考虑的话还是太过于不讲理,所以今天晚上的融很难得地皱起了眉头融思索了一阵后,突然摇摇头不.这个是我自己在迁怒。嗯。好像是刚才父亲降了的晴天霹雳,让他有些混乱的样子 他不由自主进行出门的准备,然后在深更半夜的时分,连个同行的人也没带就跑了出来。虽然脑海中一片茫然,腿却自动行走,踏上了条熟悉的道路。就算在这种时候,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他还是会注定前往那里。融深深地叹了口气。糟糕。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去的话会被他宰了的。 因为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脸唰地白了下来。虽然原本就足够白了,不过现在更是连半点血色都无法找到。他正在前往的,就是和大内只有咫尺之隔的青梅竹马的府邸。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首先会派遣家人去通知对方,然后计算好时间到达。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青梅竹马就会暴跳如雷。 糟、糟糕。太糟糕了。明明前不久才被他骂过,为什么我又忘在脑后了呢也就是说他就是动摇到了这个程度。融发出了不知是第几度的叹息。没有办法。还是先暂时返回家里,然后按照顺序来进行拜访吧。 说真心话,他其实是恨不能立刻冲进对方家里,向对方倾诉自己不知所措的现状。不过因为这么做的话多半会被他一脚踢飞出去,所以这种时候就只能先忍耐一下了。嗯,就这么办。 就在他抱着这个念头而掉转身体的时候,一瞬间有白色的东西掠过融的视野。嗯? 因为今天晚上接近满月,所以只要眼睛习惯了之后就可以凭借月光看清某种程度的东西。他现在位于朱雀大路的中央地带。朱雀大路非常宽敞,只要有那个意思的话,完全可以同时让几匹马并排奔跑过去。. 在大路的中央,俨然就是他正试图去拜访的青梅竹马的身影。只不过。那样会感冒的吧。融不由自主喃喃自语。虽然今天晚上刚好不是特别寒冷,不过融暴露在外面的面颊和手还是都已经变得冰冷。虽然因为快步行走而多少暖和了过来,不过一旦停下不动的话还是会寒冷到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 尽管如此,他的青梅竹马却一动不动地坐在路上,闭着眼睛将下颚架在剑柄上剑的前端似于刺入了地表中,他好像就是靠着这样来保持平衡。 这种灵巧性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问题在于,目前正是寒冬腊月的季节。 他身上所穿的是仿佛会融入夜色的墨衣,一直延伸到背部的头发在脖子周围挽了起来。而他的头发,正在随着他规律的呼吸而轻微摇荡。寒冷什么的对于他而言似乎完全不成问题。胡乱地挠了挠脖子,融轻声嘀咕。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睡觉啊?算了,无所谓。 因为对于他而言,超离常识的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由于这次好像不用遭遇他的怒吼,所以融松了口气地走向他的身边。嗯?地上铺着什么?黑色的东西 在察觉到那个是什么的瞬间,融的面颊不由自主抽搐起来,脚步也下子停住了。与此同时,在那之前动也不动的青梅竹马,突然开了口。太慢了! 仿佛在肚子底部回荡的低沉怒吼刺穿了融的耳膜。无视全身僵硬的融,他用好像发自地狱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 都是因为你让我等了那么半天,才害得我由于过度疲劳迷糊了过去。快点把这家伙什么啊,原来是融吗? 虽然他用危险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这边,却因为对方是预料外的对象,所以转变成了混杂着哭笑不得感情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种深更半夜的时分站在那里发呆?如果不快点回家会感冒的。如果弄坏身体对工作造成妨碍要怎么办?我可不想看到那么愚蠢的青梅竹马哦。 不容融分说地说完这番话后,他耸耸肩膀站立起来。再次嘀咕了一声好慢。 到目前为止一直僵立在原地的融,过了好一阵才振作起来,颤抖着伸出手指。篁、篁,那个那个是用目光追逐融所指的方向,他的青梅竹马若无其事地俯视脚下。啊。这个鬼有什么问题吗? 在这个朱雀大路的正中央,以巨大的鬼作为垫子,用剑支撑着身体呼呼大睡的男人。他的名字就是小野篁。 你还说有什么问题?那个玩意是鬼吧!你刚才说过是鬼吧!? 就是鬼。不管从哪个部分来看都是标准的鬼。接近一丈的强壮躯体,位于手指尖端的锐利爪子,从头部上突出来的两根角。就仿佛把绘卷或是传奇故事中描绘的恐怖鬼怪直接提取出来一样的标标准准的鬼。粗鲁地瞥了一眼陷入恐慌状态的融,篁眯缝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鬼的话,这家伙看起来还能是什么?喂,融。你的眼睛没问题吗?原本就已经够迷糊了,如果再增加缺点的话,岂不是连要活下去都会很困难了吗?而且话说回来,你出状况的话肯定会给我添麻烦,所以你先改善一下那个大成问题的白痴迷糊吧!橘少将!那个,不是那种问题吧? 融的嘴巴开开合合,最后还是战战兢兢地接近了鬼。那个巨大的鬼完全没有动弹。与其说是迟钝,不如说是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仔细看去的话,就发现篁的爱剑深深地刺人了鬼的胸部。这个大概就是致命伤吧?篁用脚踢了踢鬼的身躯,仿佛很疲劳一般突然叹了口气。哎呀呀,又来了。喂,融,你不要动哦!啊?就在融反问的瞬间,篁拔出剑向上挥起。 风声掠过耳边,白刃的反光在视野闪过。剑势卷起的气流拍打到融的面颊.就在他倒吸口凉气的同时,从背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惨叫。什么!? 他哑口无言地回头看去,被斩断一条手臂的巨大的鬼,正用没有瞳孔的赤红眼睛怒视这边。和刚才不同的另类战栗在融的脊背上奔驰。 融的全身都冒出了汹涌的冷汗。篁若无其事地推开融的肩膀,提着剑来到鬼的面前。 虽然篁的身高超过六尺,但那双赤红色的眼睛还是位于更高过他的地方。可以看到那里面正燃烧着激烈的愤怒火焰。一脸清凉地承受下对方恐怖的目光,小野篁轻轻一笑。正好可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无视站起来的融,篁悠然地向异形之鬼斩下。 融凝视着这一幕,拼命活动紧绷僵硬的全身肌肉,尽可能后退到不会妨碍到篁的位置。否则的话会被杀。 不是被鬼,而是被篁。被好歹还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和好友的篁所杀:哎呀,不过 自己这么想是不是还是有些过分呢?再怎么说篁也是他的青梅竹马和好友,所以应该不会做出那么冷酷无情的勾当来吧? 就算是一瞬间的念头,自己毕竟怀疑了好友。融忍不住有些责备自己。但是。 融,你倒是退得挺快啊。我原本还说你 那个大块头要是继续碍事地戳在那里的话,我就不用讲究什么情分,直接拿你当盾牌好了。 将剑担在肩头,篁发出爽朗的笑声。是在宫中被公认为清冽高雅的亲切笑容,但是他话中的内容却没有半丝的情意可讲。这就是小野篁。融沮丧地耷拉下肩膀。啊啊,没错。你就是这种家伙。为什么我会是这家伙的好友呢? 只不过是区区的恶鬼而巳、居然也敢以为自己能够伤得到我吗? 伴随着傲慢的声音,篁展现出华丽的剑术。鬼虽然身躯巨大,不过动作还是非常敏捷:不过他对篁发出的攻击全被巧妙地化解了。恶鬼的咆哮在夜晚的朱雀大路上回荡。幸好没有人路过啊。如果被看到的话肯定会闹出流言的。 一定会有人说,墨衣之鬼和恶鬼在进行自相残杀吧?以前就曾经传出过类似的谣言。那个时候是迫于无奈,所以只能任凭流言扩散。正常来说的活,最好还是不要闹出这样的传言为妙。你这个家伙恶鬼的眼睛闪闪发光。篁报以冷笑。我是冥界之门的裁定者。听到这一句后,鬼的动作略微迟缓了一下。难道说,小野我是篁。你给我记住!他所拥有的神剑狭雾丸,闪出了灿烂的光芒。不过话说回来,要让死人记住我好像有些强人所难呢。俯视着伴随咕咚声倒下的恶鬼的躯体,篁仿佛很不快地叹了口气。 白天的他要从事中务省的侍从工作,所以绝对说不上轻松悠闲无所事事。而且他还拥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大约在三年前,他在冥府王族的直接拜托下,开始担任来往于冥府和人界之间的职务: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冥府的官吏,冥官。 他会讨伐在人类不知情的情况下聚集于王都中的恶鬼怨灵,魍魉魑魅,在灵的方面保护这片土地。除此以外,他还有很多琐碎的工作,不过眼前的重要任务就是退治恶鬼。死者的灵魂要前往冥府有两条道路。一条路就是穿越黄泉。另外条就是穿过冥官管理的冥界之门。 因为冥界之门难得打开,所以基本上死者都是穿过黄泉前往冥府。在这点没能实现的时候,如果裁定者认为有必要的话,分隔两界的门就会打开。 认真说来,想从冥府一方前往人界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聚集在冥府最下层的恶鬼们就是会逃往人界。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也许还会发生死者灵魂逆流向人界的事态。 如果光是鬼的话还好。只要找到之后进行斩杀就可以。然后让冥府的狱卒将鬼的躯体拖回去进行处理。但是,因为死者的灵魂必须位于转生之轮中,所以这个就比较麻顷。要让迷路的灵魂返回转生之轮相当困难。因为如果完全脱离的话就无法再度转生,到时候冥府第一殿制作的鬼籍帐就会出现大幅度的混乱。如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大问题。甚至说不定会动摇阎罗王的地位。 不过,那个可不是我的管辖。为什么偏偏要强迫我进行这样的重劳动?实在让人无法认同。用脚踹了一下鬼的身体,篁皱着眉头环视周围。冥府的狱卒们还没有来吗?他满心不快地嘀咕着,再次踹了一脚鬼的躯体。 冥府的命令明明只是最初的一头鬼而已,为什么又跑出新的目标来了?难不成冥府底部的洞扩大了吗?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赶紧弄明原因啊!可恶!如果逃亡鬼再进一步增加的话,就算是我的身体也会撑不住的!就算不是这样也已经很辛苦了。因为连夜的出动,让他已经疲劳到在路边等待的期间都不能不打盹的程度。就在篁嘟嘟囔囔地抱怨的时候,复数的气息降落到了他的背后。篁的眉毛动了一下。用危险的表情移动了一下目光,篁低声说道。太慢了。 周围响起了有什么落在地表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抱歉。在出来的时候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篁回过头去,看着位于比自己低两个头的位置的少年的眼睛。 少年在月光中也熠熠生辉的银发向前垂下,并且挽到了起。他用精神十足的表情交替打量被篁打倒的两头鬼从外表看起来,应该是十二三岁的年龄吧? 在他的背后跟随着拥有牛头和马头的人形狱卒。是牛头马面。他们的手上都有持矛。刚才的响动,就是矛的柄和地表相碰撞的声音吧? 真是糟糕啊。虽然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逃往人界的恶鬼正在一天天增加陆干,燎琉在十什么?听到这个严肃的问题,陆十皱起眉头。篁口中的燎琉就是陆干的兄长,也是篁的夜间业务的实质上司。 篁所担负的责任在冥府中也属于很特殊的类型。而且他是阳寿未尽的人类,并不隶属于冥府的组织。他直属于冥府第一殿之主阎罗王。而他的上司燎琉就是阎罗王的第一子,也就是阎罗王太子。 而篁就是如此光明正大地直呼这位阎罗王太子的名字。他用剑尖戳了戳不会动弹的鬼的躯体。这个是预定外的猎物:冥府的最下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但是阎罗王儿子的陆干少年,带着复杂的表情低声嘀咕。 篁的身材属于修长的类型,足足超过了六尺。因为下个正月他就将十九岁,所以成长多半会停止,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自己都觉得有一些成长过头了。 他白日的工作是中务省侍从。因为担任的是有几分严肃古板、需要承担责任的职务,所以他随时都注意维持整齐的仪表。不过其实像现在这样轻松休闲的打扮才更加符合他的脾气。 而与他相对的陆干,身高距离五尺还差三寸左右。身上穿着施加了素雅刺绣的唐风袍子,腰部佩戴着宝剑。我们正在努力弥补,可是 陆干的眼角出现了不符合他外表的危险光芒。就算拥有少年的外表,身为冥府王族的他的实际年龄也远远超越了篁和融。说老实话,现在确实还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篁。我想这一段时间还会出现预定外的逃亡鬼。拜托你了。 篁仿佛很烦躁地切了一声。虽然陆干老实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不过他毕竟是和那个阎罗王太子燎琉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兄弟。居然搞出这种名堂来!那个这个带着几分踌躇感觉插入的声音,让篁和陆干同时回头。融轻轻举起右手,战战兢兢地开口。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说呢,我好像一点都不明白不明白才好。既然身为无关的局外人,就不要随便插嘴!面对一刀两断干脆表示的篁,融连哼都哼不出来。陆干看着这一幕,仿佛很佩服一般地瞪圆了眼睛。你好干脆啊!篁。真是精彩。 篁无视他的夸奖,将剑收回剑鞘。然后就这样唰地伸出左手。从他手中生出的细长银光,变化为了闪烁着光芒的弓。 等到描绘出光之轨迹的弓弦形成后,篁拨动了弓弦。那是名为鸣弦的手法。 弓弦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仿佛是对此作出呼应一样,朱雀大路的中央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而这扇门绝对不是行人的肉眼所能看见的。这就是小野篁担任守门人的冥界之门。就在融茫然若失地注视着这一幕的时候,门无声地打开。 扛着鬼的尸骸的牛头马面,向篁和陆干行礼后消失在门的另一边。等到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后,大门就静静地合上,然后就此消失。任务结束。听到篁混杂着叹息的话,陆干轻轻地向他行礼。嗯,辛苦了。陆干也掉转了身体。他瞥了一眼融,露出爽朗的笑容。融,回头见。你不要太过妨碍篁哦。陆干腾空而起就此消失。而听到他的话的融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自己有给篁添了那么多麻烦吗?也许是看穿了融的思考吧?篁撩起额发眯缝起眼睛。 那当然。至少从懂事起你就一直在给我添麻烦啊。而且还要从异形的东西手上保护你。要是罗列起来会没完没了的。哪哪有那种事不过说不定确实如此。融不由自主对于自己的行为作出反省。看着位于自己视线下方的融,篁轻轻挑起了嘴角。 第二章 结婚? 听到篁的反问,身为右大臣家嫡子的近卫府少将橘融带着困惑的表情点点头。 因为昨天晚上毕竟已经太晚了,所以融在没有告知篁事情的情况下就返回府邸,决定回头再拜访小野府。因为今天轮到他值班,所以到达小野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当然了,他已经先行派人和篁打了招呼。 比融提前一个时辰退朝的篁,穿着古板的朝服坐在书桌旁,正在书写什么东西。据说是要向冥府提交的报告书。 一方面切实地完成大内的工作,另一方面也绝对不懈怠作为冥官的职责。虽然口中经常进行抱怨,不过篁工作起来还是十分认真的。篁回头看着坐在垫子上的融,有些诧异地皱起眉头。谁要结婚?我。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篁眨了眨眼睛,再度重复。谁要结婚?我不是都说了吗!?就是我!是我!! 心烦意乱地吼叫的融的面颊微微泛红,而且有些抽搐的迹象。没想到他的脸皮居然可以如此灵活。篁不禁有些佩服。不过这个就暂且不论了。篁转向融盘起手臂。那不是很可喜可贺吗?回头我会找些适当的贺礼送去的。?喂!融一面慌忙摆手一面组织语言。等一下,篁。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跑到这里来的? 当然是问我报告你的结婚啊。所以我不是口头表示祝贺了吗?这一来右大臣可以放心下来,皇后陛下应该也会很高兴的。橘家就此安泰,如果你能有所自觉地把自己的迷糊部分也改善下就更加无可挑剔。话说回来,这正是个好机会,你就尽全力加以改善吧! 听到青梅竹马连珠炮般的表示,好像金鱼一样嘴巴张一合的融终于作出了反击。 你给我等一下!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我才来和你商量,要怎么拒绝才好!用手肘撑着书桌,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还真是奇怪了。啊?听到篁意料之外的语言,融挂上了诧异的表情。那个表情好白痴啊。在内心冷静地如此考虑着,篁开口说道。毕竟你并不是不愿意吧?唔,那个不可是融变得吞吞吐吐,看来是被说中了。 篁有些迷惑。于是认认真真地观察在自己眼前展现变脸的融的外表。 橘融是个很坦率的男子:虽然还及不上自己,不过在朝廷官员中算得上身材修长,而且家世和血统也无可挑剔。虽然有一点迷糊的部分,不过他对待女官们和舍人们的态度都相当亲热,因此口碑非常好。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会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年幼几分,不过这点也很惹人疼爱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忍耐力十足。要想和篁进行交往的话,这份忍耐力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 篁进进了包括自己的部分在内的非常准确的分析。然后,浮现出了很少会在大内展露的坏心眼笑容。那么,对方是哪家的小姐?按照我的推测,多半会是皇后陛下的女官彩乃吧。融发出了近乎悲鸣的声音。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就知道。在胸口嘀咕了这么一句,篁轻声叹息。只是你自己太过迟钝而已。不管让谁来看都是一目了然。 融的姑母,也就是皇后嘉智子,是内宫登华殿的主人。篁以及融都曾经隔着御帘和嘉智子进行私人性质的会面,算是获得了破格的待遇。每逢那个时候,对他们两人进行招待的人都是女官彩乃。 她和篁与融相差一岁,从年龄来说非常匹配。而且家世出众,和右大臣家应该算是门当户对。 虽然融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过经常和他一起人宫晋见的篁,早在数年前就注意到了彩乃都在看着什么人。用手指戳了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融,篁断言道。 你实在很迟钝。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的话,你的春天的来临也许就会变成遥不可及的梦想。彩乃能干细心,又深得皇后陛下的青睐。我看一定是因为你太过迟钝,所以右大臣和皇后陛下才费尽心思为你策划的。你就老老实实承受人家的美意吧!顺便说一句,篁的推测完全正确。至今为止一直没有出声的融,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展开反击。 可是,可是突然说到这个程度。我总需要心理的准备吧?或者说是决心。哎呀呀。篁仿佛如此叹息般地盘起手臂。 你这个家伙真是没救了。看在你这么迟钝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大纳言家的贵仁可是对彩乃情有独钟哦。如果你再磨磨蹭蹭的话,说不定会被别人横刀夺爱。什么!?看到融脸色大变的样子,篁冒出了一个念头。既然会脸色大变,那就赶紧下定决心啊! 再说了,虽然融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两年左右,每次去登华殿的时候,比起和嘉智子的交流来,他明明觉得和彩乃聊天更加轻松愉快实在是无可救药的,迟钝。为什么我非得从背后推这小子一把啊。真是会给人添麻烦的青梅竹马。篁在口中喃喃自语。从小就是这样,为什么他就是这么麻烦呢 于是乎,从很近的距离传来了轻笑的感觉。篁轻轻转动了一下视线,在屏风的阴影处有什么人的气息。篁皱起眉头。总而言之,你就打起精神前进吧。 融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视线游弋不定,而且还哼哼唧唧地低下了脑袋。 明明还有两个月就要满十九岁,却连宫中女官偷偷投注在他身上的火热视线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如果考虑到他的这种青涩的话,结婚对于他而言确实算是晴天霹雳吧? 总而言之,就是那个。因为是过于突然的冲击,所以思考问路麻痹,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来找人商量。再说了,就算和篁进行商量也不等于会有什么变化。融点子几下头.仿佛自己安慰自己一样地开口说道。 对了。毕竟昨天父亲只是来说说而已,又不是马上就要实际怎么样。如果不好好进行考虑的话,对于对方也太失礼了。嗯。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既然明白了就快点回去。我可是很忙的。看到篁粗鲁地挥手后,融慌忙站立起来。 你说的对。嗯,对不起。虽然我原本相当混乱,不过和你交谈后就冷静了不少:我是精神安定剂吗? 篁对于自己的性格好歹还是有一定掌握的。那个无疑是最不适合他的角色。看着板着面孔的青梅竹马,融露出了混杂着苦笑的笑容。和那个倒是也不样不过我确实很依赖你。篁好像很不快地皱起眉头耸耸肩膀。不要说了。我可不想进步地背负上什么东西。不要这么说啊。不许发出那么没用的声音!你快点给我回去!很烦人的!因为怒号飞了过来,融慌忙转身离去。不过他走出去没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这么说起来,篁你自己怎么样啊?面朝书桌的篁看也不看融地回答。你说什么? 俯视着手拿毛笔,用漂亮的字体在纸上书写记录的篁的脊背,融继续了下去。 就是说,因为你和我同年,所以应该也会有个一次两次提亲的吧?而且从以前开始,你就远比我更受欢迎。 篁在父亲岑守被任命为陆奥守的时候,曾经和他同行。他在陆奥住了五年,在十五岁那年返回了都城。从那之后,大内的女官们就没有一天不曾提起篁的名字。 因为篁背对着融,所以融看不见他的表情。此时篁轻轻垂下眼帘,同时停住了持笔的手。为了不被发现,篁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若无其事的声音回答。我暂时都没有那个意思。宫中的宫女以及女官们都很烦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枫的身体还这么糟糕,我怎么能考虑自己的事情呢!是吗你说的对。想到这件事,融忍不住诅咒自己的粗心大意。那么,我回头再来。你就不用来了。 好过分。融沮丧地进入走廊。因为他知道篁不会送自己,所以就算没有听到回答也不放在心上。当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之后,篁放下笔抬起面孔。什么事?原本一直隐藏在屏风后而的身材修长的男子,笑呵呵地走了出来。你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啊。如果我没有注 意到的话,岂不是会被你数落辈子?没有那种事情。只是会被我当成终生的取笑素材而已。 在这种场合,他所说的终生也包括篁结束正规的寿命,进入冥府后的时间。也就是永永远远的意思。 但是实际上,因为篁一向没有考虑过死后的事情,所以每次在听到包含这种意义的事情的时候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毕竟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很忙,没有功夫去考虑那么久远的事情。 青年身上所穿的服饰,和宫中贵族们的服装在设计上明显存在区别。而且他的个子比篁还要高。混杂着青色的头发很短,只有右侧的一绺头发留长并且佩戴了装饰品。混杂着蓝黑两色的瞳孔深不见底,闪烁着高度的知性光芒。他匀称修长的肢体洋溢着优雅的味道,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拥有高贵的血统。这就是阎罗王太子燎琉。 如果是恶鬼或者是死者灵魂的话,只能选择穿过黄泉或进入冥界之门。不过冥府的王族却可以自由制作道路往返于两界之间对于篁而言,燎琉是个超级麻烦的存在。 平时不是被他先下手为强,就是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总之就是一碰到他,篁就不得不去做一大堆他并不想做的事情。所以他就是让篁的日常陷入百忙之中的诸恶之根源。所以他的口气自然也变得毒辣。 如果是报告书的话我正在制作。等明天下朝后我就拿过去,你在冥府乖乖地等着吧! 你很快就能写完了吧?那就直接交给我好了。这样就不用特意跑去冥府,对你来说也比较轻松吧?不用了;如果欠了你的人情事后绝对会很麻烦,所以还是免了。哎呀呀,不要这么说啊。啊,对了对了。燎琉从怀中取出小小的琉璃瓶子。陆干在担心你哦。 他将瓶子放在书桌上,趁着篁停手的空隙一把抢过了料纸。必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写在上面。只要等篁签下名字就算完成了。 虽然嘴上抱怨个不停,不过在工作上从来不偷奸耍滑,所以篁从本质卜来说还是很认真吧?眺望着那个清秀的笔迹,燎琉轻轻苦笑。 另一方面,篁手拿琉璃小瓶浮现出怀疑的表情。在通透的琉璃之中,轻桃色的液体正在摇曳。是仙桃的药酒吗?那个可是消除疲劳的妙药哦。篁凝视着瓶子,眼中浮现出某种感情又很快消失。这个可以治疗疾病以及疲劳以外的东西吗?正确地读取了他的问题中的含义,燎琉暂时陷入了思考中。 那个就不知道了。而且要用药物延长人类的寿命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是让衰弱的躯体多少有所恢复的话,这个应该派得上用场吧? 药师的处方中的药草或是药汤,虽然可以让病情康复,但却无法改变已经被注定的寿命。而人类从诞生时起,寿命就被记载于冥府十君之一的阎罗王所管理的鬼籍帐上。如果想要对那个进行改动的话,就算是阎罗王也无法轻易办到。虽然这其中也有命运突然改变的例子,但那种现象绝对是少之又少。我会到死都从事作为冥官的工作的。 燎琉默默地眺望着唐突改变话题的篁的侧脸,等待他接下来的语言。玩弄着手中的琉璃小瓶,拥有英俊容貌的篁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能够给与我的回报,究竟可以到达什么程度?脚步声。在一片寂静中,她轻轻张开眼帘。 在只有灯光的室内,橘色的光线轻轻摇荡。一旦离开灯光的范畴,就是静悄悄的黑暗。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因为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由此看来,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意识。啊啊,又让他担心了。 就在她轻轻叹了口气的时候,个尽力压抑着紧张的声音传人了室内。枫,你醒了吗? 她再度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在喉咙中注入力量,以便尽可能发出响亮的声音。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声音就会干涩到无法听见。请进来吧。听到回答后,拉门被打开,篁的面孔出现在那里。 看到枫试图支撑起身体的样子,篁慌忙在她身边屈膝跪下,伸手支撑住她的肩膀。当枫支撑起上半身后,他把外衣披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枫露出了仿佛很抱歉的微笑, 对不起,哥哥。抱歉让你担心了。因为睡了一会儿,现在我已经轻松多了因为没有吃晚餐,一直横躺在这里,所以枫的肌肤上失去了红润。 篁轻轻笑了笑。是在宫中的时候绝对不会展现的笑容。就连那个从懂事起就认识他的青梅竹马,也难得能看到的笑容。能随时让篁露出这种表情和眼神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 既然你有食欲的话,我去给你拿些什么来吧。啊啊,对了,这个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来的,是刚才燎琉拿来的琉璃小瓶。因为通透的琉璃相当少见,所以枫接过小瓶后,眼睛忍不住闪闪发光。啊啊,好漂亮。哥哥,这个是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东西。因为里面装的药酒对身体有好处,所以我想让你喝下去。于是,枫的表情微微笼罩上了一丝阴影。可是这个是别人送给哥哥的东西吧?我怎么可以收下。:你在说什么呢?对于我而言,你健康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良药。面对混杂着苦笑的篁,枫轻轻笑了笑垂下目光。那么,枫必须要早点精神起来才行。是啊是啊。 虽然篁如此点头,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好像被细细的针刺了一下一样。 枫今年十六岁,和篁相差两岁。她出生不久就被送去当养女。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园生在生下篁之后就体弱多病,在生下枫之后更是就此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因为某些缘故,她在五岁左右又回到了小野家。那是篁第一次知道枫的存在。 直到现在,篁还鲜明地记得那个躲藏在岑守背后的年幼女孩的样子。 还有,在篁告诉她自己要和父亲一起前往陆奥时,她满眼泪水地抓住自己衣袖不放的样子。 他的胸口说不出的疼痛,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不去陆奥,不能不离开她。篁当时如此认为。对了。我从融那里听到有趣的事情哦。 枫沉默不语地露出迷惑表情。她明白融大概是在自己入睡的时候到访的。虽然觉得不能见面有些遗憾,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口。融那个家伙,据说要和皇后陛下的女官结婚了。哎呀枫的眼睛闪烁出光彩。 那么一定要送些什么才好呢融大哥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呢?一定是很温柔的女性吧?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向他道贺才行。是啊。等你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就把他叫来吧。听到兄长的话,枫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呼来喝去的,岂不是有些对不起融大哥吗?不过突然低垂下头颅,枫有些寂寞地叹了口气。 都是因为自己卧病在床。如果不好好休养让自己精神起来的话,融也好,女官们也好,还有眼前的兄长都会为自己操心。 在篁前往陆奥的期间,融时不时会来探望枫的情形。因为这样分散了兄长不在所形成的寂寞,所以枫到现在都十分感激他。 不过即使如此,篁不在的日子还是无可救药的寂寞。在听到篁决定返回都城的消息时,她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好觉,结果害得身体崩溃,还被女官津时教训了一番。 既然融要结婚的话,那么篁会面对提亲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原本也会有人上门给自己提亲吧?之所以没有什么此类的消息,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太过虚弱。 因为我这个样子,所以哥哥也要提心吊胆。如果我不快点好起来的话,哥哥也无法放心找到自己的良人吧? 枫喃喃自语着轻轻叹息。头发落到了她的面颊上,一瞬间遮挡了篁的面孔。我 篁的双眸中,闪烁着仿佛在忍耐什么的光芒,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轻轻伸出手指抚掉枫面颊上的头发,篁静静地说道。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承受住枫反射性地 投注过来的视线,篁回报了一个柔和的眼神。然后,他轻轻眯起眼睛。 不要考虑多余的事情,你只要好好休息,尽快恢复精神就好。那个药酒我也喝过,作为药来说算是相当容易人口了。但是,即使如此也是酒。所以最好不要在空腹状态喝下。既然你能吃饭了,我叫人准备晚餐吧。哥哥也一起吃吗?那当然。听到篁的话,枫开心地点点头。过了半夜,篁身穿墨衣离开了房间。 为了避免被舍人们发现,篁不是穿过走廊而是穿过庭院离开府邸。出门后就立刻开始奔跑。篁大人。 在非常近的距离传来无声的呼唤。然后,是五个气息:将视线投注在没有展露身形的他们身亡,篁发出简短的命令。玻凛,炯华。去枫的身边! 虽然小野府受到了结界的保护,但即使如此也难以说是万全。最让篁警惕的对象,就是拥有恐怖妖力的异貌之鬼。 应答的气息传达过来。然后他感觉到有两个气息就此无声地远去。确定了这一点后,篁赶往和仇野连接的六道之十字路口。 六道之十字路口,通向被称为仇野的坟场鸟边野。他的目的地,就是建立于那个十字路口的小型寺院。 这个位于左京边缘的寺院,是那种就算是白天也没有多少靠近的场所。因为仇野是死者长眠的土地,所以没有多少人愿意靠近这边。到了晚上就更不用说了。万里,有次元孔打开的气息。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似乎不能太过于乐观。你说的没错。 次元孔诞生于冥府底部。那个会和人界相连接,将各种各样的恶鬼从冥府底部释放出来。没有人能估计到它什么时候会打开。也没人明白它为什么会打开。在和这个有关的问题上,他们总是处于被动地位。这一点让人非常烦躁。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警惕!一旦发生什么就立刻联系我了解。 篁在脖子附近束到一起的头发飞扬起来,他能感觉到随风飞翔的滋味。篁摇了摇头发将凌乱的头发甩到脑后,在没有减慢速度的情况下环视周围。清岚。他向着就在身边并排奔走的气息发出询问。位于都外的禁域的情形如何? 以前,曾经有一个禁域遭到侵犯。如果不仅仅是恶鬼,就连被封印在禁域中的魔物全都像那时候那样跑出来的话,他们绝对会忙不过来。如果有什么征兆的话,就一定要把封印加固。目前还没有任何异变。禁域零星位于各个地方。有些不为人知的禁域,有时会因为人们的无知而遭到损毁。你和万里起去看看。但是。不川担心。我不是个人。 现在在篁的身边有一个气息。感受到这一点后,清岚默然地遵从了命令。 当连呼吸都没有混乱的他到达六道之寺后,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烟。之所以没有任何人试图进入这里,好像是因为那里被施加了让人不想进入的禁术。当然了,这个禁术对篁并不通用。 他推开大门,伴随着轻微的嘎吱声进入那里。进入寺院后立刻就能看到右侧有一座小型大殿。篁没有脱鞋就进入了那里。 大殿的横幅和综长都很狭窄,只要关上门的话,里面就变成连月光也无法射入的彻底黑暗。篁毫不介意地朝着里面走去。在黑暗中,传来了好像通过肉眼无法看见的薄膜的感触。就这样迈步前进后,不知不觉中就走上了土路。 这条好像兽道一样狭窄的道路,被低低的青草所包围。草原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彼方。而在比草原更远的地方,闪烁着篁要进入的建筑物的灯火。冥府第一殿,是冥府十君主阎罗王的居所。 虽然为太子们所修建的别殿就在隔壁,不过在公务时间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殿。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直接拜访公务室。 和人界的大内不同,第一殿采用的是大陆的建筑式样。虽然篁并没有直接去过那个大陆,不过阎罗王之子陆干以前曾经说过。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这样。 [是人类在模仿我们的生活模式。看到他们那么辛苦地去模仿,我们有时候也会于心不忍。于是就通过灵感或者是梦境的形式赋予他们知识。这样可以避免白白牺牲人命。]因为不管怎么说,阎罗王的职责就是管理死者。燎琉,你在不在?篁粗鲁地叫喊着打开房门环视室内。不过没有他人的气息。篁叹了口气。看起来他是在其它场所。就算不去一一寻找,他迟早也会回来吧?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篁翘起腿低垂下目光。 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干的时候,他的思考经常会被一个念头所填满。因为平时尽可能不去考虑,所以这种时候格外会冒出来。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呢。感觉到没有展露身影的从者的关心,篁轻轻扬起嘴角。 是因为这几天的疲劳的关系。回头管燎琉要点药酒就可以治好的。然后,篁好像示意对方退下一样挥挥手。这里是第一殿。不可能有危险的。遵命。气息远去了。 篁再次深深地吐了口气。这次就好像要将肺部的空气全部吐出来一样。他用右手遮着眼角仰望天花板。都是我的,错。 枫之所以会衰弱到那个程度,不是因为其他人,完全就是因为篁的缘故。他所拥有的宿命,缩短了枫的寿命。篁咬紧了嘴唇。小野篁,是以凶星破军星为宿星的存在。 北斗七星第七星,破军星。虚伪善变、欺骗他人、狡猾凶猛。是在那颗星所指示的地方潜藏着魔物的凶星。篁本身是在一年前知道了这件事。 十五岁的时候,篁在阎罗王太子的亲自拜托下获得了冥官的职务。现在想起来的话,当时阎罗王太子之所以这么做,也许也是为了监视身为凶星破军的篁吧。他知道,自己是灾厄。因为甚至有人为此而失去了生命。我想要力量啊。轻轻嘀咕着,篁闭上眼睛:现在他也拥有力量。但是,仅仅靠那个无法拯救枫。 一年前,枫被魔性所侵蚀。被异貌之鬼,被自称为朱焰的魔性存在所侵蚀。那是以破军为宿星的篁的血液所唤醒的,恐怖的鬼。如果不打倒朱焰,枫的生命就会被削减。我绝对不会让她死的!就在他的双眸中闪动危险光芒的时候,公务室的门打开了。哎呀,你怎么来了? 于持若干书卷的阎罗王太子燎琉瞪圆了眼睛。篁调整姿势正视燎琉。 我是来问你和次元孔有关的调查以及对应措施的现状。还有逃亡的恶鬼在增加是怎么回事。啊啊,那个的话陆十正在拼命地四处追查。篁带着危险的眼神露出冷峻的笑容。燎琉。嗯? 面对将书卷放在桌子上,试图坐下的阎罗王太子,篁发出低低的咆哮。你在做什么 与此相对的是,燎琉一脸清凉地承接下篁的目光,呵呵呵地笑了出来: 如你所见,我正在诚心诚意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再说了,下达给你的指令几乎都是出于我的裁量,所以没有什么可询问的吧?我所说的并不是这种事情。篁的声音进步低沉。但是,燎琉若无其事地继续了下去。啊啊,对了对了。刚才的报告书我已经向父亲大人提交了。已经盖章后放进处理完毕的箱子,所以你不用担心哦。我不是在说那种事情!燎琉的双眼中闪过了其它色彩。鬼籍帐中没有刻下新的名字。你就放心好了。 听到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篁倒吸了一口凉气。隔了一阵后,他抓着头发咬紧嘴唇。我不是来询问这种事情的。是吗?那就好。燎琉将视线转向精雕细刻的窗框的对面,露出沉稳的笑容。 雷信正守在走廊上,他也是在关心你的身体吧。居然让从者为自己担心,看来你的修行还差得远哦。篁仿佛在闹别扭一样别过脑袋。 原本禁鬼就是你擅自给我配备的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退货好了。你赶紧把他们收回去。 明明马上就是十九岁的人了,可是这种口气从他第一次遭遇挫折起就没有什么变化。燎琉苦笑着盘起手臂 。 喂喂。禁鬼们全都是真心跟随你的。你说这种话的话,他们岂不是会变得很没有立场。你也改改自己的脾气吧。 我一开始就和他们说清楚了。我这个人用人很狠的,如果这样也无所谓就跟着我好了。因为觉得这个样子也可以的是禁鬼们,所以你没有理由责备我。好过分的主人。燎琉仰望天花板。不过他的眼睛中始终带着笑意。 他知道。扎在篁心头的刺。因为那个只有他本人才能拔出,所以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帮忙。看了看耸动肩膀的燎琉,篁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燎琉,我再问你一次。什么事?我要知道,我的回报可以到达什么程度?燎琉的表情中失去了笑意。 第三章 篁所要求的回报,就是枫的延命。 不,正确来说不应该说是延命。篁的愿望是,假如在枫原本的阳寿到达之前,她的名字就登上鬼籍帐的话,就要删除她的名字。 在最开始接受冥官职务的时候,篁没有要求任何东西。因为他由于自己的力量无所事事,所以能找到使用力量的途径他已经非常满足。等什么时候心境有所变化,失去了热情的话,把官位退还给对方就好了。对于他而言,作为冥府官吏而进行的工作,仅仅是单纯的打发无聊而已。但是,现在不一样。篁背负着枫的生命。她一天天地虚弱了下去。没有办法让她恢复吗? 虽然是很唐突的语言,但是燎琉正确地了解了其中的意思。如果当时在小野府的时候没有被打断,这个问题应该已经给出了答案。寂静突然落在了两人中间。 篁的眼神越发深邃危险。另一方面,燎琉回望着人类冥官的眼睛则仿佛没有任何波纹的水面一样。 当在沉默中计算心跳声都变得无比艰难的时候,燎琉终于缓缓开口。光是保留性命,还不够吗?这句话,让篁的眼帘瞬间抖动了一下。一年前的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复苏。我当时说过,现在这样就可以啊。 既然朱焰的妖气在削弱枫的生命,那么我一定要打倒那个恶鬼。所以在那之前,请把枫的生命维系在这个世界上。为此就算要我在这个生命结束之前一直担任冥官都无所谓。 那个,枫并不知道。融也不知道。这是仅仅在燎琉和篁之间交换的约定。 同时他决定,在打倒恶鬼朱焰之前,都要把阎罗王派遣的异形从者们留在身边。雷信,迥华,玻凛,万里,清岚。拥有和人类相似的外表的,禁鬼们。 禁鬼们也有自己的意志。他们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承诺成为篁的麾下,并且为此连阎罗王以及太子的命令都不再听从。能让他们服从的人只有小野篁一人。 他们全都拥有强大的意志。如果不具备足以驾驱他们的器量的话,就无法让他们服从。而小野篁,切实地具备那个器量。背靠着藤椅,篁深深地叹了口气。冥府的王族们,知道枫的事情吗? 既然他们的工作就是执掌人类的生死,你不觉得要知道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你的说法还真够拐弯抹角的。有些不快地皱起眉头,篁狠狠瞪着燎琉。篁所示意的并非是寿命,而是来历的事情。 但是,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二十岁,但实际年龄却远远超出外表的冥府王族,当然不可能因为十八岁的毛头小子的怒视就动容。 他和平时一样呵呵呵地笑着,消失在了矗立在墙壁前面的屏风后面。当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手里端着盛放了青瓷壶和杯子的托盘。在看到那个青瓷壶的瞬间,篁的面颊已经抽搐了起来。 无视篁下意识缩起身体的态度,燎琉将盘子放到桌面上,把壶中的液体注入了杯子。拥有华丽丽的鲜艳绿色的液体,转眼之间就装满了杯子。你喝这个吧。保证可以一口气消除这几天来的疲劳。不,不用客气。我喝桃药酒就好。或者说我宁愿喝那个。面对直率地采取逃避态度的篁,燎琉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你说那个啊,现在库存的份刚好用完了。之前拿去你那里的已经是最后的一点了。等陆干空闲下来的时候,我会让他再跑一趟精灵界的桃精那里,分些回来的。因为这样,所以目前就只有这个仙药可用了。篁扭曲着身体,尽可能地躲开已经送到他胸前的杯子。 不,不用了。你别客气。你既然那么说的话,就自己用好了。一口气喝下去。你也因为连日来的文件整理而疲劳吧?绝对最适合你那样的身体了。你还真是顽固啊。没有办法。轻轻叹了口气,燎琉弹了一下手指。篁突然变得无法动弹。他被燎琉用术拘束了全身。 我都说了不需要啊!你怎么一点也听不进别人的话啊!至少也尊重下我的意志!可恶!! 虽然我是很想尊重你啦,不过既然你都会在朱雀大路的正中央打盹到好像昏迷过去一样,那么证明你和极限状态只有一线之隔了吧?如果就这样让你回去,你岂不是会随时晕倒吗? 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再说了,我只是因为陆干来得太慢,所以不耐烦得睡了一会而已。绝对不是失去了意识!! 没错。虽然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但那个只是打盹。至少他本人如此认为:就算燎琉的指摘是正确的,篁也绝对不会承认吧?你其实就是故意要折磨我吧?干脆地无视了篁的进一步抗议,燎琉回头看着房门。雷信,你按住篁。雷信!如果你敢听燎琉的命令我就解雇你!解雇! 被呼叫的禁鬼雷信,出现在两人的身边,好像很为难一样地咧着嘴: 这个禁鬼的身材比篁和融都要矮一些,头部拥有两根纤细的角。长过腰部的头发非常光滑,在光线照射下是熠熠生辉的金色。他的服装是和篁形成鲜明对照的纯白色,在接缝的地方是金线的刺绣。 和其他的禁鬼们不同,这个雷信的脸孔上半部分都被面具所覆盖。据说是闲为他曾经负了让人不忍卒睹的重伤,所以要将伤痕遮盖起来。篁原本就对他人的容貌不在意,既然当事人本人不愿意,那么强行要求对方摘除面具未免过于粗暴,所以他就任凭雷信维持那个样子。因为眼睛完全被遮盖,所以有时候会难以读取表情,不过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不便的部分。 直在听着阎罗王太子和冥官交流的雷信,有些哭笑不得地交替打量两位上司。 恕我冒昧,不管我听从哪一方的命令似乎都会留下后遗症。所以能不能让我当成什么都没有听见?确实如此。燎琉嗯嗯嘟囔着皱起眉头。如果被篁虐待的话确实有些可怜呢。就是如此。喂喂,你们不要在那里擅自编造故事好不好?你说谁虐待谁啊?虽然有人提出抗议,不过燎琉完美地抹杀了那个。那么,我撤回前言。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不过不要出手。于是乎,雷信仿佛更加为难地开了口。如果默不作声地袖手旁观的话,回头是不是还是会被责骂啊? 这样啊。你说的也有道理。不好意思,雷信。因为摊上了不听话的主人,害得你要如此的为难。其实我并没有欺负篁。只是因为知道他疲劳困倦,所以要让他喝下拥有即时性效果的仙药而已。为什么你却要因为这种事情而遭到迁怒呢?如此哀哀切切的表述,理所当然是针对篁的讽刺。你这个人还真是会刺激别人的神经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的篁,不久之后狠狠地说道。 你都说到了这个程度,我当然只能心存感激地喝下去了吧?喂,燎琉!快点给我解开这个术!! 燎琉仿佛正等着他这句话一样弹了一下手指。与此同时恢复了身体门由的篁,从燎琉手上一把抢过杯子,在瞬间的犹豫后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其实这个仙药苦涩到恐怖的地步。如果不是做好心理准备的话绝对喝不下去。燎琉突然嘭地拍了一下手掌。 啊啊,对了对了。为了改良效果,我在里面加入了一味据说能让熊都当场倒下的苦药。据说因为这味药而效果倍增哦。虽然我自己还没有尝试过。因为超出预料的强烈味觉,篁瞬间变成了化石。看到这一幕的雷信轻轻开了口。我去拿水来吧。在黑暗之中。仿佛无穷无尽的,绝对不会终结的永远的黑暗。异貌之鬼朱焰,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时间。一年前,他完成了复活。但是那并非是完全的复活。 朱焰的力量欠缺了一半。如果不能取回失去的那一半力量的话,迟早有一天他的身体将不能不回归黑暗。必须获得破军,获得那个魂魄。 十七年前,当以破军作为宿星的魂魄在这个世界诞生时,朱焰的意识获得了觉醒。至今为止一直被封印的东西,苏醒了过来。 如果不夺取破军星小野篁的魂魄,欠缺的力量就无法回来。原因很简单 ,因为朱焰也是以破军为宿星的存在。当代的破军,是在双星的庇护和协助下保持着人类的心。柔和的声音,让朱焰掉转头颅。一个男人静悄悄地站立在黑暗中。为了玩弄阴谋,让破军堕落。你的计划怎么样了?听到冷峻的询问,男人淡淡笑了小来。 漆黑的头发,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容貌。不仅是朱焰身穿的禁色之衣会融人黑暗,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是会融人黑暗的墨色。将手中的锡杖戳在地上,男人用没有感情的眼睛盯着朱焰。不用着急,马上就会成功。现在正在准备期间。不要让吾君久等。 男人的视线转向了朱焰身边的女性。 是很美丽的女人。但是,这个女性并非生者。让人感觉不到生气的雪白肌肤,以及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血一样的红唇。这个拥有仿佛包含着毒素般的美丽的女子,摇荡着几乎和身高相同的长长黑发,提高声音说道。 因为我现在无法行动,所以才容许你作为吾君的手足展开行动c但是你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任何功绩面对恶狠狠地扭曲嘴唇的女子,男人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哦。井上,你明明都已经等待了漫长的时间,为什么又对这区区的几日如此介意呢?被称为井上的女子用近乎杀意的目光凝视男人。朱焰仿佛要安抚她一样呼叫她的名字。井上。不用如此着急。但是面对试图进一步反驳的井上,朱焰接着说道。 只不过是区区几日而已。他说的没错。反正我们已经等待了很久。是不是?继承了我的血脉的女儿啊。 为了断绝皇家的血统。为了让生活于安稳中的仇人的末裔充分了解到无尽的憎恶和仇恨。 破军的宿命会召唤毁灭。而且,会让和这个星相关的一切都步人破灭。眺望着那一幕情景,不也是一种余兴吗?朱焰用安抚的语气向井上说道。 她的性命是和朱焰的妖力相维系的。但是,即使如此,这个魂魄还是脆弱到了随时都会消亡的程度。想要夺回大和,就不能操之过急。 而且你不是要杀死当代的天皇,杀死仇人桓武帝的儿子,今上帝吗?作为桓武帝当初害死你和你最爱的儿子他户王的报复。井上用双手覆盖住扭曲的美丽面孔。啊啊 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那份憎恨都好像地狱的业火一样炙烤着她的胸口。不会消失的火焰在不知不觉中化为冷焰充斥了她的胸口,撕裂了她的内脏。 要让他们品尝到同样的痛苦。为此即使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后,她的魂魄也依旧在冰冷彻骨的瘴气中飘荡。眺望着朱焰和井上,男子静静地断言。首先是,一星。如果动摇弥补欠缺的宿星的双星,小野篁必然会崩溃。 被宿命分配到他身边的双星,拥有可以动摇破军根基的庞大影响力。他用锡杖叩击地面。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被称为仇野的地带的瘴气中。井亡曾经长眠的场所。而且,也是将朱焰的魂魄召回的场所。星,会弥补破军欠缺的力量,异貌之鬼严肃地开口。是不是应该试验下,你的本心呢?什么?身为人类的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联手。这一点未免让人不解。你想要我怎么做?面对表情毫无变化的男人,朱焰冰冷地说道。 既然存在弥补破军的双星,那么我所欠缺的力量也会恢复吧?不是斩断宿命之锁,而是进行扭曲。让庇护和协助之力转向和篁同样是破军的朱焰。 既然是试图和恶鬼以及死灵站在同一阵线,那么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当然吧? 或者说,你要做小否定回答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当场把你的那条性命,转变为将扑上的魂魄维系在这个世界的锁链吧。你的女儿,吗?也许确实可以这么说吧。男人的话,让朱焰的眼中闪出了若干危险的色彩。 异貌之鬼哦,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追随你的。男人用锡杖顿了顿地面,如此断言。让我来扭曲弥补破军的一星吧。 融虽然离开了小野府,但无论如何也无法产生直接回家的心情,所以他绕了一点远路。 融所居住的橘府,位于接近二条大路的左京的一角。虽然建筑物的规模要比小野府庞大若干,但占地面积几乎是相同的。 融的父亲有茂和篁的父亲岑守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据说在以前还有一个人,不过在融懂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去世了。那个人就是枫当初的养父,不过是由于什么原因变成那个样子的融并不知道。眼看看就要是亥时了吗?啊!融突然提高了声音。 明明是去小野府拜访,可是自己居然忘记了和枫打招呼。这算是什么嘛。都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因为枫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有一半时间卧病在床,所以今天其实也不见得一定能见到她。可即使如此,如果存在可能性的话,融还是想要见她一面。 就算已经成人,对于融而言枫还是和妹妹一样。再加上获得了篁的许可,其他人也不会表示异议,所以他们见面的时候都不用隔着竹帘。可是融突然皱起了眉头。 如果结婚了的话,还是应该有所改变吧?一方面是礼貌问题,另一方面也要考虑到自己未来夫人的心情。 嗯。下次和篁商量一下吧。不过他多半会怒吼说,不要连这种事情都来一一问我!因为仿佛能够听到篁的这个声音,融忍不住轻轻苦笑。 无论被他说得多么过分,无论遭遇多么过分的对待,融在篁面前还是抬不起头来。这其中是存在缘由的。不过不知道篁是否还记得那个呢? 他会忘记吗?也许忘记了吧。毕竟那时候还小,而且是我给他添麻烦但是,融本身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楚。所以似乎没有资格指摘别人。 从一开始的一开始,就一直是融在给篁添麻烦,所以融多半一辈子都在篁面前抬不起头吧。轩轩叹了口气,融终于走向橘府。 他是作为武者而名声昭著的橘右大臣的嫡子,目前的地位是近卫府少将。为了不给自己的姓氏抹灰,他每天都在刻苦锻炼,以便拥有尽可能高超的身手。 他的佩剑绝对不是装饰品。就算盗贼趁着黑暗对他展开袭击,他也有信心完成相当程度的对抗。 接近满月的月亮升上了夜空。在斜斜射下的月光的照耀下,他淡淡的影子在路上留下了长长的一条痕迹。 周围没有任何人。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深更半夜的时分在街上一个人行走。又不是篁。想起那个经常融人黑暗中疾驰的青梅竹马,融轻轻嘀咕。如果我也能做到什么就好了。 篁所追逐的敌人,是魑魅魍魉和恶鬼怨灵。他会手持神器和那些存在对峙。如果想要打倒异形的存在,单纯的武器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是记载在自古相传的记纪中的神剑的话,就可以打倒魔物。篁所拥有的武器,是小野家的传家之宝狭雾丸。那是一把神剑。而篁除此以外,还拥有另一个神器:将左手伸到胸前,融在脑海中描绘出他所拥有的武器。那是,拥有破魔之力的神弓。据说是在陆奥之地遇到的身份不明的修行者给与他的东西。 在最初听说这一点的时候,融觉得这真的是相当可疑的故事。单纯的人类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神弓呢?而且,那把神弓破军还会根据篁的意志而自由自在地出现。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就会消失。该说是方便还是可疑呢?而且话说回来,那个修行者是可以信赖的对象吗?在听到融的指摘后,篁好像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 啊啊,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是。不过反正是他白白送了我有用的道具,而且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什么危害,所以多半没有问题吧?篁若无其事地如此断言。融当时险些一头扎倒在地。 你至少也该问一下刀口家伙的名字吧?在被他如此逼问后,篁似乎好不容易从记忆的角落中拽出了一点东西。那个 ,我记得 篁也真是的。有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去考虑,害得我反而要为了他着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番交流应该是发生在今年的正月。真是奇怪了。为什么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呢。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来。虽然并不是特别有什么原因。 果然还是那个吗?因为正要走上人生的十字路口,所以会无意识地缅怀过去吧? 明明觉得自身不会变化,可是因为围绕自己的状况要进行巨大的变化,所以还是会觉得不安吧。甚至于将感情无意识地投注到了青梅竹马那边。 如果老是这个样子的话,篁迟早也会对我觉得厌烦吧?那可就糟糕了。就在他挠着脑袋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金属性质的嚓啦声。 融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环视周围。因为是下意识地走来走去,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位于哪里。不过至少可以知道是左京的某个地方。 嚓啦。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因为月光的关系,周围的情形多少都可以看到。除了融以外,路上没有任何人。嚓啦。又是那个声音。这次是从背后传来的。而且就在很近的地方。融猛地回头。无意识地用手按住了剑柄。 因为月光而浮现出的融的影子在路上形成长长的一条,一个修行者正好站立于相当踩住他的头部的位置。他是什么日时候出现的?融反射性地试图后退,但是修行者严肃地表示。我和你无怨无仇。什么? 融因为对方唐突的表示有些困惑,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按住剑柄的手应该怎么办才好?融用已经混乱的头脑拼命地思考。 月光拥有一定程度的亮度。但是那张被月光照射出来的面孔对融而言很陌生。不过因为融的记忆力只是普通而已,所以说不定只是他不记得。你是谁?但是,没有任何的回答。那个修行者无言地用锡杖戳向地面。嚓啦。金属的声音,锡杖的尖端所戳中的部分,是融的影子的喉咙。 融突然觉得喉咙一阵疼痛。就好像是气管被卡住一样的压迫感,连呼吸都无法正常进行。什咳锡杖再次戳到地面上。这次是相当于影子的眉心的部分。 仿佛被割裂般的疼痛从额头穿向后头部。融发出了不成调的呻吟,腿一软跪到了地上。用左手抓住地面支撑住上半身,他拼命地睁大眼睛。 在他好不容易抬起的视线的前方,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地俯视着融的修行者。他的双眸中闪动着冰冷的光芒。 身份不明的修行者,徐徐地张开了嘴。锡杖的声音在他们周围回响。我对你并没有怨恨。只不过,要让你成为道具而已。 锡杖的尖端对着融的额头,向旁边挥去。然后就这样将尖端落到融的脚边,一口气击穿了地面。 在跪在地上的融的脚边,延伸出另一个跪在那里的影子。仿佛是要把这个从融的脚边切离下来一样,锡杖在地面画出一条直线。影魂,脱离。男人的声音随风流动。与此同时,融感觉到一阵眩晕。胸口产生了激烈的脉动。接下来,热度迅速从他的脊背逃走。 伴随着热度的消失,从他脚边延伸出来的平坦影子,逐渐拥有了厚度。然后那个黑色的影子,就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一样缓缓站立起来。融因为过度的惊愕倒吸一口凉气。影子,自己的影子。正在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活动。 也许是因为还没有习惯,所以影子时不时会摇晃一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学会了活动双腿的方法,逐渐可以支撑自己的身体。我的影子青白色的月光一如既往地灌注在大地上,修行者的脚下也延伸出了青色的影子。但是,融的脚下却不再有影子。被切离、解放出来的融的影子,就仿佛融自身一样自由活动。还、还给我!那是我的影子! 融的胸口产生了无法形容的骚动。不能逃。必须夺回自己的影子。虽然不明白理由,但融被冲动所驱使,强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和意志相反,他的身体却逐渐沉重、冰冷下去。你站不起来的。冰冷的声音刺人了拼命挣扎的融的耳朵。 他猛地扬起脸孔,让影子跟随着自己的修行者用锡杖尖端对准了融的面孔。影魂剥离。影子迟早会变成你本身。什么?这个月亮。修行者仰望天空。他的眼中是已经开始出现缺口的月亮。 距离完全的欠缺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那个就是时限。只要过了那刻,你就会成为影子。但是锡杖叩击了一下地面。嚓啦的音色,就好像在演奏什么旋律一样。你不会死。只是唔!至今为止一直面无表情的修行者的面孔上出现了紧迫的表情。与此同时,疾风在他的上空炸裂。你在对融大人干什么!?伴随着一个熟悉的怒吼,镰鼬切开了地面。 修行者和影魂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那个攻击,确认了突然从天而降的异形的身影。 长长的头发在夜色中翻飞。身穿异国的战斗装束,头部拥有两根角,比融略微年长的女性。融从喉咙中拼命地挤出了声音。万里!你是什么人?我还真不太知道使用这种奇怪法术的修行者呢。我也是。 因为突如其来的粗重声音回头看去后,就发现拥有强壮身体的青年现出了身影。他的眉头有一条斜斜的一字型伤疤,在头上有一根粗大的角。好像是随便修剪的短发有些零乱。清岚,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一面伸手把摇晃的融搀扶起来,清岚一面狠狠瞪着修行者。我们是接受了篁大人的命令,在都内进行巡逻。结果就撞到了融大人被袭击的场面。真是吓了我们一跳。是吗? 融松了口气。因为心情突然放松,他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不过在清岚的支撑下他面前还是站住了。因为是异形的关系,所以他的手臂远比人类要强韧。融大人,你的影子!? 注意到融的异变的清岚提高声音,万里狠狠瞪着修行者身边的黑影。 清岚和万里是追随小野篁的从者。他们是阎罗王所派遣来的异形,通常被称为禁鬼;,因为要和人类的力量无法抗衡的恶鬼怨灵、魑魅魍魉进行对峙,所以他们拥有庞大的神通力。将清岚和融护在自己的背后,禁鬼万里进入了战斗状态。 如果以为我是女性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可是会吃苦头的哦。因为我们可是直属冥王的精锐部队。环绕着她的风加快了速度。万里是能够自由操纵风的鬼。通过肌肤感觉到对方斗气的修行者,突然牵动嘴唇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冥府的使役吗?阎罗王也真是过分呢。用锡杖叩击着地面,男人交替打量万里和清岚。即使脱离转生之轮也不在乎的意志吗?多么强烈而且愚蠢。 万里和清岚的眼中冒出了熊熊的火焰。感觉到禁鬼们所释放的灵气变得激烈,融拼命抬起沉重的头颅。清岚,万里,怎么了被呼叫名字的两人猛地恢复清醒。然后,恨恨地咬住嘴唇。是打算诱发我们的动摇,趁虚而人吗?万里头也不回地回答低声嘀咕的清岚。 如果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就心情动摇,回头会受到燎琉大人的斥责哦。风唰地流过。 居然把影子切离出来,你倒是还有几分本事啊!如果不想吃苦头,就快点把那个还过来!伴随着怒吼,万里释放出镰鼬。但是修行者一瞬间就粉碎了那个。男人就此进入反击。他横持着锡杖,用一只手结了印。如果你们随便攻击的话,影子会受伤。那样的话本体也会负伤。男人的口中发出了意料之外的台词。试图释放第二波的万里的动作略微迟钝了下来。趁着这个空隙,男人的灵气进发出来。混蛋 就在万里不由自主转入防御的时候,影魂不知不觉滑到了她的身边。和融拥有同样形态的影魂,在腰部也有佩刀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手臂瞬间拔出黑色的佩刀,挥动了黑色的刀刃。虽然万里在于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个,但是黑色的刀尖却横在了万里的喉咙上。万里脸色大变的融的 胸口深处,产生了不自然的脉动。 扑通、扑通。心脏剧烈跳动。全身都失去了血色。头晕目眩,视野一瞬间被漆黑所遮没。 冷汗从额头上渗透下来。额头上爆发了仿佛要被刺穿一般的剧痛,耳边也响起了嗡嗡的声音。拼命地忍耐着那些感觉,融松开了清岚的手臂。融大人!万里 禁鬼是篁的从者。如果禁鬼们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己就太对不起他了。或者应该说,篁绝对会生气。比起在这里被杀来,融觉得触怒篁的感觉更加可怕。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很可笑。明明眼前的现状要更加紧迫,可是目前不在这里的青梅竹马的责骂却让他的胸口更加疼痛。我原来是这么吃亏的个性吗 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融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虽然禁鬼清岚的声音在回响,不过他的头脑已经一片朦胧,无法判明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他只知道一点。自从影子被切离后,生命力就在一步步被削弱。不,与其说是被削弱,应该说是被吸走更加正确吧? 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存在时限。他说在月亮完全欠缺的时候,影子就会转变成融本身。那个修行者断言自己不会死亡。只是被当成道具而已。但是,那个不一样等于是融的生命被夺走吗?他拼命地抬起视线。和自己拥有一模一样形状的黑影,开始产生淡淡的轮廓。 融打了个寒颤。说不定,当轮廓和色彩逐渐孕育出来后,这个影子就会变得和真实的自己完全一样。 因为对方掌握了万里的性命,所以清岚也无法动弹。只能就这样等待着被对方打倒。就在影子试图朝着万里的喉咙挥动刀刃的时候。就在那个刹那。你在对别人的从者搞什么名堂! 伴随着充满怒气的吼声,周围响起了鸣弦的声音。闪烁着白银光彩的一箭,射入了影子的脚边。随之产生的是灵气的爆炸。一直屏住呼吸的万里,仿佛松了口气一般松下了肩膀的力量。篁大人被弹开的影子,马上又站直了身体。 充满危险色彩的声音,刺入了光箭的余光所照出的影子和修行者的脊背。顺便也让我替那边那个不中用的家伙好好回报一下你吧! 单手拿着闪烁着白银光芒的弓,身穿墨衣的小野篁,带着禁鬼雷信出现在那里。 第四章 脸色大变的陆干冲进了正在冥府第一殿公务室书写什么的燎琉的身边。此时小野篁刚好退出这里。哥哥,不得了了! 如果是平时的话,燎琉一定会教训他一声,叫他不要在宫殿内奔跑。但是看到陆干的表情后,他却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随时保持泰然态度的燎琉的眼中也掠过了紧张。怎么了? 这个!请你看这个!就在刚才,某个官吏发现了这个,所以来通报我陆干手中所拿的,是记录人类生死的鬼籍帐的一卷。 人类的寿命,是受到天理管束的。那就是被称为命运的东西。而凌驾于命运之上,被铭刻在魂魄中的定数,就被称为宿命。 记载在鬼籍帐中的,就是人类的命运。那个在人类出生的瞬间就会浮现在鬼籍帐的纸张上,直到那个人死亡乃至于转生结束后才会消失。 如果转生的话,在名字消失的场所就会浮现出新的名字。虽然人类们无法得知自己的前世是什么人,不过管理统筹死者的阎罗王,以及负责专生的轮转王则可以明白那些。 在人界每天都会有生命诞生,也会有死亡出现。数千乃至于数万的生命都会就这样遵循转生之轮展开活动。冥府的官吏们会机械性地确认那个,按下印章。如果出现错误就进行修正。 即使如此,也会出现脱轨的情况。在那种时候,就会轮到身为人类却被阎罗王任命为人界冥官的小野篁出动。 难道说,怎么会 陆干仿佛无法整理自己的语言。看到他所指出的纸面上的名字,就连素来冷静沉着的燎琉都倒吸口凉气。唔。 他的双眸中出现了若干的踌躇。但是,平时的冷静马上又打消了那个。燎琉轻轻合上鬼籍帐,静静地说道。陆干,把篁叫回来!少年睁大眼睛。 哥哥,你要告诉他吗?就算告诉了他,这个也是被注定的东西,谁也无法改变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向我进行通报?遭到反问后,陆干说不出了话来。那那是,可是陆干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将手放在脸上还残留着稚嫩感的弟弟的肩膀上,燎琉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们不能对人界进行干涉。但是,如果对方是篁的话,我们至少可以告诉他。可是告诉他的话,不是更加的残酷吗?即使如此,也比命运在不知不觉间转动要好吧? 而且,那个人一定会不惜一切地试图推翻定数。就算冥府的王族无法做到,如果是人界的冥官的话,也许也有可能完成这一点。 陆干紧紧闭上眼睛。他进行了几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同时压抑住声音的颤抖。 把篁叫回来!燎琉不是在拜托陆干,而是对他发出命令。就算是兄弟,但身为太子的燎琉,和只是完成一些轻松工作的王子陆干,在立场以及权限上也存在着明显的差距。是,我明白了。 陆于行了形式上的礼后掉转身体。目送着尽可能安静出去的弟弟的背影,燎琉挂着打消了一切感情的面容喃喃自语。这个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出现这种事情。至少,命运正在被扭曲。 而且,既然被记载在了鬼籍帐上面,那么这个命运就无法被轻易推翻。将念头投注在冥府所无法看见的人界的星图上,燎琉咬紧了嘴唇。星星,动了吗?将箭搭在手中的白银弓上,小野篁的眼中闪过了危险的光芒。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个尖锐的声音,修行者发出了来自喉咙深处的嘿嘿笑声。然后,徐徐地转身。什么!?从正面看到男人的面容后,篁惊讶地睁大眼睛。 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年龄,浓黑的头发。作为一个中年人来说被锻炼得格外强壮的躯体,几乎不存在感情的锐利双眸。面对失去语言的篁,男人展现出淡淡的笑容。 好久不见。小野篁。你倒是有了相当的成长啊。我差点没认出你来。篁咬紧嘴唇,狠狠地说道。过上七年时间的话,是人就会改变的。 那倒是。不过现在还算是未成熟的阶段吧。使用人是三流身手的话,难得的神器也会派不上用场啊。你说什么? 篁握紧了手中的神弓。在弓弦的中央出现了光箭。那是拥有莫大灵力的破魔之箭。用箭头对准男人的胸口,篁用冰冷的声音发出怒吼。 你是疯了吗?太慎。在陆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又唐突地在我眼前出现。你这是在干什么!? 至今为止一直呼呼喘着粗气的融,重复着这个刺人自己耳朵的名字。太慎对了,是太慎。 那个,我汜得应该是太慎吧?奇妙的修行者,某一天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融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拼命集中模糊的视线,凝视和青梅竹马形成对峙状态的修行者。 从融的角度看来,太慎就位于篁所在位置的延长线上。而且,他正在凝视着篁手持的不可思议的神弓破军。融曾经听篁说过,将那把弓交给篁的,就是名为太慎的修行者。 篁将这个修行者称为太慎。那么,也就是这个男人把破军交给了篁。尽管如此,太慎却袭击了融,而且用不可思议的法术将他的影子切离出来。这是为什么?融扶着清岚的手,拼命支撑起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既然把破军交给篁,那么这个人不是应该是站在篁这边的人吗? 沉默的篁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在陆奥的山中,在传说拥有不可思议传承的瀑布前,他遇到了这个人。 篁拥有超越常规的见鬼和异能之才。虽然异形的存在们害怕篁,但是拥有强大妖力的怪物们反而会把他当成是上好的食物。因为如果吃下拥有强大力量的家伙,妖力就会上升一个等级。 篁当然不想领教这样的事态,他至少想要做到自己能保护自己的身体。于是乎,这个男人毫不吝啬地把据说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器给与了篁。 篁是第六觉很强的孩子。他凭借直觉就能明白对方是不是值得信赖的对象。太慎曾经是值得相信的对象。至少在七年前。 狠狠瞪着太慎的篁,确认了他身上微微残留着若干妖气的残渣。他的心脏一口气猛烈跳动起来。篁反射性地叫喊。混蛋!原来你是站到朱焰那边了吗?那个毫无疑问是异貌之鬼朱焰的妖气。 相对于他的激动,太慎只是在嘴角露出静静的笑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你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烈啊。篁这次真正失去了语言。 七年。在最后一次见面后所经过的时间,原来是如此的漫长沉重吗?不,可是。篁摇摇头。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能原谅去帮助那个试图毁灭大和的恶鬼的人类。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自己就必须阻止对方。 神弓破军是仅仅对异形通用的神器。它对人类并不会发生效力。篁将破军收起来。唰地拔出了腰部佩戴的神剑狭雾丸。 虽然我很感谢你送给我的武器。但是这个和那个并不是一个问题。听到他所发出的压抑的声音,太慎点点头。这话不错。既然如此,太慎。你应该可以预料到我会怎么做吧? 篁眼中的寒光和烈火进一步增加。男人承受了他仿佛要射穿自己的视线,好像操纵枪一样举起手中的锡杖。但是,你无法阻止我的。而且这个影魂我也不会还给你。拥有融的外形的影子,单手持剑站在太慎的身边。篁转动视线。 他看向在禁鬼清岚的支撑下勉强站在那里的融的脚边。月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倾注下来,但是原本应该延伸出来的影子却不在了。 使用法术切离影子。太慎到底是要干什呢?虽然他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但至少可以确认融的生命存在危险。必须夺回影子才行。雷信。 呼叫之后身边就传来了气息。篁维持着凝视太慎的状态,向金 发的鬼发出命令。在我和太慎对峙的期间,你拘束住影子。但是那个法术篁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推给冥府的家伙们好了。 假如是冥府的王族的话,应该会轻易地解开人类施加的法术才对。如果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指望不上他们,那么自己的劳动未免也太不划算了。他英俊的面容上出现了烦躁的色彩。话说回来 为什么那个青梅竹马要这么晚了还在都城的大路上乱转呢?而且是在丑时。原本就是魔性最为活跃的时刻。等影子回来后,我先要好好揍融一顿! 毫不留情地丢下这句话后,篁腾空而起。狭雾丸的剑身闪动出清冽的光芒。 太慎用锡杖架住了被用力挥下的剑刃。咔嚓,周围回荡起金属撞击的声音,一瞬间之后,双方的灵气都进发出来。太慎用尽全力挡住了篁的剑,篁顺势向后飞跃。但马上又压低身形找准破绽杀过来。 拥有强壮躯体的修行者,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向自己刺出的剑身。他就这样利用膝盖的旋转一气转入攻击。锡杖的尖端并非那么尖锐。但即使如此,如果被击中的话也会陷入肉内吧?尖端所对准的目标,就是篁的左胸。那里面存在着明确的杀意。 虽然篁用剑挡住了锡杖的攻击,但是握住剑的双臂却残留下一阵麻痹。锡杖超出预料的强大、沉重。 和在陆奥的时期相比,篁的躯体已经有所成长,臂力也加强了不少。现在他拥有和太慎没有多大差别的身高。而且也许还是篁要略高一些。但是,手臂的肌肉却明显是太慎强壮得多。而且,锡杖的重量让攻击变得强大。太慎带着游刃有余的表情发小感叹。原来如此。看起来那个小鬼只有外形上有所成长啊。混蛋 篁火冒三丈地挥动狭雾丸。宝剑的剑刃掠过修行者的面颊,鲜血啪地飞散出来。在激昂驱使下的剑击超出预料的强大,让他没能控制好力量。结果他撤回宝剑的动作略迟了一步,太慎趁势用锡杖击中了他的手腕。唔! 疼痛让他的手指失去了力量。锡杖的尖端打中剑柄,狭雾丸伴随着巨大的弧度飞了出去。 没等篁来得及赶到咔啦啦地掉落地面的剑的旁边,太慎已经展开了更加激烈的攻击。篁一面用绝妙的姿势不断避开攻击,一面向屏息静气地凝视着他们两个的单打独斗,无法插手的禁鬼们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抓住影子!! 禁鬼万里和清岚猛地恢复了清醒。他们慌忙转动视线,影魂和雷信正维持着互相瞪着对方的样子陷入僵持状态。雷信,你为什么不动? 吃惊的清岚提高声音。扬起的右手中闪动着雷光,雷信用苦涩的声音说道。如果伤到这个影子的话,融大人的身体也会面对危险。 清岚和万里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没错。太慎确实曾经如此说过。但是,还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吧?说不定那只是他随口胡说而已。怎么能够相信敌人的话不是胡说八道。新的登场者打断了万里的话。带着艳丽的微笑,从黑暗中出现的女子飘然地从天而降。几乎和身高相等的黑发随风摇摆,妖艳的美女露出凄绝的笑容。拼命维系着朦胧意识的融一阵愕然。井上皇后! 过去曾经袭击融和篁,让异貌之鬼朱焰在这个世界复活的恐怖的异形之女。她诅咒皇家,诅咒天皇的血统。是试图毁灭所有和这个血统有关的人的恐怖怨灵。 . 身穿华丽服饰的井上,动作优美地打开扇子。她用扇子轻轻遮住嘴角,用粘稠的声音说道。太慎,那个影子就交给妾身吧!什么?没有停下对于篁的攻击,太慎轻轻瞥了一眼井上。 用扇子遮盖住自己仿佛血一般的红唇,拥有仿佛蕴含着毒素的美丽的魔性之女轻轻地眯缝起眼睛。交给我。妾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仿佛纸一般雪白的手指伸向影魂。看到她招手的动作,影子表现出迷惑,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连这样的动作,他也和真正的融非常相似。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心情复杂。 看到性格急躁的万里眼中所冒出的怒火,雷信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万里。等一下!就算不能对付影子,要教训个把怨灵总没有问题吧!!没等说完,她的镰鼬就飞了出去。无情的风刃向井上袭击过去。妾身不是来游戏的。请不要打扰妾身。井上用扇子轻松地掸开了风刃。就仿佛挥落花瓣一般。 井上的头发剧烈地飞扬起来,释放出惊人的妖气。覆盖了万里的镰鼬的妖气,将两名禁鬼和融都吹飞了出去。哇啊啊!融无法忍耐地爆发出悲鸣,滚落在了几丈外的地方。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后,他倒吸一口凉气。万里!清岚! 两名禁鬼倒在在融的面前。他们的全身都布满了被撕裂的伤口,只能用满身疮痍来形容。甚至于到达无法站立起来的程度。融自身之所以没有受伤,是因为两名禁鬼用身体作为盾牌护住了融吧?井上啪地合上扇子。今天晚上就先放你们一马妾身还有急事。好了,那边的影子过来吧。 黑色的影子摇摇晃晃地遵循了她的命令。井上满足地点点头,翻动衣袖。 太慎,这个我借用一下。只要使用这个影子的话,那些包围大内的可恶壁垒多半也会无效了吧融醒悟到了井上要做什么。等、等一下! 那个影子会成为融本人。现在虽然还是黑色的影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吸收自己的外形,吸取自己的生命,变得和橘融一模一样。 证据就是,随着融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影子的色彩也淡淡地接近了人类。 时限就是到月亮完全欠缺之前。如果这一点是真的,那么就只有十天左右。融!不要动!这个叫声将融的腿锁在了地面。白银的光箭掠过了他的面颊。 他反射性地看过去后,就发现青梅竹马正用手中的神弓架住了锡杖。 但是放出的箭并没有达到目标。在光箭刺中目标之前的一瞬间,死灵和影子突然消失了踪影。可恶! 锡杖的尖端朝着咒骂的篁的喉咙刺去。在篁扭身回避的时候,尖端刺中了篁的衣服。 锡杖的尖端并不像刀剑那么锐利。如果是刀剑的刃的话这时候已经撕裂了他的衣服吧?不过锡杖的尖端只是搅住了布料。 篁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要重新站起来还需要若干时间。还没等他收起破军去抓狭雾丸,锡杖的尖端已经打落了他的武器。雷帝 禁鬼雷信召唤了雷,但即使如此也没赶上。万里和清岚还没有完全恢复。融睁大了眼睛。篁!抽搐般的吼叫在大路上回荡。 第五章 咔嚓。是金属的声音。是还没有从剑鞘中拔出的狭雾丸挡住锡杖的声音。 滑到篁的前面,代替他接住攻击的小巧身影,就这样一口气将狭雾丸从剑鞘中拔出。退下!凛然的叫声敲击着融的耳朵。 融陷入了全身的血液都冻结的错觉中,确认了救出青梅竹马的对象后茫然嘀咕。陆干 是冥府阎罗王的三子,陆干。接受兄长燎琉命令而来到人界的他,在看到篁的危机的瞬间,还没等思考就身体就自动产生了行动。但是,冥府的王族不能直接和人界发生关系。 陆干所挥动的剑,只是用剑刃的侧面将太慎打飞出去而已。虽然可以瞬间将他斩杀,但那样的话陆干本身就会触犯冥界的戒条,必须面对惩罚。所以他不能不避免这一点。 被弹开的太慎用锡杖戳在地面上支撑住身体,狠狠瞪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你不是,人类啊。 对于这个男人一眼就看穿自己身份的眼力,陆干甚至产生了轻微的感叹。原来如此。他并非是常人。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是和怨灵井上联手的人物。 陆干维持着沉默持剑摆出防御的姿势。他从懂事起就不断接受锻炼,按照预定将来会作为王兄的辅佐而统率冥界的军队。所以他的剑术就算在冥界也是屈指可数的高超。 仅仅通过架势就看出他实力的太慎露出淡淡的苦笑,轻轻耸了耸肩膀。他可没有心情在这种地方和冥府的人交手。 篁,时限是新月之夜。如果不在那之前抢回影子,那个男人就会从你身边消失。丢下这句话后,太慎掉转身形。 与此同时,朱焰的妖气包围了男人全身。深红的妖力燃烧起来,在它消失的时候,太慎也失去了踪影。 原本试图追踪朱焰妖气的陆干,在判断出难以追踪后,咬紧嘴唇将剑收回剑鞘。冥,有没有受伤?他转过头表示关心。但被关心的对象已经顾不上这个。 篁的全身都在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之火焰。他粗鲁地将剑收回剑鞘,大踏步地走到融的身边。啊,等一下,篁陆干不由自主伸出手,但是震耳欲聋的怒吼又让他的手缩了回来。你在干什么!? 被怒吼的当事人本人,因为早已经预料到会被怒吼,所以反而没有吃惊,只是带着为难的表情挠了挠头。 虽然融纸一样雪白的脸孔上挂满冷汗,呼呼喘着粗气,但篁却似乎半点留情的意思也没有。 为什么事态会变成这个样子?进行说明是你的义务,对不对?融大少爷!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那个,这个,嗯,一定是,多半,我想是这样的。或者说,我觉得如果不是我就无法说明。毕竟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虽然是乱七八糟的理论,不过因为在篁和融之间可以成立,所以就算不上问题。 无视多半还是会觉得有问题的禁鬼们和陆干,融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陷入了思考。而篁则盘起手臂,满脸不快地俯视融。 大模大样、带着恼火表情眺望着青梅竹马的篁,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完全的反面角色。 陆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打招呼。其实他接受了燎琉的命令,原本要立刻把篁带去冥府第一殿才行。但是,要和完全处于亢奋状态的篁打交道,就算是陆干都难免要含糊一下。怎么说呢。算是散步吧?或者说就是在单纯的行走。决定暂且从这里开始阐述,融用手按着膝盖试图站起来。 但是,他很快就失去力量再次软绵绵地瘫了下来。实在是丢脸到了极点;篁切了一声。抓住融的手臂将他搀扶起来。万里,清岚。 篁用锐利的视线向两名禁鬼发出命令。虽然禁鬼们刚才负伤了,但他们的回复力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 你们去追井上、太慎:井上的目标应该是内宫的王上。你们去看看宫中有没有发生异变。 禁鬼们立刻采取了行动。在万里和清岚的气息完全消失后,篁回头看着比自己略矮一些的禁鬼雷信说道。你知道所谓的切离影子的法术吗?雷信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影子是不能缺少的东西。既然切离了影子,那么那位修行者所说的话多半并非谎言。似乎可以如此判断。你的判断多半是正确的。融和雷信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篁用压抑着感情的表情淡淡继续了下去。 太慎是拥有惊人灵力的男人。那家伙应该可以做得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吧?因为篁的眼帘颤抖了一下,眼中一瞬间闪过了什么感情。 在那个陆奥之地,就是那家伙教给了我控制这个力量的方法。面对一个人返回的陆干,燎琉什么也没有问。非常抱歉。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在现在把篁带回来。听到耷拉着肩膀的陆干的道歉后,燎琉点了点头。 大致的情形我都通过水镜看到了。隔一阵时间的话,那家伙的脑袋也会冷静一下吧?并非是陆干的力量不足。只是,状况太过糟糕。兄长的话让陆干咬紧嘴唇。他也清楚自己还不够成熟。 但是,没想到融居然会遭遇那样的事态。如果再让他知道鬼籍帐的事情的话,那个人的心灵基础一定会产生动摇。 想起那双永远维持着傲慢态度的桀骜不驯的眼睛,燎琉的表情中渗透出了严肃的色彩。 他很清楚篁所拥有的魂魄的状态。篁的魂魄并不完全。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平衡,完全是因为有补充他的双星在对他进行支持。 记载在鬼籍帐上的名字,就是双星之一。仅仅如此,已经足以让篁的心灵崩溃。 心灵的堤坝一旦崩溃,会招来毁灭的破军之力就会被释放出来。这一点无论如何都必须避免。为了对此进行监视,冥府才任命小野篁担任冥官。 可是兄长,剩下的时间已经只有一点。既然决定要告诉他,那么就必须尽早告诉他才行。否则篁不是会后悔吗?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燎琉低垂下眼睛。 人类是无法拥有不后悔的人生的。就连我们冥府的王族,都常常会体验后悔的滋味。就算如此,如果害怕这个的话,也会变得什么都无法进行。 命运,或者说所谓的宿命,是确实存在的。人类的生命被那些所束缚,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法逃离那个定数。 要推翻记载在鬼籍帐上的事项,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因为那是被注定的命运。而且,因为修行者太慎的插手,事态正在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庇护破军的双星会同时陨落。破军的宿命,是否能推翻所谓的命运呢?听到兄长的喃喃自语,陆干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凶星破军会召唤破灭吧?那个要怎么做背负着破军星宿的小野篁。 嘴巴恶毒、态度傲慢、自我中心的自信家。但是因为拥有实力和头脑,所以别人无法对他挑三拣四。而且因为能干优秀受到青睐重用。在人界是被今上帝,在冥界是被阎罗王。燎琉盘着手臂叹了口气。假如破军真的会召唤破灭的话,人界早就已经灭亡了。但是,那个世界还健在。在哪里都看不到灭亡的征兆。自从小野篁出生之日起已经转换了若干的春秋。破军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强力量。但是即使如此那个世界也维持着和平。这是为什么呢? 也就是说,既然存在召唤破灭的凶星,也就存在能够抑制那个的吉星吧?想到了燎琉所指的人是谁,陆干惊讶地瞪大眼睛。但是哥哥,鬼籍帐上的名字篁的星宿也许能凌驾那个。那样会破坏被定下的转生轮回听到弟弟悲痛的声音后,燎琉轻轻眯缝上眼睛。会有人不惜脱离轮回,也要如此祈愿的。但是陆干。 话语被打断的陆干,面对兄长意料之外强大严肃的眼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燎琉拍了拍握紧拳头的少年的脊背,将视线落在桌子上。在那里,摊开着刚才弟弟所拿来的鬼籍 帐。在分成若干部分的框架中,罗列着众多的名字。而最后一行,就是,小野枫。那上面烙印着她被命运定下的生命终结之日。 . 拍了几下低垂脑袋肩膀颤抖的陆干的肩膀,燎琉在胸中喃喃自语。 就在刚才,这个名字还明明没有被记载在这里。 是定数被扭曲了吗?或者说是星宿有所变化?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能够左右小野枫星宿的人,绝对是屈指町数。 想起映照在水镜中的修行者的面容,燎琉带着危险的表情眯缝起眼睛。 枫的名字出现在鬼籍帐上。她是弥补篁的一星。几乎在同一时间,橘融的生命也被人攥到了手中。 他是打算扭曲星宿的轨道吗?让原本应该存在的道路归无,那么那之后太慎,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融浑身无力地躺在橘府的自己房间中。 篁盘腿坐在他的身边,用仿佛是冰冷又仿佛是哭笑不得的眼神俯视着他。在发出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叹息后,篁不快地仰望天花板。 光是每次招惹来麻烦还不知足,终于连自己都要成为麻烦吗?对于你再三再四的胆量和白费力气的努力,我是应该表示赞赏呢?还是应该放弃你彻底和你断绝关系呢?真是让人难以判断啊。我觉得还是后者比较简单而且不会落下后遗症。你觉得呢?融少爷。 因为觉得被名为语言的无形之剑狠狠地刺穿了全身,融带着仿佛咬到了几十条虫子的苦涩表情低低呻吟。但是篁并没有减弱语言攻击。 再说了,人家不都说右近卫府的橘少将如何如何吗?这么说起来,你在武术上应该获得了相当的评价吧?如果是我这个文官被人家出其不备地攻击也就罢了。那样还可以理解。嗯,完全可以理解。 骗人。融在内心发出抗议。篁从十岁到十五岁都是和父亲岑守一起在深山老林的陆奥生活。虽然他现在摆出一幅文官的表情,好像和武术之类的东西毫无关联,但其实通过在山野中的奔驰,他的身体锻炼要远远胜过融。 之所以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中就追上融,变得比宫中的任何人都要身材修长,主要就是因为他最重要的成长期过得非常健康。 不过啊,融少爷。你好歹也是少将,而且是在剑术上的手段甚至获得王上青睐的家伙。对方只不过是区区的身份不明、年龄不详的修行者。虽然那家伙从以前开始就很可疑,让人觉得不可捉摸,但是那么轻易就输给对方,连影子都被抢走还是太难以让人认同了吧?难道说这么认为的人只有我一个吗?虽然沐浴到暴风骤雨般的冷嘲热讽,但是融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随便反驳的话,自己说一句也许就有一百句话在等着他。