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川夕菜的抵抗值》 ——起——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浅草千春认为,不需特别关注转学生。 转学生也是同龄的学生,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异,无须大惊小怪。 不过,若是一碰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便另当别论了—— 新学期的教室,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前后左右并列六排的座位,毛玻璃窗、活像窗框拉长而成的黑板、有些岁月痕迹的课桌椅。去年的恶作剧涂鸦,至今遗留在黑板一角。 浅车千春下经意地眺望这一切,轻轻叹口气。二年三班,浅草千春。既非考生也非新生的今年,大概会是高中生活里最无聊的时期。 在她的周遭,历径换班风波的男生们打打闹闹、分享再度同班的喜悦。「今年也在一块,请多指教。」「作业之类的就天天靠你罩罗。」男生们轻松地打招呼。 男生真好——她常常这样觉得。和女生不同,能坦率地互相培养友情、吐露不满。他们跟我不一样,任何话都能坦率说出口。 糟糕,她摇摇头。千春想节制悲观的想法,却很难控制得住。即使认为这么悲观不好,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如此思考。 ——因为我还摆脱不了那次精神创伤。 她目光朝放在桌侧的指南针望去,试着恢复冷静。 指南针红色的n极,今天也规规矩矩地指着北方。 不能偶尔改指东方吗? 「好了——大家回到位置上坐好。」 随着软绵绵的话声,班导师从门后现身。那位异常妖艳成熟的女性,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老师?有一头黑色长发与火辣身材的长峰老师,和去年一样是千春的班导。 千春突然看向俊方,老师背后还跟着一名女学生。 「——她就是传闻中的转学生?真是个小不点。」 旁边怱然有人低语,千春也点头同意。 站在老师后面的转学生体格相当娇小,尖尖翘起的乱发引人注目。她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留着短短的黑发,胸部略显……应该说是十分平坦。那张有点圆的娃娃脸很可爱,她挺直的鼻梁和尖锐得吓人的三白眼却酝酿出奇特的压力。不知是招谁惹谁,转学生一进教室便瞪着全班的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个锋芒毕露的女孩。哎呀!看来很难相处。 长峰老师轻轻一拍手,要大家看过来。 「各位同学,本班今年由我长峰吉名担任导师。依惯例进行导师谈话之前……先来介绍传闻中的转学生吧。有川夕菜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吧。」 长峰老师拨拨及肩的黑发,将话头抛给身旁的转学生。少女——有川夕菜同时站上讲台。 她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睥睨千春等全体学生—— 「先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家伙。」 「……啊?」 有人愣愣地喊出声。千春试着回溯记忆,但再怎么想跟她都是首度见面。 她没理会教室内诡异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我最讨厌爱装熟的家伙了,刻意关心他人的家伙也很烦。因为你们尽是说些场面话。」 「哎呀——」千春听见长峰老师在一旁呢喃。讲台上的有川,甚至对老师的反应都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头,我讨厌撒谎,也讨厌虚有其表的友情。总之,我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看你们不顺眼。」 「有川同学?」 长峰老师终于忍不住打岔。 但有川无视她的制止,像个独裁者般继续演说。 「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一开始就别靠近我。听着,如果你们胆敢以平常惯用的无聊谎言和肤浅的笑容接近本小姐……」 有川话声一落,挥起拳头砸向讲桌。那声闷响传遍教室,吓得几名学生肩头一颤。 她眺望着眼前的光景,又开口说: 「我就揍飞你们。我想说的话到此为止。」 说完,有川首度露出笑容。她微微吊起脸颊的猖狂笑容像是刻意而为,夹杂一丝生硬。 她似乎很满意这番宣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向长峰老师。 「好了,老师,我该坐哪里?」 「咦?喔……在那边,浅草同学隔壁。」 「是吗。」 有川简短地回答后,悠然迈步前进。周遭的学牛畏缩地将书桌往后拉,但她毫不在乎地朝千春走来。 ——烂到不行。这就是千春对转学生的第一印象。 她的口气粗暴到让人傻眼,傲慢的态度彷佛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人。才初次见面就能断言「讨厌对方」的人,她还是第一人。而这种人居然要坐在隔壁。 尽管千春也称不上擅长与人相处,应该没像她一样无药可救。 不过,比起害死过朋友的她,有川说不定还好一点。 千春忍不住叹口气,日光落在桌面的指南针上。n极依旧淡淡地指出北方。唯独这一点,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有川穿越她身旁,缓缓在隔壁桌坐下。 她看来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也有点寂寞。 这时,指南针的n极转而向西。 「——咦?」 千春慌忙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声。隔壁的男学生抛来讶异的视线,她回答了句「没什么」。这段期间,指针依然准确指向有川,简直像碰上磁场损坏了一样。 千春瞪大双眼,瞪着隔壁的有川。她依然露出宛如肉食野兽的眼神,感吓周遭的人。指南针继续指出异常的方位,也就是有川夕菜所在的方位。 「真的假的……?」 她低声呢喃,看着邻座。有川散发出杀气腾腾的氛围,好像视周遭一切为敌。 千春注视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听来像是开玩笑,却不是玩笑。 注意到她的态度,有川凌厉的目光转过来,用眼神问着「你笑什么?」 千春觉得那副模样很有趣,再度低笑起来。 撤回前言。千春自书自语。 今天,班上来了最棒的转学生。 虽然糟糕透顶,却拥有最佳素质的转学生—— 第一章 如果得将人类分成两种,有川夕菜有自信立刻回答。 家人与敌人——虽然她并非自愿与他们为敌。 夕菜讽刺地笑著,眺望教室内。 私立花音高中二年三班。或许是受开学典礼上的分班影响,教室里还残留少许兴奋的空气。尽管不至於期待,却威觉到变化预兆的浮游戚。不过那股幸福的气氛,大都被夕菜本人搞砸了。 她轻轻转动脖子,瞪著教室内部。看热闹的学生窃窃私语,从周遭隐约传到她耳畔。他们以说悄悄话的音量交谈,小心地不让夕菜听见。谈论的内容大都针对夕菜。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谣言最好经过加油添醋地传出去,快点让全校学生都讨厌她。这正合夕菜的心意。 她叹口气望向左邻。先不提周遭的谣言,夕菜打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一件事。 邻座的女学生露骨地投来可疑的目光。那眼神威觉透露出好奇心,与厌恶不同。夕菜明明才刚声明过,别找我讲话—— 「那个,有川同学。」 夕菜吊起眉毛,远远注视著她的学生们相继停下动作。 夕菜重新瞪视从方才开始便很奇怪的女学生。 她留著一头长发,整体散发出活泼的气息,身高比夕菜高了些,应该有一百六十公分。女学生当然穿著制服,但胸部和身材都看得出来很不错,属於性格活泼、在校内受欢迎的类型,虽说这些事和夕菜无关。 夕菜双手抱胸,望向那名学生。 「……干嘛?」 「我叫浅草千春,请多指教。」 千春嫣然一笑,面带笑容地伸出手。 这家伙是笨蛋吗? 「你不会听人说话吗?滚开。』 夕菜冷冷地回答,用话语刮过她的脸颊。 「……可、可是,我们坐隔壁嘛。」 「我刚才说过了,别找我讲话。真烦。」 夕菜怒火中烧——她为什么硬要搭话?我都表明不愿意了。 「不,我是想有川同学刚到这所学校来,应该有很多困扰。」 「罗嗦。别跟我说话,你是笨蛋吗?」 「不过我毕竟身为班长,呃……」 「叫你滚没听见吗?」 夕菜哼了一声,表情微微扭曲。 他人的干涉,日后将化为引发麻烦的关键。因此从一开始就别有牵扯比较好。 要说真心话,夕菜对特地搭讪的她有点过意不去。但最初便拒绝,总比随便交朋友再后悔好得多。 总比再度受伤——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听到教室内响起椅子倒地声,夕菜拾起头。 千春不知不觉间浮现凶狠的表情俯望着她,夕菜反射性地往后缩。 「有川同学,再怎么说,也不该对第一次的人见面这样说话。起码打声招呼吧,少因为我放低身段就得意忘形。而且你呀,一大早就用那种态度问候大家不会太过分吗?」 「……与你无关吧。」 「有关。我们不是同班吗?我讨厌那种粗鲁的态度。」 千春的台词,令夕菜喉咙发乾。教室内鸦雀无声,「她挑衅千春耶。」「上啊,女王人人。」有人小声地说。看来,她一开始就对上了班级的大头目。 当然,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缩。 「……那是我的自由,你少插嘴。」 「我也不想讲,不过我就是讨厌。」 夕菜轻轻叹息,右拳猛然砸向桌面。吓得周遭文弱的男学生们浑身一颤。 千春纹风不动。 「你也道歉一下吧。」 「……你叫浅草来着?想找碴的话我就奉陪。」 夕菜语带挑衅地回答,烦躁地搔搔头。那一瞬间,她的短发之间进出静电般的闪光。 啧!夕菜轻轻咋舌,表情不愉快地扭曲。 她自知这是压力性放电——一旦烦躁过度,放电量可能超越极限,使身体超载病倒,害妈妈和天音担心。即使靠药物抑制,一天还是只能吃雨、三颗。负荷若超过药效,那就不妙了。 然而,她不能转身逃避这女人。在此退让会被人看扁,等于自杀行为。 夕菜必须变成随时都很强大、随时都很恐怖的存在。变成难以接近、谁都不想与她有所牵扯的人物—— 「任性的平胸女。」 千春突然弯起嘴角低语。 夕菜的掌心发出尖锐声响,火花进散。 「你说什么?」 「没听见吗?我说你是任性女,而且平胸。」 「……很敢讲嘛。」 「这不是事实吗?任性别扭的转学生。洗衣板。」 夕菜静静站起身,缓转面对千春。千春也不甘示弱地晃了晃丰满的胸脯,抱起双臂。她长发摇曳的优雅站姿,散发出无所畏惧的气势—— 「好了——stop!你们两个都到此为止,好好好,乖乖乖——」 长峰老师开口介入两人之间,冲走夕菜心中掺杂的杀气。 老师展现比千春更有魅力的身材,走到她们中间。这同样令人火大。 「好了,别一太早就吵架。有川同学的自我介绍或许有问题,但浅草同学也别气得眉毛倒竖,好吗?」 听着她沉稳的话语,千春慢慢放松倒竖的眉毛。 「对不起,一时冲动……」 夕菜注视着千春的表情,微微握拳。 ——掌心进出微弱的火花。火力不算太大,目前还不要紧。 「来,有川同学也不喜欢转学第一天就挨骂吧。」 「……对不起。」 言不由衷地道歉后,夕菜也回到座位上。 她瞪着隔壁,千春回以包含敌意、困惑等种种厌情的复杂眼神。虽然夕菜没资格批评别人,她似乎一开始就和相当棘手的对象扯上关系。 夕菜托腮而坐,闹别扭地把目光撇向窗边。她哼了一声,趁人不注意时伸手探进裙子口袋,抓住一粒白色胶囊,直接放入嘴里。 讨厌的苦味在口中扩散。 ◆ 结果,夕菜决定一句话也不跟千春说。虽然不到起冲突的程度,空气却始终弥漫尴尬的气氛。千春不时看过来,但双方目光相会后立刻转开。同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 转学第一天的时间淡淡流逝。 放学时间终于来临,夕菜一等老师说完话就准备当场离席。然而,临座的千春几乎同时站—起,她只得无可奈何地坐回去,因为一起走太尴尬了。 千春的目光微微游移着,然后有点不舍地走出教室。 放学后特有的开放感逐渐充斥教室,从远处传来的男学生声音,在没有老师的教室里回响。 ——和别人在一块,会令人窒息。 确定千春的身影消失之后,夕菜也出了教室。或许是其他班级的导师时间还没结束,走廊上只见零星的学生。她穿越行人,奔向一楼的鞋柜。 鞋柜为置物柜形式,可以上锁。多列柜架并排排放,替宽敞的玄关意外地酿出有条有理的气氛。 夕菜从最下面的置物柜拿出鞋子换上,正要走出玄辟。 「是你吧,浅草。」 突然传来的男声,令她停下脚步。夕菜躲在暗处,朝玄辟侧的话声来源望去。 千春就站在玄关外头的右手边,她背对夕菜,像尊仁王像般,拎着书包昂然而立。 除了千春,玄关口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学生。夕菜看看他的衣襟,擦着了代表高年级生的红色校章。而千春正仰头瞪着他。 ——不管何时何 地,她的态度都是那么冲吗? 夕菜浮现疑问时,男生开口。 「向老师告密,说我朋友抽烟的,就是你吧。」 「那又怎样?」 我听到多余的事了——夕菜心想。 「我看你啊,就别再玩伸张正义的游戏了吧?」 「我无意那么做。只要你没犯错,就不会有事啊。」 「……你说啥?」 夕菜困惑之际,男生立刻展露暴戾的一面,伸手拎起千春的脖子。 「放、放开我!」 「你真让人不爽。看我怎么修理到你不敢再要嘴皮子,给我过来!」 「住手!」 千春被他一拉失去平衡,另一个男生趁隙堵住她的嘴巴,直接强行拖向校舍后方。 转瞬之间,千春的身影脱离视野,不知是巧合或有人事先安排,四周没有其他学生。 一道尘埃乘着春风掠过操场。 夕菜重新穿好鞋子,大大啧了一声。 「……谁管那家伙啊,让她自作自受吧。」 ——爱主动多管闲事,卷入麻烦之中都是她自找的。想是这么想,夕菜却走出玄关口往右转,立刻看出千春被拖行的痕迹。 真愚蠢。脑海中浮现这念头,脚却自顾自地移动,害夕菜对自己很火大。 她烦躁地搔搔头,发丝间进散火花。 ——虽然千春很蠢,但我也是个大傻瓜。 即使不想跟别人有所牵扯,却无法放下那种爱管闲事的家伙不管,这就像一种习惯。 因为夕菜的血型是ab型吗? 还是拜父母正确的教育所赐? 又或者—— ◆ 抵达校舍后方时,与想像相差无几的光景跃人眼帘。 也许这里从来没除过草,杂草遍地生长,墙上画满涂鸦,难以说是让人萌生好感的地点。千春站在墙角,被几个男生团团包围。其中一人缓缓逼近她。 「你态度可别太嚣张,嗯?」 一个男生挑起千春的下巴,轻蔑地脱口而出。她的拳头微微颤抖,却还是回瞪那群人。 「……我没有做错事,也不记得态度有嚣张过。」 「这就叫嚣张啦,啊啊?」 男生一把揪起她的胸膛,千春却没发出半声惊叫,只是仰望着对方。 在夕菜眼中,她表现勇敢,但其实很害怕。 看着她的样子,夕菜轻轻啧了一声。 ——两人的距离太接近,现在冲上去有波及千春的危险。这种力量有够麻烦—— 夕菜的手刚伸进口袋,抓住第二粒胶囊扔到嘴里。这时男生开口: 「这么得意忘形,你会像某人一样送命喔,浅草。」 他嘲笑般的台词口气轻快、好像在开玩笑。 这句话令千春失去冷静,黑发微微浮动,抬起发白的脸孔。 察觉那是愤怒时,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静电窜过夕菜背脊。 「啊,该不会猜中了?你和那女的感情很好嘛。不过那家伙的死,应该跟男人有关吧?别看她外表乖乖的,可是相当轻浮的类型。」 「茜……」 在夕菜眼前,千春的发丝摇曳。 「啊?什么——」 男学生的声音轧然而止。 夕菜回神时,千春已一拳打中他的脸。 毫不留情的直拳,从正面砸中脸部。男生被千春的拳头打断鼻梁,往后仰头一屁股跌坐地 一时之间,千春和周遭的男生部呆住了。 千春宛如恶魔的声调缓缓响起。 「一群混帐东西,别瞧不起茜。」 她静静地说。 咬牙切齿的千春摇曳长发而立,脸色近乎苍白,仿佛着了魔般的气魄逼得那些人吞了口口水。 ——一瞬间,她的脸颊仿佛流过泪水。 也许是夕菜看错了。 「……混蛋!」 挨揍的男生撑着地面爬起来,满脸怒色。 夕菜掹踏一步冲出去。 「臭女人,竟敢打我!」 就在他起身之后,夕菜的身体滑到千春面前。看到夕菜突然出现,男生停下脚步。 她身子一沉,伸足轻轻一绊,于击中他脚踝的瞬间加重力道。 啪嚓! 「嘎!」 他的身体如遭电击般弹起。肌肉瞬时收缩,冲击导致全身痉孪。一阵痉挛过后,男生丧失意识、仰天倒地。 他再也没站起来,翻出白眼。 感力调整、时机……应该都没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力量除了打架,没有其他用途。 「下一个是谁?」 夕菜静静起身瞪视周遭,对那群男生投以死神般的笑容。 她的掌心,不断进散火花般的静电。 这种特性通称为放电症。 夕菜有种奇特的体质,当她面临压力或危险时,体内的细胞膜性质会产生变化。根据父亲的说法,好像是脑内分泌的压力荷尔蒙,跟特定的成长荷尔蒙异常结合后对细胞膜造成影响,使钾离子和钠离子失去平衡而放电什么的。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听到这番话时她回答「我听不懂」,父亲便说「就像电鳗一样」。 简单的说,有这种体质等于是会走路的触电装置。罹患放电症这种疾病,光是握手就会害对方昏倒,症状恶化还可能伤及自身。 当然,夕菜自己很小心:心情平静时也能用手触摸别人。若服用抑制荷尔蒙分泌的药,也可能以身体不适为代价压抑放电现象——但意外该发生时,仍会发生。 不,已经发生过了。 因此,夕菜才极力不与他人接触。 她再也不想让其他人和那个人一样,再度受伤。 看到突然现身的夕菜,男生们脸上血色渐失。 「喂、喂……怎么了?」 另一个人呼唤没有反应的同伴,但夕菜沉默地踏出一步,吓得他全身发抖往后退。 男生投向夕菜的恐惧眼神,带着对展现特异力量者的畏惧。 这是常有的事。她总是像这样受人畏惧,有时更害怕到一碰面就逃走的程度。 夕菜不在乎。比起有人随便靠过来害她不小心弄阳对方,她选择孤独· 夕菜微微低头,重新握起拳头转向那群人。 「……怎么?你们不上的话,要由我来动手吗?」 她又踏出一步,其余男学生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最后从胆怯变成愤怒。 夕菜轻轻啧了一声,往指尖使力。 那伙人包围了她。 「……有川同学。」 「闭嘴,浅草。」 夕菜制止千春,转动目光。 被包围也没什么,问题反倒在于这群家伙的身体。 尽管刚服用胶囊,万一挨打的时机不好,有引发冲动性全力放电的危险。反过来说,可能让他们受到致命伤。 夕菜害怕这一点。 她咬住下唇。也许以为那是示弱的反应,男生们浮现笑容。 终于,有人朝夕菜迈出一步—— 「啊哒!」 类似猿猴的怪叫响起,他被重重打飞。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男生,以飞踢漂亮地解决了夕菜面前的喽罗。 夕菜当场目瞪口呆。 被踢飞的家伙撞上校舍旁的树木,立刻动弹不得。 当夕菜愕然之际,使出飞踢的人在草丛间优雅着地,微微一笑后充满自信地开口。 「搞定啦。学生会长必 杀技,会长踢!」 先别管那直接了当的招式名称吧。 「我自认刚才那招能拿到满分一百分,你觉得呢,千春?」 自称为会长的人一边对千春说话,一边摆起没意义的要帅姿势。他弯起两肘靠向腹部,好像要展现肌肉。不知为何,他还露出自以为潇洒的表情。 虽然无法理解状况,夕菜好想抱住脑袋,脑海中闪过「变态」两字。 这个变态的身高大约超过一百八十公分,黑发全往后梳,露出宽额。灿烂阳光下,他细长的眼眸闪耀光芒。这人有张长脸与异常自信洋溢的笑容,和脸上的眼镜格外相配。从他跟那群男生一样佩带红校章来看,应该是三年级生吧。 他穿着像燕尾服般的整身白色制服,双手抱胸,挺起下巴,高高在上地俯望男生们,这举动不可思议地十分适合他。 男子点点头,转向千春。 「虽然不清楚状况,但这家伙很像坏蛋,所以我就踹了他!千春你没事吧?」 「……嗯、嗯,你的表现一百分,会长。」 「ok!那就没问题了。」 没有吗? 变态露出冷酷的笑容,转头望向错愕的恶徒们。 「好了,那边几位怎么看都像坏蛋的先生!别看她这德性,千春好歹也是我们学生会的秘书,你们可得好好付出欺负她的代价!」 「『她这德性。是多余的,会长。」他没理会旁边传来的低语。 「……笨、笨蛋学生会长出现啦!」 剩下的男学生闪过一阵动摇,比起身为放电症患者的夕菜,那反应显然针对变态男而发。 「怎么,你们不攻过来?」 「……可恶!」 最后,其中一人双脚发抖地转身逃走,其他人也跟在后头一溜烟地跑掉。 人称会长的变态喘了口气,重新面对千春。 「不要紧吧,千春。别太逞强啊,你每次都碰上这种麻烦。」 「……对不起。」 千春尴尬地别开目光。说话意外有道理的变态,以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 「尽管这话由我来说没什么说服力,但茜那件事,让你变得太过神经质了。」 「……嗯。」 千春无力地回答。从微微颤抖的模样来看,她果然很害怕。即使性格好强,她也不像夕菜有奇特的力量。 她说不定跟夕菜一样,属于爱逞强的类型。 夕菜隐约理解这一点后,转身离开两人。 「那边的同学,等一下!」 夕菜轻轻啧了一声。变态无视于她的态度开口: 「那位小不点女孩,就是你啦,身高推测一百四十五公分的那个。」 她涌上一丝杀意,但却忍下怒火冒着青筋回头。 「……什么事?」 「是你帮了千春吗?」 「我只是碰巧过过。」 「嗯,在路过时顺手撂倒大汉,真是个迷人的女孩!我喜欢好战的少女啊。」 变态男浮现坏心眼的笑容,戳戳倒地的男学生。刚才被夕菜电倒的家伙,依然昏迷不醒地以大地为床。 变态愉快地看着对方倒地的惨样,握拳槌了一下掌心。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末长诚!叫我会长就行了。你的名字是?」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上姓名。」 「嗯,你是有川夕菜吧,好名字。」 「既然知道就别问!」 这变态是怎样? 「喔喔,果然是你吗?早上听说学校来了个惊人的转学生,我还在想会是何方神圣呢。」 面对他的笑容,夕菜咬住嘴唇,感觉像上了当般不爽。但她始终装出冷静的态度继续道: 「……那你应该听过我的传闻才对。我不想跟任何人……」 「我是个不相信谣言的人!有川夕菜!」 「听我把话说完!」 「没有这个必要!」 他抛出让人傻眼的回答。 「无论谣言怎么传,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救了千春的事实。