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诡经》 第1章 终于等到,昏迷不醒 我家在县城,九几年的时候,还算是比较有钱的。 九五年我大学毕业,爸妈给我举办了祝学酒,然后安排好了工作,我本来只要照着他们安排的做,按理来说一辈子就无忧无虑了。 可我生来就不是一个让爸妈省心的人,当时我背着他们跟闺蜜跑去旅游了。 本来以为是段舒心的旅程,还想着回去就和爸妈说清楚,哪知道半路上出了车祸,整车人都掉进山下去了。 翻车的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剧痛袭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迷迷糊糊中,我好似被人扔到了床上,还未反应过来,浓重的睡意便侵袭而来。紧接着,有人慢慢压在了我身上,想要开口说话,一阵冰凉的柔软,霸道而温柔吻上我的唇。 不多时,火热纠缠,我难受的想哭,却又被他轻轻吻去眼睑泪痕,带有魔力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响起:“思梵,我终于等到了你。” 我想睁开眼看看他,想要开口问他是谁,却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禁锢,不能看,不能说,只能随着他上下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随着时间延长越发清晰。到最后,男人的一声低吼仿佛将我送入云端,我蓦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扭头一看,发现好友白怜在我床边守着,她见我大汗淋漓,一边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一边摸我的额头,满是担心。 我愣了愣,随即摇头,有些疼,却不好对她说我做了春梦,于是只能说了声没事儿。 她见我一脸痛苦的模样,只说叫我好好休息,去给我找点吃的来。 不等我说什么,她就跑了出去。 我浑身酸软无力,像是经历一场恶战似得,只得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床顶。 好一会儿,强撑着半坐起来,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摆设陈旧,有许多复古家具,就连我此刻的床,都是绷子床。 照白怜所说,我是在来的路上突然发了高烧,然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而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次旅游的目的地。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没有这几天的记忆,也就说得通了。 可恍惚中,我脑海里闪过一个车祸的画面,惊得心头一颤,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捂着砰砰直跳的xiong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等着白怜回来的时候,我好奇的探头看向窗外,却见得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站在窗外不远处静静的盯着我。 看清他的模样,我心中咯噔一声,暗呼这人,这人……也太帅了吧! 棱角分明的五官,眼若悬河,眉如长剑,挺鼻薄唇,加上他一身复古的中山装和油头,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的美男子! 我瞧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眼睛。 却感觉,有一个视线一直紧紧地锁住我,灼热的让人有些难以抵挡。 我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犹豫着抬头看过去,便对上那男人明亮却有些沉郁的双眸。 见他一直盯着我,却又不说话,我觉得很尴尬,于是轻轻咳嗽一声跟他打招呼,问他是不是认识我。 他似乎对我有什么话说,俊逸的眉宇微微一蹙,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白怜来了,她笑嘻嘻的上前,贴心解释说我病才好,不能吃油腻的,所以给我弄了素面,将就着吃点儿。 我点点头,笑着道谢,却有些心不在焉,白怜一下就看出来了,问我怎么了。 我“嗯?”的应了一声,抿抿唇,小声对她说,怜儿,窗外……有个男人。 可等我们看过去,那人已经不再了,我愣了愣,心里有些小失落,刚刚都忘了问他名字。 吃完饭,又服了药,随后困意来袭,我便小睡了一会儿。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窗外那个男人。 他站在我前面,微微笑着伸出手,对我说:“思梵,跟我走。” 我看的得面红耳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当我羞涩的想要伸出手时,白怜兴奋大叫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第2章 跟我离开,惊天动地 她说外面有篝火晚会,一起去玩。 这里是旅游区,晚上人正多着,路上撞到了人,我忙道歉。 对方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恍惚中,我好似看见对方变成了一副被烧焦的尸体模样。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白怜问我怎么了。 我正准备说那人成了焦尸,可再次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见我一副怔愣的模样,也没有再问,转头就欢呼起来。 我看去,原来我们到了篝火晚会跟前,不断有人朝这边来,围着中间的火堆随着音乐起舞。 我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安慰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 白怜加入了跳舞队伍中,还叫我也去玩。 我无奈摇头,笑着正想上前,却看见熟悉的身影,那一身中山装和完美的侧脸,不就是在我窗外的男人吗? 他也在?我心头一喜,下意识去追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的,渐渐地,两旁的人越来越少,喧嚣吵闹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我心里有些发虚,已萌生退意。 可看了看前面男人的身影,咬咬牙,提步继续跟上去。一转,我跟着他进了一个长长的甬道,就我和他。 我并不害怕,只脚下有些发软,实在没了力气,却见他还在走,我不知道怎么就“喂”的喊一声,叫他等一下。 可话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微滞,随后站定,慢慢转身。 果然是他,那般俊俏的脸庞,我可以发誓,他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男人。 他一双眸子深沉的让人有些捉摸不定,浑身气息冰冷的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奈何美色壮人胆,我硬着头皮和他搭话:“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他没有说话,这就尴尬了,我有些不自在,伸手挠了挠脸颊。 轻轻咳嗽一声,料想他肯定是没有记住,于是我就提醒他,今天下午,你……在我窗外,还和我对视过呢,你不记得了? “记得。”我以为还会碰壁,没想到他居然开了口,沙哑的低音炮,带着异样性感。 我有些激动,半真半假的羞涩一笑,正准备继续和他唠嗑下去。 他却在我之前开口:“楚思梵,跟我走。” 我一怔,居然和我的梦一模一样?难道,梦想成真? 我心中摇摇头,想起那些拐卖人口的骗局,警铃大作。 我皮笑肉不笑,往后退:“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好像认错人了。我朋友还在找我,先走了。” 我忙不迭转身往回跑,没几步,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那双深邃眼眸沉静的盯着我。 我吓得大叫出声,惊慌失措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快就……” 前后这么远的距离,他究竟是怎么跑过来的?如果不是人,难不成是鬼?给飞过来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觉得不可能,但又无法辩驳眼前的事实。 他却长眉一蹙,话语带着命令的味道:“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我脑子里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和他盘旋着:“你,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跟你走。诶,怜儿,我在这里!” 男人看去,我立马从一旁溜之大吉,幸好跑了一段,已经回到人群之中。 转头看,那男人已没了踪影,想想刚刚的情形,我不由浑身发软。 果然,越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那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真是邪乎。 我抱着肩膀抖了抖身子,舒出一口气准备去找白怜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你跟我离开吗。”就在此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浑身一紧,僵硬的转身看去,男人站在我的身后,神色平静。 我反应过来,吓得差点摔倒,却被他长臂一伸揽入怀中。 我怔怔的盯着他,心中有些动荡。 他却低头,蓦地薄唇一扬,语破惊天:“因为,你们都已经死了。” 话落,手快速抽离我的腰身,我仰面摔在地上,浑身摔得轻疼,朝他看去,却一脸平静。 这人…… 我呆滞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虽然他这么说,我却是不相信的,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这个男人更加诡异。 我爬起来,心里有些发虚,对他说:“那个,大哥……你要骗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见他无动于衷,又笑的有些无语:“你说我们都死了,那我们现在这活蹦乱跳的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都是鬼?” “不错。”他紧紧地盯着我,深邃眼眸让人几欲沉沦:“你们现在,都是鬼。”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话的节奏让我感到有些怪异和别扭,还是其他什么,我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可听他这么说,我心中虽然发抖,面上却是强笑着说:“你不要说了,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那你就做吧,我知道,我跑不过你的。” 我想,这里这么多人,他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得顾忌一下吧。 可我明显的想歪了,他见我如此说,眉宇一蹙,微微侧头:“你不信?” 第3章 一时之间,天翻地覆 我信?我该信什么?信你个大头鬼!我差点儿骂出来,可又不敢,抖抖索索的我转身想跑。 他却一把抓住我,我吓得差点大叫,他却捂住我嘴,在我耳边轻声道:“你不信,我就让你看看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声音似曾相识,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 他说完,左手轻轻的覆盖在我双眼之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眼前陡然闪过一道光。 接着,他拿开了双手。 我气愤的推开他:“你到底想要做……”接下来的话哽在我喉咙里,只因…… 之前那些说说笑笑,喧闹的人群,此刻全都面目全非的从我眼前游荡过去。 有些人全身腐烂了,还有数不清的蛆在他腐肉之中层层蠕动。 有些人缺了胳膊,少了腿儿。要么就是身体碎成了渣滓,在空中勉强凑成一个人形飘荡。 甚至,还有人的脑袋都不知去向,开膛破肚…… 强烈的视觉冲击,伴随着浓重的腐肉气味儿朝我袭来。我恶心的只想吐,趴在地上,却吐出一层层的蛆来。 我吓得尖叫,趴在地上后退一大截,满眼的不可置信。 “现在,你信了吗?”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心中激荡,视线模糊的抬头看去:“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用法术编造出来骗我的……” 到了现在,哪怕眼前的事情真实到无法辩驳,可我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 见我还不相信,男人也不着急,对我说:“你好好想想,在来的路上,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的路上?来的路上…… 我怔愣住了,从空白的脑海里去探索,去回忆。 渐渐地,我竟然有了模模糊糊的踪影…… 我头疼的厉害,双手将自己紧紧地圈成了一团。 来的路上,我们到底怎么了…… 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之前完全没有的记忆,如今突然清晰的像是我刚刚就经历的事情。 客车翻了,摔下山崖,一车人无一生还。 记起了这些,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的双手,渐渐地从细嫩白皙,变成了血肉模糊…… 低头看,我的腿也断了,内脏从撕裂的肚皮奔涌出来…… 我怔愣的看着,只做干呕,可吐出来的却只有鲜血中混杂的蛆。 “我……我怎么会死了……”一时之间,我泪眼模糊,可流出的眼泪,都是血。 我不敢相信,一觉醒来,天翻地覆,自己居然早就已经死了。 男人站到了我跟前,看着他的布鞋,我呆呆的问他:“你是谁,阴差吗?” 不然,怎么会提醒我想起这一切…… “不。”他否定了我的话,我蓦地抬眼看他,听他一字一句说:“楚思梵,振作起来,我来救你的。” “救我?”我瞪大了眼,忙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腿已断了,还没起来就摔了个狗吃屎。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可感觉越发狼狈。 我趴在地上,任由血泪肆意,绝望道:“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救吗?” “楚思梵,你起来。”男人声音不悦。 “我怎么起来……”我有些愤恨,腿都断了,能怎么办。 可没想到,我抬眼一看,居然发现,我的手已经恢复如初。 我一愣,赶紧看了看全身。果然,都已经恢复如初了。 我惊喜的爬起来:“你,你真的能救我吗?” 现在,我唯一能相信的,好像就只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反正我已经是死人一个,还能死成什么样?我有些自嘲的想。 可我不想放弃活的希望,如果能活下去,谁又愿意死呢。 “思梵,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白怜的声音。 我忙转身去看,却瞬间僵硬在原地。 白怜比我刚刚的模样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惨。 她的脸分成了四半,眼珠子全都掉在外面,下巴从两侧撕裂,怎么都合不拢,一串串的血水从她的口中流出。 她的双腿不知道去哪里了,人是飘在空中的,从腰侧撕裂了一个口,将整个内脏从腰身倾泻出来挂在上面,肠子都掉在了地上拖着。 她亲热的拉起我的手,唇裂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好像是在笑:“我们一起去玩吧。” 此刻她的声音,像是从风箱里面传出来的,断断续续,阴森可怕。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第4章 触之一发,灵车但现 “别动!”身后男人轻斥,却已晚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被我甩开的白怜好似一瞬间涨大了数倍。 浑身被浓郁的黑雾笼罩,居高临下的对着我。 “思梵,你不想和我玩了吗?”阴风阵阵,刮得我肉疼,颤抖的站都站不稳。 “怜儿,我不是……”我惊惧的往后退。 她却尖叫一声,那分贝大的差点儿戳破我耳膜。 我没来得及逃开,她窜上前,一团黑雾围绕住我的脖颈,脚下失重,我被黑雾提了起来。 “你在嫌弃我,你为什么要嫌弃我!”她的声音可怖,如同一声一声刮着人心那般难受。 我想要张口说话,却被那团黑雾绕的呼吸困难,一个字都发不出。 我越挣扎,黑雾便越紧。 “砰……” 我猛地摔在地上,抱着脖子就使劲儿的咳嗽起来。 抬头一看,才发现刚刚如同恶魔一般的白怜此刻已恢复人身,昏迷不醒的倒在我身前。 “啊……”我吓得往后爬了爬。 “不用怕。”男人的声音响起,我这才看向他。 他微微睨着眼,双手背在身后,刚毅的脸部线条俊逸非凡。 “她刚刚,怎么会突然……”他在这里,我安心不少,也问出疑问。 “你们都是鬼魂,区别在于,你知道,他们还不知道。”他看着我,淡淡道:“鬼魂都是易怒的,所以,你若想要活下去,就一定不要惹怒他们,鬼杀鬼,永无超生。” 我被他的话说的一阵寒粟,恐惧的追问:“那……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经历这短短片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答:“时候未到,记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刚刚一番动静,此地不宜久留,尽快回屋,今夜子时,出来见我。” 我微有不解:“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我立马跟你走,现在却又不行了。” 一抬头,却愣了。 男人身影不见,声音却萦绕在耳边:“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你叫什么名字。”匆忙中,我只来得及问上一句。 “司空。”他的声音落下,再无音讯。 我瞬间慌了,小声的四处呼唤,寻找他的踪迹,却是无果。 他的离开,就像是来的那般轻悄,毫无痕迹。 我有些怔愣,如果不是昏迷的白怜,我都不敢相信刚刚的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听着他的吩咐,我只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过的模样。 将白怜拖回房间,幸好司空离开的时候,将我的眼睛恢复正常,如今看什么都是正常的。 但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那些恐怖的画面就在我的跟前游荡。 白怜一觉昏迷睡得长久,我松了口气,数时辰到子时,忙不迭的跑出去。 此时,外面空荡荡,无一人。 阴风阵阵,白雾弥漫,我心惊胆战的立在其中等着司空。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阵阵阴嗖嗖的哭声传来。 我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我甚至都不敢回头看。 直到我再也忍不住,忙就往前跑,一个身影蓦地出现,食指抵在我的额头。 我听见司空略微不解的声音:“跑什么?” 我抬头,松了口气,忙回头看一眼:“刚刚身后好像有人……” 如今,我也不知该说是人是鬼了。 他见我这个模样,微微蹙眉,而后轻叹。 我却懒得去理会他这些小情绪,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我们现在就走吗?” 他唇角微微扬起:“不急。” “那什么时候?”我不由愣住了。 “天地万物,自有循环。”他眼眸微微沉郁,却能看见有星光璀璨,那低淳的嗓音,便如清风拂月,我听着,也慢慢镇定下来。 “你们来时游玩出车祸,虽然如此,却也会在此将游玩的计划履行,方才可循迹返回。” 我不由瞪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到按照原计划完成,才能回去?” “不错。”他颔首:“而且,你也要跟着他们坐同一班灵车。”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张嘴半响,却也只哑哑的吐出这话。 他摇头。 我嗓子有些干:“那如果,这几天内,有人想伤害我……” 像是知道我的担心,他打断我:“我已在你额头点上护体灵光,只要你不惹怒其他鬼魂,你就不会有事,若是有恶鬼想凶害与你,护体灵光也会保护你。” 听他这么说,我安心不少。 “那……”我还想问,可他却已消失不见。 “记住,一切如常。”一句忠告留下,人影无踪。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却听见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心中一紧,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门缝往里看去,却瞬时被吓破了胆儿! 第5章 一切如常,有所不同 只见昏睡中的白怜跟前,围了几只浑身冒着黑气儿的人。 不,应该说是鬼,他们正小口小口将白怜身上的皮肉撕下送进嘴中。 我一时没稳住,竟惊动了他们。 他们转过头牢牢的盯着我,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鲜红的看不出形的嘴巴一咧一咧的。 我慌忙的往后退,跑了几步,他们已到近我的身前。 我吓得尖叫出声,只见他们一窝蜂便朝我冲了过来。 本以为今晚我便可能在此了结,哪知额头蓦地闪现一道强烈刺眼的金光。 我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便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被白怜叫醒的。 看见白怜的脸,我吓得一抖:“你……你怎么……” “怎么了?”白怜一脸迷糊:“思梵,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她说着,探手来摸我。 我愣了愣,有些反应过来,记着司空不能惹怒他们的话。 于是任由白怜摸了我额头,我佯装镇定不解的问她:“怜儿,我怎么了?” 她嗔我:“还说,你昨天怎么睡在外面地板上,幸好没着凉,不然,你可有的苦受了。” 我呆愣了一下,睡在外面地上? 是了,我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目光不自觉的去看白怜的身子,完好无损。 又想着当时那几个恶鬼朝我扑了过来,现在却…… 当时那一阵金光,应当就是司空所说的护体灵光吧? 有了这个,我便放了心。 接下来几日,我便一直和白怜四处游玩,面上装出平常模样,心中却是备受煎熬,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到了离开的这天,我们一车人都上了来时的大巴车。 我举目四望,却迟迟没有看见司空的身影。 白怜奇怪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打了个马虎眼,唬弄过去了。 一直到车子开走许久,司空的身影都没有出现,我不由纳闷。 他难道不是我们这一车的?不过想想他那么大的本事,肯定也没事儿。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说会帮我活下去,到底是如何? 行了一段路,我有些模模糊糊的,肩膀突然搭上什么,我惊的一跳。 转头看去,便见得司空站在我的身旁,我不由喜道:“你来了。” 他看着我,淡淡的颔首,神色平静。 如此,倒显得我反应过激了。 我安静下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来的……还有,他们……” 我示意车内其他人:“都看不见你吗?” 便见司空微微勾唇:“我如今虽是灵体,却也不是这些鬼魂能看见的。” 我:“……” “那为何我……” “我想让你看见,你自然能看见。”他好像每次都能猜到我的心思:“而且,你与他们不同。” 所以,我与他交谈,其他鬼都是看不见的? 不过,不同?不同在哪里? 我没来得及问,他却神色一肃,提醒我:“准备好了。” “嗯?”我疑惑,却在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列车经过当初我们出车祸的地点,而车子和车中的人,就好似一个个去掉美颜的人类,开始一节节的露出他们的真实模样。 破烂的车子,腐烂、残缺不全的肉ti,以及随处可见的蚊蝇和蛆虫蠕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紧绷,而此时,一阵阵刺鼻腥臭以及腐烂的气味在空中蔓延开来。 我仿佛看见空气中一层层的黑雾,转头看去,白怜也恢复了当初我第一次看见她死后的那般模样。 见我看她,还对着我咧嘴一笑,腮帮子都已腐烂。 哪怕已有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却被司空紧紧地按住肩膀。 他的声音平淡而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记住,一切如常。” 第6章 轮回生道,灵界天梯 尽管如此,我却淡定不了。 不自觉,一把紧紧拉住司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淡淡睨我一眼:“之前在鬼村,尚能定型,如今已是过界,属天地,凭我灵体的法力,不足以维持他们人形。” 他的意思很明白。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一直要这个样子直到到达终点站? “我们回到哪里去?”我有些颤抖的问司空。 “该去的地方。”他简短有力的回答。 我抿抿唇,再次加深了握住他的力道。 本以为这段回程会很远,哪知,行过一个山洞之时,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 我一愣,接着车子猛地颠簸起来,我听见司空大声的喊我:“抓紧我。” 身子猛地失去重心,四周呼呼的风声过耳,皮肤都好似被吹的要绽开。 我下意识的往回一跳,整个人被拥入了怀中。 “别怕。”我听见司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淡,却让人心安。 不知是不是因灵体缘故,他的身体很冷,冷的像是一块儿冰。 “呜呜呜呜……”四周渐渐响起啜泣,逐渐放大,层层叠叠的抽泣声如波浪一次一次袭来。 脚下猛地落地,一丝丝幽暗光阴从天际撒下。 “好了。”司空放开我,提醒道。 我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去,不由微愣。 只见身前,一道不着边际的楼梯,从地上盘旋蜿蜒没入黝黑的天空。 而数不清的孤魂野鬼,顺着天梯往上走,有的或是在半路消失,有的或是没入云空。 我呆愣的张着嘴,许久才问出“这里怎么会……” “这是灵界天梯。”司空解释:“往生之人,顺着天梯走,好坏自分,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结果,一走便知。” “那我们怎么办?”我一听这话,不由有些焦急。 他说过,我们是活过来,那这往生桥,该怎么走? 他神色有些沉,我心情也闷闷的。 只见他看了四周好一会儿,才拉起我的手:“跟我走。” 我看了看我与他紧握的心,心中划过一丝微恙。 “其他人呢?”我与司空顺着人流往前走,这才发现,白怜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从这里离开,你们便是不同世界的人,不用在意。”他没有解释。 我沉默下来。 我与白怜的关系,虽算不上太好,可我身边,唯一能称上闺蜜朋友的,好似也就她。 可如今我与她这般分别,心头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我甚至想过,能不能让司空也带着白怜一起走。 可想来想去,究竟是没能开了口。 人,都是自私的,谁知道司空带了白怜之后,我们能不能安全离开? 再者,对于司空,我并不了解。 他也曾说过,离开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落得魂飞魄散。 自己冒险则以,若是让白怜也卷进来…… 能离开则好,不能,那还不如让白怜好好的投胎。 一边走,司空传音给我:“这天梯有一个五行轮回生道,每一个时辰便开一次,届时,你随我一同跳下去,若能走,便无虑,若不能,你就会消散在这天地间,你可想好了?” 司空早已对我说的很明白,想要活下去,必定会有很大风险。 如今又提醒我,让我心头更颤的同时,又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心思。 谁不想活下去,若是真魂飞魄散,那又有什么好怕,左右,自己也不会知道了。 既然如此,不如闯一闯。 我看着他定定的点头。 盯着他好看的侧脸,我心微微松懈下来,不自觉开了口:“司空,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我许久的疑问,却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问出来。 他沉默良久,转头看我,眼眸深邃,如繁星皓月。 他说:“出去了,我便告诉你。” 我:“……” 盯着他专注的侧脸,我有些彷徨,半响,轻轻笑了:“好。” 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早知道,和司空的遇见便是错误,我想也不会转身离开。 即便离开了,注定的宿命,又如何轮回? 正当我有些出神时,猛的听见司空一声厉喝:“走!” 天梯一侧蓦地金光大盛,无数鬼怪被金光照散。 而挺下来的,则是在那一瞬间,如我与司空般,纵身跳了下去。 第7章 国色天香,化为烟灰 跳下去的瞬间,有一阵轻微的撕裂感传遍浑身。 随即脚下落地,本以为这里会如外面那般金光大盛。 可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天边,一丁点儿白光传来,所有的鬼魂争先恐后的朝那处奔跑。 司空拉住我的手就跑:“快走。” 我来不及多说,只能跟着他一起跑起来。 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得以牛头马面为首,带着一大队阴森的鬼差朝这边而来。 那些逃跑的鬼魂,要么是被他们抓了起来,要么,便是被他们一刀斩杀,化为烟灰。 “再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你!”司空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忍不住一抖,忍下心中的惊惧跟着他朝那处光阴奔跑去。 可那光看着很近,却怎么跑都跑不到,渐渐地,我没了力气,差不多已经是司空拖着我在跑了。 “楚思梵,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振作起来。”司空的话从未如此多过:“还有一点,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眼泪往下掉,想起这些天的心酸,听着他的话,卯足了劲儿跟他继续跑。 “司空,我坚持不住了。”我有些崩溃,四周的鬼怪尖叫声一阵阵划过,我的心已经受到极限。 “到了!”司空蓦地停下来,我跟着他看过去,眼前有一扇白光大绽的大门。 “从这里出去,我们就活下来了。”司空神色凝重,拉着我往前:“走!” 我开心的不得了,却猛地被人拉住手,回头一看,吓得心都差点儿暂停。 “思梵!救救我!不要抛下我!我知道你们是要回去,思梵,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白怜的脸猛然出现,她恢复了人身,却被一个阴差抓住了,死死挣扎。 我怔愣,司空不耐烦的催促:“楚思梵!别再耽搁了!走!” “思梵!思梵!我是你好朋友啊!不要丢下我!”白怜的声音如同一块儿大石,重重的从天际落下,压在我的心尖。 我难受的要死,见她被阴差打的浑身是伤,心头也在颤抖。 只要我拉她一把,就一把,我们就都可以活下去了! 情况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猛地拉起白怜的手:“司空,我们带上白怜吧。” 我祈求的看着司空,司空沉默一瞬:“走!” 这便是同意了? 我惊喜的替白怜挣开阴差:“快走!” 正在出口间,一个阴簌簌的声音蓦地在整个上空盘旋:“孽畜,哪里走!” 一张大到难以想象的网从天际洒下来,我惊恐的盯着。 白怜在门口,我落后一点,只要白怜轻轻拉我一把,我便能逃离天网的范围。 她却吓得尖叫一声,径直便一掌推开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状如疯魔一般的跳进了白色大门,而我,却退后好几步,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手被人拉住,一个大力,在天网落下之前,将我拉了出去。 而也就在此时,本已出去的白怜如一道弧线与我擦肩而过,正正落在天网之中。 她被抓了个正着,在天网内死死挣扎着像我求救:“思梵!救救我!救救我!” 我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闪现的是她无情一掌将我推开的画面。 司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若想要陪她死,我便成全你。” 我浑身一抖,转头看他。 他面若寒霜,本深邃的眸子如寒冬腊月的深潭,被层层冰霜覆盖。 我心里有些愧疚,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我没有做对。 我撇开头,转身和司空一起离开:“我们走吧。” “白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传来白怜歇斯底里,恶毒的诅咒一串串从她嘴中冒出。 我听得心酸又好笑。 司空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的拉起我的手走进白色大门。 却蓦然,有人拉住我的手。 我大惊失色,转头一看,一个貌若天仙的人紧紧地盯着我。 他邪魅一笑,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来了就想走?问过本君没有?” “司空!”我下意识的喊出司空的名字。 “轰”的一声,一道强烈的掌风贴着我的脸颊朝对面的男人而去。 男人凭空消失。 “有没有事?”司空皱眉问我。 我忙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他拉着我转身。 “噗…!”我的胸口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这瞬间,司空拉着我跃入白色大门。 我眼见着,那相貌妖冶的男人立在前方对我微微一笑。 ………… 一片黑暗,有男人压抑的喘息传来。 我想动,想睁眼,却好似被控制一般。 “小东西。”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不听话。” 我忍不住皱眉,身子难受的想哭。 一动,却听见那喘息更重,随即,感觉自己快要被撞击的灵魂出窍一般。 “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的话语:“忍耐一下,马上就舒服了。”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我只觉得身如呈祥云,扶摇九天而上。 却猛地,一阵偌大的失落充满我心底,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8章 忘川河畔,曼陀罗花 滴滴滴…… 刺鼻的消毒水儿气味儿传来,我的对面是黑白电视。 转头,医院的仪器指示灯一闪一闪响个不停。 有开门声传来,我看过去,见得我爸妈正提着食盒走进来。 一见我盯着他们,两人怔愣一下,随即狂喜的冲过来,嘘寒问暖。 妈妈把我扶下躺好,才轻声抽泣着:“思梵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可一定要告诉妈妈。” 我爸就在一旁冷哼一声:“你管得她那么多,小心她又跑出去,出个车祸,人直接去见了阎王。” “你少说两句!”我妈忙就嗔了我爸一句。 此时,生动的画面一幅幅闯进我的脑海,我才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的一切,我忙问爸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说起这个,我妈一阵伤心啜泣,给我讲了进来的情况。 我们那一车翻车,结果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还并没有伤的太重,医生都说是个奇迹。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想到当时白怜的那一连串诅咒,浑身不由的发颤。 猛地想起司空,忙问:“妈,我一个人回来的?司空呢?你们有没有看见?” “什么司空?”我妈一脸懵懂。 “一个男人。”我比划着:“长得很高,很帅,穿着中山装,梳着油头,像民国人。” 我妈盯了我一会儿,猛地转头扑到我爸怀里哭诉:“他爸,思梵是不是脑袋摔坏了啊,怎么一醒过来就净说些瞎话。” 我爸一边安慰着我妈,一边皱眉盯着我,询问我,虽然语气还有责怪我私自跑出去,眼里却全是关心。 只是我很奇怪,我明明跟着司空回来的,可为什么,如今司空却已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救我,真的只是狭路相逢,出于好心? 我爸妈生怕我摔坏了脑袋,连叫医生做了一整套的检查,证明我的确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们这才放了心。 我本来以为司空是因为当时是灵体状态,所以我爸妈才会看不见。 说不定,等他恢复过来,一定会来找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 在医院里恍恍惚惚的住了一周,我便出院了。 爸妈给我重新安排了工作,说等我歇息几天就去上班。 我没有意见,经此一役,我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那种折腾的心。 