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就是他确实没法作出像样的反驳。 如果让彩乃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的话,保证就算有百年的感情也会一口气冷却吧?不对,等一下,你们还没有正式结亲呢。既然如此就还有救。现在是再重新考虑的机会。明天你就去登华殿向她进行详细说明吧:篁,你是鬼啊因为被说得太过分,融终于忍不住插嘴。 至寸;被形容为鬼的当事人,仅仅瞥了融一眼,啪地一下拍上他的额头; 叫我鬼也无所谓。不过没用的家伙还是少说几句吧。而且现在还不仅仅是没用,还在试图变成碍事的家伙。虽然你以前就很迟钝,但那时候还只是迟钝而已,至少比现在好一点。 因为已经超越了严厉范畴的毒辣语言就好像海水一般接二连三地涌过来,所以融已经出现了溺水者的感觉。 就算已经习惯,胸口还是会觉得疼痛。我为什么会是这家伙的好友呢? 从以前开始就而冉再而三冒出的疑问,现在也还是让他迷惑不已:融深深叹了口气。你对于我还真是毫不留情呢。他终于冒出了这句话。于是乎,篁吊起眉头扭曲了一下脸孔。 你现在还说这个?明明从一开始就给我添了那么大的麻烦,结果却忘了个干干净净。对于这样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说到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当然。 融眨了眨眼睛。哎呀,因为融已经忘记,所以他一心认为篁也不记得了了。不过好像并非如此呢。这么说起来,篁从以前开始就很聪慧。记忆力也要远远比自己强。不可是,那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毕竟他不记得了,而且详细的事情女官们也不肯告诉他。 少罗嗦。不要再说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快点睡觉吧!我要回去了。听到篁冷冰冰的口气,融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对于篁将无法行动的自己送回家里的事情十分感激。当家人们面对这样的自己而面无人色的时候,也是篁找了些适当的借口糊弄过去的。对此他也很庆幸。但是,与此相对的就是,从刚才开始,篁已经整整数落了他一刻钟。让他的耳朵都已经疼痛到麻木。 认真说起来的话,这也是家常便饭。今后自己大概都会一直像这样被篁当成出气筒吧?一想到这样居然可以算得上是理所当然,他就觉得有些悲哀。抱歉老是给你添麻烦。轻轻地嘀咕了这么一句,融觉得很丢脸地闭上眼睛。 虽然我一直觉得如果自己也能做到什么就好了。但是你很聪明,身手也好,完全没有漏洞。我几乎,或者说是完全帮不上你的忙。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干什么? 仿佛是要给沮丧的融雪上加霜一样,篁噌地站了起来。因为那种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体重的轻盈动作,在宫中会被认为是过于轻浮,所以篁平时都是尽可能采取优美的动作。但是在融的面前他没有必要在乎这个。如果在这里都要打点起那种精神的话,他的身体迟早都会抽筋。对于篁而言,能够放松的场所就只有两处。站起来的篁,态度傲慢地挥挥手。 太慎那家伙说过时限就是新月啊。既然如此,只要在那之前把影子抢回来就好了。 融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仰望青梅竹马。面对他惨兮兮的视线,篁掉转目光耸耸肩膀。怎么了?你难道真心以为我会丢下你不管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很忙,而且还有枫的事情。所以我是想说如果自己能动弹的话,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只不过,不管心情多么迫切,融也没有可以完成这一点的法术和能力。这一点让他无比悔恨。如果自己能够帮上他一点忙该有多好。虽然他一直抱有这样的念头。 没用的家伙就算能干活也只是自掘坟墓。不要说无聊的事情了。现在正是个好机会,你就当这是休假,好好躺一阵吧。 虽然口气很过分。但如果总结一下的话,就是你不要勉强自己,好好睡觉吧。多半是这个意思吧。多半。 当然了,自始至终这些都没有脱离融的希望的领域。这个实在是让人觉得苦闷、无奈以至于哀伤。 篁就这样掉转身体消失在门的那一边。最后他背对着融摆了摆手,那个就是告别的招呼。如果客人不回去,家人们就无法休息。当然融也是。融叹了口气。 灯台上的烛火发出吱吱的声音。即使抬起手臂遮盖住灯光,也无法形成影子。真的被切离了出去呢。我该怎么办呢?融不知所措之下,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时限。虽然篁表示会在那之前抢回来,但是把一切都交给对方,自己只是躺在这里实在不符合融的个性。融支撑起身体:比起影子刚刚被夺走的时候,他觉得身体多少恢复了几分。虽然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不过人们不都是说病是缘于气的吗? 对于不可思议的事情,融几乎没有什么知识。他觉得,自己必须了解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不确认好不能做的事情的话,随便行动反而会为篁带来麻烦。 因为一开始就给他添了最大的麻烦,所以融觉得 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要斩断这种惯性过程,让自己变得更加有用一些。摇摇晃晃地将外袍披在身上,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出房间。哦,可以走可以走。很好,至少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融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按常理来说,一旦发现不明白的事情首先就要自己进行调查。但是,通过至今为止的经验,融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是无处调查的东西的话,还是去询问知道的人最为方便。篁走出橘府,在和橘府有些距离的地方轻轻开了口。雷信,你帮我监视融的情形!『篁大人你呢?』我要去冥府有事。 在他的表情中,在融面前展现出来的游刃有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眉头高高挑起,眼睛中闪动着冰冷的火焰,笔直地瞪着漆黑的夜色。 太慎的目的是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影子被夺走的话性命确实会被剥夺。 那个预兆已经出现。融的精气笼罩上了阴影。因为篁是见鬼,而且拥有超出常识的异能之才,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个。 如果他死掉的话我睡觉时绝对会做噩梦。而且那小子经常会干出一出人意料的举动来。你替我监视他吧!无声的承诺。禁鬼雷信的气息唰地远去。 身为冥官的篁,原本不需要什么从者。实际上在一年前,直到朱焰在这个世界复活为止,他都是一个人单独地完成作为冥官的职责。他从来没有因此而感觉到过不便。 如果不是涉及到朱焰的事情的话,就算是现在他也很少召唤禁鬼们、虽然统率禁鬼的雷信总是跟随在他的身边,不过就算如此,篁也绝对不是没有禁鬼们就什么都做不来。但是,现在瞪着天上的月亮,篁喃喃白语。新月。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使用所有可以使用的力量,夺回融的影子才是最优先的事项。在太慎的背后有朱焰。那个威胁到枫的生命的异貌之鬼。 既然涉及到井上的意念的话,那么他们会如何使用影子他大致可以估计到。篁开始奔跑。目标是六道之十字路口。通向冥界的人口。表情阴郁地坐在藤制长椅上的陆干,猛地扬起脸孔。篁有气息降落到冥界。现在正在穿过冥道,前往这个第一殿。 篁所拥有的星宿比其他任何存在都更加强烈鲜明,就算是自己这个阎罗王的第二王子也能轻易地分辨出来。 而那份光芒,从一年前开始逐渐出现了不安定的摇动。是因为朱焰的复活。他曾经听父亲阎罗王和太子燎琉如此说过。这其中的意义和理由陆干本身并不是很清楚。陆干,次元洞的调查如何了? 坐在桌子旁边默默地完成丁作的燎琉,没有停下手上动作地如此询问。陆干好像被电到一样站起来。那个,我的部下们正在原因方面有什么线索吗?听到兄长的询问,陆于带着臣子的表情点点头。不过还没有确定的证据。那么,等篁到达后你再说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也必须通知他。但是,距离他到来好像还会有一定时间。用手指压在嘴唇上,燎琉表现出陷入思考的样子。陆干,可以拜托你去一趟精灵界吗? 这个不是太子,而是作为兄长提出的要求。陆干恢复成弟弟的表情等待他接下来的台词。 我希望你能去要一些桃之药酒。前几天我已经把最后的那些给了篁。他把那个给了妹妹枫,不过他自己也需要吧?那我立刻去。 不怎么受到地位束缚的陆干,相对兄长来说可以比较简单地在几个界之间来回。他和桃树的精灵是私人性质的朋友。因为桃之药酒是桃精出于个人兴趣而制作的,所以据说不会在其它界出现。冥府之所以能够获得相当数量的药酒,完全是因为陆干的面子。 陆干的行动很迅速。在行礼之后,就以让人感觉不到体重的步伐飞奔出了公务室。被一个人留下的燎琉叹息出来。 阎罗王去出席十君主都会参加的中央会议,所以暂时不会回来。虽然人界和冥界的时间流逝不同,但那一点并非是绝对的。否则的话,身为人类的篁既然在冥界呆了那么久,按说他早就应该被人界的时间所拉下了。在篁到来的时候,冥界的时间会变得非常缓慢。 燎琉合上在桌子上摊开的鬼籍帐,将那个藏在其它书卷的下面。随后从走廊上传来了走向这边的清脆脚步声。那个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不久之后在公务室前面停了下来。燎琉,你在吗? 在燎琉回答之前房门已经被打开。带着非常认真眼神的篁出现在那里。燎琉像平时一样浮现出游刃有余的笑容对他表示欢迎。你怎么来了?篁。现在可没有要交给你的工作哦。我不需要工作。我想要的是情报。 篁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没获得许可就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翘起腿。他用甚至让人感觉到严厉的锐利眼神看着燎琉。另一方面,燎琉泰然自若地承受了他的眼神。首先开口的人是篁。 我以前曾经在陆奥遇到过一个修行者。那家伙现在居然跑去给异貌之鬼朱焰帮忙。啊啊,我听陆干说过了。然后呢?篁双眼中的锐利进一步增加。 那家伙使用切离人类影子的法术,夺走了融的影子。据说时限就是下次的新月。我至今为止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法术,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所了解吧?听到篁的问题,燎琉点点头。影魂剥离吗? 释放法术,让影子脱离本体,同时赋予它虚假的意志,让它自由行动。影子一点点剥夺本体的生命体,被夺走影子的本体不久之后就会衰弱下去。然后 失去了生命力的本体,会失去一切的色彩,最终成为影子。修行者太慎所使用的术,应该就是这种东西。篁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那么,阻止那个的术。中断术,或是让术反作用到术者身上。是不是应该有这样的方法?你快点告诉我!燎琉一下子沉默了下去。原本以为马上就能得到答案的篁,诧异地皱起眉头。燎琉? 就在这个时候,陆干抱着装满了轻桃色液体的透明玻璃大瓶返回了房间。 打开房门的陆干,确认到兄长和篁的身影后一瞬间停下脚步。但是马上就重新打起精神进入室内。篁。啊啊,陆干。刚才多谢你了。哪里。 篁一面说一面从陆干的手上拿过瓶子。对于外形还是孩子的陆干而言,那个瓶子有点大过头了。光是在旁边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担心那个会掉下来。 瓶子比预料中还要沉重。少年到底是抱着这么大的瓶子从哪里回来的呢?篁察觉到瓶子内的内容后,转头看向陆干。陆干,这个回头可以分我一些吗?可以啊。怎么了? 篁用目光询问应该把这个放到哪里。陆干歪歪脖子示意角落的台子。那个台子上还放着勺子和琉璃杯。融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虽然用平时的仙药也可以 毕竟融已经因为影子被夺走而垂头丧气,如果再用那个仙药给他雪上加霜的话,好像确实无情到了堪称魔鬼的程度。所以篁还是克制了一下。虽然很难得会发挥出来,不过他确实也存在慈悲心的。把药酒和仙药都拿去如何?啊啊,那样比较好。顺便说一句,效果比较快比较强的是哪个?那还用说吗?良药苦口。也就是说那个绿色的仙药了。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燎琉,轻轻抬起手来。篁。陆干。被叫到的两人将视线转向他。燎琉手里拿着什么书卷指了指走廊。 我有需要尽快裁决的案子,所以你门到对面的接待室等候吧。一旦完成我就过去。看了看手中拿着瓶子的篁,燎琉补充了一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什么?篁皱起眉头。自己刚才的问题都还没有获得答案。 陆干交替打量兄长和篁。不过在燎琉的目光的催促下,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篁,请到那边去。啊,这个还是我来拿吧。陆干向瓶子伸出手,不过篁轻轻笑着摇摇头。 不用了。就让我这样拿过 去好了。等运到那边后,分给我的那部分就算是劳动报酬好了。这样做的话,还可以避免将来燎琉借题发挥。他的口气让陆干苦笑出来。 确实,燎琉经常会抓住篁脱口而出的某些话,然后把他不想做的事情硬推给他。大概是在不会错过任何细微末节的燎琉面前,篁想要尽可能地不表现出破绽吧?看着房门关闭的燎琉,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叹息出来。 有好几个不能不告诉他的事情:但是就算把全部的事情一次全都告诉他,篁能做到的事情也是有限的。 现在的篁的优先顺序已经是注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吧?应该怎么办好呢?是不是还是不该把鬼籍帐的事情告诉他呢?陷入烦恼的燎琉,感觉到了穿过冥道的气息。他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是雷信吗? 第六章 当融好不容易到达建立在六道之十字路口的小型寺院的时候,已经是寅时。 因为从季节上来说和天明还有相当的距离,而且气温也十分低,所以在体力逐渐被削弱的现在,一个人来到这里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融大人,你还是返回府邸吧在被面具所遮掩的眼睛中,也许浮现出了关心的表情吧?想到这里的,融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不,我没事。因为有你在,我也比较放心而且必须在还能动的时候做些什么 融轻轻吐出一口气。从橘府到这里有相当的距离。如果是平时的话是很轻松的行程,但今天对于他而言就好像攀登了万丈的高山。 在拼命挪动的脚边没有影子的存在,让他甚至对于自己是否真的位于这里也产生了些许不安。就在他终于忍不住地拍打自己的身体进行确认的时候,篁的从者,也就是禁鬼雷信出现在他身边。 啊啊,是篁把他留下来的吧?看到他的身影后,融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嘴上那么毒辣,不过篁心底还是在担心融吧?担心融是不是会擅自行动。被看穿了。不愧是青梅竹马。完全看穿了自己的思考回路吧?但是,这也是彼此彼此。我想要去冥府。请你回去。篁大人会生气的。 没事。因为他已经很生气了,所以事到如今再增加一点也不算什么了。雷信报以沉默。他的意见似乎也一样。融苦笑出来。我有事情想要询问燎琉殿下。等问过之后我就立刻回去。 我一个人的话难免会让人担心,如果你能跟我过去的话就再好不过。听到融的话,雷信仿佛死心般地叹了口气。于是乎,他们穿过冥道来到冥界。 在缓缓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后,融睁大眼睛看着远方。已经好久没有拜访过这条道路。至少进入今年以来还一次都没有过。 算了,反正我毕竟是大活人。如果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再三拜访冥界的话,反而比较成问题吧? 自己又不是身为冥官的篁。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在不通过冥界之门也不通过黄泉的情况下频繁出入冥界,是不是相当成问题呢?他自己也这么想过。 在道路的对面矗立着异国风格的豪华宫殿。他唐突地想起了以前拜访这里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追在篁的后面来到这里,结果在这条道路上迷路。当时他虽然不知所措,头脑一片混乱,几乎陷入了恐慌状态,不过还是拼命地活动双腿。 在进入第一殿后,当时一直在提心吊胆地盘算会不会遇到鬼或是异形呢 以前的那个没用的自己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好像能听得到篁怒吼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动不动就会遭到怒吼。他无法读取对自己有所隐瞒的篁的真意,结果老是做出违背他意志的事情。每到那种时候他就会受到怒吼。 最近篁不再像以前那样露骨地怒吼,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责备。不过说到对于心脏的刺激的话,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面痛苦地想着这些,融一面重复着粗重的呼吸。也许是为了忘却身体的痛苦,他的大脑自动去选择思考别的事情。 他一步步前进的双腿好像铅块一样沉重。明明没有穿戴铠甲或是佩戴武器。没想到单纯的身体居然可以沉重到这个地步。融大人,还是 抬手阻止了有些踌躇地对他提出建议的雷信,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没事。真的。我还可以动。 他多少有预感。既然修行者太慎的语言并非胡说八道,那么还有十天自己就会被影子取代。 太慎曾经断言,自己不会死。只不过如果被影子夺走了自己的意志,夺走了一切的话,那和死亡还有什么不同呢?就是因为有这颗心的存在,融才是融。停住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抬眼凝视远方。 在不会有阳光出现的冥界,好久未见的第一殿的灯火,正在熠熠生辉。篁和陆干在中央有一张圆桌的接待室等待燎琉。你坐在那边吧。 陆干从篁的手中接下瓶子,消失在了放立在墙角的屏风后面。不久之后,他端着放了水壶和精雕细刻的琉璃杯的托盘返回这里。 将盘子放在圆桌上,他将壶中的液体注入杯子送到篁的面前。也倒出了自己的那份后,陆干在一张制作精细的五脚椅子上坐下。 他把杯子送到嘴边,看了一眼环手站在那里的篁。篁似乎有些紧张,好像正在烦躁地计数。 在面对外表比自己年幼不少的陆干的时候,篁很难得会表现出粗鲁的一面。虽然他在面对燎琉的时候毫不留情,不过在面对陆干的时候似乎完全把对方当成自己弟弟看待。因为陆干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对于这种对待并不觉得别扭。而且他本人也很仰慕篁,所以不会因为他的态度感到不满。鬼籍帐的事情,要怎么和他说才好呢?用双手抱着杯子,陆干拼命地进行思考。 陆干有两位兄长。其中之一就是燎琉,另一位长期都不在这里。如果是兄长们的活,应该可以巧妙地进行说明吧?如果是不习惯位于他人之上的自己来说的话,一定会反而刺激到篁。燎琉要和我说的事情,会是什么呢?篁带着危险的目光一个人喃喃自语。陆干瞬间说不出话来。我想,应该是融的事情吧。融的?和所谓的影魂剥离之术有关吗?嗯。不过,也许并非如此。篁转向陆干。你的口气很吞吐啊。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陆干拼命地寻找语言。 他是长命的冥府王族,还没有经历过和自己的亲人永久分别的滋味。虽然他的母亲阎罗王妃很久之前就过世了,但因为那时陆干还不懂事,所以在他有意识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身边。因此比起悲伤来,寂寞的感觉还要更强烈一些吧?篁是人类。他应该是失去了生育、抚养自己的母亲。而且。他仰望露出怀疑表情的篁。 陆十曾经听说,在还是天真无邪的童年时代,被篁当成亲生姐姐的女官就死在了他的眼前。而那正是因为他的星宿是凶星破军。 他之所以表现出傲慢不逊的态度,什么问题都试图一个人解决,就是因为他极端讨厌再有什么人被自己卷入事件。 我还想说至少在天亮前回家打个盹呢。燎琉还需要多少时间0阿? 篁白天要在宫中完成作为中务省侍从的工作。就算从事晚上的工作,他也不能对白天的丁作丢下不管。 而且融现在是那种状态。他还必须找出什么借口向皇后嘉智子以及女官彩乃进行说明,以免她们过于担心。他用于指压住嘴唇皱起了眉头。 最方便的借口,就是他因为触及丁污秽的存在,需要进行长时间的物忌吧;但是需要进行长达半个月的物忌的话实在有些缺乏真实感。干脆说遭遇了异形或者是被百鬼夜行带走也许更容易让人相信吧?我觉得不是。面对不由自主插嘴的陆干,篁摆出了一幅清凉的表情。我也是。 陆干认真地凝视篁。虽然以人界的时间来说他和篁已经打了将近三年的交道,不过对于篁的这种地方他还是有些无法习惯。 轻轻端起为自己准备的杯子,篁小声叹了口气。杯子很薄,用手指弹上去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现在的心情无比烦躁。 太慎能够自由自在操纵惊人的术和灵力。那种程度的术者,除了太慎以外篁只知道一个人。篁本人虽然拥有庞大的灵力,但在术方面完全是门外汉。他通常都是使用武器压制异形,狩猎死灵。在那种时候不需要术。牢牢俯视着自己的左手,篁搜寻着在陆奥的记忆。 他是在十一岁的时候获得了神弓破军。但是在陆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机会使用那个,是在被任命为冥官后才可以好好地操纵。因为那个时候身体已经记住了破军的控制方法,所以直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至今为止他其实都没有仔细去想过。为什么太慎要 给与自己破军呢?假如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人迟早都要对立,那么就不应该做这种事情。那么,他为什么会进入异貌之鬼朱焰的阵营呢? 太慎是人类。并不是好像井上那样的怨灵。看起来也不像是对皇家怀恨在心。如果是他和朱焰之间有什么因缘的话还比较能让人认同。不过篁当然不可能知道他们有什么因缘。 他再次把杯子送到嘴边。喉咙干渴。虽然他一直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但是从刚才开始心脏就仿佛擂鼓般剧烈跳动。篁的第六感很强。现在胸口的骚动却无法消失。 就算想要认为是多心,就算想要强行赶走这个念头,预感还是在胸中卷起了重重的漩涡。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从一年前开始就一直卧病在床的枫的身影。在遭遇了恶鬼的妖气后,她的魂魄一点点受到了侵蚀。因为她的生命力正在一步步衰弱下来,所以篁才在拼命寻找能够维持她好像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之火的办法。 而在这期间,太慎又掌握了融的性命。井上试图利用那个影子完成什么阴谋。井上的目的只可能是位于宫中的天皇。既然如此,干脆在宫中布下天罗地网吧。 对方一定会来。与其白费力气地四处寻找,这样的效率应该高得多。方针确定下来了。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再在这里磨蹭。 就在篁将还剩下一点液体的杯子放在桌上,起身站立起来的时候,房门打开,身材修长的阎罗王太子出现了。不好意思,好像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面对道歉的燎琉,篁摇摇头。没关系。不过我也该返回人界了。篁的话让燎琉瞪圆了眼睛。你不要听影魂剥离的事情了吗?啊啊。篁点点头,拍了一下腰部佩戴的狭雾丸。 总而言之,等我抓住影子后会再来的。那样只要解除术就可以了。在篁试图从燎琉身边走过的时候,燎琉伸出手臂阻止了他。因为被他伸出来的手臂挡住,篁停下了脚步。燎琉?阎罗王太子轻轻瞥了一眼窗框那边后,徐徐地开口。我不是说了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吗?你先回来,篁。我回头再听好了。现在我要必须现在说。那个声音虽然沉稳,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篁有些怀疑地皱起眉头,不过还是默不作声地返回圆桌旁边盘起了手臂。他似乎没有坐回椅子上的意思。大概是打算等燎琉说完就立刻出去吧? 因为觉得房门关闭的声音格外响亮,陆干的脊背不由自主僵硬了一下。刚才的燎琉,挂着并非阎罗王太子也并非兄长的表情。他是第一次看到燎琉露出这种表情。 篁。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太慎所使用的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让生命转移到影子上。啊啊,我知道。 篁点点头,有些在意燎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太慎名字的。他觉得,好像在自己说明之前,燎琉就已经说出了太慎的名字。所以,首先要抓住影子才能解开术无法解开。 带着大出意外的表情,篁屏住了呼吸。在眨了一次眼睛后,他仿佛要进行确认一般开了口。你再说一次试试。 他所发出的声音已经接近咆哮。屏息静气地坐在圆桌旁的陆干重重地吞了口口水。 笔直地回望着周围空气截然大变的篁,燎琉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安静口气重复。 无法解开。没有办法可以让一度被切离的影子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不要开玩笑!篁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绝大多数的人类,都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浑身冒出冷汗吧? 但是,现在位于篁对面的是冥府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他没有胆小到会因为篁的怒火而动摇,也没有愚蠢到连他的怒火都注意不到。明明注意到了,他还是用没有变化的语气淡淡地继续了下去。 你听我说。被切离的影子,会逐渐复制本体的形态。只要花上五天的时间,外表就会和本体没有区分了吧?影子和本体密切地联系在一起。如果伤害影子的话本体也会受伤,如果打倒影子本体也会死亡。 原本,影子是无法碰触的东西。就算被赋予了虚假的生命,人类的武器也无法对它产生作用。如果是你所拥有的狭雾丸,或是破军之箭的话当然另当别论。但是,如果使用神器进行攻击,影子毫无疑问就会毙命。至今为止一直默不作声的篁,用冰冷到让人恐惧的声音说道。 既然如此,就告诉我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方法。那种程度你总知道吧? 非常遗憾,我也无能为力。没有将被切离的影子复原的术。 就如同一度被撕下的布料,无法完全复原一样。就算用线进行缝合,也和原来的状态不同。这与那个是同样的道理。就算夺回了影子,也无法让被夺走的魂魄完全恢复原本的状态。 既然如此,就叫阎罗王来!就算你无法办到,阎罗王的话也许也能有什么办法。燎琉默然地摇头。然后,他的眼帘轻微地颤抖。 从篁的脸孔上,失去了一切名为表情的东西。他端正的脸孔因此而变得仿佛雕像一样,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在过了一阵后,这样的他终于张开了口。人类的橘,会成为接受灾难的形代。 失去了感情的沉静声音非常通透,清楚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就连只是镶嵌了精雕细刻的窗框的窗外也可以听到吧?仿佛连眨眼都忘记了一样,篁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燎琉。你是说,原本这个灾难应该降临到我的身上吗?那个与其说是询问,更近于确认。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燎琉反而摇摇头。并不是灾难。一定要说的话,应该算是被扭曲的命运吧?瞬间,篁的眼睛中掠过了凛冽的光芒。那种东西只是借口! 将不如意的事情全都推到命运上面,只会哀伤悲叹。那是只能做得到这个的人的逃避方式。但是自己不一样:他不会唯唯诺诺地遵从那种东西。假如必须被所谓的命运所左右的话,那么自己就要遵循自己所背负的破军的宿命,迟早毁灭掉这个世界。 他的喉咙无比干涩。篁抓起圆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下最后剩下的那些液体,紧紧咬住嘴唇。拥有破军宿星的人哦。恐怖的恶鬼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祸星。祸星。从小就包围在他周围的无数的异形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重复。 祸星。这个身体就是祸星。仅仅是活着就会对周围造成灾害。会让倾心相对的对象全都陷入破灭。 曾经被他当成亲生姐姐一样爱慕的女子,不就是代替自己被夺走了性命吗?那就是最好的证据。在近乎恐怖的沉默的最后,篁低声咆哮。有什么方法能够救融?他得到的回答非常简短。没有。 篁狠狠瞪着燎琉。他的双眸中闪烁着激烈的光芒,摇曳着冰冷的火焰。有什么方法能够救融!微微扭曲了一下秀丽的面孔,燎琉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没有。随着时限的到来,融会被影子取代。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篁的表情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突然,响起了琉璃破碎的声音。陆干反射性地脸色大变地站起来。篁!碎片啪啦啦地掉落在地板上。 篁无声地握碎了手中的杯子。他好像连碎片割破手掌所流下的鲜血也没有注意到,只是牢牢地盯着燎琉。篁,你的手陆干冲过去,但篁甩开了他的手。你算什么冥府的王族!不由自主收回了伸出的手,陆干凝视着篁的眼睛。 在失去了感情的面容中,只有眼睛中充满了苦涩的色彩,而且燃烧着熊熊怒火。但是,那个怒火并不是针对燎琉发出的。也不是针对陆干,当然更不是针对阎罗王。 那是针对他自己发出的。因为是他把无可替代的妹妹以及重要的青梅竹马卷入了生命的危险中。 血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画出一个圆形。面对紧紧攥拳的篁,燎琉严肃地说道。 ,没有办法可以救他。除非是改变星的宿命。既然如此篁低垂着脑袋尽量压抑住声音的颤抖。那么只要改变宿命就够了吧。说完这句 话,篁就离开了房间。这次燎琉没有阻止他。俯视着地上的杯子碎片,燎琉轻轻叹了口气。比起伤口来,更加疼痛的是心灵吧? 小时候,在还没有力量的时候,篁重要的人在他面前失去了生命。是破军的宿命让她陷入了死亡。那个,想必在他的心头留下了不会磨灭的伤口。陆干弯下身体,开始捡拾碎片。陆干,小心弄破手我没事。陆干摇摇头,轻轻咬住嘴唇。 我什么都做不到。篁是破军星,冥府的王族不能干涉那个星宿。如果篁本人无法开辟出道路,那个宿命就无法改变。 就算明知道这些,自己却什么都无法做。这无疑让人说不出的遗憾。 燎琉带着想要说些什么的表情凝视弟弟的背影。他张开嘴巴,踌躇了一阵,最后叹了口气。你都听到了吧?兄长的话让陆干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句话并非是对自己发出的。燎琉在看的是窗子那边。那里的窗子是微微敞开的。诧异地进一步打开窗户,陆干啊地叫了出来。融就坐在窗子下面。 .他将额头压在膝盖上,悄然地坐在那里。禁鬼雷信则默默地守护在他身边。 陆干掉转头看着兄长。燎琉是知道融在这里,在清楚他能够听到一切的前提下说出了那番话。哥哥,你为什么融也必须了解这一点。 被决定的自己的命运。因为就算和原本的道路不一样,他也必须走下去。一直低垂着头颅的融,用无力的声音说道。雷信你能拉我一把让我站起来吗?我的腿不太听使唤雷信默默地按照他的吩咐伸出手。 融摇晃着站起来,向陆干询问是否可以进去。陆干点头表示当然可以,然后从窗户中跳出去伸手搀扶他。 不好意思。其实我还能行走,只是好像脑海中有点混乱。因为亲耳听到别人说已经没有可以救自己的办法。 既然是作为冥府王族的阎罗王太子如此断言,那么应该就是这样了吧。因为是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再怎么去思考都无济于事的事情,所以也不能老是揪着这一点不放。一面如此拼命安慰自己,融一面想起了篁。 融只是听到了声音。但是,仅仅通过那个声音,他已经知道篁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他在生气,在愤怒。因为让仿佛烈火一样的感情冻结了起来,他的语调才会变成那种与其说是激烈,更接近于尖锐的状态。但是,位于篁的内心深处的东西,应该和那些感情都不一样。融进入室内,因为燎琉和陆干都招呼他坐下来,所以他也就直率地遵循了他们的建议。他想起了刚才燎琉对篁说出的那些话。所谓的冥府王族,原来是比篁还不留情的家伙啊。他茫然地想到。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却没有怨恨的意思。因为燎琉只是说出真相而已,他不觉得燎琉有什么其它的意图。 地板上没有被捡起的琉璃碎片进入他的视野。散落在那上面的红色痕迹让他忍不住一阵心痛。琉璃的碎片非常锐利,如果被这个划破皮肤的话,想必会相当疼痛吧?真是的。篁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对于自己的疼痛毫不在意,让他老是忍不住要为他担心。 就是因为无法克制的担心,所以融不管何时都想要跟在篁的后面。就算被篁抱怨,就算遭到怒吼,就算被迁怒,他还是无法离开。 因为篁单独一人时的背影非常寂寞。因为篁那种从小就喜欢逞强的样子,让他非常的介意。想起那个小小的后背,融的胸口就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 那时候的篁,不让珠贵以外的任何人靠近自己。在珠贵去世后,就更是不肯再接近别人。那时候的融因为渴望同年代的朋友,所以总是拼命跟在篁的后面。 因为两人的父亲是好友,所以从懂事起他就频繁地和篁见面。但是,篁总是和融拉开距离。 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像现在这样会对他说出毫不留情的台词的呢?是在枫回到小野府之后吧?不,不对,是在那之前。那个时候我醒悟到了。啊啊,真是的,怎么会如此的迟钝呢。 篁曾经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说过。从一开始的一开始,你就给我添了那么大的麻烦。但是融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时候的事情。而这一点让篁更加哭笑不得。 在自己的生命终结之前,还能不能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呢?至少要想起那个来啊。他还记得,八年前去世的女官珠贵.曾经微笑着抚摸自己的脑袋。她对自己说,少君就拜托你了。 就在几天之后,他听说了珠贵去世的消息。据说是突如其来的急病。但真相并非如此。融是在去年,才终于知道了这一点。 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总是什么都不知道,要等到过了很久后才听说。所以这一次,他觉得自己一定要了解一切。调整呼吸后,融仰望着燎琉开口。燎琉殿下。燎琉向融投注了柔和的目光。他绝对不是舍弃了融。我能为篁做什么?冥府的王族们,因为这句出乎意料的表示而失去了语言。融带着为难的表情选择用词。 虽然我相当没用,通常只能拖后腿,可是我至少想在死前多少为篁做些事情。否则的话,就算是死后多半也会被篁毫不留情地打飞出去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鞭尸这个词汇。以篁的为人来说,他确实很可能在融穿过黄泉之前先抓住他的脖领子揍他一顿。这一幕很轻易就可以想象得出来。那也是篁之所以是篁的部分。但是,融的那个感想却超出了冥界王族的预想范畴。 不但没有责备篁将他害成了这个样子,反而首先询问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在一阵沉默后,燎琉仿佛感叹一般仰望天花板。原来如此,上天的安排吗?这颗星,被安置在了破军的身边。而枫的星宿多半也是如此。正因为如此,朱焰才会渴望双星。为了用双星来填补他失去的那一半力量。 如果获得篁的命,再将双星收纳于手中,朱焰就会形成完全的状态。到了那个时候,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再是他的对手。燎琉在胸中投下了没有答案的问题。太慎。为什么?为什么要屈服于朱焰对融下手?你应该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行为。那个,燎琉殿下 融诧异的声音将燎琉拉回了现实。现在不是向不在场的人发出疑问的时候。 融很拼命。他想知道没用的自己也能做到的事情。不会惹怒篁的事情,不会让篁烦躁的事情,不会对篁造成压迫感的事情,不用篁来背负的事情。他想做到能想到的一切,但是已经太迟了。 如果自己消失的话,篁的辛苦多少会减少一些吧?一想到这里,融就觉得越发的无奈。融 听到呼叫后,融转动了一下视线。位于燎琉身边的陆干,用和外表年龄相符的无助目光看着自己。嗯? 他眯缝起眼睛看向对方后,应该远远比融生活了更长岁月的少年,仿佛在拼命忍耐着泪水一样握紧拳头。为什么你可以说到这个程度?我不明白。 篁一向都是对融采取毫不留情的态度。甚至有的时候,就连在旁边听到他们交流的陆干都会觉得心惊肉跳,觉得真的需要说到这个地步吗? 而与之相对的是,虽然融也会生气愤怒,也会沮丧灰心,但还是将一切都承接了下来。为什么? 面对那种态度,你难道就不会火冒三丈,就不会对他彻底失望吗?虽然篁不会对我采用那种口气,但我知道他对哥哥、融以及雷信他们的口气都很过分。 禁鬼们是从者,所以不会进行抗议。虽然雷信有时候会规劝,不过也不知道篁会听进去多少。燎琉基本上来说还是绝对的上司。而且,篁和燎琉之间似乎存在什么确定坚固的东西,而且他们也认可这种方式。所以别人也不好插口。但是,只有融的态度,让陆干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 虽然我喜欢篁,但我也喜欢你。我觉得你和精灵界的那些家伙一样是我的朋友。所以,如果你遭遇危 险的话我的胸口也会疼痛。面对陆十尽可能采用婉转口气的关心,融轻声笑了出来。 真的是很孩子气的台词呢。因为觉得看到了很珍稀的东西,所以他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这个嘛之所以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哦。 面对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的陆干,融用手指扶着额头搜索自己的记,亿。其实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是以前那个女官珠贵告诉我的 听到珠贵的名字,燎琉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但是融没有注意到那一点。那个,我和篁最初的见面,大约是在五岁的时候 第七章 融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个超级内向、闭门不出的孩子。 因为父母都是如此说的,两个姐姐也这么说,连女官们都如此表示,所以肯定就是这样了。 如果老是闭门不出的话,将来未免很值得担心。所以关心孩子的父母将好友父子请到了他们位于宇治的山庄。那就是一切的开始。 他没有怎么去想过为什么是山庄。多半是他的父母认为,山野比都城的府邸更加宽敞而且富于变化,适合孩子茁壮地成长吧? 夏季的阳光增加了强度,火辣辣地落在地面上。不过,在绿意盎然的宇治,能够遮荫蔽阳的茂密绿叶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岩石的阴影处也凉丝丝的非常舒服。曾经来过这里好几次的融,因为这些细小的发现而心情跃动。好棒。看着那个踩着青草前进的背影,他如此想到。好棒。就好像拿着地图一样,对方的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好棒。当他发出声音后,前行的背影停下了脚步。 转过来的脸孔就仿佛端正的人偶一样。个子比自己略高一些,体格几乎相同。体力上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虽然山庄周围是平坦的道路,不过一旦进入山庄后面,就能看到没有进行过人工打理的自然风貌。 .看到对方用中途的清水清洗脸孔后,他也进行了模仿。结果脚一滑让衣服的下摆泡在了水中。 在融哑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对方好像看不下去一样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因为灿烂的阳光,他的衣服很快就干了。而且,走着走着就不再在意了。比起那个来,对方要前往哪里更加重要。为了不被对方丢下,他只能拼命地挪动双腿。 他觉得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融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仰望天空。在高高的天空上是雪白的云层。而且白云正在一点点地扩大。我说你还是回去吧。融吃惊地停下脚步。前面的背影也停了下来。 虽然他一直跟在对方后面,但至今为止对方还从没和他说过话。所以他因为那个声音而有些吃惊。这还是他第一次确切地听到对方的声音。 儿童清澈高亢的声音在树木间回荡。好清脆的声音啊。融对于奇怪的部分发出感叹。 这里的空气明显和都城的空气不同,充满了清爽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说服。所以,融觉得只是行走也很愉快。尽管如此。回去吧。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之前。那你也回去吧。一个人的话不是很无聊吗?融如此表示后,篁回头看向他,眉头挤出了皱纹。我就不用了。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融歪着脑袋思考。位于这里的明明就只有融和篁,其他什么人也没有啊。就算他转动脑袋东张西望地打量,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有什么人在吗?啊,是在玩捉迷藏吗? 融的眼睛闪闪发亮。原来如此。这里有很多可以隐藏的地方,一定是什么人事先藏到了这里吧?这比在府中玩捉迷藏要有趣多了。融如此想到。 另一方面,篁看到融眼睛闪闪发亮的天真无邪的表情后,以很不符合孩子身份的态度切了一声。 虽然闪为离开都城的关系,存在恶意的异形们纷纷隐藏了起来。但是还是有好几道视线在兴趣盎然地眺望着他们。在山野上会有具备一定力量的植物精灵以及土生土长的妖怪,他们现在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篁和融两人。 在山庄内有父亲岑守和随行来的珠贵。如果发生什么的话,珠贵应该可以很快就能察觉异变,所以不需要太多的担心。而且,她曾经说过这周围的存在无害。她所说的话绝对可以相信。 在都城的府邸中,因为会被异形们盯上,所以篁不能自由外出。走在阔别许久的房屋外面,篁大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唯一的遗憾就是跟在他后面跑来的同龄少年实在有些烦人。自己身边还是什么人都没有最好。特别是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篁再次用阴沉的口气说道。总而言之,你快回去!我喜欢一个人。 融突然将眼睛睁到不能再大,认认真真地凝视着篁。然后,仿佛有些困惑地扭曲了脸孔。一个人的话,难道不寂寞吗? 和大家在一起会比较快乐,也能有很多愉快的事情。那样明明要好得多。尽管如此,他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呢?融不是很明白。 他不知道,篁拥有可以看见异形的力量,而且为此留下了很多讨厌的回忆。他不知道,异形的存在们每天晚上都会来折磨他。他不知道,因为异形们会聚集过来,所以珠贵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想接近他。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可以若无其事地跟在篁的后面。 篁仿佛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然后突然转过脸孔。他沉默不语地再次开始行走。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融就是觉得不能离开他,所以拼命地跟在了他的后面。以小孩子的腿脚,不管走多久也不可能走出去太远的距离。但是对他们本人而言,这已经是一场大冒险。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西沉。仰望天空的话,就会发现位于地平线和天空接壤处的白云,大大扩展开来遮盖了天空。被云层笼罩的天空转变为沉重的灰色,暖洋洋的风中带上了湿气。篁喃喃自语。要下雨了咦?转过头来的篁,好像很不快似地撇撇嘴。我是叫你快点回去!否则就要吃苦头了! 那个好像是对着融发出的语言。但是感觉上存在着奇妙的不协调。篁的口气就仿佛是别人如此告诉他,他只是在进行转告而已。明明一个人也没有,篁是从什么人那里听说这个的呢?融下定决心询问。呐,有什么人在吗?篁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之前过来的道路。啊,呐!篁!不要随便叫别人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融哦。 篁有些冒火。他讨厌不肯听别人的话的人。而且特别讨厌笨蛋。 他绝对不想和那种看不懂脸色的家伙打交道。他就是这种年纪小小就作出这样决定的难搞孩子。 因为一直处在异形们的包围下,所以他没有好好学会和人类打交道的方式。 过于内向的儿子,顽固的儿子。两位父亲就是因为都很担心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来到了宇治的山庄。但是,当事人本人要到很久之后才得知这一点。 篁快步走上归路。他不担心会迷路。因为从树木枝叶间探出脑袋的精灵们会告诉他正确的道路。虽然也有并非如此的存在,不过只要仔细去倾听分辨的话,就能立刻得知真伪。 空气一口气阴暗下来,天空中落下了大粒的雨水。雨滴敲击叶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孩子们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落汤鸡。篁一面撩起被雨水打湿后贴在额头的头发,一面暗自嘀咕。父亲和珠贵会担心。所以必须尽快回去。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了悲鸣。哇!篁反射性地回头。 直到刚才为止应该还在他后面的融的身影消失了。到底是怎么了?篁慌忙返回原路,结果注意到被雨水浸湿的地面塌陷了下去。原本在这附近就有一个巨大的落差,结果因为雨水的关系,这一带好像一口气崩塌了。喂! 篁脸色大变地跑到崩塌的地方。能够看到好像和落叶泥土一起滑落下去的融在和这里有数丈距离的下方轻轻呻吟。你没事吧?喂!如果太靠近的话,自己的重量会让土进一步崩塌。篁踌躇了一阵。是丢下他去呼救呢?还是。刚才融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一个人的话,难道不寂寞吗?篁突然扭曲了一下面孔。 啊啊,寂寞。一个人被留下的话,肯定会寂寞的。就算知道会有人来营救,也一定会因为害怕而心惊肉跳,想要哭泣出来吧?一定会这样的。就如同自己曾经是那样一样。可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喂喂,融,你听得到吗?融挠了挠脑袋。 因为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睡在山庄里面,所以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 过,珠贵曾经说过,篁少爷救了融少爷哦。珠贵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她很高兴篁交上了同年代的朋友。再三地表示平安没事就好。 一定是篁叫了人来救我吧?而且我摔下去的时候扭到了脚,还因为高烧而足足睡了两天。至今为止他经常会把这件事提出来当成攻击的种子,斥责我的迟钝那个,我不是想说这个才对。慌忙修正自己脱线的思考,融将内容转回了正题。 因为从那时候开始,就是融在帮助迟钝的我。所以至少在最后我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啊。 至少也想要挽回一下名誉p阿。虽然他觉得好像挽回不了多少。毕竟在那之后,篁还曾经教导过笨拙迟钝的融很多东西,也帮助了他很多次。 虽然到了现在他多少可以算是变得能干精明了,不过那也是因为有竞争对手的存在。融笑着说道。所以我想要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凝视着仿佛理所当然般如此断言的融,燎琉静静地合上眼睛。 这个性格,就是所谓的清廉正直。正确地分辨是非善恶,绝对不会出现错误。还有比这颗星更适合位于破军身边的星吗? 他说,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能够为篁做到的事情。只有他能够做到的事情。 作为人之橘而诞生的人,拥有替身边的他人承担灾厄的宿命。但是拥有橘姓的融,却并没有被这个宿命所左右。因为他所获得的星宿,要远远地凌驾于血之宿命之上。北斗七星第五星,廉贞星。那个就是他的魂星。 为了牵制、保护、安抚、疗愈、抑制,以及引导降生于地面的破军星。北斗的诸星会被分配在破军星的附近。 只要破军存在,那个星宿就不会改变。至少,在身为破军星的篁还在世的时候,包围他的北斗七星应该就不会坠落。 尽管如此,廉贞星却在逐渐消失。而且,另一颗疗愈破军的星也陷入了崩溃的过程中。 修行者太慎的术,要把融的存在从篁的身边夺走。太慎的真意并不是要杀害他,而是要将廉贞星移动到朱焰的身边吧?为了弥补失去一半魂魄的朱焰所欠缺的部分。 如果为了阻止这一点而伤害影子的话,所有的伤害都要由融本身承担。如果击打影子融就会受到击打。如果斩杀影子融就会遭到斩杀。 谁也无法阻止那个影魂。就算小野篁是冥官,就算他使用神器进行攻击,那些也会原封不动地反弹回融的身上。影魂本身几乎不会受到什么损害。而且,篁知道那一点。所以他无法对影魂出手。橘融。燎琉发出了严肃的询问。你能够为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只有你能够做到的事情。融眨眨眼睛,仰望燎琉。 但是那个,将会是背叛篁的心灵的行为。即使如此,你也要做吗?被紧迫的空气所压倒,陆干屏住了呼吸。融点点头。我不想成为更大的绊脚石。阎罗王太子燎琉来到庭院,仰望没有星星的天空。 阳光不会射人冥界。天上没有月亮或是星星,存在于那里的仅仅是单纯的永久的黑暗。禁鬼雷信跟随在他的身边。篁他听到雷信说到一半的话,燎琉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多半会恨我吧。 雷信报以沉默。池无法说,不会有那种事情。因为他位于篁的身边,比仟何人都更加了解他的个性。融所阐述的过去。因为燎琉也不是随时都在观察篁的情形,所以不可能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按照融的说法,因为一开始就是篁救了他,所以就那样养成了被篁救的习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多半在死后也要一直被他所救吧?所以他至少想在死前帮助一次篁。他不知道。 呆在篁的身边,不管被报以怎样的毒辣语言,不管受到多么粗鲁的对待,也可以一直保持笑容的融。这样的融的存在,对于篁而言是多大的心灵支柱。 将会招来毁灭的破军星维系在这个世界,成为不让破军染上黑暗色彩的基石。仅仅是活着和篁在一起,他已经充分地承担起了这个责任。那个,就是任何人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吧? 融和陆干一起返回了人界。担心他的安全的陆干,主动提出要担任他的护卫。燎琉也同意了他的要求。而相对的,雷信现在留在冥界,在燎琉的身边陷入了沉默。转头瞥了一眼背后的雷信,燎琉思索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人类全都位于转生的轮回之中,完成被定下的人生。他们遵循这个定数,名字被记载在鬼籍帐中。枫的名字,被刻入了鬼籍帐。燎琉能感觉到雷信倒吸一口凉气。现在还不要告诉篁。 篁提出的要求就是,他作为冥官劳动,不过要以延长枫的寿命作为报酬。而且要让他活下去,枫的存在就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篁本身并不知道那个宿命的锁链。他的心被其它的感情所束缚。从雷信身上转移开视线。燎琉轻轻叹息了出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雷信。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清楚吧? 禁鬼点点头。他的手抓住覆盖脸孔上半部分的面具。从摘下面具的雷信的嘴唇中,发出了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 应该是,十岁的时候。他偶然听到了已经确定要去陆奥赴任的父亲和右大臣的对话。 金色的长发遮盖了雷信的素颜。通过气息察觉到他摘下面具的燎琉,并没有回头。是吗?燎琉闭上眼睛。那么篁,是在八年的时间内都一直假装不知道了。 所以他离开了都城。直到在经过五年的岁月后返回都城之前,他的心一定都很乱吧。既然他决定回来,也就是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吧? 就算背负了几乎让人忍无可忍的重担,篁也不得不向前行进。那个就是定数。 如果是定数的话还可以改变吧?但是篁所背负的不是命运,而是宿命的重量。 听到雷信和平时完全不同的语气后,燎琉睁开眼睛。他深色的眼睛巾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既然如此,我来问你。脱离转生之轮,不惜让自身堕落为鬼的你。雷信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直属冥王的异形,禁鬼。他们原本都曾是人类。但是,在原本应该遵循转生轮回的时候,他们却主动选择脱离轨道,化身为异形。 禁鬼们已经没有转生的余地,如果失去性命,他们的魂魄就会烟消雾散,什么都不会残留下来。 即使明知道这一点,他们也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出于自己的意志斩断宿命的锁链。你,没有后悔吗?没有。雷信没有一瞬迟疑地断言。 不可能有的。就算抛弃下一个人生,抛弃一切,也要贯彻唯一的意志。这个念头绝对不会有所改变。再次戴上面具,雷信抬起头来。因为我就是为此而抛弃了原本应该获得的一切。 第八章 之所以会梦见以前的事情,也许就是因为存在预感。返回家里的篁,没有换衣服就直接靠在柱子上,凝视自己的右手。已经,十三年了吗?在橘家的宇治山庄,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看起来就很迟钝的孩子。 因为脉动的疼痛而皱了皱眉头,他瞥了一眼丢在一旁不管的左手。被琉璃碎片切开的皮肤中渗透出了新的血液。因为无意识地动用了左手,所以迟迟没能痊愈。『篁大人,我来为你包扎。』篁眨了眨眼睛。雷信吗?融怎么样了? 『他在府中休息。距离上朝还有一些时间,你还是先睡一觉比较好。』篁缓缓地摇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不用了。睡着的话好像就会做梦。而且那会是,超级的噩梦。 用右手覆盖住眼睛,篁重复着浅浅的呼吸。身体因为疲劳而渴望休息。但是精神却乱成一团让头脑无法休息。在合上的眼帘背后,几个情景浮现出来又很快消失。他想起了朱焰凄绝的妖气,以及枫倒下的身影。 一年前被那个恶鬼所打破的结界,在阎罗王太子燎琉的帮助下变成了更为坚固的结界。只要在那里面,枫就是安全的。 虽然他想要如此相信,但是头脑的某个角落却响起了警钟,表示这样不行。 如果不是留在门己身边就不会遭遇危险。枫也好,融也好,都是因为在篁的身边才会遭遇那种苦头。他紧紧咬住嘴唇。 所以他才再三教训他,让他不要插手进来。因为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因为你这个普通人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不要随便跑出来!他而再、再而二地如此对他表示。唔。燎琉断言,已经没有办法。融的性命会被影子取代。 不能放弃。要在时限之前抓住影子,打倒太慎和朱焰。那样的话一定可以发现活路。i篁大人。』 是关心的声音。大概是在意覆盖住眼睛的篁是否在休息。他静静地回答。怎么了?清岚。接受他的命令去搜寻井上的禁鬼们回来了。 隐形的清岚和万里已经有了若干程度的恢复,虽然还算不上完全。禁鬼们都拥有高超的治愈能力。但并非是不死之身。 篁不想让他借用的禁鬼们负伤。因为他无法忍受再有人因为自己而负伤。 朱焰很强大。要打倒那家伙就必须借助禁鬼们的力量。所以他才让禁鬼们跟随自己;一旦事情了结他就打算把他们送回冥府。 篁傲慢的口气背后的这种感情,阎罗王和燎琉都正确读取了出来。正是因为他们明白,篁才觉得无比别扭。虽然他不是想逞强,可是他讨厌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非常抱歉。井上和修行者的气息都消失了』是吗?轻轻嘀咕着,篁叹了口气。 既然他们跟随厂朱焰,那么在那个鬼的妖气守护下巧妙地隐藏身影并非困难的事情,除非是那些家伙们自动跑出来。否则要掌握他们的踪迹就很困难。 井上的目标是王上。所以你们要注意大内周边。一旦有什么异变,不分大小都要进行禀报!『遵命。』 清岚和万里的气息消失了。禁鬼雷信虽然就守在附近,但如果自己不召唤的话他不会出现。剩下的玻凛和炯华被他派遣去保护枫。虽然可以确定就在府内,但具体的位置却不清楚。 很快就要天亮了。如同雷信所说的那样,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神经偏偏越来越敏锐。在这种状态下和敌人对峙会出现失态的。如此呵斥着自己,篁再度深呼吸了几次。没事。现在还没事。命运可以改变,可以推翻。哥哥。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他慌忙转动视线,脸色苍白的枫拿着手烛伫立在那里。篁反射性地站起来提高了声音。枫,都这么晚了你还在干什么?会影响身体的。快点去睡觉 冬夜的寒气会让身体冻结。枫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如果还在必须休息的时间到处乱走,会有什么结果当然显而易见。 枫向前踏出一步,结果身体突然一阵摇晃。眼看她手中的手烛就要掉落,不过篁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那个,同时支撑住了枫的身体。笨蛋,你搞什么呢?听到责备的枫微微扭曲了一下面孔,用双手轻轻包住篁的面孔。哥哥,你怎么了? 冰冷的手指碰触他的面颊。看到在枫的眼睛中闪动的不安后,篁一下子失去了语言。枫紧紧抓着篁的衣服,眨了几下眼睛。我做了梦。小时候的梦,哥哥你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就在胸口觉得无可救药的疼痛时,她苏醒了过来。虽然知道是梦,但焦躁还是无法消除,只有不安一点点扩大。所以她坐立不安,不由自主来到篁的身边。 篁寻找着应对的语言。但是膝盖唐突地失去了力量。他腿一软跪在地上,但是日光还是无法离开也随着他蹲下的枫的面孔。 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孔。真的很冰冷。但即使如此,那个手指内也确实流淌着血液,证明着她还是活生生的人类。好难看的脸色你到底放下手烛,篁屏住呼吸。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无法说。即使如此。篁维持着无言的状态,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枫的肩膀上。哥哥?即使枫的声音在耳朵附近响起,他也什么都没有回答。 只不过,他握紧了手掌。仿佛自虐一般紧紧地握住被琉璃碎片划破的伤口。在胸口,在更深的地方,他叫喊着。是我的错。枫之所以会虚弱下来,融之所以会面对危险。全都是,全都是我的错!可是不管如何责备自己,也还是觉得不够。他所背负的破军的宿命,会把和他接近的人拖向破灭之路。 , 枫用手指轻轻地梳理屏住呼吸的篁的头发。 兄长将额头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他一言不发,仅仅是依偎着枫而已。仅仅如此,枫已经察觉到篁被逼入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篁什么也不说。但是这个无助的姿态,就仿佛在诉说请你留在这里一样。所以枫维持了这个姿势。 平时永远自信心满满的兄长居然会表现出如此无助的一面。一定只有在自己面前时才会这样吧?结束了寿命的人类魂魄,将会前往冥界。 在按照转生之轮的安排再度获得新的生命之前,魂魄都会逗留在冥界。 但是,也存在不被容许转生的魂魄。那些作恶多端的污秽魂魄会被打落到冥界的最下层,转化为恶鬼的样子。而在它们通过再三的苦修而净化污秽之前,都无法进行重生。朱焰在这样的冥界最下层,打开了通向人界的道路。 道路很快就会被封闭。但是在封闭之后他又打出新的洞孔,把异形释放到人界。 守护都城的天孙后裔,会为了铲除恶鬼怨灵而削弱力量。用来维持保护大内的结界的力量会逐渐削弱,天皇的生命也会遭到消耗。破军星,小野篁呢?听到朱焰的话,太慎抬了抬下巴进行示意。井上和以惊人的速度复制了融的外表的影魂就伫立于那里。 橘融,也就是你可以自由地出人大内。而且,你被容许接近天皇身边。影魂用没有表情的脸孔听着这番话。井上勾起鲜红的嘴唇,浮现出残忍的笑容。你去吧。装成人类的样子接近天皇,用刀斩下那家伙的首级。 那之后,让他当场自尽似乎也是很有趣的事情。今上帝的皇后就出自橘氏。如果由此认为橘氏生出反叛之意的话,那个女人就会被剥夺皇后之位,橘氏一族也都会被处死吧?听到井上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笑声,太慎进行了制止。 你打算让廉贞星陨落吗?我可是为了让他成为朱焰的助力才使用那个术的。你居然直呼吾君的御名!无礼!! 井上猛地睁开眼睛,向太慎发出呵叱。她的双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妾身并不相信你。妾身相信的就只有吾君。 在她生前,就连她的丈夫光仁帝都对她产生怀疑。所以她不相信任何人也并非奇怪的事情。但 是,如果廉贞星陨落的话,吾君也会为难的。 住口!那家伙是前所未有的上好棋子!可以断绝可恶的桓武帝血统的井上。异貌之鬼伸出手,打断了露出陶醉微笑的女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次还是尊重太慎的意见吧。朱焰其实也没有对太慎放心。 这个奇怪的修行者在一年之前突然出现,自称和自己是属于同一阵营的。但询问他理由的话,他却胡扯什么是因为厌倦了这个世界。再进一步追究,他就表示是因为自己失去了重要的人。他说失去的人无法回来,所以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 当询问是否是女人后,他陷入了沉默。朱焰没有进一步追究,容许他留在于自己身边。 朱焰失去了一切。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应该也拥有无可替代的人。但是那个人被夺走了。所以他堕落为鬼。朱焰的脑海中,掠过了小野篁的妹妹,枫的身影。 在他的心中,因为被憎恶和仇恨所炙烤,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已经被抛弃到了黑暗中。但是,他心烦意乱地在渴望着什么人。 他曾经穿过连接冥界的道路,在那里进行搜寻。不过他的努力以徒劳告终。毕竟是久远之前的魂魄,说不定早就已经进入了转生轮回。 朱焰在枫的体内看到了怀念的光芒。让自己心烦意乱的就是那个光吗?那么,那个人是谁。不知道。 就如同人类的魂魄位于没有终结的转生轮回中一样,他的心也被没有尽头的感情所囚禁。廉贞的魂魄,还是在我的身边比较好。朱焰向影魂伸出手。 他需要的是星宿。不是影子所形成的外形。另方面,井上想要的是融的外型,而并非魂魄。太慎震动了一下锡杖。嚓啦,金属声响起。 既然如此,就把廉贞星的外形和魂魄分开。但是,在只有空壳的状态下影子无法行动的。你打算怎么办?当太慎用目光如此询问后,井上用扇子遮盖着嘴角轻轻嗤笑出来。 你以为妾身是什么人?跟随妾身的可爱孩子们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仿佛是缠绕着她的身体一样的黑色瘴气。爱怜地抚摸了一番那个,井上用扇子前端指住了影子的喉咙。去砍下今上帝的首级 结束了在中务省的职务,在接近黄昏的时分,篁获得了晋见天皇的机会。 因为季节的关系,现在太阳落得很早。甚至于任寿殿都因为夕照的日光而变得刺眼。 在西侧拉起了遮阳的帘子,在几个年轻人的包围下,今上帝看起来,心情非常愉快。 看到人内的篁的身影后,最先提高声音的人呈兵部卿宫家的嫡子将义。啊啊,篁。我刚才正在和王上说你们的事情。篁淡淡一笑。那可真让人害怕呢。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因为融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所以我们正在商量要怎么为他进行祝贺。鹰司守继挥挥手,仿佛要征求同意样将目光转向天皇。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年过三十的今上帝,在年轻的面孔上浮现出微笑,对此进行了回应。还有,我们还要召开安慰伤心的贵仁的宴会。 至今为止一直沮丧地呆在那里的贵仁,仿佛忍无可忍一样叫了出来。王上!拜托您就不要再说了!结果所有人都哄笑出来。 在今上帝的身边坐下,篁苦笑了出来。因为这位天皇的性格子易近人,所以很喜欢在私人时间把年轻人召集到一起。虽然其他人毕竟不能和他同席,不过至少可以坐在榻榻米上。而且是在近到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心情愉快地露出笑容的今上帝,因为篁的身边没有那个平时形影不离的身影而有些诧异。篁侍从,怎么没有见到融少将啊。这是怎么了? 虽然还没有进行过正式的手续,不过由于嘉智子和右大臣的完美策划,融和彩乃的婚事已经成为了公认的事实。因为今上帝一向把融当成弟弟看待,所以眼看他喜事临门,会从心底感到高兴也是理所当然。啊篁带着为难的眼神笑了出来。 昨天晚上他去我家拜访之后,回去的路上似乎撞到了糟糕的东西。多半是他迷迷糊糊地遇到了异形之类的东西吧。因为撞了邪所以不能人内晋见,这个算是相当好使用的借口。 大家都带着遗憾的神色面面相觑。原本他们都准备好,今天见到融之后要好好取笑他的。面对意气消沉的将义等人,篁露出了深思熟虑的表情。 我上面所说的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多半是因为他害怕你们的起哄,所以才特意当了缩头乌龟吧?你们不要太过欺负他哦。 毕竟那家伙对于那么一目了然的投注向自己的感情都没有注意到,最后还要劳烦看不下去的皇后陛下把周围人都卷进来。这么迟钝的家伙,对于这样的急速展开当然会不知所措吧? 面对一脸清凉、毫不犹豫地如此断言的篁,守继忍不住喷笑出来。啊哈哈。确实呢。毕竟融不单单是内向,而且是相当迟钝呢。 我原本还想说,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空隙,趁着这个空隙努力一下的说拍了拍几乎要哭出来的贵仁的肩膀,将义用安慰的口气说道。 算了算了。你想啊,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把这份悲伤转换为动力,为了明天的邂逅而努力生活下去吧!没错没错,贵仁。女人又不是只有彩乃而已。你们几个,你们几个,不要以为不关己事就实际上确实不关我们的事呢。贵仁将矛头转向了盘着手臂随声附和的篁。对了,篁你自己怎么样?什么? 不管怎么邀请,小野侍从大人都从来不动容。大家都传说小野大人已经有了意中人呢。 因为自己的失恋被当成了下酒菜,贵仁当然想要找出条逃路。而他所提出的就是这个,守继和将义立刻被这个话题钓住了。没错没错,我也想要知道: 我也是。篁,到底怎么样啊?干脆配合融的好事,你也赶紧定下来吧。三人都兴致勃勃地探出了身体。 篁用扇子顶着下颚,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然后,他展露出清凉的笑容。 个弄不好,恋爱之路就会被恶作剧的流言所打扰。所以就请你们放我一马吧。他悠然地展开扇子遮盖住自己的面孔。开玩笑啦。其实只是我现在没有时间考虑那个而已。篁干脆地合上扇子,大大叹了口气: 好像有什么人觉得有趣,在那边竖起了耳朵哦。如果随便传出什么流言的话,我也会头疼的。屏息静气地在旁边窥探的女官们,慌忙返回了自己的工作中。你说的没错。完全被岔开的将义等人,放弃了进一步的追究。如果过度执拗的话会招惹篁的不快吧?虽然真心追究下去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样就给愉快的氛围泼了冷水。他们也到了该要认真考虑将来的年岁。而打头阵的人就是融。在高兴的同时,他们也有些许寂寞。 伤心的贵仁也就罢了,守继已经有中意的对象,将义以前也曾经给枫寄送过书信。但是因为都没有得到回答,所以他们的心思现在也转到了其他对象上面。 而在他们之中,只有篁从来没有类似的风流韵事。是不是他已经有了暗中来往的对象呢?虽然大家各有想法,不过都没有直接提出来。篁调整了姿势。对了,我有事情想要和王上商量。听到篁希望密谈的口气,察觉到他意思的三人都离开了席位。等三人的气息完全远去后,篁终于开了口。王上不,神野大人。你要叫我神野吗?怎么了? 不再是作为统率大和的今上帝,而是变成具有强大灵力的术者神野的表情,男子严肃地发出询问。篁也一改刚才柔和的态度,转而表情紧迫地开口说道。 异貌之鬼朱焰和仇恨皇家的怨灵井上袭击融夺走了他的影子。我想迟早井上都会来袭击天皇。那么?打开手中的扇子,今上帝催促他说下去。 如果不能在时限之前夺回影子,融就会失去生命。 为了诱出井上,我想要拜托神野大人。第二天,今上帝突然决定要前往伊势。而且一去就是几天时间。 虽然也许只是天皇的一时兴起,不过因此而被左右得团团转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在府邸中从女官口中听到这件事的融,因为想到了什么而露出思索的表情。 体力一点点在下降。昨天还可以爬起来走到庭院去,今天却连这一点都无法办到。 突如其来的疾病让家人们非常担心。但是因为无法说出真实的情况,所以他只能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 意料之外的事态让他的心乱成一团,心脏就好像擂鼓般剧烈跳动无法平息。在想到心脏是不是会就这么破裂的时候,他突然反而想通了什么一样。怪不得会有人因为相思病而死去啊 这么说起来,他以前曾经见到过由于过度相思而让魂魄脱离身体的女官呢。他茫然地想到。 据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天皇的出发就在明天。说起来实在是很着急了。融吸了口气。瞥了一眼放置在书桌上的琉璃小瓶。 那个是昨天晚上把他送回来的陆干给他的东西。据说里面是桃之药酒。如果喝下去的话,至少可以活动身体吧?天皇的外出。作出这个计划的人多半是篁。 井上想要断绝天皇的血脉。但是,如果天皇身在大内,处于结界和橘的守护下的话她就无法下手。所以篁是故意把天皇调到都城外,就此布下陷阱吧?据说天皇在外出的时候,会去东山后面的寺院参拜。融横躺下来仰望天花板,轻声笑了出来。 东山。位于仇野,也就是鸟边野的东面的寺院。你的意图太明显了,篁。你是向王上低头了吗? 那样的自己,为了我,收起自己的自尊,扭曲自己的意志,将王上都卷了进来吗? 如果是那位陛下的话,也许确实不会面对普通人的危险吧?因为就算井上本人对他展开袭击,他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打退对方。那个是融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融咬紧嘴唇。燎琉曾经对无能为力的自己说过。有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一定要完成这唯一的一件事。所以,篁。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他有想要想起来的事情。至少也想要想起那个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在最初的最初,自己就已经给篁添了麻烦。自己跟在他的后面,却掉落到斜坡下。他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剩下的只能眺望天花板发呆。 在那期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要想起来。然后,在切实地想起来之后。他想要和篁说一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今上帝的外出伴随着众多的随从。 因为不可能带着所有这些人去深山里面,所以今上帝只带着几个人前往了寺院。 是乘坐轿子的缓慢行动。在到达寺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因为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是在预定范畴内。过了半夜。 在寺院临时准备出来的御帐中休息的今上帝,感觉到了一阵暖洋洋的风。王上。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今上帝披上外袍,静静地走出了御帐。室内已经看不到人影。连守夜的人都不在的状况很明显极为不自然,但今上帝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终于在天空中露出身影的下弦之月,照出了守候在格子窗对面的人的影子。今上帝向门口移动。那个人影也随着他移动。今上帝停下脚步,那个人影也停了下来。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吗? 静静地进行询问后,那个耳熟能详、但却存在着某种违和感的声音传了过来。其实是接下来就要出事! 格子窗对面的人影瞬间拔出腰部的佩刀,用力地向今上帝挥下。他似乎是想把今上帝连同格子窗一起一刀两断。但是,预料到这一点的今上帝一面后退一面敏捷地避开了他的攻击。 影子用身体撞破格子窗冲了进来。他手持佩刀,用能面一样的面孔凝视着今上帝。那张脸孔,是橘融的。融! 融朝惊愕的今上帝挥刀,脸上挂着好像贴上去一样的嗤笑表情。被称为右近卫府第一高手的橘少将的剑术,有时候甚至被人评价为神乎其神。你干什么!? 今上帝提高了声音。面对持刀的融,赤手空拳的今上帝自然无法抵抗: 即使如此,今上帝还是拼命地一面避开攻击一面寻找退路。而融则好像觉得立刻就杀掉了他并不好玩,所以摆出一副戏耍的态度。漂浮在空中凝视这一幕光景的井上,有些怀疑地皱起眉头。奇怪。 明明已经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赶来呢?而且话说回来,光是今上帝居然会单独呆在这里就很奇怪了。如果是微服私访也就罢了:以天皇的身份出游怎么可能没有守夜人也没有侍者。在躲避融的攻击的过程中,今上帝跳到了外面。 今上帝轻盈地落在草地上,发现了由于月光而留下长长影子的女人在空中的身影。 在看到男人仰头确认自己的脸孔的瞬间,井上的内心就被憎恨所充斥。山部那是今上帝的父亲桓武帝在即位前的名字。 也是逼死她和儿子他户王的宿敌。就是为了报复那个男人,井上才会被徘徊于漫长时间中的瘴气所吞没。去死吧!井上打开扇子横向扫去。在漆黑的扇子一闪之后,今上帝挂满惊愕色彩的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四散。铁锈味在夜色中扩散开来。交替打量着滚落的头颅和尸体,井上发出高亢地哄笑。 你知道厉害了吧!山部!从妾身和他户手中夺走大和的贼子!影子!用那把刀把那个可恨的身体切碎,让他成为野兽的食物!复制了融的外表的影魂,面无表情地挥动佩刀。 风唰唰地吹过。就在流动的云层遮盖住月影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锐利的声音。好恶劣的兴趣啊。井上吃惊地向周围打量。 寺院消失了。不仅仅如此。应该被她打倒的今上帝的遗体,四散的血液,还有房子什么的,一切都消失了。剩下来的,只有竹林中的草地而已。风再次吹动。潜藏在竹林中的小野篁,举起了破军。 第九章 在眼看就要出发的时候,今上帝突然取消了仓促决定的前往伊势的计划。虽然感觉到不满,但是臣下们又绝对无法把那些话说出口。所以今上帝只好承受了臣下们抗议的视线。尽管已经过了半夜时分,不过他的周围还是聚集了众多高官。其实也可以解散了吧。今上帝轻轻叹了口气。 他难得会这样乱来。因为外出的决定太过仓促,所以在准备的时候有些操劳,因此刚刚出了都城身体就感到不适。 天皇的不适当然是大事一件。所以就算在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准备好外出时突然中止计划,也没有人会对此进行责备吧? 不过因为这个缘故,被打乱计划的臣下们也被紧急召集到一起,结果他们看到的却是身体突然又恢复健康的天皇。所以这也算是他们能做到的无声的抗议吧?因为没有人能当着天孙后裔、统率大和的天皇之面进行抱怨。不对,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今上帝马上又进行了否定。 如果是篁的话,一定会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吧?而且是清清楚楚、尖锐到让周围其他人都脸色发青的程度。因为可以轻易地想象得出那个画面,所以今上帝轻轻苦笑。 到了那个地步,能够阻止篁的就只有他的好友融。因为不会被他的那种气势所压倒的人,也就只有融而已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中,篁掌握了能让年高德重的参议们也失去语言能力的魄力。 虽然不能不喝下并不想喝的药,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是那个篁向自己进行了拜托。 但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因为他本人不能出面去和怨灵们对峙。 虽然为了多少帮上一点忙,他在东山做出了影子,不过不知道那个能不能派上用场。井上愕然地凝视着篁。 在那之前一直存在的寺院、住房、侍从们,还有可恨的今上帝哪里去了?瞪了一阵篁后,她的嘴唇终于颤抖了起来。可恶破军,这是你的圈套吗? 这是为了引出井上和影魂的圈套。如果今上帝行动,憎恨皇家血统的井上必然也会行动。她绝对不会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任何人。她绝对会试图亲手报仇雪恨。篁看准了这一点。 今上帝也拥有术师神野的一面。为了从向自己寻仇的恶质存在手中保护大内,他以前曾经创造过和大内完全一样的影之大内。篁拜托他像那次一样,将今上帝的影子送到东山。 在今上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曾经表示作为诱饵的话只是影子恐怕还不够,所以打算亲自出动。但是篁拼命地阻止了他。他说他需要的只是个外壳,用不着王上跑上去出风头。仔细想来的话也算是说了很失礼的话呢。 虽然被他这么数说的那位表情不太好看,不过篁当然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漂亮啊。 他对于今上帝完美地骗过井上和影魂的力量表示叹服。直到刚才为止还存在于这里的建筑物摸上去明明有触感,御帐也会随风飘荡,而今上帝的影子就好像他本人真的位于那里一样。 在今上帝的头颅飞出去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是冒牌货,篁都出了一身冷汗。 用光箭对准井上,篁发出怒吼。井上!你的命运就到此为止了!!住嘴!怒火中烧的井上大吼。然后闪动了扇子。 突然,树林的远方产生了恐怖的气息。那些在一瞬之间就数量激增,并且发出了让人发毛的咆哮。醒悟到那是什么后,篁倒吸一口凉气。连接冥界的孔你说的没错!破军!真正要在这里送命的人是你才对! 篁切了一声。打开次元孔的人果然是井上,在她背后的应该就是朱焰吧?虽然不知道他们搞出这种名堂是有什么打算,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和人界有仇。 万里、清岚、雷信!堵上次元孔!立刻去讨伐从那里爬出来的恶鬼们!能感觉到三个气息瞬间飞翔出去。 玻凛和炯华位于枫的身边。他们以外的禁鬼全都被派去对付次元孔,所以篁是孤身一人和井上以及影魂对峙。哦也就是说你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对付妾身和影魂吗? 仿佛是觉得区区的人类也敢小看自己。怨灵的双眸中燃烧起了愤怒的火光。用漆黑的扇子指着篁,她反复咆哮一般说道。影子啊杀了你的友人! 扭曲着血一样的红唇,井上发出凄绝的嗤笑。在她的催促下,影魂用白刃对准了篁。 在月光照耀下,影魂已经拥有了和融本人没有两样的外表。以至于就算知道他是影子,篁的心中还是产生了轻微的动摇。呐,篁篁吃了一惊。是融的声音。 影魂在笑。用篁熟悉的面孔,用那张亲切温厚、受到所有人喜爱的面孔。然后,他用和篁所熟悉的那个声音并无两样的声音说道。我真的,非常讨厌你。在收到最下层再次有次元孔被刺穿的报告后,阎罗王王子陆干和士兵们一起赶往现场。 这次被打开的孔,和至今为止的规模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就仿佛要把在冥界最下层蠢蠢欲动的恶鬼们全都引诱到人界一样。这样下去的话,事情就不得了了 陆干的表情被焦躁所扭曲。不仅仅是恶鬼们,在最下层打开的次元孔也许还会对停留在其他阶层、等候转生时刻的魂魄们造成影响。 如果应该转升的魂魄们被释放到人界的话,调和就会被打乱,鬼籍帐也就失去了意义。陆干殿下,那个!士兵之一脸色大变。有一个直径达到数丈的漆黑之孑l。风正在朝着那个孔吹去。 陆干跑到孔的旁边向里面窥探,他从中感觉到了位于远方的异貌之鬼朱焰的妖气。朱焰就位于和这个孔相连接的地方。唔 陆干被想要跳脚的感觉所左右。如果现在跳进去,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以杀到那个恶鬼的身边。 朱焰总是把自己隐藏起来;他用围绕在身边的瘴气巧妙地切断气息,然后躲在什么地方筹划阴谋。但是,冥王一族不能主动干涉人界。因为如果他们插手就会打乱上天的定数。 即使同时和双方的世界产生关联也不会造成影响的,就只有拥有破军宿命的小野篁。否则的话,就算他拥有庞大的灵力,也不可能成为在人界和冥界之间来往的冥官。 作为冥界王族的陆干,拥有远远比人类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用这个力量去帮助篁的话,他所背负的重担一定会得到大大的减轻吧?但就是因为不能随便插手,所以才让人格外不甘心。拼命地抑制住汹涌而上的感情波动,陆干回头看着土兵们。堵住次元孔。还有,向阎罗王太子报告这件事!阎罗王太子,察觉到了次元孔的出现。而且,他也察觉到篁把禁鬼们派遣去对付恶鬼。 通过刚才陆干所发送来的报告,他确定了打穿次元孔的就是朱焰。推测出朱焰的目的,燎琉的眼中出现了危险的光芒。是为了寻找吗?朱焰。 但是,你所寻找的人并不在这个冥界。你以为距离那时已经过了多久。魂魄会遵循转生之轮再度降生于人界。转生就是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在你长眠于仇野的期间。 其实继续长眠下去就好了。那样的话,你也不会渴望到这个程度了p巴?但是燎琉摇摇头。 既然破军已经再度降临于地面,那个就是太过勉强的希望了吧?小野篁诞生了。从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命运之线就已经开始编织。现在禁鬼们,正在狩猎从次元孔跳到人界的恶鬼们。那个情形被放置在桌上的水盘照了出来。将手伸向清澈的水面,燎琉徐徐地开口。雷信。 叩击房门的声音。冥府十君主之一的第一殿殿主阎罗王停下手抬起面孔。进来吧!听到他的回答,房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他的嫡子燎琉。他动作优雅地进入室内,静静地合上门,来到桌子前面。我接下来要出去一下。去哪里?燎琉从放在箱子中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纸。就是制作这个文件的人的 身边。阎罗王露出严肃的表情。篁的身边吗?是。将文件放回原处,燎琉表情认真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触犯戒条。燎琉。仿佛要阻止父亲一样抬起手,阎罗王太子严肃地说道。 因此,我留下作为太子所被赋予的一切力量。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就请您把一切都交给陆干。没有问题吧?看到他决然的神色,阎罗王眼中的危险色彩加重了几分。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明白了。面对终于给出回答的父亲,阎罗王太子露出了轻轻的微笑。再见。他曾经想过。就算想过,也绝对没有说出过口。为什么你总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你总是能笔直地看着我呢?唔。这是冒牌货所发出的语言,篁明白这一点。但是,就算头脑理解了,那句话还是深深地刺人了他的心头。 篁的脸孔显而易见地僵硬了起来,井上并没有错过这一点。拥有妖艳性美丽的她的瞳孔染上了喜悦的色彩。 那个曾经让她如此烦躁的可恶可恨的人类青年,现在毫无疑问地产牛了动摇。多么的脆弱啊就算想要抑制,笑声还是泄露了出来。小野篁维持着手持神弓破军的状态站立在那里。 在他的眼前,夺走了橘融外表的影魂手持佩刀。在夜半时分的月光照耀下,佩刀的刀刃熠熠生辉。 从篁的脚下延伸出的影子快要碰到了融的腿。另一方面的融却没有影子。因为这个融本身,就是被从本体上切离下来的影子。篁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那个只是冒牌货。并不是融。狠狠地瞪着影魂,篁压低声音咆哮。胡说八道! 从相遇的时候开始,融就没有否定过篁。他从来没有使用过那种语言。不管自己采用多么过分的口气,多么过分的态度,他在生气之后,还是会耸耸肩膀说,算了,真拿你没办法。那就是,融。你没有听见吗?我是说,和你在一起,我会很头疼。握紧佩刀的刀柄,融露出露骨的厌恶色彩。你给我带来了灾祸。为什么我必须要死掉呢 篁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握住破军的手加重了力量,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篁咬紧嘴唇,自己安慰自己。冷静。不要听。这个只是单纯的影子。并不是融的真心。他弯弓搭箭,用光箭的箭头对准了融,但是却无法拉动弓弦。 如果射出去,融的生命就会有危险。如果伤害到复制了外形的影魂,融本身也会受伤。可恶一点点地逼近篁,影魂继续说了下去。 呐,你听到了吗?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就堵上耳朵、闭上眼睛。你就是只会挑选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你就是这么活下来的。住嘴! 我不会住嘴的。没错。你就是像这样,完全不肯听我说什么。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这种部分。在不紧不慢地缩短了距离后,影魂一口气挥动了佩刀。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攻击的篁,一面调整姿势一面转动视线。井上停留在半空,凝视着两人的交手过程。就在那个瞬间,佩刀闪烁着白光再次向篁袭来。 篁切了一声掉转身体。光箭的光芒从破军消失,只有鸣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鸣弦是可以击退魔物的神事。但是,井上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而且还觉得很有趣一样放声笑了起来。那种骗小孩的把戏,是不会对妾身奏效的哦。 井上摆了摆扇子。卷起的风势染上了黄泉瘴气的色彩,被风吹过的部分出现了夜色的龟裂。龟裂不断扩大,无数的恶鬼从裂缝中扭动着身体爬了出来。 接二连三展露出身形的恶鬼们,排列在影魂的身后,发出恐怖的吼叫声。井上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看吧。这里有无数来自于冥界之底的鬼他们是多么的可怜p阿。 用扇子指了指恶鬼们,井上一面露出怜悯的眼神,一面继续笑着说道。 他们在渴望你的肉。如果能吃下人类的肉的话,多少也能得到满足吧?比夜色还要漆黑的眼睛闪闪发光,井上提高了声音。至少在临死之前,你就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吧!井上的叫声就仿佛是暗号一样,恶鬼们一起朝着篁扑了过来。与此同时,影魂也大叫出声。你至少也要派上点用场啊!对不对?篁! 耳熟能详的声音。那张熟悉的面孔在微笑。仿佛足以击穿篁的胸膛的强烈冲击,在他的心脏上留下了尖锐的剧痛。 即使如此。我说了叫你住嘴! 在激昂的牵引下,他的全身进发出了灵力。举起神弓破军,篁怒吼出声。我要把你和次元孔一起埋葬!! 鸣弦震动出声。神弓被拉到极限,由此而释放出的光箭,笔直地射向了漂浮在空中的井上的眉心。什 井上瞠目结舌,下意识地挥动扇子,试图用激烈的妖气漩涡打落光箭。但是,破魔弓破军所释放的光箭,是可以必然击落恶鬼怨灵的神器:包含在光箭中的力量,不是任何的魔性所能抵抗的。 光箭粉碎了漆黑的扇子,刺人了井上美貌的脸孔。眉心被笔直贯穿的井上扭动身躯,从红唇中进发出剧烈的惨叫。哇啊啊啊啊啊!! 被光箭的轨迹所堵住的次元孔,强行收缩起来卷起狂风。在恶鬼们被吹得七零八落的期间,篁举起手臂遮住眼睛。突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背后掠过。他下意识地向后面跳去,白刃从他的身体刚才所在的场所劈过。不要躲闪哦,篁。影魂带着愉快的笑容挥动佩刀。 我们不是一起进行过剑术练习吗?我的身手也提高了不少吧?你看!风声从耳朵附近掠过。被刀刃擦到而断落的几根头发飘舞在空中。 破军从篁的手中消失了。神弓是为了打倒魔性的东西而存在的。破军的箭,可以消灭这个影魂。如果影魂消失的话,融也会失去性命。如果反击的话,融就会负伤。好了,你拔剑啊!篁! 篁的腰部佩戴着神器名剑狭雾丸。但是,一旦拔出那个,身体会自然而然做出反应,挡住影魂的佩刀,并且进行回击吧? 仿佛是预料到了篁的行动,影魂巧妙地攻击着他。影魂似乎是在游戏,不给与他致命伤,而是一点点把他逼人绝境。可恶影魂的声音刺入了心烦意乱的篁的耳中。你总是像这样动不动就生气哦。我也一直都觉得很不公平! 刀尖掠过篁的左肩。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能看到被撕裂的衣衫碎片飞起。 影魂的脸孔扭曲了。是熟悉的面孔。但是篁从来没看到过这张面孔露出过如此丑陋扭曲的表情。 即使如此,这个声音还是让篁四肢的动作迟钝了下来。明明是不可能弄错的,青梅竹马的声音。要破灭的话你一个人消失就好了!不要说了!有什么在胸口深处发出悲鸣。是年幼的孩子。灾祸。灾祸。召唤灾祸的凶星。你会成为一切的灾厄。你召唤的灾祸会杀死我! 