总之,我和千春必须感谢你!这答案十分合理吧?」 夕菜的背脊掠过难以形容的战栗。 ——有笨蛋。这里有一个可怕的笨蛋。 「因此,我想感谢你。」 「……没那个必要。」 「有必要,有川!和你的意志无关,我想答谢你!」 「我说没有必要!」 「为了奠定我们的友谊,就先握个手吧!」 话声一落,末长快若闪电地伸出手。 夕菜慌忙退后一步,末长不高兴地拾起头沉吟道。 「嗯,你的反应还真快!」 「别碰我,还有听我把话……」 「我拒绝!」 末长犀利地回答,再度伸出右手要求握手。夕菜又后退一步,躲开他半强迫抓来的手。 她隐约瞥见末长的手臂上挂着小型指南针。 「给我适可而止!」 「你拒绝握手吗,有川?我好难过,我们不是朋友吗?」 「谁跟你变成朋友了——笨蛋!都说过别碰我、别靠近我了,混帐东西。」 「你救了千春,我应该说过,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朋友!正因为如此,我想向你道谢!」 听到末长的话,冷汗流过夕菜脸颊。 像握手这么可怕的行为,她可做不来。别说一碰到夕菜就会触电,她还正被变态弄得失去平常心。这种状态下握手,即使有药物抑制,夕菜烦躁的心情一定会害对方高压触电。 再说,跟男生握手更是免谈—— 「……你到底是怎样?」 「我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有川,我背负着许多过去,而且重视友情。」 末长露出冷酷的笑容,自豪地拨拨头发。夕菜的脸颊开始抽搐。 ——有变态。这里的变态,次元远超过刚才那些人或浅草。 「所以说,有川,我们之间应该产生了一点信赖关系。」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需要信赖关系!」 「哼哼,你逞强的一面也别有风味啊!不过像早晨打招呼和跟朋友握手这点小事,还是乖乖去做比较好喔?来握手吧。」 「你真的想死是吗!」 末长再次逼近,夕菜千钧一发地躲开,掌心却连连进出火花,让她慌忙连退数步。 这是危险的徵兆。她切身理解自己感到动摇的事实。然而,夕菜已吃下雨粒胶囊,短时间内冉吃第三粒太过危险。 见到她的反应,末长突然轻轻点头。 「看来你真的不愿意。是我开玩笑开过头了吗?」 「废话!」 「那可真是失礼了。不过老实说,这件事希望你能听进去。」 末长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夕菜,面对他端正聪明的脸庞,暴怒的她也一瞬间闭上嘴巴。 「谈点认真的话题吧。我想正式答谢你,因为你尽力救了逞强的千春。」 「没有必要……」 「绝对有必要。」 末长突然有礼地说完后低头道谢,态度变得十分诚恳。 夕菜先是怀疑地皱眉,刺探对方的态度。他是性格认真还是笨蛋?抑或有双重人格? 「……你真莫名其妙。」 夕菜喃喃吐露。尽管闲惑于他的态度,脸颊却微微放松下来。 「算了。不过,我没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硬要说的话,就告诉浅草别乱来了。」 「嗯,你果然很温柔,有川。很替朋友着想。」 「不对,我们不是朋友。」 「这样吗?我看来像是啊。」 「别太过分了。要是你太得意忘形——」 「你想说『就会触电』吗?有川。」 夕菜的身体僵住。 末长脸上浮现如恶魔般狡猾的笑。 「有破绽!」 他迅速行动,夕菜完全来不及反应。 「笨蛋,住手!」 她发出惊叫时,已被末长抓住手掌。 「喔……!」 末长的身躯猛然一跳,紧接着,巨大的火花宛如要包围夕菜般进开。 形状就像闪电一样。 ——我明明说过,谁都别过来,别靠近我。 因为,我是放电症患者—— ◆ 当着夕菜眼前,他的身体掠过痉孪般的震动,朝地面瘫倒。 「啊……」 她摇摇晃晃地退后一步。 讨厌的记忆,意外遭人碰触的恐惧感。 触电、麻痹、昏迷、初恋、受伤、困扰。 「所以我才提醒过你们的。」 发抖的夕菜踉呛数步之后,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她的牙齿打颤,血色尽失,完全使不上力。 刚才的放电没经过控制,直接反应出来。若未受控制,放电症患者的力量之人非同小可如果刚才那一击只有昏厥程度还好——说不定,可能留下某些后遗症。 放电症患者的力量,只能伤害别人。 因此,我才叫你们别接近我,说过我讨厌接触—— 「呜……」 末长发出呻吟,看得夕菜微微瞪大双眼。 在惊讶的她眼前,名叫末长的男生靠双脚站了起来,脚步牢牢踏着大地。 不可能的。夕菜心中冷静地判断。承受刚才的冲击后,他不可能站得起来—— 「……刚刚、刚刚这种麻痹般的感触,难道是……」 末长起身的同时,手仍微微颤抖。 听到他小声地开口,夕菜肩头一颤。 ——怪物。 凡是近距离目睹放电症患者力量的人,必定会这么说。放电症患者的力量称为怪物也不为过,只能伤害他人,也因而受到畏惧。 那就是有川夕菜。遭人畏惧、受伤—— 「——种麻痹般的感触,难道是!」 被厌恶、远远避开、总有一天会害死人。那就是放电症患者的—— 「难道,这——就是人家口中的恋爱吗门」 「……啊?」 夕菜的思考飞往别的方向。 她来不及理解末长说了什么。末长双眼发光地注视着夕菜。 「身为会长的我终于坠人爱河了吗?有川!」 ——笨蛋说出了蠢话。她逐渐理解台词的意思。夕菜的力量终于连对方的脑细胞都破坏掉了?不只受伤,电击还对大脑造成障碍了吗?等等,即便如此,末长未免也太有活力了吧。 「好一场美好的邂逅,有川!这便是令人发麻的命运直觉?」 末长站在她眼前,可疑的眼神闪闪发光。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绝缘性极佳的橡胶手套戴 夕菜总算回神——但马上陷入混乱。 「等、等一下,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没问题,有川!这套制服的绝缘效果很强,我也时时刻刻提防触电,刚才那程度的伤害不成问题!不过第一次体验倒是吓我一跳。」 「……啊?」 夕菜愣愣池反问。对了,从他的反应来乔,似乎已经知道她是放电症患者了, 思绪落入混乱状态的瞬间,末长再度抓住夕菜的手。方才拿出的橡胶手套发挥出色的绝缘性,抑制她的放电。 「等等!冷静点,事情全都是你的误会,变态男!话说回来,你是从哪边掏出手套的!」 最混乱的人正是夕菜。 「会长我的口袋是四次元空间,有川。别问这么不解风情的问题。」 连回答也很蠢。 末长老实地答覆了无关紧要的问题后,拉起夕菜的手…… 「走吧,有川!害我迷上你是很重的罪喔!」 「别、别说傻话了!那才不是恋爱,你只是误会而已,快放开我!停下来!」 「误会?那你倒是说说看,刚才的发麻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这……」 是放电症患者的性质。即使老实说明,他也不可能栢信。不过,末长方才的确对夕菜说出「触电」二字。 「看吧,你答不出来。恋爱是无法言喻的。」 「不对!不可能的!」 什么啊,这变态到底是怎样? 末长弯起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态度异样地充满自信。 「还说这种话,你脸皮真薄啊,有川!这样的你也很可爱喔?」 「可、可爱——你在嘲笑我吗!」 夕菜的背部汗如雨下,其中交织焦虑、困惑与其他种种情绪。 「哼哼,对害羞的女孩就该强硬一点。是吧,有川,我一定要招待迷人的你参观我们学生会办公室!」 「少、少自作主张了!放手!放开我,笨蛋!」 末长强行抓起挣扎的夕菜的手臂,拖着她前进。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这变态是怎样啊——! ◆ 千春茫然地望着夕菜被愈拖愈远。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之后,千春终于发出轻笑。 「……满可爱的嘛。」 她小声地说出心中的感想。 夕菜不带先前杀气腾腾的氛围,手忙脚乱的样子,说不定才是她的本性。 只是受特性所限,平常拚命隐藏罢了。 千春拍拍灰尘站起身,突然想到夕菜传给她的话。 ——就叫浅草别乱来了。 我太激动了吗?仔细想想,之前和夕菜吵架也不像她的作风。平常的千春,可不会为了那点小事动怒。 待会儿得跟夕菜和好才行。这次的遭遇,可以当成和好的契机。 她想起一句谚语,不打不什么来着。 「……这场骚动是怎么回事?」 听到背后传来的问话声,千春回过头。 一名身高超越一百八十公分的瘦长男子出现,他的黑框眼镜闪烁光芒,为从到中年开始长皱纹的瘦脸增添锐利风采。男子穿着整齐的西装,眯起眼睛观察四周。 「是浅草啊?如果这和你有关的话,我心就里有底了。」 「主任。」 千春喃喃打招呼,主任点了个头。光是看到倒地的人,宫田主任已大致理解来龙去脉。 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些家伙真学不乖,一犯再犯……打退他们的人,也还是末长吗?话说回来,难得他今天没跟你同行。」 「那个,主任。」 「什么事?」 千春战战兢兢地向正一如往常判断情势的主任说道。 「……其实,今天有个叫有川夕菜的女孩转学进来。」 「嗯,我听过传闻,据说有个转学第一天就语惊四座的头疼转学生。」 「这也是一点,那个……」 千春吞吞吐吐地往下讲,终于说到最后一句台词。 「她……是放电症患者,不会错的。」 千春说完,仿佛听到主任倒抽一口气。 叮咚——傻里傻气的校内广播音乐响起。 『长峰老师、长峰老师,请立刻前往校长室。』 夕菜听着广播,被变态拖着前进。末长戴的似乎不是普通橡胶手套,下管她再怎么使劲也没露出绝缘失效的徵兆。说真的,她可以触摸身体别的部位让他触电,也可以调高电压:——但不久前才害末长强烈触电的她有些愧疚。 末长一路走到别馆四楼,打开陈旧的门。她被拖进房间时看看房门,入口写着「学生会办公室』 室内没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排放着桌椅、书架,以及显露个人兴趣的模型柜。从模型公然在校内摆放来看,这房间想必已遭私有化。 一走进室内,末长大声呼唤。 「一林在吗!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报告!」 「怎么,才中午就吵吵嚷嚷的。」 如冰般锐利的声音打断末长的呼喊,夕菜也暂时停止抵抗,望向那人。 若说末长是热血少年,他就能用冷漠的帅哥来形容吧。那人翘脚坐在椅上的姿势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冷冷眯细的双眸依然落在手边的文库本上。从书本缝隙间露出的神情,用冰冷一词即可道尽。 末长放开夕菜,直接拿起办公室一角的名册。他翻转位于他名牌旁边的「南茜」名牌,从传说中的四次元口袋里掏出笔写上「有川夕菜」。 「从今天起,有川夕菜就是我们学生会的一分子!会员号码就是是02!ok,一林?」 「02?」 叫一林的男生阖上书本,首度抬起视线。 放在学生会办公室角落的指南针微微一晃,空气中瞬间流过奇妙的沉默。 一林与末长之间出现神秘的眼神交流。 「我明白了。我已理解会长的意思,也同意这条任命。」 「不傀是吾友一林!完全明白我在想什么!」 夕菜的意志打从一开始就无人理会。 「你们等一下!我什么都还没回答!」 无视于她的呐喊,末长竖起大拇指。一林也竖起大拇指回应。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变态,是彻彻底底的变态。 「而且一林,我还爱上了有川夕菜,更是两情相悦!」 「才不是!」 夕菜拚命挥手强调,但愈激动看来愈滑稽,十分难堪。 「没必要害羞啊,有川!」 「不对!」 当她拚命否认,末长果然这么表示。她气得心头火起,从刚刚开始,发丝间的压力性放电现象完全没有平息的迹象。 一林看着她的样子,点点头低语。 「想掩饰害羞也别有风情呢,我最喜欢这种属性了。可惜胸部比茜来得更小。」 「一……一丘之貉!」 夕菜全力加上讽刺之意唾弃道,末长没有错过这句话。 「从今天起,你也是一丘之貉的朋友了,有川!」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交朋友啊,混帐东西!」 她打从心底大喊。 绝对免谈。我没义务奉陪这种变态,即使他是性格温柔、身材又好的理想男性也一样。 不跟任何人结交,是有川夕菜的信念,也是身为放电症患者应有的立场。虽然目前稍微被他不可思议的态度所惑,原本的夕菜应该更加冷静、冷酷才对。 不和任何人接触,世不关心任何人,这就是有川夕菜的理想姿态。 「不能交朋友……吗?」 未长下服气地颔首。夕菜回神,发现他漆黑的眼瞳已牢牢注视她。 「不过,你没想过要和别人进一步结交吗?」— 有一瞬间,末长的眼眸亮起宛如满月的幽暗光芒。 「为什么打从一开始,你的态度就那么剠人?」 「……住口。」 夕菜反射性地回答,要他别多嘴多舌。 末长仍不肯退让地继续。 「你很害怕?如果有人接近,你的确是会害怕吧——像是会电倒人之类的。但更重要的是,你该不会只是在怕那些直率地和你交心的人……」 「罗嗦!」 夕菜的声音极为扭曲。她无法判断,这股烦躁是对什么而发。 是这个随便接近放电症患者的家伙?还是另有—— 夕莱思绪冻结之际,叮咚——校内广播音乐再度响起。 『有川夕菜同学、有川夕菜同学,若在校内请立刻前往校长室。』 她赫然惊觉,掉头就走。既然广播要求立刻前往,她得马上赶过去,没空应付这种人。 「嗯,广播召唤你的理由,恐怕是刚才那件事吧,有川。」 令人恼火的话声从背后传来。 「千春骨子里性格认真,应该向老师报告了刚才的事以及事情经过……嗯,有川,要不要我陪你去?比起一个人,还是由两个人来说明更……」 「没必要。」 「不过有川,好歹我也是当事者,最重要的是,能够两人一起踏上通往校长室的爱之路……」 「我叫你别跟来!烦死了!」 夕菜狠狠瞪了末长一眼,猛然甩上学生会办公室大门。 「啊……」她没理会里头的一声轻喊,满脸怒容地迈向走廊。 ——疯了。那家伙疯了。强硬拖走不情愿的女孩,擅自喜欢上别人还说她胸部很平,又吐出剌痛人心的台词。 真是个变态。 ◆ 「看来很棘手,末长。」 「嗯,她比想像中更难缠,一林。」 两人的声音在学生会办公室内清晰地响起。末长以锋利如刀的眼神回望一林,轻叹口气。刚才轻快的气氛已烟消云散。 「我这个会长也很烦恼。听说转学生早上的自我介绍后,我就有点不好的预感……她的攻击性比预料中更强。」 「不过握手作战成功了吧?末长。」 「算是吧。虽然手段有些强硬,但有我的爱就没问题,一林。」 「别撒谎了,你明明陷入苦战。」 听到他的话,末长轻轻搔头。他清清喉咙往下说: 「总之,进行得很顺利。最重要的是,有川比茜更直率好懂。」 「的确没错。唉,直率到那种程度也不太好……」 一林眯起眼睛瞪视末长。 末长略微转动肩膀,像做完热身运动般动了动脖于。 「没关系,来拟定下个作战吧。第一阶段——与有川接触作战已顺利达成!实际上是千春碰到歹徒袭击一事碰巧帮上忙,但反省等之后再说。第二阶段,是和有川建立交情!」 「话说回来……」 末长起身时,一林泼了冷水。 「有川不要紧吗?刚刚被叫到校长室去了。」 「嗯?应该没问题,一林。她可是帮助了受困的千春喔?」 「虽然这是事实……」 一林目光转向放在室内角落的指南针,n极正转来转去。 「但从有川性格来看,下必猜测,我也知道她很可能跟主任和校长引发多余的麻烦。」 一林的台词,令末长挑起眉毛。 「你说得对,但千春不会帮忙应付吗?」 「听说有川今天早上跟千春大吵一架。」 「是吗?根据我刚才所见,似乎没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数职员办公室看看……哎呀?」 末长微微挑眉。 「一林。万一有川面临危机,会长我帅气登场的话,不就能藉由拯救有川脱离危机增进感情了?」 「事情有这么顺利吗?会长。我想像不出有川陷入危机的样子。」 一林如此回答,但也阖上书本起身。 ◆ 夕菜打开校长室的门,发现眼前站着四名男女。 体型比常人宽上一倍的校长坐在正面,那格外膨起的大肚子,让人联想到孕妇的身材。相对于卡通化的造型,校长用布满皱纹的脸庞对准夕菜,眯起眼睛锐利地盯着她。 他右手边有位戴黑框眼镜的主任,左手边则是宛如千春美貌加强版的艳丽女性——长峰老师。 夕菜最俊看向身旁,千春站在跟三位师长有些距离的地方。她显得有点不自在,或许是因为跟老师共处之故。 「有什么事?」 夕菜以一如往常的语调开口。 无论对方是老师还是学生,她都无意改变态度。因为她觉得只要她身为放电症患者,就会不断地拒绝与否定。 夕菜的手放在口袋里,瞪着眼前地位最高的胖校长。 「……有川,听说你转学第一天便引发了暴力事件。」 「你们应该听千春说明过,是他们先动手的。」 面校凌厉的质问,夕菜世下服输地沉声回答。 校长大大叹口气,抱起双臂往前探出身体。 「我们听说了原因,也知道你没有错。但是,你为何不通知校方?我明白你想帮助浅草,但一不小心,连你也有受伤的危险。」 「这点不成问题,反正只有对手负伤。我觉得找老师过来会来不及,就自行处理了。」 「可是,有川……」 「还有另一个理由。」 夕菜轻拨头发。 「我认为世上没有任何老师足以信赖,全是一群只考虑自保的大人。」 她回以讽刺的笑容。在她的记忆中,教师至今为止不曾帮过学生——至少对夕菜来说是如此。 她冷酷的言行举止,让校长皱起眉头。 「有川,虽然我讲话是直了点,但你也不该这么冲吧。」 「这是我的说话方式。」 「那就改掉。这么说话对人很不礼貌。」 「我拒绝。事情问完没?那我告退了,这里会让我呼吸困难。」 「有川!」 不理会校长的制止,夕菜转身便走,一把推开校长室的木门。 「呜喔!」 门的另一头传来撞上东西的声响,越过门板的叫声刚才已熟悉得令人火大。 一旁的千春咯咯轻笑,夕菜脸上冒出青筋。 「……我说过了嘛,会长。有川不会让你有机会英雄救美的。」 「你说得没错,一林!不过我不会输的。」 夕菜再度踹门,随着一声钝响,门板撞上对侧说话的男生。 「咕喔!住手,有川!会坏掉!把门打开,再踹下去会坏掉!」 「给我坏掉吧,混帐东西!」 夕菜继续猛踹,一林趁着中间的短短空档溜进门内。 末长来不及跟上,被隔着门板的飞踢踹个正着。 「咕喔!有川,你显然是故意的!居然踹会长我!哼,这就是你害羞的表现吗?」 「……笨蛋!去死!」 夕菜以右脚为轴心,挥向房门。用尽全力的回旋踢砸在校长室门上。 「咕呜喔喔!」 惊人的惨叫响起,对而的声音终于沉默。夕菜面对无言的门,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那家伙不管到哪边都惹人火大。她明明拒绝了,却还乡管闲事,还毫不顾虑地企图与她交心。 ——真不爽。明明告诉他别牵扯上我,还要多管闲事,真是个大白痴。 因为有这种人在,我—— 「……!」 窜上背脊的恶寒,传遍夕菜全身。 体内传来胃脏弹跳的触感与呕吐感,她膝盖忽然无力,身体险些失去平衡。 「糟糕……!」 夕菜跪倒在地,视野进开肉眼看不见的光。原本抑制的火花霹啪散落,逃离她的指尖掉落地板。 夕菜看见千春察觉异状,走向她身旁。 糟糕—— 「有川同学?你怎么了?发生什么……」 「浅草,别过来!」 她厉声回应千春,咬紧嘴唇。千春停步时,夕菜撑着膝盖站起身,冷汗顺着脸颊流过。 这是警告,压力过剩导致的异常放电。 「没什么。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今天准备回家了,不要紧。」 夕菜甩开千春的制止,勉强保持意识迈开步伐。 「可是,你好像……」 「罗嗦,我就说没事啊。」 她在走廊上前进,按住晕眩的脑袋。 压力性放电即将超过夕菜能够承受的极限。过剩的压力导致的异常放电,开始侵蚀放电症的宿主。即使手贴着墙壁促使放电,电流仍接二连三从体内窜过夕菜的身躯。 若服药抑制发作,这次很可能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倒下。现在吃第三粒还太快了。 自从远离其他学生之后,她几乎没再体验过这种感触。 夕菜用昏昏沉沉的脑袋思考事态的要因,立刻找出笨蛋末长和千春的脸孔作为结论。明明叫他们别靠近,那些家伙却个个爱膛浑水。 她感到更加烦躁,一拳砸向走廊墙壁。 不对劲,这所学校有些不对劲。 她明明放话了,那群怪人却还开开心心地接近放电症患者—— ◆ 千春继夕菜之后离开,关上校长室大门。目睹她离去后,主任嘴角浮现微笑。 「好一个豪迈的学生。」 淹嶋校长转动椅子,缓缓回头望着主任。 「宫田主任,有什么好笑的。」 「不,没什么。只是和最近的学生相比,她还真有活力。」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校长挥拳敲向办公桌,桌面的指南针大幅晃动。 「有川接近时,的确造成指南针磁场混乱,肯定是放电症患者磁场的影响。长峰,入学时你到底是怎么检查的?」 面对校长投来的视线,长峰微微低下头。她的黑发摇曳,眼眸映出昏暗之色。 「非常抱歉。她是转学生,可能因此有所疏失。」 「万一再有人自杀,你知道会怎样吧?」 「是的。」 她十分歉疚地点头回应,眼中却蕴含坚强的光芒。此时,主任静静插入对话。 「校长,已经过去的事也无可奈何。更要紧的是未雨绸缪。」 「这我当然知道……如果有方法能让没有任何过失的学生强制退学,我还真想用。」 「但我们没有,校长。」 「我知道。不过,我们至少需要如此有力的对应之道。不能将一接触就会触电的危险放电症患者置之不理,一旦发生意外就太迟了。」 校长喃喃说完之后,沉默半响。他思考着如何打破现状,清清喉咙。 「应该先促使她自行退学吗?即使强制退学有困难,只要是本人主动提出就没问题。」 「……这判断是否下得早了点?」 听到主任的话,校长压得椅子嘎吱作响。 「主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想让这所学校再度接纳放电症患者,引发事故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就我个人而言,觉得她有值得期待之处。」 「哪里有?」 面对校长的疑问,主任推推黑框眼镜。 「她很有趣。根据我听说的自我介绍内容,她一开口就是破骂。实际上她却 帮助浅草、和末长打情骂俏,采取矛盾的行动。简直像个叛逆期的孩子。」 「问题不在于性格。有川是放电症患者,我谈的是她的危险因素。」 「我明白。然而反过来说,她也有平安无事度过学校生活的可能性。在没造成任何麻烦的阶段要求她主动退学,我认为不太妥当。」 「为了她平安生活的可能性,无视其他学生的安全吗?」 校长驳斥宫田主任的说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拾起眉毛。 「仔细想想,有川的双亲在做什么?」 「……据说她的父亲是研究员,母亲是家庭主妇。」 「我不是指职业,而是他们没对校方提出任何说明。身为父母,应该清楚女儿是放电症患者,却还让她就读这所高中。」 「嗯,您说得对。」 淹嶋校长的眼眸闪过精光。 「……明天,先请她的双亲到校谈话。再根据他们的回答劝有川主动退学。如果不管用,就朝有川稍微惹出一点问题即刻退学的方向进行。」 