可心里,却始终好似有什么遮挡着,生了根,只等着一个契机,让它发芽。 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每隔两天,我都会做梦,而且每天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春梦,与一个男人在梦中的火热缠绵…… 我记起当初在鬼村昏迷的时候,也做过这个梦,只是,我却弄不懂是为什么。 我想,如果司空在这里就好了。 他的本事那么大,一定可以替我解惑的。 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洗澡,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浴室。 可当我照着镜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我的胸口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朵血红的花朵儿。 在镜子里看着,这花儿妖冶如血滴,却只有花并无叶。 我满是疑惑,正好我妈喊我吃饭,我忙拉过她,指着胸口问:“妈,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是我出车祸后留下的什么印记,我妈瞧见,却“咦”的一声:“这是什么花儿,还挺好看的。” 我:“……” “妈,你正经一点儿。”我无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呀?是不是你自己跑去纹身了?”她反倒板起脸质问我了。 我不由好笑:“您觉得我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吗?” 我家家教极严,二十几年,我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情,便是这次出门旅游。 没想到,偏偏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我妈听我这么说,反倒点头:“还真像,否则你这次怎么会出车祸?” 这话,倒让我无法反驳。 我哭笑不得:“可这里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妈拿手摸了摸,问我疼不疼,我摇头。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妈说干错去医院看看。 我一听,忙就摇头:“算了吧,反正不疼,又不碍事。” 我妈见我没意见,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可虽然是这样,我心中却总是纠结疑惑,以至于下楼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我妈突然就摔了下去。 我惊慌失色的跟着追下去,忙扶着她起来。 我妈疼的当场就晕了过去,手上湿漉漉的,抬手一看,竟满是鲜血。 听见这边动静,我爸也忙跑了过来,接着就拨打120. 回家不到一天,我们一家又进了医院。 我妈摔断了四根肋骨,骨盆轻微碎裂,还有中度脑震荡。 等待手术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我爸见我这模样,劝我去休息一下。 我不由苦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下去。” 我爸叹息一声,没在多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走出手术室,说了一句手术成功,我才觉得整个人如泄气皮球一般的松懈下来。 妈妈昏睡了整整三天,醒过来后,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打冷颤。 我看的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我刚刚到家,准备给我妈煲点汤去,却猛地瞧见我家门口有一团鬼影一闪而逝。 我愣了愣,跑过去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煲汤的时候,我有点儿魂不守舍,直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我才反应过来。 还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开始并没有在意,可猛然想到,我妈现在这个模样,现在正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一阵凉意从脚底心慢慢升腾,我浑身紧绷,冷汗直冒。 在鬼村时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不停在我脑海穿梭。 “嘻嘻嘻嘻……” 一阵嬉笑传入我耳中,我头皮一麻,尖叫一声,闭着眼睛便往外面跑。 “砰……”却好似撞到什么东西,我跌坐在地。 睁开眼,一阵阴风呼啦便吹了过来,屋中四五个鬼影带着一连串阴笑围着我打转。 我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要逃跑,却被他们如玩物一般的提起甩开。 “噗……”我再一次被甩下来,这一次,我结结实实的从楼梯上滚下来,正是我妈当时那个地方。 胸口一阵挤压,我吐出一口鲜血。 眼泪不停的往外冒,我咬牙死撑,鬼影再次来袭,我拿起一瓶的花瓶,用尽全力的朝鬼影扔去。 鬼影狡猾,又灵活,一下躲开,却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怔然看去,司空身影似是极慢。转瞬,却已至我身前。 那些鬼影见着司空,嘶吼连连,四处逃窜。 但见司空轻轻抬手,一阵奇异白光自他手中闪烁,那些鬼影只在瞬间便已消散于无形。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急忙忙拉住他的手。 开口,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似怨似幸:“司空,你终于来了!” 他微微撇头,似有不解:“你在等我?” 被他道破心思,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放下他手,眼眸四看。 未免尴尬,我忙问起他:“司空,为什么我家会有这些鬼影。” 他扫了一眼:“阴气太重。” 我不由心惊:“那怎么办。”又疑惑:“可是以前我家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怎么会……” 我猛地想到什么:“会不会,跟我这次的经历有关……” 不等他说什么,我又想起胸口那朵奇异的花来:“对了,这次回来,我还发现我胸口……” 我忙扯着衣服要给他看,却怔住,想起男女有别,终是不好意思的放回去了。 他眼眸却直直的盯着我,轻言淡语道:“你胸口的那朵花,名唤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我一怔,那不是…… 曼陀罗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这种花,怎么会突然印在我的胸口。 不对,我忙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胸口……” 他鼻头动了动,神色似有嫌弃,我便也懂了,他那么大的本事,想必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吧? 只是想着他居然连这种私密事情都能随意窥见,心中多少有些膈应。 却没料到,他像是猜到我的心思,淡淡的道:“我没那么无聊,去偷看别人的身子。” 我讶然盯着他,见他眼眸低垂,神色微微闪烁:“曼陀罗花,生在忘川河畔,是冥界特色,可它还有一道作用,你可知是什么?” 我自是不知,紧巴巴的盯着他求解释。 他唇畔一勾,脸庞便恍若染上春色:“它,是鬼王印记。” 说着,他眼眸似有趣味儿:“换种说法,楚思梵,你被冥王盯上了。” 我头皮一炸,浑身打了个冷颤:“这,这是什么意思?冥王?我何时与冥王有过交道?” 脑中却蓦然想起跨过生门之时,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 我眼眸微瞪,不禁张大嘴巴:“难道……” “冥王天生异色,非男非女,被他盯上的人……”他摇摇头,似有无奈。 我却害怕的六神无主,忙追问他:“被冥王盯上,所以,我家才会突然出现这些鬼影是不是?” 第9章 再过一日,生生世世 他淡淡的颔首,我一愣,有些抽泣起来:“那是不是说,以后,我都会被这些东西所纠缠,一直到死吗?” “不。”司空道:“它不仅会纠缠你,还会纠缠你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包括你的生生世世。” 一听这话,我便想到了我妈,难不成…… 我慌张的跑出去,司空跟着我追了过来。 一直到医院,我爸没在,许是找医生去了。 我和司空站在我妈床前,我满眼哀伤的看着我妈:“司空,那我妈妈,是不是也是被……” “自己看吧。”司空像在鬼村时一样,手掌轻轻覆着我双眼,白光闪过,我再次看去,便见我妈身上有一团黑影笼罩。 我眼眶一热,忙捂着嘴巴,生怕哭了出来。 果真如此,我妈,就是被我身边的鬼影所害! 我求司空:“司空,你帮帮我妈妈吧。” 他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左手轻轻一挥,那缠绕着我妈的鬼影便已消失不见。 而我妈的神色,也慢慢的恢复血色,神色也没了那种痛苦,看着,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见状,不由的心安下来。 想着如今身边这些诡异的事情,和司空的话,我就感觉到害怕。 不自觉,我转头拉着司空的手:“我该怎么办?这个鬼王印记,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帮我解除吧?对不对?” 我眼带祈求的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幸好,司空顿了半响,慢声道:“办法是有,不过……”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解除我身上的鬼王印记,我都愿意去做!” 我急忙应下,只要想想自己被鬼魂缠身,还会祸及我所有的亲近的人,我就感到害怕和惶恐。 只要能去掉这个东西,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真的?”他眼眸闪了闪,定定的看着我,捎带一丝疑惑。 我怕他不信,连连点头:“真的,司空,只要有办法,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他唇角微微上扬,薄唇淡淡一抿,便道:“既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把。但是……” 他话未说完,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转头,却见是我爸爸进屋了。 “思梵,你来了,这是……”我爸一顿,眼带疑惑的看着司空。 我忙介绍:“爸,这是司空,我朋友。” “司空?”我爸一听,眉头拧了拧:“怎么好像……” 他指着我:“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如此一说,他看着司空的眼神,便有些变了。 我一看,就知道我爸肯定是想歪了,可想着以后司空露面的机会很多,索性也懒得去解释。 只淡淡一笑,道:“他帮了我很多。” 怕我爸继续问下去,我拉着司空往外走,说有点事儿,这才得以逃脱。 “司空,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知道,刚刚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司空颔首:“你要想好,如果真的决定除掉鬼王印记,那你便需要离开你的父母。” “离开爸妈……”我一愣。 从小到大,我离着我爸妈最远的日子,也就是这次旅游,却偏偏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情。 我没有想过,离开我爸妈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而且,就算离开,我爸妈会不会允许? 这是一个难题。 “如果这一点最基本的事情,你都做不到,那你就只有等着被鬼王纠缠,生生世世,还有你身边……” “要离开多久?”我害怕听见他口中的那些话,忙打断他。 他唇畔微提,很快又放下,眼神平淡无波:“可能是几天,几月,几年,或者,是一辈子。” “这样,你也愿意?”他的话,如同一个炸弹压在的我脑神经之上。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做什么?”我暂且将这件事情放到脑后,想知道后续。 他却眼眸一垂:“其他的,得你离开之后才知道。” “为什么?”我一愣,不由反问他。 “没有为什么。”他神色淡淡:“每个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而不是机会在原地等着你。懂?” 我不由呆住,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以,离开爸妈,是最必须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离开他们的时间太长,我害怕,害怕自己不能承受,更害怕,害怕他们不能承受。 “就算你不离开,继续呆在他们身边。这样,不仅不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快乐,反倒会让他们陷入更加悲惨的绝境,你妈的祸事,难道你想看着它重新上演一遍,谁知道下个人是谁,你爸爸,还是其他你关心的人?” 在我迟疑的时候,司空的声音淡淡在我耳畔浮现,让我浑身都不由紧绷起来。 是啊,有了鬼王印记的纠缠,我能给家人带来什么…… 我神思挣扎许久,问他:“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司空:“三日。” “给我一点时间。”我垂下头,不敢去看司空。 “好,三日之后,给我答案。” 我抬头,他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恰时,爸爸突然冲出来,神色惊喜:“思梵,你妈妈醒了。” ………… 果然如司空所说,我妈三日之后,竟神奇的复原了。 医生反复检查了好几次,最后结论,却是医学无法鉴定的结果。 没办法,只能推脱说是出了故障,诊断错误。 如此,倒是搞得我们一家哭笑不得。 当然,我是知道原因的。 心里感动司空的同时,我也在对我爸妈做思想工作。 说了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的事情,结果当然是收到他们的反对。 我爸说:“我们都给你安排好工作了,接下来,你哪里都不准去,老老实实地去给我上班!” 我妈劝:“是啊,思梵,你说说你,上次出去就没有什么好事儿,这次出去,要是再出事……”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的担心,无奈道:“爸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们放心,绝对不会有事儿的,上次是个意外,这次……” “不行!”我爸言辞厉色的拒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出去的!” 一个人?我抓住一个点儿,猛地就道:“爸!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还有谁?”他们逼问。 “我……”我脑子一懵,不知该如何作答。 与司空的定义,我为朋友,可如果说是朋友,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我和我男朋友!”也不知我是哪根儿神经没搭对,居然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男朋友?是谁?”两人齐齐色变:“思梵,你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提起过?” 他们的逼问,让我有点儿喘不过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恰时,门铃响起,我如蒙大赦;“我去开门。” 却没想到,能看见司空:“你怎么……” “不欢迎?”他盯着我反问。 “没有,只是……”正犹豫,身后我妈问起:“思梵,谁来了?” “啊?那个,是……” “这是谁?”没想到,我妈出来了。 “阿姨,您好,我就是思梵的男朋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介绍司空,他便自行开口了。 我一惊,抬头看他,见他笑的礼貌含蓄。 低头看我时,那满脸宠溺,若不是我知道真相,竟一点都不似作假。 我妈也怔愣了一会儿,将司空请进屋里坐着。 我爸一见司空就认出来了,随即听说他就是我男朋友,脸色一沉就发问:“听说,你和思梵准备去首都。” 司空颔首:“伯父,是的,我家在首都的公司正好招聘员工,专业于我们两个恰恰符合,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的长远发展,我提议思梵和我去首都。当然,如果伯父你们觉得思梵离家太远,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 司空侃侃而谈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以至于后来,妈被我爸使去做饭,顺带掳走我的时候,我都懵懵的。 我知道我爸肯定是想为难司空,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个男朋友出现,我爸妈如临大敌。 却没想到,等到饭桌上时,却是另一个局面。 爸妈对着司空笑容洋溢,言辞之间,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 饭后,司空要走,我爸还笑着对我说:“送送小司。” 称呼都如此亲密?! 我满心惊诧的应了,将司空送到门口后,小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司空却露出鲜少对我的笑容,神秘一笑:“日后再告诉你,对了,今晚收拾行李,明日,我来接你。” 他走了,留下我满心惆怅。 回到家中,我还恍恍惚惚的。 我妈给我收拾行李,我爸一边给我教育:“跟着小司去京都后,一定要好好听人家的话,小司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抓住。” 我忍不住好奇:“爸,司空对你说了什么?” 他虎着脸:“女婿对老丈人,能说什么?” 我妈出来了,笑起:“行了,思梵,快去睡吧,好不容易出次远门,精神劲儿要养足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她推进房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也不知如何沉沉睡去,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第10章 七情六欲,爱恨离别 我浑身如同被禁锢了一般,黑暗中有个男人的喘息不停充斥在我耳边。 “思梵……”他每用力一次,便叫一声我的名字。 而我,却只能在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之中一次次的默默忍受。 我拼命的想挣开他的束缚,却反而被他抓的的更紧。 他一遍遍的在我耳边问着我:“你爱我吗?” 我摇头,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得,继续我行我素。 最后,他趴在我的身上,精疲力尽的对我说:“思梵,不要跟他走。” 我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的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上湿湿的,我抬手摸了摸,是眼泪。 我愣住,为什么我会哭? 梦中的人究竟是谁,还有,不要跟谁走? 他说的,是司空吗? 怔然间,有人敲响我的房门。 我转头,见得我妈开门走进来,满脸含笑:“思梵,该起床了,小司都等了你半天了。” 我不由微讶,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时间指向十一点。 我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妈,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妈笑着说:“小司一早就来,一直等你呢,诶,你慢点儿……” 我跑下楼,看见司空和我爸谈笑甚欢。 爸爸看见我,板着脸说:“怎么跟个猪似的,睡到这时候才起来。” 司空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爸说:“伯父,无碍。” 又看着我,满脸温柔的笑意:“思梵,我们该走了。” “司空,我……”我想着梦中男人的话,却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了?”司空的眼眸深邃起来。 我心中一颤,忙低垂这头:“没什么,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完,司空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我愣了愣,慌忙跑回房间,我刚刚是怎么了,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怀疑司空。 司空救了我,救了我妈,救了我一家,我怎么能够怀疑他带走我是别有用心? “楚思梵。”身后猛地想起司空的声音,我惊慌失措的转身:“你,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他面色平淡,答非所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勉强笑了笑。 “你刚刚,不想跟我走。”他平白直述的说出这话,我不由瞪大眼看着他:“你……” “我怎么会知道?”他淡笑,笑却不达眼底。 我有些狼狈的躲闪着他的注视,有时候,司空的确是很可怕,就连人内心的想法都能清楚的知道。 “怎么不说话?”他问我,让我越加不知所措。 “司空……”半响,我抬头看着他,硬着头皮道:“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只是,只是有些犹豫而已……” “你在犹豫什么?”他一字一句的逼问:“你是在犹豫,我说的真假,还是在犹豫,你不能尽快的害死你爸妈?” “司空!”我瞪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直接说出了这种话。 “不要让眼前的平安无事蒙蔽了你的双眼,想想在你家的那些鬼影,想想你妈住院的原因,楚思梵,你的决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他说完这番话,倏然抬手。 我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一步闭上眼睛。 却迟迟没有痛楚传来,直到…… 我睁开眼,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中抓着一只恐怖的恶鬼在死死挣扎,我连连色变。 “看,你多待一天,你家里就会多一些这个东西,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将你身边所有人,都吞吃干净。” 他定定的看着我,神色平静,眼眸无波;“你当真要如此?” 他的话冷淡平静,吐出生死,仿佛就只是在说着今天天气坏与好的差别,无丝毫波动。 我心内止不住的颤抖,半响之后,才愣愣的摇头:“我不要……” “司空,我们走吧。”我捏紧了行李箱。 “很好。”他仿若勾了勾唇,可我看去,却只看见他脸上的冰霜渐重。 在下楼时,与我爸妈说话,他仿若又变了一个人。 在我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我和司空踏上了离开的征途。 我没想到司空居然还会开车,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我一时失了神。 “再看,小心我将你眼珠挖出来。”直到他冰冷的话语传来,我才回过神来。 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我心中还是有些颤抖。 我将车窗打开一点点,任风吹进来,吹开我的发,清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这种感觉真好,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湘西。”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回我。 “湘西?”我微微一愣,诧异道:“去哪里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有些尴尬,抿抿唇,坐好摸了摸鼻子。 猛地想到,司空还没有给我说究竟该怎么去掉我的鬼王印记,我便再次问了他。 他道:“鬼王印记,由鬼王冥离所掌控,它由世间最浑浊最阴暗的血气所凝结,要想去除它,只要集齐人间的七情六欲泪,只要集齐,鬼王印记自会解除。” “七情六欲?”我一愣:“喜、怒、哀、惧、爱、恶、欲?” “还有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他淡淡的补充道。 我不由疑惑:“这些,该怎么收集?” 司空:“人在最伤心难过时,从心里流出的血泪,便是。” “心上流出的血泪?”我一惊:“这个怎么收集的到?” 难不成,还刨开人的胸膛不成? 他淡淡的扫我一眼:“这些,你自是不用担心,想要收集这些,从现在开始,你便需要跟着我学习术法,等到时候收集血泪,自有办法。” 学习术法,我不由呆滞了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且一走,便是不归。 “这些,你且先看看,将里面的内容大致记下来,等我们到了湘西,我再教你从最简单的术法学起。” 我还未回神,司空便扔给我几本厚厚的书,我不由大惊:“这么多,全都要看完?” 他给了我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我微微一滞,随即怏下来,只得认命。 既然都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不管前路再难,我都要咬牙挺过去。 看着书的日子,好似过得飞快,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又在路上过了几日。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看着司空,我迷糊的问:“已经到了?” 他摇头,看着身后的旅馆,道:“今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我“哦”的应了一声,打开车门,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司空去开房,我等着。 前台是个小帅哥,看了我和司空一眼,问:“几间?” 司空冷冷的:“双人房。” 前台有些鄙夷似得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开了房,房卡给司空。 “走了。”司空招呼我。 房间在三楼,三号房,我看见,不由皱了皱眉,我历来不怎么喜欢单数。 司空打开房间门,让我先进,我一边走一边说:“其实,可以开单间的。” 他没理,好一会儿,突然道:“今夜,不要乱跑。”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没在多说,只道:“乖乖跟在我身边就好。” 我应了一声,不在多问,他做事,总有他的理由。 我坐在床上,他去洗漱,完了出来,他突然问我:“看到哪儿了?” 我惊了一下,抬起看完的示意:“没多少。” 从出发到现在,我才看完一本书的四分之一,还有我手掌的五个厚没看。 他像是撇了嘴:“慢死了。” 我以为听错了,问他什么? 他淡淡的道:“去洗,睡觉。” 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他在发号施令。 而我,只能默默承受。 睡在床上,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隔着一人宽的缝隙,我看见另一张床上司空静谧的脸庞。 他睡觉姿势极好,不翻身,不打鼾,不呓语。 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具雕刻的塑像一般完美无缺。 “睡不着,便起来看书。”猛地,他开口说话。 我惊得一缩,而后用被子包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你……还没有睡吗。” “被你看醒了。” “……”我无语,也是神了,第一次听说,能被人看醒的。 不过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玩儿,不由勾了唇角。 “司空,你说,我能找得到七情六欲的血泪吗?” 我很不确定,这些东西太玄乎,离我好像很远,可司空在我面前,又提醒着我,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他侧了个身,面对我躺着,还是闭着眼。 可我,能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抖,那张好看的脸颊,让人心悸。 “司空,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对于他的来历,一只让我好奇。 “你想知道?”他睁开眼看着我,可慢慢的,我却觉得他好似眼神放空。 神情,似有悲伤,似有怀念。 他突然笑了笑,有些不屑:“别知道太多,楚思梵,你会后悔的。” 第11章 千钧一发,似真似假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似认真似玩笑的脸,让我久久未曾回神。 再看去,他已重新躺好,静谧的时间都好似能听见声响。 我张了张嘴,没再多说话。 我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我还是忘不了他那一闪而过的不屑。 深夜,头顶的钟声嘀嗒嘀嗒,一下两下,如同长了脚在心头攀爬。 蓦地,我像是听见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 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听了听,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犹豫一瞬,看见司空还在睡觉,咬牙起来走到窗户前。 外面并没有什么,之前的怪异声音也好似突然没了。 我有些奇怪,干脆开了窗户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当我偏头时,侧边猛地出现一行恐怖的鬼脸,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回身。 却发现,那个鬼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浑身一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它却对着我诡异一笑,伸出手对着我狠狠一推。 我清楚的看见自己入一条直线往下倒去,却…… 千钧一发之际,我惊天动地的喊叫之声被屋内的怪异尖叫所覆盖。 而我的手,倏然一紧,抬头,便见司空一把抓住我,神色难看:“不是叫你好生待着。” 我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以为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闭嘴!”司空冷冷的大喝。 我吓得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觑了下面一眼,悬空的感觉让我几欲晕死,我感觉闭了眼睛。 却突然,一群黑影不停的冲我和司空冲过来。 我吓了一跳,拼命的去挣扎那些黑影。 黑影一缠绕上人,便不停的撕咬你的肌肤,那疼痛能深入骨髓。 我知道,这些都是地狱鬼影。 我以为今日我是必死无疑,还偏偏连累的司空,忙道:“司空,你放开我吧,让我去死,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司空甩开我,最起码这些东西他不需要顾忌。 可司空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还是将我紧紧地拉住,慢慢往上拉。 突然,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从司空的手掌发出,渐渐地将我整个人都包围住。 而被白光围绕的地方,那些鬼影一触碰便尖叫连连,化为了黑烟消散在空中。 那些鬼影见攻击不到我,竟全都朝司空而去。 很快,我就只看见司空那里成了一大坨黑压压的,如同乌云一般。 而他拉住我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放弃。 我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司空,你放开我啊!你放开!” 我想去挣扎,却根本就挣扎不了,那些白光不仅保护了我,还禁锢了我。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司空慢慢的拉上去。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我现在更渴望尽快得到司空所说的术法能力。 如果我会术法,今天的情况,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司空终于将我拉上去,我跌倒在屋内地板上,一团鬼影立刻朝我冲过来,很快消散。 我反应过来,看向司空那边,不由的大喊一声,猛地扑过去。 “轰”的一声,那些黑压压如乌云的鬼影,在一瞬间分开,很快又聚集过来。 我根本都没有看清司空的脸,却感觉到腰肢一紧,有人将我紧紧地搂住。 我神色一喜:“司空,你怎么样?” 抬头,黑雾渐渐散开,露出司空一张满是疲惫和充满伤痕的脸。 我心头一跳,好似有滚烫的血液在不停的溢出。 我有些颤抖的抬手,想要去抚摸,却又生怕弄疼他:“你怎么,怎么这么傻……” 每一次为了救我,他都用了全力。 我忍不住抽泣:“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有说什么,只拉住我就立刻往外跑:“不要多话,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我任他拉住往外跑,可跑了一段,却不由的停住。 “怎么了……”跟他的视线看过去,我不由的怔愣在原地。 前方不远处,那张妖冶,倾国倾城的脸庞。 与记忆中跨过生门时那张对我微笑的脸重合在一起,我浑身颤抖起来:“司空,是他……” 给我下鬼王印记的人! 司空果然没有骗我,鬼王如今找上来了。 司空看了我一眼,将我拦在身后挡住:“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微微一愣,心头却划过一丝暖流,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 鬼王冥离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们这个方向,一见我们出现,脸上便出现了笑容。 果然不愧司空所说,非男非女,倾城you物,鬼王冥离。 他一笑,仿若春暖花开,四季回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司空,不若虽本君下去喝喝茶。” 说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楚思梵,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本君了么?” 我心尖一颤,一种被他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再次朝司空身后缩了缩:“我……不认识你。” “呵……”冥离轻轻的呵笑一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着我,居然有这一丝爱别离的憎恨,随即,又迷离梦幻。 “如今你不认识,不打紧,只要你跟着本君走,本君会帮你把记忆全都找回来的。楚思梵,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本君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本君全都不存在,与你重新开始,可好?” 司空一听,立刻冷冷的道:“楚思梵,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的。” 又看着冥离道:“三千年前你骗了她,如今还想用同样的手段骗她?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你……你不要说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怎么会这么的莫名其妙,不过我相信司空。 “我相信司空的,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冥离一听我的话,整个人神色都变了。 虽然还是笑着,可越看越让人觉得心生寒意:“相信司空?” 他冷冷一笑:“看来,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你都对他念念不忘啊……” 他神色猛地一沉:“也罢,左右,你也不记得了。” 他盯着司空:“万年前你将她从本君身边抢走,万年之后,你还觉得可能吗?” 他边说,便往前走,走一步,便甩出一道光刺。 司空奋力抵挡,却每每都连连后退,没一会儿,便见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吓得大叫:“司空,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司空拉住我,眼神警惕的看着冥离,蓦地诡异一笑:“冥离,如今的我实力未曾恢复,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想要抓住我们,却是想的太美。” 他说着,猛地抬手,凭空向后一点。 猛地一道吸力的白色漩涡在身后的房门上凭空闪现,司空拉着我便往里一跃。 对着冥离挑衅道:“想抓我们,追到再说!” 