因为憎恶而扭曲的融的面孔,迟早有一天应该会对自己露出的面孔。迟早有一天会有什么人向他投下诅咒的眼神和叫喊。我会被杀的哦。 融用丑陋抽搐的面孔凝视着篁。然后,他用尽全力挥起的刀光,让篁的视野一片雪白。扑通,心脏剧烈跳动。啊啊,没错。我会害死你。因为我还活着,所以灾祸会降落到你们身上。你也好,枫也好,都会被我的宿命逼人破灭的命运。为了我,为了这个世界,为了你以外的所有人。扑通。篁听到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那是,生命的声音。在很久很久之前,用一条生命作为代价保护下来的声音。只要没有这个,应该就不会再有谁死去。这个是让人憎恶的声音。这个生命,这个宿命,我我最讨厌你哦,篁!永别了!伴随着刺穿耳朵的声音,佩刀带着风声劈下。 到达次元孔后,禁鬼们全神贯注地致力于狩猎从被打穿的次元孔钻出来的恶鬼们。 数量过于巨大。从盘旋在冥界底部的瘴气中诞生出来的恶鬼们无穷无尽。只要人类心灵还存在负面的感情,恶鬼就会 被无穷无尽地制造出来。 就在雷信挥舞着长刀狩猎恶鬼的时候,阎罗王太子燎琉的声传人了他的耳中。雷信猛地仰望天空,同时呼叫道。万里,清岚。两名禁鬼转头看向雷信。他金发飞舞地腾空而起。我接到了燎琉殿下的命令,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在得到回应之前雷信已经从现场消失。万里和清岚诧异地目送他的身影。但是很快又开始追赶恶鬼。不管有多大的数量,也不能放走一只恶鬼。因为那个是篁的命令。在平息若干重的咆哮之前,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白光。向着自己劈下的刀刃,被另一把刀挡下。 在茫然伫立于原地的篁的前面,手持陌生的宝剑,全身沐浴着月光的橘融提高了声音。不要用我的脸孔我的声音胡说八道!! 恶狠狠地瞪着惊愕的影魂,融用尽全力挥下宝剑。确切地击中的感觉,顺着握剑的手指传达到手臂上。然后他轻轻笑了出来。而且,我不会露出那种表情他轻轻的嘀咕,被影魂的叫喊所淹没了。 从脖子到肩膀被斜斜劈开的影魂,一面喷洒着类似于血液的东西,一面缓缓地仰面朝天倒下。从伤口进射出来的血液向四方飞散,在倒在地面上的前一刻,影子的身影消失了。 在用全力斩杀了自己的影子后,被光芒包围的宝剑从融的手上消失了。就仿佛在等待那个光芒完全散去一样,融的身体慢慢倾倒。仿佛朝着背后的篁倒下的身体,就这样哧溜溜地瘫在了地上。篁维持着茫然的状态,下意识地抓住融的手腕。融似乎连眨眼都已经忘记,篁瞠目结舌地喃喃自语。融,为什么 无法自己支撑身体的融,无力地倒了下来。因为他僵硬的手指抓住了篁的手腕,所以篁也被他带着跪了下来。 仰面朝天倒在草地上的融,脸孔一片青白。而那个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月光昏暗的关系。 虽然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肩膀上下浮动,不过融仰望着篁的表情却似乎是松了口气。他觉得,今天晚上就是关键。 被影魂彻底夺走了体力,甚至于无法自由动弹的融,为了这个时刻而喝下燎琉给他的仙桃药酒,挤出全身的力量勉强赶到了这里。 单纯的一剑,那就是一切。如果那一剑失手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完蛋。 在月光之中,篁虽然有躲闪影魂的攻击,但却没能进行反击。照那样下去的话,迟早他会先耗尽体力吧? 融从来也没看到过,篁会露出那么走投无路的神色。拥有自己外形的影子,在攻击青梅竹马。那种事情不应该发生。 融入了生命、精神力、全身全灵,融人了至今为止所培育的一切,他向自己的影子发出了竭尽全力的攻击。尽管他明知道,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太好了在最重要的时刻,做了不能不做的事情,真的太好了。融吁了口气。赶上了 试图说些什么的篁,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正在冻结。他无法顺利地活动干涩的嘴唇。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就仿佛有什么贴在了他颤抖的喉咙上一样。注意到这样的篁的样子,融淡淡地苦笑出来。什么嘛你不生气吗?篁 那个影子是夺取了融自身性命的东西。如果负伤的话就会反弹到融的身上,如果被杀的话融的生命也会终结。 篁知道那一点。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反击。而且拼命地抑制下意识地想要进行反击的念头。为此他被逼入了绝境,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动手。对了那把剑啊是燎琉殿下借给我的篁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人类的武器无法对抗魔性的东西。如果要击倒魔性的存在,就需要拥有绝大力量的神器,而融没有任何这样的东西。 名称他其实也和我说过那个啊啊,我忘了呢 ...... 因为名称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所以当时一定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吧?好没用。原来如此。所以才总是被你说成是迟钝。你的意见很正确哦,篁。他茫然地仰望夜空,能够看见北辰星和北斗七星。 凶星破军。北斗七星第七星。虚伪善骗,狡猾狂暴。那颗星所指示的方向潜藏着魔物。但是,并非仅仅是这样。融从燎琉那里听说了。那颗星所拥有的另一个面孔。 破军星。特性是勇猛果敢,重仁重义,据说为了贯穿正义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融认识那样的男人。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也许,生活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忌惮凶星破军,但即使如此,融所认识的篁,也不可能是篁以外的什么人。也不是任何其它存在可以替代的。是他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 阎罗王太子说了,凶星破军所拥有的正面性格。他说,不管是谁都拥有相反的性质,所以才能保持平衡。而且,他向融询问。即使如此,你也要答应吗?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是,亲手打倒自己的影子。 谁也无法打倒影魂。而且就算篁被逼人绝境,他也无法攻击影魂吧?因为如果攻击就会危害到融。所以影魂会针对他这个弱点,很容易就能击败篁。 朱焰想要篁的性命。如果使用影魂杀死篁,那个魂魄就会落人朱焰的手中。 那么,只要篁打倒影魂就好了吗?当然,如果受到命令的话,他可以完成这一点。可是,他的心灵肯定会被黑暗吞没。不能让篁杀死影魂。而且,也不能让影魂打倒篁。为了不让破军被黑暗吞没,你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我老是给你添麻烦重重地吸了口气,融露出淡淡的笑容。不过在最后的最后,自己总算是起到了作用。在最初的最初给篁添的麻烦,是不是可以算是扯平了呢?真的啊啊,话说回来,还是有些遗憾呢。至少想要想起来最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因为毕竟给他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否则篁后来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夸张吧只有这一点让他很介意。对不 无力垂下的眼帘不断颤抖,语言堵在喉咙深处,没有形成声音就消失了。风吹过他们的身边。 轻抚着郁郁葱葱的竹叶,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就仿佛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一样。 倾听着竹叶所演奏出的类似于波浪的声音,低垂头颅的篁的头发激烈地摇荡起来。将僵硬冰冷的手放在融的肩头,他轻轻地呻吟。融他摇动对方一动不动的肩膀,因为没有回应而心烦意乱。融、融他重复,再次重复。就仿佛,不懂得除此以外的语言一样。融、融!风声遮盖了他呼唤的声音: 唰啦啦,蠢蠢欲动的影子在周围聚集,被破军的力量弹开的恶鬼们,他们带着熊熊的怒火,为了获得人类的血肉,为了不止猎物逃走,包围在他们的四周。篁的手放开了融的肩膀。然后,他徐徐地站立起来。 第十章 锡杖的声音在回荡。 嚓啦,嚓啦。就仿佛在吊唁一样重复着,让仇野被锐利的声音所充斥。在飘荡着瘴气的仇野之地上,太慎倾听着风的音色。 异貌之鬼就伫立在他的旁边。在他的手上,有一个被封闭在灰白色火焰中的小小的珠子。火焰进一步增加了亮度,就那样徐徐地摇荡起来。朱焰牵引嘴唇绽放出笑容。廉贞星落到了我的手中。 将原本应该流人影魂的融的魂封印在这个珠子中,将只剩下外表的器交给井上的妖魔。控制心的魂,和控制肉体的魄。朱焰想要的只是魂而已,就算魄消失也没有问题。 虽然他这么想,但是好像有什么人对融的影魂下了手。所以出乎他们的意料,连魄都流进了珠子中。看起来似乎是魂将魄吸引了过来 就算只有一半也没关系。破军星小野篁的魂也是欠缺的,朱焰本身的力量也欠缺了一半。因为只是补充欠缺部分的道具,所以就算并非完全也没有障碍。 但是,既然是完全的廉贞星的话,那么仅仅有这个就足够了吧?虽然补充小野篁的星还有一个,不过现在没有必要再急着打落那个了。怎么样?朱焰。眺望着回头的太慎,朱焰表情深沉地眯缝起眼睛。值得相信。 也就是说,还没有达到信赖的程度。太慎耸了耸肩膀。不过也很正常吧。因为他也并不需要朱焰的完全信赖。只要他不再抱有怀疑就足够了。朱焰的眼中突然闪动起锐利的光线。井上! 瘴气升腾起来,女人纤瘦的身影被从瘴气的缝隙中吐出。扎在她眉心的光箭直到现在也还在释放光芒,炙烤着她的皮肤。抱住面带苦闷表情不断挣扎的井上,朱焰一口气拔出了光箭。井上的喉咙中倾泻出了悲鸣。不久之后,她浑身瘫软地不再动弹了。仅仅是怨念的强烈,勉强将她的心维系在了这个世界上。井上,怎么回事?这支箭是当代的破军 朱焰将手伸向她眉心,被光箭贯穿的洞口逐渐愈合。但是,被炙伤破烂的皮肤却没能复原,在她美丽的脸孔上留下了丑陋的伤疤。 抱着几乎快要断气的井上,朱焰的全身都释放出了壮绝的妖气。妖气孕育出漆黑的瘴气,在覆盖了井上全身后,伴随着井上缓缓地消失。 为了治愈井上,朱焰将她送回了她曾经长眠的瘴气之中。虽然会花费相当的时间,但她至少不会消亡。还不行,还不能消失。因为我们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朱焰向心爱的女儿如此诉说,将手伸向瘴气的残渣。在漆黑的瘴气完全消失的时候,风吹过了仇野。朱焰和太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影子无声地降落在仇野的土地上。在清白色的月光照耀下,仇野的土地上出现了蓝色的影子。 他们的耳边传来了枯草被踩踏的轻微的沙沙声。接下来,是衣衫摩擦的声音。 在增加了强度的北风吹拂下,金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仿佛生物一样剧烈扭动。影子中的一个,在头部拥有两根纤细的角。 狠狠瞪着身材修长的青年,朱焰深红色的眼睛爆发出光彩,冷笑着说道。冥府的王族吗?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感受到渗透在他压抑的语气中的敌意,燎琉冷静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属于王族的力量我全部留在了冥府。听到这个出于意料的告白,太慎手中的锡杖轻轻晃了一下。 嚓啦。响起了小小的声音。跟随着燎琉出现的禁鬼雷信,就仿佛配合这个音色一样向前踏出一步。隐藏在面具背后的双眸,将视线投注在朱焰手中的珠子上。封印了廉贞星魂魄的妖珠。不能交给朱焰的东西。在胸前盘起手臂,燎琉那张端正的面孔上渗透出了危险的色彩。 异貌之鬼,朱焰。对于背负着欠缺的破军星宿的你而言,这颗星会过于沉重。找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从喉咙深处发出嘿嘿的笑声,朱焰在月光下举起妖珠。这个,是会补充我欠缺的魂魄的东西。不。燎琉锐利的声音凛然响起。那个是定数为了小野篁而配备的魂魄。不能留在你的手上。 虽然是冥府的王族,但如同他刚才的表示一样,他将血统所带来的所有力量都留在了冥府。所以燎琉身上所释放的气息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样脆弱的存在,居然也要向恶鬼进行挑战吗? 瞥了一眼已经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中的朱焰,太慎直接把视线投向了禁鬼雷信。是小野篁的从者吗?明明给与了篁破军,为什么义要和他敌对? 面对这个严肃的向问,太慎露山了想说些什么的脸色。明明应该只是从者而已,为什么会采用这种语气?他突然皱起眉头:然后,就仿佛理解了一切一般睁大眼睛。原来如此,你是 在雷信隐藏在而具背后的双眸的笔直凝视下,太慎扭曲了一下面孔露小笑容。因为我想要左右一下定数哦。 如果一切都按预定进行未免太过无趣。他对于这个世界没有留恋。重要的东西早已经失去,也没有什么其它想要的东西。 太慎不得要领的台词,反而刺激了雷信的感情。那样的话不就是单纯的打发无聊吗?他就是为了这种扭曲的念头,而试图动摇摧毁小野篁的根基吗?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哦,你打算阻挠我吗?是你阻碍了篁的前进道路。太慎轻轻地笑了出来。也许确实如此吧。 嚓啦。锡杖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雷信召唤出的的长刀发出了熠熠寒光。瞥了一眼针锋相对的两人,朱焰眯缝起眼睛。居然要进行没用的战斗,真是愚蠢啊。哦,你可以断定这就是没用吗?朱焰的长发被风吹得漂荡了起来。承受着背后吹来的冷风,燎琉笔直地凝视异貌之鬼。 你所持有的那个魂,是北斗七星第五星,廉贞的星宿。他和凶星破军在一起,就会安抚对方,避免它倾倒向灾祸的部分。 就算朱焰拥有那个,对他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而如果强行诱发出他的力量的话,廉贞的性格会扭曲,宿命也会出现错位。用手指着妖珠,燎琉斩钉截铁地断言。对于你这个欠缺的破军而言,那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住嘴! 心情受到损害的朱焰咆哮,但燎琉也寸步不让。而这一点更加为恶鬼的怒火火上浇油。 阎罗王子啊,你以为在不具备任何作为冥王王族的灵力的情况下,你能够把我怎么样呢? 现在的燎琉仅仅是无力的青年。脆弱到就算是从冥府底部爬出的恶鬼们也可以轻易地把他撕碎的程度。尽管如此,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却没有变化。如此的愚蠢甚至让朱焰失笑出声。 但是,燎琉没有在意朱焰的挑衅。他松开盘起的手臂,将右手插在腰部合上眼帘。这个世界上存在名为北斗宿命的东西。 凶星破军拥有庞大的灵力,而且会招来灾祸以及魔性的东西。和本人的意志无关,那些东西会自然而然被他吸引过来,缠绕在他的周围,最终让他失去理性。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人类就无法制止。 六星经常会诞生于人界,遵循转生的定数进入时间的轮回。为了不让凶星引发真正的破灭,他们会被分配到破军周围包围破军。但即使如此,破军也存在着暴走的可能性。 为什么就算如此,北斗七星也要借用人类的性态,背负着宿命降临于人界呢?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理由。就如同北斗七星以不动的北辰星为中心在天空旋转一样,以定数为轴,获得了北斗星宿的人们,也会围绕时间之轮旋转吧?就连那个也是宿命的一环。 将恐怖的星宿释放到地上,就等同于破灭的预兆。正因为如此,定数在最后布下了最强的壁垒。风在仇野上吹拂。和至今为止不同的,清冽之风。什么 朱焰倒吸一口凉气。那个男人自称将所有力量都留在了冥府。但是现在从他全身释放出来的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并非是冥王的力量。也和人 类的力量有所不同。纯粹、清冽,单纯拥有压倒性威力的爆炸性的奔流。 燎琉身上的衣衫随风翻动。混杂着青色的黑发漂荡起来,锐利的目光伴随着烈焰贯穿朱焰的双眸。就算是朱焰都无法掩饰动摇。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他是拥有可以烧尽一切存在的异貌之焰的怨鬼。但他的威严感却可以压倒朱焰,让朱焰一步也无法动弹。阎罗你是!?燎琉露出凄绝的微笑。 冥府王族不能对人界出手。冥界不能干涉人界。但是,背负北斗星宿的人可以不受这个制约。就如同小野篁那样。而且。 我的星宿,就是为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阻止人类无法匹敌的破军才被分配下来的。什凝视着已经无法动弹的朱焰,阎罗王太子朱焰威严地说道。 文曲星疗愈破军,廉贞星安抚破军。而牵制破军,就是我的星宿贪狼的使命!北斗七星第一星,贪狼星。 燎琉的星宿,就是为了压制人界最强的星宿,而被配布到了冥府的星宿。 虽然他是冥府王族,但星宿的重量更在血缘的定数之上。为了不让破军星步上毁灭之路,他必须随时提高警惕。所以他才会任命篁担任冥官,让他处于自己的监视之下。 贪狼星会压制破军。所以和小野篁同样拥有破军星宿的朱焰,在面对燎琉时只能屈服。 但是,他无法夺取朱焰的性命。打倒异貌之鬼朱焰是被赋予小野篁的宿命。反过来说的话,如果不完成这一点,他的命运就会大幅度脱轨,星宿就会扭曲。 现在他有权进行的,就只有将背负北斗宿命的廉贞星送回原本该在的场所而已。 禁鬼雷信向被燎琉凄绝的力量所拘束的朱焰冲过去。从朱焰手中夺下妖珠后,雷信就这样将手伸向天空叫喊。雷帝!从晴朗的夜空中,放出了一道闪光。 但是,在雷刃到达的前一瞬,太慎的锡杖已经粉碎了施加在朱焰身上的拘禁。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雷电的朱焰,就这样隐身进入了瘴气的黑暗中。明明不是我自己想要这种宿命的。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只要你不在就好了。 融的脸孔发出冷笑。被语言的锁链封印住四肢的篁,连呼吸也忘在脑后地回望对方。 呐,我说的对不对?所以,你去死吧!等等!太慎挡在了试图追击的雷信的面前。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太慎手持锡杖如此宣言,雷信举刀对准他调整呼吸。燎琉阻止了这样的雷信。雷信,退下。但是面对下意识反驳的雷信,燎琉再次命令。退下。 没有第三次了。燎琉的眼睛在如此诉说。雷信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收刀退下。 太慎仿佛觉得很有趣一样眺望着这一幕情景。燎琉将目光对准了他:你在想什么? 雷信猛地抬头凝视燎琉的背影。这是,对于认识的对象才会采取的口气。太慎回应的语气也表示两人颇为熟悉。没什么。只是余兴而已。让人界走上破灭之路就是你的余兴吗? 面对表情危险地如此追究的燎琉,修行者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因为我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了。而且。突然半垂下眼帘,男人仿佛在怀念什么一样看着远方。这是和珠贵的约定。锡杖轻轻鸣动。廉贞星就还给你吧。反正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锡杖再次鸣动。封印魂魄的妖珠伴随着声音粉碎。 灰白的魂魄轻轻摇动。确认了手掌中的那个光后,雷信松了口气。没有被动什么手脚,而且安全无伤。 再见,阎罗王太子。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不要和你有再见的机会。那要视你的表现而定。 听到燎琉的回答后,太慎轻轻一笑转身离去。男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无法掌握默然目送敌人离去的燎琉的真意,雷信只能无声地狠狠瞪着他的背影。也许是察觉到了那个想要射穿他的视线吧?阎罗王太子耸了耸肩膀。 就算他属于朱焰的阵营,我也无法对不抵抗的人类出手哦。这句听起来更像是借口的语言,被风声掩盖了过去。隐身于黑暗中的朱焰,将嘴唇咬到了快要出血的程度。可恶!冥府王族,阎罗王太子,居然会获得那样的星宿!!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直接对朱焰出手。因为制作出这个现状的,不是别人,就是阎罗王。 执掌人类的生死,可以看清转生轮回的阎罗王哦。是你要杀死小野篁! 被燎琉完全压制的朱焰的力量,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复原吧?既然夺取廉贞星的行动遭到阻止,那么他所剩下的道路就只有一条,夺取另一颗星。为了弥补欠缺的魂魄,欠缺的力量。一星 浑身无力地瘫软在那里,甚至连移动都无法做到的井上听到了朱焰的低沉咆哮。 这个虚假的身体很快就会腐朽。神弓破军的光箭,对井上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恢复的侵蚀。是要抱着仇恨就此消失吗?在没能倾泻这份怨念和仇恨的情况下?我不甘心。 只要有宿体的话,就可以不用消失。如同以骷髅为轴复活的朱焰一样,只要能有什么切实的东西就行。井上缓缓地睁开眼帘。朱焰的咆哮在她耳中回荡。让一星落人我的手中朱焰所需要的是,魂。没错,只有魂而已仿佛是为了遮盖淡淡的星光一样,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地面。然后,周围充斥着仿佛要冲刷走这片宁静一样的激烈的怒火波动。 降落到地面的阎罗王太子和禁鬼雷信,在那里看出强大的灵力爆炸的残渣后,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周围的竹子全都被吹倒,多半是从次元孑l中爬出来的恶鬼们的尸体,在月光照耀下暴露出了让人惨不忍睹的状态。这是 燎琉哑然地喃喃自语。恶鬼们的尸骸形成一个圆形。在圆形的正中心位置是横躺在地上的融,以及将额头压在膝盖上动也不动的篁。 风在吹拂。充斥了这片土地的,就是他释放出的激烈悲伤的愤怒波动吗? 一步步地接近那个动也不动的背影,他们的耳边传来了仿佛发自地狱深渊的声音。滚开!篁抱着膝盖纹丝不动。只不过,他的背影,快点给我滚开!仿佛在拒绝一切。飘荡着好像碰到后就会割伤对方的尖锐憎恶。这样下去的话,破军会被黑暗吞没。 燎琉用危险的眼神凝视着那个背影。篁滚开! 在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语言后,篁紧紧咬住嘴唇。盘旋在他胸口中的感情只有一个。朱焰。要杀了他,杀了朱焰!就算要付出性命作为代价,我也绝对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失去了枷锁的凶星破军,正在朝着破灭运行。 他所酝酿出的气势卷起漩涡。篁所拥有的庞大灵力渐渐染上了负面的色彩。 用一只手阻止了不由自主探出身体的雷信,阎罗王太子严肃地开口。小野篁。 没有问答。只有皎洁的月光倾注下来,在多半不会再度动弹的融的面孔上留下了青白色的光芒。 人类被宿命之锁链束缚,围绕被注定的转生轮回旋转。那是不可侵犯的定数。雷信诧异地凝视燎琉的侧脸。他是打算说什么呢? 阎罗王太子在出生时就拥有北斗,七星第一星贪狼的星宿。但是,他应该背负着刁;能插手人界事情的冥王王族的戒条才对。人类的生死,绝对不容许受到扭曲。 但是,他知道,有人就算脱离转生之轮,就算要背负未来永劫的孽障,也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轻轻地用手碰上自己的面具,雷信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承受到他的视线,燎琉静静地诉说。 但是,假如不惜斩断那个锁链,不惜无法再度转生也要完成自己的愿望的话,你的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 小野篁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了枫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直到生命终结为止,他都会背负作为冥官的使命,而他对此所要求的回报,就是维持枫的 寿命,这样的他,能够为无可替代的好友所做的事情就只有,那个了。 要抛弃上天注定的宿命,用这个身体承担起永远没有终结的使命吗?要抛弃应该获得的一切,来交换应该失去的魂魄吗?抛弃应该可以得到的一切。雷信默默地守望着篁的背影。他脖颈上的头发在随着冷风摇荡。 从刚才开始就纹丝不动的篁的脊背,开始浮现出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看到丝毫碎片的感情波动。但是仿佛痉挛一样喘着粗气,他用近乎吐血的悲痛声音呼叫出来。比未来更加重要的东西就位于这里!重要的东西位于这里。 比起有若干可能性的未来来,在现在的这个时间,存在着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比宿命更加深沉,比定数更加沉重的东西,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吗?燎琉合上眼睛,露出静静的微笑。既然如此,这个就是约定完成的证明。他手中灰白色的光芒,划出一条弧线被吸人了融的胸口。 你已经认可了约定。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破军星小野篁。你终生都要作为冥界之门的裁定者,完成这个使命。在进行了这样的宣告后,燎琉无声地消失了。被吹倒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想挣扎着抬起身体。 在风声的包围下,篁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呻吟,于是缓缓地抬起脑袋。至今为止纹丝不动的融的眼帘,轻轻地震动起来。就在他吃惊地屏住呼吸的瞬间,他的青梅竹马茫然地睁开眼睛。 融不知所措地转动了一阵视线,然后确认了在自己身边抱着膝盖的篁。于是,悠然地向失去了声音的篁打起了招呼。啊啊篁随后,他突然笑了出来。我做了个梦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在说什么?篁的嘴唇轻轻蠕动。融仿佛觉得很刺眼样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寻找语言。在宁治,是你把摔下去的我背回去的吧。明明体格上没有什么差距。 当时融因为扭伤腿而陷入朦胧的状态。篁曾经一度试图返回山庄,他打算去通知大人来救融。但是,融在斜面下发出了没用的声音。篁,你不要走。 我好疼,好疼。因为无法丢下这样哼哼着哭鼻子的融,篁用年幼的头脑进行了拼命的思考。 栖息在森林的精灵们指示他使用那个。于是他用藤蔓缠住身体,好不容易地爬下了斜面。可是就算他对融进行呵斥让他爬上去,融也只是哭诉疼痛无法动弹。这样下去的话很糟糕。自己也会变得无法动弹。 融拼命地背起了由于扭伤腿而发烧、浑身瘫软的融,然后不惜弄得满身泥泞地爬上了斜面。如果没有精灵们的帮忙的话,只靠着一个小孩子的力量绝对爬不上那样的陡坡吧? 然后,他鞭策着自己的身体,背着融摇摇晃晃地走向山庄。直到因为担心而前来寻找的珠贵以及橘家的用人发现了他们。他到现在还记得。 在被精灵推着,拼命抓着藤蔓攀登斜坡的时候,因为发烧而迷迷糊糊的融,用没有紧张感的声音如此说道。你好厉害啊。没有任何迟疑的笑容,没有一丝阴影的笑容。在好不容易爬回原本的道路时,融已经陷入了昏睡。 看着他那张悠闲的面孔,篁认真地考虑过是不是应该丢下这小子。假如精灵们没有慌忙阻止的话,他毫无疑问会丢下融走人吧?你好厉害啊用和那时没有任何两样的笑容说出这句话,融就那样闭上了眼睛。然后,不再动弹。规则的呼吸声混杂在风声中逐渐听不到了。篁茫然地俯视着融平和的脸孔。 因为发烧而在两天后才苏醒的融,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扭伤腿了。 所以篁直到现在还没有听到融就那时候的事情说出的道谢,而且还在继续替迟钝的融收拾麻烦。从那之后一直都是如此。现在也是。而且,将来也一直都会如此。混蛋听到低沉的呻吟,雷信窥探篁的面孔。这么大的块头也要我搬运吗 和那时一样。不过青梅竹马已经变得远比那时候高大沉重,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 . 篁缓缓地举起右手,结结实实地打上了仿佛很幸福地进入了梦乡的融的脑袋。 融因为冲击而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但没有清醒的迹象,还是就那样健康无比地持续睡觉。带着好像梦到了以前的情景一样的平和面孔。缓缓放下手臂,篁咬紧嘴唇。 雷信因为在意陷入沉默的他,所以试图走到他的身边,但是马上又停下了脚步。 穿过低垂下来,被头发遮盖住的篁的面颊,月光散落下了清冷的光线。 雷信下意识地看向了无人的方向。伴随着树叶摩擦的声音,夜风轻轻地吹过。 第十一章 在侧殿睡了一觉后,篁看到耷拉着肩膀迷迷糊糊的融从他的眼前走过…… 莫名其妙地,篁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把他拎回来,冷笑着向他说道。你居然敢无视我吗?你胆子不小啊,融。咦?啊,哇!怎么?篁你在啊。篁无声地放开他的衣襟,用手中的扇子对准融的鼻尖。 你这张好像要面对世界末日的阴沉脸孔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让人很郁闷哦。你至少也精神一点,否则会影响我的心情的!原本就已经够迟钝了,如果连动作都变得这么慢吞吞的话,会让我觉得想要一脚踹上你的屁股哦!融慌忙后退: 篁的眼神很认真。如果随便说什么的话,绝对会被他毫不留情地踹倒:抱歉,抱歉,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你。 你有心事吗?啊啊,所以我才叫你不要露出那么没用的表情来!到底怎么了? 睡了好几天的融,在进入腊月的期间已经完全恢复。然后精精神神地去右近卫府完成工作。 他和彩乃的婚事也被公开,到处都是对他们表示祝贺的声音。按照普通看法来看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幸福到极点,前所未有的状态大佳才对。尽管如此,他现在却是脸好像背负了全世界的不幸的表情,而且背部也飘荡着哀愁的感觉。融浮现出难以形容的表情,带着悲痛的眼神说道。彩乃有些诧异地眨眨眼,篁半是哭笑不得地询问。 啊?怎么了?难道人家变心了不成?哎呀呀,你这人真的很迟钝,她要是重新考虑似乎也不奇怪。不,或者应该说那样才比较正确。虽然话题已经扩展到这个程度,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听到祝贺,但她还是能不受周围的影响,尽可能找出最为正确的道路。这种精神实在是值得夸奖,太过精彩了。我倒是真要好好去称赞她一下了。露出仿佛咬到一口虫子的苦涩表情,融喃喃自语。 我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和你这种人做朋友呢?好巧,我也一样呢。篁一脸清凉地啪啪用扇子敲打融的肩膀。 融是从后宫登华殿的方向过来的。而篁直到刚才为止都在仁寿殿和王上打交道,现在才要回去。 因为给对方添了很多麻烦,所以要向他道谢和赔礼才行。如果这方面不做好的话,回头对方一定会把一大堆不想做的工作都推给他。那个他可不想领教。 篁虽然会认真完成自己被赋予的工作,不会偷工减料,但他其实很怕麻烦,所以绝对讨厌还要去完成多余的杂事。 自从把这个大块头从东山背回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对方正式地碰面。 哎呀呀,真是精神起来了呢。和以前一样健康到让人火大的程度。虽然面颊有一点凹陷,但以他旺盛的食欲,很快就会复原吧?很精神。而且是精神到让篁下意识地火大。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归还这个好友的名号哦。这个就暂且不说了,你那个出奇的阴沉是怎么回事啊。因为对方冰冷的台词而想起那件事,融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刚才,我去了姑母那里 啊啊,皇后陛下。也就是说,你正式向彩乃求婚了吗?喂你不会真的被拒绝了吧?这次就算是篁都瞪圆了眼睛。融近乎呻吟地说道。 不是那样啦!虽然不是那样,不过彩乃的祖母,在前几天过世了。 .哦?篁皱起眉头。 因为最近没有人穿过冥界之门,所以应该是穿过黄泉的吧?如果询问狱卒的话就能知道详情。不过因为不是什么奇怪的死亡方式,所以多半是到了寿命吧?终于在脑中理清了脉络的篁歪了歪嘴巴。怎么说呢。只能说太不凑巧了吧? 彩乃要守孝。因为在这期间不能进行喜事,所以结婚的事首先就要冻结吧?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露出如此消沉的表情吧?在守孝的期间彩乃要从登华殿返回家里,所以不能传递书信也不能去看她。 其实书信什么的没有多少人会认真计较,而且从彩乃的真心来说也是想要收到书信的吧?不过这种话毕竟无法由女孩子开口来说。这种时候应该由男方来主动察觉才好。但是以那个质朴老实,说实话完全不明白女孩子心理的融的为人,肯定会觉得对方不希望他如此去做吧。就是因为这么觉得,他才会如此的沮丧。虽然烦恼的地方有点奇怪,但确.实很符合融的风格。总而言之,就是那个。用一句话来说的话就是,迟钝。 虽然觉得他完全不必在意,大可以给对方传递书信,不过篁只是哎呀呀地耸了耸肩膀。这个嘛,仔细想想倒也是个好机会。你说什么?回应他的是阴森森的声音。 在守孝结束之前会有相当的时间吧。你趁机磨练一下不擅长的歌艺和乐器什么的,尝试当一个风雅倜傥的橘少爷如何?看到你至今为止没有展现过的一面,彩乃也许会很感动哦。融劲头十足地探过身体。是、是这样吗?也许吧。反正我也只是说说。喂。面对狠狠瞪他的融,篁展露出一个坏笑。我的意思是让你至少乐观一下!融。 据说在穿过黄泉进入第一殿的等候处的死者中,有一位不断发出哀叹的老婆婆。 她说孙女的婚事眼看就要定了下来,自己却偏偏在这种时候离世,孙女的婚事也就挂了起来。据说她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连牛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浮现出部下狱卒的脸孔,燎琉微微苦笑出来。那还真是头疼呢。是。陆干点点头,翻动报告书眨了眨眼睛。 据说那位老婆婆的孙女,就是融的结婚对象。她说在后宫担任女官的孙女动不动就会说起融的事情,所以她想要看一眼少将大人,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值得她把孙女交托出去。虽然我觉得如果是融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啦。 要是篁的话可就不好说了。补充了这么一句后,陆干把报告书放在桌子上。 最下层的次元孔,自那之后就没有被打穿的迹象。是因为朱焰躲藏了起来吧?拿起报告书的燎琉,靠在椅子上皱起眉头。 也许他只是在计算时机。对于次元孔的事情,今后也不能疏于监视。是。调整姿势点点头,陆干的眉头突然笼罩上一层阴影。鬼籍帐呢? 啊啊,燎琉垂下了视线。在书桌上堆积着众多的文件,乍看起来杂乱无章。不过其实都是按重要的顺序摆放在那里的,如果需要的话马上就可以收拾好。燎琉抽出了放在最下面的,好像故意隐藏起来的文件。没有变化。果然要左右一度刻下的东西还是很困难。是这样吗?笔直地凝视着陆干充满苦涩色彩的眼睛,燎琉轻轻地叹息。想要推翻上天的定数,就需要相应的代价。进行帮助的话没事吗?只要不触及戒条的话。 陆干握紧了拳头。冥府的人不能和人界扯上关系。因为如果扯上关系的话,那个人的星宿就有脱轨的危险。 冥府王族在这一点上更加显著。和人类无法相提并论的灵力,会带来巨大的影响。轻轻叹了口气,少年默默行了一礼,离开了公务室。房门被静静地关闭。目送弟弟的背影离去后,燎琉打开鬼籍帐凝视纸面。枫的名字还是一如既往被烙印在上面。太慎,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轻轻吐出的声音,没有传人任何人的耳朵就消失了。腊月的风很寒冷。 为了不让风吹进来,所有的格子窗都被关闭。因此房间在白天也颇为昏暗。一旦到达黄昏的时候,就更像是已经进入夜晚一样。枫横躺在寝具上闭着眼睛。 虽然津时偶尔会来看望她,不过拉门开闭的声音也没有让她苏醒的迹象。风穿过房间的声音。 枫缓缓地睁开眼睛。失去了焦点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远方的什么地方。她的耳中回荡着什么人的声音。她突然好像无法忍耐一样扭曲了面孔。你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的语调,从她失去颜色的嘴唇中泄露出来。剧烈摇动的眼神,仿佛在看着远方的什么人。你就是这样一直在彷徨 之中吗从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泪水。她就这样无力地合上眼帘。寂静支配了室内。 谁也没有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只有开始潜入的夜色,承受了那个哀伤的声音。在夜色完全覆盖世界的时候,拉门被静静打开了。枫?从大内返回的篁,关心地向她招呼。 因为没有回答,所以篁叹息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关闭上拉门,坐在了寝具的旁边。篁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看到东西。 凝视着浮现在黑暗中的雪白面颊,他因为注意到残留在眼角的泪痕而有些诧异。......?轻轻地伸出手指去碰触后,就发现泪水已经干了。篁轻轻撩起贴在枫的额头的头发,察看枫有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陷入沉睡的枫没有任何反应。篁垂下眼睛。他做了,梦。 也许是太疲劳了吧?当在朱雀大路坐在鬼的身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梦到了很久以前的情景。那是,十岁的时候。 他的父亲已经确定要去陆奥赴任,融的父亲橘有茂前来拜访,于是为了惜别而召开了小型的酒宴。 刚好路过那里的篁,看到两个人表情深刻地在讨论什么。于是有些在意地停下了脚步。 岑守和有茂没有注意到篁,只是压低了声音讨论完全出乎篁意料的话题。 篁好像逃跑一样离开现场返回自己的房间。他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就在这时,八岁的枫出现了。她说有茂找他,所以要带篁过去。篁只能茫然地凝视着那张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腼腆笑容。 大家传说小野篁侍从之所以面对什么样的诱惑也不动心,是因为内心已经有了暗自中意的对象......前几天听到的将义的话在脑海中回响。篁的嘴边,浮现出了寂寞的笑容。 用手抚摸着沉睡的枫的面颊,他用几乎让人无法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有茂仿佛刺人他耳膜的语言,现在也鲜明地在脑海中回响。枫是胜长的女儿。这件事应该不会再有曝光的一天了吧。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心脏剧跳的感觉。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腿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无法动弹。橘叔叔究竟在说什么?他用混乱的头脑拼命思考。 他说的胜长,应该就是父亲的友人的名字。他是枫的养父,在他病死后,枫就回到了小野家。至少,篁是如此听说的。而且对此从来没有产生过怀疑。但是,父亲说。啊啊,她是胜长的遗孤,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的。父亲没有否定有茂的话。混乱恐慌的篁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在看到前来呼叫自己的枫的面孔的时候,他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和枫,并不是兄妹。 假如父亲和有茂的话是真实的话,枫就是胜长和春日的女儿。是和篁没有血缘关系的完全的外人。在注意到了这件事后,篁决定和父亲一起前往陆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然后,在分离的期间,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于是他回来了。我把自己的命给你。我用这条生命,交换保护的力量,交换你的生命。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这是小野篁,唯一可以确定的意志。张开眼帘,他向枫投下了下定决心的目光。比未来还要重要的存在,就位于这里在星宿所指示的前端,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呢? 就连接受了破军星宿的他自己也不明白。时间缓慢地,但是切切实实地运转了。 后记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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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小野篁是非常帅的人。 和我的另一个系列《少年阴阳师》相比,假如那里的主人公安倍昌浩是好孩子的话,小野篁就是好男人。 这次是咒文和术几乎都没有出现的平安时代。与此相对的是刀剑和弓等武器大为活跃。感觉上非常新鲜呢。好久不见,各位过得如何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系列的《比宿命更加深沉》。 作为幻草子系列来说这是第三册。因为和前两卷的发行已经拉开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尽量写成只看这一本也没有问题的形式。 不过,因为有细微的伏线之类的东西,所以最好还是看一下前两册哦。我自己在事隔许久后重新去看,就觉得当时那两册在各种各样的意思上都可以称得上跌宕起伏呢。不过还是很有意思哦。我也尝试一下自吹自擂(笑)。因为自己故事的一号书迷,还是自己本人。 如果自己喜欢的故事能够获得读者很有趣的评价,我就会觉得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有趣哦。我也很喜欢哦。总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心想,很好,接下来我也会加油的。读者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原动力。和安倍昌浩不同,小野篁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在京都还有他的墓地。 我第一次拜访篁的墓地,是在出版篁破幻草子的第一卷之前,前往京都进行取材印时候。那是让我无法忘记的五月的春天。世间正处干黄金周的正中央。 我和友人下一起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寺院神社。虽然现在对我来说,京都已经成为可以随便散步印地方,不过当时还只是旅行的一个自的地。我和t两个人可是没少在陌生的京都中东奔西跑呢。说到t的话,在我的朋友中可以算是最精通旅行的人物。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时候她就算看着地图,也能自信满满地走向和目的地正相反的方向。所以我们当时也颇有过迷路的经验。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寒冷呢。我们当时停留了好几天,结果盛大地患上感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旦试图说话就会爆发性地咳嗽不止,让旁人看来就是一幅快要挂掉的样子。事后去医院看病后,才发现我据说是并发了支气管炎。当时应该也发烧了才对,不过如果意识到这点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假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然后,下面就要说到篁的墓地了。在那个旁边就是紫式部的墓地。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式部比较有名,不过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篁。我当时在墓地前奉上线香双手合十地祈祷。 虽然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我多半会写很多有的没的事情,不过就请您心胸宽大地原谅我吧。拜托您一定要尽量宽大哦! 我当时就是进行了这么神妙的祈祷。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写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的话,如果不好像仪式一样进行祈祷我就静不下心来。所以呢,后来我也时不时前来拜访,进行一些祈祷。就算在幻草子系列停顿的期间,我也有来拜访过。因为我迟早会让让它复活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复活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小野宰相。 在描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因为要捡起过去的伏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又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大幅度地重新修订了设定。 从心情上来说是截然一新。就是那个啦。就好像tmwork变成了tmn一样。就是那种感觉(又用了别人不好明白的比喻) 在四位老师为我描绘的插图中,篁和融也成长了许多,增添了很多男人味的帅气。好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啊。枫也成长起来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不过还是很可爱。 因为写出了从写《千早之神的长眠》的时期就想要描写的这样那样的场面,所以现在的我超级满足。这本书里面包含了我四年分的我想写!的感情,所以如果按照n崎女土的口气来说的话,就是众所期盼的篁破幻草子新刊登场!。不过,其实这次的幻草子算是相当的难产。 因为聚集了四年的执念,所以对于想要描写的场面再清楚不过,而且故事情节也全部都构思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真的是好头疼啊好头疼。 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让你也尝尝我的郁闷一佯!篁进入了超级的反抗期。虽然他原本就是那种容易反抗的角色,可是品尝到他这种正格的反抗期后,那种滋味还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原本很老实的融也站到了篁的那边。在遭遇到那个几年份的抗议的日子,我真的有了想要举手投降的冲动。毕竟篁还时不时地能在少年阴阳师里露个面,融的就真的是完全陷入了待机状态,所以也只能说是没有办法吧。在痛苦地思来想去的期间,我甚至于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干脆只留下篁,把融、枫和禁鬼什么的全部去掉,让故事崭新开始好了。比如说让篁成为时空巡逻官什么的。啊啊,这个似乎也很有趣呢。类似于这样的危险念头,一定也被他看穿了吧(就算是在这种场合,冥府王族们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动摇)。关系到存在的危机,他当然会生气了。 之所以放弃了这样的大冒险,发行了融、枫和禁鬼们都健在的篁破幻草子的新作,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没有发行新刊也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个系列的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n崎女士不能没有融、枫和禁鬼!的严厉命令。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鼓励和威胁(?),我才终于完成了现在这样的新作。真是会让我辛苦啊。这次就请先放过我吧。回头我会记住的(擦着下巴如此表示)。 虽然嘴上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因为我对于登场人物的爱情要比任何人都深,所以如果其他人敢说这种话的话,我绝对会无声地丢过去手套或是匕首哦。 嗯,因为篁的新刊实在是事隔许久,所以连这次的后记写起来感觉也很不顺手。就没有什么更加快乐、有趣、明朗的话题吗?就没有什么话题吗?啊,有了有了。有大新闻哦。 我们天下无敌的小野篁,好像要进军音乐出版界!啊,不对,不是音乐,是音源。如果进军音乐界的话就是要做歌手了虽然让篁唱歌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不对,等一下,还是等一下。因为方向性差太远了。 认真来说的话,就是篁破幻草子的《比宿命更加深沉》早早就进入了剧情cd企画的阶段。好厉害,不愧是篁!不愧是曾经友情出演少年阴阳师的人物。篁、融、枫以及雷信、燎琉和陆干要说话了哦!哇!哇! 据说现在配音的人选已经正在确定之中。哇,这个人是篁!哇,那个人竟然是融!说不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事情呢!在人选方面,我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任性和自我中心。就是不知道能采纳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关键部分!加油吧。我好期待。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白白燃烧无用的热情。 在复活的同时就展开如此怒涛般的展开,这也算是对于一直在等待篁破幻草子的读者们的最好礼物了吧! 序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哦。温柔的声音。充满慈爱的声音。现在只会唤起无可救药的哀伤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曾经如此说过。 第一章 温柔的女官面带微笑地迎接了哒哒哒跑进来的两位少年。少君们,你们都洗手了吗?嗯。瞥了一眼精神十足地点头回答的融,篁轻轻耸耸肩膀。珠贵,没有必要给这家伙准备点心。咦?为什么啊!篁!篁盘起手臂别过脑袋,重重地哼了一声。 从姐姐们那里拿来的点心,全都因为你在院子里面摔跤而撒掉了。 转眼之间鸟儿们就聚集过来,当着眼泪汪汪的融的面,兴高采烈地啄食了那些米制的点心。点心不能交给会浪费食物的家伙。面对如此断言的篁,珠贵苦笑出来。少君,不要说这么坏心眼的话哦。融少爷都快要哭出来了。不要哭!听到篁的吼声,融硬生生地忍住了泪水。 拍了拍这样的融的脑袋,珠贵轻轻伸出手。她手里面是包在纸里的小点心。珠贵太娇惯他了! 篁向将盛放在漆盘上的点心包递给融的珠贵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他突然把目光转到漆盘上。那里还放着一个点心包。眨了眨眼睛,篁有些迷惑。珠贵。用双手端着漆盘的珠贵,听到年幼的篁的呼叫后转过头来。 篁交替看着自己手中的点心包、融的点心包,以及漆盘中的点心包。那个是谁的份儿?俯视着手指漆盘的篁,珠贵微微眯缝起眼睛。然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第三个点心包是什么人的呢?如果那时候问清楚就好了。今天早上做了梦。 那还是枫回到这个家之前的事情。是从斜坡上滚落下去的融的伤势已经痊愈,前来小野府玩的时候的事情。 据说是从姐姐那里获得了难得的米点心,所以融兴高采烈地特意带来送给篁。可是他刚一打开包裹,就立刻摔了一跤。 那家伙在关键的时候老是会闹出那种失态呢。虽然那也是融的风格,不过很难说是长处啊。 在一本正经地如此嘀咕的篁的面前,摊开了若干件衣服。那是小的候的他所穿戴的颜色各异的小小狩衣。 当他为了寻找东西而打开唐风的柜子后,就发现这些被仔仔细细地收藏在那里。就算再收藏下去也派不上用场了吧?因为想要处分掉,所以他把这些都拉了出来。不过看着看着,过去的回忆就在脑海中复苏,让他沉浸在了感慨中。其实您也不用自己处理,交给女官们不就好了吗?隐形在一旁的禁鬼雷信的建议非常正确。啊啊。 篁点点头,但是他没有呼叫女官,而是伸手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狩衣。针脚不太整齐呢。篁大人? 这个听起来不可思议的声音是属于禁鬼万里的。除了他以外,清岚、炯华、玻凛电守候在旁边。在紧紧俯视衣服的篁的嘴角,浮现出轻微的笑容。珠贵当年其实挺笨手笨脚的呢 这是少君的新衣服哦。因为身体还会不断长大,所以一定要做得大一些才行。 在年幼的篁兴致勃勃地眺望她手头的时候,珠贵曾经如此笑着表示。篁很怀念地想起了她仔细地穿针引线的身影。与此同时,至今都没能消失的悔恨也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心头。在篁抓紧衣角的同时,苦涩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渗透出来。那个女子,为了保护当时软弱无力的自己而失去了性命。 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温暖体贴的女性。她不断重复地说这不是你的错,然后抚摸哭得一塌糊涂的篁的面孔,在为他擦下泪水后停止了呼吸。你怎么这个样子?好像很吃惊的声音把篁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回头一看,他的父亲岑守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前。父亲。岑守在篁身边弯下身体,拿起摊在地上的衣服轻轻眯缝起眼睛。 啊啊,珠贵缝制的衣服吗?这还真是让人怀念怎么把这些都拿出来了? 因为在寻找东西的时候正好发现,所以就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些处理掉因为面对的人是父亲,所以篁的语气也变得柔和。在这个世界上,有三个人让篁觉得绝对不是对手。 这三个人就是,虽然很不甘心,阎罗王太子燎琉。虽然超级的不甘心,今上帝。还有,父亲岑守。岑守拥有仿佛流水一般的柔韧性格,不管篁怎么顽固,怎么顶撞他,都可以用漂亮的手法游刃有余地化解篁的反抗。 在篁因为害死珠贵的事情而责备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位父亲坚定可靠地充当了他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岑守的话,篁的心灵一定已经崩溃了。 看着仿佛很怀念一样眺望衣服的岑守,篁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进行询问。父亲,这么说起来嗯?我记得珠贵曾经有个奇怪的毛病。奇怪的毛病?岑守在儿子身边盘腿坐下,催促他继续说下去。啊啊,也不应该说是毛病。只是当时年幼的我觉得有些奇怪。自从融开始来他这边玩之后,珠贵每次都会多准备一个点心包。篁的份儿,融的份儿,还有一个。 明明只有我和融两个人,但是点心包却总是有三个。就算我觉得不可思议而向她询问,珠贵也总是把话题岔开不肯回答我。 也许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因为珠贵也是见鬼,所以也许是她看见了什么精灵、守护灵之类的存在。完全可以认为那是送给那些存在的东西。那个是是啊,第三个点心包多半是 说到这里,岑守微微眯缝起眼睛。在他的眼瞳中积聚着淡淡的感情。但是那个马上就消失了。他只是轻轻笑了笑。总是位于你身边的存在的,份儿吧?在我附近?不错。面对诧异的篁,岑守点点头。 就算我无法看见,珠贵一定也可以看得到吧?但是,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和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岑守直到现在偶尔也会思索。那位温柔体贴的女官,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呢?突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大人!篁少爷!提着衣摆,尽可能快速奔跑过来的津时的脸上血色全无。岑守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怎么了?枫小姐脸色唰地变白的篁好像被电到一样站立起来。 在篁穿过津时身边冲了出去后,略迟步的岑守也追在了他的后面在一个人也不剩的室内,只留下了无数的衣服。隔了阵后,禁鬼雷信无声地出现在那里。雷信弯下膝盖,轻轻将手指伸向衣服。轻微的布料摩擦声。雷信的表情被覆盖了脸孔上半部的面具所遮盖。 .,, 在俯视衣服的雷信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原来曾经如此的小啊 位于任寿殿的橘融,因为今上帝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也同样保持无声状态。 因为今上帝将他人都遣走了,所以留在殿内的只有今上帝和融两人。当然了,在走廊那边,应该守候着只要示意一下就能立刻进来的女官吧? 坐在较高场所的今上帝,从刚才开始似乎就在思索着什么。虽然把融叫来了,但是要说的内容却不太好开口。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融轻轻叹了口气。在这种时候,如果是他的好友篁的话毫无疑问会发出质问。如果您有事就请长话短说,如果没事我就要回去工作了。失礼了。因为可以轻易想象出如此干脆利落地断言后就试图起身离去的篁,所以融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不行。太不谨慎了。这样的话难免会招惹天皇的不快吧? 因为要强忍住汹涌而上的笑意,所以融的嘴角产生了奇妙的扭曲。在融拼命抑制自己冲动的时候,今上帝终于开了口。融少将。唔,我在。面对一瞬间有些磕巴的融,今上帝露出了怀疑的目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啊,不是。怎么说呢,只是喉咙有点干涩,或者说一下子发不太出声音吧? 作为唐突的借口来说,融自认为这番话还是很得体的。当然了,他的口舌无法像篁那么灵活。今上帝啪地合上扇子,用关心的口吻说道。那可不行哦。朕让人准备药汤吧。不,哪里!不用,我没事!我真的没什么问题!没有没有! 假如让篁看到融这番乱七八糟找借口的样子,肯定会冷冰冰地表示他慌张过头了吧? 因为好像能够听得见这样的台词,所以融故意咳嗽了几声后,在内心沮丧地耷拉下肩膀。 目前不在这里的篁很有可能说出的台词。而自己仅仅是因为这样的预想就沮丧到如此地步。这也算是被害妄想吧? 哎呀呀,不对。以篁的为人来说,他绝对会这么说没错。对此自己有奇妙的确信。 因为在内心如此独白的融转眼之间就变得意气消沉,所以今上帝也忍不住踌躇起来,盘算是不是应该把事情告诉他。但是,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对了,少将。啊?你和嘉智子的贴身女官之间的事情怎么样了?啊不,那个,这个吞吞吐吐的融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融的婚事原本在冬季已经基本定了下来,但是因为对方的亲人发生了不幸,所以现在一切都处于停顿状态。虽然他有送去过吊唁的书信,不过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进展。 不对,因为吊唁只是非常普通的社交辞令,所以应该说是完全没有进展才对。 那位女官的名字是彩乃。她非常能干,因此也深得皇后嘉智子的疼爱。至少,等丧期过后,还可以有各种现在还在考虑之中。这样啊。这样也不错吧?今上帝点点头,露出温和的笑容。而且这样也能有时间进行心理准备。朕也很期待哦。哪里,不敢当。您能有这份心意我们已经很高兴了。今上帝看着诚惶诚恐的融,不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他啪地打开了手上的扇子。少将。朕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他的口气改变了。至今为止的平易近人感完全消失,注意到这一点的融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是。 如此回答的融的表情也带上了认真色彩。忠实的天皇家臣等着主上继续说下去。近来,朕想要探望一位人士。融眨了眨眼睛。天皇会采用这种口气,应该算是相当的大事了。对方是和我父亲有关联的人。对于我而言也是很亲近的人物。是。 但是,因为他现在处于隐居状态,所以朕不想把事情弄大。如果可能的话,朕想避免派遣正式的使者。融诧异地凝视今上帝。 今上帝是这个国家最为高贵的存在。一向都是他受人尊敬,让人以礼相待。他主动对他人以礼相待可以算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能够获得今上帝礼遇的对象,应该是屈指可数吧?对方一定拥有相当高贵的身份。你可以替朕走一趟吗?听到今上帝的话,融立刻双手扶地。只要是王上的吩咐,臣在所不辞。今上帝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哪里,没有那种事情。融好像被电到一样拼命摇头,今上帝愉快地笑了出来。如果是篁的话,一定会对朕说你又给我添事吧! 虽然没有这种事这句话已经冒到了喉咙口,不过心底的声音却在否定这一点。 不,要是篁的话确实会说。他绝对会这么说。而且是用不爽到极点,完全无视对方身份的冰冷口气斩钉截铁地宣布。不愧是今上帝。确实正确把握了篁的那个性格。这么说起来今上帝向满心佩服的融询问。今天还没有见到篁侍从的影子啊一听到这句话,融的眉头立刻笼罩上阴云。怎么了?少将。看到融瞬间情绪低沉的样子,今上帝吃惊地瞪大眼睛。怎么?朕有说到什么不合适的话吗?啊,不是。没有那种事情!融慌忙否定,轻轻地叹息出来。篁的妹妹病情加重,这几天都没有清醒过来。哎呀今上帝失去了语言。 这么说起来,篁的父亲岑守这几天也没有进宫。是因为关心卧病在床的枫,所以两人都陪在她的身边吧?回头朕会赐下探病之物。你也转告他们,如果需要什么药的话尽管开口。遵旨。我想小野叔叔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于今上帝而言,小野岑守是好像可靠的兄长一样的存在。 据说在今上帝还是亲王的时代,岑守就是负责对他进行教育的人物。当时今上帝一定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坐上天皇的宝座吧?这一点就暂且不论。融调整姿势,小心打量今上帝的脸色。在估计到不会损害对方心情的情况下,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个,王上。嗯?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请您告诉我,我将要去拜访的是哪位大人。 、在一片昏暗中,回荡着金属环发出的声音。嚓啦,嚓啦。这是修行者手持的锡杖发出的声音。 能够听到的只有锡杖的声音。而持有锡杖的修行者的脚步声完全没有传来。感觉到风传送来的气息,修行者停下脚步。这个是修行者低声嘀咕,瞪向上风的地方。被传送来的是灵气。但是,极度的虚弱。并非是被称为怨灵的类型。也并非被这片土地所拘束的地缚灵。在彷徨好像还是不太一样哦?轻轻眯缝起眼睛,修行者太慎微微挑起嘴角。在他的视线前方,是一个少女。身穿单衣的,看起来似乎还不满十岁的少女。 她不安地游弋着视线,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一般,脚步蹒跚地向前行来。 少女突然停下脚步,低垂头颅。几乎到达背部的光滑黑发沙拉拉地滑落到胸口。可怜啊。看起来连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亡都无法理解呢。 和语言相反,他的口气气却冰冷干涩。他的心灵已经一度冻结,比严冬的海水更加冰冷。而那个冰块不但没有解冻,甚至于让人错觉冰块不仅是冻结了他的心理,甚至要让他整个身体都冻结起来。 如果就在这里断绝她的生命之线,也许还可以避免留下不需要的悔恨吧。干涩的声音融入风中,渐渐消失。就在他试图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有什么阻止了他。超越五感的直觉奏响警钟。 ,, 完全地斩断缠绕于自己身边的气息,他隐藏人黑暗之中。虽然现在还很难说是彻底的黑夜,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是最难以看清东西的时刻:只要不让人注意到存在,就可以变得和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在摇摇晃晃前进的少女的前方,能够看到一个骑马的年轻人正在过来。啪嗒、啪嗒。周围回响着规则的马蹄声。拉着缰绳的融,因为在进行思考而没有仔细看着前方。 他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下。他慌忙拉紧缰绳,好像在抗拒什么一样抬起前腿的爱马,呜呜地发出抗议的声音。吁,吁。 融好像要安慰爱马一样拍打它的脖子。因为不能让马把自己甩下去,所以他只能拼命地维持平衡,耐心地等待不断挥动前蹄的爱马平静下来。 不久之后,恢复平静的马呜叫了一声。 乖乖,融一面拍打它的脖子一面环视周围。然后确认到在不到一丈的地方,有一个年幼的少女茫然站立在那里。啊! 他慌忙从马上跳下来,跑到少女身边弯曲下膝盖。融用双手抓住少女的肩膀,确认她有没有受伤。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少女维持着大睁眼睛的状态点点头。 融松了口气。虽然少女位于马腿绝对无法够到的地方,但说不定会因为吃惊而摔倒。也许是少女的惊慌传染给马,才让融的马陷入了恐慌状态。马是很胆小的生物。如果因为过于害怕而暴走的话,年幼的小孩子很简单就能被踢飞。我没事,真的。少女细声细气地如此表示,然后轻轻抽开身体逃离了融的手掌。融眨眨眼睛,然后马上醒悟过来。 在这种时间,如果有陌生的大人突然跑过来的话,可爱的少女当然会产生警惕心吧?她的父母肯定会和她说过,不要跟着不认识的人走。 装出不在意少女慢慢拉开距离的样子,融噌地跳上了马背。他拉动缰绳,让马向和少女相反的路边前进。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轻扫了一眼少女。作为市井的孩子来说,她的衣服似乎有些过度上等。虽然因为周围陷入夜色而看不清颜色,不过似乎是纯白的质地,没有花纹。如果再在这上面加上背子和衫的话,就是上流的正装。 但是,如果是有一定家世的孩子的话,就不应该一个 人呆在这种地方。难道没有人跟着吗?融环视周围,但似乎没有发现类似的人影。 等一下。话说回来,为什么小孩子要在这种时间一个人在外面行走?融一面策动马匹一面转头再看了一眼少女,结果愕然地睁大眼睛。原本应该摇摇晃晃地在那里行走的少女,突然失去了影子。融不由自主掉转马头,睁大眼睛确认她是不是融人了黑暗中。但是,哪里也没有那个小巧的身影。怎么会就在他哑然嘀咕的时候,从某处传来了嚓啦的锡杖声。 第二章 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了低沉的笑声。孩子吗?比黑暗更加浓厚的影子,缓缓地浮现出来。 身穿禁色之衣的异貌之鬼,在脑海中描绘彷徨于都城中的少女的身影。修行者默然地站在他的身边。男人手中的锡杖发出了轻微的声音。朱焰瞥了一眼太慎。牵动嘴唇,露出了尖尖的犬齿。你发现了相当有趣的东西啊。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有趣,不过应该派得上用场吧?怎么使用?听到朱焰的反问,太慎微微眯缝起眼睛。 井上还没有醒来。她的伤势过深,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 就算以朱焰的妖力,也无法再把她的魂魄维系在这个世界上。一旦发展到这个地步,拒绝转生的井上的下场,就是完全的消灭,或者是丧失自我,转化为只有怨念和执着的怪物。这一点无论如何都必须回避。配置在破军星小野篁周围的星掠过朱焰的脑海。 补充不完全的破军的双星。其中之一的廉贞星虽然曾一度落人朱焰的手中,但是却被冥府的阎罗王太子抢了回去。没想到贪狼星居然会出现!异貌之鬼咬紧嘴唇,眼眸染上了深深的憎恨色彩。背负北斗,星宿的人会聚集到破军星的周围。这就是星的宿命。 如果北斗星宿全部聚集到破军身边的话,那个力量就会超越朱焰的妖力吧?而且星宿已经在开始聚集,所以必须赶快才行。可恶的北斗!恶鬼的咆哮中带着昏暗的憎恶色彩。 破军是降生于人界的凶星。朱焰本身也曾经背负破军的星宿。但是,他的定数不知从何时开始遭到扭曲,因此他才转化为抱有残缺宿命的异貌之鬼。 他甚至于连自己为什么抱有这种程度的憎恨都不记得了。但是,他很清楚这份怨恨应该投注在什么人身上。 皇家的血脉。毁灭当代的天皇,以及所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类,将这个国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样一来的话,应该就可以恢复吧?一星定数为了小野篁而配置的星。因为破军而拥有宿星的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面影。朱焰再一次低沉地嘀咕。将一星收入我的手中 在黑暗的瘴气中,被柔和的睡眠之壳所包围的井上,颤抖了一下苍白的眼帘。她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注视黑暗的彼方。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她无法想起来那是什么样的梦。 她觉得好像受到什么人的呼唤。那个就是,已经亡故的最爱的孩子的声音吗?那个孩子,当初才不过十五岁。泪水从井上的眼中滚落下来。 现在,还不能消失。要断绝天皇的血统,夺回这个国家。在把一切交给那个孩子之前,自己还不能在梦中回荡的声音淡淡裂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消失了。因为已经先行派人打招呼,所以他至少被容许进入府邸。但是,在他被让进房间后,就发现房间巾除了融以外没有任何人。 融不知所措地移动视线,但是因为小野府存在着异常紧迫的氛围,所以他也只能暗自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距离他的到访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篁或是岑守。虽然岑守没有出来还没什么,可是应该从女官那里听说了自己来访的篁也不出来就让人头疼了。 那个,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这样倒是也无所谓啊啊,我的自言自语好多啊。在融叹了口气的时候,他的耳中传来了混杂着苦笑的声音。确实是这样呢。融大人。融眨眨眼睛,转移了一圈视线。因为对方处于隐形状态,所以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发现对方。万里,你在这里吧?有轻微的风吹过。 隔了一拍后,纤瘦的身影显现出来。是禁鬼万里。生长在头部的两根角,就仿佛树枝一样纤细。 万里的外表看起来要比融年长若干。融和跟随篁的禁鬼们的第一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 当时的融和篁都还是与其被称为青年,更适合被称为少年的外表,所以万里、清岚和玻凛在他们眼中看来都相当成熟。想到这些事情的融突然发出询问。万里的岁数不会再进一步增加吗? 操纵风的禁鬼挑起一边眉毛。虽然还说不上是秀丽,不过她的长相也算是不错,现在她的眼睛仿佛很不爽地眯缝了起来。 居然和女性提起岁数的话题,你也太不懂事了吧。我说融大人啊,你该不会对白己未来的妻子也说过这种话吧?因为话题被转到万万没想到的方向,所以融一时失去了语言能力。咦啊,不 万里大步流星地走到融的前面,单手叉腰微微地弯曲下身体,然后川食指指住了融。差一点就要和融的眉毛接触的手指前端,是尖尖的樱色指甲。 你给我听好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也绝对不能向女性询问年龄的问题!如果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的话,将来有的是苦头吃哦。 面对万里很夸张地仰天用手扶住额头的姿势,融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那个,这样的话,等过年之后就之类的话题是不是也有些糟糕呢?过了大晦日就会增加一岁。 融的未婚妻彩乃的祖母就在前几天去世。因此她现在正处于服丧期间,而且也离开了原本担任女官的登华殿。 融曾经送过吊唁书信,而且在那之后也送了一次书信对她的身体表示关心。在那个时候,他好像不是没有写类似于这样的句子。 就算又过了一年,在丧期结束之前也许你的心情也不会很好,不过希望你不要太过于沮丧。大致上就是这样的内容。难道说自己其实犯了大大的错误不成?万里表情认真地盘起手臂,将手指放在嘴唇上。 对人家表示关心这一点可以拿到高分,不过过年什么的也许还是不要说比较好。不过,你已经送过去了吧?唔,其实因为被戳到痛处,融一下子陷入沉默。万里夸张地叹息出来。 既然你有两位姐姐,我建议你还是在对方服丧期间请她们传授你一下女性的心理哦。如果今后想要获得幸福的话这一步就更加必不可少。最初才是关键哦。最初。是、是吗? 融觉得万里的话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他自己也多少有所自觉:直到自己似乎过于质朴。所以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失言的可能性也很大。原来如此,承蒙指教了。融直率地感到佩服,深有感触地仰望万里,、怎么了?面对微微迷惑的万里,融直接把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来。万里这种有话直说的性格真好啊。是无意识的夸奖。但是,禁鬼万里好像被猛地触动一样睁大眼睛。因为万里唐突地失去了语言,融露出诧异的目光。怎么了?我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所谓的女人心实在是很复杂奇怪的东西,单纯的融完全无法掌握。没什么。万里缓缓开口,露出淡淡的微笑。以前,真的是在以前。因为你只会说出真话,所以这一点很好哦。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在耳边苏醒。她的时间,从那之后就没有移动。万里,我真的仿佛要打断融一样,万里摇摇头。没有什么哦。还有,融大人。嗯? 在面对意中人以外的女性时,不能说那种话哦。因为你在这种地方很粗心大意。是、是这样吗?就是这样。万里点点头,弹了一下手指。风平地而起包围了她。关于你最初的询问。将手举到脸孔前面的融的耳中传来了万里温和的声音。我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哦。大家都是如此。她的声音中微微掺杂着笑意。毕竟我们是鬼。风离去,万里的身影也消失了。眺望着一个人不剩的场所,融喃喃自语。鬼吗?阎罗王也做了残酷的事情啊。融匆匆地眨了眨眼睛。即使脱离转生之轮也不在乎的意志吗?多么激烈而又愚蠢啊。唐突复苏的声音,是属于那个修行者的。 在夺走融的影子的时候,太慎曾经傲视着出现在他眼前的禁鬼们如此表示。残酷的事情,是指什么意思呢?然后,融突然想到。所谓 的禁鬼,到底是什么呢伴随着咔哒的声音,拉门打开了。 融反射性地回头。在朦胧灯光的照耀下,青梅竹马憔悴的面容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篁看了看脸上失去血色的融,篁浮现出司空见惯的讽刺笑容。 现在我家正处于忙乱之中。因为你先派人来打招呼,所以才容许你进门了。不过视事情而定,我随时都可能立刻把你打出门。 和平时一样毫不留情的篁,融在受伤的同时松了口气。如果连这个暴言都说不出来的话就完蛋了。不过以这个来衡量篁的精神状态,好像也有点问题呢。 在融的身边一屁股坐下,随手撩起散落在面颊上的头发,篁眯缝起一只眼睛。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融有些担心地看着篁的样子,然后露出了猛地想起什么的表情。啊啊,最主要的事情是来自王上的传言。他说什么?篁皱起眉头。今上帝到底有什么事? 在篁瞬间就变得险恶的脸孔上,分明写着什么都不要说,立刻回去!你马上给我走人!这样的句子。如果听到了就没有退路。能够不听的话才是最好。 篁是中务省的侍从,从立场来说相当于天皇的心腹。从这个地位来考虑的话,对于之没有上朝的近侍表示关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问题在于王上的人品让人无法直率地接受好意。面对进入警戒状态的青梅竹马,融慌忙摆手。 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土上只是说如果你妹妹的病情过于糟糕的话,他可以下旨让典药寮调制适合你妹妹症状的药物,然后送到你的府上来。听到今上帝完全超出预料的表示,篁似乎大吃一惊地睁大眼睛。 你和小野叔叔最近不是都一直没有露面吗?所以,王上好像是真心在担心你们。而且今上帝还拜托融回头告诉自己那两人现在是什么样子。这样吗用手扶在额头上叹了口气,篁眯缝起眼睛。王上说了这种话?是啊。 说不定他其实是很体贴、好心的人哦。就在融试图这么继续下去的时候,他的耳中传来了仿佛发自地狱深渊的低沉咆哮。那个男人,居然说出这种卖人情的话来。喂! 融觉得自己连声音都变得苍白,明明周围没有任何人,他还是忍不住环视周围。对方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是天照的后裔,也是皇家之长,而融居然胆大包天地把他称为那个男人。毫不介意融的张皇失措,篁继续连珠炮一般地吐出了台词。 什么典药寮!典药寮又能怎么样!如果药物就能管用的话,我早就不惜睹上全部财产,派人去全都城、全国,乃至于遥远的大陆彼方的天竺或是波斯找药了!但是,就算做这种事情枫也不会恢复:因为她并不是得病。 假如那个是病,只是单纯的病的话,无论要采用什么手段,哪怕要削减我的寿命,我都会救她的! 面对握紧拳头就此说不出话来的篁,找不到合适安慰语言的融陷入沉默。仿佛让郁闷的怒火找到了发泄途径的篁,恶狠狠地瞪着融。 融,你也是的。这么深更半夜地特意跑来,而且还派人先行打招呼,我还以为是有多大的事情。居然只是单纯充当跑腿吗? 等一下。这是王上的传言哦!是王上的亲口表示哦。而且,我不是跑腿,是使者、使者! 如果是接受了旨意的传令人的话还可以这么称呼。不过你并非如此哦,融。因为遭到过于干脆的断言,融没能继续下去。 确实,并非是旨意。绝对不是。今上帝只是拜托他,如果近期会和篁见面的话,就告诉他朕可以做这些事情。 但是,因为让普通人来看的话,天皇的拜托和命令完全是同义词,所以融的话也不能算是完全的错误。面对在脑海中罗列反驳语言的融,篁进一步说道。 你要说的只有这个吗?既然如此就回去!现在就回去!立刻回去!快点给我回去!眺望着篁吼叫的嘴角,融冒出一个念头。 虽然这一幕已经是家常便饭,不过他实在很佩服篁可以将这么多的话如此流畅地说出来呢。 到了这个程度的话,比起受伤或是沮丧来,反而是感动佩服的感情占据了上风。 看到青梅竹马茫然地眺望自己的样子后,篁突然展现出一个艳丽的微笑。融。你能够预测得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咦这个? 面对迷惑地陷入思索的融,篁用比吹荡在陆奥之地的腊月寒风还要更加冰冷的口气说道。 看到你这张傻傻的脸孔,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很用力地打上去啊。而且就算这么做,你也只能认同吧?肯定会认同!绝对会认同!或者说,我让你认同你就给我认同!咦?融下意识地后退,而篁支起上半身卷起了右手的袖子。看来人还是应该有一个宽大的青梅竹马啊。 这个不是宽大的问题吧?为什么我要那么可悲,必须被你全力地打倒啊?面对拼命摆手的融,篁一脸清凉的表情。奇怪了,谁也没有说过要用全力吧?你脸上就是这么写着呢! 因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场唇枪舌战似乎会无休无止,所以半是哭笑不得、半是担心的禁鬼们进行了制止。篁大人,请你不要这样了。不管让谁来说这个都是迁怒吧?篁仿佛很不爽一样转移了一圈视线,然后耸耸肩膀坐了下来。 另一方面,融窥探了一阵他的情形,在判断篁已经平静下来后,重新坐回了原本的场所。谢谢你,雷信。哪里,不客气。向没有展露身影的异形从者道谢后,融重新转向篁。有一件事我觉得最好还是告诉你一声。 危险的视线在融的脸孔上转动。因为被无声地催促说下去,融慎重地选择着语言。王上说,以保密为前提,他希望我去探望一个人。篁的眉头动了一下。会让作为最高存在的天皇使用这种语气,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篁很明显地产生了兴趣,调整姿势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融无意识地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应该没什么人会听到。就算一定要说周围有什么人的话,也就篁的从者,那些禁鬼们而已吧。小野府的女官们几乎都在枫的身边,就算呼叫她们多半也听不见这边的声音。即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还真是夸张啊:到底要探望什么人?融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酒人内亲王。酒人?篁诧异地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是那位,酒人内亲王吗?对。融点点头,露出仿佛卸下肩头重担一样的表情。就是那位继承了井上皇后和光仁帝的血统的不幸的殿下。在接近丑时的时候,篁身穿墨衣离开了房间。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音,穿过庭院来到枫的房间外面。 他轻轻拉开连接内部和外面的拉门窥探室内的情形。在光亮勉强能接触到的场所,当班的女官津时背对着灯台的灯光,守候在卧床的枫的枕边。 津时的表情虽然并不迫切,但是却相当僵硬。好像是集中了全部精神,以免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一样。 篁轻轻叹了口气合上拉门。无声地落在庭院中的篁,用仿佛会融人风中的轻微声音发出命令。 玻凛,迥华,你们守候在这里!如果发生什么异变要立刻禀报我!遵命。留下两名禁鬼担任护卫后,篁跳过小野府的外墙跑了出去。他前往的是六道之十字路口,通向冥府的人口。万里。一阵风卷起。你知道酒人内亲王的府邸吗?只要调查的话很快就能知道。我想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形。了解,旋风飞翔出去仅仅用视线目送着那个,篁进一步继续下去。清岚。这里。融说了让人介意的事情,查下那里。遵命。气息瞬间消失了。 在没有放慢速度,继续奔走的篁的身边,现在只剩下了禁鬼雷信一人。一面感觉着那个气息,他一面怀疑地皱起眉头。 因为酒人内亲王卧病在床,所以你能代替朕去探望一下她的病情如何。据说王上就是如此对融表示的。 原本还想说是谁?结果因为听到那个不得了的名字,所以一时之间都发不出声音。是真心地感到了惊愕吧?篁其实也是一样。 确实,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已经过世。不过由于早已经退出了表面舞台,完全没有存在感,所以下意识地忽视了这个人的存在。 酒人是井上的女儿:也是井上和光十二帝的第一个孩子。是和井上一起别迫喝下毒酒送命的他户王的同母姐姐。那个女人,还活着。融之所以来通知他这件事,是因为那个人和井上的关系吧? 既然会化为怨灵试图断绝皇家的血脉,那么就不能保证她肯定不会向酒人下手。 而且,篁也好融也好,他们对于名为酒人的女性的为人都一无所知。 被亲生父亲,以及亲生母亲和弟弟所抛弃的女子。她是在伊势得知母亲和弟弟的死亡的。 和井上同样,酒人也曾经是伊势的斋宫。虽然不知道她的灵力是到达了什么程度。如果是被憎恨所充斥的心灵的话,就算将亲生女儿当作道具也并非不町能。雷信用沉默回应了篁的喃喃自语。 负面的感情,会粉碎一切那个人所应该拥有的体贴温柔之类的人性化的面。井上憎恨皇家的血统。弄不好的话,她的这份怨念甚至会投注在拥有皇家血统的女儿身上。 就算勉强保持了人类的姿态,井上也已经和异貌之鬼朱焰一样,是异形的鬼。狩猎鬼是我的使命。下次我一定要彻底粉碎井上如果心灵因为怨恨和憎恶而崩溃的话,那么那个就已经不是人。突然,篁的身边闪过金线的光芒。是雷信在月光下闪烁的光滑长发。雷信的脸孔上半部被面具所掩盖,在他的头顶是作为鬼的证明。面对在视野的角落确认了这一点的篁,雷信开口说道。井上是鬼吗?听到这个缺乏抑扬顿挫的询问,篁毫不迟疑地点头。对,她是鬼。那个女人的心已经舍弃了作为人类的一切。仇恨人类的鬼必须遭到狩猎。井上也好,朱焰也好,打倒他们就是我的使命。瞥了一眼那两根纤细的角,篁眯缝起眼睛。 虽然你们也是鬼,但你们和井上或是朱焰不同。所以,我可以相信你们。隐藏在面具后面的雷信的眼睛转向篁。 很难得会像这样说出真心话的篁,在那之后就闭紧嘴巴继续奔走。他带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表情,笔直地凝视前方。篁大人雷信的嘴角浮现出类似于笑容的东西。 他不认为这样不像是篁的为人。平时他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篁的真心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赶紧吧。听到篁淡淡的表示,雷信默然回应。六道之十字路口,已经近在咫尺。 第三章 位于冥府第一殿一角的公务室的房门,一向都是不上锁的。 篁拥有人室的权利,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踏人室内。确认到一个人都没有后,他呼了口气。您好像很疲劳啊。向把他带到这里,并且表示关心的侍者挥挥手,篁在长椅上坐下。只是神经有些绷紧了而已。而且枫现在也还在战斗。不能只有自己前去休息。 篁的星宿威胁着她的生命。被破军的宿命吸引来的恶鬼的妖气削弱了枫的生命。 一旦朱焰潜入黑暗的瘴气中,篁就无法把他找出来。他只能随时等待着那家伙的自动出现。这种只能后发制人的状态让篁非常恼火。用手支撑着面颊,篁露出危险的表情。 没有时间。必须找出能够把朱焰吸引出来的手段。那家伙首先袭击了枫,接着又把矛头转向了融。 朱焰的目标,是身为破军星的自己。那个拥有破军星宿的恶鬼,据说魂魄上存在着欠缺。所以,他想要同样是破军的篁的生命。篁的嘴角,浮现出类似于自嘲的笑容。欠缺的破军星吗 他也是欠缺的破军星。据说是魂魄上存在欠缺。据说融和枫就是为此才存在的。呐,雷信。禁鬼在他的身边出现。我的宿星是北斗七星的破军星。但是,那个星宿和魂魄,由于某种理由而存在欠缺,并不完全。是。篁瞥了一眼雷信。据说朱焰也是存在欠缺的破军。对。似乎是这样。 拥有破军星宿的人,总是会在魂魄上存在欠缺,在星宿上出现扭曲的存在吗?篁笔直地凝视雷信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篁能够感觉到那个视线。 那么,在朱焰曾经是人类的时候,应该配置在他周围的北斗诸星们,后来怎么样了呢?难道说,还是和现在一样生命受到威胁,生命受到削弱,被其他破军所袭击。这是一直在重复循环的命运吗? 这个是,唐突涌上篁的心头的疑问。在此之前,他先是被迫认识到自己的星宿,然后又要面对好友的危机,接着又是妹妹的生命出现危险。在心灵大都被这些事情占据的情况下,他没有余暇去考虑其它的事情。 就算是现在,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余暇。但是,如果就这样下去,只会好像面对死胡同一样无计可施。只要能够获得接近朱焰的线索,不管要做什么事情都无所谓。雷信带着困惑的表情摇摇头。非常遗憾,我对此一无所知。是吗?假如是玻凛或是万里的话,也许会知道什么。应该会吧。听到雷信的这种表示,篁感觉到诧异。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玻凛他们更加长命一样雷信踌躇了一瞬,不过还是肯定了这一点。您说的没错。篁睁大眼睛。对于跟随自己的五名禁鬼,他并没有考虑过太多。他们是鬼。但是,很明显是和恶鬼朱焰以及拥有鬼之心的井上他们不同的存在。 就算外形是鬼,禁鬼们的心也无限地接近人类。虽然他们拥有的力量远远超出常人,但是他们类似于鬼的部分似乎就只有外表和那个力量而已。也就是说,就算同样是禁鬼,存在的年月也有所不同吗?是。 篁忍不住看向雷信。雷信的个子比篁低一个头左右。在他刚成为篁的从者的时候差别还不是很明显,不过随着篁岁数的增加这个距离也拉开了。最初他和篁的差别只有两寸左右。 禁鬼们的外表岁数看起来都不一样。因为是鬼,所以通过外表去推测岁数是很愚蠢的事情,不过雷信的外表看起来也就十几岁而已。当然了,因为他的脸孔有一半都被面具所掩盖,所以这个推测到底准确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鬼的岁数不会增加吗?会增加啊。为什么大家的外表年龄看起来参差不齐?这就不好说了雷信的嘴角浮现出微微的苦笑。连你本身都不知道吗?所谓的禁鬼,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呢。 回头再向燎琉询问一下详情吧。因为好歹他也是禁鬼们的正式主人,应该会知道答案吧? 但是,在他的脑海某处却浮现出哎呀呀,我也不知道呢的声音。别看燎琉外表精明,其实他也有相当粗枝大叶的部分,因为这个不算什么特别的大事,所以他多半根本没有在意过。所以就算回答不知道也并非不可思议。活过的时间也不同吗?不同哦。据说当初寿命最长的是炯华,其次是万里。是这样吗?这次就算是篁都大吃一惊到瞪圆了眼睛。禁鬼炯华能操纵火。他的外表看起来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子,而且言面对显而易见地浑身僵硬的篁,燎琉呵呵呵地笑了出来。 这边的药酒你就去带给枫好了,至于你的话,还是这个仙药见效比较快,比较合适吧?好了,一口气喝下去。快喝!这是命令吗?燎琉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开朗态度。 我是多么的亲切啊,居然把如此贵重的药酒分给别人。因为重要的部下疲倦到一目了然的程度,好像完全是靠着精神力硬生生支撑了下来,所以我才特意送上效果强大的仙药。虽然在再三的改良之下,味道也许更加苦了几分。你真的应该庆幸自己有这么体贴能干的上司哦。喂!无视篁危险的咆哮,燎琉进一步滔滔不绝地继续下去。 其实在就职于冥府十殿的人之间,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冥府王族的评议会:那是什么东西? 满脸怀疑的篁将视线投向雷信。雷信也一脸困惑地摇摇头。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燎琉没有停下来: 在那个评议会中,我被选为最希望成为自己上司的冥府王族第一位。你说谁? 就是我。下意识脱口询问的篁,从心底诅咒这样的自己。但是已经太迟了。 能够获得最希望成为自己上司的第一位的冥府王族担任自己的直属上司,你真的非常幸运。呐,雷信。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在灿烂的笑容中,雪白的牙齿看起来也在闪闪发光。雷信暧昧地点点头。啊是啊除此以外,还能回答什么呢?就是说嘛:你看,篁,雷信也那么说了。所以你就老实喝下去吧。什么叫所以啊!根本就完全没有脉络吧!你不要在意细节的事情。不是那种问题!当成是这种问题就没有问题了。阎罗王太子斩钉截铁地宣布。篁挠了挠脑袋。 你实在是很莫名其妙的男人。