「……我想这也不太妥当。」 「不接纳放电症患者,是预防事故的最佳手段。不对吗,宫田主任?」 犀利的话声传遍室内。 幕间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那是发生在校舍后方、去年秋天的回忆。 「啊——啊——喉咙测试。doremifasosi——今天天气晴朗,呃……南茜同学,我末长诚,那个,怎么说?总之……我喜欢你,请务必……」 低声说到这里,末长叠起十指靠着校舍墙壁。 「不对不对!这太逊了!啊——啊——嗯。茜,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身为学生会成员,实在太幸福……不对,学生会只是藉口。还是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过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那么……」 「末长同学,你在做什么?」 「哇啊!」 末长肩膀猛然一跳,足足退后十步。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出现眼前。少女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瘦小却给人柔和的印象。 「啊,茜。你、你你怎会过来这里?」 「呃,千春告诉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咕呜……那母狐狸秘书真是多嘴。看我晚点好好修理她,可恶。」 他喃喃抱怨。 「对了,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 末长往后退了一步,冷汗直冒,表情僵硬。 「末长同学真有趣。」 茜捣住嘴角咯咯轻笑。她的笑法宛如妖精般充满魅力又含蓄—— 末长微微握拳。 「那……那个,茜。」 「嗯?」 风吹动末长的发梢。 「那、那个、这个——和我交往吧!」 他低下头。 「……啊、咦……咦?」 「求求你!我……喜欢你。」 一片银杏叶轻轻飘落。 凉风轻吹。 「啊……呃……」 「不、不行吗?」 「不,我……答应,和你交往。」 风再次吹抚而过。 「真的吗!」 「是的……我也认为你、那个、不是坏人……我也有点……」 「那、那么!」 「只是……对不起。我得先声明,请别碰触我。」 茜微微低下头。 「啊,你的洁癖症吗?」 「对不起。受过去的精神创伤影响,我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对不起。」 「不,无所谓。即使如此——」 那是有点陈旧的秋季回忆。 第二章 对有川夕菜之妹有川天音(十四岁)而言,姊姊是个复杂的象徵。最大的特徵是一碰到她就会发麻,单是这点已够复杂,姊姊的性格又非常笨拙粗鲁。没错,她是受种种复杂的原因造成她这样的。 真可惜——天音常常心想:姊姊明明人很好,却总是因此吃亏,感觉她有点可怜。那个有问题的姊姊,正坐在桌旁默默啜着味噌汤。因为妈妈总是赖床,做早餐便成了天音的工作。姊姊虽然也会做菜,体质却跟电磁炉与烤面包机相冲,才由天音负责。但妈妈和姊姊会一起煮晚餐。她们不用电子机器,花时间亲手煮的可口晚餐,是天音每天最期待的一餐。 「姊姊,今天的味噌汤如何?」 「……嗯?」 默默动着筷子的姊姊突然停手,缓缓抬起头。 「像平常一样好喝喔,天音。」 看她微微一笑,天音圆滚滚的脸蛋忍不住笑了开来。昨天姊姊很疲倦,所以她作味噌汤时 特别用心。虽说即使用心,味噌汤的味道也不会有太多变化,但姊姊能感受到天音暗暗投注的 热情,让她有点高兴。 天音至今仍不敢相信,温柔的姊姊在学校里却浑身是刺。 两人上同一所中学时,她在校内只听过姊姊负面的传闻,像不亲切、可怕、不可爱等等。我家的姊姊明明就很可爱,是受放电症影响才被迫变冷淡的,混蛋!天音常常想这么强调。 ——然而姊姊总是制止了她。 万一向大家揭露我是放电症患者,只会带来更多不好的事。姊姊常常如此告诉她,试图独自承受一切。 不过,她也很清楚姊姊的心情。读中学时,姊姊曾鼓起勇气向大家表明,但当时周遭的反应——却是畏惧与无视,以及欺负。部分男学生只将姊姊竭力告白的事实当成玩笑,他们的恶作剧,导致姊姊弄伤了某个男生。 对方似乎是姊姊的初恋对象。 天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不过六神无主的姊姊当时抱着母亲大哭的身影,依然鲜明地残留在她的记忆中。 我想死——她甚王当着妈妈和天音的面这么说。 从此以后,姊姊再也不提起放电症患者的事了。 而姊姊在学校也都摆出如野兽般刺人的态度。 「……天音,再盛一碗给我好吗?」 「嗯,好啊。」 天音接过姊姊的碗,又装了一碗味噌汤。 她姊姊像个怪物——这个理由,让天音在前一所中学也遭人欺负。这多半是姊姊什么都不说的理由之一吧。 姊姊很坚固执,坚持地试着独自努力。无论是天音遭受的欺负、或告诉别人自己是放电症患者遭到拒绝,她从前都经历过。所以姊姊一直沉默,除了天音和妈妈以外谁也不信。进一步地说,姊姊很重视妈妈和天音,不想给两人添麻烦才保持沉默。 为了不让任何人受伤,姊姊勉强自己,独自努力。 她的体贴值得欣喜。但老实说,看着孤独的姊姊,天音有点——心痛。 「谢罗,天音。」 姊姊接过汤碗小声回答。她今天也面带笑容喝味噌汤,在学校吊起眉毛走路。 每天过着这种生活好吗?似乎有什么地方打从一开始便错了。打从姊姊……真正温柔的姊姊必须勉强自己开始…… 所以,天音常常忍不住问出口: 「姊姊。」 「……嗯?」 「新学校怎么样?」 虽然试着发问,她却不太期待答案。姊姊对学校的感想分为「不好玩」、「去了也没意义」两种:心情特别差时还会「……」沉默以对。天音希望今天起码是「不好玩」,求求你别沉默不语好吗,姊姊—— 「让人火大。」 「咦?」 天音的碗险些脱手。 「火、火大?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啊,不。没什么,天音。」 在困惑的她面前,姊姊喝乾味噌汤后放下筷子,拿着书包起身。 她直接走到镜子前,用力吊起眉毛。为了表现魄力,姊姊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习可怕的表情。今天打从练习前就有点可怕。 姊姊立刻练习完毕,拿起书包。 「我去上学罗,天音。」 「啊?」 这一次,天音的碗真的脱手滑落,匡啷一声滚落地板。 「……姊、姊姊,现在才七点半耶?学校八点半上课,你不是讨厌学校……」 「我不想和那群笨蛋同样时间到校。」 「笨蛋是说谁?啊,难、难不成是朋友?」 当天音反射性地回问,姊姊——居然面红耳赤。 「不对,那些家伙才不是朋友!」 她拉尖嗓音怒吼,粗鲁地拎起书包,留下一句「我出门了」,匆匆抓住一盒准在玄阔旁的胶囊离开。 天音一瞬间被姊姊旋风般的气势压倒,悄然低语。 「……姊姊故障了。」 说出口之俊,她才注意到话中的意思。 这不对劲,天音心中有声音提醒自己——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她笨拙粗鲁、每天满睑不悦却很温柔的姊姊,居然气得面红耳赤。这代表,她有能够真正发怒的对象。 是怎样的人?尽管不知道是朋友还是男友,姊姊身边想必出现了有趣的人,不,会跟复杂的她扯上关系,应该是可爱的怪人。 天音慌忙站起来,以拳头掹敲母亲的房门。 「妈、妈妈不好了!姊姊……讨厌学校的姊姊她,今、今天居然露出奇妙的烦恼表情,看起来又有一点高兴,那个……」 天音脱口说出语不成句的想法,背后传来电话铃声。她连忙转头奔过走廊,一把抓起话筒。 「喂——有川家!」 『喂,早安。不好意思,一大早打来打扰。请问是有川先生府上吗?』 一个犀利的声音回答天音。 『我是花音高中的校长淹嶋。呃——小妹妹?请问有川夕菜的母亲在家吗?能否找她接听?』 「校、校长……!」 冷汗流过天音背脊,才刚转学,校长已针对姊姊的态度亲自来电。 「好、好的!我马上找她过来,请等一下!」 天音放下话筒,再度奔向母亲寝室。 要发生惊人的大事了——这种想法在天音脑海中扩散。 ◆ 夕菜的脚放上踏板,像砸过去似地往前踩。生锈的脚踏车不时发出悲鸣,于无人的坡道上回荡。然而,车轮却迟迟不前进。 夕菜仰望和昨天相同的山坡,暂时下了脚踏车,她再度仰望眼前的坡道,夸张地叹口气。 花音高中建造在山丘半山腰上,上学路线得爬不少坡。据说这段路人称花音之坡,在上学时段理应看得见许多别的学生。不过七点半刚过的现在,几乎不见人影。 虽然如此,夕菜的精神状态却打从早晨开始便不安定。 ——从昨天起,就有哪边不对劲。 今天也得跟那笨蛋碰面,光想到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她非去上学不可。互相矛盾的内容,激起夕菜的烦躁。 她吐出一口气,再次跨上脚踏车,注入一分干劲与强烈焦躁掹踩踏板。登上坡道半途岔路与交叉的t字形路口,夕菜确认横向有无来车。 「咦,有川同学?」 没有来车,千春却来了。 夕菜的眉毛吊得比斜坡的角度更加尖锐。 「有川同学——」 听到她的呼唤,夕菜刻意回以厌烦的目光。千春却毫 不理会,抛来和昨天截然不同的笑容。 当千春推着脚踏车并肩而立,夕菜弯起嘴角。 「浅草,有什么事?」 「叫我千春就好。」 「……浅草,没事的话……」 「千春。」 「…………什么事,千春。」 千春加深笑意。 「啊,没什么,昨天真谢谢你。结果我还没道谢,你已就先回家了。」 「你不是讨厌我吗?」 「那是两回事。再怎么说,都得把受人帮助的恩情分开算吧?谢谢。」 千春推着脚踏车往前走,口气不见昨天的剑拔弩张。她大概是女性中少见的爽朗分子,讨厌不正之事,却不会兜圈子讽刺人。其直率的部分,可说跟夕菜很像。 对夕菜来说,这也相当棘手。 「对了,身体还好吗?你昨天看起来很难受。」 「没问题,别在意。」 夕菜试着冷淡地赶她走,千春却固执地并肩而行。 「别靠近,我说过我讨厌你。」 「昨天很感谢你,有川同学。」 夕菜将脚踏车往旁边一拉,避开千春的视线。 「没、没什么,我只是碰巧路过,并非特别想帮你。要讲几次你才听得懂?」 「有川同学真爱撒谎,平常没人会经过校舍后面啊。」 千春轻笑。夕菜摆出厌恶的表情,但毫无效果。 「所以,谢谢你。」 「不必再道谢了,会打乱我的步调。」 夕菜反射性地搔搔头发,短发微微放电。 她不擅长应付迎面而来的好意。那些好意终将与意外或负伤相连,因此她才想尽可能将他人推得远远的。 「我说啊,像有川同学这类人,说不定叫伪恶者?啊,有点不同……其实你满温柔的,还非常笨拙。」 「我才不温柔。我讨厌你,你也讨厌我。」 「有人说过,讨厌也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喔。」 「不对!我只是……该怎么说?」 「只是什么?」 「没、没什么。」 夕菜说不出话。因为地的确是挺身而出了,所以想赖也赖下掉。 看到夕菜词穷,千春大声爆笑。她推着脚踏车抖动肩膀,拚命忍住笑意。 「你刚才的反应真的好可爱……」 「啊?」 夕菜一瞬间皱皱眉,夸张地叹口气从她身上别开目光。 这话已超越理解的范畴。有生以来,从来没人说过夕菜「真的好可爱」。面对好意的奇妙烦躁感让她又搔搔头,静电再度进散。 千春趁隙悄悄伸手,想触摸她的肩膀。 「……!」 夕菜连人带车滑向侧面,露出如豹般锐利的眼神瞪着千春。 「我说过别碰我了,千春!」 「……抱歉,我想试试看。放电症患者的……」 千春的视线贯穿夕菜。 「反应果然很快。」 夕菜双脚冻结,千春脸颊浮现深深的笑。 「和茜一样……这么说会失礼吗?」 我掩藏不住动摇。连她自己都知道,现在表情非常僵硬。 身旁的千春吐吐舌头。 「抱歉,有川同学。其实我知道,你是放电症患者……你觉得下可思议?唉,我们学校也发生过下少事。」 千春说出意味深长的台词,微微收起笑容从夕菜身上转开视线。 脚踏车的车轮声,在两人之间喀啦作响。前方的坡道很陡,不时吹来的春风轻柔摇曳着两人发丝。 ——夕菜先打破沉默。 「……先问个问题。你知道我的体质,一碰到我就会触电吧。」 「嗯。」 「那你为什么会用放电症患者这词汇?」 夕菜的口气夹杂一丝怯色,好久没和别人提起这字眼了。 「『放电症患者』是专门用语。即便知道我有会放电的异常体质,一般人应该不会使用这用语才对。」 夕菜提出合理的质问。 放电症患者一词在社会上毫无知名度。或许是放电症的发病机率极低,又或者是患者年过二十之后症状将渐渐痊愈,医学上也还没认定为正式的疾病。再说,连放电症患者一词都只是少数人使用的俗称,她常常只被当成会放电的怪人。 至少,那不是一介学生千春该有的知识。 「对啊——」千春小声回答。 「顺便一提,会长也知情。他当时与你握手,大概是想确认一下。」 当夕菜表情冻结,千春浮现有点坏心眼的笑容。 「啊,但他或许真的爱上你罗。」 「这、这么说来,难道那笨蛋明知道我的状况还蓄意触电?」 「多半是。当时你不是很不愿意跟会长握手吗?他大概因此灵光一闪或什么的。而且你应该知道,靠近放电症患者……」 千春从口袋里掏出圆形指南针,n极今天也精神奕奕地指向东方。 「会打乱磁场,马上就能分辨出来。昨天你来到班上时,其实我也发现了。所以,才想和你普通地聊聊。」 千春耸了耸肩,然后说道: 「结果你突然找我吵架。」 「呜!」夕菜不知如何反应。 「你昨天的态度太糟了。即使知道你在撒谎,我还是动了气。」 「……说、说得也是,我是有点太过火了。」 夕菜小声回答,事到如今再说谎也无济于事。 「唉,我找你搭话时也很紧张,太意气用事了点。」 千春也吐吐舌头。小恶魔般的举动,与她可爱的长相很配。 「让我们把昨天的争执一笔勾销吧。话说回来,你昨天的自我介绍全是谎话吧。其实你应该很想交朋友吧?」 「谁、谁需要那种玩意儿啊。别接近我!」 面对千春坏心眼的笑,夕菜没自信地回嘴。她异常亲近、令人充满讨厌预感的言行,让夕菜加快脚步。千春依然高高兴兴地跟了上来。 「怎么说,有川同学……」 她在能望见学校正门时开口说道: 「其实很害羞?」 「什、你、你在找碴吗!」 「是吗?这推测应该是一针见血——」 夕菜踩着踏板,一口气站上去。啊!千春喊出声时,她的脚踏车已冲过坡道。 她将怒气发泄在踏板上,一股作气爬上坡。 真火大。明明知道那么多,千春却还想跟她有所牵扯。 夕菜像踩油门般睬下踏板,骑车穿越正门。她把脚踏车直接塞进停车场,行经无人的走廊前往教室。 试着想想,千春也会立刻抵达教室,不过只要在她来之前板起脸孔就行了。现有的时间,足以让夕菜恢复平常的冷静。 夕菜一边思考,一边打开教室门。 「哎呀?你来得还真早,有川……」 她关上门,想上锁却找不到锁。可惜连门闩都没有,也找不到医笨蛋的药。无可奈何之余,夕菜只得自力堵住教室门。 「怎么了,有川!会长我在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我对你的存在感到不满,笨蛋!」 「如此全面否定我的一切,真让人悲伤!有川,你不认为人应该更加互相按纳吗?如此一来,世界将更加和平!」 「那你快点消失,别打乱我的宁静!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坐我的位置啊?可恶!」 她无法往门把上顺利使力。也许是受动摇 影响,也许是力气差距,教室门立刻被挤开,从中露出末长令人火大的笑容。 「不行啊,有川。你不觉得你应该跟大家更友善相处吗?」 「谁会去做啊,笨蛋。我是放电症患者,既然知道就别接近我!」 「嗯,你果然害怕弄伤我?」 「那是当然。」 「不过,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理由吗?」 夕菜咬住下唇。这家伙总是说些触人痛处的话。明明言行举止很可笑,却不时剌人夕菜的、心。 所以,她才烦躁不堪。 「就算你是放电症患者也不必担心!由于种种原因,电击对我的伤害减半。」 「别讲活像电视游戏里的台词。」 「嗯,而且,只要戴着橡胶手套就没问题。」 「你这家伙,听听别人说话!」 「我拒绝!谁叫我很任性!」 末长完全不理会夕菜的发言,不知不觉间戴上橡胶手套,牢牢握住她的双手。 「我、我叫你别碰我啊!」 「身体接触是沟通的方式之一喔,有川!总之,先到我们学生会办公室慢慢聊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静电窜过夕菜背脊。 「给我差不多一点,真的打飞你喔!」 「畏惧只会故步自封!你应该也发现,你有过于胆小的倾向。如果再开放一点……」 「别开玩笑了!」 夕菜理智断了线。她觉得医治这笨蛋的药唯有武力了,再让他为所欲为下去——她一定会后悔。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胶囊放进嘴里,握紧拳头。体内的电压随药力下降,但剩余的电击仍在掌心进开。夕菜喵准打飞对手也绝不会造成影响的部位,以锐利的眼神瞪着他。 夕菜的气息忽然变化,让末长吓了一跳。 「呜,等、等一下,有川!你想干什么……」 「我叫你……别碰我,笨蛋!」 她对准未长下巴大幅挥起右拳,用调整过感力的强烈下勾拳一拳击倒,传出闷响的效果音。末长的身体一瞬间浮上半空,扫倒旁边的椅子瘫软下来。 桌椅倒地声在寂静的教室内回响。 「……笨蛋。」 夕菜俯望末长呢喃,按着发挥漂亮挥击的右手。 「给我记清楚,我……我再也不想害任何人受伤。所以别接近我,混帐东西!」 只留下这句话,她转身走向走廊。 真无聊,我本身也很无聊。面对这种变态,居然流露感情—— 「哎呀,有川同学一太早就活力十足呢。」 听到旁边传来的话声,夕菜肩膀一颤回过头。苗条又充满成熟魅力的长峰老师,不知不觉间已站在那里。 「你又做了什么?」 她散发出不像老师的妖艳气氛,悄悄接近夕菜。夕菜像头狂犬般回以感吓,立刻转过身。 「……没什么,只是差点被人袭击,所以才揍了他。」 「哎呀,对方该不会是会长?女孩子就是要有点霸气才迷人,碰到任性的男人就该好好教训他喔。」 「我有同感。很抱歉,我引起骚动了。」 夕菜难得轻松地回答后,迈开步伐。 背后仿佛传来长峰老师的叹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夕菜问自己。 她一大早到校,就是不想碰见那伙人。然而从清晨开始,他们就像计算好似的一一找上她。千春、末长还有长峰老师都没理由一大早前来教室。 他们简直像是特地来见夕菜的—— 「……这……」 她轻声呢喃。 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的。 他们计划性地持续接触身为放电症患者的她。 为什么? ◆ 「嗯……刚才那一拳真不错。」 末长起身时,发现眼前有一位漂亮的大姊姊。她长发摇曳,穿着春季罩衫。女性一手插腰,以白眼瞪着末长。 「捣蛋鬼,你又欺负有川同学了?」 「呜,长峰老师。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贴近她而已。」 「有川同学都快哭出来了。」 听到老师的话,末长忽然挑起眉毛,带着一丝苦涩扬起嘴角。 「我的确做得有点过头。不过,她只是还不习惯而已。请你放心,长峰老师。我一定会温暖地紧紧拥抱她!能顺便接吻的话……」 「会长。」 长峰老师冷冷地打断末长的话。 「依照我个人意见,你再冷静一点如何?」 末长的脸颊微微一动,伶俐的眼眸出现色彩,脸上浮现冷静神情。 「……这么说来,我看来果然很焦虑吗?长峰老师。」 「嗯,非常严重。」 她长长的黑发乘风轻轻摇晃, 「我很了解你的心情,也了解你拚命替有川同学设想。不过,你未免焦虑过度了吧?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先后顺序,步调放慢一点吧。你有点失控了,平常的冷静到何处去了?」 听完长峰老师的话语,末长点点头起身。 「可是老师,我认为有川看似莽撞,其实是会钻牛角尖的类型。」 他从铺着亚麻油地毡的地板上爬起来,直视长峰老师,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没在夕菜面前出现过。 「当我们有动作时有川会敏锐地回应,但只要我们不主动,她就毫无反应。虽然她不想与人接触是原因之一……但如此看来,她可能像从前的南茜一样遭到孤立。」 「……你害怕这一点?」 「我再也不想碰到第二次。我多少有自觉,自己无法控制感情,但我还是想继续跟她互动。该怎么说呢……我有点心神不宁。」 末长的眼眸渗出黝暗的色泽。理应无风的教室内,微微流动着沉淀的空气。长峰老师一手拨开头发,仿佛要拂去那道风。 「唉,我明白你的心情,会长。但是,不可以太强人所难喔?你要更温柔地对待女孩子。否则还没带她上床之前,就会先惹人厌罗?」 「……可是,不强硬点很难与有川接触啊。」 「她是个麻烦的孩子。但只要你好好展现诚意跟她交谈,应该会抓到诀窍才是?她也不会对抱着好感接近的人太冷酷吧。」 「她对我很冷酷啊。」 「那是演技啦。」 长峰老师堂堂断言。 「真的讨厌你的话,她才下会说那种话,只会面对搭讪也视若无睹。你应该早巳发觉这一点了吧?有川同学只不过讲话难听,人并不坏。明明多花一点时间也无妨啊。」 老师微笑着说。末长托住下巴,为难地注视天花板。 「……嗯,说不定我真的太焦虑了点。谢谢你的建议,长峰老师。」 「加油,会长,我也十分期待。还有……」 她望着无人的教室,视线扫向后门。 「在那边偷听的浅草同学也一样。」 后门后方的影子微微一晃。 「那就拜托你们了。老师今天有点杂事,没空注意有川同学。」 「老师有什么事,是要去约会吗?」 「我不会在上班时约会的,是跟有川同学的双亲打招呼。校长很生气,要我解释为何让放电症患者入学。」 呼——长峰老师叹口气转转脖子,摇曳着一头长发打开教室门离去。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末长的表情再度放松。 「无论什么时代,女孩子都很复杂啊,千春!这是指会长我欠缺男性魅力吗?」 「……我想 会长在别的意义上,是很有魅力的。」 格外缺乏自信的回答自门板后传来。 ◆ 冲上楼梯,打开通往屋顶的门,让天空充塞视野之后,夕菜烦躁地板好门。她靠着门坐下来,目光投向天空。晴空对她的烦恼一无所知,一如往常地充满光辉。 「……可恶!」 夕菜咂舌。昨天开始状况一直如此,奇妙的烦躁在她体内荒腔走板地演奏,最后总是会想起笨蛋会长与千春的脸。 无论夕菜再怎么呐喊,依然会有大剌剌接近过来的怪人:爱管闲事的千春、笨蛋会长,一碰到事情便登场的怪人们。 ——其实,你害伯直率地交心的人吧? 末长的声音闪过脑海,夕菜摇摇头。不可能,她叱喝自己。 放电症患者的力量会伤害他人。她的确害怕这一点。然而,「畏惧」自己伤害他人,与他口中的「害怕」之间,似乎有某种决定性的差异。他所说的「害怕」,是夕菜不可接触之物。未知、异质、模糊不清,是有川夕菜有生以来最害怕的东西。 总是害得她被排斥在外的东西。 夕菜再度摇头。我只是思绪无法统整,暂时陷入震惊状态而已。她重新解释,继续仰望平常的蓝天。 「嗯,你好像相当困扰啊,有川夕菜。」 一道眯细的冷冷目光,从门的上方探头注视夕菜。 「你、你你……干什么?你叫一林吧。」 她发出不成声的悲鸣,但慌忙捣住嘴巴瞪着对方。 