我慌张的超后看去,只见冥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瞬时扭曲成不成形的模样。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我和司空没入无边的黑暗。 一阵强烈的撕裂疼痛袭来,随即,我被人好似轻轻的揽入怀中,便失去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缓缓挣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式床顶。 模样,似乎有点儿像是当初从鬼村醒来时的那般。 我愣了愣,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四周,摆设更当初的鬼村醒来时果然差不多。 都是老旧复古的装饰,不过,这里好似更为破败。 我头痛欲裂,浑身更是酸软无力。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儿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所做的一场梦。 而我现在,还只不过是到达旅游目的地一样。 突然有人打开门走进来,我有些警惕的看过去,见得来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 “姑娘,你醒了?”夫人一见我,就有些惊讶问起。 我看着她,警惕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妇人走过来,伸出手想摸我额头,我下意识躲开,妇人见状,讪讪一笑。 “姑娘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这里是我家,今天去山上的时候,恰好遇见你,就把你救了回来。” 妇人说完,看着我:“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来这边旅游,在山里迷路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转不过弯来,好半天,才微微回过神来。 猛地想到司空:“你说在山上发现我,只有我一个人吗?” 妇人点点头:“对呀,就你一个人,怎么了?” 我脸色一变,难道,我和司空从他弄的那个里面逃到了不同的地方吗? 我连忙就挣扎着要下床,妇人忙拦住我:“诶诶,姑娘,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找我朋友,我朋友也和我在一起,他肯定也在其他什么地方,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我挣扎着,却两三下就被妇人给重新按在了床上。 她看着我无奈道:“姑娘,我知道你很担心你朋友,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去找什么人啊。不如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过几天,你好些了,再去找你朋友。这两天呀,我也去山里帮你找找,看看有没有你朋友,也去其他人家帮忙说说,你看这样怎么样?” 第12章 强颜欢笑,一个念想 妇人这么说,我心里就安了一些。 也的确,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忌不到,还怎么去找司空? 再说,司空那么多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吧? 我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同意妇人的提议,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妇人家里养伤。 明明身上并无伤口,可总是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 妇人让我叫她杨姨,杨姨对我很好,嘘寒问暖,我很感激她。 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能下地了。 我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杨姨,倒是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杨姨家,似乎与普通人家不同。 家里供奉着很多,类似于菩萨佛像之类的,可又是一些我并没有看见过的。 就像是此刻,我身前的神台上,有一个长相奇怪,手脚并用的雕像。 这上面还放了一块儿布,灰尘积累的感觉可以在上面撒种子。 我还以为,是杨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以至于忽略了这里的清洁。 见杨姨不在,干脆就伸手想要帮她清理一下。 哪知,我刚刚伸出手,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杨姨一阵风儿似得跑进来,一把推开我,神情虔诚的对着那神台拜了拜。 我瞧得邪门儿,也跟着拜了拜。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神色有些不悦。 我心里一跳,忙就对她说:“杨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碰它的,我是见它上面太脏了,想帮你清理一下。” 听我这么说,杨姨神色和缓了一些。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好孩子,你不用解释,杨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刚刚是我太紧张了,对不起你啊,有没有吓着你呀?” 她如此和煦,让我忍不住想起我妈来,抿着唇笑了笑,摇头道:“杨姨放心,我没事儿的。” 我又问她:“您刚刚去哪儿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你不是在找你朋友吗?” 我心头一怔,忙有些欢喜道:“杨姨,难道……” 她笑着颔首:“不错,今儿我去村东头,村头家铁匠铺里,今儿去山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 “真的吗?”我惊喜的拉住杨姨的手,急切道:“杨姨,在哪里?麻烦您快些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姨见状,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再抬头,意味深长道:“你呀,别那么着急嘛!” “这么着急,是不是男朋友啊?”她打趣了我一下。 我脸颊有些红,摇头:“不是的,只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司空在我爸妈前装作男朋友,可我们到底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说实话,我倒是想要有司空那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杨姨见我囧样,哈哈大笑:“行了,先在家里等一会儿吧,他们今天白天有些事情,等我们晚上再去。” 我一听,就按捺住激动的心点头:“那好,晚上再去。” 一直怀着激动的心,到了晚上,杨姨便带着我往村东铁匠家里去。 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过会儿要是瞧见什么,千万别声张,免得让他们不喜。” 我心里疑惑着,面上连连点头。 这一去,也不远,约莫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铁匠家应该挺有钱的,在村里还盖得平房屋,远远的看过去,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加上夜色渐深,他们那水泥平房屋在这山野中看着,竟然有些阴森。 越靠近,我就越能感觉到那种恐怖。 不过为了打探到司空的消息,我只能忍住心里的感觉。 铁匠的老婆来接的我和杨姨,将我们带进屋里,倒了茶。 铁匠看起来神色有些沧桑,他老婆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头发白了好多。 我在杨姨的介绍下给两人打招呼。 铁匠老婆姓张,我就叫张姨,一见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遍。 我总觉得,那目光,有一种像是在打量货物的感觉。 她看出我的不安,便缓缓一笑,问我:“你就是那个找你朋友的姑娘吧?” 她这出声,我也忙点头:“对,张姨,听说你们看见过我朋友,是不是真的?” 张姨一听,笑着点头称是:“我们村里外人极少,所以,一有陌生人出现,我们都是能察觉的。” 她继续道:“正好今天我和他爸一起去山里有些事情,就看见好像有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长得还有些好看在山上走过去,当时我们也没注意这些,也不知道你在找人,所以就没有注意,这回来了才听见杨姐说起。” 我一听,原来错过了啊…… 我有些失望,还是笑着跟他们道谢,不管怎么说,能有些消息就是好的。 见我这个模样,杨姨眼眸一转,突然道:“不如这样吧,楚姑娘,你也别想太多,这里他不熟悉,所以,你那朋友肯定还在山里头什么地方,说不定还在找你。” 我微微一愣,也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急了:“那怎么办?” 杨姨说:“这个急也急不来,不如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在张婶子这里歇下来,等明天一早,我们麻烦张婶子夫妻两个一下,把我们带过去到今儿那个地重新找找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打扰人家,正想说这样不好,哪知道张姨一下子就应下来,说:“那敢情好,反正我们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他们一阵劝说,我无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张姨又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刚想拒绝,结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张姨笑呵呵的揶揄我:“楚姑娘都等不及了。” 杨姨就站起来:“我去帮你。”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我和铁匠坐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铁匠像是有心事,一直都没有看我。 我和他打了两声招呼,他就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去,像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有些尴尬,我摸摸鼻子,干脆站起来,在屋里转了转。 突然看见屋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白的大头照片。 里面的人,是一个笑的很好看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 可这个照片,不是应该是死人…… 猛地想起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了一些事情,会不会就是…… 我有些惋惜的看了那个照片一眼,真是可惜,这么年轻就去了。 也难怪铁匠那么闷着不开心,想想张姨,我想她应该也是强颜欢笑吧? 一时间,我心里有些愧疚,他们都这么难过了,我还要他们去帮自己找人。 我赶紧对着照片拜了拜,转身离开想去找张姨他们说说。 经过一个屋子的时候,我不由扫了一眼,顿时愣住。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从这里看进去,能看见里面竟然摆放了两口未曾关上的棺材。 其中一口,里面躺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 对方应该是化了死人妆的,可我还是一眼就瞧出来,是刚刚桌子上那个照片上的人。 我心里一跳,这……居然还没有埋?放家里做什么? 我转眼看向另一口棺材,居然是空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这里的风俗? 我满脑子疑惑,本想再瞧瞧,可猛地,身前站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铁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门。 我尴尬的朝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只是……” 铁匠脸色不是很好,阴沉的扫了我一眼:“走。” 走?我一愣,反应过来,知道是说的自己,再三的道歉,我忙往厨房而去。 路上,我心有余悸的回头,刚刚的铁匠,真的是有些阴森恐怖。 很快到了厨房,门关着,我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恰好听见好像提起了我。 “怎么样,这个楚姑娘不错吧?”这是杨姨的声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准备进去,却听见张姨说:“不错是不错,不过杨老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一个从山里捡来的野丫头,怎么要一万块这么贵?” 杨姨嘁了一声:“一万块怎么了?我给你说,一万块我还亏了呢!人家老马子家里给我两万块,说要把这丫头弄过去给他儿子做冥妻,我不是想着你和我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我会把她带过给你儿子?” 张姨一听,气焰立即就弱了许多,不过有些迟疑的问:“这个丫头,来路不明,到时候,会不会惹麻烦啊?” 杨姨不屑道:“惹什么麻烦,都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再说了,等你那棺材板一盖上,跟你儿子埋到地下去,不出一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有人找过来了,谁还去把你家儿子的坟给挖出来不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别磨磨蹭蹭,一手交钱,今天晚上等她睡着了我就给你动手,替你儿子,把这个姑娘给娶过去,你说你儿子也是可怜,二十岁连个女人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你花个一万块钱让他在下面也有个念想怎么不成了……” 第13章 你也别怪,叫你倒霉 我瞪大眼,慌张的往后退。 杨姨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而我的耳边却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根本不是想要帮我,而是想让我嫁个张姨那个死去的儿子! 我浑身发抖,想要逃跑,却慌乱之中,不小心将一旁什么东西给碰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下,便惊动了他们。 我听见杨姨大喝一喝:“谁!” 我赶紧就跑,听见后面杨姨和张姨的声音:“快点把她捉到!” 我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却又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猛地,撞到一堵肉墙,我抬头一看,不由满是绝望。 “不要,不要过来……” 我满眼祈求的看着铁匠,希望他能够放过我。 身后杨姨和张姨跑了上来,两个人气喘吁吁。 杨姨上前就一把推开我,将我推到地上,冷冷的喝骂:“跑啊你个小贱人!”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不明白的问她:“杨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那么相信你啊!” 可没想到,她却只不过把我当做一个买卖的商品。 杨姨一听,对着我脸就呸了一声,唾沫星子溅我满脸。 她双手插着腰骂道:“我看你是娇生惯养,没见过什么世面吧!谁会好心把你这么个姑娘家家的带回家还一点歪脑子都不动的?要不是看在你还长得有几分姿色的面子上,我看都懒得看你。” 张姨在一旁拉了拉杨姨,对我说:“小楚啊,你也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也看见我儿子了吧?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你嫁给他,也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吧,等你们夫妻到了阴间,我一定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让你们在阴间也过好日子啊。” “不!”我忙就摇头,站起来就要跑:“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爸妈,我有家,还有喜欢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眼见我要跑,张姨和杨姨直接将我拦住,杨姨看着身后的铁匠瞪眼:“老铁匠,你还杵那儿做什么啊!等着你儿媳妇自个儿走到棺材里去啊,还不快来帮忙!” “不要!”我拼命的挣扎,眼睁睁的看着老铁匠阴沉沉一张脸走到我的背后。 猛地,一阵剧痛从脖颈传来,我两眼一花,浑身便没了力气,陷入黑暗之中。 “思梵……你在哪里?”黑暗中,有个熟悉的男人在呼唤着我。 “思梵……” “思梵……快醒过来。”那声音,越来越急切,饱含真情。 我忍不住睁开眼,想要看清楚他是谁。 可等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被绑住,动弹不得。 而两旁的空间极其狭小,看头顶的光亮,我像是在…… 脑子里猛地闪过我看见的那两幅棺材和杨姨他们的谈话,我拼命的挣扎起来。 没有人说话,我慢慢的挣扎着从棺材里做了起来。 抬眼一瞧,险些将我吓了个半死。 我的手和一旁棺材里,铁匠儿子的手上,都拴住了一根红线。 而此刻,这个房间内,也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在我们的棺材下,还各有一只公鸡。 我害怕的忍不住浑身打颤,可想要逃跑的心让我拼命的往外奔。 无可奈何,我完全挣扎不了,本来还坐了起来,可一挣扎,我又滚到棺材里躺着了。 正在我想继续挣扎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 接近着,脚步声和交谈声慢慢的靠近。 我听见杨姨笑呵呵的声音,道:“放心好了,钱交给我了,剩下的事情,那就我来办了。” “那我可就拜托你了啊黑婆子。”张姨道:“你可一定要给我儿子好好结下这门亲。” “放心放心。”杨姨像是在保证:“我算好了,这姑娘啊,旺夫,等他们姻亲一结成,两人就算去了下面你儿子也不会受苦,还会转世投个好胎,而且,还会保佑你们生意红火,再生贵子。” 杨姨滔滔不绝的说着,全是关于冥婚之后我会如何如何旺他们。 曾经让我觉得温暖的声音,此刻听来,犹如恶鬼催命一般令人感到可怕。 而张姨听完,瞬时就高兴起来了。 我正听着,哪知张姨和杨姨的脸就猛地在棺材上面出现。 见我瞪着眼看他们,杨姨哟的一声:“这么快就醒了。” 我呸了她一脸:“不要脸!草菅人命!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杨姨唇角一掀,满是讽刺:“在这山阴村儿里,我黑婆子就是王法!” 原来,她真正的称呼,叫黑婆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 我忍不住道:“难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张姨缩了缩,看着我说:“姑娘啊,你也别怪,黑婆子算了,你和我家儿子八字合得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吧。” 她说完,脑袋就缩了回去。 黑婆子冷冷一笑:“我黑婆子做冥婚这一行做了四十几年了,真要有报应,也早就该来了。” 她呵呵一笑:“小楚啊,这些都怪不了别人,谁叫你倒霉。不过,看在你跟着我住了这几日的情分上,我不会让你太难受的。” 她离开了棺材,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进来了很多人,黑婆子念念有词的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而我,居然在她这咒语之中,慢慢的闭上眼,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浑身一个冷颤,猛地醒了过来。 而此刻,我周身一片黑暗。 我微微一愣,双手在四周摸了摸,四四方方。 更可怕的是,我旁边有什么冰冷僵硬的东西,仔细一摸,可不就是个人。 我吓得大叫一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他们将我和铁匠儿子放在了一口棺材里面。 而此刻,想必应该是在埋葬的路上。 棺材里没有丝毫光线,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拼命的敲着棺材板,大声呼救:“救命!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求你们了!” 不知道我挣扎求救了多久,外面除了最开始的慌张之外,最后被黑婆子一声厉喝给稳住了。 我还以为是他们良心发现,要放我出去。 哪里知道,棺材打开,一阵亮光袭来,我下意识挡住眼睛,再睁开,迎面就被一巴掌甩的头昏眼花。 黑婆子狠狠的踢了我几脚:“再吵闹,就把你直接给杀了。” 我的脑袋正好被她踢到,一阵眩晕下,有什么热流从我脑袋滑落。 而我再一次陷入昏暗。 再一次醒过来,四周静谧,我还是在棺材里,和铁匠儿子躺在一起。 铁匠儿子的尸体太僵太冰冷了,我拼命侧着,不想和他有一点接触。 许是恐惧到了尽头,又或许是求生欲望太强烈,以至于此刻我出奇的冷静。 但凡是四周有一点动静,我就拼命的敲打着棺材求救。 可没有一点用处,直到我有一次精疲力尽的昏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轰隆的声响给吵醒。 睁开眼,在黑暗中细细的聆听,我不由的惊喜起来。 “有人吗?有人吗?请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一次敲打着棺材板求救。 许是老天看我太可怜,这一次,终于给了我希望。 外面轰隆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是一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等一会儿,我再挖挖,就可以救你出来了。” 我也来不及去辨认这个人到底是谁,应了一声好,就对他千恩万谢。 我安静下来,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等着对方将我从这个可怕的地方救出去。 时间走得极慢,又好似一瞬间,我便听见有东西在使劲儿的撬着棺材。 听见外面的人低声怒喝声,我也在棺材里手脚并用的往上推棺材盖。 像是要抽干我全身力气,终于“砰”的一下,犹如天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昏暗的光从头顶照射而来,月光清冷洒在我的脸上,有泥土的芬芳钻入我的鼻孔。 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对我伸出手:“姑娘,快出来吧。” 我看过去,不由的愣了:“你怎么……” 来的人,居然是铁匠。 来不及多说,他将我从棺材里面拉了起来,看着我抱歉道:“姑娘,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把你这样的,实在是因为我家婆娘太伤心,又听信了黑婆子的话,所以……” 他摇摇头,神情疲惫道:“姑娘,你快走吧,估计他们也快发现了,如果等他们赶过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我心里有些感动于铁匠的举动,虽然他之前帮着黑婆子他们将我弄到棺材里结了冥婚。 可终究,他还是救了我。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有些迟疑:“我走了,那你儿子和你老婆……” “这些你都不用管。”铁匠说:“黑婆子本来就是村里的巫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别人我管不了,我自家,我肯定不能看着我婆娘帮着她行凶再次害人的。” 他说着,山下却慢慢的出现了呼喊声喝骂声,我看过去,便见得有火光慢慢往山上赶来。 第14章 荒无人烟,再生难忘 铁匠蹙眉,回头对我轻喝:“快走,从这边一直往西走,走到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就是其他村里的地盘了,他们不敢过去的。” 我一听,感激的看了一眼铁匠:“叔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的。” 我转身往西方跑,没多久,就听见后面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还有铁匠和张姨两个对骂的声音,想也知道,那场景该有多激烈。 而身后,也有人跟着我跑了过来,我听见张姨震天的喊声:“一定要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入了我张家的门,还想跑,没门儿!” 我一路恐慌的在山中奔跑着,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不知道被多少树枝刺条儿刮破血肉。 可我一直咬牙往前跑。 终于,连我自己都快坚持不住的时间,我从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等我抬头,赫然便看见身前有一条小河。 小河没有桥,水流也极小,应该就这么就能走过去。 恰时,身后跟过来了几个男人,一见我在这里,立即就扑了过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被他们抓住。 他们嘻嘻哈哈的大声笑闹:“这娘们儿可真他妈的能跑,你跑啊,跑啊!” 其中一个扯着我推了好几次,我不停的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还他妈的挺倔!”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的一见我这个模样,直接上前把我的下巴捏住。 然后,抬着我的头,逼我看着他们,一见我,几个男人一愣,“哟”的一声就笑出来:“还他妈长得挺水灵儿!” “那是,被张婆子看中的人,不水灵儿,能给他家儿子做媳妇嘛!”一个矮个子男的插嘴。 “诶诶,你们说,这小妞儿生的这么好,抓回去也是给他家那个死儿子做死媳妇的,不如,趁她现在还活着,咱们哥几个……” 他嘿嘿一笑,满脸的yin荡之色。 而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都顿了顿,随即哈哈的笑起来了。 我一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有害怕,有生气。 “你们,你们这些禽shou!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可能逃不过这一劫,可还是想要拼命逃开。 见我如此挣扎,其中一个男的,甩手就是一巴掌。 我被打的头晕耳鸣的,趴在地上,舌头动了动,满嘴血腥味儿。 他们yin笑着上前来扒我的衣服和裤子,我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爬起来。 恰好,手边有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头,对着那个扒我衣服的人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哎哟”一声哀嚎,加上喷涌而出溅在我脸上的温热血花,让我愣了愣。 可我来不及多想,其他几个男人见我伤了人,都发了脾气,怒骂了几声。 “给脸不要脸,上,把这个婊子弄死!”他们朝我走过来,我慌里慌张的往后退。 退无可退,却走到了河边:“你,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我恶狠狠的说,可根本给不了他们一点震慑。 “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乖乖的跟我们走,好好伺候我们哥几个,哥几个还可以考虑考虑饶了你,如果你还是这么不识抬举,老子们弄死你!” 他们脸上的表情,阴鸷狠戾,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头发毛。 我想起铁匠给我说的:“你跑到小河边,过了小河,到了小河那边,是其他村子的地盘,他们不敢去的。” 我心中一定,把石头狠狠的朝他们掷过去。 几个人一躲,我趁机就慌忙的过了小河跑到了小河对面。 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不由的面面相觑。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跑过去了,我们……我们还要不要追……”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也正是我拿石头砸了脑袋的人。 他眼眸闪了闪几丝狠光,看着我,“呸”了一声:“这臭娘们儿,老子非得抓住她好好弄她不行!怕什么,这个时候,过去把她抓到就回来!” 他们说着,果真就往这边跑过来。 我一见,吓得六神无主,慌忙的就往村里面跑。 心里忍不住想着铁匠的话暗暗发苦,不是说他们不敢过来的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怎么想。 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总的来说,算是把那些都甩开了。 这个时候,天色都已经快亮了。 我在村里走了一圈,却根本没发现有人生活的痕迹。 除了一些快垮掉的房子,以及大块大块荒芜的田地之外,这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实在是太疲惫了,浑身伤痕累累,也没力气再到处寻找人家。 干脆找了一个看起来好一点房子,在里面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 整个人好似在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颠倒,一会儿正回,如此往复。 而睡梦中,好似有很多人。 耳边有很多的吵闹声,四周却一片黑暗。 倏然,一道白光照耀进来,我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恰恰就射在我的眼睛上。 我拿手挡住,侧了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我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恍惚的以为,之前自己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罢了。 可当我看见我浑身的伤痕累累,就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切切实实的经历过的。 和司空离家,路上遇袭,司空开了什么门,随之…… 好心的杨姨,却变成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冥婚。 铁匠大叔的相救,还有那些男人的追赶和龌龊心思。 一幅幅一面面,如同电影一般,走马观花的在我脑海里闪现。 可是,我昨天不是在荒村吗?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看着自己这一身被处理过的伤口,我这是……被人发现,救了? 头疼,我忍不住抱着头呻yin出声,却发现口干舌燥…… “哒哒哒……”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门口珠帘敲打的清脆声响传到我耳中。 我怔愣的抬头看去,便见的一个扎着麻花辫,约莫十一二岁的姑娘朝我走过来。 见我醒了,小姑娘笑起来:“姐姐你醒了,饿了吗?” 我回神,对着她笑了笑:“小妹妹,有水吗?” 她给我找来水,喝了水,我感觉好多了,这才问她:“是你们家里人救了我吗?” 她点头:“对啊姐姐,今天早上起来,发现你躺在我们的院子里,所以我爸爸妈妈就把你弄到屋子里来了,我哥哥还给你处理了伤口。” “你们……院子里?”我怔愣的问。 可我明明记得,我是在荒村的一个房子里躺下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她说着,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我:“姐姐,你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我被她打断思路,头疼的很,也就懒得去想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见我不欲多说,也就小声的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姐姐既然醒了,那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吃饭吧,正好我妈妈做了饭,叫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我听罢,有些迟疑的点头:“好。” 小姑娘带着我出了房间,走了好几间过堂屋,我才发现,他们家好大。 虽然是在乡下,可跟我家的别墅比起来,居然不落下风。 “还有多远?”正好,小姑娘带着我穿过一个花廊,我忍不住问小姑娘。 我们起码走了十几间屋子,现在还穿了一个花廊,他们家吃个饭可真折腾,离着房间这么远。 小姑娘回头,笑着对我说:“快了,等一下,我叫哥哥一起。” 我嗯了一声,耐心等着。 就就小姑娘跑到花廊一侧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清淡的声音:“谁?” “哥哥,是我。”小姑娘笑着喊,大大的眼睛眯起来,可爱极了:“妈妈喊吃饭了。” 一听小姑娘的声音,里面传来轻爽的笑声,能看得出来,他们兄妹关系很好。 可隐隐的,我发现里面好像不止一人。 我好奇的看过去,便见的门被打开,先是一角灰色的衣袍露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双黑色的手工艺布鞋。 而后,视线往上,我不由讶异。 男子生的眉目如画,很是好看,可是,他居然留着一头长发。 前面剃了后面编成了辫子,一股清代打扮,真是奇怪,我心里暗暗的想。 他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月儿真乖,走吧。” 原来小姑娘叫月儿,名如其人,倒是挺配的。 月儿甜甜一笑,又问起来:“子知哥哥呢,他今天没有来吗?” 月儿话落,屋内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月儿,又想要打什么鬼主意了不成?” 我跟着看过去,便见得里面又出来一个人。 此人打扮倒是更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利落短发数着偏分,一身小西装没有好身材是驾驭不了的。 而我看上去,却不由的怔住了。 第15章 纵是深刻,总会忘情 这人长得如此英俊,可那样貌,居然…… 居然跟铁匠那死去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在我呆滞的时候,他们朝我走来过来。 看见我,子知和月儿的哥哥齐齐对视一眼,问我:“这位姑娘是……?” “哥哥,子知哥哥,这个姐姐是我们救回来的。”月儿忙不迭的道。 “哦?”两人颔首,月儿哥哥问我:“请问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我有些慌张的垂头:“我……我姓楚,叫楚思梵。” 我说着,又抬头,忍不住扫了那子知一眼。 子知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满脸温和,笑着问我:“楚小姐,从刚刚开始,你便一直这样盯着我,怎么,难不成,我和楚小姐什么时候见过?” 我慌忙摇头,心里有些犹豫不定,这个人应该不是铁匠的儿子。 铁匠儿子明明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的。 这样想着,我勉强勾唇回他:“不是,只不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而已。” “哦?”他好奇道:“真的?那若是有机会,楚小姐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自是点头,跟着他应和:“好。” “好了,去吃饭吧,爸爸妈妈都等急了肯定!”月儿见我们顾着说话,忘了她,有些不高兴。 子知一听,立即低头笑起来:“好,你这丫头,还生气了。” 他看着月儿哥哥:“清岚,走吧。” 清岚便笑着对我说:“楚小姐,一起走吧。” 我颔首应是,让他们走在前面,自己和月儿跟在后面。 月儿悄悄的戳我手,我侧头看她。 “姐姐,子知哥哥,是不是长得特好看?”她笑眯了眼:“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她。” 我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得笑了,可心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我说:“那你可得快些长大了,不然,你的子知哥哥,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哪知,月儿一听,立刻横眉怒目起来。 “谁敢!”她的模样还有些凶,吓到我了:“谁敢抢子知哥哥,我就跟谁拼命。” 明明一个小鬼头,可她说这话,我背后一阵寒意飘过。 她盯着我:“姐姐,你不会和我抢子知哥哥的吧?” 她小脸儿仰着,看着我十分的渴望答案。 我自是不忍心拒绝她,再说,我也不会和她抢子知。 一来,我并不会在这里长留。 