如果再进一步和你打交道,连我的脑袋好像也要混乱了。我没有说什么复杂的事情啊。燎琉若无其事地回答,示意仙药的杯子。 刚才我所说的是,因为你满身疮痍,所以把这个喝下去。仅此而已。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 拜托,所谓的冥府王族评议会云云,无用的附加品应该是好像小山一样多才对吧?你居然能把那些都当作没有说过吗? 感觉到烦躁的篁,因为觉得进一步的对话只能造成更大的精神疲劳,所以死心放弃了思考。与其去听燎琉那种意义不明的台词,干脆强忍着苦涩一口气把那个仙药灌下去还比较划算。带着死心的表情叹了口气,篁站起来拿起杯子。把那边的药酒转移到带着盖子的瓶子里面。没问题。狠狠地瞪了一眼满足地点头的燎琉,篁紧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翠绿色。而且据说因为改良什么的而更加苦涩。燎琉,我想问你一件事。什么?你或是陆干,曾经喝过这个吗?哪怕一次也好。当然。从以前开始就喝过好几次。 篁下定决心把杯中内容送进口中。与此同时,燎琉一脸清凉地说道。不过,自从改良之后就一次也没有喝过了。漆黑的瘴气在颤抖。 朱焰和太慎将日光转向那边,然后看到被包围在其中的井上,就仿佛被瘴气吐出来一样现出了身影。篁的光箭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痕,正在丑陋地抽搐痉挛。吾君听到井上仿佛马上就要消失的声音,朱焰痛心地扭曲了一下面孔。井上,怎么了?你还必须沉眠才行怨灵缓缓地摇头。 不这样下去的话我的身体会消失吧朱焰大人,请给我器和这个即将腐朽的身体不同的,肉之器。女人的眼睛闪烁着精光。您所需要的北斗一星 异貌之鬼所需 要的是,寄宿着星宿的魂魄。只要能够获得那个,肉之器就会空下来。而井上需要的,就是那样的肉之器。朱焰正确地读取了她没有完全说出口的部分。那个女孩吗? 小野篁的妹妹,释放着某种让人怀念的光芒,以北斗七星文曲星为宿星的女孩。吾君请你一定要,满足妾身的愿望 她的力量已经即将耗尽。如果没有朱焰的助力,她什么也无法完成。妾身和,我的孩子的仇恨激烈闪烁的眼瞳阵摇荡,泪水从其中滚落下来。他户分享了妾身血脉的唯的孩子的,仇恨唯一的孩子。太慎的眼中闪过昏暗的光芒。 因为怨念和仇恨而心灵崩溃的存在被称为鬼。化身为鬼的人,会丢失大部分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仅仅抱着最强烈的感情,并且被那个所束缚。修行者用谁也不会听见的声音低低嘀咕。是吗?你的孩子只有他户王吗?井上 然后,只有对于逼死自己和唯一的孩子的怨恨,想要断绝皇家血统的念头,在支撑着她。太慎垂下眼睛,在他的耳中传来了朱焰的低语。让文曲星坠落吧恶鬼所释放的妖气,仿佛风一样扬起。 侧眼看着被妖气卷起的风所包围的异貌之鬼和怨灵,太慎轻轻地切了一声。 接受了篁的命令的禁鬼清岚,仿佛没有体重的存在一样奔驰着。他无法像禁鬼万里那样在空中飞翔。 在他所通过的时候,会出现类似于小旋风一样的情况。人类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只能感觉到风从身边通过。突然,他感觉到了灵气。这个吗?他追逐着灵气改变了前进方向。继续奔驰了一阵,他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的灵。清岚在寻找的就是那个。 禁鬼们的主人小野篁从青梅竹马的橘融那里听来的情况。彷徨的少女灵。不知道为什么,篁没有注意到那个。但是,篁还不知道其中的理由。篁之所以命令清岚寻找那个少女,是为了捕捉直觉的正体。尽管如此。清岚现出身形,表情困惑地用手扶住额头。这算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吧?少女扬起面孔。于此同时,屈膝蹲在她面前的少女也吃惊地回头看去原来是清岚啊。吓了我一跳面对没有危机感的融,清岚露出哭笑不得的目光。你在干什么呢?融大人。 融是在一个时辰前从小野府告辞的。因为时间已经很晚,所以为了避免家人担心,他是策马奔驰回去的。这么说起来,他的爱马哪里去了? 禁鬼打量周围,融的马就拴在不远的柳树上。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感觉上那匹马也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在看着主人。融依旧维持着蹲在那里的姿势。轻轻笑了出来。 我原本打算回去,结果又看到这孩子在乱转。我有点在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尝试着招呼了一声后,对方就停下脚步仰望融。 没有害怕,也没有逃跑。仅仅是用仿佛很不可思一样的清澈眼神凝视着他融觉得,她应该不是坏孩子: 所以融从马上下来,将马匹拴在就近的地方,为了不带给对方压迫感而弯下身体让视线持平。 我从刚才开始问了很多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回答。不过,因为她也没有试图逃跑,所以我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这样吗?清岚现在的心情才真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应该向主人报告,但如果这么做的话,融毫无疑问会被踹倒。因为清岚觉得融是很不错的人,所以他不太想看到他吃苦头。虽然不想,可毕竟是这种状况。我必须向篁大人报告面对踌躇的清岚,融完全不清楚状况地说道。啊,对了。清岚: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问出什么来哦。因为我只是单纯的人类,所以她也许听不见我的声音。如果是禁鬼的话应该会有什么办法吧?啊,也许吧。清岚暖昧地点头。 自称单纯人类的橘融。在大街上叫住徘徊于都城中的莫名其妙的少女灵,和什么也没有回答的少女若无其事地对峙了(推定)半个时辰左右,最后还把问题推给禁鬼的男人。 虽然他本人没有自觉,不过不愧是能够充当那个小野篁的好友的人物。而他的感叹对象,则指着清岚转向少女。 呐,你能看得到那个大哥哥吗?因为他也和你一样不是人类,所以也许能听得见你的声音哦。大哥哥吗? 清岚已经不知道该对哪个部分吐槽才好了。成为禁鬼后已经经过几个星层,他还一次也没有被人如此称呼过。如果是在化身为禁鬼之前的话,倒是有过若干次经验。 遥远过去的记忆掠过脑海,清岚浮现出微微的苦笑。虽然平时已经不会再想起来,但是也绝对没有消失。只不过,如同被冲来的波浪一点点卷走一样,记忆的碎片正在沉人忘却的海洋。 他对此一次也没有感到过后悔。清岚是自愿成为鬼的。脱离转生轮回,抛弃未来。和其他的禁鬼们一样。 在那里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只有阎罗王太子燎琉知道。清岚也没有向任何人阐述的意思。就算阐述了也没有意义。一切都已经结束。炯华也好,万里也好,玻凛也是一样。但是,雷信呢? 禁鬼们见过他隐藏在面具背后的面孔。他为什么会成为鬼,其中的详细理由他们并不知道。但是,通过他的素颜可以推测到一定程度。而阎罗王让他担任小野篁从者的命令,也证明了那个推测。 但是,禁鬼们没有向篁或是融阐述过这一点。禁鬼们知道,这样会违背雷信的意志。就如同他们门身也是如此一样。 嗯,还是不行吗?如果有能叫去的地方,还是回去的比较好。最近的部城很危险,会有麻烦的鬼和麻烦的怨灵跑出来。她看起来这么弱小,不会被抹消吧! 一直到中途为止都是投注向少女的台词,但是最后的问题却转向了清岚。清岚轻轻地呻吟了一下后回答。我想你不用担心。如果在意的话,干脆由你送她回去如何?虽然试着这么说了句,但是要把她送去哪里呢?清岚不由自主眺望向远方,而融则是一幅非常佩服的样子。这样啊。原来如此,那么就这么办吧。你是认真的吗?是认真的哦。融站直身体俯视少女,然后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马。 你能坐得上那匹马吗?虽然它有点胆小,不过只要你什么都不做的话,一定会没事的。 毕竟那匹马以前也算是驼过生灵。如果只是一个两个浮游灵的话,应该还算不上什么。无视马匹本身会有什么想法,融向少女露出微笑。 因为老是在外面乱转的话,如果不小心碰上可怕的大哥哥,说不定会被扔到门的对面去哦。你口中的可怕的大哥哥,到底是指谁呢?融。维持着面向少女的微笑,融整个人都变成了化石。隔着融的肩膀看到那个人物的少女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的清岚也提高声音。啊,篁大人。 篁盘着手臂,轻轻浮现出微笑。偶尔吹过的严冬的寒风,让他的头发轻轻飘荡起来。站立在承受厂冷风的融的背后,篁神清气爽地表示。融,你似乎弄错了什么的样子。我来为你订正一下。门是化为恶鬼怨灵的人的道路。像这个孩子那样的灵,应该穿过黄泉前往冥府。就算是已经像那样进入了冥府的存在,如果有特别强烈的愿望,也有可能穿过门来到这边。判断何时进行门的关闭是我的工作。冥府的官吏其实要负责各种各样的工作哦。会觉得我可怕的只有那些干了很多坏事的家伙,明明还活着却脱离身体到处乱转的灵,应该没有害怕我的必要。篁斩钉截铁的语气,已经超越了爽朗,甚至可以称为爽快。 但是,融的冷汗好像瀑布一样滚落下来。汗水之所以如此冰冷,绝对不是因为吹过身边的寒风。 第四章 伴随着嘎吱吱的声音,融将僵硬的身体转向后面。 视线位于比融还要高一些的地方的青梅竹马,展露出一个让人不由自主看到入迷的爽朗笑容。如果不是眼睛里面毫无笑意的话,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篁突然表情大变地逼近脸孔抽搐的融。 距离你离开我家已经接近一个时辰。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到家了。年纪一把了还迷路吗?白痴! 篁的目光有时非常锐利。在他的瞪视下,融从腹部深处冒出了无尽的寒意。哎呀呀,还是这么可怕。甚至顾不上去擦拭好像瀑布一样的汗水,融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即使如此,篁的视线也在融的上方。那个,你知道,我也有各种的情况啦是什么情况啊!你说出来听听!青梅竹马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如果不能让我认可的话,我会把你打到站都站不起来的程度哦。如果能让我认可的话,给你一腿也就行了。不管是哪个结果我都要吃苦头吗?超级的不讲理。 眺望着篁和融好像小孩子拌嘴一样的模样,清岚突然转动了一下视线,倒吸一口凉气。篁大人,融大人,那个孩子融慌忙转头看过去,结果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少女突然消失了。和之前一样篁撞了一下茫然嘀咕的融的后背。不要大惊小怪。只是回去了而已。回去?诧异地如此嘀咕的融,想起了青梅竹马刚才说过的话。什么还活着却脱离身体云云。那个,喂,篁! 面对转过头来的融,篁露出危险的视线。但是融毫不介意地说了下去。 你是说刚才那孩子还活着吧。就好像之前那个女官的生灵那样吗?就是这么回事。有些嫌麻烦地撩开被风吹得遮住眼睛的头发,篁耸耸肩膀。因为死灵会有特有的气。而那个女孩身上感觉不到那个。与此同时,篁能够从那个少女身上感觉到清澈的力。 那个是生者的魂魄。因为什么理由脱离了身体,所以看起来像是在彷徨。那个魂魄所内含的力量,一定有相当的程度吧?打量了一圈少女刚才所站的地方,篁轻轻皱起眉头。 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具备很高的灵力。虽然在黑暗之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身上的衣服似乎也很高级。既然能够穿得了那样的衣服,就应该具有相当的家世才对。 但是,就篁所知的范畴,没有哪个少女在那个年龄就具备那么高的灵力。融有些诧异地看着带着思索表情陷入沉默的篁。篁,有什么地方让你在意吗?没有回答。喂,篁。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融尝试着在他面前摆摆手,但完全没有反应。他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因为从经验上知道,他一旦陷入这种状态会有好一阵子都不动弹,所以融向禁鬼清岚向问道。既然篁会在这里,是又有鬼出来了吗?清岚摇摇头。冥府应该没有发过这方面的命令。 我没有听说。不过也许只是我不知道,实际上存在指令也不一定。禁鬼雷信在他们身边出现。没有出现鬼。我们只是从冥府回来而已。 穿过冥道返回人界的篁,在六道之十字路口感觉到了不安定的气息。微微冒出来的恶鬼之妖气。那个酷似异貌之鬼朱焰的气息。想起冥府第一殿和阎罗王的皇子们后,融轻轻叹了口气。这么说起来,我必须去向燎琉殿下道歉才行呢。清岚和雷信诧异地面面相觑。融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雷信的询问,融点了点头。就是半月前那个时候 虽然融语言含糊地没有具体指出是什么,不过两位禁鬼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知道青梅竹马没有在听,从他的心情来说也不想明言吧?看到两位禁鬼明显僵硬下来的表情,融不由得苦笑。 虽然融本身并不怎么在意,但是看起来这件事对于周围人造成的影响相当之大。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啦。总而言之,我还得把那时候从燎琉殿下那里借来的剑还给他呢。 虽然觉得一定要还给他才行,可是不知不觉中那把剑就消失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融表情认真地思索。 借来的东西定要还回去才行吧?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那把剑跑去哪里了呢?明明当初听他说过名字,可是这个也完全忘记了,我果然还是和篁所说的那样太迟钝了吧? 雷信和清岚觉得那个似乎和迟钝不是一个问题,可他们只是交换了一下视线保持沉默。因为融并没有问他们。严冬的寒风从身边吹过。一直保持沉默的篁,突然抬起头来。万里。众人顺着篁的视线看了过去,禁鬼万里在风的包围下轻轻落下。讨厌啦。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说话啊?灰尘大,而且寒冷,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路过。太粗心大意了。抬起一只手阻止哭笑不得地抱怨的万里,篁催促她进行报告。酒人府的调查怎么样了? ,万里盘起手臂。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只是万里阴沉的表情让篁皱起眉头。万里混杂着叹息继续说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府邸的主人卧病在床吧?整体的感觉都有种微妙的昏暗味道。好像不是缺少灯火,只是给人的印象苦涩沉重。 就在篁思索的时候,仰望天空的融突然好像注意到什么一样提高声音。哇!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如果再不回去大家都会担心的 虽然无法确定正确的时刻,不过从月亮在空中的位置可以推测出大致的时间。 杂用以及女官们在融回府之前都不能休息。虽然右大臣有茂曾经向他们表示不用在意,尽管去休息。但是他们却顽固地不肯让步,说是一定要等到少君回来才行。 被仰慕到这个程度,主要还是由于融的人品吧?他绝对不会采取傲慢的态度,总是尽可能保持公正。大家喜欢的就是他的这种地方。篁粗鲁地挥挥手。 啊啊,回去吧回去吧。你快点回去!我原本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居然可以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面对着那种生灵发呆。冰冷的语言让融瞪大了眼睛。 我才没有在发呆。只是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在寻找,似平很困扰的样子,才不由自主那可是在深更半夜乱转,看起来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吧?篁的声音打断了融,在夜色中回荡。 侧眼看了一下似乎被自己的气势压倒而沉默不语的融,篁露出冰冷的表情。 不觉得对方奇怪的神经反而比较奇怪。融,你就不能好歹学习一下,让自己具备警戒心吗?这次融完全陷入了沉默。町恶啊,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篁的语言实在是再正确不过,没给他留下任何没有反击的空隙再说了,因为篁的口齿伶俐,所以他一开始就处于不利位置。带着仿佛吞下了大把虫子的表情,融晃了晃手。 警戒心,警戒心啊。不能大意,要随时保持警戒,就算过头也比没有要强。认真地凝视着嘟嘟嚷嚷嘀咕的融,篁露出了真心同情的表情。喂,融。嗯?转过头的青梅竹马轻轻眯缝起眼睛。你真的没有短歌的才能。仰望着自己高个子的青梅竹马,融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大吼出来。不用你管我!! 目送嘟嘟嚷嚷地抱怨着骑马离去的融的背影,篁轻轻转动了一下视线。清岚,你跟上融! 他的表情和刚才相比就仿佛变了个人样,紧迫到了让人错觉一旦碰触是否就会断裂的程度。在这种时候牵涉到酒人,总止人觉得有些在意。那家伙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如果他再不小心弄出个濒死的状况的话,我可就撑不下去了。篁现在没有余力。遵命。清岚回应后隐形,他的气息瞬间远去。带领着两位禁鬼的篁,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 从刚才开始,他的心脏就奇妙地急速跳动不止。预感,不,应该说是直觉吧?在篁到达的同时,那个少女消失了。不是死者。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孩子篁喃喃自语着用手指压住嘴唇。这是他进行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在看到篁的时候,确实露出了吃惊的样子。但是篁应该不认识 那个孩子。 他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而且他没有多少机会见到那个年龄的孩子,所以只要遭遇过一次的话,一定会残留在记忆的角落才对。 但是,就算搜寻到了记忆的深处,也没能发现和那孩子的面容一致的存在。 也许只是篁不知道,而对方曾经在什么情况下见过他吧?因为篁也不是那种从来不参加社交场合的人物。他曾经被多次邀请去参加赏月或是赏花的宴会。就算在大内也有很多女官篁根本不记得,但是对方却认识他。大概就是这样吧?你在意那个少女吗?听到雷信谨慎地询问,篁低低哼了一声。如果要说不在意的话,就是骗人了不过就算如此,倒也不是值得追上去的事情。他叹息着耸耸肩膀。 如果有什么事件性的话应该还会出来吧?现在可没有功夫去和那种生灵纠缠。 .最优先的事项,就是朱焰的讨伐。俯视自己的右手,篁咬紧嘴唇。 线索就是仇野。那片土地上的六道十字路口,就是人界和异界的夹缝场所。 哪里都感觉不到朱焰的妖气。如果他完全隐藏了身影的话,篁就完全没有追踪的办法。在这种时候,他就痛感到自己的无力。 就算号称什么北斗七星破军星,实际上也只是这种程度。他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所谓的会毁灭人界的宿命,是不是只是夸大其词呢?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那个只是单纯的愿望。否则的话,枫为什么会遭遇到那种事情?即使生命在一刻接一刻地被削弱,也在尽可能努力地活下去。正在夺走枫的生命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篁本身。比任何人都更需要枫的篁。是他的生命在杀死枫。握紧手掌,篁扭曲了一下面孔。力量不够。 他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那个是他绝对不想失去,但是又绝对无法伸手夺取的东西。他觉得.如果可以实现那个愿望的话,他可以不要其它任何东西。不是你的错。突然,耳边回响起一个声音。 篁仰望天空。仿佛是在畏惧月光的强烈,今天晚上的星星融人了黑暗之中。呐,珠贵 雷信猛地屏住呼吸,万里交替打量着同僚和主人的背影,就这样什么也没说地选择了隐形。 守候在篁的后面的雷信的头发,被刺骨的冷风吹得飘拂起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色头发和两根角,等于是他异形身份的证明。 隐藏在面具后面的雷信的双眸,牢牢地投注在很快就要十九岁的篁的背上。凝视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北斗星,篁低声地嘀咕。就算是现在,你也能说这条生命并非是灾祸吗?那个少女仰望着悬挂在西方天空的月亮。明明在寻找,却没能发现。位于什么地方呢?位于哪里?并不是有什么线索。只能依赖偶尔产生的气息。 摇摇晃晃地前进的少女,因为觉得听到了轻微的金属声而停下脚步。是自己多心吗?她闭上眼睛竖起耳朵。 从风的彼方,确实传来了那个声音。而且仿佛在一点点地逐渐变大。寻找声音来源的少女,注意到路的彼方诞生了黑色的雾霭。,-""" 手持锡杖的男人朝着瞠目结舌的少女走来。锡杖所奏出的音色锐利到仿佛会划破空气,从雾霭中浮现出来的影子逐渐变浓。孩子。 雾霭啪地散去。在月光之下,身穿色彩鲜艳服装的妖艳美女,展露出凄厉的笑容。少女仿佛有些害怕一样微微缩了缩身体。女人的额头上存在着丑陋扭曲的伤疤。嚓啦,锡杖鸣动的声音。 漂浮在空中的女人,任凭长长的黑发随风飘荡,落到了少女的眼前。少女凝视着女人。睁大到最大程度的眼瞳,深邃而清澈。你将成为妾身的手足。井上的红唇中吐出仿佛歌唱一样的语言。 既然是孩子的话,那些家伙也会大意。既然是孩子的话,就可以诱发迷惑。既然是孩子的话苛烈的光芒在井上的双眸中闪烁。就可以穿越包围着那个府邸的可恨壁垒,夺取那个女孩锡杖鸣动。就仿佛在刻画时间一样,鸣动。井上就仿佛在倒计时。嚓啦,嚓啦。 井上弯曲下身体,让视线和少女平行。这是无意识的动作。也许是残留在她记忆中的所剩不多的作为成年人的记忆,让她觉得在面对孩子时应该这么做。 她以前也曾经是疼爱孩子的母亲,是尊敬丈夫的妻子。她也曾经切实地存在过,满怀温柔、慈祥的时刻。但是,在心灵崩溃的她的体内,现在这些已经点滴不剩。毁灭皇家。断绝那个害死我和我的孩子的男人的血统。让井上存在下来的,仅仅是这份执念。 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让任何人都成为自己的道具。对于践踏陌生的、没有任何关联的孩子的生命,她也不会存在踌躇吧?不可能有人比自己那个十五岁就被迫喝下毒酒的孩子更加苦命。呐,孩子。你愿意听取妾身的请求吗?她伸出手碰触少女的面颊。 失去了颜色不断颤抖的嘴唇,仿佛要说什么一样张开。但是,少女的喉咙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低垂下脑袋代替回答。井上挑起嘴唇。哦哦,乖孩子 没有体温,好像冰块一样的手爱怜地抚摸少女的头颅。维持着低垂脑袋状态的少女继续保持沉默。嚓啦,锡杖响起。手持锡杖的太慎,向井上和少女投下了难以形容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回荡起尖锐的鸣弦声,飞来的光箭刺到了井上的脚边。 但是,井上在一瞬前跳离开那里。被她下意识推开的少女摇晃了一下跪下。蕴含在光箭中的灵力膨胀爆炸。井上挥动袖子驱散冲击,她充满憎恨的目光紧盯着一个地方。可恶!破军在布满月光的大路上,是手持神弓破军的小野篁的身影。篁交替傲视井上和太慎。我正等着你们冒出来呢。 绷紧的弓弦上出现了熠熠生辉的箭。用那个只会对异形发挥效力的箭对准井上,篁表情危险地宣布。带我去朱焰身边! 跪在地面的少女慢吞吞站立起来,伸手抓住恶狠狠瞪着篁的井上的衣角。但是,井上甩开了她的手。不要碰我!我是叫你不用多事,你不用这么害怕。 激烈的声音不自然地转变为温柔的感觉,一面如此劝诫少女,井上一面瞥了太慎一眼。手持锡杖的修行者,紧盯着篁一步也没有动。太慎,为了朱焰大人,你就展现一下你的力量吧。我可不记得你有资格命令我。井上一下子激动起来。混蛋!太慎用锡杖的尖端对准井上,严肃地继续下去。但是,如果你和朱焰被小野篁打倒,我也会头疼。嚓啦,锡杖的声音响起。篁愤怒地大吼出来。开什么玩笑!太慎!既然你要阻止我的话拉开弓弦,篁表情凄厉地宣言。就做好留下性命的准备吧!太慎的嘴唇轻轻扬起。哟,这还真是相当的豪言壮语呢。漂亮话的话要怎么说都可以。 但是篁是认真的。他没有时间。好不容易眼前才出现了和朱焰相连的线索。他绝对不能放过。 破军,你就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像你这种家伙用不着麻烦朱焰大人,妾身就可以收拾你了! 井上的手就仿佛舞蹈一样画出横一文字。她的手指所画出的轨迹,在空中形成龟裂。 若干重的咆哮,在龟裂中轰鸣。龟裂伴随着声音扩大,无数的恶鬼从里面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篁狠狠地切了一声。次元孔!燎琉那家伙没有进行任何对应吗!这是渎职!回头一定要提出严重的抗议! 在冥府第一殿公务室工作的阎罗王太子燎琉,停下了匆忙活动的手。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抱怨我啊。用笔碰了碰额头,他闭上眼睛思索了一阵。是篁吗?这倒是也不算稀奇事。 燎琉叹息着放下笔站起来,打开通向隔壁房间的房门。在放置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摆放着平坦的水盘。他将手伸向平静的水面,那里泛起了波纹。 在摇荡的水恢复平静的同时,在黑暗中进行的战斗模样也 被映射了出来。手持破军的篁将那个收回手里,拔出佩剑,开始斩杀恶鬼们。 哎呀,什么时候出现新的次元孔了?陆干没有注意到吗?啊,大概是在练剑,所以没有余暇去顾及吧?和悠闲的语气相反,燎琉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所看的是,和井上在一起的太慎的身影。阎罗王太子用难得一见的险恶表情瞪着水盘。太慎,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通过和篁的敌对,你究竟能得到什么。让破军的星宿倾向负面,你又能干什么呢?篁的不完全的魂魄很容易倾斜。这个你也应该知道吧?凝视着水盘的燎琉,突然瞠目结舌。位于水镜对面的太慎,唐突地转向这边轻轻嗤笑。他注意到了。燎琉的眼睛中出现危险的光芒。""""," 任凭汹涌而上的冲动左右了自己的情绪,燎琉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动让水面紊乱,那里映射出的光景被波纹所吞没消失。 看起来刹那的激昂很快就平息了下来。至少,他擅长于压抑自己的感情。太慎。 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什么都没有映射出的水面,燎琉严厉地喃喃自语。我把破军交给你,并不是为了扭曲星宿。 水面上泛出无数的细小波浪。忠实地反映出了无法抑制地从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波动。而是为了让星宿,恢复应有的姿态。尽管如此,你却要阻止这一点吗?珠贵的死亡,将你逼到了这个地步吗? 欠缺的破军星宿,会招致不应该出现的死亡。珠贵的死亡,就没有被记载在鬼籍帐中。 在破军星以人类的外表降临于人界的时候,剩余的五星必然会被配备在他周围。但是,在现在的人界,拥有北斗星宿的人类只有四名。一星陨落后不知下落,另外一星。燎琉带着危险的目光眯缝起眼睛。水面徐徐平静下来,映射出人界的样子。『!』 在水镜之中,禁鬼雷信所招来的白银雷电击落在从冥府底部爬出的恶鬼群中。 第五章 近乎刺眼的光芒穿过水面。燎琉因为被闪光刺到眼睛而微微皱起眉头。 在水镜的对面,原本聚集到那种程度的恶鬼们已经全灭。但是,从和被切裂的天空伤口相连接的次元孔中,在冥府最下层蠢蠢欲动的恶鬼们前赴后继地爬了出来。刺穿那个的就是井上所操纵的朱焰的妖气。 巡逻的狱卒们应该也快要注意到次元孔的存在了吧?他们一旦发现就会去向陆干报告。燎琉郁闷地吐了口气,离开水盘返回公务室。 就在坐在桌子旁的燎琉奋笔疾书的时候,他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奔跑声。来了吗?随着他的嘀咕,一个小巧的身影仿佛要踹破房门一样冲了进来。哥哥!不得了!! 呼呼喘着粗气出现在桌子前面的人,就是预定担任下任禁军将军的阎罗王王子陆干。在他正式就任之前,身高应该会再增加一点吧? 因为燎琉坐在那里,所以陆干的视线现在比他略高一些。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迫切感。最下层又有次元孔被打开了。是吗?面对冷静的兄长,陆干进一步倾诉。 不仅仅是这样!飘荡在人界仇野的死灵们,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涌入了冥府!这次就算是燎琉都不禁瞠日结舌。什么!?穿过六道之十字路口,位于前方的就是葬送之地鸟边野。滚落在寒冬的仇野上的无数骷髅。朱焰俯视着那些转动视线。就算在这里彷徨,也不可能得救。他用拥有尖锐指甲的手指指向横亘在天空中的裂痕。恶鬼的嘴唇牵动了一下。沙拉拉,恶鬼们开始蠕动。那个是什么?那个连接到什么地方? 有风吹了过来。和这个世界的存在不同的,让人觉得非常舒适的风从那个裂痕中吹出。枯萎的草唰唰摇摆。 至今为止没有任何意志,只是单纯在那里摇荡的死灵们,就仿佛受到牵引一样聚集到裂痕旁边,试图进入那里。 目送着一面抗拒向外吹出的风一面在那附近游动的无数的死灵,朱焰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低沉的笑声。阎罗王太子哦。想必冥府会相当的热闹哦。混乱到让你没有余暇去关心人界的程度。 把仇野的死灵都送去那里好了。反正原本就是必须前往那里的迷路者,这样不是正合适吗?风在咆哮。不,发出咆哮的是死灵们。 好像风一样在仇野中飞舞,同时杀人连接冥府底部的次元裂痕的死灵们。不仅仅是鸟边野,所有能被称为仇野的地方都出现了次元的裂痕。阎罗王的王子哦,你就快点把小野篁派遣出来吧。就算封闭一个裂痕,马上又会有新的裂痕被打穿。将冥府的恶鬼引诱到这个世界,将人界的死灵送人那边。你们管理的就是人的生死,现在想必非常的忙乱吧? 星宿已经被扭曲。就算为了破军星而配备的北斗星落人我的手中,定数想必也不会表示异议。锡杖打击地面。嚓啦,嚓啦。金属声轰鸣,无休无止地出现的恶鬼群体发出咆哮。 怎么了?破军。面对这种程度的恶鬼居然也要陷入苦战。这样的你真心以为自己可以打倒吾君和妾身吗? 额头上残留着丑陋伤痕的悲剧性皇后,浮现出魔性的笑容。雪白的手指轻轻碰上自己的额头,她确认着斑驳的皮肤的触感。我的身体马上就将腐朽。可恨的破军啊,你的那个武器! 正在驱使神剑狭雾丸斩杀恶鬼的篁,没有注意到井上双眸中闪烁的昏暗光芒。 你的武器,会为吾君带来危害。是绝对不能存在的,无用的东西-,",太慎默默地听着井上仿佛呻吟般的低语。 神弓破军是寄宿在篁的星宿中的存在。那个存在之所以会以弓的形状出现,是因为定数判断这种形态对于篁来说最为合适。太慎轻轻瞥了一眼紧紧跟在井上身后的少女。没有害怕的样子,也不肯离开井上的孩子。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紧紧凝视着井上,她到底在思考什么呢? 这个不是单纯的孩子。虽然有时候身影会显得朦胧,但是清晰到如此程度,而且拥有自己意志的生魂绝对是难得一见。并非是,无力啊。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嘀咕,少女回头看着太慎。没有任何惧意的眼眸。并不是没有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白。虽然明白,但绝对没有试图逃走。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你也会被卷入而消亡哦。这句不存在丝毫温柔感情的台词,应该传人了少女的耳中才对。但是,她就这样把日光转向恶鬼的群体和篁。她小小的手伸向井上的袖子,不过在中途停了下来。井上俯视着少女,展露出凄绝的笑容。你和妾身走就好了。少女的眼神一阵摇荡。乖孩子。和妾身走,好井上的眼睛一瞬间转向篁。 篁和雷信、万里,正被迫陷入与接二连三涌现出来的恶鬼们的苦战中。 就算都是杂鱼,数量足够的话也会发挥出相当的威力。篁现在就是亲身痛感到这一点。 就算斩杀,不断斩杀,也总是会有新的恶鬼踩踏着同类的尸体袭来。就算一挥手就能斩杀对方,这个动作重复了几十、几百次,也一样会消耗体力。禁鬼们也是一样。如果不堵上那个孔的话就没有尽头了!篁对发出好像悲鸣一样的叫喊的万里怒吼。那个我也知道!可恶! 篁同时踢飞和斩杀了从两侧冲来的鬼,瞥了一眼天空的裂痕,篁大叫出声。毁掉那个孔!雷信,万里,把这帮家伙赶开!将狭雾丸收回剑鞘,篁扬起手来。 闪烁的神弓出现在他眼前,从弓身上进发出惊人的灵力。当他拉开弓弦后,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出现了破魔的光箭。雷信抬手指向天空。雷帝!白银的闪电从晴朗的夜空中朝着恶鬼群体落下,引发了爆裂。万里所施放的风刃在惨叫着四散飞逃的恶鬼中炸裂。受够了!不要再给我碍事! 被切下的四肢滚落在地面上,那上面又有无数的风刃掠过。试图翻身逃跑的恶鬼们,全都被切成了碎片。 恶鬼的身体化为沙粒崩溃下来。那些沙粒被风卷起四处飞扬,遮挡了他们的视野。篁眯缝起眼睛。这一来就结束了。 篁所施放的光箭被吸人了空中的裂缝。从遥远的彼方传来了激烈的惨叫声。白银的闪光在次元孔中扩展开来。强烈吹拂的冥府之风,就这样一下子平息了下来。裂痕也唰地消失不见。确认到这一点的篁,收起神弓把手搭在剑柄上。但是,混杂在漫天飞扬的沙尘中,井上和太慎都已经消失不见。可恶篁切了一声。雷信和万里聚集到他的身边。非常抱歉 瞥了一眼低垂脑袋的雷信和不甘心地咬牙切齿的万里,篁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所谓的鼠多咬死象就是指这种情况吧。篁看了一眼仇野的方向。 有无数的死灵彷徨于那里的葬送之地。不管距离多么遥远,也可以感觉到飘荡在那里,无比熟悉的空虚气息。但是,仇野的灵消失了?侵人的死灵们聚集到冥府的最下层。亲眼确认到这一幕的陆干,无法掩饰烦躁地踹了一脚岩石。如果要净化这些,就需要哥哥的力量 那些至今还残留在最下层的恶鬼们正在吞食死灵们。吸取了死灵们微薄的念之后,恶鬼的力量确实有了一定增长。原木应该没有任何意志的死灵,也能够增幅恶鬼们的力量。 必须把危害限制在最小程度。必须寻找出至今还没有被堵上的连接人界的次元孔,将那些封印上。就在这时,一个狱卒跑了过来。陆干大人,刚才有一个孔被堵上了。什么?这么快?为了避免被不间断回响的恶鬼们的咆哮声淹没,狱卒提高了声音。是,好像是从人界的方面注入了破魔之力 陆干一时之间有些诧异,不过不久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睁大日艮日青。 .难道说,是篁 是的。似乎就是如此。好像是冥官大人所施放的箭在次元孔中爆发而堵上裂痕的:这样啊刚刚松了口气,陆干马上又摇摇头。 不对,等一下。可是这个样 子的话,岂不是很不管三七二十一吗?如果万一弄错的话,不是还存在让次元孔反而进一步扩大的可能性吗? 没有人能回答陆干的疑问。但是,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一瞬间掠过于,说不定真的是这样的想法。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是成功的,但其实是相当危险的赌注。带着困惑的表情眺望着黑暗的深处,陆干轻轻皱起眉头。篁,你明不明白这一点呢 陆彳:觉得对方多半不明白。他的行动总是领先于思考。他好像相当依赖自己的直觉,不过那个也确实没有出过多少错就是了。 想起那个大家都很熟悉的人类冥官,狱卒们面面相觑。虽然那位冥官态度傲慢,而且嘴上毫不留情,但非常的公平和能干,所以其实大家还是相当信赖仰慕他的。情况怎么样了?突然落下的声音,让陆干一下子跳了起来。哇!慌忙转头看去的话,就发现身为太子的长兄正站在自己背后。哥哥,我原本正要去叫你啊啊,我想也是如此。 燎琉仔细地搜索着包含在空气中的妖气和灵气,而陆干向他说明至今为止的经过,并且最后作出了这样的总结。 好像人界的各个地方都有次元孔被打穿。如果要堵塞那些的话,就必须选定擅长这类术的人,所以要花费不少时间。在这期间必须借助哥哥你的力量。燎琉若无其事地点头。啊啊,那个倒是无所谓。还有,陆干。d阿?俯视着比自己低矮的弟弟,他用温吞水一般的口气说道。 其实也不用选定什么术者,让篁用破军破坏掉所有的孔不就好了吗?你果然,是这么想的吗?那当然!冥官就是为此才存在的啊!听着阎罗王的孩子们的对话,狱卒们冒出了一个念头。说不定,小野篁冥官大人其实才是最为辛苦的那个。在接近黎明时分才回到家里的篁,脱下墨染之衣后叹了口气。 他已经有将近半月没有上朝。虽然因为家人生病,所以可以宣称是不想把污秽带人大内,不过休息的时间过长的话,还是会出现形形色色的麻烦吧? 而且,就算是在担心自己,他也不想欠下今上帝的人情。他用额头顶住柱子,微微有点眩晕的感觉。因为他的神经随时都紧绷着,没有休息的时间。一直都没有听到枫的声音,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睁开眼睛呢?该不会 无意识地嘀咕了句,他拼命摇头以便打消浮现在脑海中的可怕预想。我绝对不容许她就这样再也睁不开眼睛将额头埋人膝盖之间,他仿佛呻吟般地吐出这句话。禁鬼们应该就守候在身边,但是完全感觉不到气息。我要怎么办只要打倒恶鬼就好。这一点他很清楚。 但是,应该还有其它的吧?为了枫,为了保护她的生命,为了将她维系在这个世界上,篁所能做的事情。不对,这个他也清楚。只要离开就好。 冈为篁在她的身边,她的生命才会受到威胁。在寿命到达之前生命力就被削弱,甚至失去了睁开眼睛的力量。但是,这一点他做不到。也不想做。他不想放开枫,不想离开枫。明明想要救她,内心的最深处却在呼叫这一点绝对不能让步!枫就在这个时候。有气息轻轻地落下。篁大人。玻凛吗?怎么了?篁微微仰起脸孔将视线投注在前面,禁鬼玻凛出现他面前。就在刚才,枫小姐清醒了过来。篁好像被电到一样抬起面孔。躺在床上的枫,听到接近的脚步声后缓缓张开眼帘。守在枕边的岑守,关心地看着她的面孔。怎么了?枫。脚步声岑守点了点头,浮现出淡淡的苦笑。 因为他好像很累了,所以就没有通知他,原本想让他休息一下。不过那家伙一旦牵涉到你的事情,直觉就灵敏得要命。枫微微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只穿着单衣的篁,粗鲁地打开房门,呼呼喘着粗气冲了进来。枫!坐在旁边的岑守看到儿子的样子后瞪圆了眼睛。篁你至少也在外面披件衣服!就这个样子的话会感冒吧!?咦?啊,不,这个 听到父亲的话后,篁好像才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居然只穿着单衣,外面什么也没有穿。其实,在禁鬼们试图提醒他的时候,篁已经冲出了房门。岑守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对篁招手。好了,坐到火桶旁边来吧。枫都吃惊了。 仔细看去的话,横躺在那里的枫确实在看着篁苦笑。虽然因为一直卧病在床没有苏醒的关系,脸上没有血色,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是她确实睁开了眼睛在看着篁。哥哥,你真是的。如果感冒就糟糕了啊啊,不过冬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枫呼了口气,仰望屋顶。 在进入春天,天气变暖之前,都要小心才行。枫最担心的就是父亲和哥哥的身体。仅仅是说了这么几句,她已经在喘粗气。 看到这一幕的岑守对篁使了个眼色。然后他站起来,发出尽可能开朗的声音。 枫,我去把药汤拿来,你喝药之后就先休息。篁,你先照顾着她。枫直率地对离开房间的岑守点点头。是,父亲。篁拼命寻找语言试图说些什么。但是,只有各种各样的感情在胸口中盘旋,无法形成语言。枫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后,她回头看着篁露出淡淡的微笑。是,篁哥。仅仅如此,就觉得欠缺的部分都得到了填满。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似乎要将肺部完全清空一样。篁带着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挤出微笑。枫啊啊,自己是如此地至今为止沉浸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仿佛马上就要洋溢出来。注意到无意识地伸出的手后,篁一把握紧了那只手。仿佛忍耐着什么一样闭上眼睛,篁就这样低垂下头颅。哥哥?听到这个关心自己的声音,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等一切都结束后,我有事想要告诉你。篁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枫露出诧异的眼神。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啊啊。篁点点头,浮现出淡淡的苦笑。深藏在心底的感情。等一切结束之后,一定要告诉你。隐形的禁鬼雷信默然地凝视着这一幕光景。他的耳边回荡着阎罗王太子的声音。枫的名字,已经刻在鬼籍帐之上。篁还不知道,那个过于残酷的命运。握紧拳头,雷信在内心询问自己。你能做得到什么?面对被削减的生命,面对被一刻刻扭曲的星宿,你到底能做什么?不,不是能不能做。而是必须去做!在他的心内,只有一个意志。因为他就是为此,才变成鬼的。真的吗? 正在进行上朝准备的融,从突然出现的禁鬼万里口中听说了枫苏醒的事情。 哎,是真的。虽然现在又睡下了,不过医师也说也许算是越过了关卡吧?据说最终还是完全没有睡的篁,一大早就把医师叫来。不是驾车而是骑马出门的他,后来是和医师同乘一匹马返回的。 年纪已经相当不小的医师,据说从来没有乘坐过全力奔驰的骏马,所以在下马之后自己好像病人一样好一阵子无法动弹。岑守大人也对他进行了说教,说他太乱来了。啊啊,如果是岑守叔叔的话,就算是篁也只能认输了。 因为可以轻易想象得出那幕光景,融不由自主涌出笑意。虽然如果被篁知道的话,多半会因为迁怒而被踹倒。那么,篁今天会上朝吗?万早摇摇头,露出复杂的表情。 其实还是上朝比较好吧?不过他多半还在担心枫小姐,而且篁大人本身的状态也相当不好。因为篁的命令而随身护卫融的清岚出现在两人前面。 因为这一阵子他晚上几乎都没时间睡觉,一直要追查恶鬼的下落是这样啊? 融原本还以为篁只是因为担心枫而没有上朝,所以新的事实让他瞠目结舌。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枫的因素。不过原来不仅仅是这样。两名禁鬼分别点头。对。希望他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不过,请一定保密,不要告诉篁大人我们对你说过这些。否则他会斥责我们多管闲事的。啊啊,我明白。 融很清楚青梅竹马的性格。他会极力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拼命的部分。调整了一下服饰后,融叹了口气。 那么,我回头也要 去小野府拜访。多半是傍晚,说不定会是晚上了。万里,你能帮我转告篁吗?那当然。禁鬼万里明朗地回应。 虽然枫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遭到显著消耗的体力并没有马上复原。如果就这样转入恢复还好,可问题是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反复。所以医师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听到诊断后,岑守重重叹了口气。枫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后妻已经去世,没想到她留下来的孩子的生命也变得如此脆弱。 岑守在人睡的枫的枕边露出思索的表情,同时看了看靠在柱子上迷迷糊糊打盹的儿子的侧脸。如果枫的生命就这样消失的话,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呢?在十年以前,曾经有一位女官死去。当时在场的只有七岁的篁。那个时候的情景,直到现在也鲜明地残留在岑守的记忆中。 篁扑在不再动弹的珠贵身上放声痛哭。重复着珠贵的名字,重复表示这是自己的错。如果没有橘家的融和枫的话,这孩子不知道当时会变成什么样呢?珠贵吗?明明只有我和融两个人,但是点心包却总是有三个第三个点心是为了谁而准备的呢?说实话,岑守也确实不知道。只不过,他也曾经有过设想。凝视着儿子的侧脸,岑守的脑海中掠过一幕光景。 婴儿的哭声。抱着精神十足地哭泣不止的孩子的自己的手臂。他所看到的是,横躺在被褥上的妻子失去血色的苍白脸孔。看起来就像是为了生下孩子,她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残留在他记忆中的,全都是欠缺鲜明轮廓的影像。因为由于无法抑制的泪水,他的视野一片朦胧。拜托了在膝盖上紧握住手掌,岑守喃喃自语。请你一定要保护这些孩子们筱 第六章 离开右近卫府后,融先行返回一次府邸派出了使者。使者前往的是酒人府。因为这是王上的愿望,所以访问还是尽可能早一些比较好吧?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使者返回,携带着表示如果是保密的话就许可他拜访的书信。 融立刻整理衣冠准备外出。为了不引人注目,牛车他也没有选择华美的类型。随着车子的摇荡,融陷入思索。 光任帝和井上皇后的女儿,酒人内亲王。她的年龄应该已经接近七十。 因为井上皇后和他户亲王的死亡,她卸下斋宫之位返回都城,据说那个时候她是二十二岁。返京之后,她就成为了山部亲王的妃子啊融露出苦涩的表情。 要嫁给等同于逼死自己亲生母亲和弟弟的人物,酒人当时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呢?她是不是还是产生过报仇的念头呢?那一点谁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成为山部的妃子后酒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朝原内亲王。而那位朝原也被卜定为伊势的斋宫。 井上皇后,酒人内亲王,还有朝原内亲王,连续三代的斋宫血统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让人非常在意,融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嗯真的是卜定吗?而不是为了让继承井上血统的内亲王远离都城吗? 活说回来,山部亲王即位之后也没有将酒人内亲王立为皇后。尽管从血统上来说最为适合的就是酒人,但坐上后位的却是藤原乙牟漏。藤原氏吗?在一点点延伸势力啊。 虽然现在还没有多少实际感觉,但是作为橘氏的融以及作为小野氏的篁也许迟早会和藤原氏对立。毕竟藤原氏相当狡猾,疏忽大意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他们扣上什么罪名进行陷害。 虽然类似于这样的想法是篁的意见,不过在详细调查井上皇后事件的期间,就连温吞水性格的融也开始觉得,说不定真的会这个样子。 在政治的世界,除了家世以及实力以外,高明的谋略也是必不可少的。 橘的姑母嘉智子是今上帝的皇后,不过在橘氏中,除了嘉智子以外以前没有人坐上过皇后的宝座。最近大多是藤原氏的女性占据那个位置。 对于想要巩固权力的藤原氏而言,皇后是嘉智子的事情想必很不合心意吧?他们理所当然会瞄准下一代皇后的宝座。可是我不是很喜欢争斗。 天真!在如此嘀咕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篁哭笑不得的表情和把他当傻瓜看待的冰冷目光。 在如今这种连活马的眼睛都可以挖出来的世道,如果还抱有这种天真想法的话,你迟早会被人从后面捅一刀就完蛋。他很有可能这么说吧?哇,他绝对会这么说! 在融抱住脑袋的时候,清岚就隐形跟随在他身边。眺望着他的样子,清岚忍不住冒出了这个人还真是有趣啊的感想。 因为对于并不在场的篁的言行的预测而动不动就慌张、焦虑、消沉。只不过,让他佩服的是,这个预测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少君,马上就要到达了:听到身边的声音,融打起精神。啊啊,我知道了。端正姿态后的融毫无疑问是上流贵族的翩翩公子。 如果平时都是这样表情的话,明明看起来可以很帅的。清岚混杂着苦笑冒出这个念头。 在从平城京迁都到平安京的时候,酒人内亲王的府邸就被独立建造了起来。在桓武帝去世后,她一直居住在这个府邸。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房子从牛车上下来的融一个人嘀咕。 这个位于远离都城中心位置的府邸并不是很大。占地面积也许还不到橘府的一半。母屋,侍者们居住的杂舍,仓库。母屋是并排的两栋建筑。 出来迎接融的女官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似乎是常年侍奉酒人的人物。仔细看去的话,这栋房子里面的人全都是老年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女官不快地皱起眉头。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常年侍奉内亲王殿下的人。因为我们要保护内亲王的平稳生活,避免她被那些尖酸刻薄的家伙打扰。因为遭到她轻轻的瞪视,融满面通红。也许过去存在过完全出于兴趣而试图曝光酒人现状的家伙。 也许也有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还在世的事实吧?但是,围绕桓武帝的即位所展开的阴谋,已经成为了被人忘在脑后的过去。女官表示主人酒人躺在最里面的主屋。 据说不仅是年岁已长,而且这几年她的身体状况都很不好。从年轻时代起就被卷入各种各样的阴谋策略漩涡中的酒人。到了晚年才终于能过上平稳的生活。也许是至今一直紧绷的精神一口气松懈了下来吧?在曾经是酒人丈夫的桓武帝之后,已经有过了两位天皇。请你在这边等候。融被让到了日照非常良好的朝南的厢房。为了避免风吹进厢房,窗子上巧妙地配置了纱帐。 如果拉上帘子的话屋内就会变得昏暗。想必纱帐也是侍女们的精心准备,以便让身体不好的主人尽可能地沐浴到阳光吧。内亲王似乎很受家人们的爱慕啊 在位于西端的房间,可以看到水池和虽然不大,却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庭院。内亲王也会坐在这里眺望庭院吗?很好的庭院啊。看起来是受到了精心的管理。 在穿过大门的时候,他看到老年的杂用在处理枯草。那个杂用一定是为了主人而尽心竭力吧?在眺望府邸整体的时候,就连自称普通人的融也感觉到一丝凉意。确认了周围没有任何人后,融轻轻呼叫道。呐,清岚。是。一面转动视线留意着周围,融一面尽可能压低声音继续下去。该怎么说呢,你有没有奇妙的感觉?一阵仿佛在搜索什么的沉默。不,没什么特别的。是这样吗?融歪了歪脑袋。果然还是我的多心吗?虽然不是讨厌的感觉并不是缠绕的感觉,而是让人觉得充斥了府邸整体。和篁的还有些不一样。感觉上更像是燎琉殿下所拥有的气息。隐形的清岚轻轻瞪大眼睛。 燎琉所拥有的力量波动,是冥府王族特有的。会和那个相通的气息,到底会是什么?融盘起手臂露出思索的表情。 他觉得不是幽灵之类的东西。如果是这种东西的话,禁鬼不可能感觉不到,而且融应该也不会发现吧? 因为觉得这里超出气温的凉爽,融下意识地转动视线。结果确认到活动的东西唰地进入墙壁的阴影。嗯?刚才的是 他手脚着地地移动到墙角,从墙壁和帘子之间只探出脑袋窥探庭院。啊。融一阵茫然。连眨眼都忘在脑后地将视线倾注在一点上。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清岚也把视线转向庭院,然后失去语言瞪大了眼睛。 隐形中的清岚的身影应该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眼中。尽管如此,清岚却感觉到自己被看到了。他们的目光确实碰撞到一起。那个孩子是融听到了干涩的声音。隔了一阵后,他才注意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在那之前由于过度的惊讶连动弹都忘在脑后的融,好像终于恢复清醒一样唰地站立起来。他劲头十足地挑起帘子冲出去,没有穿鞋就冲进庭院。抓住大张开眼睛伫立在那里的少女的手臂,融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是就是昨天晚上在都城徘徊的少女。 少女虽然被抓住手臂,却没有怎么惊慌,而是用静静的眼神仰望融。目光和她接触的融,猛地恢复清醒放开了少女。啊,对不起,我不小心不小心算怎么回事。 他自己忍不住对自己吐槽。盘算着应该对笔直仰望自己的少女说些什么。 不知道少女把突然出现的青年当成了什么人物,她只是默然地凝视对方。 因为那双眼眸过于安静,过于清澈,融产生了仿佛要被吸人的错觉,什么都说不出来。深深的瞳孔,让人想起了什么人。是什么人呢? 融在记忆的深处不断搜索。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少女的眼神既不强烈也不尖锐。但是,仿佛无尽的深邃,仿佛看穿了一 切一样的笔直。就在连眨眼都忘在脑后的融的耳边,传人了清岚慌张的声音。融大人,有人 融仿佛猛地惊醒过来一样转过头,与此同时,赶到这里的年老女官瞪大了眼睛。少将大人,你在干什么!? 因为受到激烈的追问,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就算问他在做什么,他也只能回答和你看到的一样吧。女官狠狠瞪了融一眼,向少女招手说道。公主!快到这边来! 仿佛是被年老女官的声音牵引一样,少女维持着沉默穿过融的身边:女官一面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少女,一面用严厉的口气向融说道。 我马上就回来。在那之前,请你在那里等候,不要玩弄什么手段。融只能老实地点头,目送女官和那个少女从眼前走开。 凝视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侧脸,融确信那个少女就是昨天晚上见到的生魂。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孩子会在这种地方 掸了掸沾在袜子底部的枯叶和泥土,融又从怀中掏出手巾仔细擦拭。因为如果弄脏地板的话,还不知道会被说些什么。等待了一阵后,刚才的女官拿着水桶返回。女官将桶放在融的前面,把白色手巾递给融,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的脚。 盘腿坐在那里的融不由自主俯视脚底。虽然有擦拭过,不过还是残留着若干污迹。啊不好意思。 融诚惶诚恐地用桶里的水清洗手巾擦落污垢,然后踌躇于该拿这个手巾怎么办?不过,在他说什么之前,骨节突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女官默默地接过弄脏的手巾,拿起桶进入里面。啊不由自主伸出的手失去了目标,融再次被剩了下来。 他收回伸出的手,仿佛要遮掩失态一样开合手掌。搓了搓因为接触到水而冰冷的双手,他毫无意义地让视线到处彷徨。那孩子是什么人?是女官或是杂用的亲属吗?不,不是的。那个女官,把少女称为公主。是主系的人。既然是主系的话 融有想要用手狂抓头发的冲动,不过因为戴着鸟帽子,所以只能自制。不过相对的,他用拳头叩击了左手好几次,不知所措地拼命眨动眼睛。等一下。等等。位于这个府邸的是酒人内亲王,和少数侍奉她的人。女官们的主人是酒人内亲王。酒人有个女儿,就是朝原内亲王。 朝原内亲王虽然曾经是先帝平城的妃子,但以药子之变为契机放弃了那个身份。 那之后朝原就和母亲酒人一起在这栋府邸生活,不过数年前已然去世。 那是岑守还残留在陆奥,篁先行返回都城的时期。当时父亲有茂曾经说,有一位继承了先先帝血统的人过世了。直到相当久之后,篁才得知那个人就是桓武帝和酒人内亲王的独生女儿朝原内亲王。因为那个人对于融来说是很遥远的存在,所以他并没有发出什么感慨。药子之变吗? 从得知篁的另一个身份开始,药子之变对于融而言就具有了其它的意思。 以前在他的心日巾,药子之变只是原本应该让位于当今圣上的先帝,在藤原仲成和他的妹妹药子的唆使下试图重新夺取政权,结果以失败而告终的政变而已。但是,在那里面还潜藏着另一个阴谋。 憎恨皇家的井上皇后的怨灵,附身在药子身上,随心所欲地操纵平城帝,试图让他和今上帝自相残杀。 平城和井上的阴谋,被今上帝所摧毁。所以,应该没有更进一步的意义。而那个认识,也许不能不改变吧。 朝原内亲王是在和平城帝之间没有生下任何孩子的情况下卸下了妃子的称号,而且也没听说她之后嫁给过什么人。如果向父亲询问,他也会这么表示吧?酒人也好,朝原也好,都没有在表面舞台上登场,而是静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如果她们主张流淌在体内的高贵血统的话,也许也可以过上其它的生活方式吧?但是,她们没有这么做。刚才所遭遇的少女的面容在脑海中复苏。 昨天晚上的少女,是从活生生的人体中脱离出来的生魂。被任命为冥府官吏的篁曾经如此断言。一个预测逐渐在融的胸中形成。难道说 在他的嘀咕中包含着紧迫的味道。隐形在他身旁待机的清岚,紧紧凝视着融紧绷的面孔。二代相传的斋宫如果是拥有那个血统的孩子的话就算化为生魂在都城中徘徊,也并非不可思议吧?问题是,那个孩子是否真的如同融的预料。少将大人。低沉的呼唤让融猛地抬起面孔。年老的女官,用危险的目光看着融。女官在融的前面坐下,带着近乎恐怖的威严感开口。 内亲王殿下说现在身体不适,不想和人见面。她还表示非常感谢今上的心意。请你一定要转告今上这一点。面对行礼的女官,融慌忙低头。是,我明白了。女官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了下去。今天劳你特意前来,我们不胜感谢。啊,哪里不过今后请你不用如此费心。这也是内亲王殿下的心愿。 冰冷地打断张口要说什么的融,女官就仿佛要表示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一样行了一礼。那么,请回去吧。 女官甚至不肯和融目光接触地站起来试图离去,融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女官的衣摆。出乎意料的女官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前倒下。啊!哇! 在女官瘦弱的手臂撞上地板之前,她的身体一瞬间静止。就在满脸苍白的融的面前,她弯膝蹲下,然后游刃有余地用手撑住了地板。啊,哎呀?女官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东张西望地环视四周。刚才是怎么回事 在千钧一发之际支撑哑然失声的女官的就是隐形位于旁边的禁鬼清岚。年纪大了的话骨头自然也会脆弱,如果就那样撞上地板的话,腕骨说不定都会骨折。 融深深吐了口气,仿佛要清空肺部一样。如果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让对方受伤的话,再怎么道歉也无法补偿了。融慌忙转到女官前面,弯下身体伸出手臂。你没事吧?啊嗯,没有什么大事。女官看起来还是很怀疑,但至少先做出了这样的回答。那个。寻找着对话的由头,融偷偷扫了一眼里面。刚才的那孩子,难道是 面对转眼之间就全身绷紧的女官,融虽然觉得抱歉,还是把话说到了最后。朝原内亲王的女官一下子抿紧嘴唇,就仿佛在心底发誓绝对不开口一样。 既然没有否定,也就只能意味着是肯定了。她不能在主系孩子的出身问题上捏造谎言,可是同时孩子的身世上又存在什么绝对不能说出口的部分。 虽然朝原内亲王曾经是平城帝的妃子,但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孩子。但是,假如是在卸下妃子称号的时候,朝原已经怀孕在身呢? 那个孩子,是继承了先帝血统的孩子。曾经一度放弃帝位,却被仇恨皇家的井上的怨灵所利用的男人。面对不肯正视自己的女官,融进一步说了下去。难道说,她是已经出家的先帝的不是!女官用让人吃惊的激烈口吻否定了这一点!不是!不是!不是那样的!我向天地神明发誓! 面对不由自主捂住面孔跪倒在地的女官,逼问她的融反而慌张起来。 在这种时候,如果是篁的话应该会找得出合适的语言吧?但是融却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比起玩弄小花招来,还是老老实实等待风暴平息比较明智。做出这个判断后,融正坐在女官的前面。融大人,你打算怎么办?清岚向他做出询问。嗯,等待一下看看。 他用目光如此回答后,接下来的就是仿佛困惑于该如何回答的沉默。 我有说了那么奇怪的事情吗?融有些迷惑。这时候,似乎略微恢复了平静的女官缓缓抬起头来。请你一定要对今上保密。不,不仅仅是今上,请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无论如何。她的语气中没有力量。 被人发现了至今为止一直持续隐瞒的秘密。这个事实似乎给女官造成了超出融的想象的打击。女官无力地低垂下肩膀,瞥了一眼少女消失的方向。她的目光,看起来 无比的温柔。融眨眨眼睛,轻声询问。那孩子,到底是看着正坐在那里的融,女官仿佛死心般地吐了口气。 按照女官的吩咐回到里面的少女,来到横卧在主屋的寝室的老年女子的身边。在闭着眼睛的老年女子的脸孔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生气。少女静静地在她的枕边坐下,眨眨眼睛转动视线。老年女子重复着规律的呼吸,维持着闭着眼睛的状态动也不动。少女转过头去,轻轻眯缝起眼睛。,"——,,她的视线,转向了突然出现的青年目前应该位于的房间。少女眨眨眼睛,因为听到轻微的声音而回头看向老年女子。 她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还要苍老若干,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先行一步的悲哀吧?朝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淌下了一行泪水。 干涩的土色嘴唇轻轻蠕动,似乎试图挤出什么语言,但是在形成声音之前,那句话就融人了空气之中。 ,,, 少女轻轻伸出双手,用雪白纤细的手指擦拭泪水痕迹。 她突然抬了抬眉头,停止了呼吸。 从沉睡的老年女子的体内,有什么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升腾起来。 少女牢牢地凝视着那幕光景,不久之后用雪白的手指按在额头上合儿眼睛。仿佛是祈求,仿佛是祷告,她紧闭的眼帘微微颤抖。 确认到原本急促起来的老年女子的呼吸再度恢复平稳后,少女松了口气。虽然被包裹在黑暗的瘴气中,井上还是处于满身疮痍的状态。 靠着朱焰的妖力被勉强维系下来的生命。如果现在受到什么攻击的话,就算只是遭到并非神剑的普通武器的攻击,也会形成对人类而言的致命伤吧?妾身还不能消失 如同身负重伤的人类一样,井上抱着自己的身体大声呻吟。明明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但也许是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促使她采取了这种行为。可恶混蛋 刻印在额头的伤疤,就仿佛本身拥有生命一样地蠕动。那种热辣辣地不停脉动的感觉,甚至让人产生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的错觉。这是小野篁使用的神弓破军的光箭留下的伤疤。 虽然光箭被朱焰亲手拔除,但是篁侵入井上体内的灵力却在一点点地腐蚀她吧?光箭本身是灵力的具体化。如果碰触的话就仿佛要从那个部分腐烂裂开一样。 就算是朱焰的妖力,也无法阻止这个身体的腐败。为了吾君 额头伤痕抽搐般的疼痛,让人产生甚至想要把那个部分干脆挖下来的冲动。在洗刷妾身和他户的仇恨之前嚓啦,嚓啦。锡杖的声音。啊啊,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黑暗的瘴气是沉淀在仇野之地的东西。这是朱焰聚集起来,为了井上而制作的痊愈之圈。 她一直在沉睡。被怨念和憎恨所毁坏的心灵,仅仅残留下唯一的强烈感情,剩下的全部被吞没到瘴气之中。包围着她的,是人们所残留下的激烈昏暗的情念漩涡。抛弃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和心灵碎片。 一个,又一个。随着被抛弃的尸体的增加,破碎的人类心灵不断转化为负面波动,转化为迷惑生者的瘴气。在回应朱焰的呼唤之前,井上也只是这些负面情念之一。 我的孩子唯一的分享了妾身血脉的那个孩子",,嚓啦,嚓啦。 锡杖的声音在什么地方鸣动。就仿佛要打碎隐约残留下的心灵碎片一样。 为了那个孩子。为了替那个年仅十五岁就必须死亡,可爱而又可爱的孩子报仇。那孩子原本应该戴上的至高之冠。那孩子原本应该坐上的御座。他户,他户。我心爱的孩子啊。我要把一切送到你的手上。作为你的母亲。吾君请无论如何仿佛痉挛一样颤抖着身体,井上呻吟出声。给与妾身力量这个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北斗的一星 从紧咬的嘴唇上,流淌下红色的痕迹。闪闪发光的眼睛凝视着空中,仿佛在眺望遥远的彼方。破军星小野篁的妹妹被血染红的嘴唇露出凄厉的笑容。反正,你的生命也不可能长久。既然如此把你的身体交给妾身吧扦上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女的身影。不满十岁的少女。能够看出她的魂魄中寄宿着惊人的力量。她伸出手对她进行诱导,但是对方却低垂头颅就此消失。但是,她不会放过对方。那孩子在迷惑着什么。既然存在迷惑,只要斩断那个迷惑就好。把力量借给我你不需要什么迷惑让那个力量,为了自己和朱焰使用!孩子啊你就是为此才出现在妾身面前的吧?嚓啦,嚓啦。嚓啦。异貌之鬼倾听着锡杖奏出的声音,然后注意到那个突然停止了。他张开眼睛抬起脸孔。太慎。 拥有修行者外表的男人,仅仅凝视着黑暗色的瘴气之茧。被握在他手中的锡杖,发出轻微的嚓啦声。被茧子所包裹的井上在朦胧中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嚓啦,锡杖的音色再次回荡。朱焰的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打落北斗的一星,将成为空壳的宿体给与井上。 被破军光箭所贯穿的身体,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性。她的生命已经衰弱到如果没有凭依就无法再维持形状的程度。用尖尖的指甲指了指茧子,朱焰仿佛轰鸣般发出命令。使用井上的棋子!那个蕴含着无法认为是常人的力量。恶鬼的嘴角扭曲起来。继承了井上,还有我的血统的人。嚓啦,锡杖鸣动。太慎瞥了一眼朱焰,微微地眯缝起眼睛。只要有那个的话,要冲破包围那个府邸的阎罗结界就并非什么难事。朱焰在喉咙的深处发出嘿嘿的笑声,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在仿佛要撕裂瘴气的锐利哄笑停止的时候,太慎严肃地开口。六道之十字路口,是分隔异界和人界的场所。他唐突地说出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无法掌握太慎的真意,朱焰向他露出怀疑的目光。太慎维持着凝视茧子的状态。 前往仇野的死者,会把人类的心灵留在那个十字路口。就这样,成为什么也不拥有的死灵。 太慎的目光仿佛要贯穿茧子一样牢牢凝视着那里,他的眼睛中闪烁着昏暗的光芒。今天晚上,在那个十字路口也许会有鬼哭。鬼哭?不错,太慎如此点点头鸣动锡杖。就是像你或是井上那样的鬼吧。化身为非人类存在的鬼。在分离异界和人界的那个十字路口。朱焰交替打量太慎和黑暗色的茧子。至今也无法让他明白是在打什么主意的人类。 但是,在能够利用的时候,还是应该把他留在手边吧?如果这个力量被冥府抢走的话无疑很不利。鬼的恸哭什么的我已经听腻了。恶鬼的嘴角露出了牙齿。事到如今就算听到那种东西,又能怎么样!将视线转移到朱焰因为嗤笑而扭曲的相貌上,太慎眯缝起眼睛。并不是只有像你们这样的人,才会成为鬼。因为怨念和憎恶而心灵崩溃的人会成为鬼。此外。因为悲叹和绝望而抛弃心灵的人,也会化身为鬼。 第七章 融在太阳下山之前拜访了小野府。在女官津时把他领到一个房间的前面后,他瞪圆了眼睛。津时,可以问你一件事吗?是。他指着房间的一角压低声音说道。那个人,难道说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津时确认了融手指的方向后,表情认真地回答。是。篁少爷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那边休息。融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篁盘着手臂靠在房间的柱子上,正在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津时也浮现出类似于苦笑的表情。 我原本想要把他叫醒,可是大人说他估计很疲劳了,所以就让他那样好了 而说出这番话的岑守,也维持着盘腿坐在枫的枕边的姿势,脑袋一点一点地快要进入梦乡。 融轻轻叹了口气。无法抑制的感情在胸口扩散开来,为了掩盖过去这一点,他强行挤出了笑容。是啊。毕竟篁和岑守叔叔都一直守在枫的身边啊 多半是因为担心维持昏睡状态的枫的身体,他们最近都一直没能放心休息吧?每天只睡了少到可怜的时间,而且很难进入熟睡状态,一有什么响动就立刻跳起来:他们定在过着这样的日子。融轻轻呻吟了一声挠挠脑袋。我怎么办才好呢?是不是应该改天再来。您说的也对。毕竟大人和篁少爷都很疲劳了面对仿佛很困惑一般的津时,融轻轻举起手来。 枫看起来好像睡着了,我今天就这样回去好了。等明天退朝之后我会再来拜访。请你帮我转告篁。津时仿佛很抱歉地露出微笑。是。我一定会转告他。绝对哦。否则的话我会被篁骂得。认真地叮嘱对方后,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里。因为他没有打算留太长的时间,所以原本就让牛车等候在外面。在融进入车子的时候,禁鬼的声音传人他的耳中。融大人,很抱歉。是玻凛。融轻轻笑了出来。 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我的家人重病在床的话,我想我也会担心得坐立不安吧。 面对融的体贴,禁鬼玻凛仿佛松了口气。能够感觉到他笑出来的气息。 因为主人已经坐上车,所以牛车的童子发动了车子。嘎达一下的震动传达到融的身上。 比起车子停止的时候来,还是像这样移动起来后比较方便。因为车轮声能够抹消声音。别说那个了,玻凛。篁今天晚上也会出动吗?啊,多半是的是吗?融盘起手臂,露出在思考什么的表情。 如果我守在外面等他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啊。多半还是会生气吧。就算我在十字路口的地方等他,他也还是会生气吧。有一个似乎看不下去的声音插了进来。干脆现在就返回小野府不好吗?禁鬼清岚的语气中包含着某种哭笑不得的成分。融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这个明天再说了。我原本是想要把酒人府的事情告诉篁清岚,可以拜托你吗?那个倒是无所谓。不过,我觉得还是融大人直接去说比较好。是吗?是。融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那么,就明天吧。不过,我总觉得还是尽早通知他比较好就在这时,第三位禁鬼插口进来。关于这一点,篁大人表示回头会去融大人那里。一阵风吹了进来。是来自小野府的传令。 因为没有注意到你,害你白跑一趟,所以岑守大人觉得很不好意思。篁大人让我也告诉你这一点。留下这句话后,风瞬间退走。 融好歹还是拉开车门搜索了一下肉眼无法看见的禁鬼。他的随身侍从理久看起来相当诧异。现在在哪个部分? 融赶紧找了个借口。结果得到了目前已经快要到达朱雀大路的回答。 在篁按照预告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是橘家的人全都陷入沉睡的时分。 在接近丑时之后,不是从正面而是越过围墙跳进来的青梅竹马,从外部叩击窗棱通知融自己的到来。声音弄大了的话女官们会感觉到吧? 融慌忙打开拉门,将他让进了房间里面。脱下鞋子滑人房间的篁,身上穿着仿佛会融入夜色的墨染之衣。如果被她们听到了,你就说是自己睡迷糊而撞到桌子好了。一屁股坐了下来,篁将视线投向空气。清岚,有什么异常吗?拥有强壮身躯的禁鬼一瞬间显现出身影。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异常。是吗?那你继续进行监视!遵命。融的抗议和唰地消失的清岚的语尾重叠到了一起。等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这个! 还有,所谓的监视是什么意思。引发什么问题啦,陷入窘境啦,受到袭击啦。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经常性地发生吧? 当融进行了这样的抱怨后,回应他的是比穿过冻结冰原的冷风还要寒冷的视线。 如果你考虑一下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后还能说得出这样的台词的话,我倒是可以尊重一下你的意见。你自己说说看吧!沉默。是我不好。 融对流淌在脑内的过去的各种影像进行了仔细的思考,结果就是,他能想起来的全都是,因为不听篁的话而差点被杀,差点死掉,乃至于真的死掉的事情。所以融只好全面投降。你多少也学习一下!听到对方严厉的呵斥,融耸了耸肩膀。糟糕,他无法反驳。静静地表示出愤慨的篁,斜靠在那里催促融说下去。那么,在酒人府发生了什么?嗯? 因为融正在一面对过去的种种进行反省,一面盘算能不能从里面找出些对将来的方向和对策有用的东西,所以他花了好一阵时间才把思考拉了回来。 篁好像切了一声一样轻轻瞪了瞪融。 因为在事隔许久后终于获得了良好的休息,所以他的脸色好转了一些。但是,就算如此也不等于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状态。对篁来说最为迫切的状况还一点都没有得到改善。 在说那个之前,我想先知道枫的情形怎么样了? 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默杀对方的问题,而是简短地回答。 我让她喝下了药师准备的药汤,重汤和从燎琉那里拿回来的药酒。原本和白纸一样的面孔,多少带上了红色。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发挥的效用。篁的目光看起来柔和了几分。比起傲慢的语气来,这个表情更加能说明一切。融也松了口气。是吗。嗯,既然如此就好。假如明天去探望也没事的话多半没有问题吧?枫也想要和你见面。你去看看她好了。 除非是枫的事情,否则要想让篁对融采用拜托口气的话,恐怕就算是天地倒转过来也不可能如愿吧?枫的存在对于篁而言就是如此重大。那么,你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啊啊。融点点头,在脑袋里面进行整理。昨天晚上在都城一角遭遇的少女生灵,自己发现了她的身份。 在他如此表示后,就算是篁似乎都有些吃惊。并且轻轻地睁大了眼目青。啊,这么说起来,在酒人府我产生过奇妙的感觉。奇妙?和那个生魂有关吗? 因为唐突地把直接想到的事情说出了口,融有些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该怎么说好呢,该说是莫名其妙的凉爽感吧不过,因为清岚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所以多半还是我的多心吧。毕竟我又没有像你那样的力量。 虽然融的口气里面没有自信。但他只是没有自觉而已,反而切实存在着和常人不同的东西。至少在星宿云云上是这个样子。以前明明很迟钝的他现在的直觉格外强烈也确实是事实。但是,既然当事人融本身没有注意到,那么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吧?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融把这一点视为了肯定。还有,那个少女,是两年前亡故的朝原内亲王的孩子。眨了眨眼睛,篁在记忆中进行搜索。然后,就连他也倒吸一口凉气。她生下了平城帝的孩子吗?不,好像并非如此。、因为曾经得出过同样的结论却遭到女官的否定,所以融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因为是涉及到皇家,而且不能公开的话题,所以就算知道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还是不由自主保持警戒。 朝原内亲王退出平城帝的后宫,住进酒人内 亲王的府邸后,好像和随身人之一有了私情。哦?篁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头,融开始阐述从女官那里听来的事实。 朝原内亲王是在四岁的时候被卜定为伊势的斋宫。据说她前往伊势是在七岁的时候。交卸斋宫之位是在十八岁的时候。第二年,朝原就成为了安殿亲王的妃子。安殿亲王就是日后的平城帝。 至今都还活在好像执念的坟场一样的平城都的先帝吗?这么说起来,朝原内亲王确实曾经是平城帝的妃子啊。虽然我至今为止都忘在脑后了。我也是。 毕竟是和自己的人生没有太大关系的人。就算曾经听说过他们的事情,也没有残留在脑海中。虽然也许会遭到父亲的斥责,向他们表示这样可不行! 算了,总而言之,在药子之变之前还算是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平稳。那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篁扬起嘴角。 原来如此,是被井上的怨念扭曲了命运的人吗?就连自己的孙女都不在乎吗?井上果然是失去了人性的鬼吗? 不过话说闪来,就算井上不知道酒人生下的女儿也不奇怪。井上的时间停留在酒人在伊势担任斋宫的时期。她的意识仅仅在药子之变时和现在觉醒过。除此以外的时间,她应该都长眠在瘴气之中。面对喃喃自语的篁,融毫不在意地继续了下去。 在药子之变后,朝原内亲王和可以信赖的随身们住进了母亲的府邸。据说她和那时候带去的随身之间生下的孩子,就是深风姬。深风?面对反问的篁,融点点头。就是朝原内亲王的女儿哦。深沉的深,风雨的风,深风姬。篁认认真真地盯着青梅竹马的脸孔。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融有些诧异地皱起眉头。怎么了?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问了人家小姐的名字。融眨眨眼睛,然后瞠目结舌。被你这么一说喂!面对真心表现出惊愕的融,篁半是哭笑不得地说道。融,我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你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家世高贵的少女,都不会轻易挑明自己的名字。如果是皇家的人就更不用说。酒人以及朝原也只是通用名,并非她们的本名。 融抱着脑袋烦恼了一阵,不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反正已经说出来了,只要不再告诉任何人就好。篁当然是例外。因为要对付朱焰,他当然要尽可能获取情报。而且他也绝对不是那种出于恶作剧心理就四处散播的人。在这种地方上融非常值得信赖。 小姐的祖母,也就是酒人内亲王和我们预计的一样卧病在床。别说是见面,连声音都听不到。因为王上也说过这些部分不必勉强,所以我想没有关系只不过,照那个情形来看,王上应该确实不知道深风姬的存在。篁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 我想也是吧?毕竟是高贵到恐怖的血统,如果知道的话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曾经是圣武帝的女儿,伊势斋宫的井上。曾经是光任帝的女儿,伊势斋宫的酒人内亲王。然后是酒人和桓武帝的女儿,同样是伊势斋宫的朝原内亲王。浓厚地继承了三代相传的斋宫血统的人就是深风。继承了井上血统的,最后的公主吗?而那同时也意味着她是天武系的末裔。 被卜定为斋宫的皇家女子,都要在伊势渡过精进洁斋的日子。她们要在洗清削落所有世俗污秽的状态下,在名为伊势神域的天照神气中生活。 因为在神域的神气中,就算沉眠于血脉中的神通力苏醒过来也不稀奇。历经三代的血之觉醒的继承者。如此考虑的话,那个名为深风的公主,就算具备惊人的灵力也并非不可思议。融探出身体。 就是说,如果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就算魂魄脱离身体四处乱转也并不奇怪了吗?我觉得,应该说能够做到这个程度是理所当然。是吗?在那个纤细年幼的少女身上,也许栖息着惊人的灵力吗? 按照女官的表示,深风存在着某些不可思议的地方。比如紧紧盯着什么也没有的空间,或者是带着梦游的表情在庭院中乱转。啊啊,对了。还有一件事。篁的眉头动了一下。据说那位公主天生就不具备语言。 不具备言灵的能力者吗?这还真是少见不,也许该说正因为如此吧?篁眼睛闪闪发亮地喃喃自语。牢牢俯视着曾经抓住过深风手臂的自己的右手,融皱起眉头。她为什么要在都城徘徊呢?接下来去问她本人吧。啊,是呀。咦? 发出好像青蛙被踩扁一样的呻吟声,融猛地抬起脑袋。结果正看到篁手脚麻利地打开拉门试图出去。喂,篁。你说要去?去哪里?篁转过头来轻轻耸了耸肩膀。当然是酒人府吧?我都说了要去见深风。那个,话不是这么说在这种时刻,你还 就是因为是这种时刻。如果是大白天的话还要拘泥于各种礼仪形式。我哪有那种时间去磨蹭!狠狠地瞪了一眼融,篁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觉就行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惜命的话就不要做傻事!否则的话绝对不轻饶你!被他这么一瞪,融赶紧拼命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禁鬼们苦笑出来。感觉到那个气息的融扁着嘴巴若无其事地说道。呐,篁。所谓的鬼是什么呢?啊?面对因为唐突的问题而一时不知所措的篁,融露出迷惑的表情。 朱焰是恶鬼吧?在冥府的也是恶鬼。虽然井上没有角,但那个也一定是鬼吧?篁仿佛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啊啊,是鬼。毫无疑问。那么,禁鬼们也是鬼吧?篁原本诧异的眼神转变为怀疑。融,你还不明白本质的部分啊。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变得完全哭笑不得。因为融也不想把禁鬼们和朱焰他们划分到一个范畴,所以决定老老实实地听从他的高见。 朱焰或是井上,是除了负面的心以外其它一切都已经崩溃的鬼。是被怨念和憎恶毁掉了心的异形。 仅仅残留下一个最强大的意志,其它一切都分崩离析的存在,或形成鬼的姿态,或者说是拥有了鬼之心。 还有这么说吧。被激烈的哀叹和绝望所吞没,因为一心想要逃脱那个而抛弃了心的人,也会化身为鬼。如果承受到什么脆弱的心灵无法忍耐的东西。融带着受教的表情询问。还有那种事情吗 居然能够对恶鬼的种类进行分析,不愧是冥府的官吏。虽然觉得佩服的地方好像有些弄错了,不过这个目前就暂且不论了。啊啊。但是,禁鬼们是和这些东西完全不同的存在。断言之后,篁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进一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毕竟他从来没有就此深思过,对于不介意的事情他也没有想过要进行追究。呼,总之大致上就是这样。确实很有篁的风格。感觉上在奇妙的地方看到了青梅竹马的特色。你认可了吗?那么睡觉吧。 篁就这样打开了一点拉门从空隙中滑了出去。融摇摆着手目送他的背影。 因为篁表示接下来要去酒人府,所以融这次实在打不起精神跟上去。如果我说要去的话,毫无疑问会被他一脚踹倒吧?融哎呀呀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不祥的预感。虽然他觉得多半是自己多心。如果能和枫谈一谈就好了 .莫名其妙地,融冒出了这个念头。禁鬼玻凛和炯华,按照篁的命令在进行枫的警护。在篁穿上墨染之衣离开小野府后不久,枫缓缓地睁开了眼帘。 面对看起来仿佛还没有完全从梦乡中醒过来的女儿,旁边的岑守出声说道。枫你的感觉怎么样?枫眨了几下眼睛,仿佛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一样转动视线。父亲 她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一样转动视线,张嘴要说什么又马上咽了回去。在有意识地深呼吸之后,她露出淡淡的微笑。您一直都守在我的身边吗?岑守挤了挤眼睛做了个滑稽的表情。我不是一直在这里。是和津时、篁轮班的。哥哥也岑守点头,进一步加深笑容。 比起我来,那家伙更加在意你的事情哦。这个样子都让我觉得 自己父亲失格了。没有那种事情虚弱地摇摇头,枫吐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房顶,因为灯光到达不到那里,所以那里被浓厚的黑色所填满。枫凝视着那片黑暗的目光,就仿佛在看着远方的什么。枫?她用干涩的声音向父亲说道。我做了个梦是什么梦呢?听到岑守的询问,枫将仿佛在注视远方的视线投注向黑暗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位于某个野原上,眼前有一位女性......,,然后,她淌下了一行行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我不敢要求你原谅我,虽然我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无论如何 那个用双手覆盖住面孔的人,是将头发高高挽起,嘴唇上涂着鲜艳红色的女性。比自己大约年长十岁以上的,气质沉稳的美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悲伤呢?那个人没有进一步发出任何的语言。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结果那位夫人将我抱人怀中,再一次对我说,对不起那个人流淌着悲哀的泪水,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同样的语言。对不起,原谅我。从枫的眼角,滚落下了泪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悲伤那个泪水,无可救药地勒紧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枫用已经完全冷却下来的手掌覆盖住面孔。父亲,我嗯?面对关心自己的父亲,枫仿佛非常哀伤般地喃喃自语。如果我不是父亲的女儿就好了完全在预料之外的女儿的语言,让岑守的胸口被冲击所贯穿。 难道说,这个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吗?怎么会有这种蠢事。应该谁也不知道才对。 知道的人只有自己和好友有茂而已。知道事实的人已经全都死光了。面对因为混乱而说不出话来的岑守,枫眼含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如果我不是哥哥的妹妹该有多好。如果是那样 在梦中相遇的那个人的泪水,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枫在那里面所看到的,是某个陌生青年的朦胧面影。那个青年,让她想起了什么人。我就不用让他如此地担心了岑守的眼瞳,被和刚才不同的惊讶所充斥。就是因为我这个样子,所以才让爸爸你们都勉强自己 枫在傍晚曾一度睁开眼睛,那时候父亲就在她的身边,而哥哥则靠在柱子上。 两个人都满脸疲倦地在打瞌睡。一定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连日以来身心疲劳吧?对不起听着女儿细弱到快要消失的声音,岑守从心底感到安心。太好了。她并不是知道了那个秘密。但是,他的眉头笼罩上阴云。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儿子的身影。 虽然篁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岑守从陆奥返回之后,通过他些许的表情、动作以及言语,已经产生了淡淡的怀疑。 那孩子很聪明。就算还没有掌握真相,多半也感觉到了什么近似的东西吧?但是,正因为他很聪明,所以绝对不会说出口。 岑守是篁的父亲。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对于儿子的想法他还是能读取到一定程度的。假如,他的预测正确的话岑守的表情蒙上阴影。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许害儿子选择了一条难以形容的苦难之道。 他们其实并不是亲生兄妹。枫是岑守的好友胜长的女儿,和篁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如果能说出这一点,该有多么的轻松啊。 但是,胜长因为政敌的阴谋而被扣上谋反的罪名遭到流放。岑守之所以收留了在流放之地去世的好友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其实也有一定程度是为了赎罪。毕竟自己当初什么都没能为好友做到。 他和融的父亲有茂进行商量后,让好友的遗孀成为了自己的后妻。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堵住流言。那时候岑守的妻子园生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从对外性质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枫。将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遮掩住面孔的枫的手上,岑守说道。你不用考虑那种事情。否则我会被春日斥责的哦。 在和丈夫生离死别后,春日悄悄地返回了都城。有茂和岑守双双在她面前低头道歉。请原谅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能做到。所以,至少请让我们来保护你和枫。春日露出坚强的笑容,然后说道。 『胜长直到临终之前,都对于你们非常信任。他说,因为有岑守和有茂在,所以我就算留下你和枫一个人先走,也不会感到任何的不安』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灰心丧气的岑守与有茂,在得知好友直到临终都如此相信他们后,流下了汹涌的男儿泪。 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没能为他洗清罪名呢?如果自己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的话,就不会失去独一无二的好友了。 在进入小野家后不久,春日就卧病在床。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很结实的类型,在流放地的生活更加加剧了她的衰弱吧?岑守和有茂向春日发誓。我们一定会让枫获得幸福。所以,请你不要担心。『我会这么转告胜长哦』这是春日临终的语言。 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掠过胸口的让人怀念的无奈日子,岑守尽可能开朗地说道。 我向那个人保证过,一定要让你幸福。所以你首先要尽快好起来,让我和篁安心哦。枫松开手看着岑守,父亲温暖的眼神让她露出了微笑。是。即使如此。对不起。已经没有时间。如果想要阻止彷徨的那个人,已经。 第八章 唰地脱离身体,她睁开眼帘。必须去。她已经来到附近。一定要去。再一次见面,然后在阴沉的天空中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就算是习惯了夜间活动的篁,如果一不小心的话似乎也会被黑暗夺走视线。万里。据说你在酒人府中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在风的包围下于空中滑翔的万里在疾驰的篁身边展现出身影。没有什么让我觉得异常的东西。不过,倒是有奇妙的灰暗感。篁仿佛陷入思索般地锁紧眉头。清岚也说过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但是,融确实感觉到了什么。 融从自己的星宿中获得了莫大的影响。按说他原本应该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直觉。该算是某种类型的觉醒吗? 也许是在死了一次后,所以领悟到了别的力量吧?这种情况好像也是有的。听到万里的意见,篁切了一声。不会是燎琉干的好事吧?万里眨眨眼睛,向隐形的同僚雷信使了个眼色。 他们无法断言不是。这也是阎罗王太子之所以是阎罗王太子的部分。 身穿墨染之衣,仿佛要融入夜色一般奔走的篁,不久之后就到达了悄然伫立于那里的酒人府。距离相当不近啊。万里,有人的气息吗?风在流淌。庭院里面没有。好像也没有警卫的巡逻。好。帮我一把。 万里所卷起的风包围住篁。在短暂的助跑后篁纵身而起,轻松地穿越了对人类而言近乎不可能跨越的高度。隐形的雷信和万里也跟随在他后面:篁无声地落地,在万里的指导下走向深风的房间。 