一林微微吊起嘴角,浮现讽刺的笑容,对夕菜迟来的演技投以冷笑。一林坐在比屋顶高出一截的水塔上,眯起眼睛愉快地俯视她。 夕菜也恢复平时的表情,瞪视一林。 「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你似乎不知道,但早上在屋顶看书是我的例行公事。先不提冬季或夏季,我喜欢于初春在此读书。此外,有人拜托我监视这里。」 「监视?」 「这里是神圣之地。」 夕菜环顾屋顶。重新一看,属于自由空间的屋顶周遭,不知为何围着特别高的栅栏。那坚固的栅栏,即使她身高增加三倍也未必摸得到顶。 屋顶一角放着白色的花束。 「你在烦恼什么啊,有川?在我看来,问题好像很严重。」 「与你无关。」 「和会长有关吗?」 一林的猜测正中红心,夕菜的脸皱成一团。 「你的反应真好懂,真可爱啊。」 「——我才不可爱,别和千春说同样的话。」 「嗯,刚见面时我就想过,你有过于贬低自己的倾向。不论你怎么说,决定你可不可爱是周遭众人的自由,还有我的喜好。虽然我偏好长峰老师那种美丽的大姊姊,你不在范围之内。顺便一提,会长比较喜欢萝莉系,和你的类型……」 「喂。」 夕菜开口,仰望一林。 「让我问个问题。反正你也知道我是放电症患者吧……我打从一开始就表明过别靠近我,为何每个人都来找碴?」 「不是因为大家喜欢你吗?」 「别人都说不愿意还贴上来的变态,像这样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谁受得了!千春也好、会长也好、你也好!这所学校疯了!」 夕菜的呐喊让一林眯起双眼,眼眸宛如猛禽。 「喔,你倒是很清楚嘛,有川。」 他佩服地点点头,轻轻跃至夕菜面前转身。偏长的发梢晃动,一林以冷冷的视线俯瞰她的身躯。 「这所学校疯了——这的确是正确答案。你应该也发现,这里对放电症患者异常敏感。」 「……放电症患者有什么问题吗?除了这棘手的力量之外。」 面对她的问题,一林讽刺地笑了。他悄悄举起右手指向屋顶一角。 「是精神创伤。」 他的指尖对着刚才的白色花束。 除了这句话,一林没多作说明。 「你可以别说会长太多坏话吗?有川。毕竟他是损坏得最严重的人。」 「这我一看就知道,那笨蛋……」 「我不是那个意思。在你眼中看来或许如此,但会长以他的方式拚命想吸引你,尽管目前有点失控。」 「……真蠢。」 「是吗?我看你也不是完全不心动吧?你脸上写得很清楚喔。」 「不对!」 夕菜突然别开视线,彷佛听见一林暗笑。 「他人踏进自己保持的距离,真有那么可怕?」 「——!」 他辛辣的发言,令夕菜握起拳头。 激烈的火花在她手里轻轻蹦跳。 「我下像千春和会长一样温柔,就说得直接点——你害怕身为放电症患者的你遭人碰触。这可说是正确的态度,但你同时超乎必要程度地推开别人;你害怕有人触及你的心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所自觉吧?只要你想,放电症患者也能够交朋友喔?」 「没那个必要。」 「因为你是放电症患者?或者,你害怕身为放电症患者而遭朋友背叛?答案究竟是哪一个?」 一林眯起眼睛,露出受恶意笼罩的笑颜。 「算了,接下来交给会长和千春吧。他们两个是最放不下的人,我也不便千涉太多。他们本人迟早会告诉你。」 留下这番话后,一林快步离开屋顶。 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后,夕菜懊恼王极地低语。 「这所学校……到底是怎样?」 她一握拳,掌心又散落出小小的火花。 ◆ 有川夕菜的母亲——有川久惠于中午十二点过后造访校长室。校长的门一打开,淹嶋校长和宫田主任交换目光。关于今后该如何判断有川,主任和校长的意见依然分歧。 久惠在长峰老师带领下一同走进来,是位丰满的女性。她略圆的脸颊配上柔和的笑容,具备母亲应有的沉稳气质,给人的印象正好与有川夕菜相反。 她微微鞠躬,从正面注视校长。 好一双柔和的眼眸——淹嶋校长不经意地产生感想。 「初次见面,有川太太。我是花音高中校长淹嶋。」 「我叫有川久惠,小女承蒙诸位关照。」 校长也站起身,轻轻点头致意。 「不好意思,突然请你到学校,但我们必须问一些有关令嫒的问题,才麻烦你百忙中抽空过来。」 「是的,我想校方总有一天会找我来的。」 校长轻轻伸手,请她到眼前的沙发就坐。「失礼了。」久惠回应,缓缓地坐下来。雨人交谈了两、三句话,简单地打完招呼, 「那么,这次找我来的原因是?」 久惠立刻切人正题。校长世端正表情,显得一脸严肃。 「事实上,关于令嫒……」 「……对夕菜来说,还是太难了吗?」 听久惠抢先开口,校长淡淡叹口气。 他轻咬嘴唇,重新直视久惠。 「有川太太或许已经听说,令嫒昨天的自我介缙已闹得全校皆知。」 「……我还不清楚,但我想,她的表现应该不成体统吧。」 「详情请之后再问她本人。还有你应该清楚,她是放电症患者。」 「这才是主题吧。」 「连一句话也没通知我们,就让抱着问题的学生人学,会造成校方的困扰。」 面对校长的话,久惠微微点头后回答。 「是 的,这一点我必须道歉……在回答之余还这么问或许很卑鄙,我若告知夕菜是放电症患者,学校还会准许她入学吗?」 校长皱起眉头、神情一歪,立刻察觉自己的失态,随即放松表情。 久惠从他瞬间流露的表情看出答案,悄悄低头。 「本来孩子有这种病情,理应先和学校老师商量。但我却让她用欺骗的方式入学,我在此向各位道歉,非常抱歉。」 久惠再度深深低下头,看得淹嶋校长表情扭曲。 她是明知故犯。万一校方事前听过放电症患者的说明,绝不会让有川入学,她明知校方的态度,还蓄意毫无说明地让有川转学。 若不采用这种手段,有川无法正常就读任何高中—— 校长理解之后,再度确认。 「不采用这种手段,属于特殊存在的放电症患者就无法上学对吗?」 「是的。」 她已有所觉悟——校长从久惠的态度如此判断。一旁的主任看到后开口。 「校长,有川太太是有所觉悟才这么做的,还是先观察——」 「住口」 校长一喝,用力抿紧嘴唇。 淹嶋校长也理解她的心情。想设法让女儿就读正常的高中,几乎是全国母亲共通的心愿。 然而,理解和接纳是雨回事。 「有川太太,我了解你的心情。很遗憾的是,我们花音高中发生过一些复杂的往事,那与放电症患者有关。」 听到校长的话,站在旁边的主任微微垂下眼眸。 「当然,普通高中同样难以接受放电症患者,但本校有更加棘手的理由。那是无法接受放—电症患者的特殊理由。」 「……请问理由是?」 「你可听说过,去年一名叫南茜的学生引发的事件?新闻应该也报导了那件高中生自杀案。」 一丝阴影堵住了从窗帘缝隙射人的阳光。 久惠什么也没回答,默默地睁着微亮的眼瞳。 「南茜是个非常文静、守规矩的学生。」 这话题有些沉重——校长先做个开场白。 「去年年底,她突然把去年担任校长的安部老师推下楼梯,害他受到需休养两个月才能康复的重伤。根据目击现场的其他学生表示——南茜推倒安部校长俊,似乎逃离现场。听说事情经过后,老师们认为这是起明显的暴力事件,质问南茜。最终闹上警局,南茜自首了。」 校长静静闭起眼睛,一旁的主任也一样。 「听说状况虽然慌乱,处理上却进行得很顺利。事故的应对、连络警方……这一切,或许反倒将她逼上绝境。最后到了隔天,南茜从学校屋顶眺楼自杀——以上是事件的概要。」 他们的动作,宛如默祷。 「她平常虽然文静,却是会为了一点变化突然失去理智的年轻人代表。这次她也是出于某种理由街动地撞飞安部校长,因为遭警察逼问而冲动自杀,或是受到罪恶厌折磨——这是警方的推论:不过,媒体似乎做了许多负面的忆测。」 校长以冷冷的眼神低语。他轻轻晃动肩膀,放松力道。 「事后调查时才发现,南茜是放电症患者。」 校长室角落摆着小小的指南针,n极准确指出北方。 「去年年底,南茜恐怕也很小心,放电症患者的性质仍使前校长受了重伤。其实不是她故意推安部老师下楼,而是安部老师拉住快跌落楼梯的茜,才受到重伤。我从住院的前校长口中听到这番话,已是茜自杀之后。」 「……是啊。有一个得放电症的女儿,我很清楚那种意外。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久惠轻轻点头。 「有人能够理解,我也很高兴……茜和安部老师十分亲近,她对伤害老师的事实后悔万分。不只如此,她还必须面对警察——教师方面也忙着调查事件盖要,完全没顾及南茜的心理状态。种种疏失造就了这起悲剧。」 在静静回答的校长身旁,主任低声呢喃。 虽然有一个人能够关心她…… 校长故意当成没听见,接着往下说: 「『我不在乎自首。可是万一我害警察受伤,万一给这所学校的人添麻烦……我无法再承受更多。——我们判断,茜自杀的原因是自责过度。不过,这是根据她当时班导长峰老师的发言,加上推测得出的结论。谁也不知道人心的真相。」 「……没错。」 久惠浮现严肃的神情,也闭上了眼睛。 「虽然我从今年才到花音高中上任,也算理解放电症患者的苦衷。主任和长峰老师也一再劝我。」 校长话声一顿,重新从正面注视久惠。 「我的结论是——我绝不想重蹈覆辙。我不会让这所学校出现自杀者或伤患。」 「所以可能的话,你们想赶走身为放电症患者的夕菜?」 「非常抱歉,答案正是如此。」 校长和久惠的视线在桌上交错。 「为了防患未然与顾及学生的安全,希望令嫒主动退学。」 「——校长。」 校长无言地瞪着插嘴的宫田主任,再度望向久惠。 「当然,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判断,也不想舍弃学生,但这么做是最安全的。我有义务保护这所高中。既然有川太太清楚放电症患者的危险性,请了解你的期望与我的目的相反。」 校长往前探出身子。 「此外,我个人认为——放电症这种体质,再怎么想都不适合学校这种共同生活。」 沙发上的久惠轻轻握拳。 校长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却继续道: 「身为数育人士,我的发言或许是错误的。本来,校方应该接纳像她一样有特殊体质的人。然而,既然放电症患者有伤及他人的危险性,事情就无法简单了事。有川和其他学生,在我眼中同样是一个学生。我不能只为了她一人,让其他学生与老师暴露于危险中……因此,我恐怕会动用强硬手段请她离开。这是我目前的想法。」 校长语毕,轻轻叹口气。他没有别开目光,始终看着久惠。 当然,如果久惠拒绝让有川主动退学,有川依旧是本校的学生。校长的权限没有大到可让无任何过失的学生强制退学。 不过万一发生什么事件,无论规模大小,校长都会以此为理由要有川退学,将她与学校完全切割——这就是他想传达给久惠的话。 至于做法是否正确,另当别论。 听到校长的话,久惠一度垂下眼眸,考虑一会儿之后缓缓颔首,抬起头来。 「……辟于先前茜同学的事件,我想问个问题。自她引发事故以来,校内有多少人知道放电症患者的存在?」 「老师几乎都知情,学生则限于一小部分,和她亲近的同学、找她麻烦的……唉,俗称的不良学生吃过苦头。但整体而论几乎没传开,不如说,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这样吗?」 她低声回答。校长察觉久惠的意图,轻轻叹息。 她正在刺探,她想知道这所学校接纳放电症患者的程度有多高。 「就现实对应上,学校很难接受放电症患者的存在。即便学到放电症的知识,也不知道精神面上会对学生们造成怎样的影响,也不是所有学生都那么懂事。有川太太世能谅解吧。」 非常遗憾——校长在心中补充一句。一旁的主任再度开口: 「虽然如此,我们岂非仍应追求身为教师的理想?」 校长的视线调回正面,久惠叠起双手,目光落在地板上,仿佛陷入沉思。她皱起眉头,好像认真 地思考着什么。 校长室桌角的指南针好像受到什么东西吸引般倾斜,宛如刻划时间般晃动轴心。 下久之后,久惠下定决心拾起头。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各位。」 她沉稳的表情,属于深爱女儿的母亲。 「今天早上夕菜去上学时,对天音说了句,『我出门了』。她妹妹高兴万分,告诉我姊姊很怪,明明要去学校却说『我出门了』,难得地气得面红耳赤,看来好像很期待。过去从没发生过类似的状况。」 主任歪歪头。 「夕菜正值反抗期,还没有自觉……不过她从前出门上学时很少打招呼,只有今天却开了口。天音也发现,夕菜好像很喜欢这所高中的某个人。顽固又笨拙的夕菜,喜欢上什么人了。我想,那多半是无意识下的反应。」 「……真值得高兴。」 主任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校长瞪了他一眼后,久惠再度露出笑容。 「我也这么觉得,主任。对我来说,如果夕菜本人中意的话,我希望她能留在这所高中。」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方才说过,问题涉及其他学生的安全——」 校长坦率的忠告半途中断,仿佛被久惠无言的压迫感压倒。 她从方才的沉稳笑容,转而露出真挚的认真神情。 「校长,其实入学之前,我个人调查过茜同学的事件。」 「……调查过?」 校长微微挑起眉头。 「你是指她身为放电症患者一事?」 「是的,打从一开始正电视上看见报导时,我便灵光一闪。于是,我试着以一己之力调查茜同学……最后,我也见过了前校长。顺便一提,夕菜对此事一无所知,全都是我私下进行的。」 面对久惠的态度,冷汗流过校长背部。 「……原来如此。这表示你知道放电症患者和本校的关系,却依然让令嫒入学?」 「是的。」 「——为什么?」 校长的问题,让久惠首度缓颊。 「的确,我也认为打听到的事件十分难过。不过……」 她突然望向摆在校长室角落的指南针。 「我听前校长提起,茜同学本身很喜欢这所高中。他告诉我,若没有那场不幸的事故。她应该能过普通的生活。听到这句话,我决定让夕菜转学过来……让她待在即使只有一段时间,却也接纳了茜这位放电症患者、也经历过放电症相关事件的学生身边。只要有人理解放电症是什么,夕菜就有过着普通的高中生活的—丝可能性。」 一口气说完后,久惠再度叹息。她的样子多少散发出紧张感,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关键。 「刚才校长表示,这所学校有难以接受放电症患者的理由。我认为这是一个事实。然而,花音高中,同时不也是环境最容易接受放电症患者的高中吗?或许可能性的确很小。不过拜托各位,是否能让我的女儿……赌上这小小的可能性?」 久惠祈愿般的话语,让校长的脸庞蒙上阴影。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真的就此抛弃有川也无所谓吗? 校长垂下眼眸,突然望向桌上的指南针。这时,红色的n极突然转向久惠,校长微微瞪大双眼。 久惠的发梢进出小小的火花。 ◆ 午休的钟声响起。 夕菜再度走上屋顶,她一手拿着妹妹亲手做的便当,以讶异的眼神怀疑地看着周遭。没看一见一林的影子,总不会躲在墙壁里吧。 她确认完毕后松了口气,坐在高度超过两公尺的栅栏旁。 「咦,有川同学。那是亲手做的便当吗?」 千春冒了出来。「咿!」夕菜惊叫一声往后退。 「你……你从哪边出现的?」 「秘密。」 千春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啊,只要不接触放电症患者,就不会有事了吧?」 她如此回答后,毫不客气地坐到夕菜身旁。夕菜反射性池绷紧脸庞,千春却喜孜孜地在旁边吃起午餐。 夕菜搔搔头,发丝间连续进出火花。 真难应付。千春坦然坐到放电症患者旁边的态度,是她不曾面对过的眶离。很有可能不小心碰到她,好可怕。 夕菜考虑了一下,摆出每天练习时最恐怖的怒容瞪着千春。 「千春,你不怕我吗?我可是放电症患者喔。」 「不过,只要没接触你,就很安全啊。」 「……是、是这样没错啦。」 夕菜表情放缓,无可奈何地吃起便当。心爱妹妹亲手做的便当今天不知为何特别费工夫,连热狗都切成章鱼状。 宽阔的蓝天伸展开来,时间淡淡流逝。 一旁的千春羡慕地注视她的便当,咬着波萝面包。她叼着利乐包柳橙汁,眼神不时飘向旁边的便当。千春的双眼眯了起来,闪闪发亮的眼神宛如小猫。 她有时牢牢地盯着章鱼热狗,有时视线又飘向旁边的煎蛋卷。她又咬了口波萝面包,视线随之瞄向章鱼热狗上。 夕菜大大叹口气。 「想要我分你一点就说啊。」 「有川同学真厉害!能理解我充满波萝面包的人生的可悲之处,真是太厌激了。」 她像猫一样高兴地回答。夕菜只得夹起最喜欢的章鱼热拘,放到千春手上。 夕菜传递时抓不好距离咸,指尖微微发抖。 千春笑着一口吃掉手掌上的章鱼热狗。真希望她能细细品味。 「好吃。」 「既然东西吃完,就快点回去。」 「嗯,你又马上赶人了。这样诗人不太好喔,像茜就不会这样。」 「茜是谁?」 「我去年过世的朋友,也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轻轻扬起眉梢。 这时,千春的视线突然望向铁栅栏旁的白花。 「原来如此。」 夕菜继续吃便当,喃喃低语。 她隐约有所察觉。千春也好、末长也罢,双方都极为清楚放电症患者的相关知识。如果他们曾认识放电症患者,那就说得通了。说起来,千春对放电症患者熟知的态度、末长突然从口袋掏出橡胶手套也是这个原因吧。 千春眺望天空,悄然开口: 「去年,有个叫南茜的女孩和我同班,我……曾以为我是她的朋友。」 夕菜突然回想起一林口中「神圣之地」的意义。 「茜可爱又文静,跟谁都相处得很好。她的成绩优秀,待人处事也周到,什么都会。」 千春如此说明。即使在晴朗的太阳下,她的脸庞看来也格外阴暗。 「虽然这话由自己来说怪怪的,不过我性格好强、喜欢谈天说地,再加上一年级也当班长,经常和茜聊天。话题从普通的考试到男友都有,算是普通朋友吧。茜很文静,总是有点疏离,不过很爱说话。」 千春咬住柳橙汁的吸管喝一口,然后放开,笑了一下。 「那是在什么时候?有一回碰巧两人独处,茜提过一次放电症患者的事。她非常认真地注视我的眼睛,挑我们独处时告诉我。『我平常说自己有洁癣症是谎话,其实别人一碰到我就会触电。聊天没关系,但不要太靠近我,拜托你』。」 千春又把吸管送到嘴边。 「听到这番话,你猜我怎么回答?」 她用自虐的口气问,咬扁吸管尖端。 「我以为她在讲笑话,笑着说。好蠢喔,哪有这种事……」 随着千春的咬牙 声,吸管前端逐渐碾平。 「结果茜也笑着回答『我开玩笑的。』可是,当时她的笑容下对劲……以茜的表现来说,那是个失败的玩笑。」 她依然面带笑容,活像要磨烂嘴里叼的东西般一次又一次地咬牙切齿。 「从此以后,我和茜继续打交道,但交情一直只限于表面。直到她推校长下楼为止。」 千春抓着柳橙汁三角利乐包的手突然握紧,彻微发抖。 「我和会长碰巧目击到现场,看起来真的很像茜推校长下楼后逃走。因此我照实告诉老师,以为比起隐瞒,吐露真相对她更有帮助……但因为我说了,茜才不得不向警察投案。」 夕菜头顶的太阳一瞬被云层覆盖,阴影笼罩两人。 「我不知道。当时我不知道什么放电症,也不明白摔下楼梯的其实是茜,校长想救她才会触电。我以为是茜不对,才会说成那样……」 云层迅速窜过两人上空,阳光再度照耀夕菜。 「我真是个大骗子。我明明知道,明明听她说过的。」 千春依然被阴影笼罩。 夕菜盖起便当,包上餐巾,将便当盒拿回手边珍惜地抱好。 「不必再往下说了,我不想挖出别人的旧伤来听。」 夕菜含蓄地制止夕菜如自言自语般的自我折磨, 「你没必要再说下去。」 「……抱歉。」 「没关系。」 夕菜闭上眼睛叹口气。 碰到这种时刻,如果我说得出一句安慰的话,该有多好? 「你们之所以关心我……关心放电症患者,是为了避免又有人自杀?」 「……就是如此,所以大家都很拚命,我、老师们、一林学长还有会长都一样。」 挤出微笑的千春脸孔扭曲,像是把名为「笑容」的零件硬是栓在脸上似地。 「有川同学会转入这所学校,真的好巧。罹患放电症的人数十分稀少对吧?会长说他拚命做了许多调查,也告诉过我这件事。」 「大概吧。除了家人以外,我也没见过其他患者。」 「说得也对。所以,我能遇见有川同学是很惊人的巧合,虽然这讲法可能不太好……惊人的巧合就在我们面前,大家才能全力以赴,心想,这次一定要拯救放电症患者。我们——不希望你像茜一样自杀。」 「……这样吗?」 夕菜小声回答后低下头。 风吹动她的发梢。 她理解千春的心情。他们想拯救对方,想再次改正当时的过错。 ——可是对夕菜来说,只是多管闲事。 「不过千春,我说句真心话,我真的不想来上学。」 和放电症患者……和有川夕菜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受伤。像双脚终生无法行走的他们,她还会夺走其他人的未来。 因此她才害怕,才畏惧与人接触。 她不可能有其他理由——害怕和人接触。 ◆ 「会长,你在闹什么别扭?」 一林问伸长双脚的末长。 末长托着下巴,摆出雕像「沉思」的姿势。 「一林,你认为我该如何面对有川?长峰老师劝我别用强硬的手法,话虽如此,老实说 「我想跟你当朋友。她应该不会接受。」 「嗯,有川似乎是有些讨厌男性,很难应付。但无论如何,你最好先针对之前的失礼道歉吧。」 「然后呢?」 听到他的求助,一林回以讽刺的笑容。 「先随你的意思去做如何,会长?稍微冲过头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她感受到你的真心诚意就没问题。」 「……嗯——」 「只要别忘记重点,你就会成功的。」 「重点?」 「好好注视有川夕菜,对待她……嗯,目前贯彻你的风格就行了。那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反正钻牛角尖也没益处。」 一林的台词,令末长解开「沉思」姿势起身。 「嗯,仔细想想,你说得完全没错!不愧是吾友。我这就动身!」 「没错,这才是我们的末长会长。」 ◆ 夕菜终于理解,屋顶上的高耸栅栏是用来防范自杀的。 「……你不想来上学?」 「当然啊。如果是自愿来上学的,就不会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 听到她的话,千春皱起眉头。 茜说过她喜欢学校……但一般的放电症患者却正好相反吗?咦?那有川同学为什么要来?」 这问题让夕菜别开头。 她双颊泛红地转开视线,仿佛要向谁告白似的。 「只是想读书的话,可以参加大学入学资格检定,不用特地上高中吧?唉,我希望你来上学就是了。」 「因为……妈妈……」 夕菜撇开头的角度已近乎九十度,仿佛打从心底觉得难为情。 她转向旁边,用连千春都不一定听得清楚的音量小声地开了口: 「妈妈叫我来上学。」 「咦?」 千春的声音僵住。 「……有川同学,你该不会有恋母情结吧?」 「不、不行吗?」 听到千春半开玩笑地问,夕菜面红耳赤地回答,也自知这理由很孩子气。 「你或许会看扁我吧。对我来说,只有家人接纳了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向她们撒娇。」 夕菜的话语,令千春收敛起来。 「我总是给妈妈和妹妹天音添麻烦,天音甚至受我拖累、被同学欺负过。妈妈平常虽然没表现出来,其实也吃了很多苦。因此,我不想害她操心。其实我很想讲明不想上学,妈妈却说不行……我也不想让天音担心。」 夕菜带着迟疑,断断绩续地说出口。 无人理解这份心情也无所谓。即使别人说夕菜有恋母情结或恋妹情结,她毫不在乎。对她而言,母亲和天音是唯一的归属、能够敞开心胸的重要家人。 