二来,我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人。 听我这么说,她瞬间就笑了。 子知恰时回头:“又在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温情柔婉,倒真有些情侣的感觉。 月儿不知羞的仰头,径直道:“我和姐姐说,不准她抢子知哥哥。因为,我长大后要嫁给子知哥哥的!” 此言一出,我微囧,其他几人倒是笑的开怀。 “又来了。”清岚摇首,满是无奈。 话说间,我们来到了饭厅。 里面一队夫妇见我们过来,立即笑起来:“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女子,想必就是月儿和清岚的妈,见我过来,笑的温婉:“这位姑娘也来了,一起吃吧。” 男子,也看了过来,笑的憨厚:“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我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一阵招呼下来,我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月儿一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子知,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特地过来寄读的。 关系简单,一目了然。 可冥冥之中,我却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 一切好似都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一样,只要戳开那层被蒙住的东西,便真相大白。 可究竟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没有头路。 我在这里生活的越来越久,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第五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月儿渐渐地长大,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曾经吵着闹着说要嫁给子知为妻的月儿,如今也如她自己所说,一直盼望着有一天,能嫁给子知。 可唯一不同的,就是小时候她总是将这些挂在嘴边,如今却深深的掩藏在心底。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和我躺在床上,看着天际的星空和我诉说一番。 “今年我十六了,已经及笄,照理说,我已经可以嫁给子知哥哥了。” 月儿躺在我旁边,嘟囔着嘴,小小的人儿,眉眼之间全是为情所困的忧愁。 “可是姐姐,为什么,子知哥哥就跟不知道一样的,什么都不说呢?” 我无奈,轻笑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我不要!”月儿用被子将脑袋掩住:“我才不要问他呢,要是他拒绝了我,传出去,可怎么办!” 我:“……” “姐姐。”她脑袋钻出被子,眼眸晶亮的看着我:“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吧?” “我?”我满脑子诧异,忙就摆手道:“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子知,关系并不怎么好。” “可你和我哥关系好啊!”月儿笑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给我哥说一下……” “那更不行了!”提起清岚,我忍不住脸红心跳:“你哥学业这么忙,我怎么能去麻烦他。” “就是说啊!”月儿苦恼:“你又不能麻烦我哥,我又害怕,所以,姐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扒拉着我的袖子,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就像是我和清岚一起买回来养着的那条洋狗狗一样。 看一眼,就让人心软。 我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就是了,不过……” 我先声明:“如果不行,你也别怪我。” “哦哦!”她开心起来,在床上蹦蹦跳跳的,活脱脱就一个小姑娘:“姐姐最好了!” 我看着她,满是无奈,又满是心疼和柔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安逸的生活久了,脑子里有些事情,渐渐地模糊不清了。 我有些忘了,明明自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偏偏,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以及,在我心底深处,好似有一个人。 每每午夜梦回醒来,我便泪流满面。 可痛苦的是,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完全想不起来一丁点和他有关的事情。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一阵失落感从心底深处散发,我不由紧紧地抱住自己,伤心哭泣。 看一眼熟睡的月儿,我起身,出了门。 余家大宅很大,我走到花园,坐在石凳上。 此刻,皓月当空,从天际洒下丝丝缕缕的月光,清冷疏淡。 地板被它洗练的如华匹一般,光滑明亮。 我盯着那圆润的月盘,慢慢的出了神。 猛地,身后有一阵温暖传来,我吓了一跳,从石凳惊起。 却,撞到一个人的下颌,我们同时发出痛呼。 转头,便见得清岚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反应这么激烈。” 我有些慌张,有些抱歉,拉着他,抬手去抚摸他精致的下颌:“撞疼了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疼了,你要怎么赔偿我。” 我抬眸,便撞入他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眸之中,沉沉下坠,没有尽头。 心中一阵慌乱,我红了脸颊,忙就转头:“清岚,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却“嗯?”的一声,有些霸道的将我下巴捏住。 慢慢转过我头,令我的视线直直与他对视:“思梵,看着我。” 他有些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命令我。 我心慌乱了一瞬,却在他如水的目光中渐渐地沉沦:“清岚……” 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看着他那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猛地,脑海中却闪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却能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跟我走。” 我吓了一跳,猛地推开清岚。 “怎么了思梵。”清岚以为我生他的气,跑过来,搂着我有些笨拙的哄我:“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又做噩梦了吗?” 我有些心惊的挥掉脑海中的画面,看着他,有些心虚,勉强一笑。 他却盯着我,脸上快溢出了温柔的水,盯得我,有些不自在。 我抬手,摸脖子:“清岚,你……怎么……啊……” 他不待我说完,径直将我搂入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 我惊呼一声,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地抱住我:“思梵,别动,就这样,静静的待一会儿,好吗?” 我微愣,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了。 好一会儿,他还没有动静,我有些担心:“清岚?” “思梵。”他却叫我。 “嗯?”我应着。 “我,忍不了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迷糊的啊了一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思梵。”他推着我,定定的看着我:“明天,我们就公开吧?” 我一愣,他继续说:“明天,我们去爸妈面前公开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吗?” 第16章 眼角眉梢,风情不减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刻,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清岚的事情,会公之于众。 躺在床上,我紧张忐忑,又携带着一丝丝的羞涩甜蜜。 如果明天,清岚给余伯父余伯母公开了我们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月儿迷迷糊糊地起了身,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忍问我:“姐姐怎么了?还不休息。” 我唔唔的打了个转,翻了个身,笑道:“没事儿,你快睡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有了甜蜜的事情,好似做梦都会变得更加奇异。 一见古老的宅院,阵阵清爽的风,鸟语花香。 我不禁往前走,却好似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有一个身姿高挑,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梳着大油头背对着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地,我拼尽全力去追逐他的背影。 可我越是用力,他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滚烫的眼泪忍不住顺颊而下,脚下一颗石子绊我一跤,我跌了个狗吃屎。 我抱着腿,毫无缘由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呆住。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妖娆却带清丽,温柔不失霸道,棱角分明,却柔情四溢。 他对我伸出手来,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个用力,唇角荡着笑,我便已然在他怀中。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他:“为什么,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他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一扬,明明是一张本地人的脸,却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烫。 他靠近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他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分毫之处。 轻轻的说;“我叫……司岚,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有些迷茫:“我何时成婚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的一双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从我的身旁顺起、 沿途走过,便如枯草野原被带起阵阵火光,一窜而起。 天色暗沉下来,他将我轻轻的放在草榻编制而成的软塌上,眉梢风情不减。 “不着急,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是吗?”我没来由的心酸,苦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抚摸,一边在我耳畔轻言细语:“有我在,总有那一天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填满。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人。 可我,却并不拒绝反感他的触碰。 相反,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雀跃和欢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好似越来越漫长,我随着他一起冲上云霄,闭上双眼…… 天光渐亮,鸡鸣四起。 月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脑袋涨疼,忍不住拿手轻轻的揉着。 一些陌生却熟悉的片段却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走廊尽头的男人。 眼角眉梢的风情,唇角微微荡起的微笑。 他说,他叫司岚。 “姐姐!” “啊!”正想的出神,月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豁然惊奇。 拍着胸口看她,笑的乐不可支:“姐姐一大早,在想什么呢?” “哦!!”她指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姐姐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咦咦……” 被她打趣的脸颊燥热,我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了。” “好啦姐姐。”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摇晃晃:“姐姐别生气啦,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事哦。” 我故作不知:“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 “姐姐!”她嗔我一眼,佯装生气。 我不由哈哈大笑,哄她:“好好好,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姐姐最好了!”她吧唧的亲了我一口,提着裙摆跑到前面转了一圈:“姐姐,我今天美不美?” 豆蔻少女,满脸的青春洋溢,穿着时下最新尚的碎花小洋裙,脂点微施,美的让人心动。 我扬唇颔首:“美,美的姐姐都快爱上你了。” 如此一说,叫月儿红了脸,催着我穿衣打扮了出去。 出了房门,正好就瞧见清岚从一旁走来。 见着他,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我脸颊燥红,互相打了招呼,和他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直视前方。 月儿蹦蹦跳跳的凑上去,问清岚她美不美。 清岚含笑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我:“美,真美,我很喜欢。” 月儿满脸欢喜,却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了。” 清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哥不喜欢行了吧?” 他收回视线,我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有些奇怪,我没有表露。 恰时,子知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笑道:“今天一早可真是热闹。” 清岚对他说:“那还不是见你如此蹉跎,不然,那用得着在此等候半响。” 子知求饶认错:“行行行,是我拖了大少爷您的后退,这行了吧?” 月儿打了清岚一下:“就哥哥计较。” 又笑着对子知说;“子知哥哥别听他的,我们都刚刚出来呢。” 转脸又对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糊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我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快去饭厅吧,伯父伯母怕是等急了。” “也是,走吧。”清岚笑着附议,子知和月儿自也跟着走。 我松了口气,跟着上前。 清岚和我落后了一步,与我并肩,话音洋溢着笑,小声道:“思梵,好美,我说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点点头:“我知道。”忍不住看他一眼,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他问。 我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笑。” 他也就跟着笑了:“紧张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低落:“紧张。” 我只是一个身份来路不明,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清岚这个余家大少爷。 我怕伯父伯母看不上我,到时候,撕破脸皮,将我赶出去,彼此都不好过。 手中却带起了一点温柔,我低头一瞧,是清岚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心口流过一阵滚烫,温热慢慢包围我的全身。 “不要紧张,不用害怕。”他看着我,那一双眼眸闪亮如天际最明亮的星:“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和,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嗯!”我不由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手中也越发握紧了他。 转头,却感受到一个目光,一看,却发现是子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清岚的手。 清岚扫了一眼,不由对着我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子知。 子知看了我一眼,和对他勾肩搭背的清岚笑谈去了。 来到饭厅,余伯父和余伯母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各自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还是余伯父开口:“子知,这次考试之后,你就可以去留洋了,怎么样,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子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灿烂一笑:“伯父,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余伯母就温婉道:“也是,留洋可是个大事,去哪里,得仔细着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嗔了余伯父一眼,道:“你别把孩子们都催那么急。” 又笑着对子知说:“你呀,就好好的想想,别急,噢。” 余伯父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你从小把他们都宠着,男子汉,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干脆。”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余伯父说这话的时候,清岚浑身都轻轻的抖了抖。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他,清岚抬起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上了。 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个口语:“别担心。” 我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表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对他浅浅笑着颔首。 也许是我鼓舞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 在余伯母笑着对我说:“思梵,今天镇子布庄来人,说刚来了上好的布匹,吃完饭,你随我一块儿去瞧瞧。” 月儿也吵闹着要去,余伯母还待继续说,被清岚打断了。 “爸、妈。”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给你们二老说一下。” “哦?”两个长辈都很好奇,对视一眼,余伯母笑着说:“这可是稀奇,清岚,你可很少跟我们说什么事情的,今天怎么了?” 余伯父直接道:“说。” 清岚扫了我一眼,我明显注意,他喉咙紧了紧:“我,我想和思梵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旁月儿手中的叉子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起从耳畔落下之后,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第17章 两情相悦,柔情蜜意 说出了这句话,清岚就好似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一般。 干脆挺直了背脊,一鼓作气全都说了出来:“爸、妈,其实我和思梵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就是怕你们反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清岚……”眼见着他越说越多,我心里发虚,忍不住去拦他。 他推开我的手,看着我:“思梵,你别拦着我,昨天我和你都已经说好了,你要做的,就是支持我。” 我低下头,双手不停的将帕子绞着,感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让我越发的羞燥起来。 清岚看着余伯父和余伯母,继续说:“今天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您们二老一声,现在是新中国了,恋爱自由,我和思梵两情相悦,你们应该支持我们。” “说完了吗?”余伯父顿了顿,问了清岚一句。 清岚一愣,傻傻的点头:“说……完了。” “哦。”余伯父看着其他人:“说完了就吃饭吧。” 余伯母也反应过来:“好好好,都吃饭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岚显然也疑惑,和我对视一眼,问:“爸、妈,所以你们这意思,是……” 余伯父吃了口饭菜,低头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新中国了吗?恋爱自由,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给我们两个老家伙说了,那就行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此话一出,我和清岚不由的呆滞。 好半响,清岚激动的站起来:“爸,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余伯父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我:“思梵啊,这小子脑袋缺根筋儿,你以后跟他生活,可得多废些脑子咯。” 此话一说,叫我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我低头羞涩的说:“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清岚的。” 清岚也哈哈大笑:“爸,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又看向伯母:“妈,你也表个态吧。” 余伯母嗔了他一眼:“我跟你爸的态度,是一样的,思梵是个好姑娘,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待思梵,如果叫我听见你欺负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啊!” “行咧妈!”清岚应了一声,不由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视线,却发现,对面的子知一直在盯着我。 看的我心头砰砰一跳,慌忙就转移了视线。 清岚却拉起我的手,看着我微微一笑:“思梵,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行了啊,吃饭吃饭。”一旁的月儿嘟嘴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一大早的,就看见你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如此恩恩爱爱,可欺负我和子知哥哥这两个没有对象的人呐!” 我和清岚笑笑,对着月儿很是无奈。 没想到,这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几乎有些出乎我和清岚的意料了。 吃完饭,余伯母叫我准备准备,过会儿就上街去。 我满心欢喜的应了,和月儿几人一起出了饭厅。 走在花厅游廊,子知笑着问我:“你们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连我和月儿都没有通知一声。” “对啊对啊!”月儿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花蝴蝶在花厅摇曳:“姐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和我哥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给月儿说,害的月儿还以为……” “以为什么?”见她欲言又止,我不由笑着追问。 “没什么!”月儿却做了个搞怪的动作,捂着嘴巴跑开了。 子知看了一眼,问清岚:“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秘密?如果有,不如就老实交代吧,免得以后又像是今日这样没有丝毫准备。” 他说这话时,总觉得意有所指。 清岚哈哈一笑,爽朗道:“自然没有了,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背地里做事儿的小人吗?” 子知无奈:“不过随口一言,你扯这些做什么?” 我掩嘴笑道:“不过玩笑罢了,你们都不要当真好吗?” “玩笑?”子知反问。 我一噎,看着他的脸,倒是有些说不出了。 我干干一笑,转移话题:“我去房间准备一下,过会儿就该去街上了,你们去忙。” 转身离开,却被清岚叫住。 我好奇看他:“怎么了?” 却,他欺身而上,在我不防备之时,一个轻轻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我的额头。 我一愣,一股热浪瞬时熏红了我的脸,滚烫如蒸笼。 我忍不住嗔他:“你做什么。” 他说:“做情侣该做的,思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了,这些事情都是必经,别害羞,坦然的接受好吗?” 他眼神极其认真的盯着我,让我忍不住跟着他微微笑起来。 我点点头:“好。” “快去忙吧。”他开心的笑了,灿烂无比。 我突然有些不舍,可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子知在问清岚什么。 进了房间,月儿哼着歌儿,提着小洋裙儿转悠个不停。 见我进来,一下就凑到我身边,拽着我手:“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讲讲你和我哥哥暗地恋情的事情呗。” 我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还能怎么样,暗地恋情,战战兢兢,就跟你们平常看见的一样啊。” 她瞪眼:“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还想其他的什么?”我诧异:“有其他的,就不能叫暗地恋情了。” 月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随即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你们牛!” 说着,撇嘴道:“真是没趣儿!刚刚我哥一口一个新中国大义凛然的,怎么到你这儿,跟个老古董没什么两样啊!” 我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月儿一见我这个模样,叹了口气,坐在我身前,掰着手指给我解释。 “首先,你看啊,我哥也说了,现在新社会,恋爱自由,所以咯,你们既然谈恋爱了,那就算是私底下,也应该跟随社会潮流,随时牵个小手,看个小电影,再亲个小嘴儿什么的,你们这磨磨蹭蹭的,人家孩子都生完了。” 我听着,觉得特别震惊,原来,现在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月儿估计也懒得跟我掰扯,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一听,有些不服气:“瞧你说的这么轻松,怎么不见月儿你做做新社会女生的样子?” 她提着蓬蓬的小洋裙裙摆,围着我转了一圈儿,而后微扬下巴睨着我:“你看,我这就是新社会女性的标准楷模。” 月儿这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女孩子,一转眼就变得亭亭玉立。 还会说那劳什子的英语,外国人的语言。 不过,说来说去,我们说的也不是一个话题。 我眼眸一转,再次发问:“这个只能是表面的,你心理上的可不是这样。” 她也不服:“那你说说,什么地方?” 我勾唇一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洋气,那为什么,你不敢对着子知告白,还要我替你?” 她表情一滞,随后绞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那个……那个不一样啊……” 我见状,满意的笑起来:“说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不好意思,迈不出去那一步,是不是?” 我掰着手指跟她讲:“听说,前段时间,隔壁家的杨小姐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表白了,现在两人都快结婚了,那种,才算是真正的新社会思想了吧?” 月儿被我说的脸色涨红,直接坐在床上,狠狠的跺脚,口中满是气恼:“哎呀!我不管我不管!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掩嘴轻笑:“看,你自己都懊恼了。” “我……我才没有呢!”她嘴犟。 “是吗?”我抿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干脆自己去给子知说吧,说你喜欢他,如何?”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摇来摇去的撒娇,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姐姐,你明明都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谁叫我不是新社会女性呢,守旧的很,所以……” 我点点她的头:“就由你自己这个新社会女性去咯。” 说完,我笑呵呵的往外跑。 月儿便委屈着在身后叫我追出来,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见子知和清岚在院子里做功课。 见我们如此模样,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正准备回话,月儿立刻就打断了,然后拉着我到一旁,搓着手,嘟嘴卖萌:“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帮帮忙嘛!嗯?好不好好不好?” 见她这个模样,我心便一软,无奈摇头:“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帮你行了吧?” 她这才展颜一笑,立刻抱着我撒娇:“姐姐最好了!” 我轻轻笑着,想起之前子知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我迟疑了一下,问月儿:“不如,今日就不给他说了吧?我觉着,他今日有些奇怪。” 第18章 十里洋街,绮梦幻灭 月儿蹙眉:“什么地方奇怪?” 我有些头疼的想:“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就是觉得他今天有些阴沉,闷闷的,看起来像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嗨。”她摆摆手:“姐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子知哥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我还想说,月儿打断我:“哎呀姐姐,别拖了好不好,今天就今天嘛,都说了好的。再一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趁着今天你和我哥公布的好日子,也让我跟着沾沾喜气儿,好吗?”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实在叫我无法拒绝。 也是,拖来拖去,总有来到的一天,还不如早些给解决了。 这样,不管怎么样,也好月儿和子知都有个结果。 我颔首同意了。 月儿瞬时便开心起来,围着我蹦蹦跳跳的,极其开心。 恰时,管家过来:“小姐,夫人在等你们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拉着月儿一起去了门口,绿皮小轿车在门口停着,洋气十足,可惹了。 我和月儿一起上了车,余伯母就看着我们笑:“做什么了,好一会儿才来。” 我笑了笑:“在房里补了下妆,某人还撒娇来着。” 月儿脸颊一红,知道我打趣她什么,撇嘴轻哼了一声,抱着余伯母的手道:“妈,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们是不是也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 “那可不行。”余伯母皱眉:“要是你喜欢的不是人可怎么办?” “妈!”月儿恼怒。 我和余伯母开怀大笑。 车子到了镇上的布庄停下,下了车,十里洋街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余伯母带着我们进了布庄,掌柜的一下就迎了上来:“哟,余家太太小姐们来了,来的正好,今儿啊,那几匹好布,我都给你们留着呢。” 余伯母笑着颔首:“那可多谢掌柜的了。” “那您们等着,我这就捎人去拿。”掌柜的招呼了一声,差人去了。 余伯母说:“我们先在这儿转一会儿吧。” 我和月儿自然颔首。 这家布庄是镇子里最大的布庄,里面成衣各色、首饰珠宝什么的,一应俱全,且全是高档货色。 余伯母带着我和月儿到了珠宝首饰一行参观,她拿起一只水色极足的玛瑙镯子给我。 “思梵,你瞧瞧,这镯子好不好看?” 我看了一眼,见那镯子雕刻极细,做工精致,明亮光堂,不由笑道:“很好看,一瞧就让人喜欢。” “真的?”她笑问,拉起我的手,就将镯子套了进去:“那你试试看。” 我吓了一跳,往后缩:“伯母,您这是……” 她嗔我一眼:“别动,这镯子呀,是伯母给你置办的。” 我愣了愣,回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道:“伯母,您上次给我置办的首饰我都没戴完呢,这又置办了,放家里也……” “好了。”她却径自给我戴了镯子,瞧一眼,还满意的颔首:“你的眼光,果然不错。” 我也看了一眼,我的手腕细,手指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如今被这玛瑙镯子一衬,越发的好看了。 可,好看是好看,这东西…… 我褪去镯子,塞给余伯母:“伯母,这镯子,我真不能要。” “诶。”余伯母嗔怪道:“以前的是以前的,如今你既然已和清岚公开了出来,那你迟早也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 她拉着我的手,有些感怀:“思梵啊,从你第一天到我们家,到现在,我跟你伯父,一直就是把你当自己女儿来疼的,如今既然要嫁到我们家,自然也不会让你有委屈的意思,这些东西,你也别急着退,都是伯母给你置办嫁妆呢。” 我不由怔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早上才公开,这么快,伯母却打起来嫁妆来。 我有些口吃:“伯母,这……这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嗯?”她微微皱眉:“怎么快了,难道说,是你不想嫁给清岚?嫁到我们家?” 我忙摇头:“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听我的,这吃一点,早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好事儿,喜人就是了。” 余伯母虽然人很温和,可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现在这番情况,我是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由着她去。 看她一溜儿的大肆采购了好几车东西,我头皮都隐隐发麻,心头压力颇大。 虽然和清岚公开了,可我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和他成亲。 