虽然他的目的是见到深风本人,但就算见到了,要怎么进行意志的沟通才好呢?据说对方并不具备语言。 发不出声音吗?或者说是因为某种枷锁,而被禁止说话吗?要不就是出于本人的意志而不发出语言?无论是哪一种,如果不见到本人的话都什么也不好说。想起日前的那个夜晚所遭遇到的少女的面容,篁露出危险的目光。她看到我后吃了一惊。为什么?她是酒人的孙女啊。 篁没有见过酒人也没有见过她的女儿,当然更加没见过她的孙女。她曾经见到过的,只有酒人的母亲,也就是井上的怨灵, 三代相传的斋宫的第一位内亲王,那就是井上。她原本应该拥有不会被任何存在冒渎的清净的灵力。在伊势的神气中培育出的那个,原本应该为了皇家而发挥作用。但是,各种各样的阴谋逼死了她,摧毁了她的心。考虑到这个地步后,篁猛地一惊。从应该是深风房间的场所,流淌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个!和今上所拥有的东西也不同,至今为止从来不曾感受到过的力量波动 和拥有皇家血统的力量存在显而易见的差别。但是,并非是恶质的东西,反而应该归人清净的类型。篁小心翼翼地收敛气息接近那里,然后突然停下脚步。他眼前的拉门突然打开了。然后,一个不满十岁的少女从里面滑了出来。篁眨眨眼睛。不是生魂吗? 出现的少女拥有实体。否则的话,应该没有必要开关拉门。生魂可以直接穿越那个。也许是因为它们不被物质所束缚吧?这是阎罗王太子的说法。 轻轻走出来的深风,确认到站立在庭院的篁后,将眼睛睁到了不能再大的程度。唔! 她会吃惊也是理所当然。如果拥有语言的话,她现在多半已经爆发出悲鸣了吧?但是深风没有这么做。相对的,她深深吸了口气,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突然扭曲了面孔。要哭出来吗? 如果陌生男子突然在眼前出现的话,就算因为感觉到恐怖而哭出来也不奇怪。但是,深风的样子和那个好像还是不同。感觉上不是恐惧,也并非是警戒。怎么回事?在篁牢牢凝视着深风的期间,他的胸口深处突然强烈地跳动起来。让篁自身都感到狼狈的冲动掠过他的胸口。 因为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胸口,所以感到诧异的雷信现出了身影。篁大人,您怎么样了?不,只是突然不明白理由的篁,在看到深风后松了口气。 她所释放的力量波动。还有,最重要的是,潜藏在她身体中的东西。篁瞠目结舌。你到底是深风轻轻眯缝起眼睛,她什么也没说地摇摇头。不可能这是篁仿佛呻吟般地喃喃自语,就这样突然掉转身体离去。篁大人!? 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态而大吃一惊的两名禁鬼,一瞬不知该如何反应。万里,过来! 听到轻微但是尖锐的呼叫后,万里慌忙追在了篁的后面。等到她的风包同住自己身体后,篁越过了包围府邸的围墙:另一方面,禁鬼雷信奔跑了几步后,突然回头看向深风。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眸,切实地凝视着深风。你,是?听到雷信的嘀咕,深风露出静静的微笑。 她向闲惑的雷信伸出手。她指示的方向,就是篁刚刚消失的墙壁那边。因为觉得对方在叫自己过去,所以雷信满心困惑地奔跑了过去。那孩子,到底是 不满十岁的孩子: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可思议的眼眸,继承了三代相传的斋宫血统的少女。在雷信跳跃过墙壁的时候,又回头看向少女。仿佛是为了目送他们一样,深风就那样伫立在原地。 从墙上落到路面上的雷信,发现了仿佛很闲惑一样盘着手臂停在那里的万里。万里,篁大人哪里去了?他说要去冥府有事。还有,他让我们去寻找朱焰和井上!篁大人一个人去的吗?万里点点头叹了口气; 他说因为是去冥府,所以不用担心。因为他说的也对,所以我就没有坚持不过还是不太好吧? 向用目光询问的万里露出苦笑,雷信叹息出声。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有道理可言的话,主人的命令就是绝对的。雷信催促万里。 既然如此,让我们好好努力,以便能在他回来之前获得像样点的报告吧。万里仰天说道。 朱焰和井上都躲得很完美,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要怎么做他们才会跑出来啊。感觉上像是进了死胡同。没有任何线索。用面具遮掩了半边脸孔的禁鬼,回头看着才刚刚出来的府邸。线索的话不是没有。就是深风。面对露出诧异表情的万里,雷信接着说了下去。 她曾经和井上在一起。假如看出那孩子的力量的话,井上应该会再度在那孩子前面出现吧?茫然徘徊的少女朦胧地浮现在黑暗中。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她转动视线。 黑暗。非常黑暗。没有建筑物,没有任何人。寂寞的地方,恐怖的地方。 风的呼啸声好像生物的咆哮一样,脚底的枯草就好像要缠绕住腿一样。这里是,仇野。少女猛地扬起面孔。不知不觉中,身穿鲜艳衣衫的井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踩踏着枯草,她轻轻伸出手。来吧。和妾身走吧。 少女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颤抖着眼帘。她蠕动嘴唇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在中途又一下子咽了回去。井上露出艳丽的笑容。来啊。妾身需要你。如果没有你,妾身会很困惑的。生魂用细细的声音询问。真的吗?井上眯缝起眼睛,向少女伸出双手,静静地点头。妾身不会说谎。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井上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为了让那个力量,成为妾身的道具残酷的呢喃,在被风卷到少女耳边之前就消失了。 篁到达六道之十字路口时,抱着怀疑的念头瞪着比平时更暗了一层的黑色。这个十字路口是人界和异界的分界线。在它的前方,延伸着憎恨生昔的存在所长眠的葬送之地。 原本应该飘荡在那片土地上的死灵们的气息,现在却完全感觉不到。 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确定变成这样并非是自然的发展。顺便把这件事也报告给燎琉吧 如果可能的话,篁很想装成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他总觉得如果这么做的话,回头被发现的时候会被迫背负上超出必要的辛苦。而且还要加上其它的工作。深深叹了口气,篁用 手按住额头。不行总觉得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让燎琉的念头得逞 实在是让人很不愉快的话题就算自己背负着冥官的任务,燎琉要随便利用自己也该有个限度吧所谓的冥官,该不会只是听起来比较好听的打杂小弟吧? 如果燎琉在场的话,肯定会说你怎么可以把冥府官吏的职责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吧!实在太让我觉得意外了那家伙一定会笑着这么说,单是绝对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笑意那家伙就是这种男人实在是让人受不了的家伙 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后,篁摇摇头就算在这种地方抱怨也没有任何建设性 穿过古老的寺院大门,他笔直地走向大殿篁进入大殿后的身影,立刻融入了浓厚的黑暗之中 走了几步后,原本应该坚硬的木制地板的部分,就变成了随风摇摆的青草栖息的草地在仿佛无穷无尽的草原上,有一条只能供一个人行走的小道这是通向冥府第一殿的冥道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后方在遥远的彼方,是隔绝人界和冥界的黄泉之川 人类死亡后就会渡过黄泉来往于两岸之间的船人,会让所有的来者都坐上船一旦上船就无法再度返回人界有的时候船夫也会错把生者当成死者弄上船,而阻止这一点也是篁的工作的环。当然了,实话实说的话,这个工作他完全没有上心就是了。 毕竟他根本顾不上那边。因为阎罗王看起来好像没有再增加篁以外的冥官的意思.所以只能等相对来说游刃有余一点的时候冉思考对策吧?干脆去借用陆干直辖的牛头马而如何呢? 虽然嘴上嘟嘟嚷嚷地抱怨,但是篁的优点之一就是答应下来的事情还是会负责去干的。虽然他本人没有意识到,某位阎罗王太子就是抓准了他的这个习惯算了,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了篁叹息着前往冥府第一殿 快步走在冥府第一殿宽敞的走廊,篁在目的地的房门前停下,叩击起了房门燎琉,你在不在? 没有回答篁直接打开房门。在他来访的时候,燎琉会呆在这间屋子的例子反而很稀少所以大致来说他都要在里面等上段时间。环视了一圈不出所料空无一人的房间,篁下意识地吐了口气 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摊开的各式各样的卷轴和文书上面。那上面也放着用到一半的笔和崭新的纸张。也就是说,他只是暂时出去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篁确认了下笔尖的湿润程度,似乎距离他离开已经有少许时间他上了哪里呢哎呀,糟糕 篁不小心把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卷碰翻了。雪崩的书卷不仅掉了桌子,而且有些还滚落到地板上。于是篁慌忙地伸出了手。,,篁的瞳孔冻结了。在他伸出的手的前方,是文书。在打开的纸片上记载着若干数字。 篁知道那个是什么:在被任命为冥官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一些古旧的东西。因为那个也是阎罗王的工作的环。和他本人完全无关,真的是很古老时代的东西。而他现在所凝视的文书就和那个是同样的。篁缓缓地捡起那个,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纸片。上面罗列着若干的名字。除了个以外,全都是他不知道的名字。这个,是记载人类命运的鬼籍帐的一册。出生年月,还有,, 篁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因为他撞到了书桌,所以桌角的文书又有若干掉落到地板上。但是,那个声音没有传人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中仿佛只有震耳欲聋的轰鸣。除此以外的一切声音都被抹消。心脏仿佛擂鼓一般剧烈跳动。他剧烈地喘息着,似乎连呼吸的方法都已经忘记。明明想要转移开视线,但是冻结的全身却在阻止这一点。因为愕然而变成化石的篁,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门已经打开。哎呀,篁。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叫 关闭上房门的燎琉,因为散落在桌子四周的文书,以及毫无反应地凝视手头文书的篁的样子而皱起眉头。篁?因为对他手中所拿的东西有印象,所以燎琉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至今为止一直维持着冻结状态的篁的肩头,开始轻微地颤抖。鬼籍帐从手中掉了下来,伴随着啪啦啦的声音落到地板上。就仿佛被特意安排好一样,在某个部分打开。篁缓缓地抬起面孔,面无表情地看着燎琉。 确认到他眼瞳中的激情已经无声地冻结,燎琉仿佛被他的气势所压倒一样沉默不语。燎琉。他发出的声音安静到让人战栗的程度。 篁的声音仿佛机械一样僵硬,他弯下腰捡起鬼籍帐。然后踢开散落在地板上的其它文书,向前踏出一步。 他握着鬼籍帐的手逐渐加重了力量:仿佛是和他手中的压力成正比一样,鬼籍帐的封面留下了扭曲的痕迹。 苛烈的日光贯穿了燎琉,仿佛要把他固定在原地。篁逼近僵立在那里的燎琉,把鬼籍帐塞进他的胸口咆哮着表示。这个是怎么回事 被记载在鬼籍帐的死亡项目上的,是名字、年岁、日期时间和死因。但是,枫的项目上却欠缺了一点。欠缺的是,日期时间。在枫的名字下面记载着她会被杀害,这是怎么回事?燎琉的目光不断游弋。篁转而用激烈的语气展开:责备。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会帮我挽留住、挽留住枫的生命。我去讨伐那个恶鬼,所以在那之前你帮我保住她的性命你明明对我这么说过! 贯彻沉默的阎罗王太子闭上眼睛。但是篁的责备他确实听到了。就是因为听到了,所以他什么都无法说。 她现在十六岁。过年之后就会是十七岁。可是这里写着她会在十六岁被杀害将鬼籍帐丢在地上,篁一把揪住燎琉的胸口。你回答我!燎琉!你篁!伴随着近乎悲鸣的叫喊,小小的影子插进了两人中间。阎罗王王子陆干为了阻止激愤的篁,拼命地寻找着语言。不是!不是的!不是哥哥要这么做的!陆干!让开!面对用力要推开他的篁,少年拼命抗拒。 我不会让开!篁!你听我说!哥哥,哥哥他已经遵守和你的约定,从鬼籍帐上抹去了枫的名字!篁惊讶地睁开眼睛。 他真的抹消了。而且是获得了父亲的许可,我当时也在场。在一切获得了结之前,枫的寿命应该是被冻结的。但是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枫的名字会再度被记载上去,陆干也不明白。如果说这是宿命的安排的话,那么已经没有抗拒的办法。篁曾经向自己发誓,刚刚发誓,等到一切结束后打倒朱焰,纠正被扭曲的星宿,拯救枫的生命,还有尽管如此,被记载在这里的文字,被烙印在这里的宿命 一度被删除的东西再次被刻上。也就是说,命运的齿轮已经如此定下。以前还没有确定到这个程度,所以可以抹消。但是,现在如果插手于这个命运,转生的轮回就会疯狂。已经无法再出手。开什么玩笑他泄露出没有抑扬顿挫的呻吟。 篁狠狠瞪着燎琉。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至少也该有两个办法啊,你,你们 ...... 只剩下个办法。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阎罗王太子,缓缓地开口。 陆十猛地回头看向长兄。笔直地承受下篁好像冰刃般的目光,燎琉开口说道。 扭曲了星宿的是欠缺的破军。既然如此,以破军为宿星的你,应该可以再次改变那个命运吧?燎琉的双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果你的星宿被纠正,说不定枫的宿命也会被纠正。 她原本的生命,不应该在十六岁结束。燎琉曾经看过朱焰复活之前的鬼籍帐的记述,她确实应该更加长命才对。但是,从遭遇到朱焰的时候开始,记载上就出现了变化。从那时开始,枫的身体就衰弱了下来。毫无疑问,她的命运遭到了恶鬼朱焰的扭曲。篁握紧双拳。如果打倒朱焰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篁转身就走。篁! 回头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呼叫他名字的陆干,他毫不掩饰愤慨地说道。 假如真有什么万一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而且恐怖的声音。篁狠狠瞪着下意识屏住呼吸僵立在原地的陆干,以及无言的燎琉。,你不是,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听到阎罗王太子发出的静静询问,篁危险地眯缝起眼睛。 我原本想要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和酒人的孙女有关的事情。酒人?这个被唐突提出的名字,让燎琉皱起了眉头。篁粗鲁地说道。就是井上的女儿。 燎琉好像因此就了解了事态,于是仿佛在记忆中搜索一样用手指托住下颚。对不起,一下子想不起来。回头再通知你吧。篁很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紧迫的空气猛地缓和下来,陆干吐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存在着想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冲动。居然那么激动我们不是预计到了吗?陆干反射性地抬头,他的兄长好像正在被自我厌恶所折磨。哥哥难道说,会记载到这个程度 在他上次看见的时候,那上面还只记载了名字。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记载已经有了增加。他捂住额头轻轻地呻吟。不光是朱焰,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在发挥作用。否则的话,命运不可能如此急剧地遭到扭曲。燎琉叹息一声,甩甩头切换了心情。拍了拍表情不安的陆干的脑袋,他尽可能用轻松的口气说道。 我们来解决一下篁的拜托吧。而且要尽可能快速地。否则的话,可能会有很惊人的雷落下来哦。 第九章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她听到了这个声音。所以,想要实现那个。可是,她知道,那个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横躺在那里的融,突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什么啊,原来是梦吗他无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那上面已经布满了汗水。 就算再怎么集中精神,也没能感觉到早晨的气息。他觉得是不是距离他躺下还不到一刻钟呢?奇怪,为什么也就是说,距离篁离开还没有太久的时间。融在黑暗中思索了一阵,然后抿紧嘴巴站立起来。融大人?他能感觉到隐形的清岚所表现出的诧异。一面迅速穿上衣服,融一面简短地回答。我要去篁那里。 为了以防万一,他把剑佩戴在腰部,拿起为了方便而放置在房间角落的鞋子,然后通过拉门走小房间。为了避免被家人发现,他蹑手蹑脚地走向大门,轻轻地打开门;好,清岚。不好意思,请你帮我挂上里面的门栓、他听到了咔哒一声。这就够了。在回来时再请清岚打开就好了。在向着小野府奔走的融的背后,清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可是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直觉出错的话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像平时一样被骂几句笨蛋就可以了结。但是,假如并非如此的话为了确认这一点,融拼命赶向小野府。包围着小野府的结界,是通过冥王族的力量所创造出的坚固结界。 井上或是朱焰的负面力量,无法打破那个结界。而是会被抵消。而在小野府里面,还存在着小野篁所施加的屏障。如果想要从那栋被双重结界所守护的府邸中夺出小野枫,就无论如何都需要正的力量。降落在府邸前面的井上,催促身边的少女。你能看到包围这栋府邸的壁垒吗?少女仰望着井上,有些迟疑地颔首。井上很高兴地点头。 妾身很清楚你的力量。那个是伊势的神气。是伊势的斋宫才会拥有的力量也是妾身曾经拥有的东西她陶醉地喃喃自语,轻轻眯起眼睛。 她早已经失去了斋宫的力量。那个是被卜定的皇家子女必须背负的使命。所谓的卜定,就是找出拥有足以承受伊势神气的器的人。让神气充满那个器,唤醒沉睡在血脉中的力量,斋宫就会成为无垢的存在。而那个即使在卸下斋宫之座,返回下界和人类交合后也不会消失。在因为怨恨和憎恶失去人性之前,井上也曾经是那样。你看得见吗?在那个府邸中的女孩少女顺着井上的指示凝神细看。少女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感觉捕捉到了那个身影。枫静静地向身边的父亲说道。父亲,枫已经没事了,所以请你休息吧啊啊,那么等你睡着后我也去休息好了。可是岑守笑了笑。露出好像想到什么的目光。那么,我来给你讲故事吧。就像你小时候我常做的那样。 那时在枫睡着之前,岑守都会给她讲述各种各样的故事。因为枫总是在中途就睡着了,所以有很多故事都不知道结尾。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种小孩子,但是被怀念感所吸引的枫还是点点头。岑守一面仰望着屋顶回忆,一面开始结结巴巴地讲述。 以前曾经有一位女官。这个女官侍奉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君。这位少君有同龄的友人。女官每次都很高兴地迎接那个经常来玩的孩子。 她所侍奉的少年经常存在着寂寞感。但是另外一个天真无邪的善良少年却能打消这份寂寞,所以女官很高兴看到那个少年的到来。 每次女官都为孩子们准备点心包。一个给她侍奉的少君,一个给那个常常来玩的友人,还有一个枫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孩子明明只有两个,为什么会是三个?是啊。岑守也点点头。每次女官都准备了三个点心包。 就算府邸的主人询问她为什么,女官也总是不会清楚地回答。所以主人只能进行想象。不过,他能想象到的只有一个。只有一个?没错,只有一个岑守的目光投注向远方。他的眼神中飘荡着怀念的色彩。她的少君曾经有一个在出生之后就很快过世的兄长说不定,她是为了那个孩子准备的吧?她的少君不知道,当然,那个友人也不知道。 可是,其实那个女官也是从少君会走路之后才在这栋府邸就职的,所以应该也不知道少君兄长的事情。所以说不定也并非如此。因为女官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真相,所以这个问题就这么成为了谜团.说到这里,岑守把目光转向枫,结果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岑守微微一笑,替她把被子拉到脖子附近。真相,到底是什么呢不管怎么询问,珠贵都没有回答。 珠贵是岑守在园生去世之后,为了照顾篁而雇用的女官。所以,珠贵应该不知道那件事才对。篁的乳母几乎在同一时期患病卧床,而之前就职于小野府的人们也分别因为各自的事情而辞掉工作。就这样,小野家的佣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大换血。 在小野府中,应该已经没有一个人知道园生的事情,和另外的那一个孩子。 正因为如此,在胜长死后,岑守可以把枫作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收留到小野家中。可是,岑守心想。 珠贵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就算她知道谁也不知道的另外一个孩子的事情,也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岑守低垂头颅按住眼角。 第三个点心包是给那个孩子的是为了筱准备的对不对?珠贵。少女的身体微微僵硬。必须去。必须阻止。不能被引诱。不能听那个声音。否则的话,会成为鬼 少女轻轻地伸手接触包围府邸周围的结界。最初是战战兢兢地担心不会被弹开吧?但是没有预料中的反弹。她轻轻吐了口气,用手掌全体压在壁垒上合上眼睛。凝视着少女的井上的眼瞳染上了欢喜的色彩。不错。不错。哦,结界虚弱下来了!由阎罗王太子所布下的刻痕壁垒,正在一点点失去效力。阎罗之力啊,你就乖乖消失吧!没错,还差一点点!井上的哄笑声高亢地响起。 听着她的笑声,少女拼命地和结界战斗。伊势的神气和建筑这一壁垒的力量有所相似又有所不同。如果想要凭借她的力量让壁垒消失,就需要莫大的劳力。但是,必须去做。井上说了,她需要自己。和那时候一样,那个人如此表示了。既然如此,就必须回应。一直没能实现的事情,这次一定要做到。唔。反弹的力量冲击着少女。她拚死抵抗着那个。突然,有什么地方传来了阻止的声音。她猛地睁大眼睛。不行,不能听那个声音井上尖锐的声音传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少女的耳朵。怎么了?快点消灭那个结界!快井上吊起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小野府巾的小野枫。时间正在逼近。妾身没有时间了,快她额头上的伤疤,在一点点扩展开来。她原本应该美丽的面孔,被丑陋的伤痕所席卷。少女咬紧嘴唇,猛地闭上眼睛。!她觉得,就算要堵上一切也没关系。井上的双眸闪闪发亮。阎罗王太子燎琉所建筑的铁壁,无声地崩溃下来。干得好!伴随着欢呼声,井上在空中撕开裂缝。冥府的恶鬼从扩展开的次元孔中纷纷爬出。看也不看那个害怕倒退的少女,井上向恶鬼们发出命令。去吧!恶鬼们!杀死所有敢于阻碍的存在!恶鬼的群体,发出了轰鸣般的咆哮。禁鬼玻凛和炯华,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和紧迫感。这个是什么?玻凛面无血色地四处张望,炯华也脸色大变地叫喊。玻凛!在那边! 玻凛反射性地看过去,结果发现燎琉所创建的结界正在由于受到外部的攻击而摇荡。玻凛爆发出悲鸣。怎么会!要来了! 在炯华叫喊的瞬间,结界已经崩溃。与此同时,篁所编织的壁垒也被另外的力量粉碎。这个是,恶鬼的!大地因为冲击在鸣动。看起来府邸整体都在剧烈地摇晃。从屋内传来了悲鸣声。炯华切了一声,催促玻凛。玻凛!去里面!去枫小姐身边炯华! 炯华听到玻凛的声音后回头看去,发现汹涌的恶鬼群体正朝着这边冲来。少说废话!快点去吧!炯华挡在恶鬼们前面举起双手。火焰的漩涡从那 里升腾起来。消失吧!踩踏着瞬间化为灰碳的同伴的身躯,新的群体冲击了过来。炯华一面迎击他们一面游走视线,确认到了站立在墙壁上的影子。 虽然炯华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对方,但是那个妖气让他明白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异貌之鬼朱焰带领着井上出现在失去防御壁垒的小野府。混蛋炯华怒吼着向朱焰发动攻击。恶鬼嗤笑了一声。用手中的妖刀打开了炯华所施放的火焰。感觉到冲击的清岚,很明显地脸色大变。融大人,小野府因为从清岚的样子中感觉到非比寻常的东西,融加快了脚步。传来了地表震动的感觉。他的脚尖可以感觉到那个轻微的震动。地震? 融环视周围,但马上就意识到不是那样。这一带的府邸看起来并没有异常。是小野府。在小野府发生了什么。可恶 好不容易赶到小野府的融,因为感觉到狂乱的妖气而下意识缩了缩身体。这个是怎么回事? 清岚面无血色地冲进府内。在那之后进入大门的融,因为看到到处都是正在蠕动的濒死的恶鬼们而呻吟出来。这个是怎么回事? 周围充斥着热气和妖气。不对劲。这个府邸应该是在篁和燎琉的结界的保护下。不应该容许这样的恶鬼侵入。茫然不知所措的融发现了倒在庭院一角的禁鬼炯华。炯华!你怎么了?振作一点!融冲过去抱起对方,向微微睁开眼睛的炯华拼命诉说。枫小姐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就在这时,清岚抱着禁鬼玻凛脸色苍白地冲了出来。融大人!不得了!枫小姐满身疮痍的玻凛向转过头来的融断断续续地诉说。 枫小姐落入朱焰和井上的手里被带走,融愕然地失去了声音。禁鬼雷信和万里也察觉到了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打破了燎琉和篁大人的结界,怎么会这样!面对就此失去语言的万里,雷信还维持着冷静。至少在表面上。万里的风送来了玻凛和炯华悲痛的叫喊。枫小姐,落人了朱焰的手中。咬紧嘴唇思索了一下,雷信马上命令万里。去冥府!向篁大人报告这件事!雷信。你呢?面对脸色惨白的万里,雷信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口气说道。我去追井上和朱焰。说完这句话,雷信就此消失。 万里踌躇了一阵,但是因为觉得按照雷信的吩咐去做最为明智,所以还是向着六道之十字路口跑去。小野府的情形只能用凄惨来形容。各种家具和装饰品都变得乱七八糟,所有的帘子和门窗都已经破破烂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没有出现一个死人。叔叔!叔叔!融摇晃着倒在地上的岑守,结果岑守发出了轻轻的呻吟声。融朦胧的岑守仿佛在说梦话一样地说道。枫枫被可怕的鬼抓走 岑守就这样闭上了眼睛。好像是挤出最后的力量把要说的话告诉融后,就昏迷了过去。其他的家人们也都处于类似的状态。融握紧拳头,回头看向遍体鳞伤的禁鬼们。各位,叔叔他们就拜托了。勉强还能靠自己的力量行走的炯华,摇晃着移动到岑守身边。我会不惜生命的。可是,融大人面对好不容易挤出声音的玻凛,融点点头。我没事。我去找枫。我中途一定可以和篁会合,你不用担心。融大人。 清岚你也留在这里吧。玻凛和炯华都无法动弹。如果万一发生什么的话,就算有他们两个人在也无济于事吧?因为他说的确实没错,所以两位禁鬼只能咬紧嘴唇低垂下头颅。清岚只能满脸不情愿地听从了融的语言。你要小心啊!留下了不断重复这一点的禁鬼们,融离开了小野府。 要去哪里才好呢?说老实话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比起呆呆地留在原地来,还是动一下比较好吧。总而言之,去和篁篁曾经说过要去酒人府。只要过去的话,也许可以获得什么线索。年幼的少女出现在试图转换方向的融的前面:这个就仿佛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少女的身影,让融倒吸一口凉气。她拼命地向融诉说。[拜托你,助我臂之力!』 第十章 带领着恶鬼们的井上,向着仇野的方向行去。这才是真正的百鬼夜行吧? 看吧。这个就是当代的天皇,那个小偷所建立的虚伪都城!要怎么处理它呢?干脆一把火烧光吧 原本应该由她的孩子所获得的东西,却落人了可恨的继承了山部血统的人的手中。这个事实让她的憎恨进一步加重。 继承了山部血统的家伙就不应该存在!这个国家不需要任何和山部有关的东西!这片土地,这个国家,全都是我的孩子他户的! 雷鸣般的咆哮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为了赞同井上一样,恶鬼们也纷纷叫喊出声。 不错,不错!都是属于他户的!只有唯一分享了妾身血脉的孩子,只有那个继承了朱焰大人血统的孩子,才适合成为这个国家的统领!少女睁大了眼睛凝视被恶鬼抬着的井上。井上刚才说了什么?注意到她的视线,井上回头看着少女。正是因为有了你的帮助才能做到这一点。干得不错,值得夸奖!看到那个凄绝的笑容,年幼的孩子被无法言喻的不安所笼罩。 有什么不对劲。有什么错位了。她无法自制地觉得,在井上和自己之间存在着什么无法吻合的东西。 想要确认这一点,可是又无比害怕确认这一点,激烈的矛盾仿佛风暴一样在少女的胸口中卷吹。 就在她颤抖着嘴唇,犹犹豫豫地试图开口的瞬间,异形的群体突然停了下来。赤裸裸地表现出敌意的井上,从恶鬼的肩头优雅地落下。在通向仇野的六道十字路口,站立着一个飘荡着一头金发的鬼。 明明是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但是那头鲜艳的金发就仿佛本身拥有光辉一样在夜色中浮现出来。从他全身所释放出的斗气,伴随着淡淡的磷光照亮了周围。雷信举起手对准井上。你把枫小姐带去哪里了!回答我!回应这一锐利声音的是嘲笑。冥府阎罗王的走狗哦,你以为妾身会回答你吗?展现出艳丽的微笑,怨灵向恶鬼们发出命令。杀死那个异形!那是碍事的鬼!雷信的感情中带上了苛烈的色彩。既然如此,就只能打倒你把朱焰逼出来子!眺望着出现在禁鬼手中的刀,怨灵发出哄笑。哈!打倒妾身?要说大话也要有个限度! 恶鬼的群体开始朝着雷信蠕动,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抓住了穿着鲜艳衣衫的井上的手臂。井上怀疑地转过视线,结果发现那个少女拼命地拉住她的身体。干什么?小孩子:现在没你什么事,退下! 少女带着快要哭出来的目光摇头。她的嘴唇试图挤出什么不成调的声音。放手!仿佛觉得很厌烦一样甩开对方的手,井上傲然说道:不知天高地厚!像你这种家伙有什么资格碰触妾身!仿佛快要摔倒了一样地跪在地上的少女,愕然地睁大眼睛:她缓缓地仰望井上,张开了颤抖的嘴唇:我尖锐的孩子的声音,交织了各种各样的感情,颤抖着发出语言。井上皱起眉头。这个声音,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面对诧异地俯视自己的井上,少女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拼命地寻找词汇。 孩子?你的孩子只有他户吗?分享了你的血脉的孩子,就只有他户吗?面对喘着粗气拼死诉说的少女,井上露出了冰块一般的目光。 无礼!像你这样的下贱之辈,没有资格随便提起我高贵的孩子的名字!少女的眼眸瞬间冻结了。为了讨伐恶鬼的群体,雷信的雷从夜空中落下。那个是雷信的闪电! 并肩奔跑的少女,甚至比融的速度还要快。仅仅穿着单衣的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地指着远方。『就是那里!』融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确认到了正在和大群恶鬼陷入混战的雷信。十字路口。 六道之十字路口。分隔人界和异界的逢魔之十字路口。异形的群体正在前往仇野。闪电再次落下。那个闪光,让两个影子浮现出来。融瞠目结舌。咦?他不由自主看向和自己一起跑来的少女。他看到了,怨灵和一个少女。和融一起奔跑到这里的,深风。两个人!?融的喃喃自语,被轰鸣的咆哮所淹没。少女愕然僵立在原地。妾身需要你。有什么声音在耳朵深处脉动。伴随着温柔的笑容,向她伸出的手。如果没有你,妾身会很困惑。如果没有我的话 在遥远的过去,在让人怀念的温暖日子中,她曾经同样在心中发誓。这个孩子,是你的弟弟。啊啊,多么的小。多么的无助,可是又强有力的手指。我必须保护他!毕竟,他只是如此幼小的婴儿。只有一个?听到她仿佛快要消失的声音,井上冷冷地说道, 妾身的孩子只有他户一人。唯一分享了我的血脉的可怜孩子......,, 想起他因为阴谋而失去性命的往事,井上的脸孔扭曲了一下。她额头的伤疤徐徐扩散,正在试图到达面颊的部分。少女的面颊上,滚落下了泪水:她在寻找。一直一直在寻找。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直在寻找。就仿佛迷路的孩子一样。我我你忘记了我吗?少女的身体被不安定的气息所包围。就在这个时候,厚重地覆盖了天空的云层断开了。朦胧的月色注射下来。母亲!拼命奔跑过来的融和深风,听到了染上绝望色彩的悲鸣般的声音。井上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傻话!妾身可没有好像你这样的孩子。然后她仿佛很厌烦地挥挥于。走吧!像你这样让人不舒服的孩子,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少女哭泣着向井上倾诉。母亲,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不快地甩开少女伸过来的手,井上掉转身体。碍事!干脆被恶鬼们吃掉好了! 跟随井上的恶鬼们,缓缓地转向少女,也就是酒人的生魂。没有瞳孔的眼窝看起来就仿佛在嘲笑她一样。 酒人的瞳孔出现了裂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被泪水打湿的眼瞳深处破碎了。 她的全身都开始颤抖。不久之后,那个苗条的肢体上,升腾起了类似于妖气的东西。呜!周围回荡着恸哭。好不容易才到达这里的深风,脸色大变地叫喊。『不可以!祖母!不可以』融倒吸一口凉气。酒人内亲王? 深风伸出手,但是没能碰到酒人。酒人的生魂已经被近乎黑色的灰色雾霭所包围。『祖母!不可以!这样下去会变成鬼的!』鬼。融无言地凝视着酒人和深风。会变成,鬼。 为什么?禁鬼们的身影唐突地掠过他的脑海。然后,篁的语言也在他脑海中复苏。因为怨恨和憎恶而心灵崩溃的人就会变成鬼。 .而且。因为悲哀和绝望而抛弃心灵的人,也会化身为鬼。! .酒人的恸哭冲上天空。在六道之十字路口,回荡着悲痛的叫喊。覆盖着面孔痛哭失声的少女的身影,被浓重的黑色雾霭所包围。深风抱住了蹲在那里持续哭泣的酒人。[祖母、祖母!]洒人的心中,一自存在着一个隐秘的感情。 她是在担任伊势斋宫的期间得知母亲和弟弟的死亡的。两个人被卷入阴谋之中失去了生命。 她当时很责备自己。温柔的母亲,可爱的弟弟。他户才不过十五岁而已。 他户是在酒人八岁的时候出世的,当时母亲抱着这个可爱的婴儿,曾经对酒人说,你是姐姐,所以一定要保护这孩子。尽管如此,自己却没能保护两人。 母亲。不管要遭遇多大的苦头,我也想要再见您一面,向您道歉。因为我没能保护那个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这次我定会为您或是他户献出一切。啊啊,可是尽管如此,在你的心中已经没有我的存在。在你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了我这个人。那么,我是谁?出现在你眼中的我,到底是什么人? 从一开始就只是你的棋子而已吗?你所展现给我的温柔全都是虚伪的吗?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吗?你的绝望、叹息已经深沉到了这个程度吗?我不想听到那种话!既然如此,忘记不就好了吗?就是因为有心的存在,所以才会痛苦。如果不冉是人,如果变成别的东西 ,应该就不会如此的痛苦。[不行,不行,不能变成鬼!]深风向被绝望所囚禁的心拼命诉说。[成为了鬼的话,就无法再度恢复成人类。] 包围着洒人的雾霭弹开了深风。抱起惨叫着倒下的深风,融咬紧嘴唇这样下去的话。恸哭刺激着他的耳膜。啊啊,多么悲哀的声音啊。憎恨会把人变成鬼。此外,悲哀也一样会把人变成鬼。咆哮着转过面孔,恶鬼的群体试图咬上酒人。住手! 融瞬间把刀出鞘,向着恶鬼们砍了下去。但是,人类的武器无法打倒异形。他被恶鬼的手臂打开滚倒在地上。 掠过的闪光让他的视野一片雪白。闪电之剑将和井上对峙的雷信的身影清楚地烙印在融的眼睛中。融摇晃着站立起来。不要放走井上!雷信。我必须保护这些孩子们!但是,要怎么做? 他想要武器。能够打倒异形的武器。好像篁所拥有的神剑,或是神弓那样的武器。如果有武器的话!就在那个刹那。 伸展开双手挡在酒人面前的深风,感觉到了从融的全身升腾起来的清净波动。[那个是』融无法相信自己眼睛般地凝视着突然出现在手中的剑。 为了斩断影子,你需要能够对鬼发挥作用的武器。这个给你。它的名字是燎琉的语言在脑海中复苏。融茫然地喃喃自语。没错。它的名字是廉贞!将那个拥有自己外表的影子一刀两断的退魔之神剑。 融重新握紧剑柄,将袭来的恶鬼们一片片地斩断。看到断成两截的同伴们的身影后,恶鬼们似乎踌躇了起来。就在这时,雷信释放的雷之剑落下了。由此所产生的爆炸粉碎了恶鬼的群体。融转移视线,看到雷信和井上之间展开了攻防战。融接二连三地扫清余下的恶鬼,转头看向深风。 酒人的身影正在逐渐被黑暗吞没。深风哭泣着向拥有少女外表的祖母的魂魄诉说。『祖母,请你无论如何也』融用握在双手的武器对准了酒人。注意到这一点的深风脸色大变。『你干什么!』拼命调整着粗重的呼吸,融用颤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 这个是燎琉殿下借给我的神剑。如果是这个的话,也许能切断拘束了内亲王心灵的绝望深风倒吸一口凉气。神剑的尖端在轻微颤抖。可是如果失败了的话这一点让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他第一次发现,人类的生命是如此沉重。自己的手掌握着什么人的命运,居然是如从恐怖的事情。篁,篁,拜托了,请你推我一把。 突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非常熟悉,但是,语调完全不同的声音:不用害怕。那把剑,会遵循你的星宿。他转动视线,结果发现说出这番话的是手中闪烁着闪电的禁鬼。雷信?一面巧妙地避开井上的攻击,雷信一面毅然说道。不能让鬼诞生!不要犹豫! 虽然并非特别响亮的声音,但是却鲜明地传达、渗透进了融的心中。原本那么动摇的感情一下子平息下来。恐怖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他扬起闪烁着光芒的剑。深风姬,让开!他挥下的剑尖斩断雾霭,抹消了所有的声音。周围瞬间陷入寂静。但是下一个瞬间,负之气伴随着高亢的惨叫爆发/n来。抱着酒人魂魄的深风和融,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悲鸣就被弹了出上、井上瞥了一眼突然产生的爆炸。怎么回事?你的对手是我!用手中的扇子打开伴随着怒吼放出的雷,井上冷笑了一声。 现在再要做什么已经太迟了。那个女孩的身体很快就会空下来,成为妾身的新的器。雷信的头发因为妖力的奔流而翻动。不,你会在这里毙命。开玩笑!井上发出嘲笑。我会把你的首级献给吾君的!转眼之间就滑到雷信的身边,井上的扇子朝着雷信的脖子落下。因为没能完全避开,扇尖划过了覆盖住雷信半边脸孔的面具。 面具划出长长的弧线飞起。被长长的金发所环绕的面容暴露在了朦胧的月色下。井上惊愕地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瞬间,雷信挥动手中的长刀。虽然井上慌忙闪避,但是手臂却飞了出去。她发出好像厉鬼一样的惨叫。手臂妾身的手臂! 井上被黑暗而激烈的憎恨所充斥的目光,仿佛利刃一样贯穿了雷信。 井上的手臂从手肘往下的部分都已经失去,她按着不断滴落黑色液体的切面,突然挑起了嘴角。你自己不也是鬼吗?暴露出素颜的雷信,用危险的眼神瞪着怨灵。金色的头发随着夜风飘荡。在他的头部,是象征他的鬼的身份的两限纤细的角。伸出染满黑色血液的手指,井上发出怒吼。 妾身和你有什么不一样!那个角,那个力量,就是异形的证明!你自己不也是抛弃了人类身份的怪物吗!? 禁鬼雷信的眼眸中燃烧着苛烈的光芒。带着露骨的怒气,雷信叫喊出来。住嘴!他挥动长刀。 井上嚎叫着冲向雷信。伴随着释放出的妖气奔流,挥落的刀刃向井上斜斜地斩下。惨叫在周围回荡。啊从呻吟的井上的嘴角,散出了黑色的雾气。她一面向仇野伸出手,一面断断续续地说道。朱焰大人从睁大的眼睛中滴落下血泪。我们的宿愿额头的伤口,伴随着噼啪的声音裂开。从那里进发出白银的光辉。破军的灵力将井上的魂魄全部覆盖住了。僵硬的井上的瞳孔失去了光芒。他户临终的语言,是她唯一残留下来的感情。仇恨皇家的怨灵的身影,被光芒吞没就此消失。倾注在她身上的朱焰的妖力,仿佛反弹一般引发了惊人的爆炸。但虽然被那个爆风所波及,雷信却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你究竟,还是不会明白的吧。眺望着遥远的远方,他眯缝起眼睛。就算不惜舍弃应该获得的一切,也想要保护的心情。狂乱的风势淹没了他的语言。在金发包围下的禁鬼的脸孔,和破军星小野篁一模一样。在他的心底,存在着最为深沉的感情。他闭上眼睛握紧自己的手。这孩子是你的弟弟哦因为泪水而哽咽的声音如此告诉他。 他用尽全力将视线转过去后,看到的是双眼通红的父亲所抱着的婴儿。从他的眼中滚落下泪水。几乎和他在同一时间诞生的,弟弟。抱着他的,是和他同样生命之火马上就要熄灭的母亲。所以你不能死母亲的话,让父亲无法忍耐地呜咽出声。他的眼中无法抑制地流淌出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完成您这个愿望。啊啊,我让您伤心了。可是,我向您保证。 我会保护,这孩子。我独一无二的弟弟。抱有恐怖的星宿,抱有过于悲哀的星宿的,孤独的魂魄。我绝对不会让他孤单一人。自己就是为此而出生的。他知道这一点。保护。就算只剩下心灵,也一定要保护。不是因为宿命,也不是因为请求。唯一能够确定的这个意志,绝对会成为无法消失的光吧?就算是要让这个身体堕落为鬼。脱离转生轮回,斩断宿命的锁链,即使如此也要禁鬼们全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成为鬼的。炯华也好,万里也好,清岚也好,玻凛也好。 绝对不让步。为了贯穿唯一的意志,为了获得用未来交换的巨大力量。将那个意志、未来、魂魄拘禁在鬼之身上的存在。闪此,他们被称为禁鬼。捡起掉落在六道十字路口的面具,雷信静静地俯视那一幕。篁所打开的若干服装。篁你不用知道。在那其中,存在着篁一次也没有穿过的东西。每一次都会被多准备一个的点心包。 那切,都是拥有见鬼才能的珠贵,为了总是跟随在篁身边的他而准备的。父亲也不用再记住我他已经决定了,要保护。就算成为鬼,也一定要保护。请你一定要,保护这些孩子们筱因为这个是我出于自己的意志而决定的。朦胧的月色倾泻下来。沮丧地坐在路边的融,在朦胧的意识中喃喃自语。篁?拥有金色头发和两根角的,禁鬼的素颜。比现在要看起来年幼,但是非常熟悉的面容。融的眼帘,仿佛支撑不住一般落了下来。篁,在那里。十五岁的篁,确实就在那里 第十一章 朱焰伫立在仇野之地上。他的手臂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枫。嚓啦,嚓啦,锡杖的声音在回荡。瞥了一眼凝视枫的朱焰,太慎就这样掉转身形不知消失到了哪里。风吹过。朱焰的双眸突然出现裂痕。井上!他的力量被切断,井上的念烟消云散。恶鬼咬紧嘴唇。可恶破军星,小野篁!他变成了孤单一人。和那个时候同样。你好象忘记了一切啊。突然响起的声音传人朱焰的耳朵。他瞠目结舌地垂下视线。原本应该处于昏迷状态的枫睁开眼睛,仰望着可怕的异貌之鬼。你枫静静地伸出手,碰到朱焰的面颊。被逼到了要成为鬼的程度吗?枫的眼眸剧烈摇荡,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唰地逃脱了倒吸一口凉气的恶鬼的手,枫摇晃着站立起来。笔直地凝视着恶鬼双眸的目光,并非属于枫的。 朱焰的胸口,涌出了某种莫名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枫露出前所未有的悲痛目光。想起来吧那里应该不是只有仇恨才对她一面伸出双手包住朱焰的面孔,一面闭上眼睛。 是什么把你逼到了这个地步,甚至于宁可自己被黑暗所包围呢朱焰的目光冻结起来。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因为那家伙夺走了。夺走了一切。所以。要夺回被夺走的东西那是,皇位吗?或者说,是别的什么?就连这一点,都已经没有残留在他的心中。从那家伙的手里,夺回。他只记得这个。既然如此她静静地询问:你要从什么人手中,夺回那个呢?那是激烈的混乱淹没了他的脑海。朱焰惨叫出来。忘我地,任凭激情驱使地,他一把抓住枫的胸口。住嘴!住嘴!住嘴!我的仇恨,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明白!几行泪水从雪白的面颊上滑落下来。雅纪已经再也无法合上眼睛,她在胸口道歉。小野篁,还有小野枫、请你们原谅。扭曲了你们的星宿。虽然知道这不是可以原谅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不祈愿。为了这个人。请原谅。我想要抱住这个被黑暗所渗透的人,在此之前的那颗温暖的心。无论如何都无法使舍弃的留恋。住嘴!住嘴!文曲星!你的心对我来说没有用处!长大的妖刀在朱焰的手上闪闪发光。被刀尖反射的月影,洒下了泪珠。哥哥。仿佛随时都要消失的言灵,空虚地回荡着。因为觉得听到了什么人的呼叫,篁徐徐地抬起面孔。......?失去了表情的相貌,让人产生了面对雕像的感情。坐在在冥道两端展开的草原上,篁用手扶住额头。 心头骚动不止。耳鸣不断。仿佛有什么人在惨叫,他甚至产生了思维碎成一片片的错觉。明明觉得必须站立起来,但是双腿却虚弱无力。随着最初的冲击的淡化,支配了他的是无法形容的畏惧。 对于会彻底夺走所有精神力和希望,让心变成一片空虚的丧失感的畏惧。,被刻印下的东西,不会消失。 距离人界月亮的欠缺只剩下短短的时间。难道说,那个就是生命的时限吗?他渐渐地发出了干涩的声音。站起来。那个是对于自己自身发出的语言。站起来还没有抓住无力的膝盖,他喃喃自语。还没有彻底决定口腔中扩展开铁锈味。咬紧的嘴唇渗透出朱色。 他抓紧膝盖,随之产生了尖锐的疼痛。仿佛是为了确认好像失去知觉的四肢一样,他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伤痕。随着指甲的移动,麻木的疼痛感慢慢扩散开来。这个身体,还活着。也有感觉。既然如此,应该也可以活动。用意志来操纵四肢。强行挤出快要枯萎的精神力,去扭曲宿命的方向吧。既然存在着就算要与全世界为敌,也不能失去的东西。就算世界因此而毁灭,又关我什么事!所以,站起来。必须尽快去。可恶风突然吹来了。带着妖力的风。篁的从者禁鬼的喊叫顺着这个风声传人篁的耳膜。篁大人!听到那个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迫切感的叫喊,篁缓缓转动视线。 禁鬼落到好不容易找到的篁的前面,在确认到主人表情的同时失去了声音。他就仿佛是,灵魂脱壳的死者。只有双眸散发着凄惨的光芒,在脸孔上显得格外突出。 虽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看到那张脸孔的瞬间,万里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恶鬼的影子。异貌之鬼的面容,和篁刚才的脸孔重叠到了一起。怎么会有那种蠢事万里摇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呢?破军星。两个欠缺的破军星。奇妙的巧合掠过她的胸口。至今为止一直没去思考过的事情。为什么欠缺的破军会有两个呢? 说不定,那也许是不管什么人都曾经抱有过,却被强行抑制了下去的怀疑。恐怖贯穿她的胸口。没有回答的怀疑覆盖了她的思维。切断那个的,是篁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怎么了?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面对露出好像被逼入绝境的表情的万里,篁没有掩饰诧异。万里猛地惊醒过来,重复着深呼吸。不得了!小野府的结界,被朱焰和井上突破了篁的双眸冻结。什么 至今为止不管他如何呵斥都没有反应的身体,就仿佛获得了引爆剂一样突然动了起来。无视因为长时间的僵硬而从全身发出的悲鸣,篁站立起来。枫呢?父亲他们没事吧?面对他惊人的气势,万里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万里!听到篁的呵斥声,万里慌忙开口。 您的父亲他们勉强可以算平安无事。虽然有受伤,不过生命并没有大碍。松了口气后,篁眨眨眼睛。+万里,枫呢?万里倒吸一口凉气。篁的目光中带上了苛烈的色彩。枫她,怎么了?近乎恐怖的安静询问。 我不想回答。万里冒出这个念头:她总觉得,如果告诉了他的话就没有退路了。但是,又不能不禀告;努力压抑着声音的颤抖,万里尽可能装出平静的状态。落入了,朱焰的手中。",- 就在那个瞬间,万里清楚地听到在篁的体内,有什么破碎了。在轻轻的摇晃下,融的意识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唔他睁开眼睛,晶莹的光芒在视野中扩散开。是月光。在他茫然思索的时候,静静的呼叫传人了他的耳朵。融大人,你看得清我吗?是熟悉的,沉稳的声音。啊啊我没事,雷信。 听到这一点后雷信松了口气。因为禁鬼雷信的脸孔上半部分都被面具覆盖,所以融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忠实地传达了这一点。仰望着肩膀放松下来的雷信,融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违和感。篁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青梅竹马的名字。雷信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篁大人,怎么样了吗?面对表情诧异的雷信,融仿佛终于醒过来一样眨眨眼。啊不融用手支撑着地面坐起来,甩甩脑袋赶走那种晕沉沉的感觉。没什么。我好像做了奇怪的梦。是这样吗?雷信静静地做出回应,转动了一下头颅。 .融追逐着他的视线;发现了弯曲身体倒在地上的深风。她用双手捧着小小的火焰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在用全身保护那个。深风姬!融脚步踉跄地移动到深风身边,抱起了那个幼小的肢体。 这个是生魂。但是,可以碰触,甚至可以感觉到轻微的温度。就算被看成是实体也并不奇怪。彷徨的少女有两人吗? 深风在融的怀抱中轻声呻吟。她缓缓地睁开颤抖的眼帘,焦点散乱的眼瞳有些许时间的彷徨。不久之后,她注意到了抱着自己的融。『融大人』融眨眨眼睛露出笑容。你没事吧?深风轻轻点头,突然垂下视线。 确认到被自己紧紧抱在胸口的酒人的魂魄后,她全身似乎都松弛了下来。『祖母』就仿佛是抱着婴儿一样,她温和地说道。 『一切都是梦。在醒过来时就会消失的梦。你的母亲并没有忘记你哦』温柔的语言近乎残酷地渗透进了知道真相的人的心中。在已经成为鬼的井上心中,并没有酒人的位置。对于井上而言,只有憎恨才是一切吗?融的话让雷信下意识转开目光。 当时被绝望所笼罩的酒人的恸哭,似乎还回荡在这个六道之十字路口中。 分隔人界和异界的分界线。在前面就是一望无垠的死灵和异形蠢蠢欲动的仇野。抱着酒人的魂魄 ,深风站立起来。 『自从井上皇后开始在都城徘徊后,祖母的心就变得脱离了身体。也许是因为想要见到她吧?哪怕一眼也好。可是。』她低垂下目光。 『我觉得,不能让她见到化身为鬼的皇后。可是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融想要对她说没有那种事情。可是又想到这无法构成任何的安慰,所以只能陷入沉默。即使如此,也是你的力量保护了酒人内亲王。公主。深风回头看向禁鬼雷信,露出静静的微笑。『是,这样吗』 因为感觉到她的瞳孔中似乎包含着倾诉的味道,雷信冒出了奇怪的念头。 不可思议的公主。她的瞳孔,给人一种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印象。雷信唐突地意识到,他见到过和这个少女的目光同一性质的东西。送她回家好不好?雷信。 虽然融也很在意枫的事情,但是总不能对作为生魂的深风就这么放任不管。面对吃惊地睁大眼睛的少女,雷信点点头。因为如果做出不负责任的事情,回头会被主人斥责的。 雷信就这样隐去身形。如果有他跟着的话,就算受到恶鬼余党的袭击应该也不用担心。和深风一起起身离开十字路口,融回头看了看。井上,消失了吗?是。那个可怕的怨灵,终于毁灭了。是吗 融下意识地用手搭住剑鞘,然后唐突地想起一件事。燎琉给与他的宝剑。剑的名字是,廉贞。和北斗第五星同样的名字。这是偶然吗?或者说 仿佛为了确认不知何时会消失的剑的触感一样,融把剑紧紧握在手中。然后他想起了在自己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的禁鬼的声音。不用害怕。那把剑,会遵循你的星宿。那个并不是梦。绝对不是。那么,那之后他所见到的情景,并不是梦而是现实吗? 仿佛突然豹变一样的浯气,和融所熟知的禁鬼雷信完全不同的语气。总是跟随在篁的背后,尽最大可能避免走到前面的印象,在那个瞬间被完全颠覆。隐形的雷信被面具所覆盖的面容。隐藏在那下面的,究竟是禁鬼万里的面容唐突地在脑海中浮现。我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哦。大家都是如此。毕竟,我们是鬼。停止了时间的,非人类的异形。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化身为鬼呢? 第十二章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有事想要告诉你。在到达接近酒人府附近的地方后,深风向融他们道谢。『到这里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眼前的大门就是属于酒人府的。到了这个地步,应该不用担心吧?花费了不少时间。接下来必须赶紧去寻找枫和朱焰。 朱焰多半感悟到了井上的消亡吧?在感到到这一点后,他也许会在六道之十字路口出现。枫的安危让人挂心。在路上融曾经询问过雷信篁的下落,结果得知他去了冥府。 那么,篁还不知道这个事件吧?如果可能的话,融衷心祈祷可以在篁知道之前解决问题。虽然他不认为无力的自己可以办得到这一点。 从刚才开始他的胸口就不断掠过奇妙的骚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骚动似乎也在增加强度。 原本那么浓厚地覆盖住天空的云层,不知从什么时刻开始已经被风吹散,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周边。无数的星星也在天空上熠熠生辉。 除了光度强大的星以外,其它星星的存在都被月光淹没了过去。虽然确实就位于那里,但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眼中。融想到了隐形的雷信的侧脸。明明就在这里,但是却看不见他真正的样子。这不就仿佛是今晚的星星一样吗?这么说起来深风朝着大门走去,不过因为这个声音而停下脚步。凝视着回头过来的少女,融眨眨眼睛。说到底,我见到的到底是酒人内亲王,还是公主呢? 两位少女。她们的面容之所以一模一样,多半是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吧? 融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酒人内亲王。多半,这个邂逅也没有留在她的心中吧?这样也好。让人不惜堕落为鬼的绝望和哀叹还是消失得好。 不具备语言的深风的声音,和酒人的声音不同,是直接在融的心中回荡。他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注意到这一点。深风默默地微笑。最初听到这个声音,是在她为了求助而出现在融的面前的时候。果然,我和篁见到的,一直都是内亲王啊。因为实在是过于相似,所以有些弄不明白了。融挥挥手转身离去。目送着他的背影,深风轻轻地喃喃自语。『我和你们的见面是在』将祖母的魂魄抱在胸口,深风仿佛眺望着远方一样眯缝起眼睛。在皎洁的月光中,她的黑发随风飘荡。 就在她按住几乎要覆盖了整个脊背的黑发的时候,少女的耳朵捕捉到了轻微的声音。在远方回响的,金属声。嚓啦。嚓啦。嚓啦。大大倾斜的月亮,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深风转过头,看到了缓缓接近自己的修行者的身影。嚓啦。嚓啦。修行者手上的锡杖,每次碰击地面都会发出声音。只有这个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色。逼近到超近距离的修行者,终于停下了脚步。井上消失了。 修行者太慎毫无哀悼之意地淡淡诉说。不管井上变成什么样子,似乎也不会唤起他任何的感慨。打破那个结界的你的力量,是属于伊势的斋宫的吗? 深风用清澈的眼神紧紧凝视着太慎。在她的眼神中,没有警戒也没有恐惧。 感觉到少女视线的太慎,也同样把视线转向她,然后突然瞠目结舌。你是!维持着凝视着失去语言的太慎的状态,深风静静地露出微笑。禁鬼万里紧跟着在冥道上狂奔的小野篁。那是连在空中飞翔的自己似乎都要被甩下的势头。万里悄悄窥探篁的表情。单纯紧盯着前方奔走的篁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太大变化。 闪烁着危险色彩的眼睛,紧紧抿起的嘴唇。挽起的头发翻飞,按着腰间的佩剑,从刚开始就一言未发。冥道结束。他们从冥府返回了人界。 篁的鞋子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留下清脆的声音,仿佛要踹破关闭的房门一样冲了出去。人界冰冷的风迎接了他们。 原本应该那么浓厚地覆盖着天空的云层已经全被吹散,月亮和星星在晴朗的夜空上熠熠生辉。冥府和人界的时间流淌不同。那边要多少缓慢一些。篁咬紧牙齿。自己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呢?现在 .突如其来的激烈冲击猛地贯穿了张嘴试图说话的篁的全身。...... " 他瞠目结舌地变成了化石。凄厉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的那个,仿佛要从他的体内挖走什么一样。 与此同时,从陈旧的大门外,传来了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咕咚落地的声音。篁的心脏不自然地强烈跳动。这是怎么回事?心脏仿佛擂鼓般地狂跳,全身都喷出了无数的冷汗。看着篁的脸孑l转眼之间就失去血色,万里也脸色大变。篁大人,怎么了!?篁粗鲁地推开她下意识地伸过来的手。 他想要说没什么,但是声音哽塞在喉头无法发出。发不出声音。干涩的嘴唇,就仿佛在拒绝编织语言一样。不要去。有什么人在脑海的角落叫喊。不要去!站在那里不要动!不要看那里!绝对不能看那里。有这样的声音。那是,什么的声音?是谁的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向那边看。 关节在嘎吱吱地鸣动。腿无法移动。就仿佛肉眼无法看见的锁链缠绕住他的全身,把他拘禁在原地一样。门外,有什么。篁挤出全身的力气迈动脚步。不能看!有什么人在叫喊。那个声音还在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听!用仿佛牵线木偶一样的僵硬动作,篁推开房门。那里是,六道之十字路口。人界和异界的分界处。连接仇野的地带。篁的心脏狂跳。 ,, 在十字路口中央,滚落着什么东西。 反射出月影的锐利剑刃。 在地表上扩散开来的茂密黑发。 无力地伸展开的手脚。身上所穿的单衣。 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单衣。 紧闭的眼帘,描绘出柔和弧线的面颊,都是篁所熟悉的。 从微微张开的唇角滑落下朱色的痕迹。仿佛在烘托这个红色的雪白肌肤,属于他绝对不可能认错的人物。篁的呼吸停止了。大大张开的眼眸就此冻结。戳在横躺在地上的人的胸口的,长剑。那个看起来,就像是把她的肢体钉在地面上的楔子。因为篁好像在原地变成了化石,所以万里着急地飘了过来。确认到被丢弃在十字路口中央的枫后,万里失去了声音。 在月光照耀下的白色单衣上,从被剑刃刺穿的部分开始,是一片赤黑色的痕迹。...... 万里甚至没有意识到,现在那个刺激着耳膜的尖叫声是发自自己的口中。看也不看抱着脑袋尖叫的万里,篁摇摇晃晃地迈动脚步。他觉得自己听到了哄笑声。或者说,那个是恶鬼的咆哮吗?唔篁腿一软跪下,缓缓地伸出手。 他随手拔下插在她身上的长剑,就这样丢弃到一边,缓慢地抱起那个纤细的身体。她看起来,就仿佛是睡着了一样。篁哥哥。她才刚刚苏醒过来不久。 就仿佛在对待易碎品一样,篁轻轻碰触她的面颊,那里已经完全冰冷。他就这样抚摸她的眼帘、额头、鼻子、嘴唇。一面用颤抖的手指进行确认,他一面静静地呼叫。枫?于涩的声音轻微到近乎要融人风中的程度。没有回应。那个温和的声音已经离开了。用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紧紧抱住枫,篁抽搐般地喘着粗气。唔! , 将自己的脸贴上不会再度睁开的眼帘、额头、染血的嘴唇。他只是不断地抱紧枫的尸骸。曾经有,重要的存在。为此,他需要力量。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管牺牲什么他也不在意。就算要用自己的未来作交换,就算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只要她能够活着。仅此而已。明明仅此而已就可以。破军星哦,具有凶星的存在哦从黑暗的彼方,传来恶鬼的哄笑。补充你的一星,已经落人了我的手中将他维系在这个世界的枷锁被粉碎了。憎恨吧,因为怒火而沸腾,彻底地抛弃什么人类的心好了!凶星破军所意味的毁灭,将通过你来实现。来吧,小野篁一切的声音,唐突地消失了。被让人几乎要耳鸣的 不自然的寂静所包围,万里环视周围。什么在她泪眼朦胧的视野的一角,是抱着枫的篁。至今为止仿佛魂魄离体一般的篁,突然震动了一下肩膀。从抬起仿佛幽鬼一般的脸孔的篁的眼中,溢出了血泪。朱焰无声的呻吟泄露出来,周围的黑暗进一步加浓。风好像要包围住篁一样升腾起来。他的全身就这样喷涌出惊人的灵力,好像龙卷一样狂乱吹拂。篁大人 眨眼之间膨胀的灵气就产生了爆炸,万里无计可施地被吹飞了出去。 万里悲鸣着旋转。而将她打击出去的灵力,正在逐渐开始改变色彩。仿佛要冲上天空的灵力,一点点地变化为隶属于黑暗的瘴气。然后。从瘴气的暴风中,传来了近乎疯狂的绝叫。那样,被称为鬼。因为怨念和憎恨而心灵崩溃的人,被称为鬼。仿佛是受到惊人的冲击的牵扯一样,,今上帝被拉出了梦乡,怎么回事? 他的胸口涌出了不祥的预感。感觉到好像在刺扎肌肤一般的异样气息,他披起衣服走出御帐。他没有穿鞋地步下阶梯,仰望着月色朦胧的天空。北辰北斗 他以不动之星为轴寻找着北斗七星。北斗正隐藏在月影之下,但是。今上帝露出了术者神野的表情。北斗星消失了?第四星和第七星,被瘴气所掩盖消失。神野觉得全身都寒冷如冰。以北斗七星第七星为宿星的人是谁,神野非常清楚。 那张熟悉的不逊面孔从脑海中掠过,神野表情紧迫地瞪着天空。篁你到底融和雷信因为突如其来喷涌出的瘴气龙卷而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是,怎么回事?雷信打起精神发出声音。这个是,篁大人的你说什么? 因为受到肆虐的瘴气的缠绕,融的皮肤上冒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那个龙卷是不是就是这个让人觉得说不出可怕的风的源头呢?你说是篁的雷信,那么说就在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是阎罗王太子燎琉。将危险的目光转向狂风,燎琉向两人说道。篁,被黑暗吞没了。简洁的语言。正因为如此,才格外真实。在融开口之前,雷信已经逼问燎琉。不要瞎说八道!为什么! 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激烈语气让人感觉到违和感。但是,有这种感觉的似乎只有融,燎琉并没有失去平静。枫的名字,从鬼籍帐消失了。也就是说,她死了。仿佛被利刃贯穿一般的冲击,穿过融的胸口。枫,死了。骗人但是,这不是谎言。燎琉没有理由编造这种谎言。 枫被恶鬼朱焰带走了。融和雷信打倒了井上,原本打算就这样接着追逐朱焰。就算是篁,在知道这件事后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吧? 篁为了保护枫而倾注了全力。在这件事情上,他甚至存在着不惜生命的坚定意志。茫然呆立在原地的融,凝视着喷涌而上的瘴气风暴。是篁把那个燎琉低垂下目光。就算不去问也能知道。那个风暴就是回答。瘴气在喷涌,那是雷信和融之前曾经位于的场所。篁现在,在那里。进行移动,你们跟上我!燎琉抬起头,他的灵力包围了三人。 景色变得一片漆黑,在恢复了色彩感后,视野中出现了另外的风景。 异界和人界的分界点。和仇恨生者的异形的长眠之地相连接的,六道之十字路口。 次元移动的奇妙感觉瞬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浓厚瘴气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融用手背捂住嘴角。这个是篁的万里!融转动视线,发现倒在地上的万里后脸色大变。 他冲过去抱起万里,轻轻拍击她的面颊。过了一会儿,万里睁开眼睛。刚刚松了口气,万里就仿佛想起现状一样脸色苍白地大叫起来。篁大人! 回头看着瘴气的漩涡,万里摇晃着试图冲过去,但是被燎琉拉住了。等等,万里!你想寻死吗?放开我!篁大人在里面!篁大人 近乎悲鸣的叫喊声被狂风吞没。飞散的泪水被风粉碎,万里腿一软跪在地上。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万里,出了什么事禁鬼万里好像小孩子一样拼命摇头。朱焰,那个鬼把枫小姐,扔在十字路口只是为了让篁看到被长剑贯穿胸口的枫的遗骸。抱着哭泣不止的万里的肩膀,融凝视着瘴气的漩涡。篁在那里面吗?万里覆盖着面孔轻轻点头。那么,枫也在一起了。篁不可能放开枫的。一定会紧紧抱住她,绝对不会松手。然后唔。 被汹涌而上的冲动所左右,融跪在地上用拳头捶打地面。一次又一次地捶打。在他这么做的期间,呜咽涌了上来,他又拼命地把那个咽了回去。篁,篁。我什么都没能做。在最重要的时候,什么都没能做。有什么人的手抓住了被绝望击沉的融的肩膀。然后,毅然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我不会让你说,万事休矣的。融眨眨眼睛。这个声音是?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禁鬼雷信,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摘下面具暴露出素颜的雷信,用仿佛冰刃般的目光贯穿了燎琉。 指示道路,阎罗王太子燎琉。身为贪狼星的你,不可能无计可施的。 雷信所释放的妖气,带着不安定的锐利感。在风中翻飞的金发所反射的月光射人了融的眼中。回头看着禁鬼,燎琉沉重地开口。 北斗,如果不能凑齐七名的话,就无法从真正的意义上纠正破军的星宿。但是,其中的一星不知不觉中脱离了转生轮回,就此失去了下落。那个是?巨门星。保护破军之星。在面对恶意存在的威胁时,挺身保护破军的星。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既然如此。禁鬼雷信狠狠地瞪着瘴气漩涡。寻找巨门星,把破军从黑暗中救出来!绝对要做到! 融茫然地凝视着雷信,突然倒吸口气回头看向瘴气的风暴。不仅是他,燎琉、雷信,乃至于万里全都睁大了眼睛。他们确实听到了。在形成漩涡的瘴气风暴中回荡的,悲痛的叫喊。染上怨念和憎恨色彩的鬼之,哭泣声。等一切结束后,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爱你。胜过这个世界。胜过任何存在。胜过这条生命。 后记 在春天到来之前我搬家了。然后,在春天到临之时,那个男人伴随着樱前线回归了。好久不见。大家好。各位过得怎么样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的《六道十字路口之鬼哭》 距离上一卷的发售正好是一年时间,我想说不定有不少读者都忘记内容了。我也是。 在写篁的时候,为了把脑袋从平安中期转回平安初期,我要去阅读已经发行的小说,阅读平安初期的资料,无休止地播放篁破幻草子的剧情cd和bgm。这样一来,才总算是转入了篁模式。 在写作方面倒是进展得比《宿命》要更加顺利。大概是因为毕竟只相隔了一年时间吧?九个月的时间给了少年阴阳师,剩下的三个日留给篁。这个就算是我自己的基调口巴。 《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算是标题先行型的故事。在考虑名为篁破幻草子的故事大纲的时候,这个标题就已经出现。那时我就想着迟早要把它用上。结果一晃就过了五年。它也算是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日子。 顺便说一句,日语真的是很复杂啊。我一直对六道的读音应该rikudou深信不疑。但是,在对标题进行确认的时候,n崎女土说出了冲击性的一句话。咦?六道不是rokudou吗?什么?难道不是rikudou吗?奇怪,不对劲阿。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难道说我这十年来都是抱着一个错误的发音不放吗?我慌忙翻开了号称最强字典的广苑。结果那上面是,『六道rikudou、rokudou』。啊,有这个发音!太好了那么,就算是rikudou好了。 既然是刊登在广苑上就不会错,这个也算是默认的了解。果然还是广苑有足够的分量啁。 平时标题的话题都是在腰封上就解决了,不过这次的话题比较壮大,所以就写在了这里。 对了,在上一卷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中,篁已经在音源界出道。大家用耳朵听到的篁破幻草子感觉如何呢?因为篁悲痛的叫喊而眼角发热的人是不是有相当不少呢?因为音和声能赋予人生命,所以我觉得篁他们的形象也因此而鲜明了不少。 托大家的福,继大受好评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之后,这个《六道之十字路口的鬼哭》也决定要剧情cd化了。这都是多亏了对篁表示喜欢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 因为和《比宿命更加深沉》比起来,这本书的人物台词增加了不少,所以我想会对声优们也造成不小的影响吧。特别是岑守的台词更加激增。不过没能让有茂出场我实在很不甘心啁。风云突变的篁破幻草子,在下一卷中终于要迎来高潮结局。 回荡在六道个字路口的恸哭。是否有人能够阻止星宿所招来的毁灭呢?从转生轮回中失去踪影的北斗一星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接下来能好好地写下去吗?或者说,这个故事能顺利地终结吗?比起其他人来,我自己可能反而是最担心的那个。不管怎么说,请大家期待下一卷。 结城光流 在春天到来之前我搬家了。然后,在春天到临之时,那个男人伴随着樱前线回归了。好久不见。大家好。各位过得怎么样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的《六道十字路口之鬼哭》 距离上一卷的发售正好是一年时间,我想说不定有不少读者都忘记内容了。我也是。 在写篁的时候,为了把脑袋从平安中期转回平安初期,我要去阅读已经发行的小说,阅读平安初期的资料,无休止地播放篁破幻草子的剧情cd和bgm。这样一来,才总算是转入了篁模式。 在写作方面倒是进展得比《宿命》要更加顺利。大概是因为毕竟只相隔了一年时间吧?九个月的时间给了少年阴阳师,剩下的三个日留给篁。这个就算是我自己的基调口巴。 《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算是标题先行型的故事。在考虑名为篁破幻草子的故事大纲的时候,这个标题就已经出现。那时我就想着迟早要把它用上。结果一晃就过了五年。它也算是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日子。 顺便说一句,日语真的是很复杂啊。我一直对六道的读音应该rikudou深信不疑。但是,在对标题进行确认的时候,n崎女土说出了冲击性的一句话。咦?六道不是rokudou吗?什么?难道不是rikudou吗?奇怪,不对劲阿。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难道说我这十年来都是抱着一个错误的发音不放吗?我慌忙翻开了号称最强字典的广苑。结果那上面是,『六道rikudou、rokudou』。啊,有这个发音!太好了那么,就算是rikudou好了。 既然是刊登在广苑上就不会错,这个也算是默认的了解。果然还是广苑有足够的分量啁。 平时标题的话题都是在腰封上就解决了,不过这次的话题比较壮大,所以就写在了这里。 对了,在上一卷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中,篁已经在音源界出道。大家用耳朵听到的篁破幻草子感觉如何呢?因为篁悲痛的叫喊而眼角发热的人是不是有相当不少呢?因为音和声能赋予人生命,所以我觉得篁他们的形象也因此而鲜明了不少。 托大家的福,继大受好评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之后,这个《六道之十字路口的鬼哭》也决定要剧情cd化了。这都是多亏了对篁表示喜欢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 因为和《比宿命更加深沉》比起来,这本书的人物台词增加了不少,所以我想会对声优们也造成不小的影响吧。特别是岑守的台词更加激增。不过没能让有茂出场我实在很不甘心啁。风云突变的篁破幻草子,在下一卷中终于要迎来高潮结局。 回荡在六道个字路口的恸哭。是否有人能够阻止星宿所招来的毁灭呢?从转生轮回中失去踪影的北斗一星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接下来能好好地写下去吗?或者说,这个故事能顺利地终结吗?比起其他人来,我自己可能反而是最担心的那个。不管怎么说,请大家期待下一卷。 结城光流 在春天到来之前我搬家了。然后,在春天到临之时,那个男人伴随着樱前线回归了。好久不见。大家好。各位过得怎么样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的《六道十字路口之鬼哭》 距离上一卷的发售正好是一年时间,我想说不定有不少读者都忘记内容了。我也是。 在写篁的时候,为了把脑袋从平安中期转回平安初期,我要去阅读已经发行的小说,阅读平安初期的资料,无休止地播放篁破幻草子的剧情cd和bgm。这样一来,才总算是转入了篁模式。 在写作方面倒是进展得比《宿命》要更加顺利。大概是因为毕竟只相隔了一年时间吧?九个月的时间给了少年阴阳师,剩下的三个日留给篁。这个就算是我自己的基调口巴。 《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算是标题先行型的故事。在考虑名为篁破幻草子的故事大纲的时候,这个标题就已经出现。那时我就想着迟早要把它用上。结果一晃就过了五年。它也算是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日子。 顺便说一句,日语真的是很复杂啊。我一直对六道的读音应该rikudou深信不疑。但是,在对标题进行确认的时候,n崎女土说出了冲击性的一句话。咦?六道不是rokudou吗?什么?难道不是rikudou吗?奇怪,不对劲阿。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难道说我这十年来都是抱着一个错误的发音不放吗?我慌忙翻开了号称最强字典的广苑。结果那上面是,『六道rikudou、rokudou』。啊,有这个发音!太好了那么,就算是rikudou好了。 既然是刊登在广苑上就不会错,这个也算是默认的了解。果然还是广苑有足够的分量啁。 平时标题的话题都是在腰封上就解决了,不过这次的话题比较壮大,所以就写在了这里。 对了,在上一卷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中,篁已经在音源界出道。大家用耳朵听到的篁破幻草子感觉如何呢?因为篁悲痛的叫喊而眼角发热的人是不是有相当不少呢?因为音和声能赋予人生命,所以我觉得篁他们的形象也因此而鲜明了不少。 托大家的福,继大受好评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之后,这个《六道之十字路口的鬼哭》也决定要剧情cd化了。这都是多亏了对篁表示喜欢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 因为和《比宿命更加深沉》比起来,这本书的人物台词增加了不少,所以我想会对声优们也造成不小的影响吧。特别是岑守的台词更加激增。不过没能让有茂出场我实在很不甘心啁。风云突变的篁破幻草子,在下一卷中终于要迎来高潮结局。 回荡在六道个字路口的恸哭。是否有人能够阻止星宿所招来的毁灭呢?从转生轮回中失去踪影的北斗一星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接下来能好好地写下去吗?或者说,这个故事能顺利地终结吗?比起其他人来,我自己可能反而是最担心的那个。不管怎么说,请大家期待下一卷。 结城光流 在春天到来之前我搬家了。然后,在春天到临之时,那个男人伴随着樱前线回归了。好久不见。大家好。各位过得怎么样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的《六道十字路口之鬼哭》 距离上一卷的发售正好是一年时间,我想说不定有不少读者都忘记内容了。我也是。 在写篁的时候,为了把脑袋从平安中期转回平安初期,我要去阅读已经发行的小说,阅读平安初期的资料,无休止地播放篁破幻草子的剧情cd和bgm。这样一来,才总算是转入了篁模式。 在写作方面倒是进展得比《宿命》要更加顺利。大概是因为毕竟只相隔了一年时间吧?九个月的时间给了少年阴阳师,剩下的三个日留给篁。这个就算是我自己的基调口巴。 《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算是标题先行型的故事。在考虑名为篁破幻草子的故事大纲的时候,这个标题就已经出现。那时我就想着迟早要把它用上。结果一晃就过了五年。它也算是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日子。 顺便说一句,日语真的是很复杂啊。我一直对六道的读音应该rikudou深信不疑。但是,在对标题进行确认的时候,n崎女土说出了冲击性的一句话。咦?六道不是rokudou吗?什么?难道不是rikudou吗?奇怪,不对劲阿。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难道说我这十年来都是抱着一个错误的发音不放吗?我慌忙翻开了号称最强字典的广苑。结果那上面是,『六道rikudou、rokudou』。啊,有这个发音!太好了那么,就算是rikudou好了。 既然是刊登在广苑上就不会错,这个也算是默认的了解。果然还是广苑有足够的分量啁。 平时标题的话题都是在腰封上就解决了,不过这次的话题比较壮大,所以就写在了这里。 对了,在上一卷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中,篁已经在音源界出道。大家用耳朵听到的篁破幻草子感觉如何呢?因为篁悲痛的叫喊而眼角发热的人是不是有相当不少呢?因为音和声能赋予人生命,所以我觉得篁他们的形象也因此而鲜明了不少。 托大家的福,继大受好评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之后,这个《六道之十字路口的鬼哭》也决定要剧情cd化了。这都是多亏了对篁表示喜欢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 因为和《比宿命更加深沉》比起来,这本书的人物台词增加了不少,所以我想会对声优们也造成不小的影响吧。特别是岑守的台词更加激增。不过没能让有茂出场我实在很不甘心啁。风云突变的篁破幻草子,在下一卷中终于要迎来高潮结局。 回荡在六道个字路口的恸哭。是否有人能够阻止星宿所招来的毁灭呢?从转生轮回中失去踪影的北斗一星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接下来能好好地写下去吗?或者说,这个故事能顺利地终结吗?比起其他人来,我自己可能反而是最担心的那个。不管怎么说,请大家期待下一卷。 结城光流 在春天到来之前我搬家了。然后,在春天到临之时,那个男人伴随着樱前线回归了。好久不见。大家好。各位过得怎么样呢?我是结城光流。这次我为大家送上的是篁破幻草子的《六道十字路口之鬼哭》 距离上一卷的发售正好是一年时间,我想说不定有不少读者都忘记内容了。我也是。 在写篁的时候,为了把脑袋从平安中期转回平安初期,我要去阅读已经发行的小说,阅读平安初期的资料,无休止地播放篁破幻草子的剧情cd和bgm。这样一来,才总算是转入了篁模式。 在写作方面倒是进展得比《宿命》要更加顺利。大概是因为毕竟只相隔了一年时间吧?九个月的时间给了少年阴阳师,剩下的三个日留给篁。这个就算是我自己的基调口巴。 《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算是标题先行型的故事。在考虑名为篁破幻草子的故事大纲的时候,这个标题就已经出现。那时我就想着迟早要把它用上。结果一晃就过了五年。它也算是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日子。 顺便说一句,日语真的是很复杂啊。我一直对六道的读音应该rikudou深信不疑。但是,在对标题进行确认的时候,n崎女土说出了冲击性的一句话。咦?六道不是rokudou吗?什么?难道不是rikudou吗?奇怪,不对劲阿。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难道说我这十年来都是抱着一个错误的发音不放吗?我慌忙翻开了号称最强字典的广苑。结果那上面是,『六道rikudou、rokudou』。啊,有这个发音!太好了那么,就算是rikudou好了。 既然是刊登在广苑上就不会错,这个也算是默认的了解。果然还是广苑有足够的分量啁。 平时标题的话题都是在腰封上就解决了,不过这次的话题比较壮大,所以就写在了这里。 对了,在上一卷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中,篁已经在音源界出道。大家用耳朵听到的篁破幻草子感觉如何呢?因为篁悲痛的叫喊而眼角发热的人是不是有相当不少呢?因为音和声能赋予人生命,所以我觉得篁他们的形象也因此而鲜明了不少。 托大家的福,继大受好评的《比宿命更加深沉》之后,这个《六道之十字路口的鬼哭》也决定要剧情cd化了。这都是多亏了对篁表示喜欢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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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序 那个定数,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 什么也不具备的魂魄如此希望。 ‘想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为了帮助。’ 不管牺牲什么,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 原本应该来临的转生轮回。 就算切断那个命运,堕落为鬼。 就算这条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心的,魂魄的结束。 保护那个拥有狂乱宿命的生命。 那个就是,被赋予这个魂魄的宿命。 第一章 第一章 她坐在外侧的走廊上眺望庭院。 她应该可以看见自己。就坐在身边的自己。 "……你不去,少君的身边吗?" 听到温和的询问,他点点头。 ’……现在,还是白天。多半没有,危险的事情。’ "是这样吗?" 眺望着嫣然微笑的她,他眨眨眼睛。 "怎么了?" ‘你知道,我的事情吗?’ "哎,我知道哦。……你一直在少君的身边吧?靠着一个人的力量,保护他……" 她唰地伸出手。但是,那个手穿过了自己。他并不是生者。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说,他也许 早就应该返回转生轮回,获得新的生命了。 可是,他出于自己的意志拒绝了那个,维持着没有宿体的魂魄状态停留在这里。 “你是在心底已经有了确定的想法吧?” 听到女子的话,他轻轻点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慈爱的光彩。 “我也……是这样。星的定数,以及我本身的心意。” 星的定数。 他将这句话刻入了心中。那个对于他而言,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每次’ “啊?” ‘每次给我的点心,谢谢了。……虽然篁好像在奇怪。’ 女子微笑着摇摇头。 “他会觉得奇怪也很正常啊。毕竟你绝对不让他看到你的样子。” 那个孩子拥有惊人的见鬼的力量。能够一直避开那孩子的目光,也算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他眯缝眼睛轻轻笑了出来。 ‘因为不能被看到,所以我藏起来。……你不用那么费心。’ 那句话非常的安静、沉稳,正因如此,格外让人觉得哀伤无奈。 那孩子绝对不知道,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存在着一颗如此关心他的心灵。 突然,旁边响起了树叶已经落下的树木摇晃的声音。 他吃了一惊,就这样消失了身影。在女子的目光轻微摇荡的时候,两个孩子从树荫中钻 了出来。 “珠贵,有点心吗?” 在那边的庭院精神十足地玩耍的篁和融,顶着红彤彤的面孔跑了过来。 珠贵苦笑着站立起来。 “好的,马上就有。” 跑到珠贵跟前的篁,好像注意到什么一样眨眨眼睛,视线在空中彷徨。 “少君?你怎么了?” 仰望着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信赖的女官,篁发出询问。 “呐,珠贵。这里刚才有什么人吗?” 他的眼睛,拥有能够看穿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的力量。 珠贵看到,紧贴在篁的斜后方的孩子将手指放在嘴唇上。 ‘要保密哦,珠贵。’ 她眯缝起眼睛。 “哪里,篁少爷。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是吗?” 面对进一步追问的篁,融有些吃惊地说道。 “篁,为什么要问那种事?我们来的时候,这里不是只有珠贵吗?” 篁紧紧盯着融。 “……你这个木头脑袋。” “咦?什、什么嘛。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篁。” “不要哭!” 恶狠狠地对快要哭出来的融吼了一句,篁紧紧抿住嘴唇。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否则的话我就不给你们点心了哦。” “……我们才没有吵架。” 篁带着满心不情愿的表情回应了珠贵的话,粗鲁地拍了拍融的手臂。 “都是因为你是爱哭鬼。打起精神来!融。” “可、可是……” 但是,因为融注意到如果再进一步说什么的话篁很有可能又会露出利齿,所以只好擦了 擦泪盈盈的眼角。 珠贵混杂着苦笑凝视着这样的两人,同时轻轻瞥了一眼他们身后那个一脸苦笑不得的孩 子。 “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点心。请在这里等一下哦。” 没有身体的孩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点心包每次都是三个。 篁的份儿,融的份儿。 还有——筱的份儿。 —————————————————————————————— “寻找巨门星,把破军从黑暗中救出来!——绝对要做到!” 金色的长发在激烈的瘴气风暴的吹拂下翻滚不止。 凝视着金发包围下的相貌,橘融失去了语言。 平时被面具掩盖住,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禁鬼雷信的素颜。 那个是应该位于瘴气漩涡中心的,小野篁的面孔。 “……呜。” 鬼的恸哭在瘴气中回荡。 融缓缓站立起来,握紧拳头。 “篁……” 我要救他,绝对要救他。因为平时都是你救我,这次轮到我,轮到我们……。 既然存在着名为北斗七星星宿的东西,那么一定也和自己有关。否则的话,应该就不会 拥有如此强大的羁绊。 瘴气增加了强度。如果这样下去,不光是六道之十字路口,说不定会对什么都不知道的 都城百姓都造影响。 该怎么办才好呢?篁所拥有的破军星的星宿,所谓的会成为灾祸的定数,成为了现实。 那种事情,并不是篁所希望的。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万里,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 仿佛是要切开瘴气的风暴一样,万里释放的清净之风包围了众人。 融长舒了一口气。就算存在着相当的距离,正在逐渐被黑暗所吞没的篁所释放的力量, 也让他感觉到窒息感。 “……燎琉殿下。” 仰望着身材修长的阎罗王太子,禁鬼万里有些畏惧似地眼神不断颤抖。 “我一直尽量不去思考。可是,还是不能这个样子。” “万里?” 提高声音的人是融。 燎琉默默地俯视着她,万里喘息般地重复好几遍呼吸,然后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破军星有两人呢?在篁大人和那个朱焰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 关联?” 融屏息静气地凝视着燎琉。雷信也是一样,紧抿着嘴唇凝视阎罗王太子。 手持着一直掩盖住半边面孔的面具,禁鬼雷信暴露出和篁惟妙惟肖的面孔。 在从咒缚中就出即将被黑暗吞没,差一点就变成鬼的酒人内亲王时,融曾经一度昏倒。 他在那时朦胧地看到了雷信的素颜。 篁在那里。十五岁的篁,就位于那里。 他的迷惑始终没有消失。但是,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追究这个。 就在这时,新的灵气出现了。 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身躯健壮的鬼,因为狂乱的瘴气风暴和不时从中传出的呼叫睁大眼睛 倒吸一口凉气。 “篁……大人……!?这是……为什么……!” 万里仿佛悲鸣一般的询问刺入了愕然僵立的禁鬼清岚的耳中。 “篁大人和朱焰的面容,居然会那么相似,这是为什么……!” 空气突然变得紧迫。 “咦……?” 融勉强挤出这么一声。 异貌之鬼朱焰,和他的青梅竹马小野篁。两个人并不相似。至少融所知道的篁 ,并没有 朱焰那种昏暗的阴影。 他不由自主回头看向瘴气那边。狂乱的风暴正在一点点增加力量,原本应该位于那个中 心的篁的身影,因为被类似烟雾的瘴气所阻挡而无法看见。 逼近燎琉的万里,抓住男子的袍子。 “拥有北斗破军星星宿的人,应该只有一个才对。其它的星明明都只有一人,为什么破 军星会是两人?” 据说篁的魂魄存在着欠缺。为了补充欠缺的部分,才会把文曲星和廉贞星配置在他的身 边。 “燎琉殿下,燎琉殿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燎琉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回答我啊,为什么会这样!” “万里……” 燎琉充满苦涩的表情,比语言更能说明一切。 “燎琉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篁大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迟了一步赶到的清岚,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了寻找答案而打量融和雷信。面 对摘下面具的雷信的模样,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雷信,你……” “不要再说下去了,清岚。” 