除此之外,她没有可以卸下心防的对象。 「都是高中生了,拿出这种理由应该很丢脸吧。」 夕菜不想害她们担心。就算被人嘲笑这动机很无聊也无妨。 她就是那么重视家人。 「……对不起,刚才不该取笑你的。」 千春对于夕菜的回答严肃地颔首。她夸张地低下头,两手贴在额前,一头长发随之微微摇曳。 「我好糟糕,常常把人家认真的发言当成玩笑话。该说是迟钝吗……真是差劲透顶。」 「无所谓。这是普通的反应,其他人也不可能配合放电症患者改变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非常迟钝,总是不明白别人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刚才也是,我用开玩笑的态度嘲弄你重视的事物……像茜那时候一样。」 「如果不是当事人的话,当然会有这种反应啊。」 「……有川同学真冷静。」 「我习惯被当成怪人看待了。」 听到夕菜讽刺的话语,千春的头垂得更低。 刚刚的晴天简直像假的一样,空中开始出现乌云。蔓延到远方的乌云,看来沉甸甸地迫近这所学校。 傍晚或许会下雨。夕菜正这么想着,通往屋顶的门砰然打开。 「喔!两位美女正相亲相爱地共进午餐吗,有川!要是我也能加入的话,就太令人高兴啦!」 夕菜眯起眼睛,烦躁地拨拨头发站起身。 ——妈妈,可以请你回答我吗?要我上学 是可以,可是,你为何要让我就读有变态的学校? ◆ 继校长之后,主任也看到指南针的变化。 摇动的n极尖端指出久惠。 「有川太太,难道你也是……」 「放电症本来就是有低机率遗传的疾病,幸好我的小女儿没遗传到……」 久惠小声叹口气,轻轻解开头发。蓬松的发丝晃动着进散火花。 「——我认为,这所高中可以接纳放电症患者。」 她重复刚才的台词,口气变得强而有力。 「高中生活的内容当然不只读书,还有交朋友、运动会等种种活动,以及谈恋爱。」 她逐渐露出属于母亲的坚强表情。 「夕菜是放电症患者,导致她极端害怕与人接触。不过,我觉得她不能照现状继续下去。 体验普通地跟朋友聊天、增进感情,其实是有必要的……但光是想普通地上学就很难实现了,我也亲身感受过很多次。只有这一点,我籼夕菜都无法改变。」 久惠沉重的叹息,流过校长室内。 气氛变得有点沉郁,但她仍往下说: 「然而,我像夕菜一样生性不服输。我想让她就读稍微理解放电症,有可能接纳患者的学校,才让夕菜转学到这里来。或许这是种徒劳的挣扎……但出乎我的预料,夕菜昨天已接受了来自别人的接触——尽管她多少有些烦躁。」 久惠继续诉说的声音,掺杂一股热切。 「校长,我的想法,也许是一路养大女儿的母亲自私的大话。纵使如此,我还是希望夕菜就读这所高中,这所她好不容易可能喜欢上的学校。」 「这位太太真了不起。」久惠语毕的瞬间,主任在一旁呢喃。 校长的头也微微一偏,幅度仅有数公厘——他也这么认为。 「夕菜需要普通的高中,需要能普通交谈的同龄朋友。她圣今读过好几所学校……但这所高中是前所未有的绝佳地点,说不定这是最后的机会。能否恳请各位——接受我家的夕菜?」 在校长眼前,久惠再度深深低头请愿。 指南针的晃动缓缓平息,窗帘随着室外射来的阳光微微摇曳。 宽敞的校长室陷入沉默,短暂的时间流逝。 窗边注入的阳光蒙上小小的阴影,那是来自象徵雷阵雨前兆的乌云。日光灯的光亮,给予阴暗的室内少许照明。在灯光映照下,校长慢慢叹口气。 「……有川太太的心情我能明白,也想同意您的看法。不过,我有义务保护学校——!」 「好的,我们接受。」 主任盖过校长的话头,硬是插入对话。校长眯起眼睛瞪着他。 「宫田主任。」 「我们会设法照顾有川的。」 主任故意不理会校长的呼唤,向久惠投以欣喜的笑容。 「校长的意见确实有道理,不过身为学校教育者,我也有想追求的理想。听到刚才那番话,让我想以一介职员的身分,对有川夕菜这位学生努力看看。我说得对吗,校长?」 主任的话令校长产生一丝迟疑。事实上,他本身也梢有动摇。 「可是,主任……」 「谢谢两位。」 这次换成久惠用含蓄的口吻打断校长。面对她的致谢,宫田主任轻轻行礼伸出左手。「夕菜就拜托你们了。」——回握他的手的久惠低声念道。接着,主任又转向校长。 「责任由我来扛。校长,拜托您。」 「我也拜托您,校长。」 「——」 校长本来要回答什么,却轧然而止。 春风吹人校长室。 主任很满意校长的反应,转而看着久惠,眯起眼睛。 「……有川太太,你刚才反射性握住我的手,这代表和放电症患者握手也不要紧吗?」 久惠轻轻点头回应道: 「是的。虽然夕菜办不到,但我没有问题。一过二十三岁,放电症患者的力量大都会完全受控制……应该是减弱了吧。独自研究放电症的外子说过,思春期的荷尔蒙影响最强……」 「有川先生是研究者吗?』 「是的,目前孤身在外地的研究所工作。但放电症没有专门的研究部门,所以他的身分是遗传工学的专家。夕菜目前服用的药物,也是外子的朋友协助制造的。」 「那么,让夕菜同学等到二十三岁不也是个方法吗?」 「……不,思春期的感性很重要。即使往后放电症的力量会减弱,她照现状成长下去一定会封闭自己。目前是关键的时期,尽管中学时失败过,这一次绝对要成功——这是我和外子商量后的结论。」 「的确。」 「而且,我也是十七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谈恋爱。身为母亲,我希望夕菜能在这时期交到朋友和男朋友。」 「……初恋对象吗?」 「没错,其实我丈夫正是初恋情人。虽然骨子里是个专情的笨蛋,但人很好喔。」 久惠微微一笑,主任也回以笑容。 和谐的气氛,扩散到面有难色的校长面前。 ◆ 与校长室内安稳的气氛相反,屋顶上流动着尴尬的空气。 无论在走廊上或屋顶,变态就是变态。夕菜心想,这家伙即使死了也医不好。 「出现啦,变态。」 当她小声地说,末长活像摆架势似地指过来。 「一见面就叫人变态啊,有川!我的确对你做过一些无礼举动,有川!不过喊人变态也太过分了,有川!」 「不要连呼别人的名字!」 「这是一种爱情表现,你似乎有反应嘛,有川。」 自以为是地说完之后,「不应该是这样的。」末长不知为何抱住脑袋呢喃。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悟出了什么道理,再度露出清爽的笑容。 「啊!总之呢,有川,你不认为该和解了吗?」 「……啊?」 他的话逻辑不通。夕菜歪歪头,一旁的千春轻笑起来。 末长搔搔脸颊整理头发,不知怎地从口袋里掏出橡胶手套戴上。 「该怎么说明呢!总之,地球上所有人都是朋友!啊!真是的,你不懂我想说什么嘛!」 「谁懂啊,笨蛋。」 她以白眼回瞪末长,千春在旁边悄悄开口。 「有川同学,会长的意思是他之前太勉强你了,希望现在和好。」 「……你是怎么听出这层意思的?」 「会长一紧张说话就会胡言乱语,和你一样不坦率。」 夕菜听到后点了个头,视线转向变态。 她隐约能理解无法坦率的心情,因为她也是如此。 「你明白了吗,有川!」 「……大致上。」 「很好。千春,谢谢你漂亮的支援。」 末长竖起大拇指,额头浮现豆大的汗珠。一旁的千春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有川,我对你确实有点反应过度。我想积极地与你接触,但看在你眼中或许跟侵略没两样。我已经反省过,这一点是我不好!所以,那个……」 末长夸张地举起双臂,合拢手掌。 「对下起。我真心率直老实地向你道歉!非常抱歉,可以原谅我先前的失礼吗?」 他当场低下头,在夕菜眼前呈直角九十度、深深一鞠躬。 夕菜皱起眉头,脚尖烦躁地敲打地面,嘴角苦涩地扭曲。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这点程度的赔罪……」 就能让我原谅你吗,人渣—— 「……!」 下半句话没说出口。夕菜不自然地歪曲嘴唇,咬紧牙关。 「我知道了……好吧。」 她忍不住这么回答。 好棘手。面对真诚的道歉,该怎么回答才好—— 「真的吗,有川!」 「……我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我再声明一次,别随便接近我。」 夕菜回答后改变主意,觉得自己又随意敷衍了。 今天的她有点失控。平常不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会驳斥回去,现在却轻易地被卸下防御。本来的有川夕菜应该更加具排斥性又危险,没有任何破绽可趁隙而人。 不然的话,又会发生事故。 可是,我却无法对他摆出狠厉的态度。 那明明是我的「弱点」啊。 「是吗?能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有川!」 看到末长走近一步,夕菜反射性地退后。他的手已戴上从四次元口袋掏出的橡胶手套。 前言撤回。夕菜在心中发誓时,末长宛如要让全身沐浴阳光般展开双臂走向她。 「我安心了,有川!还以为你讨厌我呢!从今以后,我俩的爱之路将化为更闪耀的荣耀之桥吧!一 「哪会啊笨蛋,这是雨码子事!你少得意忘形!」 「你又害羞了。走吧,我会彻底贯彻自己的风格!」 夕菜反驳的时候,橡胶手套已抓住她的手腕。 「跟我来,有川!前往我们的学生会办公室!」 「我、我叫你别抓着我的手拖人走!你、你想把我拖进学牛禽办公室,想干汁哑!」 「哼,那还用说吗,有川!名叫学生会办公室的密室里,孤男寡女地独处……」 末长的台词令夕菜面红耳赤,他浮现得意的笑容。一股冻结般的电流窜过她背脊。 「开玩笑的,有川,其实是想叫你办理成为学生会干部的手续,这对往后比较方便。今天早上错过机会,正要趁现在处理啊。」 「那就别说得让人误会!」 「咦?你有什么误会啊,有川?」 听到末长的话,夕菜脸颊染上红晕。面对她混杂害羞与种种情绪的表情,末长加深笑意。 「像这样一看,你真的好可爱。该怎么说,虽然态度刺人,其实意外地纯朴。」 「——!」 真想揍得他触电而死——夕菜首度认真地这么想。 ◆ 目送末长拖着夕菜离去后,千春缓缓起身,走到栅栏边悄悄碰触白花。 「有川同学似乎是个不错的人喔。」 「……真是的,会长与你都担心过头了。有川性格的确孩子气,却没必要过于担忧。」— 一林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千春时常觉得,他是学生会最神秘的人物。尽管他的确是会长的知心好友,但他仍是最深不可测的男子。 「孩子气?」 千春摸摸朴素的墓碑反问,澄澈的回答自背后响起。 「有川不知道如何与他人保持距离,所以态度充满攻击性。或许应该说,她只知道那种互动方式。」 「……原来那性格不是天生的。」 「说天生是天生的没错。茜也一样吧?茜懂得如何掩饰她和周遭的距离,因此看来很成熟。有川藉由拒绝来保持距离,看起来像个小孩子。受其性质影响,放电症患者的心态似乎自然地偏向极端。」 真有意思——一林喃喃点头:「如果我再早一点发觉就好了。」 「无论如何,有川不是会选择自杀的家伙,这点可以安心。」 「是吗?」 「她还没笨到不明事理,毕竟自杀会害家人伤心。」 一林的台词让千春发出轻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不过——我反倒担心会长。」 「……担心?」 「希望他没把茜和有川搞混。」 一林如此低语,轻轻叹口气。 ◆ 看到那位问题学生从前方被人拖来,有川久惠和主任同时眯起眼睛。对母亲来说,女儿被男人拖着走可是件大事——从各方而来说都是。 池们夸张的举动在走廊上也很显眼,路过的学生纷纷抛来困惑的视线。 「……夕菜?」 久惠的呼唤让末长停下脚步,他身后能瞥见手被抓着的夕菜。 她不情愿。不过,大约一半是不情愿、一半闲惑吧——久惠心想。 「妈、妈妈?你怎么跑来了!」 夕菜脸色发白。而久惠用温和的口气回答: 「哎呀,我是来和老师谈谈的。」 「妈妈?难道说这位迷人的女士,是有川的母亲!」 末长睁大双眼,突然将手举至额边行礼。 「伯母,初次见面。我是花音高中三年三班的末长诚,请叫我会长。从昨天开始,我便成了令嫒的男朋友!」 「笨蛋!别乱说话!我一、一辈子也不需要什么男、男男、男朋友!放开我变态!」 「请多指教,伯母!」 行过礼后,末长近乎直角地深深鞠躬。即使抓着挣扎的夕菜,他仍额头冒汗地低下头。 久惠微微睁大眼睛,打量对方的心态。尽管她笑容柔和,却犀利认真地看着末长。 分析了一会儿之后,久惠终于弯起嘴角。 「嗯,彼此彼此。请多关照我们家的夕菜。」 「好的!有川,伯母也同意了!」 末长再度抬头,开始拉夕菜的手。看到女儿脸红,对久惠而言也很新鲜。夕菜害羞的模样,看来真是青涩。 不过,夕菜脸上依然掺杂强烈的恐惧之色。唉,要她一、两天就摆脱罹患放电症的精神创伤也是强人所难。希望他别太蛮干地拖得夕菜团团转,闹出什么事来就好。或许,这点街劲正适合她—— 久惠还无法判断。 「会长,请别太勉强我家的夕菜了。』 「好的!」 她叮咛一声,但末长没有放开夕菜的手。但愿别造成反效果就好——久惠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主动千涉。 「……我家的女儿怎么样?」 「有点僵硬!」 久惠噗嗤一笑。好一针见血的感想……她喃喃说着对夕菜开口: 「夕菜,交男朋友是件很棒的事,还有交朋友也是。你需要这些体验。」 「可、可是……」 她百般不愿地摇头,仍无法拭去隐约透出的胆怯。 久惠正犹豫着该说什么,末长再度握紧夕菜的手。夕菜慌忙回头,又是一阵吵吵嚷嚷。 「放手!我、我说过我绝不会交男朋友……喂!听我说话!」 「我坚持拒绝!」 末长任性至极的回答淹没她的呐喊,两人消失于走廊深处。 只剩尖叫和悲鸣声,随着尴尬的沉默传来。 「……啊!怎么说才好。」 久惠回头,一旁的主任抱住脑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失礼了,有川太太。别看他那副模样,他也是本校的学生会长。末长同学本质是个好人,头脑也很聪明,只是……性格上有些问题。」 「这样吗?从我看来,他正以他的方式在努力。」 久惠像恶作剧的孩子般笑起来,眺望两人消失的走廊。 「对了,他单身吗?该不会是脚踏两条船吧?」 「有川太太,你的眼神好恐怖。」 「失礼了,不过我有些在意。」 幕间二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那是在冬天的回忆。 「末长学长。」 「嗯?不管过了多久,茜总是叫我末长学长啊。」 「啊……对呀,我习惯了。」 茜嫣然一笑。 「不用敬语的话,很可能不小心拉近距离……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的,因为我有洁癖症。」 「……茜的洁癖真严重。」 「对呀,我也觉得。因为我有精神创伤。」 她点点头。 白色雪花自空中轻轻飘落。 「末长学长。」 「嗯。」 「你知道放电症吗?」 「……那是什么,最近的流行用语吗?」 「是一种碰到患者就会触电的疾病。」 「啊?」 末长张人双眼,抿起嘴唇。他托起下巴思考一会儿,露出微笑。 「你真擅长奇幻方面的设定啊,如果真的存在,是种挺有趣的病。」 茜低下头。 「……对呀,说不定很有趣。」 「那种病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两人踏着雪地前进。 「末长学长,那是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有人得了一碰就会触电的病,你有什么看法?」 「嗯……如果一碰就会触电的人在身边,我应该会觉得很可怕。」 「……那个人一定会遭大家厌恶吧。」 「大概会——漫画是这样演的吗,茜?」 「嗯……销售量不佳,已经停刊了。之前朋友借我看过。」 「喔——」 那是稍纵即逝的话题。 雪自空中无声飘落。 「我不想被大家厌恶:永远都不要。」 茜低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那是某个下雪之日的回忆。 第三章 夕菜醒来时,时刻已过傍晚。 窗外传来雨声。躺在受隔帘环绕的白色的病床上,夕菜裹着被单,茫然注视着天花板上的白色日光灯。干净的空气窜入鼻孔。 「你醒了吗?有川同学。」 好像听见千春的声音,夕菜做起身。长峰老实掀起隔帘,一脸担心地探头进来。 「要喝点什么吗?不过这里只有茶。」 她的口气很温和。夕菜一阵头晕眼花,又倒回床上,背部传来被轻揉温暖的触感。 「……老是,千春她……」 「——浅草同学没事。」 「怎样的没事法?」 面对夕菜的问题,长峰老是不禁词穷。她趁隙追击。 「从以前的经验,我知道千春的伤势会有多重。我像那样害过别人受伤,每次都备受职责,给妈妈和天音添麻烦后转学。这次也一样。」夕菜淡淡地同苔,保持北平常低沉的声调。 室内的日光灯放射微光。 「触电这成的伤并不重。好像是皮肤表面轻微烧伤,有呕吐与不快厌。心脏方面据说也没有影响。只是触电的冲击害千春跌下楼梯,造成全身擦伤,为了保险起见,今天得留院观察。啊,我们和医生说这是触电意外。」 「……这样吗?」 夕菜无力地回答,盖上棉被躺下来。 什么都不想思考。 「有川同学不要紧吗?你好像没摔下去吧。」 「我不要紧,我的状况根本无关紧要……」 夕菜转向侧面,闭上眼睛。她害千春负伤又跌落楼梯,自己却毫发无伤。或许是千春救了她,但结果也相当讽刺。 「……休息一下吧,我去通知其他人你醒了。」 长峰老师站起来,踏着脚步声走远。 声音终于消失,保健室里只刹清洁的空气。 夕菜朦胧地回顾事故的记忆。 千春的笑容,再度伤人的记忆。 夕菜缓缓拉下被单,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沉郁地套上室内鞋。 她宛如幽灵般,以使不上力的手打开保健室大门。 ◆ ——请大家听我说。 记得读中学时,那是我向全班同学说的第—句话。 我非常紧张,紧张到体内都有火花霹啪进散,传来痛楚。 一碰到我就会触电,请不要靠近我。 我心脏狂跳不已的表示,不,是强调。真的用尽全力—— ……换来的却是被人取笑、被人嘲弄。还说「有川同学,这故事编得满有趣的」。 后来,我好几次想说明都失败了。回应总是嘲笑与轻蔑。 纵然如此,我仍鼓起勇气——误以为是勇气的东西,一再强调,愚蠢地认为总会有人相信。 ——后来,一个男生提议。 那就试试看啊,你喜欢那家伙对吧? 大概是想欺负言行举止怪异的我,或是欺负他。 男生突然将他口中的「那家伙」一把推向我。 那其实是个半开玩笑的举动。 ……可是,我一瞬间真的僵住了。 突发状况令我失去戒备是理由之一,但真正的理由多半是——我真的喜欢他。 所以心头有点小鹿乱撞——没有闪躲。 那是有川夕菜过去犯下的最大错误。 喜爱足球的他,有一脚至今还不能动。原因以触电意外作结。 ———最痛苦的是,他从此以后都避着我。 当时,青涩的我应该发过誓。 我再也不要承担同样的痛苦—— ◆ 再也不愿重复第二次。 雨声在无人的走廊上回响。 夕菜踏着脚步,迅速穿越教室旁,低下头默默前进。 春雨特有的黏稠空气,贴上她的颈项。 「……我一定是……大意了。」 她低声呢喃,加快脚步,脚步声响过走廊,仿佛跟在她的背后。 ——我最讨厌像你们这种人。 那句话并非谎话才对。尽管刻意强调语气,但那是放电症患者应有的态度,也是她那时的觉悟。 知道放电症患者的力量、知道自己和别人有所辟连会害人受伤后,她应该选择了自身的前进方式才对——从误伤初恋对象时开始、给家人添麻烦时开始。 南茜在这所学校里度过怎样的生活都与她无关。夕菜以那样的态度,过了好一段不容易犯下大过的日子。 她轻轻咬住下唇。 她放松了戒心。对千春、对一林、对笨蛋会长的态度都是。 这里有人理解放电症患者,有人轻松地找她说话,因此夕菜在他们面前露出破绽。 曝露夕菜心中定义为「弱点」的东西,不可接触的东西。 他们前所未见的相处方式,让夕菜在混乱中下知不觉间受到弱点吸引。都是他们不请自来的奇妙态度所致。 夕菜的步调下知不觉间被这些人打乱。 同时,她心里的确抱着可能加入他们圈子的淡淡期待。即使隐约有所自觉,夕菜仍故意假装被要得团团转。 摆出拒绝姿态之余,她心中有一角很欢迎他们。 ——这就是弱点。是她明明发过誓却遗忘后犯的罪,害得千春负伤。 不知不觉间,夕菜失去了无时无刻武装自己的冷漠心态。 她穿越昏暗走廊到达无人的玄阔,连伞也没撑,穿着室内鞋冲出校舍。脚下传来践踏泥泞的触感,雨水落在身上,感觉好舒服。 将软弱的我一并冲走吧—— 「没撑伞淋雨会感冒的,有川。」 夕菜停下脚步回过头。 眼前的末长递出一把黄伞,手中还打着蓝伞,像守门人般等着夕菜出现。 夕菜像头野兽瞪着他的身影。 自我中心、怪异却有点温暖的笨蛋。 夕菜的心出现破绽时,他总在身旁。虽然强硬,他的身影总是能让夕菜放松。 增强的雨势敲打她的背,仿佛替她补上一把动力。 如果夕菜的弱点、他或一切,都随雨水冲走有多好。 末长站在水洼上,露出一如往常的蠢笑。 「嗯,你的脸真是惨兮兮啊,有川。虽然古人会用:水灵。来形容美女,但浑身湿透会感冒喔?真巧我带着两把伞,一把是我的,另一把是跟一林抢来的,不过借给你吧。」 他口吐轻快的台词,踏着水洼走来,最后双脚滑人夕菜的射程范围。 「雨伞拿去,有川。」 「给我差不多一点。」 夕菜挥手扫开他递上的伞。 「我听腻笨蛋的说辞了。」 雨伞落地,伞头在水洼上打出涟漪。 「……我明白你的心情,有川。这种态度……」 「要我说几次你才懂,别靠近找。」 「有川,你冷静点。今天的确发生了不幸的意外……」 「什么叫,不幸的意外」?」 她也好、这人也好,夕菜已看腻拚命找藉口的样子。 「你应该也知道,若没有我,意外就不会发生。」 「嗯,这或许是事实,却只是事实的一面而已……」 「是我太天真了。」 「天真?」 听到夕菜的发言,末长打从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地扬起眉毛。 夕菜咬咬牙,瞪视罪魁祸首。 「天真地以为——我可以跟别人亲近一点!」 雨珠自她肩头滴落,大滴的水珠流入雨水 之间。 「我从以前就该明白,和别人牵扯上的话,总有一天引起会那种意外。我明明知道,才拒绝他人接触。但你们这些怪人,让我有点松懈。」 雨顺着夕菜的黑发流下,化为水滴掉落。 「我光是存在就给人添麻烦,对你们、妈妈、天音来说部一样。」 「有川。」 「别靠近我。别跟我产生关连。我要说的话只有这些,说这些就够了!」 夕菜以颤抖的声音断然表明,亲眼确认末长僵住了。 她冷冷地望苦他,无言地穿越末长身旁。 到此为止。有川夕菜再也不会在这所学校里露出天真之处,再也不会。 「有川,那不叫天真!那是……」 「——你想说……温柔吗?」 她停下脚步,背对他直接回答。 「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是吧。不过你是人,我是放电症患者。即使对你而言是温柔,在我眼中却是多余的感情。」 「……这算什么说法,活像你不是人类似的。」 末长带了寒意的声调,让夕菜一瞬间停下脚步。 「……没错,末长。放电症患者是怪物。」 从以前开始,大家都这么告诉我——她在心底补充。 夕菜打断会话,背对他再度迈开步伐。 她不会再和这夥人扯上关系,心不会再被搅乱,只要像从前一样度日就好。 「……有川。」 背后传来末长的低语。 背后响起踏水洼的声音,夕菜毫不理会地继续走。 再也没有第二次。往后不论这人做出什么干涉,夕菜都无意再搭理。 