而且,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他…… 余伯母忙前忙后,月儿拉着我,悄悄儿的递给我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这上面的龙凤戏水,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用了心思去缝的。 我好奇的看她一眼:“这是做什么?送我的?” “才不是呢!”她先是张扬了一下,而后垂着头,有些脸红道:“过会儿,你帮我给子知哥哥。就说,就说这是我亲手绣了送给他的。” 我白了她一眼,揶揄道:“唉,这倒是好,有了情人,立马便忘了姐妹。” “哪里!反正,反正姐姐你这么说就是了。”月儿被我说的受不了,跺脚跑了。 我瞧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掩嘴轻笑。 这小女孩儿啊,有了喜欢的人便是不同。 这边刚落,那边余伯母就弄好了,浩浩荡荡的装了车,一行回余府。 这一趟出门,可是废了些力气,掌柜的派了三个马车帮忙搬东西。 余伯母招呼一声,说是将这些东西要打包好,再送我房里去,又遣散了我和月儿各自去忙。 看着那些人忙进忙出,我心头有些慌慌的,本想去找清岚说说。 却被月儿迫不及待的推到子知那边去:“姐姐,你快去,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哦。” 她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我皱着眉,探手想拉她都晚了一步:“这月儿,怎么如此不靠谱。” 我嘟囔一句,抬头,就正好看见花厅里,刚刚还在低头看书的子知,猛地抬了头。 我和他视线相触,微微一愣,慌忙移开。 他笑起来:“你来有事吗?” 我有些不自在的挠挠脖子,嗯了一声。 子知:“找我?” 我再次嗯了一声,走到他身前站定:“我来找你……有点儿事情。” “哦?”他的声音充满了好奇:“这倒是稀奇了,你可是很少单独找我的。” 的确,我总觉得子知这个人太阴沉。 虽然,你看着他总是一副阳光灿烂,笑脸迎人的模样。 可我,却总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阴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蛇一般,看着无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你反击一口,让人不寒而粟。 我嗯了一声,低头绞着手帕,想着一些措辞:“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将书合上,站起来,与我相对而立,笑道:“那你说来听听,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我……”他这么说,我有些慌张,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 半响,我将月儿给我荷包拿出来,说:“这个……这个给你。” 我瞧见他眼眸中爆出一丝精光,接过荷包,爱怜的抚摸了几下。 抬头,满是喜悦的问我:“你送我的?” 我很少见他笑,甫一见他笑,还有点儿晃神,差点点了头。 幸好及时收回来,忙摇头,定了心思快速对他说:“这个荷包,是月儿亲手绣了送给你的。” 他脸上的笑意随着我的话,好似一寸寸的僵硬,破碎,最后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他问:“月儿送我,你来做什么。” 我就是怕他这个样子,此刻只想快些办完这件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道:“月儿她害羞,所以托我来做个媒人,问你愿不愿意……” “够了!”他突然出声打断我,吓我一跳。 我捂着胸口退后两步,瞪眼看他:“你生气做什么。” 他脸色阴沉如水,一步步逼近我。 听我这么说,他冷冷的嗤笑一声:“楚思梵,你问我生气做什么,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慌张起来:“我……我该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至于这么生气吗? 他却越发的冷冽起来,说出的话如冰锥一般:“楚思梵,你的心被狗吃了吗?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难道你就只看见清岚对你的好,而没有看见我对你的心?你问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因为爱你吗!” “你……”我不由震惊在原地,猛地推开他:“你在胡说什么!子知,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乱说话,你明明都知道,我和清岚已经……嗯嗯唔唔……” 我话未说完,他却猛地欺身而上,将我狠狠囚住,一双柔软唇畔贴近,she头狂暴的甩在我的口中。 一瞬呆滞之后,我拼命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唔唔……子知……”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撕心裂肺的怒吼冲破云霄传来,我和子知齐齐一滞。 愣愣转身,见得月儿一脸震惊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而在她身后,清岚的脸上,平静无波,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越发叫人看不透。 更奇特的是,他的容貌,似乎在经历着一种奇怪的变化。 明明没有变,可仔细看去,居然慢慢的和我脑海里的一张脸重合起来。 猛地一瞬间,脑子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戳破。 我瞪大眼,看着清岚:“你……你是……” 第19章 只盼一人,愿知我心 铁匠蹙眉,回头对我轻喝:“快走,从这边一直往西走,走到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就是其他村里的地盘了,他们不敢过去的。” 我一听,感激的看了一眼铁匠:“叔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的。” 我转身往西方跑,没多久,就听见后面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还有铁匠和张姨两个对骂的声音,想也知道,那场景该有多激烈。 而身后,也有人跟着我跑了过来,我听见张姨震天的喊声:“一定要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入了我张家的门,还想跑,没门儿!” 我一路恐慌的在山中奔跑着,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不知道被多少树枝刺条儿刮破血肉。 可我一直咬牙往前跑。 终于,连我自己都快坚持不住的时间,我从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等我抬头,赫然便看见身前有一条小河。 小河没有桥,水流也极小,应该就这么就能走过去。 恰时,身后跟过来了几个男人,一见我在这里,立即就扑了过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被他们抓住。 他们嘻嘻哈哈的大声笑闹:“这娘们儿可真他妈的能跑,你跑啊,跑啊!” 其中一个扯着我推了好几次,我不停的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还他妈的挺倔!”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的一见我这个模样,直接上前把我的下巴捏住。 然后,抬着我的头,逼我看着他们,一见我,几个男人一愣,“哟”的一声就笑出来:“还他妈长得挺水灵儿!” “那是,被张婆子看中的人,不水灵儿,能给他家儿子做媳妇嘛!”一个矮个子男的插嘴。 “诶诶,你们说,这小妞儿生的这么好,抓回去也是给他家那个死儿子做死媳妇的,不如,趁她现在还活着,咱们哥几个……” 他嘿嘿一笑,满脸的yin荡之色。 而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都顿了顿,随即哈哈的笑起来了。 我一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有害怕,有生气。 “你们,你们这些禽shou!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可能逃不过这一劫,可还是想要拼命逃开。 见我如此挣扎,其中一个男的,甩手就是一巴掌。 我被打的头晕耳鸣的,趴在地上,舌头动了动,满嘴血腥味儿。 他们yin笑着上前来扒我的衣服和裤子,我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爬起来。 恰好,手边有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头,对着那个扒我衣服的人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哎哟”一声哀嚎,加上喷涌而出溅在我脸上的温热血花,让我愣了愣。 可我来不及多想,其他几个男人见我伤了人,都发了脾气,怒骂了几声。 “给脸不要脸,上,把这个婊子弄死!”他们朝我走过来,我慌里慌张的往后退。 退无可退,却走到了河边:“你,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我恶狠狠的说,可根本给不了他们一点震慑。 “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乖乖的跟我们走,好好伺候我们哥几个,哥几个还可以考虑考虑饶了你,如果你还是这么不识抬举,老子们弄死你!” 他们脸上的表情,阴鸷狠戾,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头发毛。 我想起铁匠给我说的:“你跑到小河边,过了小河,到了小河那边,是其他村子的地盘,他们不敢去的。” 我心中一定,把石头狠狠的朝他们掷过去。 几个人一躲,我趁机就慌忙的过了小河跑到了小河对面。 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不由的面面相觑。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跑过去了,我们……我们还要不要追……”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也正是我拿石头砸了脑袋的人。 他眼眸闪了闪几丝狠光,看着我,“呸”了一声:“这臭娘们儿,老子非得抓住她好好弄她不行!怕什么,这个时候,过去把她抓到就回来!” 他们说着,果真就往这边跑过来。 我一见,吓得六神无主,慌忙的就往村里面跑。 心里忍不住想着铁匠的话暗暗发苦,不是说他们不敢过来的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怎么想。 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总的来说,算是把那些都甩开了。 这个时候,天色都已经快亮了。 我在村里走了一圈,却根本没发现有人生活的痕迹。 除了一些快垮掉的房子,以及大块大块荒芜的田地之外,这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实在是太疲惫了,浑身伤痕累累,也没力气再到处寻找人家。 干脆找了一个看起来好一点房子,在里面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 整个人好似在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颠倒,一会儿正回,如此往复。 而睡梦中,好似有很多人。 耳边有很多的吵闹声,四周却一片黑暗。 倏然,一道白光照耀进来,我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恰恰就射在我的眼睛上。 我拿手挡住,侧了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我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恍惚的以为,之前自己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罢了。 可当我看见我浑身的伤痕累累,就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切切实实的经历过的。 和司空离家,路上遇袭,司空开了什么门,随之…… 好心的杨姨,却变成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冥婚。 铁匠大叔的相救,还有那些男人的追赶和龌龊心思。 一幅幅一面面,如同电影一般,走马观花的在我脑海里闪现。 可是,我昨天不是在荒村吗?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看着自己这一身被处理过的伤口,我这是……被人发现,救了? 头疼,我忍不住抱着头呻yin出声,却发现口干舌燥…… “哒哒哒……”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门口珠帘敲打的清脆声响传到我耳中。 我怔愣的抬头看去,便见的一个扎着麻花辫,约莫十一二岁的姑娘朝我走过来。 见我醒了,小姑娘笑起来:“姐姐你醒了,饿了吗?” 我回神,对着她笑了笑:“小妹妹,有水吗?” 她给我找来水,喝了水,我感觉好多了,这才问她:“是你们家里人救了我吗?” 她点头:“对啊姐姐,今天早上起来,发现你躺在我们的院子里,所以我爸爸妈妈就把你弄到屋子里来了,我哥哥还给你处理了伤口。” “你们……院子里?”我怔愣的问。 可我明明记得,我是在荒村的一个房子里躺下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她说着,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我:“姐姐,你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我被她打断思路,头疼的很,也就懒得去想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见我不欲多说,也就小声的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姐姐既然醒了,那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吃饭吧,正好我妈妈做了饭,叫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我听罢,有些迟疑的点头:“好。” 小姑娘带着我出了房间,走了好几间过堂屋,我才发现,他们家好大。 虽然是在乡下,可跟我家的别墅比起来,居然不落下风。 “还有多远?”正好,小姑娘带着我穿过一个花廊,我忍不住问小姑娘。 我们起码走了十几间屋子,现在还穿了一个花廊,他们家吃个饭可真折腾,离着房间这么远。 小姑娘回头,笑着对我说:“快了,等一下,我叫哥哥一起。” 我嗯了一声,耐心等着。 就就小姑娘跑到花廊一侧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清淡的声音:“谁?” “哥哥,是我。”小姑娘笑着喊,大大的眼睛眯起来,可爱极了:“妈妈喊吃饭了。” 一听小姑娘的声音,里面传来轻爽的笑声,能看得出来,他们兄妹关系很好。 可隐隐的,我发现里面好像不止一人。 我好奇的看过去,便见的门被打开,先是一角灰色的衣袍露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双黑色的手工艺布鞋。 而后,视线往上,我不由讶异。 男子生的眉目如画,很是好看,可是,他居然留着一头长发。 前面剃了后面编成了辫子,一股清代打扮,真是奇怪,我心里暗暗的想。 他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月儿真乖,走吧。” 原来小姑娘叫月儿,名如其人,倒是挺配的。 月儿甜甜一笑,又问起来:“子知哥哥呢,他今天没有来吗?” 月儿话落,屋内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月儿,又想要打什么鬼主意了不成?” 我跟着看过去,便见得里面又出来一个人。 此人打扮倒是更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利落短发数着偏分,一身小西装没有好身材是驾驭不了的。 而我看上去,却不由的怔住了。  这人长得如此英俊,可那样貌,居然…… 居然跟铁匠那死去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在我呆滞的时候,他们朝我走来过来。 看见我,子知和月儿的哥哥齐齐对视一眼,问我:“这位姑娘是……?” “哥哥,子知哥哥,这个姐姐是我们救回来的。”月儿忙不迭的道。 “哦?”两人颔首,月儿哥哥问我:“请问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我有些慌张的垂头:“我……我姓楚,叫楚思梵。” 我说着,又抬头,忍不住扫了那子知一眼。 子知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满脸温和,笑着问我:“楚小姐,从刚刚开始,你便一直这样盯着我,怎么,难不成,我和楚小姐什么时候见过?” 我慌忙摇头,心里有些犹豫不定,这个人应该不是铁匠的儿子。 铁匠儿子明明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的。 这样想着,我勉强勾唇回他:“不是,只不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而已。” “哦?”他好奇道:“真的?那若是有机会,楚小姐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自是点头,跟着他应和:“好。” “好了,去吃饭吧,爸爸妈妈都等急了肯定!”月儿见我们顾着说话,忘了她,有些不高兴。 子知一听,立即低头笑起来:“好,你这丫头,还生气了。” 他看着月儿哥哥:“清岚,走吧。” 清岚便笑着对我说:“楚小姐,一起走吧。” 我颔首应是,让他们走在前面,自己和月儿跟在后面。 月儿悄悄的戳我手,我侧头看她。 “姐姐,子知哥哥,是不是长得特好看?”她笑眯了眼:“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她。” 我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得笑了,可心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我说:“那你可得快些长大了,不然,你的子知哥哥,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哪知,月儿一听,立刻横眉怒目起来。 “谁敢!”她的模样还有些凶,吓到我了:“谁敢抢子知哥哥,我就跟谁拼命。” 明明一个小鬼头,可她说这话,我背后一阵寒意飘过。 她盯着我:“姐姐,你不会和我抢子知哥哥的吧?” 她小脸儿仰着,看着我十分的渴望答案。 我自是不忍心拒绝她,再说,我也不会和她抢子知。 一来,我并不会在这里长留。 二来,我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人。 听我这么说,她瞬间就笑了。 子知恰时回头:“又在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温情柔婉,倒真有些情侣的感觉。 月儿不知羞的仰头,径直道:“我和姐姐说,不准她抢子知哥哥。因为,我长大后要嫁给子知哥哥的!” 此言一出,我微囧,其他几人倒是笑的开怀。 “又来了。”清岚摇首,满是无奈。 话说间,我们来到了饭厅。 里面一队夫妇见我们过来,立即笑起来:“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女子,想必就是月儿和清岚的妈,见我过来,笑的温婉:“这位姑娘也来了,一起吃吧。” 男子,也看了过来,笑的憨厚:“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我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一阵招呼下来,我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月儿一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子知,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特地过来寄读的。 关系简单,一目了然。 可冥冥之中,我却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 一切好似都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一样,只要戳开那层被蒙住的东西,便真相大白。 可究竟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没有头路。 我在这里生活的越来越久,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第五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月儿渐渐地长大,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曾经吵着闹着说要嫁给子知为妻的月儿,如今也如她自己所说,一直盼望着有一天,能嫁给子知。 可唯一不同的,就是小时候她总是将这些挂在嘴边,如今却深深的掩藏在心底。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和我躺在床上,看着天际的星空和我诉说一番。 “今年我十六了,已经及笄,照理说,我已经可以嫁给子知哥哥了。” 月儿躺在我旁边,嘟囔着嘴,小小的人儿,眉眼之间全是为情所困的忧愁。 “可是姐姐,为什么,子知哥哥就跟不知道一样的,什么都不说呢?” 我无奈,轻笑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我不要!”月儿用被子将脑袋掩住:“我才不要问他呢,要是他拒绝了我,传出去,可怎么办!” 我:“……” “姐姐。”她脑袋钻出被子,眼眸晶亮的看着我:“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吧?” “我?”我满脑子诧异,忙就摆手道:“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子知,关系并不怎么好。” “可你和我哥关系好啊!”月儿笑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给我哥说一下……” “那更不行了!”提起清岚,我忍不住脸红心跳:“你哥学业这么忙,我怎么能去麻烦他。” “就是说啊!”月儿苦恼:“你又不能麻烦我哥,我又害怕,所以,姐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扒拉着我的袖子,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就像是我和清岚一起买回来养着的那条洋狗狗一样。 看一眼,就让人心软。 我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就是了,不过……” 我先声明:“如果不行,你也别怪我。” “哦哦!”她开心起来,在床上蹦蹦跳跳的,活脱脱就一个小姑娘:“姐姐最好了!” 我看着她,满是无奈,又满是心疼和柔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安逸的生活久了,脑子里有些事情,渐渐地模糊不清了。 我有些忘了,明明自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偏偏,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以及,在我心底深处,好似有一个人。 每每午夜梦回醒来,我便泪流满面。 可痛苦的是,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完全想不起来一丁点和他有关的事情。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一阵失落感从心底深处散发,我不由紧紧地抱住自己,伤心哭泣。 看一眼熟睡的月儿,我起身,出了门。 余家大宅很大,我走到花园,坐在石凳上。 此刻,皓月当空,从天际洒下丝丝缕缕的月光,清冷疏淡。 地板被它洗练的如华匹一般,光滑明亮。 我盯着那圆润的月盘,慢慢的出了神。 猛地,身后有一阵温暖传来,我吓了一跳,从石凳惊起。 却,撞到一个人的下颌,我们同时发出痛呼。 转头,便见得清岚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反应这么激烈。” 我有些慌张,有些抱歉,拉着他,抬手去抚摸他精致的下颌:“撞疼了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疼了,你要怎么赔偿我。” 我抬眸,便撞入他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眸之中,沉沉下坠,没有尽头。 心中一阵慌乱,我红了脸颊,忙就转头:“清岚,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却“嗯?”的一声,有些霸道的将我下巴捏住。 慢慢转过我头,令我的视线直直与他对视:“思梵,看着我。” 他有些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命令我。 我心慌乱了一瞬,却在他如水的目光中渐渐地沉沦:“清岚……” 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看着他那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猛地,脑海中却闪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却能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跟我走。” 我吓了一跳,猛地推开清岚。 “怎么了思梵。”清岚以为我生他的气,跑过来,搂着我有些笨拙的哄我:“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又做噩梦了吗?” 我有些心惊的挥掉脑海中的画面,看着他,有些心虚,勉强一笑。 他却盯着我,脸上快溢出了温柔的水,盯得我,有些不自在。 我抬手,摸脖子:“清岚,你……怎么……啊……” 他不待我说完,径直将我搂入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 我惊呼一声,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地抱住我:“思梵,别动,就这样,静静的待一会儿,好吗?” 我微愣,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了。 好一会儿,他还没有动静,我有些担心:“清岚?” “思梵。”他却叫我。 “嗯?”我应着。 “我,忍不了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迷糊的啊了一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思梵。”他推着我,定定的看着我:“明天,我们就公开吧?” 我一愣,他继续说:“明天,我们去爸妈面前公开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吗?” 第20章 大梦一场,死里逃生 不等我的思绪扩散齐全,月儿却疾步上前,一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我脸被打的转向一边。 捂着麻木做疼的脸,我愣愣的,好半响没有回神。 子知见状,不由大怒,上前拉住月儿扬起的另一只手。 “是我先做了逾越的事情,你有什么气,从我来便是,为什么要打思梵!” “你放开我!”月儿带着哭腔挣扎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子知:“好啊,冲你来,你以为,我喜欢你,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 她哈哈大笑:“木子知,你太天真了!” 话落,转手一巴掌便落在了子知的脸上,她打了一巴掌还不够,连连对着子知拍打。 一边崩溃的大哭一边道:“我将你们两个看成我最重要的朋友,最喜欢的人,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背叛我的!” 我回过神来,心酸无比,我也没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慌忙上前,我拉住月儿的手,看着她苦苦祈求:“月儿,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你放开!你这个贱人!”月儿却一把甩开我,满脸憎恶的盯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狐狸精!” 她冷笑道:“枉我当初将你救回来,把你当做亲姐妹对待,还和我哥在一起。如今,你做下这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我哥?你究竟把我们置于何地!” 她的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口。 我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拼命摇头想要解释。 可刚刚那一切都是他们看见的,我怎么都洗不清。 可是,那并不是我所想的啊…… “够了!”子知拦在我们两个中间,居高临下的对着月儿说:“我说了,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你们不要怪思梵,要怪,便怪我,这件事情,我才是罪魁祸首。” “说够了吗?”久久沉默的清岚突然开口,我转眸看去。 果然,他的脸,和我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无一丝的缝隙。 可偏偏,我哑着嗓子,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是清岚,那他是谁? 我的头猛地窜进一股股记忆,混乱的,不堪的…… 传来剧痛,我拼命忍住,想要上前去拉住清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可以解释的。” “放开。”他淡淡的说。 “我不放!”我咬着下唇,眼眸祈求的盯着他,希望他能如同以往一般,怜爱的抚摸我的脸颊,说上一句小傻子。 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我推倒在地。 “清岚!”我忍不住嘶叫出声,可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径直上前,站在子知身前,神色阴沉与他对峙。 他冷笑:“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子知朝我这边走,清岚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关任何人。” 子知侧目,神情不变,话音却嘲讽:“对,我就是想将她从你身边抢走,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如何?”清岚蓦地轻笑起来。 子知挣开他的手,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你怎么样。” 我很避讳与他的接触,忙推开他站在一边。 却,清岚转身一拳狠狠将子知打倒在地:“兄弟妻,不可欺,木子知,我倒是不知,你已无耻到如此地步。” 月儿在一旁见状,吓得尖叫出来。 可到底是爱着子知,跑上去拼命的拉开两人:“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也上前去帮忙,月儿却转身,径直甩我一巴掌:“你给我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没站稳,身子倒下,头重重的磕在石桌边缘。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我听见清岚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抱着我,拼命的喊着什么。 月儿大叫的拉着子知,口中慌张的骂骂咧咧,却泪流满面。 我只静静的抬眼,看着清岚那一张在我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的脸庞。 啊…… 原来,是你啊,司岚。 我抬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可偏偏,还未触摸到,我便陷入重重黑暗之中。 再一次醒来,四周闹哄哄的,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住,跪在了余府大堂之上。 在我身边,是同样跟我一起被绑住的子知。 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我,见我睁开眼,松了口气,忙问:“思梵,你怎么样。” 我有些懵,转眸四看,发现上座,是一脸严肃的余伯父和余伯母。 而清岚,不,应该是司岚,和月儿,一左一右的在他们身侧站定。 司岚一脸淡漠,而月儿,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两旁,则是镇子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一脸肃穆的看着我和子知。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口中干燥:“伯父……” “住口!”我一开口,就被余伯父给喝止,他盯着我,冷冷的道:“思梵,你居然在我余府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辱败门风!你可是忘了,你是我余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 我张张嘴,目瞪口呆。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大,而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在裁判该如何处置我与子知。 我不由苦笑:“伯父,伯母,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余家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哥的眼睛,都是瞎的,故意陷害你们的!”月儿站出来,气愤的喝道。 “月儿!”司岚轻轻扫了一眼,月儿不甘心的退回去。 我看着司岚:“就算他们都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心中一阵滚烫,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司岚,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来了,你是司岚,对不对,司岚,你说句话啊。”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却嘲讽掀唇:“说,我是如何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在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了我?还是是,我最后的兄弟,勾搭了我的未婚妻,一起背叛了我?” “司岚……”我摇头,想要否认,可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思梵。”此时,余伯母叹了口气:“你说说,自从你来到我们余家,我们有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为何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伯母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都已懒得多看我一眼。 摇摇头:“今日,我们请了镇子里的镇长他们都来了,这种事情,在我们镇子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既然做了,那我们也保不了你们,后果,只能你们自己来承担。” 余伯母看了余伯父一眼,余伯父便看向镇长:“请您……处决吧。” 镇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照理说,这种不贞洁的事情,是应该浸猪笼的,不过,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不!”月儿突然站出来,指着我:“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迷惑男人的,你们一定要烧死他,以绝后患!” 我震惊的看着月儿,完全没想到,她竟如此恨我,恨不得,将我活生生的烧死。 我嗓子哑哑的:“月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月儿一脸恶毒:“因为,你是个迷惑人狐狸精,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筹谋着要迷惑我哥和子知哥哥!你们两个都该去死!” 我听罢,不由觉得好笑,却无言以对了。 当一个人想尽办法要整你的时候,你在绝对的弱势情况下,能有什么挣扎的权利? 可是,我还是不由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岚。 司岚,难道,你也想要我如此吗? “这……”镇长为难,看向余伯父余伯母:“你们觉得……” “就如月儿所说。”余伯父他们并未表态,司岚却淡淡的扫我一眼,而后道:“烧了他们。” 