雷信打断同僚的话,将面具收进怀中。和篁一模一样的双眸,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闪 烁着强烈的光芒。 “为了救篁,必须找出拥有巨门星星宿的人。没有时间磨蹭,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和融所熟悉的雷信的语调完全不同的锐利声音。 抬起面孔的雷信突然掉转身体。 禁鬼雷信的手中出现了长剑。 没有露出半分破绽的雷信紧紧盯着一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手持锡杖的修行者出现在 那里。 清岚和融也摆出迎战的姿势。 修行者抓住锡杖,嚓啦,嚓啦。锡杖发出金属声,就仿佛吊唁一样的声音。 “……文曲星因为朱焰而坠落了吗?” “太慎……!” 雷信咬牙切齿地发出低低的咆哮。 不能让这个和恶鬼朱焰联手的修行者接近篁。 太慎向前迈步。雷信站在他面前举起右手。闪光从手掌中迸发。灵力形成漩涡,吹拂起 雷信的金发。 “我不是找你,我是来见阎罗王太子的。” 用锡杖的尖端对准燎琉,太慎继续说了下去。 “已经走到了不可能回头的地方。再进一步隐瞒下去能有什么好处?” 然后男子将目光投向失去语言的禁鬼万里。 “我来告诉你吧。为什么破军星会有两人。”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面对超出预料的发展,首先恢复清醒的人是雷信。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知道那种事情……” 修行者回头看向雷信,他的目光十分冰冷。 “因为在很久之前,这个男人就告诉我,当代的破军是不完全的。” 融和禁鬼们的视线倾注到燎琉身上。身材修长的阎罗王太子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他没 有否定。那只能意味着肯定。 “燎琉殿下……” 为什么? 万里的目光在如此询问。而回答她的并非燎琉,而是太慎。 “先代的破军,在开天辟地的时代就被这个国家所拥有的黑暗所吞没。正因为如此,破 军的魂魄在那时一分为二。” ———————————————————————————————————————— 小野篁在瘴气中哭泣。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心爱女子的身躯。 为什么? 这个想法充斥了他的心灵。 只要活下来就可以。只要她能活下来,他就不再奢望任何其它东西。 碰触到的肌肤失去了温度,已经转化为单纯的物质。明明应该活着的身躯,现在已经成 为了沉默的躯干。 这个是,怎么回事呢? 自己抱在怀中的,原本应该是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存在。 重要的,他近乎疯狂地在意的存在。但是,那是因为那个躯体中存在着生命。 失去了生命的东西,还有什么的价值呢? 空虚的双眸,不带感情地俯视那张失去生气的面孔。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抱着这样的东西呢? ‘……不错。那个只是,单纯的躯干。’ 有一个可怕的声音,潜入他的心底。 他俯视着怀中的东西。不会动,沉重,冰冷。 他想要保护的,并不是这样的东西。自己应该保护的是,温暖的、柔软的、可爱的生命。 这里没有,那条生命。 失去了。因为什么人?失去了。因为自己。 不会动的面孔。原本该有其它的表情。原本应该是自己所熟知的。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知道。已经不知道。不记得。没有剩下。 声音。有呼叫自己的声音。那个包含着什么的音色? 就算竖起耳朵,也无法听见。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在心中粉碎消失。混杂在风中,连碎 片都没有留下。 相对的,有什么东西充满了胸口。 ‘……不错……这样就可以了……’ 漆黑的,炙热的,仿佛在炙烤体内。心在热辣辣地流血,连这份痛楚似乎也会被吞没。 连眨动也已经忘记的双眸,就那样俯视着那个。 “……” 原本应该知道的名字从唇角滑落下来,就这样消失在风的漩涡中。 怀中抱着东西。 这个是,什么呢? 残留下来的,只有激烈、火热、冻结的念。 那个是,被称为憎恨和怨念的东西。但是他现在已经连这一点也不明白。 在瘴气的风暴中,有一个影子凝视着这样的小野篁。 “不错。破军星小野篁哦。在你的体内什么也不会留下。” 一点点地,心在消失。被憎恶吞没,被仇恨渲染。曾经是人类时所拥有的一切,不久之 后就会粉碎,烟消云散。 鬼就是这样诞生的。仅仅抱有憎恶和仇恨的鬼,就这样诞生于这个仇野上。 “堕落吧。和我们一样。被这个黑暗所吞没,身心都堕落下来。” 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存在遭到剥夺。你应该会憎恨吧?应该会仇恨吧?以此作为粮食, 你将会成为恐怖的鬼。 “在完全地成为鬼的时候,你和我的魂魄将会合二为一。” 没错,在遥远的过去曾经被分开的魂魄,现在终于要恢复原本的形式。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小野篁……!” 异貌之鬼朱焰扭曲了一下嘴唇。无法忍耐下去的恶鬼,发出了低沉的哄笑。 有什么轻轻的言灵传入了这样的他的耳朵。 ——是什么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甚至于宁可自己被黑暗所包围呢? 哄笑嘎然而止。朱焰的双眸大大睁开,就此冻结。 这个是,什么人的声音。 是位于篁的怀抱中的那个女人,所发出的声音。 不,不是的。自己知道那个声音。 ——……既然如此……你要从什么人手中,夺回那个呢? 夺回。不错。自己就是为了夺回才施展手段。阻击廉贞星,打落文曲星,利 用那个修行 者的力量,将流淌着阻击血脉的可怜女人当成棋子。 一切,都是为了从那个男人手中,夺回。 “……那个……是谁……” 他想要夺回的,是谁。不知道。不知道。 化为鬼的人,会丧失作为人类时的心。 就如同小野篁那样一样,就如同那个甚至忘记自己怀中抱着的东西,就是从心底深爱的 女子的男人一样。 朱焰也是在仅仅残留着憎恨的情况下成为鬼。 ——……雅……纪……不要再度…… 他看到了伸展开双手的女子的幻影。恶鬼朱焰抱住她纤细的身体,在她耳边低语。 ‘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在朱焰的胸口,回荡着激烈的鼓动。 发誓说,绝对不离开的人。那个发誓说,绝对不会离开的人…… 不就是他本身吗? 朱焰赤红的双眸突然大大睁开。 在至今为止仿佛蒙上雾气的心底最深处,浮现出了一个面影。 “……你是……” 当代的天皇,术者神野。不。 虽然一模一样。但那个宿体所抱着的魂魄,并非那个男人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人?位于自己体内,这个燃烧者昏暗激烈火焰的面孔。 在恶鬼的耳中,回荡着已经消亡的可怜女子的悲痛呻吟。 ——可恶……可恶……白璧王…… 他看到了充满泪水悲叹,被绝望所击沉崩溃的女子的身影。还有,紧靠在她的身边,脸 孔上还残留着稚嫩感的少年。 女子抱着少年呜咽哭泣。 ——啊啊,他户……只有你,明明只有你,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昏暗的绝望缓缓包围了哀叹的女子。 被夺走了。流淌在自身中的血脉原本应该继承的,至高宝座。 不时只有继承了这个血统的人,才能坐上那个皇位吗? 白璧王啊,曾经是我的夫婿的人啊。我们果然还是无法相容的存在。流淌在彼此身体中 的相异血脉,让我们无法回避迟早有一天会来临的诀别。 ——可是……这样的对待实在太过分了吧?白璧王……! 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是一个男人。而恶鬼朱焰通过她看到了那个人。 恶鬼的胸口深处产生了激烈的脉动。 和当代天皇一模一样的面容。抱着憎恶和仇恨化身为鬼的女子。那个可以称得上是朱焰 女儿的可怜女子,在死亡的瞬间用全身全灵去诅咒的男人。 ——至高的宝座,原本应该由我的孩子他户坐上的至高御座,我绝对不会交给你这种人 ……! 承受我的诅咒吧,山部王!是你逼死了我和我的孩子!是你夺走了我们的平稳和幸福! 我绝对不会忘记,流淌在你血脉中的,是和我们绝对无法相容的血脉。 女子喝下毒酒。然后,十五岁的少年也仿佛效仿一般抓起了酒杯。 在朱焰的耳中,回荡着叹息声。憎恨和,哭泣声。已经消失的女子的声音,烙印在恶鬼 的脑中无法消失。 所谓的来世存在什么意义。就算要舍弃转生的定数也无所谓。 夺回被夺走的东西,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就算要堕落为鬼,沉入黑暗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够夺回被那个男人夺走的东西的话,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 恶鬼的眼神中开始闪动疯狂的色彩。 “……不错……要夺回……” 既然被夺走了,那么就要以牙还牙。从那个男人手上,再度夺回。 扑通,扑通,胸口深处的鼓动不断加速。 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个男子的脸孔浮现在脑海中。和当代的天皇,术者神野一模一样的面孔。井上所憎恨 的男人。仇恨的男人。 没错,就是那个。在朱焰心底最深处燃烧的异貌之焰中所看到的面容。 被那个男人所夺走的东西。 恶鬼的双眸睁到了不能再大的程度。 神野。是神野的面孔。逼死井上的男人的相貌。而且,那张面孔,和从朱焰身边夺走一 切的男人相同。 “……被夺走的是……” 朱焰举起双手轻声呻吟。 “从这双手中……被夺走的是……” 那个,并不是井上所渴望的至高地位。 恶鬼的眼睛,投向现在正在堕落为鬼的青年的怀中。 在白如纸的女子的面容。 “……是……你……” 朱焰所失去的,是那个女子。 第二章 第二章 距离黎明还有相当时间的半夜。 今上帝没有穿鞋就走到了庭院中。 在充满寂静的大内,除了他以外,还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这个异变吗? 瞪着环绕在北辰周围的北斗七星,今上帝低声自语。 “破军……消失了……篁!” 小野篁是中务省的侍从。而今上帝,同时也是术者神野则是极少数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 人之一。 神野在八年前看穿了他抱有非常恐怖的星宿。 在小野岑守即将前往陆奥赴任之时,他曾今微服拜访了小野府。在那里,他见到了当时 不过十岁的篁。 一见面,神野就看穿了篁拥有北斗的宿星。而且,是第七星破军星。会带来灾厄的凶星。 但是,篁虽然外表表现出很别扭的样子,内心却非常直率。如果就这样长大的话,也许 可以抑制住他倒向灾厄的倾向吧?神野如此认为。 在前往陆奥后,在篁的身上多半发生了什么吧?当篁十五岁那年返回都城的时候,他已 经具备了可以完全抑制自身的精神力。 但是,那是因为着支柱才成立的东西。 小野家的两个孩子。虽然篁是岑守的亲生孩子,但枫却并非如此。神野知道那件事。因 为在收养枫的时候,岑守仅仅告诉了神野一人。 因为在世人眼中成为了兄妹,所以篁无法动弹。而且,也可以看出,他是通过自动戴上 这个枷锁来抑制自己。 “北斗七星在动摇,要怎么办……” 不仅仅是被掩盖掉的星,就连其它的北斗七星也开始变得朦胧扭曲。这样下去的话,就 会失去天地的平衡。从开天辟地时期起就扎根在这个国家的黑暗会势力大涨。 通过让皇家的血脉位于那个地位而进行牵制的黑暗。如果不是继承了天照血脉的魂魄坐 上至高之位,这片黑暗就会让人类陷入混沌之中。 神野的魂魄,也同样背负者牵制黑暗的定也虽然在形式上存在不同,但这个也许和被北 斗星宿所束缚的篁他们的宿命并没有什么两样。 神野的定数是保护这个国家的一切,而篁他们所拥有的星宿则是为了保护人类的安宁。 为什么作为天上星宿的北斗七星会降落到地面上呢?这个理由他不知道。 只不过,他曾经推测过,是不是回事这样呢? 从高天原来到地面的天照的血脉,现在已经完全扎根于这里。所以,这自始至终都是为 了让他们不要忘记天意的分配吧? 那个,超越了人类的知识范畴。也许是非人类的存在的考虑也不一定。 冰凉的风吹上了一直这样紧盯着北斗七星的神野的面孔。 他轻轻睁大眼睛转动视线。 在原本应该一个人也没有的场所,悄然伫立着一名少女。 他动作缓慢地转向少女。 “……什么人?” 虽然安静,但是那个声音里面蕴含着庄严。术者神野是天照的后裔,虽然他的质问里面 也包含了言灵的成分。 少女轻轻扬起面孔。 ‘我是和您拥有非浅缘分的人。’ 看到那张面孔,神野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个年幼时曾经见过的女性的面影。 少女的相貌,让人联想到那个成为兄长妃子的异母姐姐的脸孔。 注视到他的视线,少女沉默地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道。 ‘……我原本,是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人。’ “你说的是这里是指……” ‘就是,这个现世。我原本是不应该诞生于此的生命。——现在的我,是异端的存在。 可是,我有不能不做的事情。’ 少女扬起眼帘,继续向神野说道。 ‘拜托,请把力量借给我。’ 听到她出乎意料的拜托,神野无法掩饰自己的困惑。少女瞥了一眼北斗七星,把目光转 回他的身上。 “……原本不应该诞生的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和那个星的异变有什么关系吗?” 少女颔首。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天空。她所指示的,赫然正是消失了的北斗七星第七星。 ‘那颗星。我必须拯救抱有那个星宿的人。我就是为此,就是为了这个时刻,才选择生 下来的。’ 神野的目光中带上了危险的色彩。他锐利的目光贯穿了少女。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什么人?” 少女向神野露出哀伤的目光。 ‘那一点……请您不要询问。现在和我有缘的人们,绝对不会希望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请您秉承慈悲之心,今后也不要询问。’ 声音、外表明明都是妙龄的少女,但是这个口气却让人感觉十分成熟。 神野凝视了一阵少女,最终决定放弃追究。因为他不觉得她想要拯救北斗破军星的表示 中包含着虚伪。 叹息一声,神野为了让自己的视线和少女平行而弯下身体。 “那么,至少告诉我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那个……请叫我,深风。’ “好吧,深风。我应该怎么办?” 深风露出松口气的表情。因为是在拜托当代的天皇,而且是屈指可数的术者神野,所以 少女似乎一直背负着超出必要的紧张。 面对视线和自己平行的神野,深风用清澈的声音说道。 ‘为了纠正被扭曲的星宿,我想要借用您所拥有的天照之力。为了救出正在逐渐被黑暗 所吞没的他的星。’ 然后,少女露出苦涩的目光。 ‘说不定,会有非常可怕的归来到您的身边。’ “你是说,鬼?” ‘是。’ 深风点点头,咬住嘴唇。 ‘仔细想来的话,那时候齿轮就已经在缓缓地脱轨。’ 闪烁在年幼的深风眼中的目光,充满了成人的感觉。 ‘异貌之鬼诅咒皇家的血统。……您记得井上皇后吧?" “当然。” ‘她已经抱着仇恨的心消失了。直到最后都没有恢复人类的心灵。’ 孩子的惨叫在深风耳中复苏。 和她一模一样面孔的幼子,寻求着母亲,哭泣叫喊,被绝望所囚禁,差一点就堕落为鬼。 那个是她的祖母,也是井上皇后的女儿,酒人内亲王的悲痛哭泣。 为了寻找母亲而在都城彷徨的酒人的魂魄已经返回宿体休息。相信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 不会苏醒吧?就算苏醒,今晚的事情也不会停留在她的脑海中。一切都会和梦境一起消失。 ‘王上……我想要拯救那个人。原本没能实现的使命,我这次一定要完成。’ 凛然的面容笔直地注视着神野。那双眸中寄宿着无法摇动的决心。因为感觉到那深处存 在着悲壮的决心,所以神野轻轻皱起眉头。 “我不喜欢不珍惜自己的人哦。深风。” 今上帝仿佛劝导般仰望着北斗七星。 “以那个星为宿星的人,轻视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自己的受伤。不管周围的人为此会 多么的心痛,那个性格也不会改变哦。”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那种把自己逼入绝境的道路呢?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众多喜欢耍小聪明的家伙。就 算是他,表面上一定也进行了这样的掩 饰吧? 但是真正意义上的狡猾,在他体内一定并不存在吧?表面上的一切,仅仅是他所扮演的 虚伪模样。 “这种全心全意有时候和愚蠢也有相通的部分。……等你回来后,我一定要好好教会你 这一点。” 深风的心脏仿佛被抓住了一样。她的存在,是处于众多的心的包围之下。 神野静静地站立起来。 “我该怎么办才好?” 狂乱的瘴气风暴在增加激烈程度。 太慎的语言让融大为愕然。 “什么……” 破军星,被分为了两个。 “……等等。你等一下!那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融的头脑一片混乱。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以北斗七星星宿为宿星的人。如果万里所说的那些属实的话,贪狼、 武曲、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星应该都各有一人。 尽管如此,他却说只有破军星存在两人。 其中之一是篁。那么,另一人呢? “难道说……原本……他们是同一个魂魄吗?那么说,篁和朱焰……” 面对茫然的融,太慎露出讽刺的微笑。 “你应该知道吧?小野篁也好,朱焰也好,他们的魂魄都是欠缺的。与其说是欠缺,应 该说各有一半更加正确。” 禁鬼万里和清岚凝视着太慎。 “那么说……篁大人和朱焰,是拥有同样的魂魄了吗?” “你想说,篁大人的星宿之所以会扭曲,是因为那个吗?” 两个禁鬼纷纷插口。太慎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一般充耳不闻,仅仅眺望着阎罗王太子。 “时间到来了。两个破军将合二为一。必须纠正星宿。” 在此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阎罗王太子燎琉的双眸,突然燃烧了起来。 “你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吗?太慎……!” 仿佛咆哮一般的声音,因为怒火二颤抖。 “之所以把神弓破军托付给你,并不是为了让篁堕落为鬼。回答我!太慎!为什么加入 朱焰的阵营!不要随便是开玩笑!我也不许你说什么为了余兴节目!现在,就在这里,说出 所有隐藏在你心底的真意!” 嚓啦。太慎的锡杖发出清澈的声音。 修行者静静地回头看着阎罗王太子。在那里,已经不存在把人界的灭亡成为余兴节目时 的表情。 “我应该说过。已经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了。……但是,并非如此。” 原本以为,失去了。直到,刚才为止。 想起自己所遇到的少女的眼神,太慎突然合上眼睛。 “……因为这是我和珠贵的约定。” 听到他提起的名字,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是他孩童时期非常喜欢的女官的名字。 “你说珠贵……” “按照那时候的约定,我会完成我的使命。” 锡杖的小环鸣动起来。嚓啦,嚓啦。 太慎回头看向瘴气的风暴。他危险地眯缝起眼睛,仿佛确认了位于应该中心的篁和朱焰 一样。 “太慎,你……” 就在燎琉试图逼近他的刹那,时空扭曲,连接异界的道路出现了。 “哥哥!” 出现在那里的,是燎琉的弟弟阎罗王王子陆干。他身穿铠甲,要佩长刀,是标准的武官 正装。 “怎么了?陆干。” 面对无法抑制烦躁的兄长,陆干脸色大变地说道。 “很奇怪枫她……” 融、雷信、万里和清岚的视线瞬间都集中到陆干身上就连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太慎,也下 意识停下了脚步。 少年一脸混乱地继续了下去。 “枫的魂魄,没有到达冥府的任何地方。” 所有人都愕然失声。 死去的人必然会前往冥府。然读出后,在冥府第一殿被生前的和罪状善行,定下了一个 人生。 人类的生命就是如此循环往复。这个就是转生轮回。 尽管如此,枫的魂魄却不存在于冥府。 “陆干,你说的是真的吗?” 仰望着脸色苍白的兄长,陆干点点头。 “是。我总动员狱卒们进行了彻底的寻找。可是,她的魂魄没有度过黄泉也没有穿过门。看起来也不像是滞留在人界。好像是突然就消失了一样。” 这一次,就算是太慎似乎都没有估计到。 “你说文曲星,消失了……” 修行者喃喃自语着看向瘴气风暴。 篁所抱着的女性。那个就是当代的文曲星。就算是拥有北斗的星宿,在死亡后那个人的 魂魄也要遵循宿命被轮转之轮所吞没。而且,在再度被分配到破军身边之前,她都不会进行 转生。 突然,凝视着陆干的燎琉的双眸中,闪烁起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 “……她没有……到达冥府……” 因为对他的表情感到诧异,雷信询问道。 “燎琉,怎么了?” 听到那个危险的声音,阎罗王太子转动视线,说出了大家完全没有想到的台词。 “假如那是真的话,说不定,可以让枫重生。” 万里轻声尖叫出来。她冲动性地一把抓住燎琉。 “真的吗?枫小姐真的……” 一面把自己的袍子从万里手中剥落下来,燎琉一面静静地点头。 “如果我的预料没有错的话,就可以把枫召回这个世界。……也可以斩断篁的绝望。” 至今为止由于过渡惊讶而连眨眼都已经忘记的融,在胸口中重复着燎琉的话。 能过让枫复生。可以斩断篁的绝望。 在原本因为冲击而麻痹的融的脑海中,这个念头仿佛波浪一样渐渐地扩散开。 “……有希望吗……?” 面对茫然地喃喃自语的融,燎琉点点头。 “有那个可能性。” 燎琉掉转身体 “我会返回冥府确认详细情况。——雷信,融,还有……太慎。” 被叫到的三个人,默然凝视着阎罗王太子。他用前所未有的紧迫表情把话继续了下去。 融很意外燎琉居然会提起太慎的名字。 “燎琉殿下,为什么……” 那个处于朱焰阵营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承接了阎罗王太子的眼神。融无论如何也无法看 穿他的真意。 燎琉按顺序打量三个人。 “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破军星小野篁。如果篁就这样堕落入黑暗的话,被分成两部分的 破军就会恢复原状,作为凶星让这个世界陷入毁灭。” 如果堕落入黑暗,堕落为鬼,那个魂魄所拥有的力量就会全部被黑暗吞没,化为灾厄。 融握紧拳头。 自己是不是能做到什么呢?他不止一次如此想过。也不止一次地说出口过。每次篁都冷 冰冰地表示,没用的家伙不要多管闲事!因为你是绊脚石,所以不要出手! 我确实没用。既没有见鬼的才能,也不像雷信他们那样拥有妖力。可是,篁,我觉得啊 ,就算是没有力量,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做做不到的事情,和不能不去做某些事情,还是存在 着不同的 。 “燎琉殿下。” 面对把视线转向自己的阎罗王太子,融毅然说道。 “如果直到有希望的话,篁也许会恢复正常。” “啊啊,你说的没错。” “所以……” 融回头看向瘴气的风暴。 他觉得,不管做得到做不到,他现在必须去做那个。在胸口最深处闪动的光芒,在催促 他如此去做。 “我想进入那里面,向篁传达这个意思。” 最初做出反应的人是修行者。 嚓啦。小环鸣动了一声。被这个声音所吸引而转过面孔后,就看到男人半是哭笑不得地 眺望着自己。 “廉贞星……你是当真的吗?” 不光是眼神,连语言中也渗透着苦笑不得的色彩。但是融表情认真地点点头。 “当然。” 融俯视着右手手掌,眯缝起眼睛。太慎所呼叫的名字,廉贞星。那是北斗七星第五星。 而且,太慎刚才的话也在融的耳边复苏。他曾经把枫称为文曲星。那也是北斗七星之一,是 第四星。 他说,为了避免破军星被染上黑暗的色彩,所以北斗星会被分配在他的周围。 燎琉给与自己的神剑的名称是,“廉贞”。 突然,奇怪感浮上心头。 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呢?篁所持有的神弓的名字是“破军”。是他 所拥有的星宿的名字。 原来如此。自己的魂魄背负着北斗的星宿吗?那么,篁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点呢? 青梅竹马讽刺的笑容掠过他的脑海。他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只肯说出最低限度的内容。 他试图自己担负起全部的一切,尽可能不让融或是枫面对任何问题。 可是,就算没有星宿的存在,自己也希望留在篁的身边吧?因为能过和那个青梅竹马交 往的人类,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多少。 如果一个人的话,难道不会寂寞吗?虽然篁从来不把感情表现出来。 孩童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掠过。宣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小小背影。 感觉到寂寞的,是融的心。那个背影在诉说着寂寞。尽管拒绝着一切,一个人却又觉得 寂寞。因为融的心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觉得和篁应该讨厌寂寞。 “因为那个家伙现在什么都不明白了。他不知道,就算变成了什么鬼,悲伤和憎恨什么 的也不会消失。” 而且。 融抬起脸露出笑容。禁鬼们注意到他的脸孔微微发青。 “如果不是我这么熟悉他的人,说不定会害怕吧?” 听到他台词的万里,露出了泣笑的表情。 “融大人,虽然你嘴上这么说,可你的表情也是害怕哦。” “那个是……” 声音会变狼狈也是没有办法。平时的魄力已经十足,如果在堕落为鬼的话,篁究竟会有 多么可怕呢?他实在不想去考虑。 “可是,我不记得自己有一个身为鬼的青梅竹马。枫一定也不记得自己的兄长是鬼。如 果她回来的时候篁却变成鬼的话,她一定会悲伤哭泣吧?” 如果让枫体验到这种感情,篁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如果想到是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他 说不定会由于过渡的激愤而自裁。 在事情牵扯到枫的时候,篁完全可以若无其事地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 “所以,就算是用抢的也一定要让他返回这边。” 听到融笨拙的借口,太慎似乎忍无可忍一样哄笑出来。以雷信为首的禁鬼们都向太慎露 出了愤怒的视线。 修行者用锡杖戳着地面。嚓啦,嚓啦,小环的鸣动声撕裂了瘴气的咆哮。 “廉贞星哦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缺心眼,不过是我错了。” “咦?” “你根本就是白痴到了极点。能够极致到这个程度,反而倒也很有趣啊。” “……唔。” 融的脸孔一阵抽搐,转眼之间就因为愤怒而涨红。 “你说什么……” 他刚说到一半,锡杖的尖端就迫近到融的眼前,让他反射性地后退。 “你以为光是靠着你这种家伙,可以调和那个张狂却又牙尖嘴利的愚蠢家伙吗?” 太慎轻轻一笑掉转身体。然后伸出锡杖,仿佛要切开瘴气风暴一样前进。 “太慎?” 回头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燎琉,修行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你就快点回冥府吧!如果不能掌握文曲星的下落,破军的心依旧会陷入黑暗。——廉 贞星,你还在磨蹭什么?” 遭到他瞪视的融,眨眨眼睛指向自己。 “咦?我?” 太慎用哭笑不得的口气继续下去。 “你不是要去破军星小野篁身边吗?你以为靠着你那点力量就能过得去吗?” 哑然眺望着对方衣衫翻动,笔直向风暴中心前进的背影,融察觉到太慎话中的意思后睁 大眼睛。 他是在说,让自己跟他走。 “你会为我带路吗?” 并没有语言上的回答。但是,他仿佛要催促自己一样挥动锡杖。 融慌忙试图跟在后面,但是脸色大变的雷信一把抓住他。 “等等!如果是圈套怎么办!?” “就算如此,我也必须去篁的身边!” 融眨眨眼睛,如此断言。 瞪着自己的雷信的面容,真的和那个人非常相似。 “呐,雷信,我一定会把篁带回来。到时候……” 凝视着诧异地皱起眉头的禁鬼,融静静地表示。 “我可以向你询问,你为什么会和篁如此相似的理由吗?” 禁鬼失去了声音,下意识地放松了抓住融的力量。融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他的手,用真挚 的眼神看着他表示。 “你不是和刚从陆奥返回都城时的篁一模一样吗?……当然,如果不能说的话也没有关 系。” 展露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后,融掉转身体。 雷信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他的手这次没有碰到融。 虽然心里觉得一定要追上他,但是腿却违反自己的意志无法动弹。 太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瘴气中。融下定决心冲进了那里面。 “融……!” 代替僵立在原地的雷信,另外两个禁鬼做出了反应。 “不要担心。雷信,我们和他一起去!” “巨门星的下落就拜托你了。” 清岚和万里追逐着融,很快就被狂乱的瘴气所吞没。 第三章 第三章 一把握紧空虚地抓住空气的手,雷信低声咆哮。 “那个……傻瓜!” 屏息静气地守望事态发展的陆干,轻轻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兄长的样子。 燎琉带着危险的表情瞪着瘴气风暴。 在那里面,有篁、枫的遗骸,以及恶鬼朱焰。 “……太慎……你到底打了什么样的主意……” 在他呻吟的瞬间,修行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阎罗王太子哦。’ 燎琉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回应。 ‘什么事?’ ‘将这个瘴气整体和人界切离。’ 听到太慎预料之外的语言,燎琉无法抑制自己的惊愕。 “什么……!” 承受到陆干奇怪的视线后,燎琉凝视着瘴气。 ‘为什么?’ ‘这样下去的话,破军的瘴气会在现世扩散。就算是你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确实,他说的没错。篁所释放的瘴气正在一步接一步地增加浓度。幸好这里是远离都城 的六道之十字路口,但是要对都城居民造成危害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且,这个瘴气会召唤、吸引灾祸的存在。不安定的风会传播到远方,将各种各样的妖 都引诱到这片土地上吧? ‘我知道你们冥府的王族按规定不能干涉人界。不过如果只是将破军连同整个从人界切 离,放置在不同的界的话,应该并不会触犯戒条吧?’ 燎琉一阵踌躇。他的提议就现状来说是最佳方案。但是,这么做的话,融和禁鬼们也等 于被封闭到异界。 在那个瘴气中,不仅是有堕落为鬼的篁,同时也潜藏着袭击廉贞星和文曲星的恶鬼朱焰。 如果,太慎的目标是融的话……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这只是为了让廉贞星落入 朱焰手中的阴谋的一环的话…… 无法做出决断的燎琉面容一阵扭曲。陆干不安地注视着兄长,然后好像要求助一般回头 看着雷信。 禁鬼雷信的金色头发,在随着瘴气之风飘荡。那上面是证明他并非人类的两根角。 他是在三年前,将心、意志和定数,拘禁在了鬼之身。 “……被扭曲的星宿……” 陆干嘀咕着低下头颅。 被记录在鬼籍帐上的枫的名字。如果不是在死后完成了转生,这个名字应该不会消失。 尽管如此,她的名字却不见了。这应该是因为她的魂魄脱离了转生之轮。 现在还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只要立刻追寻下落的话,应该就可以找到。 燎琉之所以在听到枫的死亡消息后就立刻降临人界,是为了阻止篁的暴走。陆干按照燎 琉的命令去寻找枫的魂魄,打算在她的魂魄被朱焰囚禁之前保护起来。尽管如此,他却无论 如何都找不到枫的魂魄。 这个是,自己的失职。 “……哥哥。” 拼命地压抑着由于感情波动而颤抖的声音,陆干抬起面孔。 “我再去寻找一次枫的魂魄。至少……哪怕是有一点线索也好……” 燎琉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头部。比起严厉的斥责来,这份温暖让他的胸口更加难 受。 陆干默然行了一礼后就掉转身形走向通往冥府的道路。 冥府的风微微地流入了人界。察觉到这一点而回头的雷信,与陆干的视线有了一瞬间的 交错。 禁鬼露出仿佛受伤一般的表情。 “……拜托了。” 陆干猛地醒悟过来。 没错。雷信一直都和篁在一起。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就等于他一直都和枫在一起。 不仅是燎琉,陆干和禁鬼们也都知道篁的感情。他们都亲眼看到了他有多么重视枫。 想要拯救篁。而与此同时,雷信多半也想要拯救枫的性命。 如果不能救出枫,篁毅然不会得救。 “嗯,我明白。” 陆干点点头,眯缝起眼睛。 “我一定会找出来。所以,希望你能救出篁。” 陆干喜欢篁。无论是粗鲁的口气,还是傲慢的态度,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制造的铠甲。 他们全都知道,篁的性情维持着破军的正面状态。 雷信露出安静的笑容。用和十五岁的篁同样的面孔。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自己就是为此才成为鬼的。 抛弃筱的名字。把一切拘禁在鬼的身体和名字中。 然后,他心想。 啊啊,自己之所以留在现世,一定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吧。 陆干抿紧嘴唇返回冥府。 目送着他的背影,雷信转向燎琉。他走到陷入苦恼的燎琉身边,毅然说道。 “燎琉。就按照太慎的建议,把那个瘴气封入异界吧。” 禁鬼的话让阎罗王太子瞠目结舌。 在两人的耳中,回荡着太慎包含着嘲笑味道的声音。 ‘哦……不愧是成为鬼的人物。胆量果然不一样啊。阎罗王太子,你也学习一下这个男 人如何?’ “太慎……!” 面对咬紧嘴唇的燎琉,雷信低声说道。 “我去寻找巨门星。就算融能把篁带回来,如果没能发现枫的魂魄也是一样白费力气。” ‘你说的没错。看来你很清楚啊,禄存星。’ 雷信皱起眉头,他的声音中包含了危险的色彩。 “……你什么时候……” 能够感觉到修行者嘿嘿冷笑出来。 ‘在陆奥之地,我就看到了那个总是紧贴在破军星小野篁背后的魂魄哦。不过,你好像 没有注意到那一点就是了。’ 和少年拥有一模一样面容的魂魄。因为篁本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所以太慎觉得没 有必要告诉他,因此什么都没说。 ‘注意到你的星宿,是在和获得形体的你进行对峙的时候。’ 雷信的脑海中掠过了一幕光景。 那是融的影被剥离,因为阴谋而失去生命的时候。他前去夺回被恶鬼朱焰和太慎夺走的 魂魄。修行者就是那个时候看出了雷信的星宿。 ——原来如此,你是…… ‘就算堕落为鬼,也可以一眼看穿。近乎愚蠢的顽固意志。’ 听到太慎不客气的台词,雷信冒出了淡淡的杀气。但是,接下来的声音削弱了他的杀气。 ‘如果不是那样,就无法镇服破军啊。’ 雷信瞠目结舌。 “……太慎,你到底……” 居然对事情精通到这个地步。 瞪着沉默不语的燎琉,雷信用危险的口气说道。 “……燎琉,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阎罗王太子踌躇了一阵。回答雷信疑问的是修行者本人呢。 ‘你想知道吗?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有趣。’ 燎琉突然摇头。 “……不,我来和他说。但是,在那之前……” 他就这样穿过雷信的身边和瘴气的漩涡对峙。 “我把这个瘴气送到幽界去。” 但是,那个界的环境对于人类来说过于残酷。随着时间的流逝,精气和灵气会不断被吸 取,在一定时间后终于死亡。 “临时对策吗……” ‘无所谓。……对吧,阎罗王太子。’ 太慎的语气突然改变了。在此之前,他的口气一直冷酷无比,看不出任何感情,但现在 却似乎多少透露出了一点心情。 ‘人类总是被谎言所包围。……唯一知道什么才是真相的人只有自己。’ “太慎?” 在那之后,太慎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燎琉和雷信满脸困惑地看着瘴气漩涡。 他说,谎言。哪些部分是真心话,哪些部分又是谎言呢?或者说,全都是谎言,没有一 个真实。又或是,是正好相反吗? 瘴气越发浓重起来。 燎琉叹息着张开手。 “通向绝对不会相交的异界的道路,现在就将和这里相连。将仇恨人类的风全部送入那 里,连一丝碎片都不要残留。” 拥有庄严色彩的言灵,切离瘴气漩涡,将它送入了别的世界。 那里,是和冥界和人界都不相同的场所。就算存在重合也绝对不会相连接的幽界。 瘴气风暴瞬间消失了。原本那么狂暴的风嘎然而止,不自然的寂静充斥了六道之十字路 口。 过了一会儿,从四方传来了强大的风。气流相碰撞,化为肉眼无法看见的漩涡乱成一团。 烦躁地按住自己被风吹起来的头发,雷信怀疑地皱起眉头。 “这个风是怎么回事?” “因为是强行进行移送,所以这个区域的空气也受到削减。这是为了补充那个的风。” 冥府的王族不能对人界出手。据说存在着这样的戒条。但是,燎琉拥有超越冥王族戒条 的重要星宿。 牵制位于人界的凶星破军的北斗第一星,贪狼的魂魄。那个就是阎罗王太子的另一个身 份。 “融他们能坚持多久?” 听到雷信的问题,燎琉露出复杂的表情。 “现在还完全不清楚。只不过,篁所孕育出的瘴气会包围融他们。虽然很讽刺,但那个 会瘴气保护他们吧?” 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修行者太慎也是相当高明的术者。既然他本人要求把瘴气 连同他们一起移送到异界,那么想必也具备了一定的对策吧? “你知道希望和现实的区别吗?” 这个冷冷的语气让人想起某人,燎琉无意识地苦笑出来。那个表情刺激到了雷信的神经。 “燎琉,有什么可笑的?” “没什么……” 明明是在这种时候,燎琉还是忍不住感叹,他和篁果然是双胞胎啊。作为禁鬼雷信的他 ,在主人篁的面前一直维持着顺从温和的态度。他总是佩戴着覆盖住半边面孔的面具,一方 面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素颜,一方面也是为了贯彻和篁无关的禁鬼身份吧。 即使如此,在篁不知道的地方,他还是会偶然展露本性。 当融握紧廉贞,犹豫着是否该斩断酒人内亲王的黑暗时,那个从背后推了他一把,断绝 他的迷惑的言灵,并非属于雷信,而是属于筱的。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雷信本人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们知道。 十五岁的篁的面容,很不快地带上了危险色彩。 “——关于巨门星的下落,你没有什么线索吗?” 听到他低沉的询问,燎琉也一下子绷紧了表情。 “自是从十一年前脱离转生之轮后,就此下落不明。” 明明原本应该在那里斩断的生,但巨门星却突然消失了。 既然作为破军星的篁还滞留在人界,那么巨门星就应该转生位于现世的某个地方。但是 ,一度脱离轮回的魂魄的下落,在那之后就变得无法追查。 雷信很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可恶!……只能无计可施地看着时间流逝吗!” 雷信粗鲁地撩起覆盖住眼睛的金发。因为这样下去的话什么办法都找不出来,所以他的 心情越来越烦躁。 “……等一下。” 雷信突然眨眨眼睛,斜眼仰望燎琉。 “你刚才是说巨门星是在十一年前消失的吧?” “对。” “在那之前,巨门都是被配置在破军身边吗?” 雷信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一张面孔。难道说? “先代的巨门,是谁?” 他能听到声音。在那个夜晚听到的声音。在那个恐怖的,可怕的夜晚。 ——灾祸。 ——灾祸。 ‘不,我的少君不是什么灾祸……!’ 扑通。鼓动在加速。瞠目结舌的雷信的嘴唇颤抖起来。 “……巨门星是……因为被扭曲的破军的星宿,才坠落的吗?” 既然如此,她的死,她的死亡…… 他能看到一个孩子的身影。紧紧抓住眼看就要断气的女子,哭泣不停的孩子。 还有,在他后面全力抑制住快要迸发出来的叫喊的自己。 “……珠贵……” 燎琉没有说话。没有否定,是因为那就是正确答案。 雷信捂住额头轻轻呻吟。 她微笑着说,那个并不是你的错。在失去呼吸的前一刻,她还向篁背后的筱投注了温柔 的眼神。 谁也不知道的自己的存在。只有她,在临终的那个瞬间都还看着自己。 “……先代的巨门,成为了扭曲的牺牲品。” 燎琉合上眼睛,在他的语气中存在着苦涩的成分。 身为冥府王族的他的使命,就是充当保护破军的最后一道壁垒。在那之前,不管发生什 么他也不能和人界发生关系。也不被容许那么做。 就算在水镜中看到那幕光景,也只能继续看着的不甘心和愤怒。 将那些全部隐藏在心底深处,燎琉用平静的态度和篁接触。 面对非常愤然的燎琉的表情,雷信有些惊讶。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这种表情。 就算说是冥府王族,心灵也和人类没有两样。现在雷信终于认识到,燎琉只是将一切感 情都抑制了下去而已。 拥有北斗星宿的人,说不定不管是谁都在心底深藏着沉重的痛楚。 “扭曲的开端,就是破军的分裂。如同太慎所说的那样,必须让它恢复原样。” 燎琉睁开眼睛,此时他的语气中存在着毅然的味道。夺回篁,打倒朱焰,让两个破军恢 复原本的状态。 “……” 雷信握紧拳头掉头就走。 “雷信,你去什么地方?” 看也不看诧异的燎琉,雷信简短地说道。 “我发现了和巨门星相接的线索。”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 丢下燎琉,禁鬼就这样奔跑起来。 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年幼的少女。 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可思议的眼眸。继承了三代相传的斋宫血统的隐秘存在。 在和她相对的时候,篁曾经表现出愕然。雷信不知道他当时想到了什么。 只是,她的眼神鲜明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笔直地凝视着自己掩藏在面具下面的双眸的 清澈眼睛。 没有畏惧,也没有嫌恶为归的自己。 深深地深深地回溯着记忆,追逐那个眼神,寻找出真实的身份。 “继承斋宫血统的,深风姬……” 她的魂魄,和珠贵酷似。 另一方面,被扔下的燎琉叹息着掉转身体。 不能不去做的事情还像小山一样多。既然雷信有线索的话,那么还是把巨门星交给他比 较好。 返回冥府第一殿的他,进入公务室,然后这样停下脚步。 就在刚才,篁还在这里。 ——假如真有什么万一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听过的冰冷而恐怖的声音。燎琉可以鲜明地再现那个。 “……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篁。” 我没有完成和你的约定。保留枫的生命的约定。 不能用不可抗力作为借口吧?他是阎罗王太子,此外,也是北斗七星的贪狼星。他没能 完成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自艾自怨。时间有限,在这期间篁也在维持坠落。 走出公务室,燎琉重新整理了思路。先行返回的陆干一定会拼死寻找枫。 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前,他想起了篁最后的拜托。他想要获得酒人的孙女有关的情报。 “酒人的孙……” 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喃喃自语,燎琉走向书库。他拿起摆放在宽敞书库一角的书卷返回公 务室。 燎琉在书桌边坐下,展开书卷。 他从书库中拿出来的,是人界的皇家系谱。和皇家有关的孩子一旦诞生,生辰时间和姓 名就会浮现在这个系谱上。所以可以慈宁宫这里调查出他会有什么样的生平,拥有什么样的 才能,魂魄将会背负什么样的使命。 这样的系谱不仅限于皇家,凡是和现世的历史有重大关系的血族都会有这样的系谱。 皇家是为了保证人界的平稳和安宁而必不可少的存在。天皇的存在维持着一切的均衡, 从试图本人界拉入自己一方的黑暗中保护那个国家。 民众并不知道这一点。虽然就算他们不知道皇家为什么存在于那里,他们也一直对皇室 抱有敬畏之念。 现在还好。但是,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后,这份敬畏也许有可能被遗忘到脑后。 “到了那个时候,人类会注意到其中的深刻性吗?” 燎琉的眼中蒙上一层阴影。寿命远超过人类的他,对于迟早会到来的这一天真心感到忧 郁。 就算是连绵相传的东西,也存在着被斩断的可能性。人类必须认识到其中的可怕。 所以,小野篁必须存在。因为他必须作为冥官拥有远久的生命,成为燎琉的左膀右臂。 就算他本人再怎么不情愿,燎琉也如此决定。 翻阅着系谱的燎琉的手停下了。 “……什么?” 他带着怀疑的声音凝视系谱。 现在已经消亡的井上的女儿,酒人内亲王。她的女儿朝原内亲王。在这里,系谱就断绝 了。 酒人内亲王只有朝原一个孩子。篁曾经说过是酒人的孙女。既然如此,那就只可能是朝 原的孩子。尽管如此,这个血统在皇家系谱中的流传,就终止在朝原愤然部分。 ——我发现了和巨门星相接的线索。 雷信的语言在他脑海中回响。 咔哒一声,他站立起来。 没有记载在系谱上的人类。在诞生的时候必然会记载的名字不可能不出现在系谱上。原 因很简单,因为魂魄要通过时间轮回重复转生。 尽管如此,这上面却没有记载。这难道意味着那个魂魄并不存在吗?或者说,是脱离了 转生轮回的魂魄。 “酒人的孙女……就是当代的巨门?” 燎琉愕然地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他明白篁为什么拜托自己进行调查了。 他在背负上冥官官吏的使命时,也获得了必要的力量和知识。 人类全都位于转生轮回中。他遵照那个防止生者不小心渡过黄泉,同时也阻挡死者错误 地穿过冥界之门。 多半,篁所看到的那个孩子的魂魄,释放着脱离转生之轮的魂魄所特有的光芒吧?但是 ,那个原本是不应该的存在的。 不应该存在的人类却存在于那里。所以篁才来向他确认。 燎琉放下系谱垂下脑袋。 “……篁,你的语言实在是太过简洁了。” 因为是自己,所以才能追查到这个地步。换成其他人的话,也许根本到达不到这里。 燎琉的嘴角浮现出轻微的苦笑。 他在系谱上缓缓握紧拳头。 “这样的话,会有什么结果不时很清楚了吗……” ———————————————————————————————————————— —— 在陆奥的森林深处,扩展开的是和都城完全不同的景色。 十岁的篁无法理解有什么不同。 按照从当地的长老那里听来的道路,篁小心翼翼地前进,不久之后注意到一件事。 “……树木,不一样?” 茂密的树木种类,好像有什么不同。距离远到了这个程度,树木的生态系统也会不同。 篁终于理解了这一点。 他停下脚步仰望天空。 晴朗的天空无比蔚蓝。 “他们还好吧?”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张面孔。 在分开的时候脸孔因为泪水而一塌糊涂,可是因为不希望他记住这样的面孔,而拼命挤 出笑容的可爱的面容。 明明只是看到就让人火大,可是一旦不在身边,又会让人觉得缺少了什么的傻乎乎的笑 容。 陆奥和都城相距如此遥远,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回去。 不过,他倒也不是马上就想要回去。陆奥的风感觉还是非常舒适的。 毕竟让父亲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太过可怜,而且自己的心里正翻腾着汹涌的波浪。 但是。 篁露出了无奈的目光。恐怕是绝对不会风平浪静的日子了吧? 既然如此,必须要弄到能够掩藏那一点的面具。不是欺骗,而是不让他人看到的铠甲。 没事的。自己很聪明,很懂事。就算最初不见得顺利,这里的时间反正多得要命。等到 完美地掌握诀窍后,自己就可以返回那片遥远的西方土地了。 唰啦啦,风吹过他的身边。 “……还有一件事。” 他发现一片开阔的草地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茫然地眺望上空。 这片土地上,存在着神的气息。 他合上眼睛,用全力去感觉那个。 为了保护,就需要力量。虽然自己确实存在力量,但现在这样还是绝对不够的。 他想要的,是不会输给任何东西的强大。是不会折断的坚韧。 但是。 “要怎么做才好,我一点都不明白。” 篁盘腿坐在那里耷拉下肩膀。虽然他觉得需要指导,但是却完全没有线索。 “如果不获得像样指导的话,很可能会失去平衡啊……” 无论如何都是如此。国学,剑术,弓箭,体术都是这样。 “这方面身为专家……真的会存在吗?具备和怪物搏斗的本事的人。” 能够传授自己技巧,让自己正确 使用本身的惊人灵力的对象。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对 方是和这里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巧路过这里,迟早还会重新踏上旅程的人。 因为自己会带来灾祸,所以长时间在一起的话,也许还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就在篁因为想不出办法而沮丧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视线。篁转动视线,结果发现树荫 对面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最初他还以为是熊。因为长老曾经提醒过他。 但是,他马上就发现并非如此。黑色的,是墨染之衣。 出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和他父亲年龄相仿的修行者。 他手上的锡杖发出嚓啦嚓啦的清澈声音。回荡在山间身为声音,明明是人工的东西,却 和自然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孩子.” 篁眨眨眼睛。虽然外表看起来和父亲岑守差不多,但听声音似乎要更加年轻一些。只是 因为满脸胡子和而且衣服也不怎么干净,所以看起来年纪比较大。 “我还要问你在干什么呢?” 当他向对方冒失的问题报以冒失的反问后,修行者眯缝起眼睛坏坏一笑。 “有意思,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篁的表情越发不快。 “在询问名字的时候,首先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听到他小孩子的声音如此断言,男人似乎觉得很有趣一般说道。 “你问我吗?我是太慎。” “我是篁。” 因为他报上自己的姓名,所以篁也回答了他。太慎认认真真地凝视着他。 “……你是修行者吗?” “不错。” “你有进行什么样的修行?” 太慎坏坏地一笑。 “我在为了学习如何用于调伏怪物的术法而进行修行。” 如果听到这番话的是普通人,多半会因为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而立刻逃走吧? 但是篁不一样。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抬起了身体。 “……真的吗?” “是啊。不过没有多少人相信就是了。” 篁能够看到。环绕在太慎身体上的,远远超出常人的灵力之波。 “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请你也把那个交给我。” 那个就是,太慎和篁的邂逅。 第四章 第四章 唐突在脑海中复苏的光景,让太慎淡淡地笑了出来。 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却只有眼睛闪烁着好像挑战一样的强烈光芒。 拥有凶星破军星宿的孩子。太慎那时候已经知道篁的定数。 他握住锡杖的手加重了力量。轻轻瞥了一眼后面,能够看到拼命跟上来的融和两个禁鬼 目瞪口呆的样子。 太慎将视线转回前方。 狂乱的瘴气。在就仿佛龙卷风一样升腾起来的瘴气中心,有一个抱着遗骸动也不动的男 人。 墨染之衣看起来在随着瘴气释放的阳炎淡淡摇荡。被他抱在怀中的枫。滲透在曾经是白 色的单衣上的血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改变了颜色。 满脸苍白的融来到停在那里的太慎身边。 “篁……” 瘴气的咆哮掩盖了他的声音。 瘴气就仿佛是要抗拒侵入者一样加重了浓度。低垂着头的篁周边的感觉,逐渐在接近异 貌的东西。 那个是,和恶鬼朱焰所释放的气息同类的东西。 注意到这一点,融的胸口一下子冰冷了起来。没有时间了。如果不能尽快让篁恢复清醒 ,就要来不及了。 融毅然抬起脑袋,朝着龙卷风迈动脚步。他每迈近一步,龙卷风就会伴随着咆哮对他展 开冲击。一面举起手臂保护住自己,融一面拼命接近篁。 瘴气的咆哮敲打着他的耳朵。风压的激烈让他连呼吸都几乎无法继续下去。 追上来的清岚和万里支撑住摇晃的融。 “万里,这个风就没办法挡住吗?” “有一点……困难。毕竟篁大人的力量太不寻常。不过……我可以试试。” 从万里身体上卷起一阵疾风,向着瘴气的龙卷放出。 “上吧!” 伴随着她的叫喊,那阵疾风好像要踹开瘴气的龙卷一样炸裂。 “就是现在!” 转头向万里点点头,融冲了出去。 “篁!” 锡杖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声音不断扩散,暴露出了潜藏在昏暗瘴气中的异形存在。 三人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朱焰……!” 果然还潜藏在周围吗?等待着篁完全堕落为鬼。 异貌之鬼朱焰狠狠瞪着太慎。他赤红的双眸仿佛在熊熊燃烧。 “太慎……你果然心怀二意吗?” 手持锡杖的修行者向前走出。 “我也没指望完全骗过你。” “你到底为什么要假装出支持我的样子?” 太慎手上的锡杖嚓啦响了一下。 “不是假装。之所以支持你,是为了完成我的目的。所以当初是真心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 朱焰诧异地皱起眉头。 因为恶鬼的出现表情紧迫的融等人,也由于太慎的语言露出怀疑的表情。 禁鬼清岚的脸孔带上了危险的色彩。 “那家伙的目的到底是……” “不知道……不过,确实是他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不管他打着什么主意,至少我觉得可 以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就篁。” 融的话让万里露出了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虽然不是应该在这种时候说的话,不过……融大人你真是不得了啊……” 听到她的口气,融只能苦笑。 突然,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严肃的声音。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的缺心眼家伙啊。 他仿佛能看到那个人带着半是无奈半是恼火的眼神,盘着手臂斜眼看他。 飘荡在那里的瘴气在激烈波动。 融猛地把视线转向那里,觉得自己似乎和抬起头的篁的视线相接触。 类似于战栗的东西掠过若能融的脊背。他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能够感觉到全身都变得 僵硬。 他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睛。明明闪闪发光,却毫无感情,就仿佛不具备理性的野兽一般 的眼睛。 那当然不是看到朋友的眼睛。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嚓啦。小环的声音回响。 “没用的,太慎。不管你试图做什么,破军星小野篁也会很快就完全变成鬼。” “和你一样吗?” 听到太慎的话,朱焰浮现出扭曲的笑容。 “你说的没错。和我一样被黑暗所吞没。被吞没的小野篁的魂魄,就会成为我的。我欠 缺的星宿,终于可以恢复原样……” 篁会成为鬼。 听到这一点的融不知不觉大叫出来。 “我才不会让他变成什么鬼!” 太慎和朱!焰同时转向融。融掉转身体,朝着篁奔走过去。 “篁!篁!” “不要捣乱!廉贞星!” 朱焰手上的长刀闪闪发光,他迅速滑入篁和融之间。 他举起长刀,融也迅速把手伸向腰部的佩剑,可是鬼的攻击要更加快。他刚刚拔剑出鞘 ,剑就被打飞到远方。 “只要获得小野篁,你这种家伙对我来说就没用了。就在这里成为我刀下的祭品吧!” 朱焰手持妖刀冷笑,不过立刻遭到了奔驰过来的清岚的妖力的袭击。 “休想!” 为了保护融,他们才来到这里。 “多管闲事!” 朱焰的妖刀挥落下来。清岚抬手接住到。伴随着咔嚓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清岚戴 在手上的手甲碎裂开来。没能防御住第二击。 清岚向脸上失去血色的融怒吼。 “快走!这里有我……” “可是……” 万里一把抓住踌躇的融。拖着他摇摇晃晃地向前奔驰。 “笨蛋!你打算让清岚白白送命吗?” 融的眼睛大大睁开。 无法让人想象是属于女性的臂力拖着他前行。 啊啊,对了。她是鬼。就算外表纤细的女性,她也不是人类。头部的角就是证明。这种 事情,他应该在很早之前开始就知道的。 “可恶的小鬼!” 恶鬼朱焰的妖刀向清岚袭去。一面避开他的攻势,清岚一面寻找还击的机会。 刀尖掠过清岚的额头。原来就存在于没见的伤疤啪地裂开,鲜红的血液从里面喷了出来。 “……唔。” 清岚的脑海中掠过了一幕光景。 那个是,战场。身负重伤的自己。就连站起来也无法做到,生命力在伴随着出血流失。 因为从额头流出的血,他的视野一片血红。虽然有擦拭额头,但是因为前赴后继地流出 来的关系,视野还是无法复原。 如果不能看到,就无法前进不是吗? 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在最后的最后,只有这个念头无比痛切。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剩下。 必须去。自己必须去。主人的生命面对危险。收留。抚养了无依无靠的自己的恩人。 自己必须去保护因为背叛而陷入危机的主人。 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量。虽然把力量注入手臂试图爬行,但这一点也没能做到。 他只能无奈地趴在地上,感觉到身体急剧地冰冷下去。原本那么激烈的疼痛,也在渐渐 消失。 不能死。还有不能不做的事情。不能死在这里。 那个刹那。 ‘——你想要,颠覆定数吗?’ 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切断了他的宿命。 “滚开!可恶的鬼!” 清岚向哈哈大笑的朱焰怒吼。 “你自己也是鬼!” 嚓啦。锡杖的声音回响。修行者所持有的锡杖在鸣动。 “朱焰!你会被篁大人打倒!” “开玩笑!这个世界会毁灭。堕落入黑暗的破军星的凶性会完成这一点。” 紧紧盯着那双赤红的双眸,清岚将精神全部集中到一点。 “篁大人是正之破军!那位大人一定会打碎你的诡计!” 从人合起的双手中生出的闪电,向着恶鬼的妖刀砸去。 长长的妖刀被打成两段,到刃旋转着画出弧线,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恶鬼因为激愤而燃烧的双眸贯穿了清岚。 “我要捏碎你……!” 从他全身冒出了瘴气。 清岚瞠目结舌。这个是,和篁刚才所释放的东西拥有相同波动的瘴气。 ——破军的魂魄在那里一分为二。 修行者的语言在清岚胸口中不断回响。 原本是一体的破军星。每个时代的北斗星必然是一人。两个破军不应该同时存在。 所有人都潜意识地知道这一点。但是,就算目睹到了篁和朱焰的同时存在,大家也都在 下意识选择移开视线。 也许就是那个助长了扭曲,让事情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虽然因为阎罗王的命令而作为从者位于篁的身边,却没能阻止这一点。禁鬼们是出于自 己的意志化身为鬼的,但是他们没能阻止被他们所认可的男人走向破灭之路。 所以,必须在这里阻止住他。 “……朱焰,你到底是什么人!?” 清岚曾经是人类。抗拒人类的定数,抗拒星宿,脱离转生轮回而化身为鬼。清岚是他作 为鬼的名字。他曾经是人类时的名字已经被封印,没有残留在任何地方。 知道他来历的人只有阎罗王太子。其他的禁鬼们也是如此。 就算是雷信的来历,大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把他的面容,他获得鬼身的时期, 和篁被任命为冥官的时期相对照的话,难免会推测到一些东西。而那个多半正中红心。 恶鬼朱焰既然拥有破军星星宿,那么应该也曾经是人类。 破军星是拥有人类之器而生下的人。不可能是非人类的存在。 朱焰投注在清岚身上的目光增加了凄厉感。 “像你这种小角色,没有必要知道!” 恶鬼所释放的妖气,化为壮绝的波浪向清岚袭去。 “——!” 全身都被撕裂的禁鬼的肢体就好像球一样飞起来。伴随着巨响摔落到地面的清岚,好歹 还留下一口气。 “哟……居然还活着吗?不愧是鬼。果然很结实啊。” 太慎站到嘲笑的朱焰面前。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异貌之鬼朱焰。” 朱焰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角浮现出壮绝的笑容。 “太慎哦。假如你打算妨碍我,你的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哦。” —————————————————————————— 耳朵深处回荡着什么人的叫喊。 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 但是他不知道那个名字。 不,也许知道。但是,心已经破碎,那个言灵没有残留下来。 一切,都缓缓地沉入黑暗之中。 什么都没剩下。只有唯一的一样东西。 怀中的东西会剩下吗?不,也不是那样吗? 那个只是单纯的东西。 啊啊,这个是什么呢? 是谁在呼叫?这个声音是什么? —————————————————————————— 在背后发生了什么,融和万里也知道。 但是,他们绝对不回头。如果在这里动摇而停下脚步,清岚的心意就会被白白浪费。 瘴气的波浪再次化为龙卷肆虐。 虽然拼命前进,但风暴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话虽如此,融还是咬紧嘴唇强撑着身体以免被吹飞出去。 “……篁……” 风遮盖了他的声音。如果不更接近的话,就无法传达给他。 他身边的万里抿紧嘴唇。 “……融大人。” 融把目光转向万里。看到她的头发缓缓地跳跃起来。然后,是近乎奇妙的沉静瞳孔。 融仿佛被抓住心脏一般,对着那双眼睛看到入神。 “我来抑制篁大人所释放的瘴气。所以,请你趁着这个空隙尽可能接近他。” “万里?” 因为她的语气过于平静,融不由自主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万里,你在想什么?” 听到融的话,万里仿佛吃惊一般轻轻睁大眼睛。 “什么?就是我说的那样啊。” 禁鬼展露出静静的笑容。从他们身后隐约传来了清岚的怒吼。不过混杂在瘴气的咆哮中 ,让人无法确认具体是什么语言。 风好像要包围住纤细的女性肢体一样升腾而起。 “我喜欢看到篁大人和枫小姐在一起的样子。虽然他平时老是挂着那么刻板的面孔,但 只有在面对枫小姐的时候,他的眼神会温柔到惊人的程度。” 那个,并不是因为她是可以安抚破军的文曲星宿,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能够补充篁的魂 魄的无法代替的存在。 “我也喜欢融大人哦。” “咦?” 虽然明知道不是在意这种话的时候,但这句出乎意料的表示,还是让融一下子连耳根都 变得通红。 看到这样的他,万里嘻嘻笑了出来。 “就是这种直率的地方吧。……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获得幸福。” 因为他们自己,已经是抛弃了未来的鬼。所以他们不想再让其他什么人作出如此悲伤的 选择。 并不是后悔。只不过,如果能够返回转生轮回的话,她还有想要再见一次的人。 ——因为你只会说真话,所以这一点很好哦。 虽然那个人如此形容她,但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她没能说出最重要的话。在没有说出 的情况下她斩断定数,将全部都拘禁在了鬼之身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 仅仅是为了,能够救出那个被火焰所包围的人。 万里合上眼睛。成为禁鬼的人,不管是谁都拥有“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许是恋人,也许是孩子,也许是主人。 在死亡之前他们的心中只有那个人。而阎罗王太子听取了他们的心声,赋予他们力量。 以魂魄本来可以获得的未来作为代价。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清岚也是一样。只是,我们要拼命而已。融大人你也是如此吧?” “……啊啊。” 点点头,融仿佛深有感触地喃喃自语。 “啊啊……你说的对。” 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来到这里,是为了把他带回去。 他们并不是为了送死才来的。并不是为了被打倒才来的。 他们要把试图堕落为鬼的篁 ,带回他们那边。 “如果是我们也许困难。但如果是融大人的声音,一定可以传达给他。拜托了。” 禁鬼万里的力量被提高到极限,迸发。包围着瘴气风暴,似乎是在极限状态下和其进行 对抗的大气突然安定下来。 “就是现在……!” 听到万里挤出来的声音,融奔驰出去。 浓重的瘴气让他呼吸困难。不管再怎么呼吸,胸口深处也只是越来越沉重,苦闷感完全 没有消失。如果一直呆在这种地方,连融本身的生命也会危险了吧? 而且,这里是和人界、冥府都不一样的幽界。 “篁!” 就算自认为是在全速奔走,但因为腿异样沉重,所以迟迟无法接近对方。这让他说不出 的悔恨。 篁看着融。通过他的表情,融明白他并不是把自己作为融在看待。 “篁!枫的魂魄还可以寻找回来!” 融喘着粗气。如果不向喉咙注入大量的力量,就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吧? 还差一点。还有不到三丈。篁用失去表情的面孔看着融。不,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融。 那种仿佛人偶一样的脸孔,对于心脏实在是很大的刺激。 好,还差一丈。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程度的距离上花费了这么多时间。 “篁……” 心脏在猛烈跳动,呼吸沉重。 融在篁面前停下脚步,不由自主用手扶着膝盖。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似乎会就这么瘫 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融扬起面孔,单膝着地跪在仿佛冻结般的篁的面前。被他抱在怀里的枫的面容比想象中 还要安静,看起来就仿佛只是在睡眠一样。 也许是临终时并没有感到痛楚和苦闷吧? 但是没有血色的肌肤,在胸口扩散开的痕迹,都在证明这只是一具失去了魂魄的空壳。 “篁!你听我说!也许枫还有救!” 篁的瞳孔没有反应。 “虽然枫的名字确实从鬼籍帐上消失了,但她的魂魄还没有前往冥府。呐,因为你是冥 官,所以寻找迷路的魂魄应该是你的工作吧?” 说老实话,虽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可是融还是不是很清楚所谓冥府官吏的存在究竟要 做什么样的工作,背负什么样的使命。 “如果她在哪里迷路的话,你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才行吧!枫也一定正在等着你呢!” 那张仿佛沉睡般的面孔让他心头无比清楚。原本还想说枫终于清醒过来,正要去探望她 呢。 “现在还来得及。还不能死心。” 不管融怎么拼命诉说,篁的眼睛都动也不动。 “篁!呐,篁……!死心绝望抛弃一切,这太不像你的为人了吧!” 无论什么时候都唯我独尊、桀骜不驯。用傲慢的态度和口气把自己彻底驳倒。虽然有时 候也混杂了让人难懂的亲爱感觉,不过要注意到这一点真的很费劲。 即使如此,也比堕落为鬼要好。 为什么我要当这家伙的好友呢?这是融经常会对自己发出的询问。即使如此,融其实也 知道,那是因为篁就是篁。 “篁……!你听我说!听我说啊!呐……!” 听不到吗?因为他堕落为鬼,所以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给篁吗? 既然如此,要怎么办才好?为了传达希望把篁带回来,为了让声音传达到他的心底,到 底需要什么呢? 融双膝着地呻吟出来。 “可恶!要怎么办才好……” 明明对燎琉说了那么自以为是的话,结果却只能是这个样子。果然自己还是什么力量都 没有,还是没用的存在吗? 就在那个刹那,静静的声音从消沉的他的背后穿了过来。 ‘——哪里。并不是这样。’ 融猛地回头。在那里,伫立着一个少女。 —————————————————————————— 仰望着当代天皇的深风,说出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话。 ‘请你把我送到破军星的身边。’ “什么?” 面对诧异的神野,深风轻轻眯起眼睛仰望北方的天空。有若干颗星已经隐藏起来的北斗 七星无助地闪烁着光芒。 ‘那个人正在由于过度的悲伤而试图抛弃作为人类的一切……我必须阻止这一点。可是 ,要靠我的力量接近那里十分困难。’ 但是,如果能够借用神野的力量,就可以穿过篁所释放的近乎恐怖的强大灵力漩涡吧? 神野露出沉重的表情。 “破军星的隐没,就意味着那个吗?” ‘是。没有时间了。王上,拜托您。’ 神野点点头,伸手用灵力膜包住了深风的全身。 合上眼睛寻找篁下落的神野,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篁从人界消失了。” 深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神野庄严的声音接着传入她的耳朵。 “不知道会把你送入哪里,即使如此你也不在乎吗?” 深风仿佛放下心下来一般眯缝上眼睛。 ‘是,王上。谢谢您。’ 她的身影被磷光包围,不久之后失去了踪影。 气息的残渣也消失了。 神野抬起眼帘,因为传送的成功使用而松了口气。他也好久没有过如此大的术了。 破军星正在试图放弃作为人类的一切。那个只能意味着凶星的星宿开始运转吧? 神野咬住嘴唇呻吟出声。 “篁……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去讨伐你啊。” 他有保护这个国家、保护子民的义务。就算是再怎么重视家臣,在这杆天平上无疑也会 处于劣势。 为什么会堕入黑暗呢?迟早必须向什么人询问这件事吧?自己无法做到假装不知情。 “她说过,也许会有鬼来。” 既然如此,就有必要进行迎击的准备。为了最大限度发挥出作为术者的力量,就必须洗 净这个身体上的一切污秽。 神野为了去净身而掉转身体,不过突然停下脚步转动视线。 风吹了过来。不仅仅是单纯的风,而是包含着妖气的风。 神野对这个妖气有印象。 “……是你吗?” 确认到飘然落下的人影,神野轻声喃喃自语。 他们只见过一次。就是在为了引诱祸神而制造出影之大内的时候。 禁鬼雷信扬起面孔。神野看着那张被金发包围的面孔,不由自主瞠目结舌。 “……篁……” 不是现在的他。是刚刚从陆奥返回都城时的篁。 和那时的篁一模一样的鬼,笔直地凝视着神野。 两根角和金色的长发。如果没有那个的话,多半会有人认错吧?他们的面容就是相似到 这个程度。 “今上帝,我有事想要询问您。” 包含着危险色彩的语气,也和篁非常相似。但是声音毕竟还是不同。 “你是篁的,从者吧。你想要问我什么?” 神野承受到雷信的视线,因为感觉到违和感而十分诧异。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认真地眺望了一阵雷信,终于发现了违和感的正体。 没有了覆盖住半边面孔的面具。 “原来如此。如果把这张面孔暴露在外,确实是会有问题啊。” 雷信的眉毛跳了一下。被说中了吧? 当代的天皇眯缝起眼睛,静静地开口。 “……你抛弃了……人类的定数吗……” 感觉到包含在那其中的类似怜悯的感情,怀疑雷信的目光中增加了的色彩。 “……王上,不,神野。你知道我吗?” 听到他不客气的疑问,神野徐徐点头。 第五章 第五章 今上帝第一次见到篁,是在他决定了和岑守一起前往陆奥的时候。 神野露出了仿佛很怀念的笑容。 “那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而且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和他面孔一模一样,年 龄相仿的孩子。” 雷信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但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虽然我注意到了他,不过那个孩子好像没有注意到我。毕竟,他好像在全神贯注地关 心向我挑衅的篁。” 神野曾经想过那到底是谁。可是在他不动声色得询问岑守的时候,岑守一瞬间露出异常 悲伤的目光,所以他从那之后就放弃了追究。 一定是伴随着痛苦的记忆吧?因为他敬爱岑守,所以不想做出那种好像在撕裂伤疤的事 情。 然后,篁就这样和岑守一起远离了都城。在临走前来大内参拜的时候,那个孩子果然还 是紧贴在篁的身后。他到现在也还记得那孩子尽量收敛气息,以免被任何人发现的样子。 大内中存在着阴阳寮,那里面也有若干拥有见鬼才能的官人。为了避免被那些人发现, 那个孩子把灵气压抑到了透明的程度。因为自己也只能看到这个程度,所以其他的人多半无 法看到他吧? “五年之后,篁单独返回京城前来参拜。那个时候,在他身后也有一个和他面容一模一 样的少年。” 一模一样的面容。没错,就是现在位于他眼前的鬼的姿态。如果没有角,如果头发是黑 色,就和那时完全一样。 “那是,篁十五岁时的模样。……你是和篁存在因缘的人吧?” 雷信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印证了那一点。 神野的胸口被悲痛的感情所充斥。 当初的那个少年保持人类的状态。他的魂魄还是人类。只要时间到达,他本人有了那个 意愿,就可以离开篁的身边加入转生轮回,获得新的生命。 但是,现在的他获得了鬼的身体,变成了非人类的存在。 “你已经无法返回人类的定数。……就算我询问你为什么,你也不会回答吧?” 回应神野的果然是沉默。神野的预料是正确的。 当代的天皇表情苦涩得发出叹息。 “……成为鬼的人啊,你没有后悔吗?” 雷信的眼睛中第一次浮现出其它感情。他的双眸在微微颤抖。 以前他也听到过同样的询问。那时向他提出疑问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王太子。 ——你没有,后悔吗? 对于这个问题,他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 “没有。也不可能有。” “你真的不惋惜自己拥有的人类原本应该定数吗?” 看了一眼重复询问的神野,禁鬼突然垂下眼帘。 ———————————————————————————————————————— 在篁和百鬼夜行一起在朱雀大路上徘徊的时候,出现在面前的男子并非人类。 篁让跟随自己的百鬼退下,毫不客气地瞪着那个身穿异国服饰的短发男子。 “……你要干什么?” 端正的容貌,修长的躯体。而且,一个人孤单单地在这种深更半夜伫立于大路上。他不 可能是普通人。 青年似乎没有被篁的态度妨碍到心情,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 听到这个不得要领的回答,篁的眉毛挑了起来。在他背后看着这一幕的筱,提心吊胆地 思索着。 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让篁不和对方发生关系呢? 对方很明显并非人类。虽然乍看起来完全是人类的外表,但也许只是异形进化的变化。 篁拥有在陆奥之地,从修行者太慎手中获得的神弓“破军”。而且他本身的灵力也相当 强大。篁本人也是明白这一点才能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吧?可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深不可测 的筱十分不安。 自从篁在陆奥向太慎进行学习后,他已经可以控制灵力,操纵术。所以能够超越对于异 形存在的恐怖。因此他可以轻松驯服百鬼夜行程度的东西。 就算是会袭击人类的类型,如果只是想要消灭的话,也可以靠着破军的光箭办到。恶鬼 怨灵也不是他的对手。 即使如此,对于身份不明的东西,还是必须表现出相应的警戒和谨慎。 无视筱的深思熟虑,篁已经和青年形成对峙。 回到都城的篁,因为青梅竹马的个头超过了自己而大受打击。不过,这个青年的身高是 连他的青梅竹马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篁仰望着青年,危险地开口。 “……你是,鬼吗?” 篁轻轻把手伸向腰部的佩刀如此询问。青年继续维持着游刃有余的表情微笑。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眯缝起一只眼睛瞪着青年,篁低声咆哮。 “你没有人类的气息,而且个头大得出奇。假如是变化成人的鬼的话,还不是无药可救。快点走吧!” 青年微微睁大眼睛。 “那个是,什么意思?” 篁的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因为我看过无数人,就算拥有人类的外表,在心底也饲养着鬼。而且我自己也在这里 饲养着鬼哦。” 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他仿佛和愉快地笑着说道。 “据说我会招来灾祸哦。假如那时真的,应该就是鬼、异形或是怪物吧?反正不管是哪 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哦哦青年点点头,眯缝起眼睛表示疑惑。 “原来如此……既然你能把道理讲得这么头头是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并不是鬼 、异形或是怪物吧?” “……唔。” 被说中的篁失去了语言。青年温和地继续下去。 “只要是人的话,大家都在心底养着鬼哦。不管是谁都会变成鬼。区别只是在于是让那 个鬼觉醒,还是沉睡下去。重要的是这个部分,而不是饲养的问题哦。” 看着无言的篁的青年的目光,一瞬间转向筱。 他确实看到了自己。感觉到这一点的筱,对于这个青年越发敬畏。 “你想成为鬼吗?” 若无其事的口气,说出的却是很可怕的东西。 “我可没有那个兴趣。” 那个粗鲁的回答,大概是他第一次向青年展现的真心话。 “既然如此,就不要随便提起那种话。这里是言灵之国。自己所说出的语言会拥有力量。如果表示自己会招来灾祸,也许就会真的招来灾祸。你并不是真心想要招来灾祸吧?” 青年的口气自始至终都很沉稳。可是比用激烈的声音进行斥责更能深深刺入他人的心灵。 篁把嘴唇抿成一线,眉头挤出了皱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那样的他,青年仿佛很愉快一般继续了下去。 “哎呀呀,刚才的精神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并不什么可以的存在哦。” 说自己并非可疑的家伙通常才更加可疑,这是为什么呢? 筱在篁的背后默然地想着那种事情,注意到篁所释放的威吓气息平静了下来。 篁瞪 着青年的眼神中的危险色彩减弱了几分。 “认真地回答我,你是谁?” “那么我就认真地回答你好了。我是冥府第一殿阎罗王的第一子阎罗王太子燎琉。” “……我没时间搭理吃牛皮的家伙。大家走吧。” 篁淡淡地转身催促百鬼夜行,燎琉慌忙转到他前面。 “等一下!篁。我的话接下来才要进入正题。” “不要随便直呼我的名字!你这个身份不明的非人类!” “什……” 面对绝句的青年,篁毫不客气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但我家的家训就是,就算踹倒不懂礼貌的家伙 也没关系。滚开!大木头!” “小野家应该没有这样的家训。顺便说一句,我觉得小野家的长辈也不会高兴看到自己 的孩子这么粗鲁吧?” “不要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不过是区区的鬼而已!我从刚才就开始就在叫你滚开!” “我不是说了吗?我和你的话还没有说完。要掏掏耳朵吗?我记得这里应该有挖耳勺… …” 青年在怀中摸索了一阵,篁瞪大眼睛怒吼。 “为什么你带着那种东西!?” “我没有带哦。” 青年一脸清凉地摆了摆空空的双手。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就好了。哎呀呀,你被骗了哦!” “……” 篁的额头蹦出无数青筋,无言地把手伸到前面。于是,熠熠生辉的弓出现在那里。他拉 开弓弦,用破魔之箭对准了青年。 青年把双手举到胸前。 “前言撤回。我们来进行和平认真的对话吧。” 篁维持沉默。只是用冷冰冰的目光瞪着青年,继续拉紧弓弦。 青年用仿佛要说投降一般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觉得性子太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篁。” “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滲透着怒火的低沉声音。 与此对应的是,青年呵呵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发愁没处使用自己的力量。如果你听了我的话,就不会再觉得烦躁了哦。” 篁的面孔上浮现出惊讶。他放下弓箭,表情诧异地询问。 “……你是什么人?”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冥府的阎罗王太子。” “所谓的冥府,真的存在吗?” 面对毫不掩饰怀疑的篁,青年带着温和的目光,继续说出了篁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台词。 “小野篁,我想要让你作为冥府的官吏工作。” 一瞬间的沉默。 “……啊?” 因为似乎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因为这样的理由,篁来到了冥府,接受任命成为冥官。在他因为接近黎明而返回人界后 ,筱依旧潜藏在冥府观察燎琉他们的动向。 他们所说的话究竟真实到什么程度呢?假如是试图陷害篁的话,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他 们的阴谋。 冥府第一殿很宽敞。四处彷徨的筱,在某个房间中终于发现了阎罗王和燎琉的影子。因 为有桌子,所以算是公务室吧?篁接受任命是在里面的大开间。那里好像是典礼用的地方。 找到了。 当筱从门缝中偷偷窥探时,他们的表情都很沉重。 “那个就是,当代的破军星吗?” 阎罗王口气严肃地喃喃自语。燎琉在行礼之后也严肃地表示。 “是的。因为他返回了都城,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在恶质存在出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实际上,在他让百鬼夜行成为跟班的时候,他已经倾向了黑暗的一方。 “破军星的魂魄,只要稍微被推上一把,就会好像从斜坡上滚落下去一样沉没吧。幸好 能在变成那样之前把他保护起来。” “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随着那个魂魄的力量加强,异貌 之鬼也会有感觉。” 阎罗王在桌子上交叉双手。站在他面前的燎琉的表情充满紧迫感,和刚才截然不同。 “为了阻止这一点,只能让他处于我们的监视下。以便一旦有什么万一,我们可以亲手 制止破军……” 在门后偷听的筱,拼命得整理混乱的脑海。 他知道破军这个名字。那个和太慎给与篁的那把弓一样。 在那个时候,太慎也曾经说过。 那个是,和北斗星拥有同一名称的神器。和你的魂魄存在着深刻的渊源。 筱曾经偷偷地查过。所谓的破军星是北斗七星第七星的凶星。是会为人类招来众多灾祸 ,甚至于毁灭这个世界的可怕星宿。 筱在出生的瞬间就通过魂魄理解了篁所拥有的宿命。那个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吗?他觉 得明白了什么。 北斗七星。那个就是他的魂之缘。 筱忍无可忍地冲到他们面前。 “阎罗王……!” 阎罗王和阎罗王太子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居然有人藏在那里。 他屈膝在两人面前跪下,发出恳求。 ‘请给与我力量。能够保护篁的力量!’ 燎琉俯视着筱,静静地开口。 “……小野筱。我之所以出现在那里,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篁,与此同时,也是为了去催 促过了那么久还没有前来冥府的你。” 筱瞠目结舌。 “你原本应该平安地生下来,但是因为篁的星宿遭遇到扭曲,所以才变成这样。你大概 不知道这一点吧?” ‘咦……?’ 仿佛落雷般的冲击贯穿了筱的胸口。 “原本你应该顺利成长,停留在篁的身边。而阻止了这一点的就是破军被扭曲的力量。 但是如果再度转生的话,至少可以让你一个人的命数回归正规。” 筱茫然失措。 转生。那样一来的话,自己就可以切实地存在于人界。不是像这样只有魂魄的朦胧存在 ,而是能拥有宿体。 但是,这样不行!他的内心最深处在如此呐喊。 ‘……请等……一下……’ 筱声音颤抖着凝视燎琉。 ‘如果重生……我还能记得篁的事情吗?’ 燎琉轻轻吸了口凉气,踌躇了一阵后遥遥头。 “虽然会被刻印在魂魄的最深处,但除非是有相当重大的情况,否则一生都不会复苏吧?所谓的转生,就是这样的东西。” 然后他继续下去。 就算不记得,你的定数也会被配置在篁的身边。用新的身体和生命留在篁的身边不好吗? 筱激烈地摇头。 ‘不,不……这样不行。’ 那个样子,就无法完成誓言。 他已经决定要保护篁。他曾经看着母亲和父亲的泪水,看着婴儿的面容发誓。而且,就 是依靠这唯一的意志,他才存在到了现在。 今天晚上,篁的星宿出现了新的动态,接下来,一定会面对更超出现在的困难。 在失去珠贵的时候,筱也和篁一样被悔恨之念所包围,不断地责备自己。如果我能再有 一点力量的话…… ‘我想要力量。为了保护篁,无论如何都需要那个。’ 沉默了 一阵后,燎琉的眼睛中突然出现了波动。确认到那一点的筱的胸口唰地冰冷下来。 他有了预感。 燎琉弯下身体让视线和筱平行。 直到刚才为止位于这个冥府的小野篁,和他拥有一模一样外表的魂魄。配合着篁的成长 ,筱的外貌也在改变。 平时总是紧贴在篁的背后的,一模一样的影子。 “——你想要力量吗?” “燎琉……!” 阎罗王发出了严肃的声音。燎琉瞥了一眼父王,然后就这样把视线转回筱的身上。壮年 的冥王,读取到燃烧在儿子双眸深处的意志后,将话咽回了肚子。 面对眼睛眨也不眨的筱,燎琉淡淡地说道。 “我可以给与你力量。但是,为此你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那是什么意思?筱用颤抖的声音询问。 阎罗王太子冷冷地回答。 “你的未来。” 脱离轮回之轮,抛弃迟早会到来的未来,甚至失去人类的姿态。 即使如此,你也从心底如此希望的话,我就给与你力量。 “……你要怎么选择?小野筱。” 抛弃所有的一切。 阎罗王太子。每次都会发出这样的询问。 你是不是能为了这个目的,抛弃一切。 多么残酷的问题。 被如此询问,不管是谁都会踌躇吧? 如果说出口的话,就再没有犹豫拒绝的余地。 那个定数,从很早的以前就已经知道。 ‘……我想要,力量。’ 我想要。 我需要力量。 不仅仅是呆在他的身边,而是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 为了这个目的,就算要失去本身的未来,也在所不惜。 我想要保护那个现在活在世上的生命。 因为在那个哀伤、无奈、脆弱,仿佛梦幻一样的时刻,自己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第六章 第六章 那个是,三年前。 “……神野。背负着保护这个国家之定数的当代天皇哦。你有没有想过要摆脱这个重任 呢?” 听到终于抬起脸孔的禁鬼的询问,神野报以了沉默。 小野筱在那一天消失了。被赋予了名为雷信的这个名字,获得了不管经过多长时间也不 会改变的身体。 雷信的外表之所以与十五岁的篁一模一样,是因为筱的时间停止在了十五岁。 这个,就相当于是名为小野筱的存在的遗物吧?虽然可以让他变成完全不同的相貌,但 是阎罗王太子并没有那么做。 也许是他不忍心摸消原本应该和篁一起活下来的双胞胎兄长的存在。不过当事人雷信反 而看得很开,认为这种东西除了带来感伤以外别无它用。 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真的很少。知道筱存在的人也没有几个。即使如此,为了避免由于 什么不小心而被察觉,他还是用面具遮盖住了面孔。 那个,就仿佛是追随小野篁的禁鬼“雷信”用来贯彻身份的铠甲。 “我的意志,就是保护那个人,让星宿的扭曲回归正规。这个就是为此而获得的外表和 力量。” 绝对没有什么后悔。 他觉得,就算大家忘记了自己也没关系。他希望,篁不知道他的事情。 如果知道,他一定会悲伤吧?一定会哀叹吧?然后一定会责备自己吧? 筱不想看到那种东西。他不是为了让弟弟产生这种感情才成为鬼的。 一直维持沉默的神野,向他投出了仿佛疼惜一般的目光。 “为什么你要如此地……” 雷信的耳中,似乎听到了悲痛的呼叫。 ——远远比未来更加重要的东西,就位于这里! 一样的哦。篁。你和我果然还是双胞胎啊。 “我有比未来更加重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听到雷信淡淡的语言,神野有些哀伤地眯缝起眼睛。十五岁的篁的身影。能够看到蕴藏 在那里的悲壮的决心,无法消失的痛楚。 据说破军星会被黑暗吞没。为了拯救破军,那个年幼的少女向神野请求助力。 夜晚还没有结束。昏暗的天空被黑云所笼罩,月亮和星星都变得无法看见。 不安定的风在一点点覆盖都城。 好像金线一般的长发随风飘荡。包围着雷信面孔的那头长发,就仿佛是在证明雷信确实 地伫立于黑暗中一样。 雷信摇摇头,带着危险的口气开口。 “神野。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你进行这样的对答。” 他的眼中闪动的光芒越发锐利起来。神野静静地示意他说下去。 风变得冰冷。不是那种冬天的冰冷。有什么异样的气息在试图支配大气。 “我在寻找名为深风的女孩。我是追逐着那孩子的气息来到了这里。” 神野眨眨眼睛。 “深风的话,刚才还在这里。” “什么?” 神野的手指示着雷信的前方。 “她在这一带出现,表示想要救出破军星,所以请我助她一臂之力。” “深风,就是那个女孩在哪里?” 面对雷信态度紧迫的追问,今上帝看着远方说道。 “这个嘛……因为他要去篁的……破军星身边的意志很坚定,所以我想她应该到达了吧。” 因为破军星已经不存在于人界,所以神野也无法正确把握它的下落,因此看上去有些迷 惑。 “这么说起来,你的名字是什么?” 面对这个唐突的询问,雷信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因为被那张表情上的不爽唤醒怀念的感觉,神野淡淡笑了出来。还残留着稚嫩感的容貌。从陆奥返回都城时的篁,已经掌握了可以漂亮地骗过宫中人的手腕。不过在面对让自己放 心的对象时,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露出这种危险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扮演篁的从者,不过,连该叫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麻烦吗?或者说,你 连那个都不能告诉我?” 雷信狠狠地切了一声。对方是会让那个篁都无无可奈何的对象,所以在这里和他计较并 不是上策吧? “我让篁叫我雷信。……作为人类时的名字,我已经抛弃了。” 不过他知道,父亲有时候还会充满怀念地呼叫那个名字。虽然他觉得大家忘记自己也没 有关系,不过在听到这样的呼叫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会产生淡淡的温暖。 这样啊。神野点点头。 “雷信。既然你要追逐深风,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对于这个建议,雷信摇摇头。 “不用了。我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而且,你有你自己的使命。你的灵力也并非无穷无 尽吧?” 看到他的这份体贴,神野眯起了眼睛。虽然嘴上不客气,但在实际行动中却不忘关心体 贴对方。这种地方让他忍不住想起篁。 雷信就这样转身离去。 神野目送着眨眼之间消失了身影的禁鬼,仿佛很疲倦一般叹息出来。 他能感觉到,紧迫的空气缓和了下来。仅仅是呆在那里就造成了如此的紧张空气,足以 证明他的胸中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神野仰望天空,咬了咬牙齿。 