她重新在心中立誓—— 「啊!」 一股冲击撞上背部。 发现自己被踹了一脚时,夕菜的身躯已重重摔在泥泞的操场上。思考一瞬间陷入慌乱,但立刻恢复理智。 她擦掉泥巴,转身,以狂犬般的眼眸面对末长。 「你……干什么!」 伫立眼前的末长,不知何时扔开雨伞,抱起双臂瞪着夕菜。他一脚猛踩在地上,展示橡胶靴给她看之后,走上前。 「有川,你刚才的发言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什么怪物、放电症患者、别碰我的,你很爱贬低自己吗?啊?」 「我可没骂到谁,这是事实。」 「嗯,那你可别摆出一副被害者的嘴脸。如果你是怪物,要不就像个怪物般大闹给人类带来困扰,要不就效法外星人回到你的星球!」 「……什么?」 夕菜的神情凌厉起来。 「只不过听你讲两句,你就得意忘形了。我是怪物,别靠近我?对人放下心防是弱点?你这个自我陶醉的集合体!」 她心中涌出杀意。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自我陶醉,有川!没听见吗?」 夕菜的手掌雷电飞舞。激烈的短路声爆开,在雨声里更增光辉。 「你说我自我陶醉——」 「哼,刚才那番话,除了自我陶醉外还是什么,有川?我要独自活下去?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别管我?悲剧女主角有一个茜就够我受了!」 末长举起拳头,竖起中指。 夕菜的黑发掠过闪光,裙摆微微浮起。 「你这家伙……!」 「搞不清楚状况世该有个限度啊,有川。你的家人真是可怜。你母亲想必辛苦得很!照顾这种任性傲慢的女儿——」 夕菜一踏地面冲出去。她转眼间逼近末长,右手蕴含光芒。 她沉默地挥出左拳。 「少卖弄小聪明!」 末长戴橡胶手套的手接下这一拳,纯粹靠力量挡住。 「罗嗦!谁能忍受……!」 但夕菜将拳头推回去。 「我才不想被你这无忧无虑的家伙看扁,混帐!」 「那是我的台词,有川!你才是,不明白大家部很担心你吗!」 末长的右手弹开夕菜的拳头。 「不必担心!我一个人就……」 末长强劲的腹部重击打断夕菜的话。这拳正中小腹,她跪倒在泥泞中。 「一个人怎样?讲啊有川!」 「……可恶!」 夕菜的扫腿划过末长小腿,在相触的一瞬间倾注所有力量。 「咕!」 末长的身体猛然一跳,自膝盖瘫倒。夕菜站起身,右脚直接举至头顶高度。 「太迟钝了!」 末长举起手臂,以手腕带开她的脚跟踢。他的脚滑过地面,缠住夕菜脚踝,将她娇小的身躯拉倒在泥泞里。 啪答一声,夕菜的裙子落人泥巴堆。 末长站起来退后数步,拉开到夕菜的攻击范围之外。 「差不多该吐露真心话了吧,有川?」 「真心话?不想和你这种家伙有牵扯,就是我的真心话!」 夕菜以手支地猛然弹起身,立刻踏着泥泞挥出一记上勾拳。末长缓缓退后,让她挥了个空。 泥水飞溅,弄脏雨人的脚。 「既然你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吧,有川。」 夕菜的拳头再度迫近,末长如滑行般退后一步。 最后,他浮现一如往常的笑容。 「不想给人添麻烦的话,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寻求别人的理解!」 「——!」 夕菜一惊,全身僵硬。 「看招!」 那一瞬间,他迅若雷击地对准夕菜腹部踹去。冲击震得她摇摇晃晃,支撑不住趴倒在地,嘴唇沾到的泥巴味在口中扩散。夕菜握拳抓起泥巴,极不甘心用力地握紧拳头。 「……你大概没有自觉吧,有川。你只是刻意逃避不看。」 夕菜吐出沙粒缓缓站起身,视线投向同样满身泥泞的白制服男子。 「你只是害怕。拿放电症这体质当藉口,害怕别人触及你的心。你把理由全都推到自己是放电症患者的事实头上!」 「闭嘴。」 夕菜往前踏出一步。 末长没有停止往下说。 「如果真正不想给人添麻烦,无论别人冷笑或白眼相待,你都该先努力接受他人吧?然而,你却拿接近你就会受伤当理由,马上逃避他人!」 「罗嗦!我……!」 呐喊声划破空气。 夕菜想不出话来反驳。 「这么做的确很难。有放电症这种麻烦透顶的体质,不只会被周遭的人嘲笑,说不定还会变成被欺负的对象。事实上,你的生活也是如此吧?所以,应该先努力才对!」 「——事到如今不用你来提醒我!」 夕菜体内有什么进裂了。 即便他说的有道理,也未必行得通。有川夕菜亲身体验过。 「末长,这些好听话等你当过放电症患者之后再说。你八成不明白,就算说出放电症的事也只会被嘲笑,即使对方真的听懂了也只会畏惧你!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了解过我!」 「于是你打从一开始便否定一切?即使有得到接纳的机会,也被你亲手毁掉!」 「你说的只是理论!体验一下试试看啊!像你这种只会讲好听话、无忧无虑的家伙大概一辈子也不懂!当放电症患者……怪物的心情是什么!」 「无忧无虑!哈!我无忧无虑吗?的确没错,我不明白你这种怪物的心情!」 末长嘴角浮现自虐的笑,瞪着夕菜。 「要是明白的话,我才不会让茜自 杀!如果我明白就好了!」 「——!」 夕菜的话语卡在喉头。 他嘲讽的口吻,听在她耳中不知为何宛如悲鸣。他的表情逐渐掺上冷酷之色。 「没错,你说得对。我确实无忧无虑又是笨蛋,完全没发现茜是放电症患者。我经过反省,为了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才要你吐露心声。混帐有川!懂了吗?」 末长的手像虎头钳般陷入胸口。 「所以这一次,我努力仔细看着你、试图接受你,好让事情不再重演!竭尽全力!」 「罗、罗嗦,我才没有……」 「你却从一开始就封闭所有沟通管道,认定对方不肯理解你,排斥、否定一切!明明只是个害怕对方拒绝你的胆小鬼!」 「不对!我……」 「我的确很吊儿郎当,不过再怎么样,打从一开始就封闭自我,不肯听人说话,选择简单道路的你……!」 末长的拳头划破空气。 她甚至没时间抵抗。 「没资格——说我吊儿郎当!」 夕菜的身体被一击打飞,弹至半空。 泥巴飞起,雨水四溅。 它仿佛看见行人流了一淌泪。 ◆ 夕菜倒在处处泥泞的操场卜握拳,试图站起来却使不上力。 雨之外的液体流过脸颊。她拚命找话想反驳,使劲想挪动身体好揍扁那笨蛋。 然而,她却动弹不得。 ——败北感。 夕菜心中浮现这股情绪。 她不太清楚,这代表什么意思。 不过……总觉得非常下甘心。 夕菜终于在雨声中缓缓爬起来。 她从呆立不动的白制服上别开目光,向前奔跑。 她不愿让他看到她的脸——唯独不愿让他看见。 掌心进出小小的我花。夕菜忍着呕吐感,压抑强烈的头痛穿越操场。 后方传来末长的呢喃。 夕菜全部加以无视。堵住耳朵,闭上眼睛穿越操场。 她不想听。现在不想听他的声音。 她拚命许愿,在雨中飞奔。 雨水与泥泞的声响,跟在夕菜身后。 ◆ 末长的白色制服浮现在濡湿的操场上,宛若幽灵。 「……你是白痴吗?」 突然有人厉声开口,发梢滴水的末长回头一看。一林撑着红色摺叠伞,眼神一如往常地冰冷。 「没看过像你一样的白痴。」 「……抱歉。我没打算做得那么过火的。」 「我责备的不是这一点,呆子。」 末长听到后,垂下眼眸,一林无意停止。 「你为何如此笨拙?你起码也知道意外才刚发生,有川心情很混乱吧?这时候应该先让她尽情发泄,再静静安慰她。这样她也会轻松一点,反过来逼迫她有什么用?」 「我忍不住不说。那段发言,听了就让人火大——」 「不对,刚才你只是自顾白地发火。」 一林拉正制服衣领,冷冷地看向他。 「会长你听着,我现在把话说清楚。说不定也有其他人跟你提过——有川可不是茜。」 「……这我还知道。」 「你就是不知道,我才得说啊!」 一林的恫喝令末长肩头一震。 一会长,记得你刚刚对有川说了什么吗?简单的说,你强迫她,我已敞开心房,你也快点接受我!、喔?还说,因为茜在世时没做到,我才转而对你尝试……」 「这……」 「有川大概是陷入混乱没注意到,这番话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她的侮辱。即使她和茜同样罹患放电症,也是由不同经验累积成的不同人物。你却不顾这一点,强迫有川敞开心房……前提是『我当时没接纳茜,想取而代之地接纳你』,这强人所难又自我中心——属于你本身的欲望。这正是你不去理解有川的背景,把她视为跟茜一样的证据。你否定了有川的人格。真是的,虽然有川很蠢,但你更是白痴透顶。」 末长的表情掠过一道刀割般的裂痕。 这段期间一林的声音仍如旋律般响起。 「会长,你加深了有川的混乱。你方才的主张,确实有些正确之处。但有川和茜没有直接关连,你得分开去想。别用接纳放电症患者这个框架,将有川和茜套在一块。」 滴滴答答……只有下雨声在操场上回响。 「目前,有川应该陷入极度混乱的状态。一个说不好,她说不定再也无法振作起来,虽然不至于寻死,她或许不会再来上学了。」 末长的表情如冰块般僵硬。 「负起责任吧,会长。这是你的责任。」 一林注视他静静低语,转身在雨中踏着徐缓步调离去。 「……有这么糟糕吗,一林?」 未长低沉地问一林的背影。 「你能够断言,我混淆有川和茜,是这么糟糕的事吗?」 「不对吗?」 「我失去了茜。你不知道我多么后悔,怎么可能理解我的焦躁!理解我!」 一林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锐利如刀。 「——你也是一碰到关键之处便全面否定吗?末长。这就跟有川—样。」 「什么?」 「假装讨厌人来掩饰问题的有川,和假扮笨蛋来掩饰问题的你没有多大差别。双方都很顽固,不肯反省。」 「一林——」 「你也想揍我?算了吧。一旦动手,你将再也站不起来。」 一林微微一笑。 那是个恶魔般的笑容。 「让脑袋冷却一下,重新想想有川和茜哪里不同……我认识的末长至少没此有川还笨,振作的速度也很快——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喔。」 一林静静地留下这句话,再度踏着泥水走回校舍。 ◆ 夕菜冒雨回到家门口,粗鲁地撬开门甩掉室内鞋。接着,她突然和玄辟前的天音目光相对。 「姊姊?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音的声音令她的脚步一瞬间停住,随即快步穿过妹妹身旁,逃回房间上锁:夕菜穿着沾满泥巴的制服,靠着门坐到地上。 「姊姊!」 「没什么!」 她只能勉强以扭曲的声调回答,不想让天音听见她的哭声。夕菜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惨样。 然而,天音的声音却从房门彼端传来。 「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原因我晚点再问,先洗个澡。」等等。 夕菜渗出泪水,喃喃说了句「对不起」后闭上嘴巴。敲门声一再响起,她的心随之动摇。 我很胆小吗?放电症患者的体质,不足以当成逃避的理由吗?「天音。」走廊传来母亲的呼唤。妹妹隔着门吵嚷的声音,随着这一句话低下去。或许是被母亲催促,天音轻盈的脚步声最后走过走廊。 ——夕菜轻轻咬住下唇,她从气息就感觉得到。 房门另一头的温暖气息正缓缓流走。 「夕菜。」 温柔的声音呼唤。 「晚餐放在门外。现在不想吃也没关系,要慢慢吃喔。」 「……好。」 夕菜脸庞皱成一团地回答。夕菜仿佛看得见她的动作,知道门后的人影在露出笑容后逐渐消失。 空气恢复寂静。 室内有白色床铺与木制书桌,夕菜依兴趣搜集的书。每一样都是冷冰冰的,不会说任何话的物品。这样就好,不必跟谁说话 就好。 她悄悄打开门,白色的热气立刻轻轻飘来。白酱炖菜浓稠的汤汁里,多盛了些夕菜喜欢的蘑菇。汤碗散发甜美温暖的热度。 夕菜抓住碗缘与附在旁边的汤匙,试着吃了一口。 炖菜是盐的味道。 「……!」 她缓缓品尝,吃了第二口。 味道还是像盐一样。 ◆ 敲打校长室的雨声愈来愈小。 淹嶋校长叹了口气,抱起双臂望向主任。 「有川回家了?」 「应该是。我刚才连络过有川太太,请她先让那孩子静一静。」 听完主任的报告,校长脸色更加难看。那个表情立刻消失,他微微垂下眼眸,浮现似叹息也像同情的神情。 「唉,我明白她沮丧的心情。沮丧对放电症患者和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校长。」 「事件既然发生,就必须订定要有川退学的方针。她的心情如何是另一个问题。」 「不过,这次发生意外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志。」 「如果不是出于本人意志的问题都可以原谅,那世上的过失就全部无罪吗?宫田主任。我理解有川夕菜是放电症患者,但她伤及同学的事实不会改变。发生事件前,还能向有川太太所说的一样赌赌可能性。但实际发生之后,必须做出应有的处置。」 趁主任陷入沉默,校长转动椅子面对他。豪华的座椅嘎吱作响。 「宫田主任,我知道你想平等看待有川和其他学生的教育方针,那也是我的理想,可是放电症患者的性质太过特殊,将其强制纳人通常的教育体制本身太过勉强。从私立高中的立场考量,接受放电症患者也几乎没有优点。你应该没理由固执至此。」 听到校长的话,主任肩头微微一颤。他推推黑框眼镜,也在黑革沙发上坐下。 「我明白这一点,校长,但我还是想尝试。问题不在于教育方针,理由包含我个人的私情在内。」 他向前交叠双手坐正。 「校长,我们去年害死了本校学生南茜。我至今仍为此事后悔,想改正错误。更具体来说,身为教师,我仍对无法拯救学生抱着精神创伤。」 「……改正错误吗?」 「是的。正确地说,是对放电症患者的存在改正错误。」 校长看出他想说的话,宫田主任点头同意。 「知道放电症患者有川夕菜进入这所学校时——我这次想让大家认识到放电症,不再上演自杀的悲剧。所以,我才试着留住她。这是我个人的理由,只不过是种自我满足。也可以说,我利用了有川夕菜这学生去除我的精神创伤。目前接触有川的人里,恐怕很多都抱着类似的想法。」 「……长峰老师的转学生检查疏失也是谎言吗?」 主任点头同意。 「长峰老师几乎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学生们也一样。」 「那群吵闹的家伙吗?」 「是的。对南茜身亡抱着心结的人不只我们,反到对亲近她的那些孩子影响更大。校长应该不知道,末长学生会长去年还是比较普通的学生。」 主任的发言,令校长微微垂下眼眸。 「对于所有知道状况的人……所有和南茜有交情的人来说,去年的事件都是个精神创伤。大家都拚命想克服它。我与长峰老师、学生会长与浅草——不知情的只有当事人有川。我们……特别是末长十分焦虑,才会到处有学生找不知情的有川讲话,使她陷入混乱状态……学生会众人将有川和茜重叠在一块。我也一样。」 「这就是发生意外的原因?」 「或许是原因之一,只不过全是我擅自推测的。」 主任如此回答后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投向校长。 「淹嶋校长,能否晚点下达有川的处分?不提我的私情,学生们正为她百般奔走。不能否定,他们将有川与茜重叠的焦虑招来事故,但现在命有川夕菜退学,学生们会伤得更深。不只—次,还是第二次。」 主任缓缓垂下头。 「请您务必重新考虑。」 雨声传人寂静的室内。 校长缓缓阖眼,最后像想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睛,准备开口。 这时,校长室响起剌耳的电话铃声。 「……喂,我是花音高中校长淹嶋。是、是——」 一瞬的沉默之后—— 「啊?」 校长嘴巴半开,主任抬起头。校长的表情变得愈来愈严峻,嘴角渐渐扭曲,下快至极。 「是,我明白了,我们马上处理……非常抱歉,造成各位困扰。」 他苦涩地回答后放下话筒,半眯着眼睛瞪了主任。 主任不经意地退缩。 「宫田主任,到这所高中上任后,我只看过学生们三个月,却有个想法。」 「什么呢?」 「这里的学生似乎活力十足,充满行动力。」 「您这话是挖苦吗?」 「还有别的意思吗?傻瓜!立刻连络所有数职员,寻找溜出医院的浅草千春。还有……请警方协助搜索?真是的,那伙人到底想添多少麻烦才过瘾啊。」 淹嶋校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再抓起话筒。 「……算了,年轻有行动力是件好事。」 他喃喃说完,毫不犹豫地播打一一〇。 ◆ 黄昏已过,天空逐渐落人黑暗。 倒在床上漫游思考之海一段时间后,夕菜最后终于拾起头。她光着脚静静下地,打开房门踏上木板走廊。 脚底传来冰凉的触感。夕菜穿越天音的房间,最后抵达母视房门口。房间以纸拉门隔间,她握住握把缓缓拉开。 母亲背对夕菜而坐,手肘靠着籼室的矮桌喝着茶。她旁边放苦一个坐垫,桌上有杯热气腾腾的茶。 夕菜什么话也没说地悄悄坐下,望着眼前淡淡流过的电祝节目,喝了一口茶, 还很温热。 母亲无言地关掉电视。戴白手套的手放开遥控器,悄悄盖上夕菜的头发。 夕菜微低下头,母亲直接抚摸了好几下。 给妈妈摸头发的感觉很舒服。 「待会记得洗澡,夕菜。」 「……嗯。」 夕菜轻轻颌首,抬起头来。她没转向母亲,毫无意义地看向电视。冷冰冰的显像管映出母亲与她的脸。 「妈妈。」 「嗯?」 「……我说啊,那个……」 言语无法成形,从夕菜口中落下消失无踪。 她重试了好几次,又让妈妈摸了头发。那触咸令她安心。 「你慢慢说,下用急。」 「……嗯。」 这句话让夕菜鼓起勇气。她一字一字地说: 「我……不想上学了。」 母亲什么都没说,依旧以温柔的眼眸注视她。 「我怕。」 一旦溃堤之后,剩下的话就很轻易说出口,仿佛淤积在她心中的想法一口气满溢而出。 「因为妈妈要求,我才勉强去上学。我讨厌学校,也很怕害别人受伤。我讨厌被当砹怪人看待,天音受我拖累遭到欺负。因为讨厌这一切,我努力不交朋友。我原本以为,勉强自己……也没关系。」 夕菜暂时闭口,低下头去。 「可是——有人说我错了。说我其实……害怕和人接触。」 她握起拳头紧咬嘴唇,不准呕气的心情来碍事。 「我真的只是害怕吗?」 夕菜尖声 反问母亲。 即使正确,她也不想承认。这扭曲的心情郁郁地残留心中。 就算那家伙的话有道理,夕菜也一直都靠着目前的方法走过来。 「夕菜,当时你怎么想?」 遭母亲反问,她不禁词穷。 她不甘心得表情扭曲,然后轻轻摇头。 「我……有一点觉得,或许真是如此。」 对他人的恐惧感。为了与如影随行的恐惧感战斗,她才把别人远远推开。装出扭曲的脸孔,烦躁的举止,不分对象地攻击。 ——她也真的想过,那是种逃避。 然而,夕菜却下加理会。 反正不理会也没有问题,她以为一个人世活得下去。 「这个嘛,妈妈也有同感。」 这句回答令她肩头一颤。 「我叫你去上学,其实是希望你跟各式各样的人交朋友。不只读书,还有聊天。」 「嗯。」 夕菜轻轻点头。中学时代引起那次意外后,她哭着说下想再上学时,妈妈温和地告诫雨眼泛泪的夕菜。也许你现在还不了解这有多重要……母亲补充道。 「妈妈认为,学校是长大成人、踏人社会前的准备。现在你一个人说不定还下要紧,但离开学校读自到社会上生活后,一个人绝对活不下去。因此,我希望你趁现在去上学、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也许你还没有真实感。」 「可是……」 「很可怕吧,妈妈也体会过。」 母亲的声音响超,彷佛要安慰夕菜的心。 「你可以慢慢来,一点一点改过来就好。像蜗牛一样,慢慢前进、慢慢前进。」 回答到一半,母亲轻笑出声。 「有人狠狠地骂了你吧,夕菜?」 她轻轻点头同意。 「对目前的你来说,或许有点难受。不过像那样肯把话说清楚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喔,比起你口中只顾表面的人珍贵得乡。」 「……我知道,但是……」 我无法接受。那也是她的弱点吗?只是她太软弱而已吗? 夕菜稍微闭上眼睛,母亲再度轻抚她的头发。 「夕菜,如果你觉得实在太痛苦……可以不去上学。妈妈认为让你正常上高中是最好的,但你也有你的想法。不过,你可以再努力一会儿吗?过去从没有人肯对你说这些话。也许现在很难受,不过一定对你有帮助。」 「嗯。」 她小声回答。母亲的手轻轻放上夕菜肩头拍了两下,像催促般温柔地抚摸她的背。 「来,去洗澡。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嗯。」 夕菜点点头,静静起身。她微低下头,但踏着明确的步伐走过去要开拉门。紧接着,纸门彼端传来逃跑的脚步声,匆忙的足音像兔子逃跑般可爱。 「哎呀,看来天音也很担心姊姊。不过我们家的大姊很坚强,不要紧的。」 「——我没有那么坚强。」 「是吗?」 母亲反问,夕菜觉得她仿佛在背后露出笑容。 「或许是今天变坚强了一点呢。」 夕菜红着脸打开拉门,眼角瞥见在走廊上摔倒的天音。 ◆ 学生会办公室处处散落水洼般的水滴。雨停了,耀眼的月光从窗外射人房间。 末长沐浴着月光瘫坐椅中一脸茫然,身体受月色映照,发梢滴落雨丝的碎片。 一个影子突然落入飘荡清冷空气的学生会办公室。 喀啦一声,长峰老师开门现身。 「哎呀会长,你的表情可真消沉。」 「嗯,我正坐闲愁城啊。」 未长白暴自弃地回答她。 「难得有了机会,却被我亲手毁掉。看来我和女性似乎没有缘份,老师。」 他茫然的态度无精打釆。 「原因是你不温柔吧?」长峰老师定到末长面前,伸出食指推推他的额头。 「或许没错。难得长峰老师特地给我机会接触放电症患者……」 「哎呀,被拆穿了吗?我是故意漏掉检查的。」 「当然。别提检查,只要放个指南针不就能马上判断出放电症患者了?没有理由不这么测试——更何况是您。」 末长的衣服滴下如泪般的水珠。长峰老师叹了口气,俯望瘫软的他。 「然后呢?你为什么连有川同学都不关心,在这儿闹情绪?」 「……我和有川大吵一架,那可是场足以粉碎甜蜜关系的大战,一林也对我发火。即使现在还想挽回,我世想不出任何方法。」 「你放弃了?」 长峰老师的话令他眉头一动,却立刻丧失力气。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思考陷入回圈走不出来。结果,我做什么好像都是徒劳无功。」 「那不就是放弃吗?」 「是啊,我是有意放弃了。」 末长自暴自弃地回答,视线转向窗外。雨后的满月漂亮地浮现夜空,月光照出他一身泥泞的身影。 末长突然抬头开口。 「老师,少女心是什么?」 「宇宙的奥秘。」 「真不像国文老师该有的回答。老师,那放电症患者的心情是怎样的?」 长峰老师以沉默作为回答。末长仰望天花板,开始小声呢喃。 「老实说,我完全无法理解放电症患者的心情是什么感觉。一开始,有川极度害怕与人 接触,我强行跟她牵手,想进行肢体接触。除了我以外,也拜托一林和千春一有事就找她说话。」 他停顿了一会儿。 「——因为茜还在的时候,我没办到这些事。」 沉默流过学生会办公室。 放在旁边的名单喀嚏翻动。 「最后这些举动却只给有川带来压力,导致这结果。」 「……你不明白吗?会长。」 「我又失败了。这一次,却在知道她是放电症患者仍然失败——」 啪!她弹了末长的额头。 他拾起头,清楚看见长峰老师皱眉的表情。 「虽然我说少女心是宇宙的奥秘,但你真的什么也不明白。」 长峰老师大大叹口气。其实谁也不明白对方的心情,她小声补充道。 「这是什么意思?」 末长顶撞的态度,今她格格轻笑。 「有川同学真的很不愿意?」 