我闻言,不由的一阵呆滞,而后狠狠的跌坐在地,双目放空,绝望到整个人都慢慢的快要没了生息。 或许,这就是给我的惩罚吧? 余伯父和余伯母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扫了扫我和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了!”镇长见状,立刻就大刀阔斧的派人去准备。 有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带走,拷上囚车,在大街上游街。 一路上,接受人们烂菜鸡蛋石子等的锤炼,眼神的诅咒,口中的诲骂。 “思梵。”身后,和我一样被囚住的子知喊我,我侧目看了一眼,神情冷淡。 他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不由好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并没有理睬他,他却径直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我只当是没听见的,如今这种情况,能不能出去,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岚,目光中不由升起丝丝眷恋的疼痛。 司岚,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司岚在某一个瞬间转头,与我对视。 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我的大脑如同开闸的水库,记忆的洪流这次彻底在我的脑海中打开。  荒芜鬼村,车祸,白怜的死去…… 鬼王印记,上路的决定。 司空……是司空! 豆大的眼泪滚烫而出,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要说话,却全然吐不出一个字。 我想起来了! 是司空!司空!他是司空! 一时间,我的心情极其复杂。 当初为了寻找司空,流落到被人冥婚,以及到如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想不明白。 可我知道,我是楚思梵,他不是什么司岚,也不是什么清岚。 而是司空,我的司空啊…… 我想呼唤他,可他那厌恶的眼神,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他转过头去,不在看我。 “司空!”我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很快便湮没在这吵闹大街的诲骂声之中。 一路走到了镇子上处决罪犯的地方,我抬眼看去,这里早已高高的架起了两座火台。 我有些麻木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吗? 我不死心的看向司空,紧紧地盯着他,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 司空,醒醒,不要在被这里的事物所迷惑下去了。 司空,醒醒啊! 可我内心的呼唤,并没有和他心有灵犀。 镇长唤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拖下囚车。 我被摔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泞,狼狈不堪。 从司空的身边走过,我小声的呼唤:“司空,醒醒,我是楚思梵……”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似看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不由狂喜,挣扎朝她跑去。 月儿和余伯母尖叫起来:“都冷着做什么,赶快将她抓起来,架上火台!”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不知道是谁带起头,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气愤填膺的呼喝起来。 我本是不害怕的,可到了这一刻,我却也害怕起来。 浑身颤抖着,头皮发麻,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好似紧绷起来。 子知在一旁哈哈大笑:“余清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不解,看着他:“子知,你在说什么。” 子知冷笑:“思梵,都到了现在这一刻,你还不明白吗?” 我愣愣的,有些出神:“你……什么意思” 他看向清岚,不,看向司空,冷冷的掀唇,满是嘲讽道:“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想让我们都消失的借口!” 我瞪大眼,震惊转头,看向司空。 片刻后,我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 司空怎么可能会让我去死呢? 他是多么多么努力的,一直在救我啊! 可为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此刻,亲手送我上刑场吗? “我不相信!”我崩溃大哭,对着司空大声吼出来:“司空!你说话啊!你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司空!司空你怎么不说话!” “动手!”许是怕延迟之后,事情有变,月儿满脸狰狞的开口,直接就下了命令。 火光点上泼了油的干柴之上,一瞬便冲天而起。 炽热的火光活活的围着我和子知,我浑身汗如雨下,神思渐渐地有些模糊。 而某一个瞬间,我抬眼,看见了司空那张如雕刻般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愣,惊喜道:“司空,你是来救我的吗?” 却不料,他冷冷一笑:“楚思梵,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想要我救你吗?你简直做梦!” 他又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话落,在我眼前,他的身影居然慢慢的扭曲起来。 而渐渐地,我看见他的身影,居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司空。 其中一个,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而另一个,一身墨紫色的锦袍,满头如墨青丝玉冠高束。 而那张和司空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显得有些不一样起来,带着丝丝狂魅邪娟。 我呆滞的盯着他们两个,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你……”我指着身穿中山装的司空:“你……你是司空……” “你……你是谁……”记忆不停闪烁,那些破碎不堪的画面渐渐地再次重合,走廊尽头的男人…… “你……你才是司岚!” 对!司空和司岚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司空,就是司空。 而司岚,却是清岚。 却不曾想,两个身影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只余我身前清岚模样的司岚一人。 他提唇一笑,邪魅狂霸,我还未来得及说话。 一阵剧痛,却猛地从我心口传遍全身。 我缓缓低头,见着司岚手中拿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我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血液倒流,我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而心碎那种痛楚,是比任何伤口都要疼痛千百万倍! 不论是司空,司岚,还是司岚化作的清岚,他们都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可偏偏,却是他拿刀,狠狠的刺进了我的心口。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剥离我的身体一般,那一瞬间,我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我听见一旁的子知焦急的对我说:“思梵,只要你现在开口说一句,你跟我走,我就立马带你走!” 我没有作声,只不停的呼唤着司空,愣愣的看着他,涩口无言。 我听见子知冷笑连连:“司空司空司空?你一辈子,就只知道司空!不论我为你做了什么,为你付出所有,你都只知道司空是不是!” 他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司空在你面前死掉!” 我猛地清醒了些许:“你要做什么!” 他唇角斜斜一扬,一瞬间,他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只有一点清秀帅气的子知,变成了曾经那个在我无数次梦魔和我懊恼不断的记忆中出现的一张脸…… 那是,鬼王,冥离。 一瞬间,脑海中似乎又一根线直直的串联起来。 鬼村,冥婚,失踪……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这里快要忘乎自我的自己…… “啊……”我忍不住放声尖叫出来。 一瞬间,红光大盛,四周都是尖叫声,我好似从高空跌落。 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抬眼一看,却不由怔住。 是司空…… 我张嘴,有些干涩:“你为什么……” 他却打断我,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先别做声,在这里等我。”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地上,身影瞬间奔至前方。 我看见冥离与他身影纠缠起来,两个打的如火如荼。 我却神思渐渐不清,恍惚中,我好似看见了白怜的身影。 她已经不是死前的那副光景,如今的她,身姿曼妙,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 她的眉间有一朵妖冶如血的曼陀罗花,就好似开在我胸上的那朵一般。 她脸上的神情狰狞可怖,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苦笑着:“难道,是我要死了吗,所以……你来接我了,怜儿?” 我说着,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光。 却,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如锐利的长剑一般,划破这寂静的世家。 白怜放声尖叫起来,四周的风呼呼刮着,好似要将我的肉都给剥开。 渐渐地,四周慢慢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好似没了生息。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身旁。 我实在扛不住,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思梵,跟我走……” “思梵,跟我走……” “不要!” 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刺耳的尖叫叫我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趴着身子爬到一旁。 有一丝天光照耀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却才发现,我自己躺在破屋里。 微愣,我慌忙爬起来,举目四望。 这里,不就是我之前从棺材里逃出来之后所在的荒村吗? 我现在怎么会…… 脑海中一一闪现的那些画面,余家,司空,冥离,白怜他们呢…… 没有火台,没有喧闹的人群,甚至…… 我没有死,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衣服,除了逃跑时,被山林中的荆棘树枝刮破皮的地方,便毫发无损。 而为什么,我四周荒芜一人? 我蹙眉扫了扫,见着一旁有一个破屋,我顿了顿,出了破屋。 刚刚转眼,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儿被吓破胆儿。 好一会儿,我平静下来,瞪眼看着前方。 那里,横趟着五具男人的尸体,就是之前被张姨他们派过来追我的人。 他们,怎么死了…… “醒了。”身后猛地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我浑身一紧,如受惊小鹿转身看去。 却见司空手中拿着几个果子,正站在我身后,神色平淡。 我微愣,随即狂喜:“司空!你怎么在这里!” 他奇怪的扫我一眼:“自是寻你。” 又问我:“在看什么?” 我有些懵,反应过来,便看过去,指着那几个男人:“他们怎么……” 司空不等我说完,便哦的一声道:“昨夜寻你的时候,见着他们在追杀你,不是好人,我便顺手解决了,不必谢我。” 说完,又对我说:“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一下。” 第21章 南柯一梦,周庄梦蝶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刻,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清岚的事情,会公之于众。 躺在床上,我紧张忐忑,又携带着一丝丝的羞涩甜蜜。 如果明天,清岚给余伯父余伯母公开了我们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月儿迷迷糊糊地起了身,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忍问我:“姐姐怎么了?还不休息。” 我唔唔的打了个转,翻了个身,笑道:“没事儿,你快睡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有了甜蜜的事情,好似做梦都会变得更加奇异。 一见古老的宅院,阵阵清爽的风,鸟语花香。 我不禁往前走,却好似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有一个身姿高挑,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梳着大油头背对着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地,我拼尽全力去追逐他的背影。 可我越是用力,他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滚烫的眼泪忍不住顺颊而下,脚下一颗石子绊我一跤,我跌了个狗吃屎。 我抱着腿,毫无缘由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呆住。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妖娆却带清丽,温柔不失霸道,棱角分明,却柔情四溢。 他对我伸出手来,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个用力,唇角荡着笑,我便已然在他怀中。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他:“为什么,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他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一扬,明明是一张本地人的脸,却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烫。 他靠近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他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分毫之处。 轻轻的说;“我叫……司岚,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有些迷茫:“我何时成婚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的一双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从我的身旁顺起、 沿途走过,便如枯草野原被带起阵阵火光,一窜而起。 天色暗沉下来,他将我轻轻的放在草榻编制而成的软塌上,眉梢风情不减。 “不着急,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是吗?”我没来由的心酸,苦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抚摸,一边在我耳畔轻言细语:“有我在,总有那一天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填满。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人。 可我,却并不拒绝反感他的触碰。 相反,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雀跃和欢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好似越来越漫长,我随着他一起冲上云霄,闭上双眼…… 天光渐亮,鸡鸣四起。 月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脑袋涨疼,忍不住拿手轻轻的揉着。 一些陌生却熟悉的片段却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走廊尽头的男人。 眼角眉梢的风情,唇角微微荡起的微笑。 他说,他叫司岚。 “姐姐!” “啊!”正想的出神,月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豁然惊奇。 拍着胸口看她,笑的乐不可支:“姐姐一大早,在想什么呢?” “哦!!”她指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姐姐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咦咦……” 被她打趣的脸颊燥热,我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了。” “好啦姐姐。”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摇晃晃:“姐姐别生气啦,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事哦。” 我故作不知:“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 “姐姐!”她嗔我一眼,佯装生气。 我不由哈哈大笑,哄她:“好好好,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姐姐最好了!”她吧唧的亲了我一口,提着裙摆跑到前面转了一圈:“姐姐,我今天美不美?” 豆蔻少女,满脸的青春洋溢,穿着时下最新尚的碎花小洋裙,脂点微施,美的让人心动。 我扬唇颔首:“美,美的姐姐都快爱上你了。” 如此一说,叫月儿红了脸,催着我穿衣打扮了出去。 出了房门,正好就瞧见清岚从一旁走来。 见着他,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我脸颊燥红,互相打了招呼,和他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直视前方。 月儿蹦蹦跳跳的凑上去,问清岚她美不美。 清岚含笑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我:“美,真美,我很喜欢。” 月儿满脸欢喜,却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了。” 清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哥不喜欢行了吧?” 他收回视线,我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有些奇怪,我没有表露。 恰时,子知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笑道:“今天一早可真是热闹。” 清岚对他说:“那还不是见你如此蹉跎,不然,那用得着在此等候半响。” 子知求饶认错:“行行行,是我拖了大少爷您的后退,这行了吧?” 月儿打了清岚一下:“就哥哥计较。” 又笑着对子知说;“子知哥哥别听他的,我们都刚刚出来呢。” 转脸又对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糊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我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快去饭厅吧,伯父伯母怕是等急了。” “也是,走吧。”清岚笑着附议,子知和月儿自也跟着走。 我松了口气,跟着上前。 清岚和我落后了一步,与我并肩,话音洋溢着笑,小声道:“思梵,好美,我说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点点头:“我知道。”忍不住看他一眼,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他问。 我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笑。” 他也就跟着笑了:“紧张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低落:“紧张。” 我只是一个身份来路不明,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清岚这个余家大少爷。 我怕伯父伯母看不上我,到时候,撕破脸皮,将我赶出去,彼此都不好过。 手中却带起了一点温柔,我低头一瞧,是清岚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心口流过一阵滚烫,温热慢慢包围我的全身。 “不要紧张,不用害怕。”他看着我,那一双眼眸闪亮如天际最明亮的星:“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和,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嗯!”我不由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手中也越发握紧了他。 转头,却感受到一个目光,一看,却发现是子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清岚的手。 清岚扫了一眼,不由对着我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子知。 子知看了我一眼,和对他勾肩搭背的清岚笑谈去了。 来到饭厅,余伯父和余伯母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各自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还是余伯父开口:“子知,这次考试之后,你就可以去留洋了,怎么样,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子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灿烂一笑:“伯父,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余伯母就温婉道:“也是,留洋可是个大事,去哪里,得仔细着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嗔了余伯父一眼,道:“你别把孩子们都催那么急。” 又笑着对子知说:“你呀,就好好的想想,别急,噢。” 余伯父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你从小把他们都宠着,男子汉,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干脆。”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余伯父说这话的时候,清岚浑身都轻轻的抖了抖。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他,清岚抬起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上了。 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个口语:“别担心。” 我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表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对他浅浅笑着颔首。 也许是我鼓舞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 在余伯母笑着对我说:“思梵,今天镇子布庄来人,说刚来了上好的布匹,吃完饭,你随我一块儿去瞧瞧。” 月儿也吵闹着要去,余伯母还待继续说,被清岚打断了。 “爸、妈。”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给你们二老说一下。” “哦?”两个长辈都很好奇,对视一眼,余伯母笑着说:“这可是稀奇,清岚,你可很少跟我们说什么事情的,今天怎么了?” 余伯父直接道:“说。” 清岚扫了我一眼,我明显注意,他喉咙紧了紧:“我,我想和思梵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旁月儿手中的叉子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起从耳畔落下之后,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说出了这句话,清岚就好似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一般。 干脆挺直了背脊,一鼓作气全都说了出来:“爸、妈,其实我和思梵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就是怕你们反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清岚……”眼见着他越说越多,我心里发虚,忍不住去拦他。 他推开我的手,看着我:“思梵,你别拦着我,昨天我和你都已经说好了,你要做的,就是支持我。” 我低下头,双手不停的将帕子绞着,感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让我越发的羞燥起来。 清岚看着余伯父和余伯母,继续说:“今天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您们二老一声,现在是新中国了,恋爱自由,我和思梵两情相悦,你们应该支持我们。” “说完了吗?”余伯父顿了顿,问了清岚一句。 清岚一愣,傻傻的点头:“说……完了。” “哦。”余伯父看着其他人:“说完了就吃饭吧。” 余伯母也反应过来:“好好好,都吃饭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岚显然也疑惑,和我对视一眼,问:“爸、妈,所以你们这意思,是……” 余伯父吃了口饭菜,低头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新中国了吗?恋爱自由,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给我们两个老家伙说了,那就行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此话一出,我和清岚不由的呆滞。 好半响,清岚激动的站起来:“爸,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余伯父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我:“思梵啊,这小子脑袋缺根筋儿,你以后跟他生活,可得多废些脑子咯。” 此话一说,叫我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我低头羞涩的说:“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清岚的。” 清岚也哈哈大笑:“爸,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又看向伯母:“妈,你也表个态吧。” 余伯母嗔了他一眼:“我跟你爸的态度,是一样的,思梵是个好姑娘,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待思梵,如果叫我听见你欺负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啊!” “行咧妈!”清岚应了一声,不由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视线,却发现,对面的子知一直在盯着我。 看的我心头砰砰一跳,慌忙就转移了视线。 清岚却拉起我的手,看着我微微一笑:“思梵,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行了啊,吃饭吃饭。”一旁的月儿嘟嘴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一大早的,就看见你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如此恩恩爱爱,可欺负我和子知哥哥这两个没有对象的人呐!” 我和清岚笑笑,对着月儿很是无奈。 没想到,这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几乎有些出乎我和清岚的意料了。 吃完饭,余伯母叫我准备准备,过会儿就上街去。 我满心欢喜的应了,和月儿几人一起出了饭厅。 走在花厅游廊,子知笑着问我:“你们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连我和月儿都没有通知一声。” “对啊对啊!”月儿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花蝴蝶在花厅摇曳:“姐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和我哥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给月儿说,害的月儿还以为……” “以为什么?”见她欲言又止,我不由笑着追问。 “没什么!”月儿却做了个搞怪的动作,捂着嘴巴跑开了。 子知看了一眼,问清岚:“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秘密?如果有,不如就老实交代吧,免得以后又像是今日这样没有丝毫准备。” 他说这话时,总觉得意有所指。 清岚哈哈一笑,爽朗道:“自然没有了,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背地里做事儿的小人吗?” 子知无奈:“不过随口一言,你扯这些做什么?” 我掩嘴笑道:“不过玩笑罢了,你们都不要当真好吗?” “玩笑?”子知反问。 我一噎,看着他的脸,倒是有些说不出了。 我干干一笑,转移话题:“我去房间准备一下,过会儿就该去街上了,你们去忙。” 转身离开,却被清岚叫住。 我好奇看他:“怎么了?” 却,他欺身而上,在我不防备之时,一个轻轻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我的额头。 我一愣,一股热浪瞬时熏红了我的脸,滚烫如蒸笼。 我忍不住嗔他:“你做什么。” 他说:“做情侣该做的,思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了,这些事情都是必经,别害羞,坦然的接受好吗?” 他眼神极其认真的盯着我,让我忍不住跟着他微微笑起来。 我点点头:“好。” “快去忙吧。”他开心的笑了,灿烂无比。 我突然有些不舍,可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子知在问清岚什么。 进了房间,月儿哼着歌儿,提着小洋裙儿转悠个不停。 见我进来,一下就凑到我身边,拽着我手:“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讲讲你和我哥哥暗地恋情的事情呗。” 我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还能怎么样,暗地恋情,战战兢兢,就跟你们平常看见的一样啊。” 她瞪眼:“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还想其他的什么?”我诧异:“有其他的,就不能叫暗地恋情了。” 月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随即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你们牛!” 说着,撇嘴道:“真是没趣儿!刚刚我哥一口一个新中国大义凛然的,怎么到你这儿,跟个老古董没什么两样啊!” 我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月儿一见我这个模样,叹了口气,坐在我身前,掰着手指给我解释。 “首先,你看啊,我哥也说了,现在新社会,恋爱自由,所以咯,你们既然谈恋爱了,那就算是私底下,也应该跟随社会潮流,随时牵个小手,看个小电影,再亲个小嘴儿什么的,你们这磨磨蹭蹭的,人家孩子都生完了。” 我听着,觉得特别震惊,原来,现在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月儿估计也懒得跟我掰扯,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一听,有些不服气:“瞧你说的这么轻松,怎么不见月儿你做做新社会女生的样子?” 她提着蓬蓬的小洋裙裙摆,围着我转了一圈儿,而后微扬下巴睨着我:“你看,我这就是新社会女性的标准楷模。” 月儿这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女孩子,一转眼就变得亭亭玉立。 还会说那劳什子的英语,外国人的语言。 不过,说来说去,我们说的也不是一个话题。 我眼眸一转,再次发问:“这个只能是表面的,你心理上的可不是这样。” 她也不服:“那你说说,什么地方?” 我勾唇一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洋气,那为什么,你不敢对着子知告白,还要我替你?” 她表情一滞,随后绞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那个……那个不一样啊……” 我见状,满意的笑起来:“说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不好意思,迈不出去那一步,是不是?” 我掰着手指跟她讲:“听说,前段时间,隔壁家的杨小姐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表白了,现在两人都快结婚了,那种,才算是真正的新社会思想了吧?” 月儿被我说的脸色涨红,直接坐在床上,狠狠的跺脚,口中满是气恼:“哎呀!我不管我不管!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掩嘴轻笑:“看,你自己都懊恼了。” “我……我才没有呢!”她嘴犟。 “是吗?”我抿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干脆自己去给子知说吧,说你喜欢他,如何?”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摇来摇去的撒娇,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姐姐,你明明都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谁叫我不是新社会女性呢,守旧的很,所以……” 我点点她的头:“就由你自己这个新社会女性去咯。” 说完,我笑呵呵的往外跑。 月儿便委屈着在身后叫我追出来,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见子知和清岚在院子里做功课。 见我们如此模样,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正准备回话,月儿立刻就打断了,然后拉着我到一旁,搓着手,嘟嘴卖萌:“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帮帮忙嘛!嗯?好不好好不好?” 见她这个模样,我心便一软,无奈摇头:“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帮你行了吧?” 她这才展颜一笑,立刻抱着我撒娇:“姐姐最好了!” 我轻轻笑着,想起之前子知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我迟疑了一下,问月儿:“不如,今日就不给他说了吧?我觉着,他今日有些奇怪。” 第22章 噬心蛊咒,化为齑粉 他所说,我全然不知。 记忆,混乱不堪,我张嘴想要问,可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顿了一会儿,却听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现在不是时候,歇息一会儿吧。” 我抬眸看去,与他对视,他目光深幽不见底。 心口突然一阵凉凉的,我愣愣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屋中。 他铺了草席,让我躺在上面,又燃了火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再次睡去。 睡梦中,那一场似梦似幻的场景,又一次次的显示在我的脑海里。 滔天大火,狼狈不堪的自己,混乱的人群。 