北斗七星已经完全被乌云遮没而无法看见。一想到被遮盖的破军星的未来,就觉得胸口 被昏暗的东西所充斥。 “……篁,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人类身份。 不管背负着什么样的定数,人类也要拥有能够克服那个的意志。 ———————————————————————————————————————— 阎罗王王子陆干,动员了所有的部下寻找枫的魂魄。 “陆干殿下。” 赶到他身边的狱卒的表情很难看。 仅仅是看那个表情,已经可以让人预料到下面的语言。 “还是不行。我们已经搜寻了每个角落,可就是找不到类似的魂魄。” “黄泉岸边怎么样?那里地方很大。而且,如果魂魄害怕得蜷缩起身体的话,就会无法 看到魂魄的光亮。” “现在,其他的部队正在搜寻那边。” 陆干点点头,指示这个狱卒去搜寻其它场所。 陆干本身也很想去寻找,不过要进行统率的话就必须停留在同一个地方。这一点真的让 他很不甘心。 “冥界之门一直处于关闭状态。也没有她渡过黄泉的记录。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黄泉边的守卫已经证实枫没有在黄泉乘坐渡船。 难道说,是落入了其它界吗? 她的死全都是异例。原本应该被从鬼籍帐上删除的名字居然复活,原本应该残留到转生 为止的名字有突然消失。 她脱离了转生轮回。 焦躁感炙烤着他的胸口。陆干被忍不住想要捶地的心情所左右。因为不能在部下们面前 展现出这种孩子气的部分,所以他勉强克制着自己。 “如果能够像篁那样去迁怒的话还舒服一点吧……” 但是,就算真的 那么做了也不可能感觉轻松。 “篁……” 陆干低垂着头颅悄然嘀咕。 在兄长的公务室最后看到的身影。那个时候,他是真的真的在生气。为什么就那样让他 回去了呢?如果能再说些什么就好了。如果能让他再对自己说些什么就好了。那样的话,在 事情变成这样之前是不是就能先有什么对策呢?只有后悔在不断地膨胀。 我想要救枫。篁曾经再三如此重复。 陆干已经和他打了三年交道。从陆干至今为止所活过的年月来考虑的话,那其实是非常 短的时间。甚至可以说是眨眼般的感觉。但是,有些东西不是靠时间来左右的。 讨厌虚伪的篁,总是在冥府王族前面暴露出真心。采用那种绝对不会在注重表面文章的 宫中展现的傲慢态度和粗鲁口气。 在面对阎罗王太子燎琉的时候,他的这个特征发挥得特别厉害。但在面对陆干时,也许 因为陆干的稚嫩外表吧?他还是会采取相对温柔的态度。 陆干通过篁也结识了融。就算在世的时间不会很长,他们也是让陆干觉得很舒服的友人。 以冥府王族的荣誉起誓。 陆干握紧拳头,下定了新的决心。 “这次我一定要救他……” 一定要找出枫的下落。 无论是枫的事情还是篁的事情,自己都绝对不会放弃。 坐在公务室前的燎琉,用手指压着嘴角,浮现出危险的表情。 他的眼睛紧紧瞪着正面的墙壁。 篁被连同瘴气一起送入了幽界。那个幽界是和冥府次元不同的世界。虽然有重合但绝对 不会相交的场所。要打开道路需要相当的灵力和神通力。 伴随着咔哒声,燎琉前往隔壁房间。 他停在放在台子上的水盘前面,将手伸向平滑的水面。 燎琉的灵力所释放的磷光被水面吸收。不久之后异界的情景浮现在水面上。 融位于篁的前面。篁的目光仿佛在看着融,但其实眼中完全没有他。 因为心已经坏掉,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不,也许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眼前有 人。 “……篁……” 燎琉凝视着他体内的魂魄。 欠缺的魂魄。不自然的小而扭曲。 燎琉握紧拳头皱起眉头。 破军在很久之前就被分裂为两半。 “——燎琉” 听到呼叫声,燎琉猛地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父亲阎罗王已经伫立在通向公务室的门口。在他出声之前,燎琉完 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父亲大人……” 阎罗王来到儿子身边,看到水盘后脸孔蒙上一层阴影。 “……篁,堕落了吗?” 他的声音中存在着沉痛的色彩。但是更加浓厚的则是后悔的色彩。 燎琉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 “……父亲大人。事到如今再说这个也无济于事。不过,” 阎罗王默默地看着自己儿子。他能够预料到燎琉试图说什么。 “除了分割破军以外,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阎罗王合上眼睛开口。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是,那个时候除此以外没有其它的道路。” “但是。” “破军的星宿确实因此而扭曲。我知道。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和陆干不用背负这 个责任。” 父亲的话让燎琉摇摇头。 “不,陆干也就罢了。我既然背负着贪狼的星宿,就不能不背负责任。……那个时候,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我的注意力离开了破军。” 就是被抓住了这个空隙。 后悔绝对没有消失。这次一定要保护他,燎琉曾经如此发誓。 但是,冥府王族的戒条阻止了他的意志。是不是应该干脆丢下一切,仅仅成为本身所背 负的北斗星宿呢? 这个念头时不时会掠过他的脑海,但是很快又会被他打消。因为位于阎罗王太子这个立 场上,这是绝对不能抱有的危险思想。 如果他交还太子的位置,这个位置就会落到弟弟们身上。冥府十君主的地位伴随着无法 估计的重担。他无法把这个强行推给弟弟们。 作为长子而出生,拥有贪狼的星宿,都是他的宿命。他无法逃避,也没有想过要逃避。 篁多半也是如此吧?他虽然在口头上抱怨,但是一次也没有真心逃避自己的命运。 篁每次颠覆定数,都是为了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那样的生活方式,过于的高洁,也过于的让人哀伤。 “父亲大人。至今为止我一直没有询问过。但是,现在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燎琉的双眸中闪烁着危险的色彩。 “将破军一分为二的原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儿子压抑着感情的声音,阎罗王作出回应。 “——好吧。” ———————————————————————————————————————— 先代的破军星,因为寿命走到尽头,所以正要陷入死亡的长眠之中。 据说在临死之际,人类至今为止的的记忆会好像走马灯一样重放。但是,在他的心中, 只有一个感情常年占据主导地位。 被夺走了。 那是很久之前就应该抹杀的感情。 原本应该认可的。只能这么做,只有这么做才能维持和平。 他欺骗自己。 不是被夺走,而是让出的。 明明亲眼看到了她的眼神有多么的动摇。但是他对自己心灵的紊乱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个是,惩罚。 对于自己欺骗自己的沉重惩罚。 一定无法沉稳地陷入睡眠中。 你在憎恨我吗? 你已经讨厌我了吗? 你在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我呢?当时就连对此也选择了无视。 在死亡的深渊前,他自问自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更进一步抵抗就好了。他当时没有勇气。 是缺乏志气从我身边夺走了你吗?如果我的心灵更加强大,就可以不用和你分离了吧? 想要力量。 只靠通过这个血统所继承下来的力量还不够。因为那个男人也拥有同样的东西。 需要其它的,能够对抗的力量。能够获得胜利的力量。 能够从那个男人的血统夺取一切的力量。 只要能够获得的话,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就算那是, 和黑暗相通的力量。 ———————————————————————————————————— “……多半是因为和鬼道的相通而被趁虚而入吧?” 明明继承了光之血的身体,却被那个蒙上阴影的力量所缠绕住。 一旦肉之器死亡,破军的魂魄就会脱离那里返回转身轮回。然后,等待再次诞生于地面 的日子。 但是,在先代破军停止呼吸的前一刻,黑暗覆盖了他。 那是常人绝对无法看到的一幕。 从开天辟地的时期起就扎根于这个国家的沉淀的黑暗。 “必须要击退那个存在,却被那个黑暗所吞没……” 破军作为凶星的宿命。沉淀的黑暗想要得到那个力量。 察觉到不安定气息,阎罗王不惜违背戒条降临到人界。而那个时候,破军的魂魄已经只 差一步就要被开天辟地的沉淀所吞没。 “有一半已经遭到污秽。所以我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就是把还没事的一半用武力强行分 割出来。” 负面的部分容易遭到渲染,在被邪念吞没的时候已经无药可救。 阎罗王到现在都还记得破军在被分割的前一刻所发出的吼叫。 “他说,被那个男人夺走了……多半是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突然喷涌了出来吧?仅仅留下了那个后,负之破军的心就碎裂了。” “怎么会这样……” 父亲的阐述让燎琉闭上眼睛。 日出之国。言灵昌盛的国家。 为了玷污统治这里的至高血统,让那个血统堕落。 开天辟地的沉淀扭曲了原本该存在的道路,试图让至高的地位倾向错误的流程。 阎罗王仿佛在眺望远方一般仰望着天花板。 “必须断绝破军的血统。” 战争,阴谋,变乱。 为了恢复到正确的流程,这些都是必须的。 “错误的血统会毁灭国家。现在就是这个瞬间,它也喷涌而出试图吞没这个国家。” 燎琉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凝视着水面。 如同阎罗王所说,黑雾一样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在地面上扩散。 “这个是……” “堕落为鬼的破军的瘴气就是导火线。” 为了回避这一点,他不惜钻戒条的漏洞也要把篁置于他们的保护之下。 欠缺的破军随时都是不安定的,弄不好就会倾向黑暗。那是因为他已经有一半被染成黑 色。 即使如此,如果不只是廉贞星和文曲星,而是禄存星、武曲星和巨门星都到全的话,还 是可以保护破军的。 拥有巨门星星宿死亡珠贵之所以会失去性命,就是因为开天辟地的沉淀要在北斗七星完 全聚集之前就抢先下手。 它释放出异形们,看穿珠贵会为了保护篁而赌上性命。 珠贵的死亡,并不是篁的过错。 是将破军一分为二,扭曲了星宿的阎罗王的关系。 厚重的沉默降落下来。 打破了那个的,是尽头十足地打开房门的陆干。 “父亲大人!哥哥!你们在这里吗?” 面对回头的两人,陆干脸色苍白地继续了下去。 “我有线索了!关于枫的魂魄的下落的。” “真的吗?” 燎琉不由自主叫出来声来。陆干向他点点头,有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是……” 从他的样子中感觉到不安的部分,燎琉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陆干。枫的魂魄在什么地方?” “那个……” 少年游弋着视线寻找合适的语言。 “那个只是我的推测,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认为是在那里了。” 大量着陆干的脸色,阎罗王突然满脸苍白。 “难道说……” 燎琉诧异地皱起眉头,不过马上也因为想到什么瞠目结舌。 “难道说,是在峡谷的谷底吗?” 陆干握紧拳头点点头。 “讨厌转生,可是又不能成为鬼,只能永世彷徨的亡者之谷……如果生者踏入那里的话 ,就无法活着回来。” 通向那里的道路,被厚重的大门所封闭。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有狱卒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去那里看了看。结果因为在那里感 觉到轻微的灵力残渣而大惊失色。光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从脚下涌上的妖气的异样场所局 对无法长时间呆在那里。 狱卒跌跌撞撞地冲上阶梯,在他跑到等待报告的陆干身边时,全身都在因为恐惧而颤抖。 当陆干和其它部下为了确认而前往那里后,在仿佛严冬一样的冷气和恐怖的妖气中,淡 淡地飘荡着他所熟悉的魂魄的气息。 在陆干他们感受到那个的同时,气息仿佛融化一般地消失了。就仿佛,在等待他们的来 临一样。 大门被禁止打开。如果打开的话,亡灵们就会听着那个声音爬上冥府。不能让污秽的存 在,值得忌讳的对象进入这片土地。 “我做不到前往那扇门的对面寻找。……而且,一旦打开就需要什么人的牺牲。在没有 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样实在是……” 少年的面容因为苦涩而扭曲,没能继续说下去。燎琉迈步向前,把手放在陆干的头上。 “明白了。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哥哥……” “不能牺牲部下们来交换枫的魂魄。……不要责备自己,陆干。” 温和的声音,让陆干绷紧的心之弦瞬间断裂了。 “我、我……想要就篁……!枫也许就在……那边……” 少年的脸孔扭曲成一团,紧紧抓住身材修长的兄长,就这样失去了生意。 按照冥府的戒条,他们不能对人界出手。但是,枫的魂魄由于死亡而被从人界的楔子中 解放出来。如果是现在的话,陆干就可以插手她的事情。 可是,却还是无法做到。 “没有力量……哥哥,我、我……” “你干得很好。谁也不会对此表示异议吧?” 燎琉抚摸着陆干的脑袋,静静地露出微笑。 “所以不要在哭泣了。” 陆干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想要为了篁而就出枫。那个是,事实。 就算这一点无法实现,他的心意也绝对不存在任何虚伪。 对不起。女子如此说着落下泪水。 原本不应该完结的生命。 之所以切断那个,是因为我想要拯救那个人。 是因为我祈求能够寻找回那个人的心。 对不起。 我一定不会获得原谅吧? 即使如此,我也想要再见一次那个人。 我希望他能够想起确实存在于那里的事情。 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会遭到憎恶吧?会遭到仇恨吧? 即使如此。 这个是,赌注。 之所以将魂魄诱入这个禁忌之谷,也是为了保留微小的希望。 第七章 第七章 那个少女,仿佛松了口气一般露出微笑。 ‘太好了,融大人。你没事啊。’ 融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啊……深风姬……!?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在混乱狼狈的融身边蹲下来,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他大大的手掌上。 ‘我是为了救出篁大人才来到这里的。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无法再度返回人界。’ 凝视着好像雕像一般的篁,以及他怀抱中的遗骸,她的面容一阵扭曲。 ‘好过分……’ 深风站起身,走到篁的眼前。 什么也没有映射出来的篁的眼睛,笔直地凝视着深风。 少女伸出手碰上篁的面颊。就仿佛冰块一般寒冷。 深风的眼中滚落下了泪水。 ‘……好可怜……’ 然后,她抱住了篁的头。 ‘不能认为你没能保护好她。现在还没事。你已经不是七岁的孩子。’ 篁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从他的全身释放出了瘴气。 与此同时,后方传来了悲鸣。 融反射性地回头,然后脸色大变。 “万里!” 至今为止一直面前抑制着瘴气的万里,浑身是血地瘫倒在地上。 在他的背后,傲然站立着手持再生妖刀的恶鬼。 用锡杖作为支柱半跪在地上的太慎的表情冻结了。但是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 比起那个来,融更加在意的是…… “清岚……” 清岚爬行着抓住朱焰的腿。 “我……不会让你过去……” 即使已经因为朱焰强大的妖力而遍体鳞伤,清岚还是试图阻止他前进。 瘴气的漩涡撞上了融的后背。融回头一看,发现深风维持着抱住篁的头的状态满面痛苦。 肉眼所无法看到的利刃在撕裂她的肌肤和衣服。 “篁……我应该怎么办……” 无法动弹的万里,遍体鳞伤的清岚。虽然太慎缓缓地站立起来,但朱焰却视而不见地走 向这边。 融抿紧嘴唇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从他的身后,隐约传来了深风的声音。 ‘……篁大人……’ 然后,是好像发自深渊的咆哮。 “……灾祸……” 刺入耳朵的那个声音,是属于篁的。一面紧紧瞪着朱焰,融一面屏息静气地竖起耳朵。 篁,说话了。 和他原来的声音完全不同。从瘴气漩涡中传来的鬼之恸哭。和那个存在着同样的色彩。 “这条生命是……灾祸。” 承受到瘴气之风的朱焰冷笑出来。 “没错。小野篁。你就是灾祸。你是凶星的化身。” “住口!” 融火冒三丈地怒吼出来,那把神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廉贞!” 没有时间去让他惊讶。拥有退魔之力的神器。可以对付朱焰的武器。 融瞥了一眼深风,毅然说道。 “拜托了……!” 在依靠着精神力奔跑过去的融的脑海中,唐突地掠过了一个身影。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融大人。 每次前往小野府的时候,都会温柔地迎接自己的女官。 原本应该被风暴的吼声打消的深风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传入了融的耳朵。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什么灾祸。从以前起,我不是就一再对你这么说过吗?少君 ……’ 融所挥动的廉贞的尖端,被朱焰的妖刀所弹开。 咔嚓。伴随着清澈的金属撞击声,融因为反弹而而失去平衡。 “小虫子!” 朱焰嘲笑着挡住融的攻击,然后采取了仿佛戏耍一般的反击。 “廉贞星啊,只剩下你一个了。我就暂时陪你玩玩好了。” “你说玩玩!?” 愤怒转化为怒吼。就在这个时候,融在视野角落看到了蠢蠢欲动的东西。 全身是血的万里正在试图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另一方面,清岚也在拼命想要站立起来。 “朱……焰……” 万里呻吟着,从她的全身都迸发出了通力。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这种人的……!” 禁鬼所释放的风化为龙卷撞击上朱焰。万里瘦弱的身躯伴随风一口气冲了过去。 满身疮痍的清岚也大吼着杀向朱焰。还有,锡杖的声音。 太慎的法力拘束了朱焰。但是。 “碍事!” 仿佛会粉碎一切的恶鬼的妖刀爆发了。 死亡的影子逼到融的眼前。他无意识地伸展开双手,是因为他不想让冲击到达深风和篁 那边吗? 融自己也不明白。 “……唔!” 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万里的风化为盾牌保护了融。融倒吸一口凉气,轻微的悲鸣传 入了融的耳朵。 在他的视野中,是被朱焰的妖气所贯穿的万里和清岚的身影。 声音消失了。 禁鬼们滚落在地面上。用格外缓慢的动作瘫下的清岚,以及好像断线人偶一样的万里的 肢体停在了融的脚边。 “……唔……” “万里……” 融的瞳孔冻结了。 红色的雾散开。禁鬼仿佛被血雨打湿一般的瘦弱身躯。从烙印在雪白肌肤上的无数伤口 中,都淌下了红色的痕迹。 “首先是你,碍眼的鬼哦。” 朱焰的哄笑声。他向着倒在地上的清岚的脖子挥下妖刀。 “清岚——!” 叫喊声撕裂了风。但金属声打消了那个。 锡杖的杖柄横在禁鬼脖子旁边阻挡了妖刀的去势,产生了龟裂。 轻微的麻痹感顺着朱焰的手指向上延伸。朱焰带着烦躁的表情举起手臂。 崩裂的妖气向太慎和清岚袭来。太慎抓住禁鬼清岚的衣服后退。放出闪光的妖力之块在 他们脚边炸裂,冲击波击到了他们身上。 太慎倒在地上,从他的口中冒出了血泡。 “太慎,你是什么人?” 听到恶鬼的咆哮,太慎擦着嘴角站起来。 “就算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修行者的眼睛看着融。不对。他看着位于融前方的深风。 将神弓破军给与篁的修行者。因为在他的眼睛深处发现了至今为止没有见过的色彩,融 有些诧异。 太慎明明和燎琉有交情,但却站到了朱焰的阵营。可是,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和朱焰敌对? 朱焰追逐着太慎的视线,突然轻轻笑了出来。 “那个小姑娘……她就是关键吗?” 赤红的双眸闪烁着凄厉的光芒。太慎的脸色第一次剧变。应该已经负伤的修行者,用近 乎惊人的速度冲了过去。 “晚了。” 朱焰哈哈大笑,将妖刀用力地丢了过去。 融倒吸一口凉气。清岚失去语言,万里睁大眼睛。风包裹住她瘦弱的身躯。 “啊……!” 仿佛离弦之箭的速度。妖刀的目标是深风的后背,篁的额头。 伸出手的太慎大叫出声。 “珠贵——!” 深风回过头,看到向着自己飞来的长刀。 如果避开 篁就会…… 深风啪地伸出双手,风在她的眼前落下。 红色的血雾。 “……唔。” 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妖刀的纤细身躯,无声地缓缓倒下。 拍打着融的面颊的风。禁鬼所卷起的风。 融踏出一步。最初是缓缓地,但很快就变成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里,万里!” 他冲过去抱起禁鬼,用抽搐的声音不断呼叫。 禁鬼万里微微睁开眼睛。 “……大……” “不要说话!万里!你振作啊!” 除此以外,融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他的喉咙哽咽,喘不过气,眼角一阵火辣。 仰望着好像个孩子一样泪流不止的融,万里淡淡笑了出来。她抬起无力的手,用手指擦 拭他的泪水。 “万里……” “……融……大人……” “嗯。” 融拼命点头。他的视野无可救药的一片模糊。每次眨眼都会有泪水落下。 满是鲜血的嘴唇逐渐失去颜色。和平时的雪白不同的苍白肤色,预示着她的生命正在逐 渐接近终点。 “……因为……我们是……鬼……” “万里,不要说了……” “……不要……那样……哭泣……” “……!” 缓慢地摇摇头,万里眯起眼睛。 没关系。 早在很久之前就应该失去的生命。 是阎罗王太子的慈悲让她的生命延续到了这个程度。 在死亡之影包裹住自己的时候,他向自己指示了可以实现愿望的道路。虽然确实相对的 失去了什么,但是她一次也没有觉得后悔。 可是,现在她还有一个未尽的心愿。 她已经无法在堕落为鬼的篁复原的时候迎接他了。 这让她非常的哀伤、寂寞。 嘴巴坏,态度傲慢,使唤起人来毫不手软。 即使如此,她也喜欢作为主人的篁。真的真的,非常喜欢。 大家一定也都是,一样的。 “……——” 纤细的手啪嗒地滑落下去。 “……万……里……” 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打湿了她被血弄脏的面颊。 你不是说过吗?不会死的。你之前明明说过的啊!! “……笨蛋……” 融怀中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万里的肢体被白光所包围,就这样仿佛融化般地消失。 不久之后,原本刺穿她胸口的妖刀,因为失去支撑而倾斜,伴随着咔哒声滚落到地上。 融茫然地俯视什么都没有了的手臂。 “……” 强撑着身体来到他身边的清岚把手放在他的肩头。融慢吞吞地抬起头。 失去同伴的禁鬼表情沉重地说道。 “……我们,会像这样消失……” 这个就是,脱离转生轮回的代价。 融握紧颤抖的拳头,一拳打在地面上。 “……篁……” 他一次次地捶打地面,一面哭泣一面吼叫。 “你在干什么!篁……篁!” 万里不是米的从者吗?自从被阎罗王派遣来后,她这两年一直都跟在你的身边吧!? 她为了保护你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了盾牌。为什么你却不知道这一点呢? 现在不是什么成为鬼的场合! “篁……” 纤细的手指碰上他渗出鲜血的拳头。 融吃了一惊。深风带着哀伤的眼神在他身边蹲下。 ‘请你一定不要哭泣。那个人,是带着笑容离开的吧?’ 太慎的叫喊在耳边复苏。 与此同时,当年那个温柔的微笑和少女年幼的面容重叠到了一会起。 ‘没事的。融的声音传达给少君。’ 你看。 深风回头看着篁。 “……珠贵……?” 融茫然追逐她的视线,发现篁原本不动的眼神,在轻微地摇荡。 锡杖的声音在回响。 太慎挡在朱焰前面,用锡杖的尖端对准恶鬼。 “少了一头啰嗦的小鬼吗?” 面对冷笑的朱焰,太慎开口说道。 “负之破军的异貌之鬼。我不会任凭你为所欲为的。” “就会说大话。” 恶鬼释放出的妖气漩涡,转眼之间就形成了风暴。 太慎的锡杖在地面画出一条线。 “嗨!” 妖气冲击到阻挡它的屏障上,太慎因为那个冲击而踉跄。 一个禁鬼消失了。 太慎的嘴角渗出苦笑。 “这是为了纠正破军的星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瞪着阻挡自己的屏障,朱焰切了一声。 “切!就会搞小把戏……” 突然,朱焰的胸口深处冒出了不自然的脉动。 他的视线笼罩上一层薄纱。 太慎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赤红的双眸随之冻结。 位于那里的,是拥有和小野枫的魂魄同样色彩的女子,以及小野篁。 ———————————————————————————————————————— 红色的雾散开了。 在黑暗之中,只有那个颜色格外的鲜明。 那个位于怀中的东西是什么呢?在被黑暗所覆盖的心的角落,他如此思索。 不知不觉中,一个女子站在了这样的他的面前。 他缓缓地抬起面孔。 陌生的女人。但是,拥有非常悲伤的表情。 “……对不起……” 泪水从她的面颊滚落。 啪嗒啪嗒落下的泪水,就仿佛月之露珠一样。 “对不起……” 她再度重复了一次。 “你的魂魄,是欠缺的——” 这样下去的话,你无法胜过那个人。 想要克制被黑暗所吞没的那个人,你也必须去了解黑暗。 “对不起。” 被黑暗所渲染,化身为鬼,你就会和那个人抱有同样的心。 假如是了解黑暗的你,也许就可以救出那个人欠缺的心。 被憎恨所拘禁的心是什么样的东西,你已经知道了。 而且,你也知道了该怎么才能解放它。 在他的心中燃烧着火焰。 看穿了那个的女子,哀伤地说道。 “我知道会受到你的怨恨。但是,我只能这么做。” 我想要救那个人。 不管要牺牲任何存在都在所不惜。 “我不会祈求你的原谅。可是,请你一定要……” 救救那个人。 女子用双手覆盖住面孔。 “请你救救那个人……救救大海人殿下……” 扑通。他的鼓动在耳边回荡。 至今为止冻结的一起都开始了运转。 扑通,鼓动再次响起。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那里的深谷。 谷底被漆黑的色彩所覆盖。除了可拍的气息以及呻吟以外,没有其它任何会动的东西。 仿佛会让人窒息的风从底部飞舞上来。感觉上似乎吹拂着要驱散那些的清冽之风。所以 他下意识追逐那个气流。 岩石从悬岩的中部冒 出。 在看到那里的刹那,他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有一个女子横躺在那里。身穿白色单衣的女子。长长的头发随着在旁边吹拂的异样之风 而沙沙摇摆。 风聚集在女子的身边,就仿佛是要驱散那些升腾而上的妖气一般。在风的中心,是一个 纤细的身影。 ——快一点。 有什么人在风中叫喊。 ——已经无法坚持太久。快一点! 他知道那个朦胧的轮廓。 ——赶快!……要保护。 只有白色和黑色阴影的轮廓轻轻地笑了出来。 ——篁大人,放心吧。枫小姐还有救…… 扑通,鼓动贯穿了全身。 篁。 那个是,谁的名字? 是自己的。 不,不对。 不是那样的名字。 已经无法看见深谷。泪水盈盈的女子站立在他的面前。 他单膝着地支撑起上半身。 “……你是,什么人?” 他见过,这个被泪水打湿的面孔。 在记忆之中。不,在魂魄的最深处。被烙印在那里的面容。 “请你救救那个人,救救大海人殿下……” 那个是我的名字。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是你,又并非你。是被从你体内摘除的,我的……” 能够看见的,是外行恐怖的异貌之鬼。赤红的双眸,尖尖的两根角。还有,禁色之衣。 啊啊,对了。那个是我自身。 为什么会忘记了呢? 被分隔开的另一个自己。之所以总是感到饥渴,是因为欠缺了一半的魂魄。 一直在寻找。一面通过北斗星宿维系着生命,一面寻找失去的另一个自己。 “如果你不想起来的话,那个人的心就无法复原。” 为此,你才用我所爱的女子作为祭品吗? 不,我爱的人是你。我一直在寻找你。我是为夺回被那个男人所了夺走的你。 扑通。 他的胸口深处爆发了脉动。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指什么人? 能够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位于至高位置上的男子。 他知道。 不,不一样。夺走你的人是其他的男子。拥有那张面孔的其他男子。 “在死亡的瞬间,为什么只有憎恨残留了下来呢?” 因为我爱你。在心底的最深处,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尽管如此,那个男人却夺走了你。 憎恨。憎恨那个男人。所以,从那个男人的血脉手中夺走了至高之位。 但是,就连那个都被那个男人夺回了。我重要的东西,总是从这双手中滑落。 ——那个男人……山部……从妾身和你的手中夺走了一切…… 啊啊,那个是继承了我的血脉的女子。继承了我的血脉的,最后的女儿。 我的女儿啊。从你手上夺走一切的,就是浓厚地继承了那个男人血统的人。随着时间的 流逝,承接了那个男人魂魄的人类。 从那个男人手中一切。为此,我赋予你力量。 ——……吾君…… 带着疯狂色彩的女子声音,陶醉地发出呢喃。 ——朱焰大人…… 恶鬼的身影,和自身重叠到了一起。 那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原本被黑暗所占据的眼眸深处,燃起了小小的光芒。 男子缓缓地站起。如此一来,女子就比自己要矮得多。 “请你救救那个人。我的,大海人殿下……” 男子合上眼睛,仿佛要咬碎这句话一般喃喃自语。 “——你还在,说这种话吗?额田……” 自然而然滑出嘴角的名字,是他无比深爱的女子的名字。 女子猛地吸了口气,不久之后目光摇曳得露出微笑。 “我从没有爱一个人,更胜过爱你……” 即使,已经成为其他男人的人,我的心也永远是属于你的。 想起来。 各种各样的谋略。为了活下去,不能不舍弃心爱的女子。 作出这一决定的人,应该就是自己。 在临终之时被黑暗所囚禁。那也是因为,爱得太深的缘故。 男子扬起眼帘,他的目光微微摇曳。 “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啊……” 和微笑的额田王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的,是他所爱的另一个女子。 恶鬼朱焰。那是被开天辟地的沉淀所囚禁,变化为鬼,重生之前的自己。 第八章 第八章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名为转生之轮的东西。 他的魂魄欠缺了一半。但即使如此还是再度降临于地面上。 维持着欠缺的状态,无论是心还是别的什么都会遭到扭曲。为了阻止这一点,有两星被 配置到了他的身边。 一星,在那个深谷。 还有,另外一星…… 手腕颤动了一下。但是过于僵硬,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 全身都是如此。仿佛铅块一样沉重。就算是缓慢的动作也需要莫大的努力。 他俯视着怀中的女子。轻柔地抱起那个肢体。 “——你在那里啊。万里……” 黑白的阴影,朦胧的轮廓。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就算不去向其他人询问篁也明白。 将枫的肢体仔细地放下,他静静地站立起来。 察觉到那个气息,低垂脑袋的清岚扬起面孔。 “篁……”的 瞥了一眼就此失去语言的清岚,他的视线转向跪在他旁边的融和深风。 还有,滚落在他旁边的恶鬼的妖刀。 在略远一点的场所是太慎的背影。也许是因为已经遍体鳞伤吧?他半跪在地上,用锡杖 支撑着身体。从他在这里也能看出在剧烈浮动的肩膀来看,他已经到达了极限吧? 太慎为什么会站到朱焰的阵营中,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其中的理由。 因为在一刻接一刻流逝的时间中,他必须尽快促使篁觉醒。如果不能想起一切,就无法 去除朱焰的黑暗。 而且,如果不知道绝望,就无法解放它。 为此,要牺牲各种各样的东西。 感觉到气息,融转过头颅。 融的视线和篁碰到一起,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表情凄厉地大叫出声。 “篁!!” 篁皱起眉头,冷冰冰地说道。 “烦人!” “啊……” 狠狠地瞪了一眼被他的气势压倒而屏住呼吸的融,再看了看露出惊愕目光的深风,篁的 目光突然柔和了下来。 “……呼叫我的人是你吗?珠贵。” 深风瞠目结舌,缓缓地摇头。 ‘……虽然我也进行了呼叫,不过传达到你心中的,应该是另一位的声音吧?少君。’ 深风站立起来露出微笑。 ‘我的星背负着保护你的使命。不过,现在也许已经不必要了。’ 北斗七星第二星,巨门星。那是保护破军的星。 就算为了保护遭到扭曲的篁而失去性命,脱离转生之轮,她的心也永远都在牵挂着破军。 “啊啊,是这样吗?” 篁的眼眸非常平静。 有憎恨。也有愤怒。但是,化为名为朱焰的鬼的男子的心也混杂于这里。 嚓啦。锡杖的声音。断成两截的锡杖,伴随着金属声滚落在地。 四对视线被吸引到了那边。 朱焰打碎屏障,用召唤出的妖刀击中太慎。 看到太慎喷洒着鲜血倒下的身影,深风爆发出悲鸣。 ‘慎宣——……’ 在满脸苍白地跑过去的深风后面,篁将佩剑从剑鞘中拔出。 “篁、篁!?” 篁看也不看站起来的融,发出怒吼。 “你不要动!” “是。” 融不由自主地应命,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融大人?” 面对失去血色的清岚,融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哈哈,是篁……” 他真的,回来了。 融的面孔扭曲成一团。 “……什么嘛……” 染满鲜血的万里的面孔浮现在他眼前,不可言喻的感情勒紧他的胸口。 “太慢了……笨蛋……” ———————————————————————————————————————— 沉淀的风席卷了仁寿殿。 今上帝的眉头轻轻抖了一下。他吸了口气,把怀中的扇子拿到了手上。 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那个转眼之间就拥有了人类姿态的影子,坏坏地一笑。 ‘当代的……国之基础哦……很快这里就会被沉淀彻底覆盖……’ “……你是,开天辟地的沉淀。” 听到神野危险的声音,沉淀的化身嘻嘻笑着伸出手指。 “明明是黑暗还模仿人类,你的兴趣真的很差劲啊。” 听到神野的话,沉淀的化身大模大样地说道。 ‘这个样子比较方便交流吧?因为人类是不肯正眼对拥有非人类外表的存在的愚蠢生物。’ “你有什么事?” 对于神野短暂的质问,沉淀化身让漆黑的眼珠浮现在他空荡荡的眼窝中。连这种细微地 方都要进行再现,它的兴趣真的很糟糕。 虽然产生了呕吐感,不过神野表面上还是尽量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这里是继承了天照血统的我们的堡垒。既然你进入这里,就应该做好了遭受相应回击 的心理准备吧?” 从天照后裔的术者神野体内释放出了清净的灵力。 沉淀化身夸张地缩了缩身体,演绎出人类畏惧的样子。 ‘很快天照的血统就会走到尽头。这个流程也会被颠覆哦。我们所选择的血统将会对此 取而代之。’ 神野怀疑地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沉淀化身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傲然俯视神野。 ‘就如同我所说的那样。数代前的国之基础。那个已经被黑暗所渲染。现在北斗星正在 堕落哦。只要稍微哄一下就会立刻上当。人类真是单纯得靠可爱。’ 漆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啊啊,你倒是很聪明呢。你知道一旦吸取黑暗之术,血的力量就会迟钝。但是那个男 人比起光之血来,更加喜欢黑暗之路。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哦。’ 神野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明明坐上了至高之位还走上黑暗之路的人。这样的人他只知道一个。 很不礼貌地眺望着神野,开天辟地的沉淀仿佛吃惊似地大声说道。 ‘你拥有那家伙的哥哥的脸孔呢。难道说血缘之力出众的话,就会产生返祖现象吗?人 类果然很奇妙。’ 神野的面容,据说和他的父亲桓武帝惟妙惟肖。而且,他的父亲又和追溯到几代之前的 某个男人非常相似。 ‘你的血是正确的。那个男人的血是错误的。尽管如此,却因为无聊的争斗而白白流血。可惜。实在是可惜啊。如果就那样下去的话,我们的目的说不定就能实现了……’ 神野有了确信。 “受到你们怂恿,被黑暗所渲染的,就是天武帝吗?” 沉淀化身冷笑出声。 据说是和鬼道相通的天武帝,自从亲政之后就创立了名为阴阳寮的地方。 在神之国大和,原本应该不需要异国的法术。但是,天武帝据说在战乱之时也会使用鬼 道,将自己人引导向胜利。 ‘以凶星作为宿星的异端之帝。错误的血统,果然还是无法战胜正确的血统啊。但是, 那颗星很有趣哦。直到现在也在动摇着这个国家。’ 沙啦啦,黑暗仿佛粘稠的液体一样扩散开 。 神野切了一声。虽然他有所警惕,但对方的力量超出想象的强大。 是在这个国家形成时就存在的开天辟地的沉淀。所以也许该说并不奇怪吧。 ‘只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做到完全防御的。你还是认输吧。’ 神野展开扇子,毅然说道。 “你想要开玩笑的话,也请先认准对手再说。” 开天辟地的沉淀一下子陷入沉默。他注意到包围着神野的无数神气,正在一点点散发光 芒。 ‘……’ 面对唰地后退的沉淀化身,神野用危险的语气说道。 “这个就是我体内的神力。皇尊会承受八百万神的全部加护。” 就算自己的身体只有一个,作为位于秋津岛的全体神明的代言人,坐上至高之位的国之 基础也可以自由自在地驱使那些灵力。 神野啪地合上手中的扇子。那个清澈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周围喷涌而出的黑暗之风。 ‘什么……?’ “只要这个血统存续下去,你就不可能获得胜利。” ‘可恶……’ 他的扇子尖端啪地指住沉淀化身。化身发出了仿佛波浪一般的颤抖。 这里是,言灵旺盛的国家。 “八剑也。波奈乃刃乃。此刃,向布恶魔远稚拂布奈利。” 神野用扇子代替剑横在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的神野所释放出的灵力集中到了扇子上。 “天、地、玄、妙、行、神、变、通、力、胜。” 神气膨胀起来,无声得爆炸。 被闪光所包围的沉淀化身,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吞没。 ‘混蛋……!’ 可怕的声音在轰响。 但是,不要忘记。如果是鬼的话。可以孕育得出无数分身。 ‘人的心很脆弱。很简单就可以堕入黑暗。不要以为再过上几十年,几百年之后,还能 存在多少可以祛除黑暗的人——’ 空气中一下子充满了寂静。 展开扇子将飘荡的神气和其它东西都煽走后,神野严肃地喃喃自语。 “只要我的血统传承下去,你们就不可能有抬头的机会。但是……” 光之血的力量减弱的时候,一定会出现代替这个血统的存在吧? “一定会出现保护这个血统,将力量借给我们的存在……” —————————————————————————————— 瘴气的漩涡消失了。 注意到那一点的融,转动着半是茫然的视线。 “……是吗……因为篁回来了……” 因为篁的憎念而形成的瘴气。如果他清醒过来的话,那个自然会消失。 朱焰和篁在激烈地交战。 在他们的后面,深风半跪在倒在地上的太慎身边。 融原本想去她那边,不过最后还是迟疑了。因为他不忍心让枫的遗骸孤单单地留在那里。 他轻轻地碰了碰枫的面颊,那里已经完全冰冷。 握着那失去温度的手指,融仿佛祈祷般喃喃自语。 “没关系的哦。还没事。燎琉殿下他们一定会找出来的……” 下落不明的枫的魂魄。只要让那个回到这个身体,她应该就可以苏醒。 那是管理死者的冥府王族的语言。如果不相信他们的话还能相信什么呢? 面对展开激烈交锋的朱焰和篁的身影,融表情紧迫地重复了几次深呼吸。 被一分为二的破军星。要怎样才能恢复成一体呢? “清岚。” “……是。” 有一瞬间的,沉默。但是融没有注意到那一点的余力。他抱着枫回头看向禁鬼。 “我们呆在这里的话,也许会拖篁的后腿。没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返回人界吗?” 清岚觉得,在融的话中也包含了自己。自己因为朱焰而身受重伤,无法成为篁一方的战 斗力。这个事情他也理解。融的话中一定也是存在了体贴受伤的清岚的部分。 名为橘融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关心体贴周围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会因为体贴过头 而招惹到篁的怒火,但他本人只是笑着说天性如此,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清岚非常喜欢这样的融。万里也一样。 将他们传送到这里的是阎罗王太子燎琉。换句话而言,如果没有人那种程度的力量,就 无法做到来往于不同世界之间吧? 融猛地冒出一个念头。 假如篁打倒朱焰,获得完整的作为破军星的力量的话,他是不是就能做得到这样的事情 呢? 他回头看向篁他们。 篁和朱焰正在进行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激烈交战。仔细看去的话,他们的兵器很相似。也许是明白彼此的动作吧?他们会预测到彼此的下一个攻击,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进行回避。这样下去的话就没有终结。 能够和鬼不相伯仲的篁,说不定已经不能算是人吧。 他曾经一度堕落为鬼,召唤出了瘴气风暴。虽然已经从那里返回,但是他的心还是染上 了黑色。 即使如此…… 只要篁还是篁,他就是自己的好友吧?事到如今也没有改变那个的必要。而且,只要自 己不改变,篁一定也不会改变。 “融……大人……那个少女是……” 在清岚的催促下,融注意到深风在看着这边。她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让他十分心痛。 融抱着枫奔到她的身边。略迟了一点后,清岚也跟在他后面。 “啊……” 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才好,融的口气有些犹豫。 融向那样的深风露出困惑的笑容。 ‘因为现在是珠贵的心比较强。’ 那个直接在脑海中回荡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属于珠贵的。深风的声音和珠贵的声音。 谁的感情比较强烈,听起来就是谁的声音吧? 融确认了一番太慎的伤口。相当深。 “太慎……” 面对说不下去的融,修行者露出讽刺的笑容。 “怎么了?不用露出那么过分的表情吧。橘大少爷。” 那个意味深长的声音唤醒了融的记忆。 他因为这个男人的关系而大吃苦头。差一点就死掉。啊啊,自己斩杀自己的经验没有什 么人会体验到吧?一点都不可喜可贺。 太慎好像从融苦涩的表情中读取出了他的感情。于是仿佛觉得很可笑一般嘿嘿笑出声。 但是他的表情马上因为痛楚而扭曲。 ‘慎宣……!" 眯起眼睛凝视着深风,太慎展现出一个笑容。那个微微挑起嘴角的笑容,充满了温和的 体贴。 “……因为我们……约定了……” 太慎的话,让深风哭泣着摇头。 ‘我……我可没有说要你去拼命……’ 也没有要求你去做那种遭人怨恨的事情。没有让你进入黑暗的阵营。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而已。 ‘我明明只是希望你扭曲星宿的定数……’ 摸了摸哭个不停的深风的头部,太慎仿佛要眺望远方一般眯起眼睛。 在几十年前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们的面孔上都还残留着稚嫩感。 他们在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星宿,而几乎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阎罗王太子,告诉 他们 马上就要转生的当代破军星的魂魄并不完全。 多半,当代破军要走上的道路会前所未有的困难吧?说不定,抱有北斗星宿的人们也会 走上痛苦的人生之路。 即使如此,那个就是宿命。他没有选择逃避这个宿命。 阎罗王太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把神弓破军交给他的。因为他说,未成熟的破军还无法承受 这个神器,所以先交给你来保管。 为什么破军是不完全的呢?阎罗王太子他曾经对此作出询问,不过没有详细回答。 他只是说,因为某种原因,破军被黑暗吞没,所以变得不完全。太慎所听说的只有这个。 他和珠贵是青梅竹马。他之所以走上修行之路,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力量的话就无法保证 宿命。 深风所呼叫的慎宣这个名字,就是他在俗世时的名字。 在踏上旅程之前,他曾经和珠贵约定。 ——破军星还不完全。我一定会为此失去生命。 面对愕然的他,珠贵真诚地诉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请你找出拥有这颗星的人。拥有破军定数的人,一定会过着寂 寞的生活。因为心的欠缺也包含这个意思。 而且,我希望你有一天能纠正这个星的宿命。 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为了让凶星不会倾向于黑暗。 ——……我接受。 将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吞会肚子,他仅仅如此回答。 珠贵仿佛安心地笑了出来。那是残留在他心中的珠贵最后的身影。 如果没有星的定数,就无法相遇吧?而且,是因为存在着星的定数才能够相遇。 “我……为了达到目的,没有选择手段……” 太慎瞥了一眼珠贵,他的眼睛中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昏暗光芒。 “珠贵……我在陆奥的山中看到了你的星的坠落。……直到再度闪亮之前,经过了好长 时间。” 不应该存在的扭曲破坏了轮回的规则。太慎拼命地追逐连冥府也无法把握的魂魄的动向。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发现拥有珠贵魂魄的人。 时间在切实地流逝。破军的光芒在逐渐变色,沉淀入黑暗之中。 而且,他知道了变化为恶鬼的先代破军的复活。 是井上的怨念在前?还是朱焰的憎恨在前?这一点太慎也不知道。 由于怨灵井上的阴谋,篁流淌出的鲜血和事先预备好的骷髅将恶鬼招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廉贞星啊……你们拼命试图打倒恶鬼的同时,也在受到被扭曲的定数的操纵哦。 小野篁也好,你也好。还有,连我也是……” 想要纠正星宿的时间之河,想要扩展扭曲的开天辟地的沉淀。 篁和朱焰的战斗,是关系到真实人界存亡的事情。 修行者转动视线叹了口气。 “我的使命,到此为止。……已经,够了吧?阎罗王太子。”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大家转过头的时候,燎琉和佩戴着面具的雷信,已经不知不觉地伫立于那里。 燎琉表情苦涩地开口。 “……一切都是因为遵循星宿。是这样吗?太慎。” 太深的喉头蠕动了一下。 “也不是不能那么看。……是粗暴疗法哦。贪狼星。” 如果在柔和的,好像温吞水一样的环境中引导的话,就会来不及。 他们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你的意思是,阻击融的生命,逼死枫全都是为了篁吗?” 听到这个不容他含糊过去的严厉询问,修行者只是笑了笑。是肯定。 “怎么会……” 如此嘀咕的人是融。虽然幸好能复生,可是就算是为了篁。因为这种理由就陷入死亡也 让他无法接受。 拍了拍在嘴巴里嘟嘟囔囔嘀咕什么的融的肩膀,燎琉露出危险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女孩就是巨门星的?” 阎罗王太子示意了一下深风。太慎的嘴角轻扬起来。 “就在刚才。我终于发现了她……” 太慎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他宛如土色的面孔上浮现出死亡之相。 凝视着深风的修行者的面容,就仿佛少年一般。 “呐……珠贵。我先走一步。……你也该……准备消息了哦……” 深风握紧太慎的手,仅仅无声地点头。 男人的眼帘落了下来。深风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他的面颊上。 ‘……慎宣……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忘记那么遥远过去的约定。 明明是很过分的拜托。你却直到最后的最后都贯彻了约定。 虽然他的作为很残酷。但让他做出这种事情的她也难逃其咎。 太慎所背负的是北斗七星的第六星,武曲星。他的使命是引导破军。 他完成了那个使命。 融心情沉重地凝视着泣不成声的深风。 老实说,他颇为讨厌太慎。可是,为什么呢? 他并不庆幸他的死亡。 用手背擦拭泪水的深风,毅然抬起头来。她将太慎的手放回他的胸口站立起来。 “深风姬?不,珠贵……” 现在的同时是双方,又同时不是双方。不过,既然是背负着星宿,那么还是应该算是珠 贵吧? 她突然回头看着雷信。仿佛在追逐佩戴着面具的雷信的被隐藏的眼眸一样。她是少数知 道筱的存在。 过了一阵,她终于开口发出声音。但是,那既不是深风的声音,也不是珠贵的声音。 ‘……阎罗王太子,请你让那一位恢复成人。’ 这个陌生的声音,让除燎琉以外的所有人都陷入困惑。 少女掉转身体。 两位破军正在展开卓绝的死战。凝视着其中一方,她的泪水滚落下来。 ‘你们是被一分为二的星宿。要怎么做才能驱逐束缚你的心的黑暗。’ 她向前踏出一步。 借用深风之口的女子,紧紧凝视着朱焰。 第九章 第九章 是第几十个回合了?已经无法计算。 篁挡住朱焰的长刀,因为恶鬼完全没有表现出疲惫的体力而暗自咂舌。 这样下去的话没有尽头。 如此思索着的篁的腿突然一软。他的膝盖失去力量,整个人失去平衡。 “你跑不了了!” 赤红的眼睛闪过一道利光。狭雾丸在千钧一发之际抗住了挥落的妖刀。激烈的金属碰撞 声让篁的双臂掠过一阵麻痹。 “可恶……!” 必须赶快。枫在那个深谷。但是,他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可怕的风也会包围枫吧?万里的力量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呢? “……朱焰……!” 用双手握紧剑柄,篁挥动神剑。但是恶鬼轻轻地接下了他的攻击。 “怎么了?小野篁。还是中途。你要变成鬼才行!” 面对嘲笑的异貌之鬼,篁发出怒吼。 “我绝对不会成为像你这样的鬼的!” “但是。” 妖刀的尖端掠过篁的面颊。鲜血啪地喷洒。 “你已经拥抱过黑暗。正之破军也已经并非无垢。和我同样的黑暗眷族,忘记一切坠入 黑暗吧。” 篁的剑尖掠过朱焰的毛发。鬼的长发被斩断了几根,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 他们进入了不知第几次的僵持阶段。互相对抗,一步都不肯退让。 如果暴露破绽就会引发致命伤。一瞬也不能掉以轻心。 小小的影子走近了这样的两人。 ‘……大海人殿下。’ 类似于窃窃私语的声音。其实也并不巨大。尽管如此,恶鬼朱焰的双眸还是瞬间冻结。 异貌之鬼转过头去。 站立在超近距离的深风,浮现出成年女性的表情。 朱焰确切地知道那个眼神。 “……什……!” 是谁!?这个人是谁? 用全身的力量打回陷入混乱的朱焰的妖刀,篁大声吼叫。 “你应该知道,朱焰!——不。” 他的语气中包含着安静但是类似于落雷的部分。 “和鬼道相通,被黑暗吞没,失去人之心的天武帝……!” 篁的声音也传入了融他们的耳朵。 听到那个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名字,融不由自主重复。 “天武……!?” 燎琉穿过他的身边。雷信头发飘荡的样子也掠过他的视野。 “退下,融。” 禁鬼的手上出现了长剑。 就算佩戴着面具,雷信的口气也没有恢复成平时的温和。是和篁的语气很相似的危险感 觉。 因为无法对太慎的遗骸和枫的身体置之不理,所以只有融无法离开现场。 “等……等一下!雷信!”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禁鬼静静地回头。 “廉贞星,抑制破军星的星宿。你在那里和清岚一起看着吧。……清岚……你!” 他不由自主回头看向清岚。强壮的身体上背负着无数伤痕的禁鬼清岚,扭曲了一下面孔 向同伴诉说。 “……万里……闲散了。” 雷信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确实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到她。难道说真的…… “你是说真的?” 清岚仿佛在说我有必要骗你吗一样,对雷信报以沉默。 两名禁鬼暂时无言地交换了一下视线。 万里是仅次于炯华的长命存在。他们也不知道她是由于什么样的理由成为鬼的。 一定,也和他们拥有同样的心吧。 重要的不是成为鬼,而是通过成为鬼想要做什么。 “……你为什么会成为鬼?” 听到清岚唐突的询问,雷信简短地回答。 “——为了保护。” 是吗?清岚笑了笑,就这样突然倒下。 融一下子失去了声音。 “清岚……” 因为他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所以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你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一直没有说?” 听到融似乎连声音都变得苍白的叫喊,清岚展现出一个笑容。 “万里不是也说过了吗?因为我是……鬼。” 万里消散了,自己的生命似乎也走到了尽头。说老实话,如果燎琉和雷信没有来的话, 他现在也许已经不在这里了。 清岚拼命地抬起头,凝视着雷信应该位于面具后面的眼睛。 和篁一模一样的面容。总是被面具所隐藏的面容,在看到篁的时候总是会挂上温和的笑 容。虽然清岚注意到了这一点,但篁多半不知道吧?因为在他回头的时候,那个表情就会突 然从雷信脸上消失。 好笨啊。清岚如此想到。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糊弄嘛。篁大人又不知道你的长相。既 然如此,没有必要彻底到那个地步吧? 他是在什么时候,和万里以及玻凛谈起这件事的呢?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年,但是比起作为鬼而生活的任何年月来,都更加色彩鲜明浓厚的日 子。 成为鬼,寄身于冥府。他们作为禁鬼只能为狱卒们帮忙,过着安稳的生活。 但是在出来的日子,生活就仿佛行驶于激流中的小船一样伴随着危险和激情。 和篁,和融,和枫,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就仿佛走马灯一样掠过他的眼前。 “……大人……融大人……不要露出这么没用的表情。” 清岚努力把力量集中到喉咙。因为他的体力已经过度消耗,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形成声 音。 “没关系的。不用体我们感到……悲伤。我们是贯彻了自己的意志,带着满足离开的。” 总是挂着爽朗笑容的清岚,总是会被派去做融的护卫。因为至今为止都是这样,所以融 一直以为今后也会如此。 “能够不输给篁大人的态度,就是你的长处。就算痛苦,就算快要灰心,也请你不要… …改变……” 在终于说完这句话后,清岚的身体就倾斜了下去。融一把扶助他,拼命支撑着自己以免 就这样向后倒下。 和那个强壮身体相符合的重量,压在了融的肩头上。但是那个在下一个刹那就突然消失 了。 “清岚……!” 白光包围了禁鬼。在那个破碎的同时,清岚消失了。 禁鬼就是像这样消散—— 在茫然注视着自己双手的融的背后,雷信如此地喃喃自语。 禁鬼的死,就等于是归于虚无。 在脱离转生轮回,颠覆定数的那一天,大家就已经铭记在心,知道自己迟早会迎来这一 天。 但是,他临终的面容上并没有后悔。多半万里也是如此吧? 雷信深吸口气掉转身体。 必须做出了结。 雷信在举起右手的燎琉身边停下脚步,凝视着两名破军和少女。 “……万里和清岚,都消失了吗?” 听到燎琉压抑着感情的话,雷信默然点头。让禁鬼们成为禁鬼的就是阎罗王太子。他拥 有扭曲死者道路的特权。但是在他登上王位之后,这项特权就要让渡给下一任太子。 从燎琉手中放出力量波动包围了 篁他们。 北斗七星第一星,肩负着制衡破军的使命。他是害怕两名破军所引发的战斗让幽界出现 烈痕。必须回避那种可能性。 “人类也快要到达极限了。” 燎琉瞥了一眼还处于茫然状态的融。 已经逗留了相当长的时间。虽然他本人大概还没有感觉到,不过他的精气和灵气确实都 遭到了削弱。 “在这里了结一切。已经没有缓刑时间。” 向雷信坚定地点点头,燎琉认真地观察两名破军之间的发展。 少女的言灵,化为了束缚朱焰的无形锁链。 “……你是……” 深风静静地走向颤抖呻吟的恶鬼。 ‘大海人殿下,请你想起我来……’ 小野篁和朱焰的心是相连的。篁想起她,呼叫了她的名字。 既然如此,在原本是同一魂魄的朱焰的心中,一切应该也已经苏醒。 作为人类时的心。在遥远的过去,他坐上帝位的时代。在他还被称为大海人时的记忆。 ‘你应该已经明白……没有什么憎恨。一切都是虚假的。’ 深风的话,让朱焰满脸愤怒地咆哮。 “住口!!!!” 膨胀起来的妖力爆发出来。年幼的少女惨叫着被吹飞出去。 但是,篁轻轻地接下了她的肢体。 篁冷淡地向深吸一口气的深风说道。 “没用的。……黑暗已经在他的心中扎根。” 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全都毁坏、崩溃,被吞没开天辟地的沉淀而烟消云散。 篁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阎罗王在破军被彻底吞没之前抢救出了他的心。 阎罗王确实做了很残酷的事情。但是,也确实是他防止了破军被完全染上黑色。 深风扭曲脸孔哭泣了出来。是借用她的语言的额田在哭泣。 她一直都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想要救出那个人。这一点已经无法实现了吗? ‘怎么会这样……那么。我做的事情……’ 放下深风,篁危险地眯缝起眼睛。 额田是想用枫的生命作为代价,唤醒大海人的心吧?她以为,如果今生的生命消失,前 世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也许就会有效果吧? 篁用手抚住胸口横剑摆出攻击的架势。 狂乱的朱焰的妖气。和刚才的自己所释放的东西一样。 “……” 突然,篁把狭雾丸收回剑鞘。然后,扬起手。 “……出来吧。冠有我的星宿的神弓。” 光芒闪烁的“破军”出现在篁的手中。他拉动弓弦,进行了鸣弦。 低沉的声音在回荡。那个穿过瘴气,切实地传进了朱焰的耳中。 冻结的赤红双眸,缓缓地盯紧了篁。 位于恶鬼手中的长刀。就是那个夺走枫的生命,杀死太慎,停止了万里和清岚的时间。 那些全都是,被扭曲了原本人生的人。 篁眯缝起眼睛。 位于他眼前的,是应该狩猎的恶鬼。 “——我,是冥府之臣,冥界之门的裁定者。” 他朗朗的声音打散了瘴气。 言灵就是音灵。伴随着鸣弦响起的声音,唤出了三年前,冥王所赋予他的退魔调伏的力 量。 “异貌之鬼朱焰。诅咒皇家,帮助怨灵井上,阻止我的性命。我要在这里讨伐你。”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 “你会被我打倒。那个就是在分割的瞬间被定下的宿命。” 凝视着篁的朱焰的双眸熊熊燃烧。 他发出疯狂的哄笑。 “你!?就凭你也想打倒我吗?像你这样蝼蚁一般的存在……!” 额田发出悲鸣般的声音。 ‘你说我是蝼蚁,可你不也一样吗?大海人殿下……!’ 被那个声音所贯穿,朱焰的动作刹那间停了下来。 ‘你是人类!不是鬼!你是拥有人类的心,我所爱的……!’ 充满疯狂色彩的眼眸在摇荡。鸣弦刺入耳朵,剧烈地冲击恶鬼的胸口。 鸣弦是退魔之法。害怕而且忌惮那个的,就是被染上黑暗色彩的怪物。 这个胸口中存在着仇恨。只有仇恨位于那里。其它的一切都全部消失。 为什么会憎恨? 鸣弦响动。积淀在朱焰内心深处的黑暗,随着这个声音而一点点消失。 ——因为被夺走了。 “……我……” 祈求夺回。 那个感情,被开天辟地的沉淀所利用。 ‘到这里来吧。你应该位于这个沉淀之中……!’ 这里就是最合适拥有憎恨的人的地方。 因为比起光之血来,你选择了黑暗之路,所以抓牢这份沉淀,失去一切的末路才最为适 合你。 就这样,将那些可恨的国之基础的血脉,作为这个国家骨干的人,全部毁灭掉。 “朱焰。” 一面拉紧弓弦,篁一面发出严厉的询问。 “那份憎恨,真的是属于你自身吗?” 恶鬼的瞳孔破裂了 “……哦哦哦哦哦哦!” 让他觉得憎恨的,是那个冲动。 在死亡的瞬间,包围吞没他的那片黑暗。 让人甚至无法伸出手的黑暗沉淀。憎恨、憎恨。 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 他在临终之前所想到的,真的是那个吗? 朱焰捂住耳朵大叫。 ‘不、不是的……!’ 深风踉踉跄跄地冲过来喊叫。 ‘不是的!不是那样,你……’ 在临终之时,是在想着我。 我知道那一点。你的声音确实传达到了我的心中。 ‘大海人殿下,在你临终之时,你所想的是……’ 光芒四射的破魔之箭出现在篁手中的神弓上。那个箭头所对准的,是恶鬼朱焰的要害。 “——雷信!” 听到篁的命令,一直在等待时机的禁鬼雷信的闪电炸裂了。 “雷帝——!” 贯穿朱焰身体的雷,拘束了那个躯体。 惨叫的朱焰,看到光箭朝着自己射出。 破军所拥有的莫大神通力,吞没恶鬼发生了爆炸。 在那之中膨胀起来的惊人波动的奔流,朝着篁猛冲过来。 “——……唔!” 贯穿了篁的力量波动,就这样被吸入了他的身体。 雷信接住了被冲击撞飞的篁。 “篁……!” 被一分为二的凶星破军的神通力,冲进了篁的身体。那个力量惊人的强大,甚至化为了 狂乱到让人无法呼吸的风暴。 因为深风只是魂魄的存在,所以无计可施地被吹拂起来。 救了她的是燎琉所建筑的屏障。 ‘……啊……’ 少女茫然抬起面孔,燎琉用目光向她示意。 深风追逐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闪光中的一个影子。 ‘……殿下……’ 借用深风身体的魂魄唰地飘了出来,就这样冲向光芒中心。 黑白的阴影,朦胧的轮廓。拥有和朱焰非常相似面容的男子,在光中摇荡。 在额田的手碰触到男子的瞬间,两人的影子被耀眼的光芒所包围,就这样静静地消失。 似乎要照亮幽界每个角落的破军闪光,就这样缓缓地沉静了下去。 曾经吸收朱焰的开天辟地的沉淀那个残渣还在蠢蠢欲动。 ‘……可恶……混蛋……’ 漆黑的手从粘稠的沉淀中生出,仿佛试图远远地逃离这里。 但是雷信持刀挡在了那个前面。 他摘下面具,用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目光贯穿了沉淀。 “……万里,清岚,还有太慎。” 喃喃自语着同僚们的名字,禁鬼毫不留情地贯穿了沉淀的中央。 “这个就是,被你所杀害的人们的痛楚。” 雷信扬起右手,仿佛挤出全身力量一般地吼叫。 “——雷帝!” 从天而降的雷之剑,将粘稠的黑暗彻底化为了灰烬。 第十章 第十章 在这里,等待。 —————————————————————————————————— 在冥府的最深处,阎罗王王子陆干心急如焚地看着时间的流逝。 自从兄长和雷信离开之后,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 仰望着眼前的门,他咬紧嘴唇。 仅仅是位于这里,战栗就沿着陆干的腿攀沿而上。 在门的对面,就是连冥府的人都无法进入,亡者们蠢蠢欲动的深谷。 通向深谷的道路狭窄漫长,没有光线进入的那里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一片漆黑。 “枫真的在这前面吗……” 一个声音接下了他的疑问。 “不会错的。” 陆干瞠目结舌,好像被电到一样迅速回身。他的眼睛睁大到极限,转眼之间就湿润起来。 “篁……!” 篁抱起枫的肢体,仿佛对待易碎品一样将她轻轻放下。 “——我要去那里。” 简短的语言让陆干一阵愕然。 “咦?啊,哥哥!” 和篁一起出现的,是燎琉和雷信,还有融。 融满脸苍白。他似乎已经精疲力尽,正在用手撑着地剧烈喘息。 虽然他本人没有自觉,但幽界确实侵蚀了融。如果再迟一点移动的话,现在他连意识也 陷入混沌了。 燎琉说过会好好安置太慎的遗骸。现在那个应该就位于第一殿的什么地方吧? 篁用手搭住门,雷信跟在他的后面。 “篁!等一下,你知道吗!?那个门一旦打开……” 篁回头看了看脸色大变的陆干,若无其事般地断言。 “我知道。” 他拔下门闩,推开了门。大门伴随着嘎吱吱的声音打开,狂风突然朝着那边涌去。 陆干身体一阵摇晃,好在专心维持均衡的燎琉迅速抓住了他。融则拼命地抱住枫的躯体。她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荡,好像要被吸入门内一样。 “它在吞没冥府的风。” 陆干的表情上出现了畏惧的色彩。紧紧抓住弟弟的肩膀,燎琉为了不输给风而提高声音。 “没有时间。尽可能快一点。” “我知道。” 篁和雷信的身影被黑暗之路吞没。 融把枫的躯体移动到不会被风影响的位置。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重重地吐了口气。 “……怎么说呢,有不详的感觉……” 仿佛是顺着腿部攀沿上来的可怕气息。 突然,他想起了陆干刚才的话。 “喂,陆干。” “什么?” 满脸苍白凝视着大门的陆干回过头来。 “你刚才说那扇门一旦打开就怎么样?” 少年的连皱成一团。 “……只能从对面关闭。” 燎琉的脸孔上失去了表情。 融眨眨眼睛,在胸口重复陆干的话。 一旦打开,就只能从对面关闭。 在来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听说了门的对面存在着什么。 可怕的亡灵群在蠢蠢欲动。据说它们一旦感觉到冥府之风,就会一起涌上来。 “……咦……?” 篁和雷信全力在漫长的小路上奔驰。 枫的魂魄横躺在悬崖中部突出的岩石上。 察觉到冥府之风的亡灵们,是不是已经爬上了那片悬崖了呢? 在那些家伙到达枫身边之前,他们一定要找到枫。 “……什么?” 篁停下脚步。前方出现了若干岔路口。 “是哪个?要向哪里前进……” 在烦躁的篁的身边,雷信也无法掩饰焦躁。没有时间。光是着急反而会影响判断力。 “不管了!就这样……!” 就在他们试图向其中一条道路上前进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了风。风,以及淡淡的通力。 篁穿过倒吸一口凉气的雷信身边开始奔驰。 两个人就这样一次也没有停止地向前猛冲,终于到达了那片悬崖。 雷信站在悬崖边缘,因为从底部发出的恐怖咆哮而皱起眉头。 光是呆在这里就已经觉得难受。 她真的在这种地方吗? 仿佛是看穿了雷信的怀疑一样,篁断言。 “她在这里。——万里曾经如此说过。” 篁凝神细看。悬崖一直延伸到远方。那片岩石位于什么地方完全无能够依赖的只有直觉。 “雷信,你去那边!” 篁发出命令后就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雷信紧紧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 雷信摇摇头。向着篁所指示的方向跑去。 已经过了多久呢? 雷信再度感到了风。 他猛地停下脚步,将视线转向下方,在突出的岩石上有白色的影子。 “找到了……” 横躺在那里的枫。同伴的身影在她的身边浮现出一瞬。 好像平时那样挂着轻松的笑容,向雷信轻轻挥手。 ——雷信,在这里哦。 感觉到胸口的酸痛,雷信撩起额发。 “……你们……” 真的是只剩下了残念,也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到来吗? “……要赶紧才行。” 亡灵们的咆哮在回荡。雷信轻轻地跳了下去。 落到岩石上的雷信慎重地抱起枫的魂魄。好轻。因为只剩下魂魄,所以说起来也是理所 当然。 “已经没事了。全部都,结束了。枫……” 从枫来到小野家起,筱就和融一样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虽然没有进行过交谈。枫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要怎么想还是自己的自由吧? “请你一定要……获得幸福。” 将枫抱在怀中,雷信跳跃起来。 一面走回来时的道路,雷信一面放出通力。 假如是篁的灵力的话,应该可以感觉到这个结果,回应的气息传达了过来。 为了避免被枫的头发绊到,雷信调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势。然后突然感觉到了冰块从脊背 上滑落一样的滋味。 他下意识回头。 他看到无数的亡灵朝他冲来。 不成声的咆哮刺入了耳朵。 莫名其妙的恐怖凝结在他的胸口。在面对怪物时,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连冥府王族都会敬而远之的深谷。聚集在那里的亡灵们的眼睛,充满奇妙的干涩沉淀。 那个色彩让他觉得熟悉。 那个是和开天辟地的沉淀同类的东西。 从久远之前就在这个谷底蠢蠢欲动的亡灵们憎恨着生者。 “雷信——!” 在耳边轰鸣的怒吼让他猛地惊醒过来。 他看到了当初兵分二路的岔路口。在路的另一面,神弓破军的通力产生了爆炸。 篁背对着白银的炸裂全速奔跑过来。无数的亡灵追赶在他后面。 确认了雷信怀中的枫的魂魄后,篁松了口气。但是那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的表情马上又 紧绷了起来。 “雷信。你先走!我来拖住那些家伙!” 篁的话让雷信难得地提高了声音。 “不行!篁大人你先走!” 雷信把枫硬塞给篁,推了他一把。 篁踉跄一下慌忙 抱紧枫,然后切了一声奔跑出去。 回头看着汹涌而来的亡灵们,雷信举起右手。 “不要过来——!” 锐利的闪光打散了亡灵们。但是,亡灵们踩踏着变成黑炭的同伴们,前仆后继地冲了过 来。 雷信再度放出一波闪电,追在了篁的后面。 无数的亡灵们从他的头上飞了过来。 “哇……” 一头亡灵抓住雷信的腿。一头抓住他的肩膀,一头缠绕住他的腰部。 在此期间,亡灵的大军也迫近到他的身边。 “……可恶……!” 用通力吹飞亡灵,雷信踢开大群的亡灵回头看去,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失去了语言。 是一个强壮的背影。通力积聚在他举起的双手之间,好像龙卷一样落下。 ——雷信!你快走! 狂风卷起。亡灵们被吹飞起来,发出阵阵吼叫。 ——快点!赶紧走! 转过头来的清岚,露出爽朗的笑容。 ——这个,真的是最后了。 ——替我向篁大人问好。 万里的灿烂笑容消失在风的对面。 “……唔。” 雷信握紧拳头,重新在道路上奔驰。 他很快就追上了篁。 因为篁被埋伏的亡灵们阻碍了行程。 单手抱着枫,单手举着狭雾丸,篁重复着粗重的呼吸。 “篁大人!” 追上来的雷信的闪电在亡灵群中炸裂。亡灵们被粉碎后,他们的面前终于出现了道路。 雷信记得,他花了相当长时间才到达那个悬崖。来的时候是下坡,回去的时候是上坡, 所以时间只可能更长吧? 亡灵们的动作迅速到让人害怕。说不定,在这前面还有他们的埋伏。 即使如此,也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篁一面奔跑一面说道。 “雷信,枫就拜托你了。” “你说什么?” 听到他语气险恶的反问,篁有些吃惊地瞪圆眼睛。 “你会采用这种口气还真是难得。” “啊,对不起。” 因为情况紧迫,所以下意识地变现出了本性。 篁向他挤挤眼睛。因为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他的这种表情了,雷信不由得在面具下眯缝起 眼睛。 “我曾经向燎琉发誓,在世的时候,这条生命将为枫而活。死后的时间,就用来交换融 的性命。” “……啊。” “但是,这一点好像无法做到了。” “篁大人!?” 篁将枫塞给雷信,推了他一把。 “禁鬼雷信。你们是阎罗王派给我的人。” 雷信无法掌握篁的意图,但是强行把要喊出口的话咽回肚子。 因为亡灵的咆哮迫近了。 “不要再进一步为了我而浪费性命。” 禁鬼万里和清岚的身影在篁的脑海中掠过。如果不是追随自己,他们也不用失去生命吧? 篁不是很清楚禁鬼的事情。也没有人告诉过他禁鬼失去生命后魂魄会变成什么样。但是 ,说不定他是通过直觉认识到了那一点吧? 雷信咬紧嘴唇。如果死亡,早已经脱离转生轮回的禁鬼们的魂魄就会直接消散。刚才帮 助他们的万里和清岚,已经是他们的意志最后残留下来的影子。 无论如何都想要救出枫的,哀伤的感情。 篁和雷信跑上通往冥府的坡道。在他们背后,是一刻刻正在迫近的亡灵们的气息。就仿 佛动物一般的速度。如果让他们来说的话就是好像怪物一样。 能够看到冥府的光线。距离门还差一点点。 从冥府淌入的风吹拂着他们。就在这个时候,雷信怀中的枫的身体被轻微的磷光所包围。 就在大吃一惊的两人面前,枫的身体伴随着闪光变成了可以用手掌包住的小型球体。 亡灵的咆哮已经到达背后。篁推开回头的雷信,让破军的光箭在亡灵群中炸裂。 暴风扩散开来。迫近他们的亡灵群体瞬间消失。但是,能够感觉到在冲击的对面,有无 数的影子迫近了过来。 亡灵们讨厌生者。他们讨厌拥有生气的存在。他们想要捕获、残杀那些存在,把他们也 变成在无穷黑暗中彷徨的自己的同伴。 “篁大人!你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吗?” “我会坚持到最后的。而且……” 篁的嘴角浮现出讽刺的笑容。 “凶星破军,还是不存在于地上比较好。” 引导毁灭的凶星。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降落于地面。 “只要我不在了的话……只要我脱离转生轮回,永远地长眠于这个谷底的话,就可以维 持和平了。” 所以,你走吧。篁断然说道。 “枫就拜托你了。……也替我转告炯华和玻凛,辛苦他们了。” 下定一切决心的篁的眼眸无比坚定清澈。 亡灵群体所发出的嘈杂的追击声正在迫近他们。在黑暗的对面,有不计其数的亡灵。他 们追寻着冥府之风承载的生者的气息而来。 瞪着篁的背影,雷信的目光在面具下变地十分危险。 “……你这个笨蛋。” 雷信吐出这句话,一把抓住篁的肩头。手持破军的篁奇怪地回头。 他吃惊的双眸正对着雷信。 就在那个瞬间,禁鬼的拳头陷入了篁的腹部。 “……唔……” 篁弯腰倒在雷信的跟前。禁鬼一把扛起个子比自己还要高的篁掉转身体。 “……雷信……放下我……” 亡灵的咆哮已经迫近。雷信知道篁的吼叫中包含着怒气。但是雷信默杀了这一点持续奔 走。 冥府之门的光线逐渐加大。 在迫近的亡灵们吼叫声中,轻轻混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燎琉勒紧不断挣扎的融,大反平时冷静地怒吼出声。 “就算你也跑去那边,又能干得了什么!” “融!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就算融跑过去也什么都做不到吧?这个你也知道吧?” 陆干抱住融的腰为兄长帮忙,融大声地吼道。 “不是什么都做不到!我可以在篁和雷信出来后,替他们关上大门!” 融的眼中滲出了泪水。 “必须有哪一方来关门,必须有一方要留下来。这我怎么可以认同!!” 为了压制拼命挣扎的融,阎罗王的王子们必须倾注全力。感情爆发的人类的力量完全超 出想象。 “我要去!我要去关门!只是关门的话我也可以做到!” 陆干深吸一口气,挤出全部的声音怒吼。 “如果你因此而死掉的话,篁所做的一切不就全部浪费了吗?” “……唔。” 被说中要害的融失去了语言。就仿佛失去了附身的灵体一样哧溜溜地瘫坐在地上。 他茫然地眺望着延续向大门的坡道。 “……篁的……” 为了救自己。为了救枫。 篁总是不顾自身,付出牺牲。他总是单独一个人抱着痛苦的感情以及其它的一切。 嘀嗒,嘀嗒,泪水滚落下来。 不牺牲什么人就 无法救出什么人,这样太过分了。 刹那,低沉的咆哮在下方轰鸣。 三人一起凝视大门。 在黑暗中闪烁着闪光,轰鸣声正在接近。 然后,他们看到了扛着篁奔跑过来的雷信的影子。 “雷信!?” 突然,雷信的身体下陷。从他打开的右手上出现了闪电,向着自己的脚边放出。通过闪 光能看到黑色的块体被弹飞出去。 拥有恐怖形态的亡灵们的大举杀到。 雷信再度奔跑。但是他的身影踉踉跄跄,一定是因为刚才的亡灵们而负伤了。 “雷信!” 雷信向融大叫! “融!这个家伙就拜托你了!” 现在不是计较语气的不同和态度的粗鲁的时候。 融朝着奔跑过来的雷信跑过去。一脚踏入门内的融,因为从脚底升起的恐怖气息而打了 个寒颤。拍打着他脊背的冥府之风。被吸入谷内的风,好像在推着融的脊背诱导他前往更深 处一样。 融满脸苍白,好不容易到达这里的雷信把篁塞给了他。 “篁……” 篁瞪着雷信,试图甩开融的手臂。 “不要放开篁!” 融反射性抱紧篁,雷信把闪烁着淡淡白光的珠子轻轻交给他。 “这是枫……” 看到融已经接过篁和枫的魂魄后,雷信很仔细地一把推开他。 篁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确认到他被绊倒的样子后,雷信轻轻一笑。 融喘着粗气,但即使如此也没有放开篁。 因为摔倒的时候被融压住而无法动弹的篁,勉强抬起脑袋大叫。 “雷信!你这个笨蛋……!” 被风推搡的大门比想象中还要沉重。在他用尽全力把大门合上的时候,亡灵们扑到了雷 信的后背上。 “……唔!” 虽然发出呻吟,但雷信并没有停手。 篁横眉立目地向这边伸出手。冥府之光在一点点被关闭。 融愕然的表情。陆干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横躺在那里的枫苍白的面孔。还有。 阎罗王太子燎琉似乎了解一切,仿佛水面一样平静的双眸。 大门眼看就要关闭。亡灵们的手抓住了雷信的头发,从他的脸孔上扯下来面具。 “……不,不要碰我!” 用雷击打飞亡灵们的雷信,缓缓地回头。 篁第一次看到那张在金发包围下的面孔。 “……!” 面对倒吸一口凉气的篁,雷信露出淡淡的笑容。 “……篁……” 刹那间的愕然。 “……” 雷信的嘴唇轻微地蠕动。但是,因为被咆哮所遮盖,没人能听清他的声音。 “雷信……!!” 在篁伸出的手臂的前方,大门伴随着重重的声音关闭。 狂风一下子停了下来。 亡灵们的吼叫声在门的对面回荡。还能听到若干度的雷击声。 但是,不久之后这些全都消失了。 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住门。 “……雷信……” 最后所看到的素颜。那是,那张面孔是…… “雷信……雷信!你回答我!雷信!” 你是谁?为什么和我拥有同样的面孔? 篁一次次地殴打大门,用悲痛的声音呼叫。 “雷信——!” 燎琉和陆干默默地看着他的身影。 就在陆干忍无可忍地试图开口的时候,燎琉伸手阻止了他。 “……枫的魂魄。” 陆干猛地惊醒过来,从茫然呆坐在地上的融手中接过灰白色的珠子。 燎琉伸出手,在枫的胸口上扩散开的黑色痕迹消失了。灰白色的珠子被无声地吸入了伤 势痊愈的身体里面。 在燎琉和陆干的紧张守候下,枫的胸口开始轻微地上下浮动。 燎琉拍拍松了口气的陆干的肩膀站起来。 扒着大门低垂头颅的篁的背影在哭泣。 筱最后投向燎琉的眼神。隐藏在禁鬼雷信的名字和面具后面的,唯一的真实。 但是,燎琉绝对不打算把一切都告诉篁。 因为筱的心愿,就是绝对不让篁知道这一切。 ———————————————————————————————————— 遍体鳞伤的筱靠着大门坐了下来。 他已经没有释放雷击的力量。 这个场所,会连根夺走他的生气和灵气。 居然可以支撑到这个地步啊。他忍不住称赞自己。 能够感觉到,亡灵们在一定距离外窥探着他的情形。一旦判断出他已经用尽力量,他们 就会一起扑上来吧? 虽然在黑暗中不可能看到,筱还是凝视着右手的手掌。 最后,他就是用这只手撑着被自己扛起来的篁。 在获得禁鬼的身体后,这两年他以篁的从者的形式返回了他的身边。 在和朱焰进行最初的战斗的时候,他用手碰触了失去意识的篁的脸孔。 那个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手碰触弟弟的瞬间。因为那之前的他都没有自己的身体。 就算想要碰触父亲,就算想要碰触弟弟,也只能碰到空气。只有这一点,让他真的真的 很悲伤。 获得鬼的身体,实现长久以来的心愿,他真的很高兴。 筱眯起眼睛,缓缓地握住手掌。在黑暗中,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神野的声音在他耳边复苏。 ——……成为鬼的人啊。你没有后悔吗? 阎罗王太子也曾经进行过同样的询问。 筱回答道。 “……没有。不可能有。” 不是禁鬼雷信。那些全都是筱的语言。 “这是我抛弃接下来的人生,抛弃一切而做出的独一无二的决心。我绝对不可能颠覆这 个意志。” 一些情景从他的脑海中掠过。 被泪水打湿的父母亲的脸孔。唯一注意到自己存在的珠贵的微笑。年幼的枫可爱的笑容。天真无邪的融直率的眼眸。 还有,永远只凝视着前方,弟弟那没有任何阴影的一心一意的目光。 合上眼睛,筱仿佛做梦一般喃喃自语。 “因为我就是为此,才抛弃了一切原本可以得到的东西……” 寂静轻轻地落下。 不久之后,亡灵的咆哮不断地响起。 ——获得幸福…… 被遮盖的言灵。但是确实能传达到内心吧? 北斗七星第三星,禄存星。 那颗星拥有安抚破军的特性。 ———————————————————————————— 当开天辟地的沉淀所残留下的恐怖气息全部被清理光后,星星重新出现在夜空之上。 神野凝视着北斗,在他的眼中出现了哀悼的色彩。 “……禄存星,消失了吗……” 但相对的,破军星和文曲星恢复了光芒。 拥有金色头发的鬼的语言在他耳边回响。 ——我有比未来更加重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甚至让你不惜化身为鬼吗?” 人类,会成为鬼。 因为憎恶。 因为仇恨。 因为悲伤 。 还有,因为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深情。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在年尾的时期,小野家的千金不幸离世。 伴随着淡淡的哀伤,这个消息在大内广为传播。 等过年之后,另外的话题席卷了宫中。 据说右大臣其实在外有一个女儿,最近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这个女儿要被接回右大臣 家。 虽然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王上向右大臣进行了详细的追问,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经过还 是一直处于保密的状态。这一点自然又引发了大内众人的好奇心。 各种各样的传言互相交错。不过在过了一两个月之后,这件事也渐渐在人们的心中淡化。不久之后就再没有什么人提起。 因为亲人的死亡而进入长期物忌的小野岑守在傍晚时分拜访了橘府。此时是眼看就要进 入夏季的弥生下旬。 被让到里面的岑守和橘有茂并肩坐下,一面眺望着院中的花丛一面喝酒助兴。 “现在算是平息下来了吧?有茂。” 听到岑守的话,有茂点点头。一面往空空如也的酒杯中倒入酒水,他一面仿佛想起什么 一样浮现出笑容。 “过年的时候可真是大骚动呢。幸好我家的那一位是深明事理的女子。” “是啊。毕竟右大臣橘有茂可是以古板而闻名。突然冒出私生子来,大家当然会觉得不 得了。” “哈哈哈。” 这个笑声带着几分干涩。是因为岑守的台词正中核心吧? 岑守将酒倒入有茂的杯子。 “……不好意思。居然弄成这个样子。” 岑守转动视线。他的目光前方是融的住所的对屋。 有茂摇摇头。 “不用放在心上。……虽然当初对不起篁。”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这次已经尽力,所以可以算是扯平了吧?” 一面把杯子送到嘴边,岑守一面露出了无奈的目光。 “不过……没想到枫居然还记得……” “啊啊。我也吃了一惊。她那时明明还那么小。” 岑守叹了口气。 “是春日吧把。据说她临终的真相告诉了枫。……所以她才会说,自己必须是我的女儿 吧……” 听到岑守的到访后,融犹豫着是否前去行礼。 但是,他应该有话要和父亲说吧?毕竟这几个月来的日子都好像惊涛骇浪一样。 而且融本身也遭到了连日的追问。 眺望着在眼前堆积成小山的书信,融仿佛要吐出肺部全部的空气一样深深叹息。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一旦降临到自己身上,他才明白这有多么让人郁闷。 这些书信,全都是众多的公子们寄给橘家前不久才找回来的三女的。 虽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自己首先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不过看着看着他就说不出的火大 ,想要一把火把那些全部烧个精光。 “这、这么肉麻的东西也写得出……嗯?啊!这家伙不是去年才刚刚结婚吗?可恶!明 明有家有世!胆子不小啊!” 融一把将书信揉成一团。就在这时,嘻嘻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 融回头看去,阎罗王王子陆干居然就正站在他的门口。 “陆干!你从什么地方……啊。我不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哎呀,这个好厉害呢。” 陆干戳了戳堆积如山的书信。融表情神妙地询问。 “呐,陆干。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嗯?” 在融前面坐下的陆干有些迷惑。为了以防万一,确认过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后,融缓缓地 开口。 “……雷信,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的眼瞳冒出了哀伤的色彩。 “……那个,对不起。我不能说。” “你说,不能说……” 陆干低垂下目光。 “这是约定。……所以,对不起。” 是吗?融叹了口气。 是和雷信的约定吧?那么当然不能打破。因为已经无法向他道歉了。 沉重的沉默降临在他们中间,融试图改变话题。 “啊,那么,说到底朱焰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呢?” 这个应该可以回答吧?陆干抬起脸孔点点头。 “朱焰他是……不过在那之前,首先要看你知不知道本质的地方。你知道三十八代天皇 是谁吗?” “我知道啊。就是……那个……这个……你等一下。这方面还是有点……” 眺望着慌忙去翻动书卷的融的背影,陆干发出苦笑。 “天智。也许该叫大中兄皇子比较合适吧。毕竟那个名字也许更有名。” 融放弃寻找线索,开始拼命挖掘自己的记忆。想到那个好不容易刨出来的名字,他嘭地 拍了一下手掌。 “啊,就是大化改新嘛。……咦?这么说的话,朱焰就是天智帝!?” “不,不是的。” “咦?” 因为立刻遭到否定,融露出诧异的表情。少年挥了挥手。 “融你想知道的,难道不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我来之前哥哥就和我说了,你一 定会在寻思那个,所以让我告诉你。” 对于燎琉的关心,融非常感动。不愧是阎罗王太子。和那个不管他问什么都报以沉默的 青梅竹马实在是大不相同。 不过他也知道,认真说起来还是篁本身并不想想起那个来。 失去了三名禁鬼。在他们返回小野府后,剩下的炯华和玻凛都泪流不止。他们通过直觉 能感受到同伴的消失。 面对无声哭泣的两人,融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陆干因为融垂头丧气的样子而关心地说到。 “融?如果改天再说比较好的话,我可以……” 融慌忙摇头。 “不,我没事。只是有点感伤,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总是这样无精打采的话,感觉上会遭到禁鬼万里和清岚的嘲笑。 万里一定会哭笑不得地说,这个样子太不符合你的风格了。而清岚也一定会点头表示同 意。 “假如不是天智帝的话,朱焰他……?” 陆干突然指了指桌子上的笔墨。 “我可以借用这个吗?还有纸张……” 融立刻为他准备了崭新的料纸。他用目光询问陆干这样可以吗?结果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陆干拿起笔,在料纸上流畅地写下了什么。 “简单来写的话就是这种感觉哦。” 融凑到陆干身边观看。 那上面记述着天智帝,以及其弟弟天武帝的血脉。在两道血脉中,天智帝的连线接到桓 武帝身上,天武帝的线则连接到井上那里。 桓武帝的父亲白璧王,也就是后来的光仁帝。他之所以能坐上皇位,是因为他迎娶了天 武一脉的最后继承人井上内亲王作为正妻。 继承了井上血统的他户王,由于是正妻之子而被立为太子。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阴谋而 遭到废弃。代替他成为太子的人是山部王,也就是后来的桓武帝。 “对于朱焰而言,井上是相当于女儿的存在。因为她是继承了自己血统的唯一的内亲王。” 陆干的台词让融愕然地倒吸一 口凉气。 “难道说……天武帝……” 陆干点点头进行补充。 “就是先代破军星。篁的前生。” 这次融真正失去了语言。 在天智帝过世后,天武帝引发叛乱夺得了皇位。自那之后,就出现了坐上皇位者必须拥 有天武血统的惯例。 “不过呢。这其实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陆干淡淡地阐述。 无穷无尽地前行的时间,赋予了天智的子孙们作为天皇的魂魄。尽管如此,继承了天武 血统的人却坐上皇位。 这样下去的话天皇的魂魄会无法完全承担的职责,开天辟地的沉淀的力量也会因而增强。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必须纠正血统。 因为白璧王的即位,就是时间的考量。所以井上的废后以及他户的废嫡,也同样是出于 时间的安排。 虽然很残酷,但是血统必须要得到纠正。 但是,开天辟地的沉淀试图阻止这一点。 那就是药子之变。但是,今上帝在年少的时代就看穿怨灵的存在,阻止了这个阴谋。 井上陷入长眠。在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苏醒之前,世间都会保持平稳。 融思索了一阵后诧异地开口。 “朱焰之所以帮助井上,是因为她拥有自己的血统吗?” “不错。被沉淀所吞没,染上黑暗色彩的天武……也就是朱焰在怜惜成为怨灵的井上。 而桓武则和天智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孔。对于朱焰而言,这也就等于是双重仇恨。” “哦……” 面对很佩服地随声附和的融,陆干露出了恶作剧的目光。 “融曾经看过天智的面孔哦。” “咦?我怎么看到的!?” 那位天皇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过世。自己要怎么才能拜见到他的面孔啊? “当代的天皇和父亲桓武一模一样。桓武又和天智非常相似。” 朱焰和井上之所以憎恨今上帝,并不是因为他本人作了什么,纯粹是因为他的面孔和先 祖酷似。 融按住额头。 “那个还真是……” “是啊。很倒霉呢。不过这也是天皇所背负的宿命。” 若无其事地说完这句话,陆干挂上了深思熟虑的表情。 “朱焰在死亡的瞬间被黑暗吞没……。然后,父亲大人抢救出平安无事的部分。那个就 是正之破军。因为返回转生之轮的魂魄是欠缺的,所以在其它星的准备完成之前,都只能让 它不断盘旋。” 于是,当判断出在这一世可以获得纠正的时候,破军的魂魄降落到地面,和其它的北斗 星们发生了邂逅。 陆干的胸口深处,掠过了禁鬼雷信的面容。虽然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他巧妙地控 制了自己的感情。因为冥府王族都很长命,所以必然会面对无数的别离。 如果一一都记在心中的话,恐怕就要永远地叹息下去了。 迟早有一天,这个痛楚也会淡化,仅仅留下怀念的感觉吧? 在某个对于他而言不是遥远的日子,眼前的这个人类青年也会离去。即使明知这一点, 他也无法产生就此疏远他的念头。 比起去畏惧必然的悲哀来,还步入制造足以弥补那个的众多美好回忆。陆干就是如此认 为。 “篁的魂魄已经是完全的,所以没事。” 了解他意思的融叹息道。 “是吗?所以篁才把炯华和玻凛送回了冥府啊。” 一切都结束后,篁就把禁鬼们还给了阎罗王。他说,因为自己已经不需要他们。 实际上也是这样吧。破军星拥有的力量非常巨大。因为篁同时具备了正负两方面的力量 ,所以现在的篁也许已经凌驾于今上帝之上。 可是融觉得,篁是因为不想让他们为自己而死才把他们送回去的。 篁不会说出真心话。所以真相永远都处于黑暗之中。 “禁鬼死去后就会化为风。……因为他们是鬼。” 陆干的嘀咕中存在着沉重的味道。 禁鬼一旦死亡就会在不进行转生的情况下消失。那是他们自己所选择的宿命。 他们存在不惜抛弃一切,也要获得什么的心意。那个力量就是被赋予那个意志的。代价 就是他们的未来。 “陆干,最近篁有去你们那边吗?” 听到融的问题,陆干摇摇头。 “没有。等稳定下来后他自己会过来吧?哥哥就是这么说的……” “是吗?嗯,他一定没事的。今天他接下来还要来这边,所以我会和他说的。” 面对连连眨眼的陆干,融轻轻笑了出来。 “我会告诉他,因为大家都在担心,所以你至少也该去露个面!” 陆干眯缝起眼睛。 北斗七星第五星。廉贞星。拥有抑制破军的特性。 “……嗯。你说的对。” 陆干站起来掉转身体。 “那么我在篁到来之前先走吧。” “替我向燎琉殿下问好。” 陆干挥了挥手回应,然后突然消失了。 融叹了口气。狠狠地瞪着乱成一团的书信小山。 “……那么,这个要怎么处理呢……” 就在这时,女官来到了他这里。 “少君,篁少爷来拜访。” 融一面把书信收到一起一面回头说道。 “是他的话就不要来这边,赶紧去通报那边吧。父亲他们已经解决误会了。” 北斗七星第四星,文曲星。