「……是的,她的确很不愿意。」 「放电症患者若真的觉得反感,要解开你拉她的手岂非小事一桩?就算有橡胶手套,只要勾住脚踝让你触电就成了,不然抓手腕或揍昏你也可以。反过来说,代表她没那么不乐意,她也没有认真挣脱。」 长峰老师的话令末长吊起眉毛。 「不对,有川大概只是害伯。第一次见面时,她能力全开地让我触电过。虽然这在我的计算范围内,但造成她对我有点迟疑不决,或者说难以下手。」 「理由只有如此?这或许是原因之一,但其实并非这样吧?如果是平常的会长,应该会发现的呀。」 「……可是,她真的很不愿意,事实上也殴打过我好几次。」 长峰老师大大叹口气,在附近擦张椅子坐下。她直视若眼前的末长,以告诫的口吻说道: 「你的缺点不是爱强迫人,是强迫过头。」 「……过头?」 「没错。要拉出胆小的放电症患者,强迫绝非坏事。照有川同学的样子来看,我反倒觉得很成功。但会长你做得太 过头……你明白为什么吗?」 他对长峰老师的话略为思索后,立刻找出答案。 那是末长诚人声中的精神创伤,也是他最大的过错。 「因为我混淆了有川……和茜吗?」 末长咬住嘴唇小声回答,长峰老师点点头。 一林也说过同样的话——别把有川和茜搞混了,即使她们都罹患放电症,也是不同的人。 「你的行动如果放到茜身上会很顺利,不是吗?」 她指出症结点,末长闭上嘴巴。现在他心中有数,忍住闭口不语。 茜和夕菜一样,骨子里胆小又害怕,类似放电症患者的共通习性。要打开她们的心门,直行接近的手法的确有用。对夕菜是如此、对茜恐怕也是。 如今他明白,两人在这之后的反应便不同了。 愈往前逼近,茜想必会想退后保持距离,同时试着理解对方的意图。他们当时的错误,是甚至没察觉她的困扰,完全没接近她,导致茜无法跟任何人商量选择自杀。 不过,逼近会让夕菜胆怯。愈是前进,不曾感受过的未知距离愈令她颤抖,困惑着下知如何是好,极度迷惑。 因为她和茜不同,靠拒绝他人活到今天。对完全封闭与人接触她来说,末长迫近的距离太靠近了。 末长可曾考虑过,夕菜对陌生人突然踏人个人范围的恐惧感? ——没有。在他眼中,夕菜和茜是相同的存在,才想用同一种方法接触。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失败。比起满心想待在有川身旁的我,旁观的一林却先发现,真是讽刺。」 「当局者迷,你的情况世可以说是没办法的事。」 面对长峰老师的鼓励,未长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已经理解,她和茜同学不一样吗?会长。」 「……嗯,我终于明白了。」 他沉下脸色叹息,对自己愚蠢的表现:只能叹气。 「那接下来该做什么?」 「接下来吗?」 被老师一问,末长直瞪着天花板重新思考。 不谈放电症,有川夕菜这人是怎样的存在?他重新想着。 和茜一样是放电症患者,又跟茜不同,性格好强不服输而且胆小。她其实很痛苦,但身为关键的末长却踹飞了她,让夕菜无法对任何人倾吐,只能躲起来。 「……我认为有川需要帮助,老师。虽然跟茜不同,但答案最后很接近。我想了解有川期望的距离,配合她的距离来帮忙。同时!—这一次,我要让放电症患者也能顺利度过学校生活。」 他看见了光明。那是一丝微弱的光。 「正确答案。这不是意外简单地找出来了吗?」 听到长峰老师的评语,末长轻轻握拳。 「现在有川同学很迷惘,不正是重新振作的好机会?」 「……是的。」 「再去找她一次,会长。情况说不定会意外顺利喔?」 末长点点头,却点得很轻。 他发现自身的错误,也明白该做什么。然而,一开始该如何为之前犯的错道歉—— 「好,既然想通了就快去,ok?」 「可、可是……」 「怎么,你很害怕?平常明明冲劲伥强,到了紧要辟头却不中用。唉,连续失败两次,也难怪你会怕。」 「不过——」 未长正想回话,学生会办公室突然响起刺耳的电话铃声。 他慌忙摸索口袋找出白色手机,没确认来电者便按下通话钮。 「喂。」 『我是千春。会长,有川同学呢?』 千春的声音令末长的台词冻结。 千春察觉了这空档的意义,立刻说道: 『她应该很沮丧吧。』 「抱歉,是我的错。」 『不,我也不小心,是我忍不住反射性地行动。有川同学人呢? 「……不知道,大概在家里。」 疑问声从话筒彼端传来。 『会长,你没跟有川同学在一起?为什么?』 「不,怎么说。刚才我们……打了一架。」 『——啊?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不,呃——……有川讲的话彻底惹火了我,一时冲动就……」 『……什……你在干什么啊,会长!』 惊人的怒骂越过电话而来。 『为什么要跟伤心的女孩吵架!这也算学生会长吗!你、你总不会当真揍了她吧!』 「啊,我揍了。而且还用尽全力。」 『啊?喂,那不是跟路边吸毒的混混没两样吗!居然对女孩子动手,你这烂透的笨蛋会长,给我去死上一回吧!蠢蛋!』 「千、千春,骂得那么狠,连我也会觉得沮丧耶。」 她像火山爆发般骂了一串,末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断冒着冷汗。怒吼声响个不停,站在一旁的长峰老师也傻眼地盯着他的手机。 发泄熊熊怒火之后,千春终于严肃地补上最后一句话。 『会长,现在马上去向有川同学道歉。现在。』 「……现在?」 『我也要一起去,在还没太迟之前见她一面。就是现在!』 末长的理性一瞬间僵硬。 「可、可是千春,你还在住院……」 『我溜出医院了。』 就像恶作剧被发现般,她的声调有些淘气。 『会长,拜托你,带我到有川同学身边去。』 「下、下过……」 『现在不去或许就来不及了!万一又发生不幸怎么办!别犹豫,快点行动!不来的话我就宰了你!』 她如怒涛般大喊。当音量终于软弱,电话彼端传来呢喃。 『我讨厌再有人自杀。即使没有自杀,我也不要她从此不来上学。即使失败两次,第三次我绝不想失败。还是说,就算丢下有川同学不管,会长也毫不在乎?』 「什么叫毫不在乎,千春!我也有很多事得考虑……」 『如果有空烦恼,就快点过来啊!笨蛋会长!你怎么想部行,快行动!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 『——我正东谷公园等你。』 冰冷的空气滑落末长背脊。电话到此不由分说地挂断。 雨后的冰凉空气穿越缝隙吹入室内,他往身旁一看,长峰老师正轻声发笑。 「好了,会长。她给了你当头一棒啊。人家女孩子都说到这样了,你还想保持沉默?」 听老师一说,末长一瞬间考虑着。 我绝对不想失败第三次。 他小声呢喃,浮现自虐的笑容,最后弯起嘴角轻拨头发。 先行动再说,他激励自己。 末长绝没有错。只是行动和认知上有些错误,造成负面影响。 重新体认到这一点,他露出平常充满自信的笑容。 即使尝试错误,即使途中犯错大吵一架,只要夕菜没有自杀,就还来得及。只要她还在学校,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和茜不同。 「……失败两次的话,只要重来第三次就好。仅止于此。」 封闭自我的人到底是谁?不知不觉间,末长也变得像夕菜一样封闭。 「没错,先做了再说,这样比较适合你,话说回来,认为一两次便能说服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有川同学才是大错特错。还得试第三次、第四次——毕竟心意相通并不容易。」 「您说得一点都没错啊!长峰老师!看来我是被愚蠢的念头绊 住了。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总之先做了再说!」 听到长峰老师的话,他夸张地举起手。紧接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一林穿着蓝色雨衣,湿淋淋地现身。 「你差不多也该复活了吧?笨蛋会长。」 「嗯!我复活啦,一林。到头来,我发现不行动还是不行!」 「是吗。」 一林扬起嘴角,抛来讽刺的目光。 「那就快去,你心爱的摩托车在楼下等你!」 「啊……你特地骑过来了吗,一林!」 「哼,反正我想你差不多该复活了。车本来是为你冲进有川家准备的,但我刚才也接到电话。赶快去接回千春吧。」 一林脱下雨衣扔给末长。末长单手抓住,像穿披风般套上袖子,拉好雨帽瞪视前方。 「我走了。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真是准备周到。」 「我们从小学开始的孽缘可不是假的。」 一林不满地哼了一声,竖起大拇指。 「骑车注意安全,会长!」 「你是在说笑吗,一林!」 「是啊。你还是全速冲刺吧。」 「ok!」 末长浮现孩子般的笑容,踹开学生会办公室大门,看世不看天上的满月就冲出去。 一林无言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我刚才突然想到……」 背后传来长峰老师的声音。 「学生会成员里最疯狂的或许不是会长,而是你。最劳碌命的也是你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老师。」 一林故作困惑地回答。 「给会长当头棒喝、暗中监视有川同学,现在又骑摩托车过来。」 「我不觉得辛苦,这是我的兴趣嘛。」 他戴上眼镜,浮现恶魔般的笑容。 「我只是跟会长与千春不同,性格很别扭。看到那种一直线往前冲的傻瓜,便忍不住想多管闲事。」 一林喃喃说着,也转过身。 「我喜欢热血笨蛋,他们有我缺少的要素。」 「……这样吗?」 对于老师的疑问,他点头肯定。 「我的性格无法像末长一样直线往前冲,总会有所盘算地思考下一步的发展。我无法像他那样热血沸腾。」 「哎呀,本以为你所向无敌,结果意外地害羞呀。」 「没错。所以,我真心对末长这种直线向前冲的人抱着憧憬。出于个人的兴趣,让我想支援他。」 一林转身走去,而长峰老师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她表情一歪地拿起手机,按下通话纽。 沉默持续一会儿。 「——是的,我明白了。」 她合上手机,重新面对一林。 「校长下令所有职员寻找浅草千春的下落,她好像真的溜出医院了。」 「那么,老师就是我们的敌人了。而我们现在要载着千春到有川身边去。」 长峰老师露出大胆的笑容当作回应。 「很难讲喔?以老师的立场来说,我很想站在你们这一边唷。』 「我很期待,老师。」 一林轻笑,停顿一下之后迈开步伐。 「你也要去吗?」 听到长峰老师询问,他便充满自信地回答: 「当然。学生会的国王出阵,作臣子的怎能不奉陪。」 他回答的态度,正像是随侍学生会之王的心腹。 ◆ 一关上灯,夕菜的房问被寂静包围。冷冰冰的房间里,只有月光射人。 她裹着白色被单,无所事事地坐在床边。 ——她握拳又打开。小小的火花进散,夕菜再度握起手。 目光落在紧闭的拳头上,夕菜闭上双眼。只有轻轻的叹息在房间内响起。 她集中精神。不久之后,夕菜静静摊开手掌。 这次没发生任何变化。 「……不要紧。我现在很冷静。」 她低声说服自己后挥开手,重新穿好制服,打开房间拉门,小心翼翼地踏上无声的走廊。 她蹑手蹑脚地往前走,抵达玄关。 夕菜换好鞋子,静静打开大门。 ——我不能逃避下去。 幕间三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嘟噜噜噜噜噜—— 哔! 「茜?是茜吗?」 『……』 「茜!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末长学长。』 「茜,你为何做出那种事?」 『———』 「告诉我好吗?」 『———』 「茜。」 『我说我有洁癖,是骗人的。』 「咦?」 『说我有溺水的经验不敢游泳,也是骗人的。』 「你、你说什么……」 『说我觉得电子游乐场很吵不想进去,也是骗人的。自称是电脑白痴与机器白痴,也全都是骗人的。我是个大骗子。』 「……茜。」 『不过,我真的喜欢末长学长。可惜你一定不相信。』 「没这回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从前……我提过放电症患者吧。』 「啊?有啊,那些事晚点再谈。」 『我就是患者,有别人一碰到就会触电的体质。』 「……啊?」 『校长想保护我,因此碰到我——受了重伤。』 「等一下,茜。我不懂——」 『你不相信吧,末长学长。请用力地嘲笑我吧。』 「不、不是的,不过——」 『可是——真的有这些患者存在喔。』 「……那些不是玩笑话吗,茜?」 『——末长学长也这么认为吗。以为是开玩笑——』 「茜?」 『帮我转告校长,我很抱歉。』 「喂,茜?」 『……对不起,末长学长。至今为止我拚命努力过,却还是不管用……向你提起放电症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全说出来就好了。但是……』 「是、是真的?」。我很害伯,伯你讨厌我,也伯千春厌恶我。害怕万一说出我是放电症患者,你们还是不肯相信、嘲笑我的话该怎么办。』 「没、没这回事……」 『我不敢相信你们。全都是我不好…… 『果然还是不行。放电症患者不伤人就活不下去。』 「总、总之你先冷静卜来,我马上去找你。」 『我之前就觉得大概撑下下去了。事到加今,我终于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里,茜!」 『说了好多话……到头来,是我没有力量战胜白己,我办不到。』 「茜!」 『谢谢你,末长学长。』 「这什么话……」 『对不起……再见。』 「茜……?」 嘟、嘟、嘟………… 第四章 末长骑的摩托车引擎轰鸣,滑入公园,紧急煞车轻轻刮起他脚边的沙。他停车脱下安全帽环顾公园,立刻与闲闲坐在旁边长椅上的千春四目相对。 她头上包着绷带,睡衣外披了件薄夹克。尽管额头上的绷带沭目惊心,她的表情却很有精神。 末长举起双手,对千春露出一如往常的笑。 「溜出医院没问题吗,千春!」 「不,这个……」 「怎么了,伤口痛吗?」 这问题令她搔搔脸颊,把头撇向一旁。 「那个……偷溜的路上我撞飞了一位护士,应该不会有麻烦吧?」 她头疼地吐吐舌头,俏皮地转起眼珠子,看得末长大声爆笑。笑了一顿之后,他催千春坐上后座。 「虽然对那位护士不好意思,这正好替咱们的行动打气!千春,上车吧。头的伤势不要紧吗?」 「嗯,靠精神力克服罗。」 「答得好。我们走!」 末长大喊一声催下油门。爆炸声响起,摩托车掀起沙尘一口气加速。 「会长。」 「什么事!不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有川同学没说她要休学吧。」 千春的声音令他回头,得意地咧开嘴角。 「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她别说出口吗?我再也不想碰上那种事了!」 摩托车的嘶吼在夜路上回响。末长随着呐喊握紧油门,一口气街上马路。车身加速,两人的身躯一瞬间浮上半空。 柏油路面仍有雨留下的水洼,他们超过几辆汽车,一路水花四溅。末长的机车插进汽车的缝隙间,破风疾驰。时而强硬、时而华丽,身体都从车上浮起地向前冲。 街头的灯光如影随形地照出他们的影子。 千春咬紧牙阔,拚命按住身体。但迎面吹来的风压,令她不时有差点被吹跑的感受。 与其说很快—— 「会长!会不会加速加过头了!」 「加速过头?你还在说梦话吗,千春!看看后面再说!」 她依言回头。 几道红灯在背后闪烁,以白黑两色武装的车辆,正追逐末长的摩托车。 「明白状况了吗,千春!」 「等,为什么警察在追我们!我看是超速吧!」 「不对,笨蛋!」 未长一脸迫切却愉快地回答。 「看来你毫无自觉,千春!如果有人撞飞护士溜出医院,当然会引发人骚动!」 「啊!」 「要不是你这样蛮干,我也想好整以暇地搭计程车去接人呢!唉,你没戴安全帽相我的超速也都是问题啦!」 继末长的说明,后方传来警车要求他们靠路边停驶的命令。千春冒出冷汗,再度紧抓着会长。 「会长,这情况似乎相当不妙?」 「哼。」 他从鼻子哼了一声,转动油门。末长瞪着眼前亮起的红灯穿越斑马线,不忘确认左右来车。 「真热血沸腾啊,千春!条子想逮住使出全力的我,可是大错特错!」 「……会长。」 「什么?给了我当头棒喝还溜出医院,你现在却想反悔吗?」 「——不。你一定要全速前进。」 末长望向后照镜,随即看到千春娇媚地吐着舌头: 「好胆量,千春!」 末长的摩托车发出咆哮。他瞄了背后警车一眼,身体一口气倾斜。 随着他的动作,机车近转了九十度滑进干道的岔路,末长穿越路人,并听到后方传来紧急煞车的声响。 无视于停止不动的警车,摩托车穿越小巷。 「哼!警车可钻不进这条巷产!」 他自豪的宣言被千春的悲鸣盖过。 「会长!警察机车来了!」 末长从后照镜确认后方,看见戴白色安全帽的人影。他让机车稍微减速,目光望向后方。隘 警察机车跟着他不放,紧追在后。 『前面的机车停下!』 「我拒绝!现在停下,我们会后悔一辈子!之后我会好好陪罪,现在先放我们一马!」 机车穿越小巷冲进大马路。 他与立刻从侧面逼近的另一辆警车对上,在一瞬间的交错后—— 「呜喔!」 末长九十度回转车身,再度紧急煞车。重力压上千春的身体。急骤减速后,末长强行掉转车头,穿越车阵骑上路肩。受到惊吓的路人如小鱼般纷纷散开。 「会、会长!」 「不好意思,各位市民!我们有点急事!」 末长人瞻地笑起来,「对不起!!千春向受惊的市民道歉,他而带笑容在路肩上强行前进。 「会长,你玩得太过火了!」 「你可没资格说我喔!」 「……说得也是。」 警车从车道侧逼近,再度发出警告。他不予理会,机车再度钻进左边的小巷,车轮在崎岖不平的路面晃动。 末长皱眉,视线转向前方。 「真是的,一群缠人的家伙!不过那是警察的工作,这样也是应该的啦!」 他舔舔舌头,摩托车再次咆哮。又一次穿越小巷,末长望向左右的道路。黑白两色的车再度出现。机车车身倾斜。 「别咬到舌头了,千春!」 「咦?」 面对停驻眼前的巡逻车,机车后轮发出悲鸣。同时催煞车&油门令车轮打滑,冒着白烟大回转。车身描绘九十度的弧线,穿越堵住正面的警车前方。原本悠然等候的警车再次驱动。 紧接着—— 「哎呀,真抱歉。」 警车正面出现一台小型速可达。那台车刻意蛇行,反覆阻碍警车前进。 末长一瞬间眯起眼睛——速可达上的男性轻轻竖起拇指。 「那台机车,快让开!」 「啊,抱歉。看到朋友这么努力,我就忍不住想妨碍一下。」 骑着速可达的修长骑士喃喃吐出莫名其妙的说明,像挑衅警方似地摇晃晃晃地前进。 「快走。」 末长彷佛听见速可达的骑士传来一句话。 后照镜映出一辆警车穿越速可达追来,却被另一辆进口车挡住。 「那辆车也快挪开!」 警车再度发出如出一辙的广播,进口车的车门同时开启。 「哎呀,抱歉。我的自排车有时会突然熄火。」 车上的长峰老师露出为难的笑容,搔搔脸颊。 ◆ 甩掉警察,末长和千春在抵达有川家时,已经相当晚了。他停下机车,在千春也下车后,仰望夕菜居住的独栋住宅。那是间散发复古风格,时下罕见的独栋住宅。 末长默默地按了门钤。 『哪位?』 「不好意思,深夜前来打扰。我们是有川的男朋友和女朋友。」 他的说辞让千春噗哧一笑,夕菜的母亲——久惠同时开门。末长的肩膀微微一僵,连他背后的千春也看得一清二楚。 「很抱歉那么晚来府上打扰。伯母,请务必让我们跟有川,不,夕菜同学谈谈。」 「夕采出去了,她想吹吹夜风。」 听到久惠的回答,一阵寒意窜过她的背脊。 ——自杀。 「请问,有川同学在什么地方!」 千春反射性地拉高嗓门。面对她迫切的表情,久惠回以笑容。 「如果是那孩子,大概在学校吧。」 「会长!」 「谢谢 你,伯母!我们这就过去!」 末长再度跨上机车,千春也慌忙坐上后座,尽管险些被甩下车,但她仍紧紧抓好。 引擎发动,摩托车一口气加速。 千春仿佛看见久惠在她们身后轻轻低下头。 「我们家的夕菜拜托各位了。」 摩托车消失后,久惠喃喃自语。 「咦……妈妈,姊姊人呢?」 听到女儿小声的问,她缓缓回头。 「她出去了。不过不要紧,天音。」 久惠温柔一笑,对天音呢喃。 「刚才,夕菜的朋友要带她回来了。」 天音的表情进出光彩。 ◆ 夕菜悄悄打开无人的学生会办公室大门,门板的嘎吱声传人室内。 月光照亮没有任何人的房间。一点水滴落在地上,辟灯后的房间保持寂静。 夕菜静静垂下头,脑海中浮现平常坐在这里的笨蛋。 「……哼。」 真可笑。事到如今我还在期待什么—— 她没有意义地逞强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紧接着…… 「你在找谁啊,有川?」 夕菜的肩膀吓得狂颤,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高眺男子不知何时伫立门口。 「主任。」 「末长不在这里。」 「——我又没有要找他。」 夕菜好强地回答。她才不是来找那男的, 只是有点期待——那笨蛋可能坐在这张座椅上。 「喔,不是吗?」 宫田主任暗暗一笑,低头注视夕菜。 「顺便一提,如果顺利的话,会长他们正到你家去了。」 「……咦?」 夕菜雀跃起来,尴尬地搔搔脸颊别开日光,却无法压下心巾的惊喜。她转开头,脚尖仍烦躁地点着地面。 「有川,在意的话就快去吧,王子正等着你。」 「才、才不是那么回事。」 她瞪着主任,脚步却自然地移动。 「才不是那么回事。夜色巳深,我告退了。」 主任的脸颊微微抽搐,仿佛正忍住笑意。他开口说道: 「有川,身为这所学校的主任,我话先说在前头。」 听到背后的呼唤,夕菜回头。 「引起骚动是无妨,明天上学可别迟到。我们有很多事,要跟你们所有的人谈。」 「……是的,非常抱歉。」 「你明白就好。」 主任满意地颔首,又补上一句: 「加油。」 宫田主任的话让夕菜不经意地脸泛红晕,再度往前走。她直接穿越走廊,走下楼梯。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时,摩托车声传遍操场。目送她离开后,主任手伸进口袋。 「好,时间差不多了。」 他喃喃自语,自口袋取出总钥匙。 ——一出戏的结尾就是要气派热闹。即使没有意义,提供一盏照明灯也算是教师的职责吧。 ◆ 操场响起的噪音也传至校长室,摩托车声贯穿夜晚的沉默。车身散播尘埃,一路弄脏操场。 校长自走廊望着这一幕。 ——我也可以阻止他们。校长心想。 收拾事态最好的方法,就是找警察到校,带走这帮傻瓜。这是最安全妥当的方法。让一切赶快落幕,让有川夕菜退学就解决了。 「……精神创伤吗?」 夕菜的身影出现在校舍深处。她从正面瞪着摩托车,缓缓走过去。走向穿睡衣的千春与一身白制服的末长。 校长眺望三人,发出讽刺的笑声。 「有川。」 他以听不见的音量呢嘀,视线落向手表。时刻已超过晚间九点。 「我给你一小时。」 校长轻哼一声从口袋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三个键。 「不好意思,警察局吗?一再打扰真是抱歉,我是花音高中的校长。我们已找到学生,请各位……」 校长的话停了一拍后,继续开口: 「一小时后再过来……理由?喂,我起码还知道现在打岔太不解风情了……飚车行为?妨碍公务?……待会儿请告诉我详情。」 尽管电话彼端传来质问,校长仍挂了电话。他又望向伫立不动的有川等人,发出叹息。 喀匡!一声巨响紧接着响起,光芒包围操场。操场上的夜间用大型照明放射光芒,像是要照亮两人的身影。 简直像打在剧场主角身上的聚光灯—样。 