杀戮,血腥,尖叫,恐怖。 鬼王冥离,白怜,司空…… 我睁开眼,火光倒映在我眸中跳跃如妖。 “醒了。”我转眼,见着司空拿了一根木棍在火堆中间翻摷。 没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两个香气扑鼻的地瓜,将其中一个递到我跟前:“吃了吧。” 我看着那地瓜发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却被烫的一个激灵,一下子便摔了下去,却……落在司空的手中。 我抱歉的看着他,问:“你不疼?” 他没有说话,手中冒起丝丝烟雾,随后递给我:“拿着。” 我试探的看着他,他一动不动。 我抿抿唇,接过,奇异,地瓜温热刚好。 讶异的扫了他一眼,他已转头,径直吃着地瓜。 地瓜香气扑鼻而来,入口即化,软糯异常,甜甜的味道入了我的心。 我却魂不守舍。 “说吧,想问什么?”半响,司空突然开口。 我一愣,脑中的记忆一幕幕,如电影般播放。 好一会儿,我目光恳切的看向他:“司空,我做了个梦,梦中,我看见冥离,还有白怜,还有……” 他转眼,与我对视,我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却唇角微微上扬:“还有我,是吗?” 我瞪眼看着他,半响,听他继续道:“楚思梵,你该醒醒了。” 我不解:“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异常冰冷:“你该醒醒了,那只是一场局,你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 我还是不解,对他如此态度有些难受:“司空,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司空冷笑一声,扔了地瓜,站起来。 我忙跟着他出去:“司空。” 他站定,抬头看着天上逐渐落下的太阳。 晚霞如火,将天边烧的通红,层层火云叠嶂,如一副似真似幻的丹青,美不可及。 他的声音随风清淡的飘来,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寒冷。 “鬼王冥离以自身之力,引你我入局,既入了局,就该回醒,如今回醒,你却依然沉迷,楚思梵,你的心,是不是丢了?” “司空,你在说什么?”我好笑,上前拉着他的手:“那一切,难道不是梦吗?” “梦?”他转头,眼眸如刀,狠狠的盯着我:“你好好想想,那一切,都是梦吗?” 画面一幅幅闪现,心口似乎被人撕开,疼痛的不能呼吸。 我猛然怔住,大气都不敢呼吸。 我抬眸看着他:“司空……你……我看见两个你……” 拉着他的手,我急切求证:“司空,那是不是你!” “不是我。”他甩开我的手:“楚思梵,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你不要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我的目的,是什么?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我狠狠的握住手,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司空,既然你说那不是你,那你告诉我,那两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和你一模一样,亲手将刀送进我胸口的人,到底是谁?” “你真不记得了?”他欺身上前,将我逼退。 我颤抖着嘴唇:“我……该记得什么?” 记得,你是怎么将刀插进我的胸口。 记得,那刻骨入魂的疼痛,有多么深刻。 记得,那火台之上的冰冷决绝,是你我之间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吗? 我颤笑,眼泪如花。 他却突然将手贴在我的胸口,一阵异样从胸口传来。 疼痛渐渐地扩散,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开我的体内。 我闷哼一声,心口猛然一紧。 霎时,一阵金黄色的光芒绽放,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感觉到眼前光芒消散,我慢慢睁开。 却见着司空的手掌之上,一颗金黄色的水珠盈盈跳动着。 我一愣,不由问:“这是什么?” 他勾唇:“血泪。” “楚思梵,恭喜你,获得第一颗,也是你的,心尖血泪。” 我眼眸微缩,怔怔的后退了几步:“你说……这是从我体内取出的血泪?” “不然呢?”他勾着眼尾,眼眸带着几丝玩味,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愣愣的摇头:“怎么会……” 猛然想起他将刀插入我胸口之时的表情,以及…… 恍惚中,看见白怜朝我奔跑过来的时候,那一阵金光大作。 难道…… “不错。”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司空淡淡道:“心尖血泪,是在人极度悲痛时所凝聚的心尖血汇聚而成,它所拥有的力量,在初始,是难以估计的,所以,你我得以从冥离的那一场梦局之中全然脱身而出。”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还是有些恍惚,似真似假,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那一切经历,都是真真实实的渡过。 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可司空却无情将它彻底碾碎:“假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局,梦醒了,我们也脱身了。” 我怔然跌坐在地。 司空上前,将那一滴金色的血泪放在我的掌心:“这是你的,好生留着,日后,自有用处。” 我看着手中跳跃的血泪,有些不知所措。 可没一会儿,它便渐渐地消散。 我不由惊慌:“它去哪里了?” 司空笑道:“无碍,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我问:“那是哪里?” 他勾唇:“你的心脏。” 我一惊,慌忙道:“那日后若是要取出……” 他直接将我手拿起,放在心口,嘱咐我:“默念……” 教给我一串咒语,我跟着念了一遍,果然,血泪但现。 我松了口气,又按照原样将它收回。 司空道:“等日后你法术高深起来,只需一个意念,便可控制它的去向。” 我看着他愣愣点头,心头,一层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 梦中那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那个紫色锦袍的男子,那个称作司岚的男子。 真的不是他?司空不承认,我无从得知,可心头却始终笼罩着一层疑虑。 还有一丝丝的熟悉,那种感觉,好似我本该与他相识,却…… 不知何故,我忘了他。 或许,这一场周庄梦蝶,是该就此放下。 可心底,总埋藏着一颗不甘的种子,等着时机渐熟,便怦然爆发。 夜色落下,火光渐渐地熄灭。 我盯着,问司空:“不要加柴吗?” 他起身,看着外面:“不用了,准备准备,我们该上路了。” 顿了顿,我跟着爬起来,问他:“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还是湘西吗?” 他眼眸一闪:“先去隔壁村子。” 我一愣。 一路上,我都在劝司空离开。 因为在隔壁村子被冥婚,我心里一直有阴影。 司空顿住,侧目看我:“难道,你不想我帮你报仇?” 我一噎,半响,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人,怕是寡不敌众。” “笑话。”他却嗤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身姿卓越朝前而去:“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也让你怕成这样。” 我心有怨念,怕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可见他一副淡淡神色,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心不由安了些。 其实想想也是,司空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怕了那些人。 独不过,也就是我不想惹些麻烦。 可司空像是知道我怎么想的,只道:“冥婚,本就有违天理。况且这村里的那位,还是个巫道。此去,不止是为你,也是为造福百姓,避免日后再有女子同你一般入了贼手。”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了许多。 抿唇一笑,我跟上他的步子:“好,那我就跟着你,去惩恶扬善。” 刚刚到了村里,就有人发现了我,尖叫连连的跑了。 没一会儿,整个村子里都喧哗起来,知道我回来了。 我见司空站在村里的广场,气定神闲的,倒是有些虚了。 小声问他:“真的不会有事?” 他微微侧目:“不信我?” 我忙摇头:“自然不是,就是觉得,有些……” “来了。”他打断我,目光看向前方。 我跟着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了前方以杨姨和张姨为首,带着村里一帮人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张姨一见我就气呼呼的大骂起来:“你个小贱人!还敢回来!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嫁给我儿子了还要勾引我男人!” 周围一群人跟着起哄,我很是不喜,蹙着眉,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却…… 被司空拉住手腕,硬拽着上前与他并肩。 我看他:“你干嘛。” 你要硬出头,也别拉着我啊……明知道我没有任何法力的。 他却没理睬我,只看着前方。 杨姨这时也站出来,立刻呸了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说着,她眼一斜,见着司空的面容时,微微怔了怔神,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屑。 “怎么的,小贱人,你是见着上次能逃跑,这次找了个帮手来,还指望着那般好运气呢!” 她冷哼一声:“来的正好,我还缺了个冥婚新郎,既然你带了人来,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她大声招呼其他人:“乡亲们,快点把这两个人抓起来!” 张姨也在一旁呼呼喝喝的喊,一双眼红彤彤的瞪着我。 想必,是恼怒极了我当初被铁匠放走。 两人招呼起来,跟着他们来的人,估计是早就说好了的。 各自都拿着手中的家伙什跑过来,齐齐将我和司空围住。 我有些害怕,不由的抓紧了司空的手。 他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也就放心大胆的握着了。 看向张姨,却并没有见着铁匠,我有些不解,不过却没有时间多想。 这些人一拥而上的围上来,我尖叫一声,下意识闭着眼睛。 却,听见司空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道:“不自量力!” 他轻轻挥手,半空中便掀起了一阵水波,那些人还未接近我们便哀嚎这摔倒在地。 张姨和杨姨对视一眼,张姨害怕起来,瑟瑟发抖的往杨姨身后躲。 “这……这小贱人这次找来的帮手,可不简单。”她看着和杨姨:“黑婆子,你能不能行啊!” 黑婆子冷哼一声,沉着脸色盯我和司空:“老婆子应下的事情,就还没有不行的!” 我一听,立即大喝:“张姨,你们都不要听信她的话,黑婆子是巫道,她是在利用你们!” 路上,司空给我解释了一番何为巫道。 巫道,本是巫术。 其所做风多半是黑暗、肮脏的事情。 他们经常会利用人脆弱的心来为自己提供修炼的资源。 而这个黑婆子,就是利用冥婚,来修炼。 等到人入祭之后,她会取了人的性命,利用生人阳寿和精气为自己提供修炼所需。 而这一办法,是最直接有效,还是最安全的。 一来,这些村里人见识段,多信神佛之说,却又对真正的神佛并没有透彻的了解。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最容易受到巫道的蛊惑。 黑婆子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大变,沉声就厉骂道:“小贱人,信口雌黄!我看你这次回来,带着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巫道!” 她大声喝起来:“你们快点把他们拿下,否则,到时候全村的人都要被他们害死!” 本以为我说的,会让他们犹豫。 可没想到,黑婆子一吼,他们本还忌惮着司空,此刻居然全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冲了过来。 司空看我一眼:“白费口舌。” 我有些无言,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是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还有些晃神,那些人已冲到跟前。 惊惧之中,腰身猛地一紧,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我双手结结实实的贴在一面厚实的胸膛。 抬头一看,便见得司空那张淡漠的脸庞充满冰霜,棱角分明的五官越发显得清冷。 他抱着我一跃而起,在半空旋转而下,落地之后,眼眸一闪,推开我便直接一掌将那些人推开。 而后临空一翻,一手在前,一手负后,手中连连变幻,既不能伤了那些村民,也不能让他们伤了我们。 情急之下,背后黑婆子却猛然上前,偷袭。 我眼眸一缩,大喝:“司空,当心身后!” 司空却头也未回,好似早就已经谅到黑婆子的戏码,冷哼一声,后方的手虚空一抓。 一只鹰爪模样的气旋在半空成形,轰然朝黑婆子而去。 黑婆子神色惊惧,连连后退,却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她怪叫一声跌倒在地,口中鲜血淋漓,咳嗽连连。 张姨见状,妈呀一声便准备跑开,却见黑婆子神色闪过一丝狠戾。 我心中突突一跳,立即大喊:“张姨,小心!” 却,已经晚了。 黑婆子双手朝前,如鬼爪一般伸长便将张姨抓到身前。 张姨放声大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黑婆子阴簌簌道:“我是为了你儿子受伤,如今功力大损,那就由你来补救好了!” 话落,深深一吸,本还挣扎不断的张姨瞬时便抽蓄几下,而后浑身血肉消散不见。 “这么毒辣!”我见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村民见状,这才反应过来,皆惊恐大叫,四散如鸟兽。 我慌忙跑到司空身后:“怎么办,这黑婆子好像很难缠。” 司空冷冷一笑,淡淡对我道:“打蛇七寸,擒贼擒王,她老巢在何处?” “啊?”我一愣。 司空皱眉:“她住的地方!” “哦哦!”我反应过来,指着一边:“在那边,跟着这里……啊啊啊,你做什么!” 我话未说完,他直接就提着我的衣领,从半空飞起。 “指路。”他仿佛是不想多说一句,简洁发话。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忙就指着黑婆子住的地方。 一路飞过去,我扫眼脚下的人和物,一瞬而过,有些心惊胆战。 而身后黑婆子见状,脸色急急而变,匆忙甩开几个正在吸食的人,便紧追而来。 落在黑婆子院子里,我脚都有些发抖。 司空却径直就进了里屋去,我叫了一声,却见黑婆子就在不远处跑了过来。 咬了咬牙,卯足了劲儿跟着司空进了屋。 “司空,黑婆子赶过来了。”我慌张提醒他。 他嗯了一声,却站在大堂之中看着前方不动。 我好奇跟着看过去,便微微一愣。 原来,司空看的就是当初我本来准备给黑婆子清洁的那些奇怪神像。 而司空看了一瞬,目光定在那个带着面具,手脚并用的神像上:“原来在这里。” 我不解,问他:“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抬手将那神像拿起。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一道劲风呼啸而至。 我一惊,慌忙推开司空。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炸响,刚刚司空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坑,土屑翻飞。 黑婆子披头散发,之前一张老态尽显的脸,此刻居然恢复了光泽,貌美年轻。 我惊呼:“她怎么……” 司空嗤笑:“不入流的巫道手法,丢人现眼!” 他抬起手中的神像,凉凉道:“今日本欲留你一命,可见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只好提早送你去见你的神主了。” 话落,他神色肃穆,手中燃起道道火焰,那神像便被火焰团团围绕。 而那黑婆子,却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也趴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来。 没一会儿,司空手中神像燃为粉末,而黑婆子的身子也跟着慢慢的消失不见。 最后一刻,黑婆子突然抬头,那一双浑浊的双眼,此刻全是黑色的污浊在里面涌动。 她看着我和司空哈哈大笑,恶毒咒道:“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噬心蛊咒,生生世世!你们永远都逃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随着风渐渐消散,而黑婆子的身影如神像一般化为齑粉。 我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回神。 转头盯着司空,有些不解:“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噬心蛊咒,她给你下蛊了?” 司空神色阴沉如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好一会儿,抬头走出去:“该走了。” 我急忙追过去:“司空,你怎么不说话?黑婆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话有点多!”司空猛然顿住,我一个不妨,撞了上去。 捂住发疼的鼻子,还未开口,他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怔住,片刻后,不由失笑。 是啊,离开那幻境,他不是即将与我成亲的清岚。 我之余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如果可以,他完全不必要带着我去寻什么化解鬼王印记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可能是日子长了,就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并不是一般人。 可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常人,有什么资格在他心中留下特别的印记。 我点点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以后,我都会尽量,不去管你,不去担心你,不去逾越,你我之间的那条线。 他转身,盯着黑婆子的房子。 扬手,指尖绽放出丝丝火光,宛然一甩,火光沾落在地,房子便被火焰瞬间笼罩。 炽热的火光烤着,皮肤有些紧绷,我不由想起了那场幻境中的火台。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期待着,那环境里面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这样,至少我可以和他…… “走吧。”司空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抬头,盯着火焰越来越大。 从这里发生的一切,好似便在这一场火焰之中落下帷幕,再不复现。 我跟着司空的步伐,离开此地。 黑婆子一除,村子里肯定会动荡一段时间。 不过想想,以后便再也没有黑婆子祸害蛊惑他们,也是好事一件。 重新开始,也是一种幸福。 到了镇子上,司空找了一个小宾馆,照样是开了双人间。 我和他住了进去。 第23章 任督二脉,引气入体 月儿蹙眉:“什么地方奇怪?” 我有些头疼的想:“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就是觉得他今天有些阴沉,闷闷的,看起来像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嗨。”她摆摆手:“姐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子知哥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我还想说,月儿打断我:“哎呀姐姐,别拖了好不好,今天就今天嘛,都说了好的。再一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趁着今天你和我哥公布的好日子,也让我跟着沾沾喜气儿,好吗?”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实在叫我无法拒绝。 也是,拖来拖去,总有来到的一天,还不如早些给解决了。 这样,不管怎么样,也好月儿和子知都有个结果。 我颔首同意了。 月儿瞬时便开心起来,围着我蹦蹦跳跳的,极其开心。 恰时,管家过来:“小姐,夫人在等你们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拉着月儿一起去了门口,绿皮小轿车在门口停着,洋气十足,可惹了。 我和月儿一起上了车,余伯母就看着我们笑:“做什么了,好一会儿才来。” 我笑了笑:“在房里补了下妆,某人还撒娇来着。” 月儿脸颊一红,知道我打趣她什么,撇嘴轻哼了一声,抱着余伯母的手道:“妈,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们是不是也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 “那可不行。”余伯母皱眉:“要是你喜欢的不是人可怎么办?” “妈!”月儿恼怒。 我和余伯母开怀大笑。 车子到了镇上的布庄停下,下了车,十里洋街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余伯母带着我们进了布庄,掌柜的一下就迎了上来:“哟,余家太太小姐们来了,来的正好,今儿啊,那几匹好布,我都给你们留着呢。” 余伯母笑着颔首:“那可多谢掌柜的了。” “那您们等着,我这就捎人去拿。”掌柜的招呼了一声,差人去了。 余伯母说:“我们先在这儿转一会儿吧。” 我和月儿自然颔首。 这家布庄是镇子里最大的布庄,里面成衣各色、首饰珠宝什么的,一应俱全,且全是高档货色。 余伯母带着我和月儿到了珠宝首饰一行参观,她拿起一只水色极足的玛瑙镯子给我。 “思梵,你瞧瞧,这镯子好不好看?” 我看了一眼,见那镯子雕刻极细,做工精致,明亮光堂,不由笑道:“很好看,一瞧就让人喜欢。” “真的?”她笑问,拉起我的手,就将镯子套了进去:“那你试试看。” 我吓了一跳,往后缩:“伯母,您这是……” 她嗔我一眼:“别动,这镯子呀,是伯母给你置办的。” 我愣了愣,回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道:“伯母,您上次给我置办的首饰我都没戴完呢,这又置办了,放家里也……” “好了。”她却径自给我戴了镯子,瞧一眼,还满意的颔首:“你的眼光,果然不错。” 我也看了一眼,我的手腕细,手指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如今被这玛瑙镯子一衬,越发的好看了。 可,好看是好看,这东西…… 我褪去镯子,塞给余伯母:“伯母,这镯子,我真不能要。” “诶。”余伯母嗔怪道:“以前的是以前的,如今你既然已和清岚公开了出来,那你迟早也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 她拉着我的手,有些感怀:“思梵啊,从你第一天到我们家,到现在,我跟你伯父,一直就是把你当自己女儿来疼的,如今既然要嫁到我们家,自然也不会让你有委屈的意思,这些东西,你也别急着退,都是伯母给你置办嫁妆呢。” 我不由怔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早上才公开,这么快,伯母却打起来嫁妆来。 我有些口吃:“伯母,这……这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嗯?”她微微皱眉:“怎么快了,难道说,是你不想嫁给清岚?嫁到我们家?” 我忙摇头:“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听我的,这吃一点,早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好事儿,喜人就是了。” 余伯母虽然人很温和,可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现在这番情况,我是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由着她去。 看她一溜儿的大肆采购了好几车东西,我头皮都隐隐发麻,心头压力颇大。 虽然和清岚公开了,可我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和他成亲。 而且,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他…… 余伯母忙前忙后,月儿拉着我,悄悄儿的递给我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这上面的龙凤戏水,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用了心思去缝的。 我好奇的看她一眼:“这是做什么?送我的?” “才不是呢!”她先是张扬了一下,而后垂着头,有些脸红道:“过会儿,你帮我给子知哥哥。就说,就说这是我亲手绣了送给他的。” 我白了她一眼,揶揄道:“唉,这倒是好,有了情人,立马便忘了姐妹。” “哪里!反正,反正姐姐你这么说就是了。”月儿被我说的受不了,跺脚跑了。 我瞧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掩嘴轻笑。 这小女孩儿啊,有了喜欢的人便是不同。 这边刚落,那边余伯母就弄好了,浩浩荡荡的装了车,一行回余府。 这一趟出门,可是废了些力气,掌柜的派了三个马车帮忙搬东西。 余伯母招呼一声,说是将这些东西要打包好,再送我房里去,又遣散了我和月儿各自去忙。 看着那些人忙进忙出,我心头有些慌慌的,本想去找清岚说说。 却被月儿迫不及待的推到子知那边去:“姐姐,你快去,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哦。” 她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我皱着眉,探手想拉她都晚了一步:“这月儿,怎么如此不靠谱。” 我嘟囔一句,抬头,就正好看见花厅里,刚刚还在低头看书的子知,猛地抬了头。 我和他视线相触,微微一愣,慌忙移开。 他笑起来:“你来有事吗?” 我有些不自在的挠挠脖子,嗯了一声。 子知:“找我?” 我再次嗯了一声,走到他身前站定:“我来找你……有点儿事情。” “哦?”他的声音充满了好奇:“这倒是稀奇了,你可是很少单独找我的。” 的确,我总觉得子知这个人太阴沉。 虽然,你看着他总是一副阳光灿烂,笑脸迎人的模样。 可我,却总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阴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蛇一般,看着无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你反击一口,让人不寒而粟。 我嗯了一声,低头绞着手帕,想着一些措辞:“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将书合上,站起来,与我相对而立,笑道:“那你说来听听,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我……”他这么说,我有些慌张,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 半响,我将月儿给我荷包拿出来,说:“这个……这个给你。” 我瞧见他眼眸中爆出一丝精光,接过荷包,爱怜的抚摸了几下。 抬头,满是喜悦的问我:“你送我的?” 我很少见他笑,甫一见他笑,还有点儿晃神,差点点了头。 幸好及时收回来,忙摇头,定了心思快速对他说:“这个荷包,是月儿亲手绣了送给你的。” 他脸上的笑意随着我的话,好似一寸寸的僵硬,破碎,最后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他问:“月儿送我,你来做什么。” 我就是怕他这个样子,此刻只想快些办完这件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道:“月儿她害羞,所以托我来做个媒人,问你愿不愿意……” “够了!”他突然出声打断我,吓我一跳。 我捂着胸口退后两步,瞪眼看他:“你生气做什么。” 他脸色阴沉如水,一步步逼近我。 听我这么说,他冷冷的嗤笑一声:“楚思梵,你问我生气做什么,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慌张起来:“我……我该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至于这么生气吗? 他却越发的冷冽起来,说出的话如冰锥一般:“楚思梵,你的心被狗吃了吗?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难道你就只看见清岚对你的好,而没有看见我对你的心?你问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因为爱你吗!” “你……”我不由震惊在原地,猛地推开他:“你在胡说什么!子知,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乱说话,你明明都知道,我和清岚已经……嗯嗯唔唔……” 我话未说完,他却猛地欺身而上,将我狠狠囚住,一双柔软唇畔贴近,she头狂暴的甩在我的口中。 一瞬呆滞之后,我拼命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唔唔……子知……”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撕心裂肺的怒吼冲破云霄传来,我和子知齐齐一滞。 愣愣转身,见得月儿一脸震惊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而在她身后,清岚的脸上,平静无波,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越发叫人看不透。 更奇特的是,他的容貌,似乎在经历着一种奇怪的变化。 明明没有变,可仔细看去,居然慢慢的和我脑海里的一张脸重合起来。 猛地一瞬间,脑子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戳破。 我瞪大眼,看着清岚:“你……你是……”  不等我的思绪扩散齐全,月儿却疾步上前,一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我脸被打的转向一边。 捂着麻木做疼的脸,我愣愣的,好半响没有回神。 子知见状,不由大怒,上前拉住月儿扬起的另一只手。 “是我先做了逾越的事情,你有什么气,从我来便是,为什么要打思梵!” “你放开我!”月儿带着哭腔挣扎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子知:“好啊,冲你来,你以为,我喜欢你,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 她哈哈大笑:“木子知,你太天真了!” 话落,转手一巴掌便落在了子知的脸上,她打了一巴掌还不够,连连对着子知拍打。 一边崩溃的大哭一边道:“我将你们两个看成我最重要的朋友,最喜欢的人,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背叛我的!” 我回过神来,心酸无比,我也没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慌忙上前,我拉住月儿的手,看着她苦苦祈求:“月儿,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你放开!你这个贱人!”月儿却一把甩开我,满脸憎恶的盯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狐狸精!” 她冷笑道:“枉我当初将你救回来,把你当做亲姐妹对待,还和我哥在一起。如今,你做下这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我哥?你究竟把我们置于何地!” 她的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口。 我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拼命摇头想要解释。 可刚刚那一切都是他们看见的,我怎么都洗不清。 可是,那并不是我所想的啊…… “够了!”子知拦在我们两个中间,居高临下的对着月儿说:“我说了,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你们不要怪思梵,要怪,便怪我,这件事情,我才是罪魁祸首。” “说够了吗?”久久沉默的清岚突然开口,我转眸看去。 果然,他的脸,和我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无一丝的缝隙。 可偏偏,我哑着嗓子,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是清岚,那他是谁? 我的头猛地窜进一股股记忆,混乱的,不堪的…… 传来剧痛,我拼命忍住,想要上前去拉住清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可以解释的。” “放开。”他淡淡的说。 “我不放!”我咬着下唇,眼眸祈求的盯着他,希望他能如同以往一般,怜爱的抚摸我的脸颊,说上一句小傻子。 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我推倒在地。 “清岚!”我忍不住嘶叫出声,可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径直上前,站在子知身前,神色阴沉与他对峙。 他冷笑:“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子知朝我这边走,清岚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关任何人。” 子知侧目,神情不变,话音却嘲讽:“对,我就是想将她从你身边抢走,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如何?”清岚蓦地轻笑起来。 子知挣开他的手,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你怎么样。” 我很避讳与他的接触,忙推开他站在一边。 却,清岚转身一拳狠狠将子知打倒在地:“兄弟妻,不可欺,木子知,我倒是不知,你已无耻到如此地步。” 月儿在一旁见状,吓得尖叫出来。 可到底是爱着子知,跑上去拼命的拉开两人:“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也上前去帮忙,月儿却转身,径直甩我一巴掌:“你给我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没站稳,身子倒下,头重重的磕在石桌边缘。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我听见清岚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抱着我,拼命的喊着什么。 月儿大叫的拉着子知,口中慌张的骂骂咧咧,却泪流满面。 我只静静的抬眼,看着清岚那一张在我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的脸庞。 啊…… 原来,是你啊,司岚。 我抬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可偏偏,还未触摸到,我便陷入重重黑暗之中。 再一次醒来,四周闹哄哄的,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住,跪在了余府大堂之上。 在我身边,是同样跟我一起被绑住的子知。 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我,见我睁开眼,松了口气,忙问:“思梵,你怎么样。” 我有些懵,转眸四看,发现上座,是一脸严肃的余伯父和余伯母。 而清岚,不,应该是司岚,和月儿,一左一右的在他们身侧站定。 司岚一脸淡漠,而月儿,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两旁,则是镇子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一脸肃穆的看着我和子知。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口中干燥:“伯父……” “住口!”我一开口,就被余伯父给喝止,他盯着我,冷冷的道:“思梵,你居然在我余府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辱败门风!你可是忘了,你是我余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 我张张嘴,目瞪口呆。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大,而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在裁判该如何处置我与子知。 我不由苦笑:“伯父,伯母,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余家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哥的眼睛,都是瞎的,故意陷害你们的!”月儿站出来,气愤的喝道。 “月儿!”司岚轻轻扫了一眼,月儿不甘心的退回去。 