那就是,疗愈破军的特性。 在通风性很好的对屋,枫靠在凭肘几上轻轻叹息。 她终于习惯了这座府邸。 她还记得自己在年末的时候曾经被可怕的怪物抓走。但是,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就完 全不记得了。 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听到了非常悲哀的声音。听到了叹息恸哭的声音。 她想要制止这个声音。想要包裹、安抚那颗星悲叹的魂魄。 而且,就算不去询问其他人,她也知道那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在枫醒来之后,她向岑守诉说。 ——父亲大人。母亲曾经对我说过。她说,我其实不是父亲大人的女儿。我和哥哥,没 有血缘关系…… 岑守那时候的惊愕眼神,枫多半终生都不会忘记吧? “……因为我让他吃惊了……” 枫没有在进一步说什么。 但是,岑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迅速地定出了计划。 小野家的千金在年底过世。而在背后,其实是橘家收养了枫。对外宣称是在的三女。 她知道,那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人。 “……等到一切结束后……” 他曾经如此表示。 融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那之后她的身体就不断好转,现在已经可以顺利地完成日常 生活。 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他说过,有事情想要告诉我……” 今天,自己一定可以听到那个了吧? 接近夏日的阳光。柔和地射入室内。她能感觉到混杂在风吹动帘子的嘈杂声中的,那个 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枫。” 她合上眼睛静静地开口 。 “是。——篁大人。” 帘子被挑起,身穿崭新服装的篁出现在他们面前。 带着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篁展露出笑容。 要获得幸福。有什么人曾经如此说。 那个声音,沉睡在心底的最深处。 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 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 秋风发出沙沙的鸣动声。 奇妙的寂静充斥了周围。 “……” 也许是哪里不舒服吧?一个人影蹲在路边。然后,身高过丈的巨大身体,悄无声息地出 现在人影的身边。 那个身穿女性服饰,动也不动地低垂脑袋蹲在那里的人影,似乎没有注意到巨大的身体。 竖立在头部的两根角,因为被云层半遮半掩的月光而留下锐利的影子。 那个影子,投注到了人影的衣服上。 在大大张开手扑向人影的鬼的嘴边,露出了锐利的犬齿。 时隔许久的猎物。这一来自己的饥饿终于可以得到填补。 愚蠢的人类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一定会在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就断气吧? 啊啊,多么愚蠢而又无力的生物。所谓的人类是多么渺小的存在—— 就在尖尖的爪子眼看就要碰到头部的时候,低沉的嘀咕传入了鬼的耳朵。 “——太慢了。” 刹那,疾风从他身边掠过。 眼前有一个东西反射出银色的月光。 一呼一吸之间,原本应该伸出去的手腕,伴随着咔哒一声滚到了地面上。 漆黑的东西从被切断的手肘前端迸发出来。 不由自主发出的惨叫,敲打着鬼自身的耳膜。 “什么……!?” 充满了激烈的愤怒和杀意的眼窝投向人影。 从伤口迸发出来的飞沫,在淡桃色的美丽衣服上画出了丑陋的痕迹。 男人因为注意到衣服上的飞沫而露出苦涩表情。 “啊,弄脏了。这一来不能再用了。” 男人似乎毫不在意眼前那个可怕的恶鬼,反而是表情认真地盘算着衣服上的污点。 而这一点更加让鬼气到发狂。 恶鬼试图捡起掉落在地的手臂,但是因为注意到某件事而全身僵硬。 男人手中是一把剑。人类的武器应该不可能伤害得到恶鬼的身体。 而且,真的有人可以若无其事地承受鬼释放的可怕而惊人的鬼气吗? “……难道说……” 不断在意着自己衣服的男人,因为感觉到恶鬼的动摇而转动视线。 然后,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手中的剑刃好像反射出月光一样闪闪发光。 “神器名剑狭雾丸,可以让任何怪物都俯首的宝剑。” 没有瞳孔的鬼之眼,因为惊愕而睁得大大的。 男子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上下。作为人类来说算是身材很高,匀称的肢体都被包裹在墨染 之衣中。垂到脊背的长发在脑后随便地束到一起,配合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知道。他曾经听说过。 狩猎鬼人类的事情。 男人伸展了一下手臂,他右手上的长剑闪闪发光。比剑光更加锐利的目光,笔直地贯穿 了恶鬼的眉心。 “你知道我吗?” 并不是多么严厉的声音。但是,这一句就让恶鬼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狩猎仇恨人类的怪物的,人类。 “冥府的走狗吗!?” 男子轻轻皱了皱整齐的眉毛。 “不是哦。” 被切断的鬼之手臂,好像拥有意识一样开始活动。在视野的角落确认到那一点,他傲然 地说道。 “我是冥府之臣,冥府之门的裁定者。” 在他的话结束前,恶鬼的巨大身躯已经冲了过来。 “反正是哪个都没什么差别吧!小野篁——!” 篁轻盈地跳跃起来避开巨大身躯的攻击,轻轻吊起嘴角。 “名字倒是,说对了哦。” ———————————————————————————————————————— 只不过被斩断胳膊而已,鬼还是=不至于因此就死亡。 “原来如此,很厉害哦。” 狠狠瞪着盘起手臂连连点头的青梅竹马,篁扔下了仿佛将冰块具体化的声音。 “我眼前的这个没用的家伙是哪一位啊?居然这么厚脸皮地跑进别人家里来。真是太没 有礼貌了!快点给我消失!” 不过承受了他冷冰冰口气的那一方,仅仅是缩缩脖子,并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篁的表情,再度说了一番已经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台词。 “我不是都说了对不起吗?篁。” “我没有听见。” 正眼也没有看看对方地丢下这句话后,篁就徐徐地站立起来。 “篁,你要去哪里?” 没有回答。 身体修长的男子优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野篁十八岁。过了这个冬天就是十九岁。担任中务省侍从一职,深得今上帝的青睐, 以及他人的推崇。几乎没怎么让人留下过不快的回忆。 除了在面对青梅竹马的时候。 “啊,喂……唔,果然一闹起别扭来就让人无计可施啊。” 融仿佛从心底觉得发愁一样抱住脑袋,发出深深的叹息。 在他的视野角落,有一个缠绕着淡桃色衣服的东西在轻轻蠕动。 “……嗯?” 那是篁随手扔在地上的东西。 看着那个,融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我好歹也是橘右大臣的儿子,又是少将会整天说我是废物,说我是绊脚石的 人也就是篁了吧。” 为什么我要是那家伙的好友呢? 终于回想起至今为止的过程,他陷入了深深的消沉中。 滚落在他膝盖附近的衣服又轻轻地动了一下。但是,因为融正处于超级沮丧灰心的状态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点。 唰,衣服滑动。正确来说,是被衣服缠绕在里面的东西。 那个东西一点点地,朝着通向庭院的走廊轻轻滑动。 “我真的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一点也没有试图妨碍那家伙的意思嘛。为什么总是这么倒 霉呢?我也想要多少帮助上一点那家……” 说道这里,他哑然失声。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 那团蠕动的衣服,不是正在试图离开房间吗? “——不撞南墙不死心。” 听到这个低沉的嘀咕,融回头看去,结果发现满脸不爽的篁正靠着柱子上盘着手臂喃喃 自语。 他转动视线,瞥了一眼青梅竹马后眯缝起眼睛。 “对了,融君。你就打算在那里发呆,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逃掉吗?” 在生气的时候,篁会特意把青梅竹马的橘融称为融“君”。 “没……” 融慌忙站起来。 “没有那种事!” “很好,不错嘛!” 篁一脸清凉地点头。 另一方面,肉融抓住腰部的刀柄向那团衣服跳了过去。 瞬间,从衣服中飞出了一条鬼的手臂。 “哇啊啊!?” 面对意料之外的反击,融大叫出声。篁轻轻瞥了一眼柱子的反方向。 “……阎罗王太子居然也喜欢偷窥吗?” 明明应该一个人也没有的空间,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我收到报告说你让鬼跑掉了哦。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因为那家伙刚好路 过,还在我面前露出一脸蠢相。” 篁不爽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融正在那里和鬼的手臂搏斗。 “可、可恶!只不过是区区的手臂而已!气死人了!” “吵死了。在那家伙心目中就不存在可以无声地安静地完成事情的选项吗?” 听到了篁的叹息,从柱子的阴影处传来了安慰的声音。 “你也不要太强人所难。对了……” 在至今为止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年龄比篁要年长一些吧。这个青年的视线甚至位于身材修长的篁的上方。他所穿的衣服 是和篁以及融完全不同的大陆风格服饰。虽然衣服上点缀着无数灿烂的花朵,却不会让人觉 得讨厌。 “既然被它逃掉了就没有办法,不过还是尽早找出它来护送到冥府去吧。如果放任不管 的话还会出现受害者的。” 维持着靠着柱子的状态,篁眨了眨眼睛。 ——小野篁是冥府的官吏。 就如同他自身对恶鬼所说的那样,他是冥王的臣子,冥界之门的裁定者。他负责看守死 者必然会穿过冥界之门,讨伐在人界作恶的恶鬼怨灵。 在人界他是今上帝的属下,在冥府的话,则是冥府十君主之一的阎罗王的麾下。 而这主要都是因为,他拥有庞大的灵力。 “……真是麻烦啊。” 发自真心地如此嘀咕后,篁露出危险的表情。 以前曾经被人誉为“宛如天女”的容貌,现在也已经完全成长为青年,失去了原来的稚 嫩感。他所背负的东西,让他的容貌增加了深刻和凌厉的色彩。 在篁表情严肃地陷入思考的期间,融一脸紧张地和鬼手臂对峙。 “可、可恶……!” 就算被斩断也是鬼的手臂。所以相当厉害。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落了下风。 橘融是作为武者名声远播的橘右大臣的嫡子。虽然在室内无法进行太大幅度的动作,不 过要抓住一只两只手臂应该还没有问题。多半吧。 “好有趣。在和手臂大眼瞪小眼的近卫少将。” 阎罗王太子发出呵呵的笑声,表情开朗地回头看篁。 “你不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光景吗?篁。” “燎琉。我觉得和手臂大眼瞪小眼这个表示从语法上来说就不够正确。” 燎琉轻松地承受了篁锐利的目光。 “那是心情的问题吧。那么,就请你继续去完成恶鬼讨伐吧。我在冥府第一殿等待你的 报告。” 阎罗王太子燎琉和出现时一样无声地消失。 每次都把麻烦的事情推给我!带着几分包含危险色彩的声音,篁喃喃自语着转动视线, 结果目光变得更加危险。 “……融,你是在闹着玩吗?” “怎,怎么可能!话说回来,你快点帮帮忙啊!篁!” 融用抽搐的声音如此呼叫。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撕成一条条的,很凄惨地缠绕在身上。而他现在正在努力要拉下爬到他脖子上的手臂。 看着他的模样,篁在这个瞬间半是认真地考虑是不是要放弃做这家伙的好友的问题。 原本鬼是栖息在冥府底部的存在。 和居住在人界的魑魅魍魉不一样,他们是通过不知道什么途径从冥府的底部来到人界。 也许是在什么地方开了个洞吧。或者说是时空的扭曲偶尔会连接两个不同的世界。 狩猎像这样落入人界,仇恨人类的恶鬼。 那个就是冥官小野篁最基本的使命。 用一只脚踩着重新被包裹进衣服里面的鬼的手臂,篁盘起手臂说道。 “了不起的生命力。简直让人佩服。” 篁所携带的神器名剑狭雾丸,可以贯穿任何的怪物。明明已经被神器切断,却还能好像 本身拥有意志一般地活动,应该说它的生命力可以媲美下等动物吧? “算了。反正名为鬼的家伙就算杀也杀不死。” “杀也杀不死的话,你要怎么打倒他们?” 融诧异地询问,同时整理着因为和手臂胡乱格斗而乱成一团的直衣。虽然本人完全没有 放在心上,不过他已经成为了人类第一个和鬼的“手臂”格斗的男子。为什么并不觉得有多 么了不起呢?也许还是因为太像是笑话吧? 融的存在本身就很像是一种笑话吧?考虑着这种过分的事情,篁从剑鞘中拔出狭雾丸, 将鬼的手臂刺穿在地板上。 至今为止一直吧嗒吧嗒拼命挣扎的手臂,这一来终于停止了动弹。 “啊,什么嘛。如果你以开始就这么做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也没人要你一定解决它吧?” “你明明说了吧?” “是这样吗?” 冷冰冰地无视了融的抗议,篁重重地坐了下来。 “再说了,谁让你在那么绝妙的时间出现在那里的!” 篁的眼神变得相当严肃。 表情困惑地歪着脑袋,融低声嘀咕。 “虽然你说是绝妙的时间……可是我们今晚的换班时刻是子时。进行交接和退出准备之 后,自然而然就会到了那个时间……只是这样而已……” 融的声音渐渐地变小,因为篁的目光越来越危险。 就这样瞪着沉默了下来的青梅竹马,篁严肃地开口。 “你在子时进行交接,完成残余任务后退出。这样子应该会花上半个时辰左右。然后, 你就应该直接回府。” “没错,就是这样。” ——但是,融所居住的橘府,和篁刚才要进行恶鬼调伏的场所位于正相反的位置。 被指摘出这一点的融,在口中嘀嘀咕咕地罗列着什么,最后好像终于死心下来一样耷拉 下脑袋。 “……那个,因为我在大内听到了一些奇妙的事情。我想说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知道得 更清楚。” “哦?” 维持着危险的目光,篁眯起眼睛。 “因为登华殿的女官们很不安,所以……想说到这边看一下……” “也就是说你想要来我家。在这种已经过了深更半夜。草木都已经沉睡的丑时。” “唔……丑时。确实是啊。嗯。” 一般来说的话,普通人在丑时已经进入梦乡。 在口中嘀嘀咕咕地说着丑时丑时,融沮丧地垂下肩膀,表情越发的灰暗。 “大地被夜幕笼罩,所有人都处于甜美的梦乡中。也就是你想要破坏这么平和的休息时 间。” 他的语气寒冷到了极点,让人联想起吹拂在寒冬山野中的北风。 融名副其实地蜷缩成一团。醒悟到篁暴怒的理由,融只能蜷缩成一团。这个是自己全面 的失误。因为太着急而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你很了不起哦,橘少将。希望你可以把这份胆量用在工作上面哦。既然你有时间单凭 兴趣就一头扎进流言里面,那么先去用吉野的冷水清洗一下你那个走上三步就把事情全部都 忘光的豆腐渣脑袋好不好?说不定可以改善一下你的记忆力。” 融觉得自己被篁的语言中的无形长枪扎了个千疮百孔。 “明白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绝不会再不打招呼就突然拜访。所以你就原谅我吧。” 于是乎,篁很不爽地瞥了一眼融,轻轻叹了口气。他似乎认为,既然已经把融逼到了求 饶的地步,那么今天就可以暂且到此为止了。 确认这一点后,融松了口气。 篁最在意的,不是会被打扰到休息的女官们和杂色。 如果有人来访的话,他的妹妹枫就会注意到那一点。 枫刚刚十六岁,从去年开始就变得体弱多病,经常卧病在床。虽然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是 很结实,不过感觉上最近变得格外脆弱。 就算躺在那里,枫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他人的行动。在篁因为冥官的工作而偷偷离府的时 候,她也一定会起床等着他回来。枫为此而发烧的经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静静的。她总是尽可能静静的。篁经常为此而心碎。 刚才他曾经一度退席。那个多半也是为了去查看枫的情形吧? 小野家的主人是现在在陆奥就任,预定在明年回来的岑守。 在他不在的期间,篁就是代理主人,枫则相当于女主人。因为招待客人是女主人的职责 ,所以篁一定去告诉她不用费心。 融从心底觉得沮丧。这种程度的事情,就算篁什么都不说自己也理所当然应该注意到。 对于融而言,枫也是相当于妹妹的存在。虽然还不到篁的程度,不过听说她卧病在床, 融的胸口也会疼痛。 看了看转眼之间就全身都散发着沮丧色彩的融,篁哭笑不得地挑起眉毛。 “那么,你听说的事情是什么?” 融缓缓地抬起头。 “那个,也不是什么打事……” “是不是大事要由我来决定。” 遭到斩钉截铁的断言后,融低声呻吟了一句后,遵循了篁的吩咐。 “据说在流行私奔。” 一瞬,就算是篁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 —————————————————————————————————————— 唐风的豪华宫殿。 在其中的一个房间中,身穿墨染之衣的小野篁,一脸烦躁地把腿翘了起来。 在被装饰得豪华绚丽的房间中,他所穿的墨染之衣无论从哪个意义上来说都很引人注目。因为经常要趁着夜色活动,所以冥官篁喜欢选择这个颜色。 在没能掌握被跑掉的恶鬼行踪的情况下,已经过了五天的时间。 因为篁基本上来说还是中务省的侍从,所以白天还必须完成公务。 在退朝后到上朝前的期间,他要完成作为冥官的工作。所以这几天来他有没有打上个盹 都很成问题。虽然不想这么表示,不过他也存在所谓的体力极限。 虽然那天晚上从融那里听说的私奔也让篁多少有些在意,不过现在他必须优先完成的还 是平日的工作。白天和夜晚的部分。 “……好困……” 他不快地嘀咕着皱起眉头,然后听到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 “哎呀。你来了吗?好粗鲁的姿势。篁,你调整一下姿势。” 燎琉一开门看到里面,就叹息着发出劝诫,不过篁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燎琉进入屏风的对面,端着放了水壶和琉璃杯的盘子出现。他就这样把盘子放在圆桌上 ,将壶里面的内容倒进杯中递给篁。 面对无声表示诧异的篁,燎琉干脆地说道。 “是药酒。因为是提神的东西,所以喝下去也不会醉。” “就算如此也好歹是‘酒’吧?” “就算如此也好歹是酒。因为有进行发酵。精灵界的桃精拍着胸脯表示是近年难得一见 的杰作哦。” 那个带着淡淡桃色的清澈液体,飘荡着轻微的甜美芳香。 篁尝试着舔了一口,有淡淡的桃子味道。 在篁端详杯子的期间,燎琉坐在长椅上开口说道。 “那么,独臂鬼的下落呢?” “……啊?” 篁明显地表现出诧异。对此燎琉若无其事地重复。 “独臂鬼。就是之前被你斩断一条胳膊还是逃掉了的恶鬼。” “他能跑掉的原因是融。抱怨也去找要他好了。” 用危险的口气进行反驳后,篁放弃警戒把杯子送到嘴边。看到这一幕的燎琉点头表示赞 赏。 “喝上一杯就三天都不用睡了。” “什么?” “仅仅如此时间就足够充分了吧?” 面对一脸清凉地如此表示的阎罗王太子,冥府官吏毫不掩饰自己的脱力感。 “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果然,这个男人端出来的饮料一定会有什么内幕。确实是可以滲透到五脏六腑的药酒啊。至今为止所感觉到的疲劳感都一口气消失了。 “那是理所当然吧?既然有能干的冥官在,当然要请他好好劳动才行。除了独臂鬼以外 ,还有其它穿过次元逃亡到人界的亡灵死灵怨灵恶鬼。哎呀呀,真是要辛苦了。” “你说我吗?” 听到篁用讽刺的口气插嘴,燎琉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 “你说的没错。” “——” 篁一时间找不出回击的语言。 燎琉的表情绷紧了。 “开玩笑就到此为止。正题是什么?” 没完没了地说无聊事的人是哪一个啊?在面无表情下盘算着这个问题,篁轻轻挑起一边 眉毛。 “因为恶鬼讨伐是家常便饭,所以我也没有想得太深。不过,那个独臂鬼到底干了什么?” 篁要完成各种各样的工作。有时候会诱导在通向冥府之路上迷路、彷徨无助的魂魄,也 有时候会接受来自精灵界的树木之精的委托。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我可不觉得他强大到会让冥府的狱卒们都觉得棘手的程度。” 如果是狱卒就可以对付的家伙,按说就没有理由让篁出马。 “如果只是逃跑的话,我完全可以让牛头马面他们去把它抓回来。不过事情却没有那么 方便。” 燎琉混杂着叹息回答,在他的眼角出现了危险的色彩。 “他似乎是在逃走的过程中吃了肉。一旦吃了人界的东西,就脱离了我们可以出手的范 畴。” 因为冥府的人不能直接干涉人界。 既然吃下了人界的“东西”,也就等于染上了人界的色彩。冥府的人不能直接和人界发 生关系。 除了一小部分的例外。 “肉……孩子吗?还是女人。只是为了满足饥饿而被吃掉吗?或是说……是拥有什么力 量?” 用手指压着嘴角,篁无声地催促他说下去。 燎琉点点头转动视线,几个影子在篁的背后出现,但瞬间又消失了。 就算承认了,他也没有进一步讲述详情,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在前去寻找的牛头马面跟丢了他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女性的衣物。当然了,因为牛头 他们发现之后,就正好有路过的拾荒人把衣物捡走,所以就算想给你看也无法办到。” 在篁抱怨之前就先行解释后,燎琉皱起了眉头。 “这算是我们对不起牺牲者。所以要尽早抓获独臂鬼,以免出现进一步的被害。” “认真说起来,让那些鬼跑出来的次元孔是如何被打开的 才是问题吧?燎琉,那方面的 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听到篁的插嘴后,燎琉皱着眉头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 “被你戳中痛处了啊。我已经命令陆干去调查原因。不过,可以确定不是自然发生的事 情——好麻烦。” 突然扔下这句话,燎琉的眼睛中一瞬间出现了冷彻的光芒。因为那个光芒在篁注意到之 前已经消失,所以从旁边来看的话还是平时的阎罗王太子。 一面毫不客气地取过水壶把药酒注入杯子,篁一面发出毫无干劲的声音。 “拜托你不要把那边的事都推到我头上啊。光是处理人界的怪事我已经忙到半死了。如 果还要在原来的辛苦上雪上加霜,我的身体也会支撑不住的。” “冥界的守门人,原来也是黄泉的看守人……” 在燎琉说完之前,篁已经在呲牙咧嘴。 “我才不要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和黄泉打交道!” “那么在你因为寿命到头而死亡之前就先免除这方面的任务好了。不过也没什么,只是 短短的几十年而已。反正那之后可以让你干上千秋万载,所以算起来也很划算。” “……喂。” 干脆地无视了这个极端抑制着感情的低沉咆哮,阎罗王太子燎琉露出一脸清凉的笑容。 “这是冥府十君主阎罗王的旨意,冥王的臣子,小野篁。” 用足以杀人的目光瞪了一阵燎琉后,篁无声地遵循了他的命令。 完败。 篁为了来往于人界和冥界之间,必须通过定好的道路。 那条道路,和接近六道十字路口的某个寺院的大殿相连接。 在那个大殿的阶梯上坐下来,橘融用手撑着下巴。 今天他在姑母,也就是皇后嘉智子所在的登华殿,从女官彩乃那里听来了私奔事件的详 细情况。 “好慢啊。还没回来吗?” 在退朝的时候他抓住了篁,就这样一直来到了这里。 小野篁总是从这里前往冥界。虽然融本身也曾经有过几次通过这条路前往冥界的经验, 但是每次都会受到青梅竹马口气粗鲁的严厉呵斥和责骂。因为想起来胸口就会疼痛,所以他 决定还是尽可能不要去违背对方。 想起这一阵子增添了凄厉感的篁的面容,融体验到了不知所措。 他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 每次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篁似乎就要增加若干的重负。 自从枫卧病在床后,这一点就变得更加显著。 但是,因为融只是个不管哪里都很平凡的人,所以一旦发生他无法对付的事态,他就只 能依靠篁的帮助。 一方面能依赖他就依赖他,一方面又在擅自冒出那种想法,自己这个人说不定也很恶劣 吧。 “……可是,我不认识其他可以依赖的人哦。” 在这种涉及怪物的事件中,能够帮助到自己的对象,除了篁以外他真的不知道其他人。 虽然冥府众人的面容最先浮现在脑海中,他们有他们的戒条,自己总不能让他们违背戒 条。 因为他们部不能直接对人界出手,所以作为人类的篁才要担任冥王的代理。篁拥有超出 常人的见鬼才能,以及可以活用那个的庞大灵力。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受到阎罗王太子的青 睐。 “是啊。如果燎琉殿下、陆干殿下或是阎罗王能够出手的话,不管什么样的事件可以简 单解决吧?” 虽然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进行假设是个人的自由,所以他也想象了一下。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因为在他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事件已经被飒 爽地解决掉。而这样的自己让他更为消沉。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是去渴望,这也是人之常情。 融知道另外一个靠得上的人。但是,与其去拜托那个人的话,他宁愿哪怕是揪着不情愿 的篁的脖领子也要把他揪去。 “那个,那个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就算我切腹自杀都不够啊。” “因为周围太脏不好扫除就要切腹自杀,你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从头顶落下的冰冷声音就好像重重地给了融一拳。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篁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 “我说你啊,在酉时都快要结束的这个时间,一脸深沉地嘀咕什么呢。” “咦?已经是酉时了吗?因为在想事情,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由于已经接近冬天,所以太阳早早就落下了。这么说来,周围确实寒气逼人。 俯视着一面掸落身上的灰尘一面站起来的融,篁半是哭笑不得地叹息出来。 曾经一度被他超越的身高,在这一年中再度发生逆转。现在的篁在大内的朝臣们,也属 于高个的范畴。 也许是因为少年时期在陆奥的山野进行了充分的锻炼,以及当地的猎手们提供的各种料 理吧? 至今为止,每月都要前往远离都城的小野家的别庄,在山野练习弓箭也是促成他成长的 原因吧? “因为牡丹和樱花好吃。” 听到他轻轻泄露出低语,融露出不可思议的迷惑表情。 “牡丹和樱花现在都不是花期吧?” 这两个都是春季开放的花。 “……你说的对。” 若无其事地回答后,篁走下阶梯穿过寺院的门。 没有等待追在后面的融,他迈步就走,不过因为在脖子附近感觉到一阵冷气而停下脚步。 追上来的融诧异地皱起眉头。 “篁?怎么了?” 他扬起视线,发现面带危险色彩的青梅竹马轻轻一笑。 “……倒是省了我寻找呢。” 篁一把揪住莫名其妙瞪圆眼睛的融的脖领子,强行让他退下。随后拔出了篁腰部的佩剑。 六道之十字路口,据说和那个世界相连。 因为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这个传言可以说是尽人皆知。所以除非是有送葬的活动,否 则绝对没有人会主动踏入这片领域。 离开都城穿过这个六道之十字路口后,就会到达送葬之地的鸟边野。 那里是仇恨人类的存在所沉睡的仇野。 白天已经相当寂静,到了晚上这里更加变得好像泼墨一般的漆黑,只有点点的鬼火飘荡 在夜色中。在天还亮的可以看到鸟兽聚集在被抛弃的尸体上的情景,不过一到晚上这里就变 成了饿鬼以及亡灵的乐园——。 而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篁都会若无其事地昂首阔步于这样的仇野之上。而且是单独一 个人。 篁的心脏一定是用钢铁铸就的,融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如果对他本人这么说,篁一定会 目光冰冷地冷嘲热讽,所以他在心中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口。 而那个从来不会因为些许的心灵现象以及妖怪的袭击而动容的篁,现在却一反平时的胆 大包天,表情紧张地凝视着黑暗的彼方。 “……” 融凝视着和篁相同的方向,按住佩剑的剑柄剑鞘发出轻微的声音。 听到那个掠过鼓膜的声音,篁没有回头地直接开口。 “没用的家伙就给我退后!如果你出手的话反而会碍事!” “那个……” 听到这个一如既往的冰冷台词,融不由自主反驳。 “没有办法吧?我好歹也在这里。想要自己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明明保护不了还认为可以保护就是不对。” 篁斩钉截铁地断言,瞥了一眼比自己要矮一些的青梅竹马。 “你懂不懂得要吸取教训!就算是三岁的小孩,如果吃到苦头的话多少也会改变想法。” “我什么时候……” 融提高声音发出的抱怨就此中断。 一个巨大的躯体掠过视野的角落。 在他的意识转向那边之前。从黑暗中跃出的怪物的躯体已经落到他们前面。 怪物的躯体上明显缺少了一边手臂。 “鬼……” 假如对手是人类的话,依靠从小就被烙印进骨髓的武艺,融可以毫不畏惧地展开对峙。 但是,对手是超越了人类常识的恶鬼怨灵。从冥府底部降落到人界的怪物。 鬼无法用人类的武器打倒。对付他们需要专用的武器。 而融所拥有的,是著名的铸造师所造出的人类宝剑。如同篁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派不上 用场。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退下!” 篁在丢下这句话的同时将狭雾丸拔出剑鞘。 预料到他的攻击的独臂鬼,以绝妙的时机避开篁的斩杀,用让人无法和他巨大身躯联想 到一起的轻盈动作飞舞到空中。 然后挥动剩下的左腕,咆哮着袭击过来。 篁切了一声。 “看来那之后它又吃了几个人。” “咦?” 吃惊的融的脚步一瞬间停止。确认到这一点,独臂鬼嗤地冷笑了一声。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脊背爬上。 因为自己妨碍了篁,所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有出现了新的牺牲者吗? 独臂鬼的巨大身躯朝着僵立在那里的融冲过去。 “太慢了。” 篁用神剑挡住对方,毫不留情地一抬腿把青梅竹马踹倒在地。 一头扎倒在地的融猛地站立起来发出怒吼。 “你在干什么!?” 回头的融因为被篁的目光所贯穿,只好把接下来的话吞进肚子里面。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你的脑袋是豆腐渣吗?要我说几遍才明白!既然是绊脚石就给我 退到一边去!!” 近乎恐怖的冷静,而且意味深长的口气。除了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外,还包含了冰点下 的激昂色彩。 “对不起。” 在脑袋进行思考之前,嘴巴已经主动发出和真心话正相反的台词。因为现阶段没有颠覆 这一点的余力,所以融只能老老实实地退下。 如果在进一步在这里擅自行动的话,先不管独臂鬼如何,自己恐怕首先会被青梅竹马杀 死。 融慌慌张张地拉开距离,一直退到了寺院大门那边。因为在近距离感觉到异形的气息, 融下意识地大量周围。 并非危险的东西。那个气息融也很熟悉。 总是跟随在篁的身边,作为他的手脚而行动的存在。 而那个现在位于自己的身边。也许是因为融和篁不一样,在面对异形对象时没有还手之 力,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守在他的身边吧? “是篁的指示吗……” 因为他喃喃自语之后,立刻感觉到否定的气息,融忍不住眼角发热,无力地笑了出来。 “啊啊,果然。” 我就知道。 “你们真是体贴啊。在那种唯我独尊的家伙手下工作想必很辛苦吧?” “融,你刚才说什么?” 融掉转目光,假装没有看到耳尖的篁瞪向自己的视线。而在此期间,篁也在轻松自如地 和独臂鬼展开恶战。 “好久没有见过篁和异形厮杀的场面了。他的身手又提高了呢……” 融是在去年得知,篁在夜晚的世界担任了冥府发热官吏。融以某个事件为契机得知了真 相,从那之后他就一直紧紧跟着篁。就算被说成是碍手碍脚、没用的东西、豆腐渣脑袋也毫 不退缩。 当然了,有的时候他也会真的感到灰心。不过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 篁是冥府阎罗王的臣子,拥有让下任阎罗王燎琉都认可的惊人的见鬼能力和灵力。 实际上如果是那种程度的鬼的话,就算不用篁出手,依靠冥府的狱卒也足以应付了。 按照那天晚上他硬从燎琉那里问来的信息来看,据说次元孔是在当天的午时前后被发现 的。从那个安定度来看的话,出现扭曲,次元孔的打开应该是在相当久之前。至少也经过了 一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到底有多少恶鬼怨灵逃到人界,就算是冥府也无法完全把握。 现在却要我想办法收拾烂摊子吗!?篁忍不住冒火。 可以认为,独臂鬼是因为吃了人类,所以才拥有了超出正常的妖力。 既然在被斩断手臂后还能那么精力十足地活动,只能认为它要么就是摄取了大量的饵, 要么就是它吞吃的对象的质量很高。 考虑到这里,融突然瞠目结舌。 他不是就职大内登华殿的女官彩乃那里听说了吗? ‘据说她从不久之前开始就和身份不是很高的公子再三进行幽会。结果终于在前两天返 回自家之后就变得下落不明……因为他们两人的身份差距过于悬殊,所以大家都认为他们是 携手前往了新天地生活。’ 那个消失的女官,是某位参议美丽聪敏的女儿。不过她有一点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那就是她好像篁一样拥有见鬼的才能。 “篁……!” 就在那个瞬间,篁手中的狭雾丸的刀刃,贯穿了鬼的胸口。 若无其事地拔出狭雾丸,篁一面擦拭那上面漆黑的血液,一面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鬼。 “虽然我不知道你吃了多少人,不过不要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是我的对手!” 独臂鬼用剩下的那只手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篁好像没有给与它致命伤。 “篁,你打算把这家伙怎么样?” 融战战兢兢地靠近,篁耸耸肩膀回答。 “因为冥府的狱卒会来接受它,所以在那之前就把它丢在这里好了。想必也没有哪个疯 子会在这种时间跑到这片地界来吧?” 鬼剩下的那只胳膊抓挠着地面进行挣扎。它那尖尖的爪子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进入了篁的 视野。 恶鬼的生命力很强大。甚至于只剩下一条胳膊也能活动。所以篁把那条被斩断的胳膊带 回自己家。 那条胳膊被他用衣服裹住后,锁在了施加过术的箱子中。 到时候要和这个鬼一起交给狱卒。 篁皱着眉头思索一阵,然后转头看向融。 “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正确地读取出篁温和笑容下的东西,融摆出了直立不动的姿势。 “当然可以。我们不是朋友吗?” 小野府位于二条大路和西大宫大路交叉的位置,也就是大内的附近。 因为从六道之十字路口一直向西的话,就会通向都城的五条大路,所以 如果再顺着五条 大路笔直前进,穿过朱雀大路,沿着交叉的西大宫大路北上的话就是小野府。 顺便说一句,从六道之十字路口到小野府之间有相当一段距离。 奔驰在五条大路上,融深有感触地喃喃自语。 “要在六道和小野府之间往返确实很疲劳。这一点我也承认。哎呀呀,真的是好远呢。” 因为他是武人,所以对体力很有自信,不过持续奔驰这么长的距离还是让人腿软。要不 要先返回一趟橘府,把自己的爱马骑出来呢? 算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但他马上想到自己的爱马是神经纤细的胆小鬼。如果要让它跑到 有恶鬼等待的六道十字路口的话实在太可怜了。 就算是融自己,如果没有篁的话,会不会在这么深更半夜的时候赶去六道十字路口也很 可疑。 就在融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是孤身一个人在赶往都城。 “……不,不害怕。我才不害怕。” 他下意识地提高了速度。不过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如果不尽快返回篁那里 的话会被啰嗦,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只是为此在努力而已。 至今为止还只是奔走的融,开始在都城的五条大路上狂奔起来。 另一方面。篁目送青梅竹马离去后,刚才表现出的游刃有余的表情立刻一扫而空。 “——独臂鬼,你小子吃了几个人?” 倒在那里没有动弹的鬼的嘴角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可以听到它发自喉咙深处的嘿嘿的笑 声。不久之后,那个笑声在黑暗中扩展开来。 高亢的哄笑嘎然而止,独臂鬼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 刚才被篁斩杀的部分,不知不觉中已经漂亮地愈合。 “不愧是鬼啊。生命力可以媲美下等生物。” 挑起嘴角眯缝起眼睛,篁低声地说道。 “一个两个人不会让你的力量增加到这个程度。——五天前的晚上,你是为了让我大意 才不断隐藏着增加的妖力吧?” 独臂鬼冷笑出声。这个声音证实了篁的估计。 在大内深处,某个就职于登华殿的女官回家之后就失去了下落。 篁从融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在侍从和冥官工作的间隙进行了一下调查,结果得知那 个女官已经失去了性命。 “据说她的名字突然浮现在冥府的鬼籍帐上,害得第一殿的书记官们很是骚动了一番。” “啊啊,那个女人很美味哦。我把她吃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的味道 就不值得一提了……” 篁挑起眉毛。 “什么?” 这么说的话,所谓的私奔也不仅仅是谣言了。 可怜。 多半打算是趁着夜色偷偷离开都城,结果很倒霉地正好成为了恶鬼的口中食。 大内总是充斥着各种流言。而且就职于后宫的女官们更加喜欢这样的流言和传说。那个 身份差异的设定想必充分刺激了她们的好奇心吧? 篁哎呀呀地耸耸肩膀。 “女人最喜欢的就是甜美的空想故事。这么说起来……” 因为篁本身也是被她们拿来妄想的对象,所以他对那种感觉深有体验。 私奔的两个人不但没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反而逃亡途中变成同命鸳鸯,这样的真实 一面对她们来说并不必要,而篁也没有告诉她们这一点的义务。 那个女官和她的情人,还有其他被独臂鬼吃掉的人只是运气太差,仅此而已。 独臂鬼缓缓地凝视篁。 “……我的手臂在哪里?还给我!如果还给我我可以不吃掉你!” “开玩笑!” 篁从鼻子中发出冷哼。 在寺院大门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被淡桃色的布裹住的东西。 那个东西正在蠕动。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对于进行威吓的独臂鬼的咆哮充耳不闻,篁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去取不就好了吗?……假如你做得到的话。” 篁抽搐白刃,向前迈动一步。 完全拔出的宝剑划破空气发出咆哮。 独臂鬼狂吼起来。在门的对面,手臂从衣服包中爬了出来。 手臂回应本体的呼唤。灵巧地活动着五根手指爬到门前。 篁挡在冲向手臂的独臂鬼跟前,悠然地扬起狭雾丸。 “冥王的旨意。” 从他全身迸发出惊人的灵力。 “滚回冥府的底部!” “住口!” 一道白光掠过独臂鬼举起的手臂。 从剑刃传来切实的冲击感。 脱离了躯体的手臂喷洒者液体滚落在地面上。 周围回荡着鬼的惨叫。 已经没有可以捂住伤口的手臂。好像要将两条肘部断掉的手臂合到一起一般,恶鬼痛苦 地扭动身体。 跳到后方躲开恶鬼飞散的体液,篁皱起眉头嘀咕。 “连剩下的那只胳膊都不见了,是不是该叫你无臂鬼比较好呢?” 虽然他的口气并不是很认真,不过在工作之后他有提交报告书的义务。所以在提交给阎 罗王太子燎琉的报告书上确实要给它取个名字。这种地方中务省和冥府第一殿都没有什么两 样。 在地上打滚的恶鬼,一面因为痛苦和愤怒而喘息,一面追逐者自己失去的第二根手臂的 下落。 滚落在地面上的手臂手心朝天,手指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不断蠕动。手指前方的锐利爪 子,估计很简单就能够撕破人类的喉咙吧。 没错,人类的。 没有瞳孔的恶鬼眼窝中,闪烁着昏暗而苛烈的光芒。 “……” 从它的牙关深处泄露出小小的呻吟。 在和滚落在地的手臂相隔不到一尺的地方,伫立着一个人影。 “——人类!” 怒吼划破空气。 注意到这一点的篁转动视线,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 应该被他派遣去小野府的融,不是正好像个化石一样僵立在那里吗? “你为什么跑回来!?” 受到呵斥的那一方,因为完全没有理解状况,所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咦?啊,那个……哇!” 趁着这一瞬间的破绽,鬼的手臂扑上融的喉咙。 “……唔……” 被手臂卡住脖子堵塞了气管的融,挣扎着要用双手剥下鬼的手臂。但是,异形之鬼通常 都拥有超人的力量。就算是被从本体上切离下来,它的臂力也没有什么变化。 一面打滚一面挣扎的融的面孔,转眼之间就变得苍白。 “可、可恶……混蛋家伙!” 篁恶狠狠地扔下的这句话,恶鬼的嘲笑刺入了他的耳中。 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恶鬼发出笑声。 “……在你赶过去之前,那个男人就会死掉。死掉!死掉!” “——混蛋!” “好了,把我的手臂还给我!我知道哦。你以那个门为分界线设置的圈套。因为阴险的 冥府之狗会干出那种事情一点都不稀奇!” 从切断面滴答滴答落下来的鬼 的血粘稠漆黑据说恶鬼的血之所以会是这个颜色,是因为 它们的内在已经腐朽到极点。 “那个神剑无法到达那里。依靠人类的腿是来不及的。你打算让他就这么送命吗?冥府 之狗真是冷酷无情啊。” 恶鬼进一步瞪着篁的周围。 “周围的家伙们也是哦。如果你们做出奇怪的动作,爪子就会撕裂那个男人的喉咙。一 旦被撕裂,无力的人类就会死亡吧?呐,绝对会死亡吧?既然不想让他死的话,就丢掉那个 讨厌的武器!” 握着剑的右手抖动了一下。 “好了,丢掉吧!远远地!” 风在骚动。没有展露身形的存在们,展现出了无法抑制的感情。 融凝视着篁。那个按住拼命挣扎的融的脖子的手臂,确实处于非常绝妙的状态下。可以 说要勒死他还是不勒死他都只在一念之间的感觉。否则的话,融不可能在挣扎了这么久后还 活着。 篁的手臂动了一下。被用力扔出的狭雾丸,伴随着嘎啦啦的声音落到地面上。 恶鬼嘿嘿地冷笑一声。看起来没有其它武器。这一来就是赤手空拳。就算说是冥官也只 是单纯的人类。既然没有武器就不足为惧。 “好难受哦,冥府的走狗。怎么样?比起永远让他挣扎痛苦下去,还是干脆早点杀了他 比较好吧?你打算怎么办?假如你哭着向我恳求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嗯?” 恶鬼凝视着融。 拼命挣扎着想要拨开他的手臂的家伙只是没有力量的单纯人类。应该没有可以对抗自己 这样的异形的术。想用人类的臂力和鬼的力量对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 “唔……” 他还是在全力试图剥开陷入自己脖子的手指。 恶鬼的注意力转移开了。篁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他的双眸中闪烁着苛烈的光芒。扬起左手,篁静静地开口说道。 “融,你有没有舍弃性命的觉悟?” 正在和鬼的手臂拼命格斗的融,把目光转向篁。 他能看得出来,青梅竹马的眼睛中包含着前所未有的激情。 “平时没少给我捣乱,什么用场都派不上,总不会到了这种时候还说办不到吧?”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篁的声音中包含着威胁的色彩。 因为喉咙被按住而无法发出声音的融连连点头。 “放心吧!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在篁抬起的左手上,出现了白银的光束。那个不久之后化为了武器的形状。 融知道那个是什么。 将庞大的破邪退魔之力具体化的神弓“破军”。 篁完成了挽弓的姿势后,在原来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中就出现了闪光的箭。 “不要动。融。你什么也不用担心。痛苦的只有一瞬间而已,毕竟我也毕竟算得上是神 射手。” 如同他所表示的那样,篁用箭头笔直地对准融的脖子。 大吃一惊的反而是恶鬼。 “你、你这小子连同伴都要杀吗!?” “我没有义务去救碍手碍脚的家伙!” 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篁面无表情地放出光箭头。 飞出的破魔箭将鬼恶手臂连同融的喉咙一并贯穿。 由于光箭带来的冲击,融的身体整个向后倒去。 被破魔箭所贯穿的手臂好像沙粒一样唰地崩溃,就这样消失不见。 “怎么会!怎么可能!冥府的走狗疯了吗!?” 瞥了一眼摇摇晃晃站立起来瞪大眼睛的恶鬼,篁低声发出命令。 “让那个怪物住嘴!雷信!” “——遵命。” 狂风突然卷起。 在恶鬼和篁之间出现了五个影子。他们头上突出的角,忠实地证明了他们的异形身份。 “冥府的……!” 恶鬼的呻吟突然中断。 它知道。它曾经听说过。 有五个拥有莫大通力的“禁鬼”跟随着冥官。 站立在中央的禁鬼,右手高高地朝天举起。用面具遮盖了上半部分脸部,金发飘扬的禁 鬼雷信叫喊出声。 “——雷帝!” 刹那,闪电穿过天空惧这样袭来,直接刺穿了恶鬼的脑袋。 “哇啊啊啊!” 雷光卷起漩涡缠绕住恶鬼的全身,惨叫声在四周回荡。 周围飘荡起皮肉被烤焦的恶臭。恶鬼痉挛般地抽搐着,就这样一头倒在地面上。 至今为止都在滴血的伤口完全炭化,变成了黑炭的脸孔似乎在看着门对面的手臂,它的 眼球好像也已经全都被烧光。 左手拿着破军的篁掉转身体。 五名禁鬼一起弯下身体。 “……你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 不爽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至今为止一直趴在地上的融,一下子抬起身体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好、好难受……” 咳咳咳,瞪了一眼咳嗽不止的融,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每次看到这张温吞水一般的脸孔,他就想要一拳打上去。这是为什么呢? 在咳嗽了好一阵后,融终于平静下来。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到脖子那边。 “唔,爪子留下的伤痕好疼……” 虽然融的脖子应该切实被篁的光箭贯穿,但那里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破魔弓“破军”,是冥官小野篁所拥有的第二件神宝。 可以按照篁的意志出现的破军。拥有苛烈而庞大的神通力。因为只会对魔物发挥效力, 所以不会影响人体。 篁以前也曾经用破军射过融。所以融就算被箭头对准,也可以毫不动摇地承受下来。 融嗨哟一声站立起来,不过头上马上就挨了融一拳。篁低声咆哮道。 “那么,融君为什么会会来呢?” 已经摆好逃跑架势的融,勉强抑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浮现出干涩的笑容。 “啊,那个,这个,仔细想想的话,我发现自己没有问你把手臂放在房间的什么地方了。” 因为也不能擅自在小野家搜寻,所以他只好无可奈何地跑回来。结果就看到原来应该被 打倒的鬼竟然复活。在他因为惊愕而僵立在那里的时间,被切断的手臂就骨碌碌地滚了过来。 橘融于是成为了和鬼的双“臂”战斗过的空前绝后的人物。 鬼的手臂原本就被运因为到了这边来。但是,注意到那个恶鬼拥有超出预料的强韧生命 力,所以篁为了支开融才指示他去“把手臂拿来”。因为如果找不到手臂他就会寻找,这样 还可以争取时间。篁原本是打算在这个时间调伏或者捕获恶鬼的。 “还真是像你的为人啊。” 按着额头发出深深的叹息,篁向融挥了挥手。 “嗯?” “少说废话,你快点给我回去!” “啊,好过分。我回去是没问题啦,你也回去吧?” “我还要去冥府进行报告。” 说完之后,篁露出凄绝的笑容。 “你该不会想要跟我过去吧?” 原本有这个意思的融,这时候只好拼命摇头。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得罪篁为好。 “炯华,万里。你们跟上这家 伙!让他一个人回去我还是有点担心。” 两名禁鬼点点头,唰地消失不见。 被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反驳余地,融只好带着一脸不甘心的表情走上回家的路程。 篁目送他离去后,接过禁鬼玻凛捡回来的狭雾丸,用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挥动宝剑。 宝剑深深地插入倒地的恶鬼焦黑的肩头,篁带着凄厉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深陷下去 的眼窝。 轻微的呻吟从鬼的口腔中泄露出来。篁的语言刺入了轻微抽搐的恶鬼的耳朵。 “……我告诉你一件事。” 他转动视线,位于他视线前方的是撕裂衣服爬出来的鬼的手臂。 按照鬼的意志活动的手臂,正在试图接近融的后背。 身为普通人的融,没有注意到鬼的手臂。他在两名隐身禁鬼的伴随下,笔直地走向五条 大路。篁知道融绝对不会回头。因为他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被刺穿的恶鬼发出痛苦的呻吟。强韧的异形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死亡。吃下不止一个人 的恶鬼,除非是被斩落首级,否则不会死亡。 “没有人要求我把你‘活着’带走哦!” 恶鬼战栗通过剑刃传了过来。 鬼的手臂,现在正一点点缩短和融的距离。篁的目光中出现了危险的色彩。 “清岚。” 一句话。这样就已经足够。 禁鬼清岚所释放的神通力,让手臂化为粉末。 受到冲击的恶鬼短暂地呻吟出声,那之后就变得一动不动。 “……还活着啊,还真是结实呢。” 仿佛很厌烦地嘀咕一声,篁拔出剑,迅速地把狭雾丸收回剑鞘。 “虽然不太情愿,不过还是去向燎琉汇报一下始末好了。” 感觉到主人话语中包含着真心的厌恶成分,三名禁鬼无法抑制自己的苦笑。 周围已经完全陷入黑暗。 虽然眼睛已经习惯,可是漆黑一片的都城还是让人觉得发毛。 虽然身边就跟随着两位禁鬼,可脊背还是忍不住冒出冷汗。 “怎么说呢。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肩头很沉重。不,多心,一定是我多心了。毕竟有炯华 和万里在我身边。没事没事。” 隐形的禁鬼们无声地交换视线。篁派遣他们跟随融是为了进行护卫,并没有吩咐他们对 不会造成危害的东西也要下手。 栖息于都城中的无害的杂鬼们,正一脸兴趣盎然地抓住融的双肩不放。 因为无害的,所以没关系。 这就是两位禁鬼得出的结论,当然了,融并不知情。 一面快步向自家行走,融一面望了一眼天空。 在晴朗的夜空上,可以看到北斗七星。 那个第七星,就是和篁的弓同名的“破军”。 小野篁,背负着无穷无尽的沉重宿命——。 “……” 调整表情后,融眨了眨眼睛。 “不管再怎么样,那家伙也是我的好友。” 用开朗的口气喃喃自语,融摇摇头。 恶鬼已经被顺利地退治。但是,恶鬼在徘徊的事情,被退治的事情,普通的人都一无所 知。 他的青梅竹马的工作,总是在无人所知的情况下被完成。 “如果连我都不知道的话,他不就白白干活了吗?” 那么,应该怎么向彩乃说明才好呢? 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侍奉姑母的温柔女官的笑容,曾经和鬼的手臂进行格斗的橘少将,开始进行这样那样的思考。 后记 后记 篁破幻草子,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这本书终于顺利发行了。 在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将近七年份儿的这个那个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让我不知为什么特别想要哭泣。 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呢? 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因为绷得太紧,已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要定下了这样的日程呢?每次我如此抱着脑袋痛哭的时候。编辑n川女士都会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所以我当初不是对你说了吗?太勉强了。结成君。”让我忍不住产生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到了现在我才能说的出口。其实篁破幻草子这个系列啊,当初因为出版社内部的纠纷,第三卷的发行变得遥遥无期,一度甚至陷入了就此被腰斩的危机。在已经大纲通过,随时可以动笔的时候被迫停工。然后就这样一连几年被弃之不管。当时我对于是否还能发行后面的部分已经不抱希望。 但是,因为配合beans文库的少年阴阳师系列大受好评,所以篁也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刊登在本书后面的《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是在《比宿命更加深沉》发行之前,首先在杂志上复活的新生篁的第一弹。时间轴是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之间。 能够以一年一本书的悠闲步调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多亏了各位读者大人的厚爱。在还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那些时不时会寄来的“我们也等着篁的续篇”的读者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安慰。 不过篁毕竟是那样的男人。虽然因为没有办法而好歹要道个谢,但他多半会用粗鲁的态度说出很难理解的谢意吧?不过在他身边的融一定会脸色苍白,很慌张地说“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总而言之,篁破幻草子就是这个样子。在朱焰篇平安无事完结的现在,有一件事我终于说出口了。 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因为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正在考虑创作和篁以及阴阳师都没有关联的其它系列。 和至今为止风格不同的故事说不定也不错吧?目前正和n川女士商讨之中。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让它和大家见面吧?我目前打着这样悠闲的注意。 最后,我要好好感谢负责描绘封面和插图的四位广猫大人。因为是平安初期这样半吊子的时代,所以我想为了饰品和服饰之类的东西应该相当头疼才对。真的是麻烦你了。 结成光流 正倾听剧情在cd用的篁破幻草子bgm·cd。篁的主题音乐帅气到让我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ps:我可算是把它输入完了,累死了。) 后记 篁破幻草子,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这本书终于顺利发行了。 在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将近七年份儿的这个那个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让我不知为什么特别想要哭泣。 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呢? 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因为绷得太紧,已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要定下了这样的日程呢?每次我如此抱着脑袋痛哭的时候。编辑n川女士都会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所以我当初不是对你说了吗?太勉强了。结成君。”让我忍不住产生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到了现在我才能说的出口。其实篁破幻草子这个系列啊,当初因为出版社内部的纠纷,第三卷的发行变得遥遥无期,一度甚至陷入了就此被腰斩的危机。在已经大纲通过,随时可以动笔的时候被迫停工。然后就这样一连几年被弃之不管。当时我对于是否还能发行后面的部分已经不抱希望。 但是,因为配合beans文库的少年阴阳师系列大受好评,所以篁也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刊登在本书后面的《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是在《比宿命更加深沉》发行之前,首先在杂志上复活的新生篁的第一弹。时间轴是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之间。 能够以一年一本书的悠闲步调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多亏了各位读者大人的厚爱。在还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那些时不时会寄来的“我们也等着篁的续篇”的读者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安慰。 不过篁毕竟是那样的男人。虽然因为没有办法而好歹要道个谢,但他多半会用粗鲁的态度说出很难理解的谢意吧?不过在他身边的融一定会脸色苍白,很慌张地说“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总而言之,篁破幻草子就是这个样子。在朱焰篇平安无事完结的现在,有一件事我终于说出口了。 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因为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正在考虑创作和篁以及阴阳师都没有关联的其它系列。 和至今为止风格不同的故事说不定也不错吧?目前正和n川女士商讨之中。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让它和大家见面吧?我目前打着这样悠闲的注意。 最后,我要好好感谢负责描绘封面和插图的四位广猫大人。因为是平安初期这样半吊子的时代,所以我想为了饰品和服饰之类的东西应该相当头疼才对。真的是麻烦你了。 结成光流 正倾听剧情在cd用的篁破幻草子bgm·cd。篁的主题音乐帅气到让我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ps:我可算是把它输入完了,累死了。) 后记 篁破幻草子,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这本书终于顺利发行了。 在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将近七年份儿的这个那个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让我不知为什么特别想要哭泣。 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呢? 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因为绷得太紧,已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要定下了这样的日程呢?每次我如此抱着脑袋痛哭的时候。编辑n川女士都会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所以我当初不是对你说了吗?太勉强了。结成君。”让我忍不住产生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到了现在我才能说的出口。其实篁破幻草子这个系列啊,当初因为出版社内部的纠纷,第三卷的发行变得遥遥无期,一度甚至陷入了就此被腰斩的危机。在已经大纲通过,随时可以动笔的时候被迫停工。然后就这样一连几年被弃之不管。当时我对于是否还能发行后面的部分已经不抱希望。 但是,因为配合beans文库的少年阴阳师系列大受好评,所以篁也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刊登在本书后面的《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是在《比宿命更加深沉》发行之前,首先在杂志上复活的新生篁的第一弹。时间轴是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之间。 能够以一年一本书的悠闲步调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多亏了各位读者大人的厚爱。在还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那些时不时会寄来的“我们也等着篁的续篇”的读者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安慰。 不过篁毕竟是那样的男人。虽然因为没有办法而好歹要道个谢,但他多半会用粗鲁的态度说出很难理解的谢意吧?不过在他身边的融一定会脸色苍白,很慌张地说“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总而言之,篁破幻草子就是这个样子。在朱焰篇平安无事完结的现在,有一件事我终于说出口了。 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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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因为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正在考虑创作和篁以及阴阳师都没有关联的其它系列。 和至今为止风格不同的故事说不定也不错吧?目前正和n川女士商讨之中。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让它和大家见面吧?我目前打着这样悠闲的注意。 最后,我要好好感谢负责描绘封面和插图的四位广猫大人。因为是平安初期这样半吊子的时代,所以我想为了饰品和服饰之类的东西应该相当头疼才对。真的是麻烦你了。 结成光流 正倾听剧情在cd用的篁破幻草子bgm·cd。篁的主题音乐帅气到让我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ps:我可算是把它输入完了,累死了。) 后记 篁破幻草子,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这本书终于顺利发行了。 在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将近七年份儿的这个那个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让我不知为什么特别想要哭泣。 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呢? 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因为绷得太紧,已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要定下了这样的日程呢?每次我如此抱着脑袋痛哭的时候。编辑n川女士都会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所以我当初不是对你说了吗?太勉强了。结成君。”让我忍不住产生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到了现在我才能说的出口。其实篁破幻草子这个系列啊,当初因为出版社内部的纠纷,第三卷的发行变得遥遥无期,一度甚至陷入了就此被腰斩的危机。在已经大纲通过,随时可以动笔的时候被迫停工。然后就这样一连几年被弃之不管。当时我对于是否还能发行后面的部分已经不抱希望。 但是,因为配合beans文库的少年阴阳师系列大受好评,所以篁也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刊登在本书后面的《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是在《比宿命更加深沉》发行之前,首先在杂志上复活的新生篁的第一弹。时间轴是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之间。 能够以一年一本书的悠闲步调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多亏了各位读者大人的厚爱。在还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那些时不时会寄来的“我们也等着篁的续篇”的读者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安慰。 不过篁毕竟是那样的男人。虽然因为没有办法而好歹要道个谢,但他多半会用粗鲁的态度说出很难理解的谢意吧?不过在他身边的融一定会脸色苍白,很慌张地说“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总而言之,篁破幻草子就是这个样子。在朱焰篇平安无事完结的现在,有一件事我终于说出口了。 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因为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正在考虑创作和篁以及阴阳师都没有关联的其它系列。 和至今为止风格不同的故事说不定也不错吧?目前正和n川女士商讨之中。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让它和大家见面吧?我目前打着这样悠闲的注意。 最后,我要好好感谢负责描绘封面和插图的四位广猫大人。因为是平安初期这样半吊子的时代,所以我想为了饰品和服饰之类的东西应该相当头疼才对。真的是麻烦你了。 结成光流 正倾听剧情在cd用的篁破幻草子bgm·cd。篁的主题音乐帅气到让我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ps:我可算是把它输入完了,累死了。) 后记 篁破幻草子,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这本书终于顺利发行了。 在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将近七年份儿的这个那个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让我不知为什么特别想要哭泣。 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呢? 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因为绷得太紧,已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要定下了这样的日程呢?每次我如此抱着脑袋痛哭的时候。编辑n川女士都会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所以我当初不是对你说了吗?太勉强了。结成君。”让我忍不住产生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到了现在我才能说的出口。其实篁破幻草子这个系列啊,当初因为出版社内部的纠纷,第三卷的发行变得遥遥无期,一度甚至陷入了就此被腰斩的危机。在已经大纲通过,随时可以动笔的时候被迫停工。然后就这样一连几年被弃之不管。当时我对于是否还能发行后面的部分已经不抱希望。 但是,因为配合beans文库的少年阴阳师系列大受好评,所以篁也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刊登在本书后面的《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是在《比宿命更加深沉》发行之前,首先在杂志上复活的新生篁的第一弹。时间轴是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之间。 能够以一年一本书的悠闲步调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多亏了各位读者大人的厚爱。在还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那些时不时会寄来的“我们也等着篁的续篇”的读者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安慰。 不过篁毕竟是那样的男人。虽然因为没有办法而好歹要道个谢,但他多半会用粗鲁的态度说出很难理解的谢意吧?不过在他身边的融一定会脸色苍白,很慌张地说“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总而言之,篁破幻草子就是这个样子。在朱焰篇平安无事完结的现在,有一件事我终于说出口了。 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因为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正在考虑创作和篁以及阴阳师都没有关联的其它系列。 和至今为止风格不同的故事说不定也不错吧?目前正和n川女士商讨之中。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让它和大家见面吧?我目前打着这样悠闲的注意。 最后,我要好好感谢负责描绘封面和插图的四位广猫大人。因为是平安初期这样半吊子的时代,所以我想为了饰品和服饰之类的东西应该相当头疼才对。真的是麻烦你了。 结成光流 正倾听剧情在cd用的篁破幻草子bgm·cd。篁的主题音乐帅气到让我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ps:我可算是把它输入完了,累死了。) 后记 篁破幻草子,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这本书终于顺利发行了。 在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将近七年份儿的这个那个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让我不知为什么特别想要哭泣。 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呢? 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因为绷得太紧,已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要定下了这样的日程呢?每次我如此抱着脑袋痛哭的时候。编辑n川女士都会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所以我当初不是对你说了吗?太勉强了。结成君。”让我忍不住产生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到了现在我才能说的出口。其实篁破幻草子这个系列啊,当初因为出版社内部的纠纷,第三卷的发行变得遥遥无期,一度甚至陷入了就此被腰斩的危机。在已经大纲通过,随时可以动笔的时候被迫停工。然后就这样一连几年被弃之不管。当时我对于是否还能发行后面的部分已经不抱希望。 但是,因为配合beans文库的少年阴阳师系列大受好评,所以篁也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刊登在本书后面的《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是在《比宿命更加深沉》发行之前,首先在杂志上复活的新生篁的第一弹。时间轴是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之间。 能够以一年一本书的悠闲步调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多亏了各位读者大人的厚爱。在还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那些时不时会寄来的“我们也等着篁的续篇”的读者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安慰。 不过篁毕竟是那样的男人。虽然因为没有办法而好歹要道个谢,但他多半会用粗鲁的态度说出很难理解的谢意吧?不过在他身边的融一定会脸色苍白,很慌张地说“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总而言之,篁破幻草子就是这个样子。在朱焰篇平安无事完结的现在,有一件事我终于说出口了。 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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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因为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正在考虑创作和篁以及阴阳师都没有关联的其它系列。 和至今为止风格不同的故事说不定也不错吧?目前正和n川女士商讨之中。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让它和大家见面吧?我目前打着这样悠闲的注意。 最后,我要好好感谢负责描绘封面和插图的四位广猫大人。因为是平安初期这样半吊子的时代,所以我想为了饰品和服饰之类的东西应该相当头疼才对。真的是麻烦你了。 结成光流 正倾听剧情在cd用的篁破幻草子bgm·cd。篁的主题音乐帅气到让我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ps:我可算是把它输入完了,累死了。) 后记 篁破幻草子,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这本书终于顺利发行了。 在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将近七年份儿的这个那个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让我不知为什么特别想要哭泣。 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呢? 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因为绷得太紧,已经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要定下了这样的日程呢?每次我如此抱着脑袋痛哭的时候。编辑n川女士都会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所以我当初不是对你说了吗?太勉强了。结成君。”让我忍不住产生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到了现在我才能说的出口。其实篁破幻草子这个系列啊,当初因为出版社内部的纠纷,第三卷的发行变得遥遥无期,一度甚至陷入了就此被腰斩的危机。在已经大纲通过,随时可以动笔的时候被迫停工。然后就这样一连几年被弃之不管。当时我对于是否还能发行后面的部分已经不抱希望。 但是,因为配合beans文库的少年阴阳师系列大受好评,所以篁也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刊登在本书后面的《橘少将,和鬼之“手臂”的战斗》,是在《比宿命更加深沉》发行之前,首先在杂志上复活的新生篁的第一弹。时间轴是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之间。 能够以一年一本书的悠闲步调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多亏了各位读者大人的厚爱。在还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那些时不时会寄来的“我们也等着篁的续篇”的读者来信真的给了我很大安慰。 不过篁毕竟是那样的男人。虽然因为没有办法而好歹要道个谢,但他多半会用粗鲁的态度说出很难理解的谢意吧?不过在他身边的融一定会脸色苍白,很慌张地说“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总而言之,篁破幻草子就是这个样子。在朱焰篇平安无事完结的现在,有一件事我终于说出口了。 7年前的初春。在让小野篁作为主人公登场,把最终大反派定为那位大人,整理出故事概要的同时,我家的电器制品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当买来还不到一年的传真机也完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除此以外也出现了不少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就在我莫名其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起来。神会作祟。 不过不会吧?在那个时刻我还是半信半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制作了即席的类似神棚的东西,放置了盛盐和酒。不过因为终日繁忙,所以不小心把这件食忘在了脑后。当想起必须换酒才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 明明已经不是需要暖气的时候,但是酒里面却浮现出带着青霉斑点的块体。看到那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危险了。于是满脸苍白,慌慌张张地定下了去参拜那位大人墓地的行程。 我和擅长旅行的友人一起在黄金周踏上旅程,前去拜祭相关的各个地方的神社、佛阁以及墓地。我们在京都住下,先后前往了上御灵神社、篁的墓地、大觉寺以及鸟边野,六道珍皇寺等和登场人物相关的场所。 在旅行期间,连日以来都是很良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第一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可是,不能不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位于奈良的御陵。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持续爆发性的咳嗽,所以我只能拼命吃润喉糖,一面欺骗自己。 一面移动。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到底是多少度还比较值得庆幸吧。我摇摇晃晃地到达距离御陵最近的车站。虽然从距离上来说,我最初也考虑步行。不过因为实在没有行走的力气,所以最终只能靠出租车移动。请那个出租车进行等待,参拜后就再坐车返回车站,乘坐近铁的特急再度前往京都。在奈良的逗留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十分钟的急行军。 因为这次的感冒迟迟没有好,等假期结束后我就去了医院,结果等到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诊断。据说我是因为感冒而引发了支气管炎。 但是,从那之后怪异现象就嘎然而止。我也可以平安无事完成原稿。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深刻痛感到一件事。就是比起妖怪或是其它什么来,还是神最为可怕啊。从那之后,每次要让实际存在的人物或神明出场的话,我都养成了要先行去参拜的习惯。 我觉得相信还是不相信完全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因为多少有过不可思议的体验,所以我的理论是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礼数周全的话就不会触怒对方,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应该都差不多吧? 好了,接下来要说说关于第五卷《巡回之刻,宛如梦幻》。 平时在写少年阴阳师的时候,我在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手下留情,而写篁的时候因为主人公的年龄比较大,所以就觉得读者是不是也比较能接受苛刻的展开了呢。 然后,因为这次的是最终卷,所以我向n川女士确认,可不可以偶尔毫不留情地任性一下。结果得到了因为是最后,所以可以随便你的爽快回答。于是我就彻底任性了一下。阅读过原稿后n川女士好像对于自己的发言感到了后悔,不过我个人非常满足。 顺便说一句,“他”的身世和结局都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全都是为了让篁活下来。 和名为朱焰的敌人之间的故事就到此结束。 可是,因为名为小野篁的存在背负着那样的使命,所以必然还会以其它形式从哪里冒出来。现阶段他已经有在阴阳师里出现了哦。 多亏大家的支持,篁破幻草子出了剧情cd。《比宿命更加深沉》和《六道十字路口的鬼哭》这两张现在正在好评发售中。 我想这个《巡回之刻,宛如梦幻》迟早会以声音的状态出现吧?我等待好像马车一样忙个不停的n川路大人展开和此相关的行动吧。到了那个时候,在卷末终章出现的人们也该会出演吧。 因为冥官大人也去过那边,所以偶尔互相串场一下也不错吧。 我等待大家对于这个故事的意见和感想哦。 因为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正在考虑创作和篁以及阴阳师都没有关联的其它系列。 和至今为止风格不同的故事说不定也不错吧?目前正和n川女士商讨之中。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让它和大家见面吧?我目前打着这样悠闲的注意。 最后,我要好好感谢负责描绘封面和插图的四位广猫大人。因为是平安初期这样半吊子的时代,所以我想为了饰品和服饰之类的东西应该相当头疼才对。真的是麻烦你了。 结成光流 正倾听剧情在cd用的篁破幻草子bgm·cd。篁的主题音乐帅气到让我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ps:我可算是把它输入完了,累死了。) 无尽的时间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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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那家伙还没习惯吗?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了! 这个国家是处于天皇这一存在的保护之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血统也会削弱,继承到的力量也会减小。 多半,桓武帝一定是在无意识之间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代的天皇派不上用场吗?真是的 篁落到了能看到罗城门的位置,跳上围墙弯下身躯。他披着从燎琉那里借来的衣服,消除了自己的气息。 根据狱卒们计算出来的坐标,从冥府逃走的鬼应该就快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 篁切了一声站立起来。 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天之后,篁已经觉得忍无可忍。 光是坐在那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打发无聊的家伙能路过这边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口吐豪言壮语的毛头小子呢! 唔,开什么玩笑!冥官! 从鼻子卫面冷哼一声,篁眯缝起眼睛。 那家伙很有趣。没少怒吼张狂的词语。 因为距离那次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所以想必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吧?不过想要让自己说对不起还远远不够。 嗯? 篁轻轻转动视线。 孩子,奇妙的白色动物,还有淡淡的修长身影在接近这边。 仰望着坐在围墙上,用衣服罩住全身的自己,孩子明显表现出警戒。 一行人在和他距离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对用衣服遮盖住脸孔的篁,孩子用僵硬的声音询问。 那个你在干什么? 你看到还不明白吗? 那张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面孔,看起来有少许愚蠢可笑。和某个在很久之前和自己分离的面容存在着相通之处。 那家伙也是个大笨蛋。迟钝、笨拙、直率,有什么都表现在脸孔上。 我在坐着啊。 之所以会下意识回答,是因为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个人。 几天后,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狩猎了终于小现的鬼,让牛头马面把鬼带走,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墨染之衣。 他有些生气地回头瞪那个孩子。 干什么?小鬼。 快点给我放手! 他瞪着对方用目光表示这个意思。但是小孩子没有退缩。 请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安倍昌浩。 安倍。 原来如此。这一下就可以对得上了。 这个孩子是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后人吗?也就是说,他也继承了那个在黄泉执着等待的女人的血统。 既然继承了那两人的血统,那么应该会相当厉害吧?虽然还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篁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鬼。 若无其事地甩开昌浩的手,篁掉转身体面对他。 那么,安倍家的小东西。 昌浩旁边的白色异形露出危险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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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篁的话,昌浩的眉毛跳了一下。看起来他多少有些生气。 篁在内心坏坏地一笑。 如果连受到侮辱会生气的气概都没有的话,未免太过无聊。 毕竟这里是百鬼夜行蠢蠢欲动的魔都。 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日子,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至少在有人有能力代替天皇的期间,自己总可以轻松一下吧? 毕竟篁今后还要生活千秋万载、未来永劫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多半是曾经担任冥府官吏的小野篁。 白色异形的话让篁坏坏地一笑。在这两百年的时间中,自己好像变得相当有名了呢。 哎呀,我现在也还是哦。 而且,今后也永远都是。 进入冥府第一殿的篁,一脸毫不掩饰的不爽表情。 不过坐在桌子旁的阎罗王太子燎琉,依旧若无其事地书写着什么。 毕竟接受任务后的篁会一脸不爽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这一点在最近变得更加显著,以至于他的部下牛头马面都常常的心惊胆战。 这么说起来 听到燎琉开口后,篁向他露出危险的目光。 什么事? 仿佛从深渊发出的咆哮声。但是,燎琉毫不动容。如果这种程度就动摇的话,就不可能和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前几天牛头马面有向我抱怨哦。 哦? 粗鲁地盘起手臂,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比燎琉更加短的头发相当凌乱。他随手撩了撩快要盖住眼睛的额发,看起来相当烦躁。 燎琉苦笑出来。 他们说,哪怕一点点也好,冥官大人的言行中就不能再多那么一点所谓的温柔、体贴或是关心吗?你觉得如何? 精悍的面容上出现了凄绝的笑容。 如果他们能派得上用场,我还可以重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是啊。 篁吊起来的眼睛中释放出近平恐怖的光芒。 只是因为疏于防备而让鬼逃到人界的无能家伙吧?凭什么我还要去安慰他们?难道说在冥府的话,上司还要负责去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慰那些失败的家伙吗?我可不知道冥官还有这样的义务。回头你别忘了写在任务的注意事项之中。 面对他流畅的反驳,燎琉发出了轻轻的干涩笑声。 哈哈哈。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 接下来就要由你制作哦。 我?算了。我可以制作那个鬼的捕缚。 我拒绝。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燎琉叹息出来。 冥官小野篁,任性可不是好事。因为这是工作。 不要因为你们的失误增加我的工作! 面对咆哮的篁,燎琉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脸。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管理不足。现在陆干正在进行肃清。总而言之,你的工作是那边。 燎琉指着黄泉那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顺便看看那个女性的样子好了。上次她好像被牛头吓到而晕倒了。 篁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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