「……那个笨主任。」 ——明天扣你薪水。校长小声地抱怨。 ◆ ——这几个家伙是笨蛋。夕菜心想。 明知对手是放电症患者,还接近、受伤、大吵一架。 尽管发生这一切,依然走向她。 这几个家伙是笨蛋,夕菜心想。他们是纯粹的烂好人,好到近乎愚蠢。 那么,连这一点都没发觉的她,又有多愚蠢? 大型摩托车在伫立操场的夕菜面前嘶吼。她眯起眼睛,直瞪着掀起一阵尘埃后停下的机车。 末长缓缓下车,然后是穿睡衣的千春。她头上的绷带令人沭目惊心,夕菜很想转开视线。 「有川同学。」 千春不容她转开。 「这点伤一点也不算什么,我可是活蹦乱眺的!」 她竖起拇指,露出害羞的笑容。即使包着绷带,千春的笑容依然没变·她若无其事地走向夕菜。 ——别靠近我。 思考反射性地呢喃,催促夕菜退后一步。她身体僵硬,随着自然的反应往后退。 但她的理智拒绝退第二步,强行按住微微发抖的脚瞪视千春。 「别勉强,千春。你很……怕我吧。」 「我没有勉强自己,有川同学,我希望你留在这所学校。」 「我可是放电症患者。」 「我知道,但我还是希望你在。」 「即使我害你受伤也不要紧吗?」 「没关系,往后我会小心的。」 千春以自信满满的态度回答。 她毫不畏惧,也没抛来扭曲的视线。 「有川同学,我希望你回来,我不想见到你休学,所以才赶来见你。」 千春摇曳发丝迈开步伐,如此诉说。 ——愿意对愚蠢的她这么说。 「有川同学,会长与我大概都有些焦躁。我们都希望设法让你留下来,所以做了很多尝试,但或许反倒给你添了麻烦。抱歉,你明明不习惯,我们却突然塞给你太多东西。」 「千春。」 「可是……」 千春打断她的话头往前进。 「可是我、会长、一林学长和大家,真的都希望有川同学留下来。」 「……不过……」 「有川同学,拜托你。」 千春的恳求,让夕菜将话吞回腹中。静电在掌心进开,她压抑那股冲击,目光锁定千春· 面对千春的双眸,夕菜轻轻咬住嘴唇。 ——对于千春的问题,她心中还有一部分的疙瘩,囚此无法答应。 恐惧感从许久以前便盘绕夕菜,已与她一体化,不是靠意志坚强就能压抑的。那感触已深深渗入夕菜的身体,只凭她一个人无法摆脱。 没错,只凭她一个人无法摆脱—— 「……好吧,千春。我可以留在这所学校,不过有条件。」 夕菜的目光从千春转向末长。 唯一破坏她所有一切的笨蛋。 眼前的男子,攻击了她无法独自摆脱的恐惧。 「只要他能说服我,我就回去。只要他……能让我舍弃心中无聊的事物,我就留在这所学校。不……我想留下来。」 夕菜的声音愈说愈小。 既然一个人无法破坏,那就两人合力。如今的她,已明白这一点。 风吹过被照明打亮的操场。— 末长微微放松脸颊——终于露出自傲的笑容· 「哼,那可是轻而易举,有川。」 他脱下雨衣,露出沾满泥巴的制服。 「既然你已将心结认定成无聊的事物,要说服你就很简单。」 末长的话,令夕菜脸上无意识地浮现笑容。她发现之后,轻轻触摸脸颊,为自己不知道的笑容惊讶。 ——她本以为孤独就是坚强,孤高就是放电症患者的宿命。 但那只不过是潜伏在她心中的无聊事物,束缚害怕得不敢接触的夕菜的诅咒。如雾般没有形体,却牢牢拘束着她的心情。 「有川,老实说,我也觉得先前说得太过分了。」 听到他的台词,夕菜也转头望去。 「我想先向你道歉。在某方面,我将你相茜视为一体。强迫你马上跟我接近,那是错的。我针对这点对你赔罪。我没有发现,你有你的想法。」 末长从正面探头注视夕菜的眼瞳——好清澈的眸子。 看着他的眼眸,夕菜闪过一个念头。 ——打垮她心中诅咒的任务,就交给他也无妨。 ——交给这个从下面进攻的家伙。 「不过……」 末长的声调上扬。 「你是放电症患者,这点和茜一样。因此,我设想了茜籼你皆可适用的放电症患者对策,以及专门替你拟定的种种对策。」 他宏亮的声音在操场十回响。 「你为什么畏惧人?应该是你至今的人生里,透过身为放电症患者的种种经验得到的结果。这方面茜也一样。只是她擅长隐瞒,而你属于顽固拒绝的类型·虽然多少有些不同,追根究柢,都是社会无法接纳放电症患者造成的创伤。这一点是不变的。」 「……别说些理所当然的事。」 「没错,那是理所当然的,有川。既然这么想,先从,理所当然』开始改变就行了。」 末长的话语让她眯起眼睛。 「我在此宣言,有川——作为本校的学生会长,我要先改变这所学校。」 末长大笑着踏出一步。 「变成有放电症患者能自然融人的学校,不必再只有你得勉强自己。即使有别的患者又来到这里,也能接纳他们。」 「不可能的,会长。」 「打从一开始就认定不可能,就是在逃避啊,有川。我的目的,是希望你以一介学生跟我们在一块,再也别出现像茜一样的例子。同时,我希望你在这里度过普通的生活。」 「……我明白你的理想,但现实十不可能成真。」 夕菜辛辣地回答,脸上却浮现浅笑。 答案自相矛盾。若是交给他敞的话,或许没有办不到的事!:他甚至给人这种自信。 夕菜也隐约理解末长的意图。他聆听夕菜的反驳,试图藉由一一回答来说服她。 为了接纳夕菜,以及放电症患者的一切。 「有川,先让全校学生认识放电症吧。配合不可接近你的宣导,培养正确的知识与教养。再来,乾脆叫同班同学戴橡胶手套……虽然实行起来有点困难,」 「这么敞的话,全校学生都会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不只是我,连我的家人也会遭殃。我是不能接受。」 「的确,我无法否认你的家人可能被传出负面谣言。我无法保证你们不受流言所害!」 「那就驳回。至今为止,我因此造成妈妈租天音的闷扰。也是为了讨厌这点才一直逃避。」 夕菜的口吻露出一丝烦躁。 办不到?不可能。果然不行吗?负面的情绪在她心中昂首。 「只有你一人将消息传开,或许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这下有我们陪你喔?你还能一口咬定不可能吗?」 「这———」 夕菜话声消失时,末长静静地踏出一步。操场上的泥水飞溅。 「我们会尽可能承担对你家人的轻蔑、对你本人的侮蔑与厌恶:这是我提出的条件,也是我们做得到的,有川。」 他激动地说完,又朝夕菜走近一步。 只差几步,未长就到达夕菜伫立之处。 「去年,我完全不相信茜的话,因而失去了她。她寻求我的理解却被我拒绝,才造成了悲剧。」 一步。未长的脚踏着地面。 「这一次,是你不相信我。如果再勉强你信赖我,或许将导致固执的双方两败俱伤。」 又一步。 「你不认为,我们差不多该给对方重新开始的机会了吗?」 末长的眼眸直盯着夕菜的脸庞,和她之间的距离渐渐消失。 不只是步行的距离,其他隔阂也逐渐消失了。 「你不是孤独一人。千春、一林与我部是你的伙伴,不,或许还有其他人。无论是茜的旧友世好、老师们也好,这所学校一定有理解放电症患者的人——起码在场就有两个。」 夕菜没有动。 她注视末长随着言语缓缓一步步走来,仅是伫立原地。 她正在奋战,不让脚往后退、不开口厉声拒绝。 「意下如何,有川?」 ——我害怕。可是…… 「我不是要你全面信赖我,不可能一口气全部改变。慢慢来也妩妨,我一定会做到。虽然缓慢,我绝对会配合你的步调,改变给你看。」 又一步。他只差一点即将走到夕菜面前。 末长的脚踏紧沙地,只差一步就到她身旁。 好可们—— 「再给我一次机会,有川!」 末长停下脚步,戴上橡胶手套伸出右手。 灯光照明的操场上,他静止下来。 停在一步之遥。 「……我做得到的范围到此为止,有川。」 他的台词令夕菜倒抽一口气。 他等待着她跨出一步。 绝不强行逼近,却也不退得太远。这是为了有川夕菜个人保留的距离。 她想回应末长的体贴。 夕菜试着悄悄伸出手—— 身体却无法顺利前进。 消极的思绪像随时都想逃走般开始颤抖。至今束缚夕菜的恐惧感,拒绝末长的呼唤。 她低下头。手在发抖,静电进散,发出猛烈的声响。 压抑下来,压抑下来。再怎么默念,夕菜的恐惧也毫无停止迹象。 她的身体依自然的反应后退。膝盖几乎软倒,脚尖划过沙子,仿佛被人往后拖。真想就此划出弧线后退。退阖啊,逃疟吧,这样就轻松了。 输给那股冲动,夕菜的手微微往后缩—— 「……啊!」 她轻喊一声,顿住脚步。 由于泜着头,末长的掌心清楚映人眼帘。 雨后的操场上,沾满沙粒的橡胶手套。 微微颤抖的指尖。 夕菜抬起头。 末长依然面带笑容,额头冒出汗水。即使笑意冈紧张而微微紧绷,却不失自信。仔细看看,他的表情很难称为笑容。末长的眉毛绷紧,脸颊却在笑。 夕菜的肩头猛然放松。 「……笨蛋会长。」 「什么事?」 「你也害伯就早点说啊。」 她低声嘀咕。 这家伙也很害怕。像夕菜害怕伸山手一样恐惧。 他也抱着她与目前感受到的同样的恐惧。 察觉这一点,夕菜心中的障碍消失了。 「……真是的。」 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踏出一步,全力压下一瞬间涌上心里的最后反扑。 「不然,我不是会以为八有我在害怕吗?」 一旦迈开步伐,剩下就很简单。夕菜也朝浮现僵硬笑容的末长伸出右手。 「嗯,我打算拚命隐藏的。」 「藏得超拙劣的。」 「没比你拙劣。」 触及末长的手,夕菜心中浮现最后的抵抗,掌心短短一瞬间亮起火花。夕菜压抑下来,主动往前伸手。 紧接着,他的手悄悄触碰她。 略大的手传来光滑的触感,仿佛包围压制了夕菜体内进散的火花。 除了母亲以外——她有多少年没主动握过别人的手? 「这样可以吗,有川?我有及格吗?」 末长有点不安地问。夕菜露出有点坏心眼的笑容,转向他开口: 「……真没办法。你勉强及格啦,笨蛋。」 她撇撇嘴巴回答。 未长脸上浮现一如往常的笑容。 这几个家伙是笨蛋,夕菜心想:他们是纯粹的烂好人,好到近乎愚蠢。 连这点部没察觉的她——到底有多愚蠢? 愿意理解他的笨蛋,往后是否会变多—点? 愿意接纳我的笨蛋。 一切都赌在家伙身上。 我第一次主动握手的对象—— 好吧,我开始有点相信你了。 第五章 晨光穿过窗帘缝隙射人屋内,柔和地映出校长室的黑革豪华座椅与桌子。 朝阳随着闪闪发光的晨风,映照一切,也毫不留情地照亮校长的脸庞——皱起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你们这群笨蛋。」 「非常抱歉,校长!」 夕菜等人在校长面前排成一列,一起低头道歉,看得站在旁边的主任发出苦笑。他立刻被校长瞪了一眼、缩缩脖子。 校长不悦地盯着主任,叹了口气。 「如果道歉能解决问题,我就不会抱怨,这些笨家伙。本来以为你们只要得警察团团转,结果干出这等事来。飘车、逃离医院,最后还妨碍公务!」 「真是的,学校居然有如此恶劣的学生。」 「不就是你吗,一林!」 校长的恕喝令一林慌忙又低下头。校长气得青筋暴起的表情,相恶鬼没两样。 「真是的,早知道情况如此,我就不必等上一小时了,早该赶快把你们交给警方。」 「一小时?」 「与你们无关,给我闭嘴!」 校长的表情一瞬间浮现焦虑之色。 旁边的主任试图插入对话。 「好了好了,校长,您冷静一点。」 「我可不想听替他们开照明灯的家伙说教,笨主任!」 主任缩了回去,看着站在对侧的长峰老师。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望着不同的方向,还加了句「气过头血压会上升唷」。 「这、这所学校的人……」 校长抱头坐倒。也许是气得累了,他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仿佛精疲力尽。 主任看到后再度多嘴地插话: 「校长,长峰老师说得对,还是别让血压捆太高比较好。」 「你以为是谁害我血压上升的?该怎么向警方说明?不止警方,还有家长会,也得对医院方面赔罪!」 「——校长,恕我失礼,我想报告一件事。」 末长盖过校长的话后站上前,从排成一列的夕菜等人往前一步,注视着校长。 「……什么事,末长。」 「这次的事件,全都是我末长诚的责任。追根究柢来说,骑机车带千春离开医院、一林和其他人的帮忙,都是我拜托他们的。希望您明白这一点。」 「……你想说全是你的错吗,末长?」 「……是的。要下处分的话请处罚我,世由我向警方及医院方面道歉。」 末长低头恳求。校长面有难色地皱眉,夕菜也跟着行动了。她摇曳一头黑发,娇小的身躯站出一步。 「校长,我也有句话想说。」 「有川,你别说话——」 「会长的话没错,但事情一开始的也是出自我身上。尽管笨蛋会长跟一林的确做了不少事。」 听到夕菜的话,校长微微眯起眼睛。 「还有造成千春受伤的意外,因此请尽管处罚我吧,不过,能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 校长听完后,坐进椅子里,陷入沉思。他轻轻搔头,面带苦涩地沉默不语。 面对夕菜与会长的目光,校长终于露出一脸苦相。 「真是的,这样大剌刹地互相庇护,简直像演校园连续剧似的。」 校长夸张地低语,发出叹息。 「够了。你们所有人都停学一星期。太麻烦了,我可不会批退学处分。」 这番话让两人脸上露出笑容。 夕菜扬起微笑,末长夸张地笑起来。 「谢谢校长!」 「……末长,你应该知道这是惩罚。停学代表留在家里反省自己的过错,听好了,你们可得给我好好反省。」 「我知道,了下起的校长!告退!」 「我看你绝对没搞懂……」 校长喃喃自语时,末长已掉头疟出房门。看到校长忍不住板起面孔的模样,夕菜微微一笑。 她也准备离开校长室,但半途中突然停下,重新转向校长。 「校长。」 「什么事,有川?」 「我可以留在这所学校吗?」 校长校长对夕菜的问题沉默以对。 「我是放电症患者。事实上,是我造成千春受伤,无法保证以后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会长和千春他们还是希望我留下来,不,他们说要打造出可以接纳我的学校……可是,真的没问题吗?」 她的话语在室内回响。 「我很有可能再造成类似的困扰,这与我的心情是不同的问题……」 「有川,你讨厌这所学校吗?」 校长的问题让她挑起眉毛。 「……我想,我正试着喜欢上这里。尽管才刚起步——」 听到这回答,校长双手抱胸,重新坐回椅上。 「我应该宣布过,你的处分是停学一星期,仅只于此。如果你希望的话,改成退学也行。要改过来吗?这么做反倒合我心意。」 他吊起脸颊浮现挖苦的笑容。夕菜慌忙摇头。 「不、不用了,谢谢。」 「明白的话可以走了,别让你母亲操太多心。」 校长如此回答,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弯起嘴角。 「毕竟这里可有一位有川太太的粉丝,看到她担忧,这家伙也会伤心的。」 「粉丝?」 夕菜注视校长,校长瞪着主任,主任眺望窗外晴朗的天气。雨人不自然的举动令夕菜不解地歪歪头,但她没多想什么,行了礼就离开校长室了。 「……我土口退了。」 她最后一鞠躬,转身走了出去。 「校长,谢谢您。」 校长犀利的目光,投向轻轻致谢的宫田主任。 「——下一次。」 「咦?」 「下一次再出什么纰漏,连我也无法包庇他们。叮好有川与其他问题儿,是你跟长峰老师的工作。还有,今天要开会讨论往后面对放电症患者的方针。」 「——校长。」 「我能让步的范围,到此为止。」 「不,谢谢您。不过本是反对派的您,为何改变心意?」 听见主任的问题,校长刻意清清喉咙。 「唉……怎么说,看到那些家伙昨天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我从前也惹过不少麻烦。」 「……年轻真好,校长。」 「别说得像个老头似的。而且,我还很年轻。」 ◆ 在走廊上,末长突然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怎么了,会长?」 末长夸张地点点头,回答一林的询问。 「嗯,你不认为放空一星期,对会长我来说是个大问题吗?一林。」 「只停学一星期就能了事,应该感谢校长做出最大限度的让步。」 一林如此回答。 「那我要趁着停学时探望千春!」 「……会长,你明白停学的意思吗?」 听到一林的问题,未长当场回以「不必多说」的笑容。晚一步跟来的夕菜现身,有点为难地歪着嘴角看相末长。 「会长,到时候……约我一起去吧。我有很多话想跟千春说。」 「不愧是有川,非常了解我的冲劲!」 「……没有啊。」 夕菜别开视线。 「哎呀,你还觉得害羞吗,有川?你不必再摆出带剌的态度对我们,乾脆坦率地撒娇……」 「别得意忘形,会长。我还没那么喜欢你。」 「喔,意思是说你有一点迷上我罗,有川?」 夕菜的脚划出弧线,踢中末长小腿。 「嘎!」 他的身体弹起,在走廊上翻滚。 「很、很痛耶,有川!」 「……真可笑,我先走了。」 夕菜哼了一声,踏着脚步声走远。 她脸颊上的一抹红晕,看得一林轻声苦笑。 ◆ —!笨蛋爬了起来,在我背后边说什么边跑过来。 为我全力以赴的傻瓜从后面追来。有点手忙脚乱,却还是追向我的家伙,是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怪人。 却也是我唯一想在一起的人。 夕菜脸上的隐隐笑意终于化为微笑。 这里——有我的归处。 夕菜的掌心进出微光。 火花的感触非常舒服。 ——终——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浅草千春很期待一件事。 今年的转学生会是怎样的人? 看着指南针转向东方,她突然转头。 ——望向邻座的学生会长。 新学期的教室,一如往常地迎向吵吵闹闹的早晨。男生们笑颜逐开,分享今年第三度同班的喜悦。景象与去年没多大不同。 下过对升上三年一班,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的浅草千春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侧耳聆听跟去年有微妙变化的闲聊内容。「今年也一起加油。」、「各方面部托你关照啦。」,大考及女友问题等等。 千春亲身感受到,距离当时已过了一年。大考,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教室的门嘎吱打开。 「好了!大家快点回到位置上。」 随着不冷不热的指示,那位老师走了进来。结果今年也是同一个班导?千春这么想着,但没有反咸。她隐约理解没换班导师的理由。 一名目光散发不安的女学生站在老师背后,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 坐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微微挑起眉毛。 「好,我是班导师长峰。今年也把导师谈话放到一边,先让转学生自我介绍吧……咦?去年好像也一样?总之交给你了,春风同学。」 姓春风的女学生在长峰老师催促下,战战兢兢地上台,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叫春风彩。还有……这个……』 转学生困惑地开口,教室里的视线全集中到她身上。春风双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 最后,她的视线静静地对上邻坐的学生会长。 千春望向身旁,学生会长微微点头——应。 「那个,还有……我其实……是放电症患者。」 教室内一瞬间掠过骚动。 ——但骚动既非恐惧世非厌恶,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其实,甚至还有学生喊起「又来了?」 春风有些困惑,但静静地垂下头。 「那个……请多、指数。」 她仿佛害伯某种肉眼看下见的东西,声调却很清晰。 紧接着,千春隔壁的学生会长缓缓起身。 她的身材和春风一样娇小,有一头短短的黑发,衣襟上别着红色的校章,态度非常光明磊落。 花音高中现任学生会长—— 「初次见面,春风同学。我是花音高中学生会长有川,跟你一样是放电症患者。— 夕菜潇洒地回答,迈开步伐。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这不是躲避,而是避免不小心接触到她的最低限度距离。 夕菜虐上讲台,朝春风静静地伸出手。 「在打招呼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传闻。」 她笨拙地清清喉咙往下说。 「这所学校的怪人有点多。尽管史上最糟糕的变态已在去年毕业——以我隔壁的浅草千春为首,明知对象是放电症患者还开心跑来聊天的怪人实在很多。还有身为放电症患者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夕菜刻意叹口气,周遭传出苦笑。 「春风同学,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有川夕菜和她爱管闲事的朋友们……」 夕菜露出微笑,悄悄伸手。 「欢迎来到花音高中。」 「……是!」 她的回答多了一丝力量,静静回握夕菜的右手。 学生会长的问候让教室内掀起一片掌声,还有轻笑声与「会长演过头啦」的挖苦。夕菜问着春风的手,皱起眉头瞪回去。「闭嘴!」她响亮的斥喝与凌厉的眼神,即使经过一年也没改变。 夕菜的样子,看得千春格格轻笑。 放在桌边的指南针,转呀转地指向东方。 后记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 看完本篇的读者、眺过本篇直奔后记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时田唯。 在种种幸运的机缘下,我得到这次出道的机会,谢谢您拿起本书。 简单的谈谈本作,主角是个一碰她就会触电的女孩。 这是战斗小说吗?主角会使出必杀技、或是黑魔法闪电术吗? 不,这是主角身边聚满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故事,并非超能力战斗小说。不是特殊能力一箩筐的近未来科幻故事,没有推理,当然也没有弹幕射击游戏。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果把一碰就会触电的女孩,扮进平凡的场景、平凡的学校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我写作的契机。尽管最后成了有怪人登场的严肃&恋爱喜剧,身为作者,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温柔地支持她们。 顺便一提,我喜欢雷电。每逢下雨雷声隆隆时会仔细观察,看到闪电就很开心。虽然喜欢在家里观赏,但外出回家时就得一路担心闪电会不会打中自己,真讨厌。好可伯。很任性吧?没错。还请大家带着温情支持半吊子时田唯。 最后,正此致上谢辞。首先是很照顾我的编辑鸟居先生,谢谢你陪我这个学习能力不佳的作者。真想挖好墓穴蒙低头道谢。 负责插画的りちゆ老师,感谢你精美的插图,替夕菜加上笨蛋毛真是太棒了。我将墓穴挖到三公尺深,匍匐致谢。 然后,至今一直替我打气的某网站诸位网友、msn上经常鼓励我的朋友们(特别是羊大人)、所有协助本书制作的人士,真的很感谢大家。请让我建造前后方圆坟低头道谢。 最后,所有翻过本书的读者,我再次献上由衷的感谢。大家如果从阅读中得到一点乐趣,侵是我无上的喜悦。 有缘再会。 时田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