我看着司岚:“就算他们都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心中一阵滚烫,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司岚,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来了,你是司岚,对不对,司岚,你说句话啊。”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却嘲讽掀唇:“说,我是如何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在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了我?还是是,我最后的兄弟,勾搭了我的未婚妻,一起背叛了我?” “司岚……”我摇头,想要否认,可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思梵。”此时,余伯母叹了口气:“你说说,自从你来到我们余家,我们有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为何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伯母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都已懒得多看我一眼。 摇摇头:“今日,我们请了镇子里的镇长他们都来了,这种事情,在我们镇子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既然做了,那我们也保不了你们,后果,只能你们自己来承担。” 余伯母看了余伯父一眼,余伯父便看向镇长:“请您……处决吧。” 镇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照理说,这种不贞洁的事情,是应该浸猪笼的,不过,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不!”月儿突然站出来,指着我:“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迷惑男人的,你们一定要烧死他,以绝后患!” 我震惊的看着月儿,完全没想到,她竟如此恨我,恨不得,将我活生生的烧死。 我嗓子哑哑的:“月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月儿一脸恶毒:“因为,你是个迷惑人狐狸精,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筹谋着要迷惑我哥和子知哥哥!你们两个都该去死!” 我听罢,不由觉得好笑,却无言以对了。 当一个人想尽办法要整你的时候,你在绝对的弱势情况下,能有什么挣扎的权利? 可是,我还是不由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岚。 司岚,难道,你也想要我如此吗? “这……”镇长为难,看向余伯父余伯母:“你们觉得……” “就如月儿所说。”余伯父他们并未表态,司岚却淡淡的扫我一眼,而后道:“烧了他们。” 我闻言,不由的一阵呆滞,而后狠狠的跌坐在地,双目放空,绝望到整个人都慢慢的快要没了生息。 或许,这就是给我的惩罚吧? 余伯父和余伯母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扫了扫我和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了!”镇长见状,立刻就大刀阔斧的派人去准备。 有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带走,拷上囚车,在大街上游街。 一路上,接受人们烂菜鸡蛋石子等的锤炼,眼神的诅咒,口中的诲骂。 “思梵。”身后,和我一样被囚住的子知喊我,我侧目看了一眼,神情冷淡。 他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不由好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并没有理睬他,他却径直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我只当是没听见的,如今这种情况,能不能出去,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岚,目光中不由升起丝丝眷恋的疼痛。 司岚,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司岚在某一个瞬间转头,与我对视。 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我的大脑如同开闸的水库,记忆的洪流这次彻底在我的脑海中打开。 第24章 糯米团子,黑袍女人 “行了,都准备妥当,下吧。” 司空听我回答,看了我一眼,而后对着老伯说了一句。 老伯颔首,招呼秀儿过去。 我正看着,司空却长臂一揽,将我拉入怀中。 微微一愣,抬头看,便听他轻声对我说:“下去可能有点儿困难,抓紧我,别受伤。” 顿了顿,我下意识的点头,紧紧地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隔着灰薄的中山小外套,都能感受到他肌肤下隐藏的力量,是如此的蓬勃向上,吸引着人忍不住靠近。 秀儿见司空将我搂住,眼眸中闪现一丝嫉恨。 我扫了一眼,没有理会。 跳下地洞的瞬间,我浑身一紧,越发紧的贴住司空。 “别怕。”我闭上眼,听见他轻轻的在我耳边安慰着。 我没有说话,可心头却是暖洋洋的。 没一会儿,脚下落到实地,我慢慢睁开眼,一片黑暗。 “到了?”我问司空。 他“嗯”了一声,放开我,我红着脸走到一旁。 便见一盏火光从他掌心升起,我讶异的看着:“这是怎么弄的。” 他微微勾搭,淡声道:“烈火诀。” 我点点头,有些羡慕的看着他,虽然我如今也开始上路学习了法术。 可对于这些法诀之类,却并没有任何了解。 司空转眼,见我一脸羡慕的盯着他,扬唇道:“不过一个低阶法术,你想学,出去了我便教你。” 一听此言,我不由大喜:“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他转了脸,往前走。 我跟上去:“那好,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他没在说话,却传来低低的胸腔之音。 想着他可能扬了唇的模样,我也不由偷笑。 身后传来动静,是老伯和秀儿下来了。 秀儿立即跟着老伯上了前:“怎么样了?” 说话间,老伯和秀儿也扬了一盏火光,都是烈火诀。 秀儿扫了我一眼,眼眸中有些不屑。 我下意识也低了低头,的确,在这个上面,我不如秀儿。 走了一段路,这地洞外面看起来挺小,可里面却别有洞天,四面八方的,很是宽敞。 且条条道路让人难以抉择,很像是一个迷宫。 “这样下去不行。”恰时,秀儿出声道:“我们这样找下去,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时候。” 她说着,微顿,提议道:“不如,我们分头去找吧?这样,找到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找什么,只能闷声听着。 老伯也颔首附议:“我同意秀儿的话,这样下去,怕是很那找到。” 又说:“这个墓穴常年不见天日,越往里去,未知越多,我们在这里面呆的越久,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听,不由惊诧,这里,居然是个墓穴? 一想到这里面可能埋着死人,我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可毕竟也是曾经和死人埋到一起过的,也就一瞬,我又镇定下来。 我们几个都看着司空,等着他拿决定。 他顿足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说:“这样也不错,兵分两路吧,我与思梵一路,你和秀儿一路。” 老伯没有意见,秀儿倒是撇撇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我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跟着司空,我就觉得心安。 决定好,老伯便带着秀儿往另一条道而去。 司空道:“三个时辰后若是没有找到,就先出去。” 他拉着我往前面走:“你小心跟在我身后。” 我“嗯”了一声:“司空,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如此说,让我越发好奇,可也无从得知,只好怏怏的哦了一声。 跟着他前进了一段路,我突然觉得气氛好像不对。 “司空。”我唤了一声。 “嗯?”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小声问着。 此时,司空顿住,神色警惕的看着四周,对我说:“站在这里别动。” 我微愣:“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那种越发紧张的氛围。 猛地,他眼眸爆出一团精光,厉喝一声,挥手一掌而去。 一道掌风如刀,“轰隆”一声,前方一处壁穴瞬时坍塌而下。 石屑翻飞的同时,一声怪异尖叫瞬时在我耳边炸响,如同一把利剑,狠狠插入我耳朵。 我痛的捂住耳朵,当时便滚落在地。 司空厉喝:“思梵!小心!” 我猛然抬头,便见的前方一条大蛇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 我震惊的呆滞在原地,随即…… 一股血腥味儿传来,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轰隆”一声巨响,世界好似都随之跟着安静了下来。 “思梵……” “思梵……” “你醒醒!”有人急切的呼唤着我,声音熟悉又陌生。 好半响,我艰难的睁开双眼,便见得司空一脸急切在我身前。 见我睁眼,他开心的笑起来,狠狠的将我抱进怀里:“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愣了愣,对着突然变得如此热情的司空,有些不适应。 我抬眼转了转,打量着四周,见我们此刻是一个洞穴里面。 而在不远处,之前那条张开血盆大口,足足有半人粗的大蛇,此刻已无生息寸寸断裂在前方。 我吓得瑟缩了一下,司空立即将我抱紧,安慰着我:“好了,不要怕,我已将蛇杀死,你安全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从未放开我一刻。 我有些动容,忍不住微笑起来:“司空,你真好……” 话说到一半,我与他同时愣住。 我发现,明明是一身中山装的司空,此刻居然身着一袭紫色锦袍。 而他那梳的整整齐齐的一头油发,此刻居然变成了比我还要长的齐腰青丝。 这……这怎么回事……我哑口无言,猛地一把推开他,震惊道:“不不!你不是司空!你到底是谁!你把司空怎么样了!” 我双手撑地,恐惧的往后退爬。 见他听着我的话,神色一次次越变越冷,随即,变得极其危险起来。 他眼眸微微眯着,眼尾和眉梢都上扬,满是张扬霸道的感觉。 他唇角一勾,满是邪妄:“司空,思梵,是不是在你心中,永远就只有司空?你可还记得我?我是最爱你的人!是你的司岚!” 司岚…… 我愣住,那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像是开闸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倾泻而来。 我想起当初我问司空那局中世界的两个人,是不是他,他说不是。 可此刻的司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在我眼前。 我糊涂了:“你……你与司空……是双胞胎不成?” 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解释。 “双胞胎?”他呵呵一笑,满是嘲讽:“是他告诉你的?” “不……不是……”我摇摇头,盯着警惕道:“司空,从未与我说过你的存在。” 此言一出,就见司岚神色猛地变得狰狞起来。 他冷笑一声:“果然如此!这个司空!还是如此冷酷无情!想要独占这个身体!” 我一听,越发不解:“你你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会儿,突然靠近我,我不妨,被他扑了个正着。 他低垂着眼眸盯着我,我发现,他虽然与司空长得一模一样。 可除了一张脸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丝毫相同。 就连眼神,都完全不同。 司空的一双眼眸,深邃浩瀚,如大海,如星辰。 而眼前这个司岚,他眼如风,如雨,如云,如万物,变化无穷。 你根本不能直视着他的眼,因为只要你一看,就会彻底沉溺其中。 我心尖一颤,猛地低头,却,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极其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经历过? “思梵,既然他不愿意告诉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我就来告诉你如何?” 他冷笑着:“他想在你面前保持完完整整,我却偏偏要让他支离破碎!” 我结巴着:“你……说的,我不懂……” “没事儿。”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你只需要知道,司空是我,我是司空,司空司岚,都是一个人,便可以了。” 闻听此言,我呆滞了一下,片刻后,讪笑道:“你……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 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说胡话,可他却诡异一笑:“你不信吗?” 我见着,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自己不信的那句话了。 为什么? 最终,我只能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有什么能证明,你们是一个人。” “想知道?”他呵呵一声,豁然从我身上站起,离着我远了一点。 他看着我,悠然道:“或许,对你来说有点难以置信,可是,我会让你好好看清楚的。别担心,我如今还太弱,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可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立马出现,未来,我也会尽量争取这个具体的主动权,直到……” 他微微勾唇,眼眸中闪现着奇异闪烁的光芒:“直到,有一天,我能够永永远远的站在你眼前。” 话落,他的身体氤氲起一圈圈的光晕,从上至下慢慢的将他彻底的包围。 最后,他还对我说了一句:“思梵,我会经常在梦中去看你的。”  听闻这话,我呆滞在原地,脑海里想起一幕幕画面。 那是梦中的缠绵,男人的低低呻/吟,一次次的抚摸。 那个让我不知所以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梦。 是他!梦中的男人,是司岚! 心中升起一丝丝慌乱,我不知所措。 而司岚那边,那一圈圈的光晕慢慢的从上到下渐渐地消失。 伴随着,显出司空的模样。 光圈消失殆尽,一身民国中山装,梳着精致油头的司空站在前方闭着眼睛,微皱眉宇。 抬手揉了揉似乎有些头疼的额角,才慢慢的睁开双眼。 当他看见我和此处的环境时,脸色微微一变。 可很快,再次变得冷淡起来,眼眸无波。 我确定下来,眼前这个,的确是司空,而不是司岚。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我便一步步的后退:“你别过来。” 他一脸愕然,随即问道道:“你知道了?” 不待我答话,却又有些嘲笑的自问自答般:“真是好笑,他出现了,这一切,怎么可能会不让你知道。” 他说着,眼眸定定的盯着我:“你有什么想问的?” 什么想问的? 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在此之前,我一直有很多想问的。 关于局中世界,甚至关于我梦中的男人,我都在想什么时候有个好的措词去问他。 可如今,司岚的出现,如此的猝不及防。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想了好久,我却抬眸盯着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我,当初的司岚不是他,只是一人。 骗我,一切都只是一个幻像。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怔愣了一会儿。 嘴唇慢慢蠕动着,才道:“这些事情,许多麻烦,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又道:“如今既然你知道了,那也无妨。” 我嗤笑一声:“如果司岚不出现,不是这次意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骗下去?” 他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我心想果然如此,又挑眉问道:“那我问你,他说,你和他,都是一个人,这又是为什么?” 他淡淡道:“这事,也不难理解,很久以前,我和他并不存在,直到一场意外,所以才诞生了我和他,就如同你们现代所说的……多重人格症。” 没想到,会是这样…… 虽然早有准备,可亲耳听他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还是发生在司空身上,我有些懵然。 好半响,我慢吞吞的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意外……是什么?” 他的神色却猛地沉了下来:“你知道你该知道的,就可以了,不该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 如此决然的语气,让我心中不由嗤笑。 是啊,我是他的谁,凭什么能管得了那么多? 他转身准备离开,我忙站起来,喊住他:“我还有一个问题。” 脚步一滞,他微微侧头:“说。” 我有些紧张,默默的吞了吞唾沫,才问:“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是和一个男人……” 有些羞于启齿,我省去了接下来的话,直接问他:“如今我发现,梦中的那个人,与你……或者说,与司岚一般无二,那个人,是他吗?” 我觉着他的身影好似僵住一般,半响没给我回答。 直到我差点忍不住再次问他,他才淡淡的启唇:“这种事情,你该去问他。” 说完,他大步离开。 我一愣,随即失笑,也是,如果真是司岚,想必司空也不清楚吧? 那么这么说,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司岚,还得他下次出现的时候? 可为什么,他既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又为何会在梦中与我交缠…… 我心中又疑虑渐生,本想问司空,可看他一脸冰寒的侧脸,便知他心情不好。 只能将这事压下,日后再提。 可能是因为当时与大蛇激战,导致此处路口被阻。 司空走到出口,沉气一喝,抬手便挥出一股强大的劲风,直接将挡在出口的土屑全都移开。 土屑落定,司空扫了我一眼:“走吧。”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这件事情,我与司空之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本就沉默寡言,如今,更是沉默了。 而我,也心中有些疙瘩,不知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彼此尴尬,可总归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还有很长一段路,且行且看吧。 如此想着,我倒是好过了一些。 刚刚出去没多远,便听见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就看见老伯和秀儿的身影,见着司空,两人喜滋滋的迎上去,兴奋道:“找到了!” “真的?”司空神色也猛地闪现了一丝惊喜,随即冷静下来:“走,去看看。” 老伯点点头,带着我们上前。 秀儿则落后一步,见我浑身有些狼狈,眼眸闪了闪,道:“楚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么狼狈?” 我并没有多想,只淡淡道:“遇见了一点麻烦。” 她“哦”了一声,也沉默了。 我们不知七歪八拐的走了多久,猛地,入了一个墓穴。 一进去,便惊呆了。 这个墓穴空间很大,起码有上百个平方。 而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这墓穴里面,除了最前方的一口棺材。 从入口一直到其他地方,全都是森森白骨。 粗粗一扫,起码不低于三百人。 我吓得脸色剧变,后退了好几步,秀儿把我背一抵,诶了一声:“姐姐可小心了。” 我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一看我就很害怕,她还故意把我推进去。 却一下子给推到了司空背上,司空反射性一把捞住我,微微蹙眉:“小心一些。” 如此一来,倒是让秀儿又嫉妒的脸都快变了形。 我也没有那么多空闲去管她,只急忙忙的拉住司空,战战兢兢的扫了一眼这满穴白骨。 “这里……” “无碍。”司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都是祭品,死了上千年,无需害怕。” 虽然觉得此处阴风阵阵,可想着他说的,我心慢慢定下来。 再次扫了一眼,只觉旧社会的残忍难以想象。 古代君王墓葬用人活祭的事情不在少数,可那些也只是听听或者书上写着。 如今亲眼看见一个不知名的墓穴居然有这么多的人被祭祀,一时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说。 老伯笑呵呵的看我一眼:“看来,楚姑娘是第一次见着这些东西了,没事儿,等你日后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司空看了他一眼,老伯立即指着前方的棺材道:“应该就是在这里。” 司空颔首:“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东西? 我顿住,却猛地,也觉得此处气息有些熟悉了起来。 虽然来得莫名其妙,可就是如此神奇…… 以至于,我跟着司空一起慢慢的走到了棺材边上去了。 “这里面,是死人吗?”看着棺材,我顿顿的问司空。 他“嗯”了一声:“还有其他东西。”说着,伸手将棺材打开。 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渐渐响起,棺材里陡然发出一阵五彩斑斓的绚丽光芒。 我下意识的遮上眼睛:“这是什么……?” 没一会儿,见着光芒似乎少了许多。 我放下手,睁开眼睛看过去,见得司空从棺材里用布包裹着什么拿了出来。 再看看棺材里,除了一副白骨,便什么都没有了。 “拿到了?”老伯和秀儿跑上来惊喜的问着。 司空颔首,唇角微扬,说明他此刻心情也还不错。 可下一刻,却猛地顿住,神色一闪,大喝:“不对!” 老伯忙问:“怎么了?” 司空道:“当初将这五行珠放入此处的时候,我特领了四头凶兽在此处镇守,方才在另一边被我除去一头,如此还有三头,可此刻我们将五行珠拿到手,却没有遇见其他的……” 此言一落,几人齐齐色变,我心中也咯噔一声,知道怕是出事了。 果然,司空叫了一声“不好!”,掀开布来,见得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在他手中转动着。 我本以为这便是他口中所说的五行珠,哪知他们几人脸色再次大变。 “快走!”司空将那珠子一扔便大声招呼着。 我反应过来,立即转身便跑,却…… 好似有人故意推了我一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后倒下去。 而司空三人往前离开,司空见状,转身要救我。 却被老伯和秀儿齐齐拉走,我瞧见秀儿转头,对我灿烂一笑。 笑中,有着奸计得逞的狂妄。 我微微一愣,电光火石之间,便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只来得及暗骂一句秀儿这个小贱人,身后便猛地一声炸响,整个墓穴都好似颤抖了起来。 四周开始坍塌,我感觉到自己被强大的气波冲到了顶上,又重重的摔下去。 而司空那边,却就在这一阵耽搁之中,彻底的被这爆炸将我们彼此隔绝。 我唇角微微扬起,忍不住在想,或许,这样离开,也是一个好的方式? 随即,我便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还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脸上爬来爬去。 第25章 妙龄少女,夜半倾谈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似认真似玩笑的脸,让我久久未曾回神。 再看去,他已重新躺好,静谧的时间都好似能听见声响。 我张了张嘴,没再多说话。 我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我还是忘不了他那一闪而过的不屑。 深夜,头顶的钟声嘀嗒嘀嗒,一下两下,如同长了脚在心头攀爬。 蓦地,我像是听见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 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听了听,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犹豫一瞬,看见司空还在睡觉,咬牙起来走到窗户前。 外面并没有什么,之前的怪异声音也好似突然没了。 我有些奇怪,干脆开了窗户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当我偏头时,侧边猛地出现一行恐怖的鬼脸,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回身。 却发现,那个鬼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浑身一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它却对着我诡异一笑,伸出手对着我狠狠一推。 我清楚的看见自己入一条直线往下倒去,却…… 千钧一发之际,我惊天动地的喊叫之声被屋内的怪异尖叫所覆盖。 而我的手,倏然一紧,抬头,便见司空一把抓住我,神色难看:“不是叫你好生待着。” 我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以为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闭嘴!”司空冷冷的大喝。 我吓得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觑了下面一眼,悬空的感觉让我几欲晕死,我感觉闭了眼睛。 却突然,一群黑影不停的冲我和司空冲过来。 我吓了一跳,拼命的去挣扎那些黑影。 黑影一缠绕上人,便不停的撕咬你的肌肤,那疼痛能深入骨髓。 我知道,这些都是地狱鬼影。 我以为今日我是必死无疑,还偏偏连累的司空,忙道:“司空,你放开我吧,让我去死,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司空甩开我,最起码这些东西他不需要顾忌。 可司空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还是将我紧紧地拉住,慢慢往上拉。 突然,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从司空的手掌发出,渐渐地将我整个人都包围住。 而被白光围绕的地方,那些鬼影一触碰便尖叫连连,化为了黑烟消散在空中。 那些鬼影见攻击不到我,竟全都朝司空而去。 很快,我就只看见司空那里成了一大坨黑压压的,如同乌云一般。 而他拉住我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放弃。 我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司空,你放开我啊!你放开!” 我想去挣扎,却根本就挣扎不了,那些白光不仅保护了我,还禁锢了我。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司空慢慢的拉上去。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我现在更渴望尽快得到司空所说的术法能力。 如果我会术法,今天的情况,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司空终于将我拉上去,我跌倒在屋内地板上,一团鬼影立刻朝我冲过来,很快消散。 我反应过来,看向司空那边,不由的大喊一声,猛地扑过去。 “轰”的一声,那些黑压压如乌云的鬼影,在一瞬间分开,很快又聚集过来。 我根本都没有看清司空的脸,却感觉到腰肢一紧,有人将我紧紧地搂住。 我神色一喜:“司空,你怎么样?” 抬头,黑雾渐渐散开,露出司空一张满是疲惫和充满伤痕的脸。 我心头一跳,好似有滚烫的血液在不停的溢出。 我有些颤抖的抬手,想要去抚摸,却又生怕弄疼他:“你怎么,怎么这么傻……” 每一次为了救我,他都用了全力。 我忍不住抽泣:“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有说什么,只拉住我就立刻往外跑:“不要多话,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我任他拉住往外跑,可跑了一段,却不由的停住。 “怎么了……”跟他的视线看过去,我不由的怔愣在原地。 前方不远处,那张妖冶,倾国倾城的脸庞。 与记忆中跨过生门时那张对我微笑的脸重合在一起,我浑身颤抖起来:“司空,是他……” 给我下鬼王印记的人! 司空果然没有骗我,鬼王如今找上来了。 司空看了我一眼,将我拦在身后挡住:“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微微一愣,心头却划过一丝暖流,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 鬼王冥离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们这个方向,一见我们出现,脸上便出现了笑容。 果然不愧司空所说,非男非女,倾城you物,鬼王冥离。 他一笑,仿若春暖花开,四季回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司空,不若虽本君下去喝喝茶。” 说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楚思梵,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本君了么?” 我心尖一颤,一种被他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再次朝司空身后缩了缩:“我……不认识你。” “呵……”冥离轻轻的呵笑一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着我,居然有这一丝爱别离的憎恨,随即,又迷离梦幻。 “如今你不认识,不打紧,只要你跟着本君走,本君会帮你把记忆全都找回来的。楚思梵,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本君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本君全都不存在,与你重新开始,可好?” 司空一听,立刻冷冷的道:“楚思梵,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的。” 又看着冥离道:“三千年前你骗了她,如今还想用同样的手段骗她?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你……你不要说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怎么会这么的莫名其妙,不过我相信司空。 “我相信司空的,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冥离一听我的话,整个人神色都变了。 虽然还是笑着,可越看越让人觉得心生寒意:“相信司空?” 他冷冷一笑:“看来,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你都对他念念不忘啊……” 他神色猛地一沉:“也罢,左右,你也不记得了。” 他盯着司空:“万年前你将她从本君身边抢走,万年之后,你还觉得可能吗?” 他边说,便往前走,走一步,便甩出一道光刺。 司空奋力抵挡,却每每都连连后退,没一会儿,便见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吓得大叫:“司空,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司空拉住我,眼神警惕的看着冥离,蓦地诡异一笑:“冥离,如今的我实力未曾恢复,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想要抓住我们,却是想的太美。” 他说着,猛地抬手,凭空向后一点。 猛地一道吸力的白色漩涡在身后的房门上凭空闪现,司空拉着我便往里一跃。 对着冥离挑衅道:“想抓我们,追到再说!” 我慌张的超后看去,只见冥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瞬时扭曲成不成形的模样。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我和司空没入无边的黑暗。 一阵强烈的撕裂疼痛袭来,随即,我被人好似轻轻的揽入怀中,便失去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缓缓挣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式床顶。 模样,似乎有点儿像是当初从鬼村醒来时的那般。 我愣了愣,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四周,摆设更当初的鬼村醒来时果然差不多。 都是老旧复古的装饰,不过,这里好似更为破败。 我头痛欲裂,浑身更是酸软无力。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儿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所做的一场梦。 而我现在,还只不过是到达旅游目的地一样。 突然有人打开门走进来,我有些警惕的看过去,见得来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 “姑娘,你醒了?”夫人一见我,就有些惊讶问起。 我看着她,警惕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妇人走过来,伸出手想摸我额头,我下意识躲开,妇人见状,讪讪一笑。 “姑娘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这里是我家,今天去山上的时候,恰好遇见你,就把你救了回来。” 妇人说完,看着我:“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来这边旅游,在山里迷路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转不过弯来,好半天,才微微回过神来。 猛地想到司空:“你说在山上发现我,只有我一个人吗?” 妇人点点头:“对呀,就你一个人,怎么了?” 我脸色一变,难道,我和司空从他弄的那个里面逃到了不同的地方吗? 我连忙就挣扎着要下床,妇人忙拦住我:“诶诶,姑娘,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找我朋友,我朋友也和我在一起,他肯定也在其他什么地方,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我挣扎着,却两三下就被妇人给重新按在了床上。 她看着我无奈道:“姑娘,我知道你很担心你朋友,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去找什么人啊。不如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过几天,你好些了,再去找你朋友。这两天呀,我也去山里帮你找找,看看有没有你朋友,也去其他人家帮忙说说,你看这样怎么样?”  妇人这么说,我心里就安了一些。 也的确,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忌不到,还怎么去找司空? 再说,司空那么多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吧? 我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同意妇人的提议,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妇人家里养伤。 明明身上并无伤口,可总是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 妇人让我叫她杨姨,杨姨对我很好,嘘寒问暖,我很感激她。 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能下地了。 我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杨姨,倒是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杨姨家,似乎与普通人家不同。 家里供奉着很多,类似于菩萨佛像之类的,可又是一些我并没有看见过的。 就像是此刻,我身前的神台上,有一个长相奇怪,手脚并用的雕像。 这上面还放了一块儿布,灰尘积累的感觉可以在上面撒种子。 我还以为,是杨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以至于忽略了这里的清洁。 见杨姨不在,干脆就伸手想要帮她清理一下。 哪知,我刚刚伸出手,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杨姨一阵风儿似得跑进来,一把推开我,神情虔诚的对着那神台拜了拜。 我瞧得邪门儿,也跟着拜了拜。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神色有些不悦。 我心里一跳,忙就对她说:“杨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碰它的,我是见它上面太脏了,想帮你清理一下。” 听我这么说,杨姨神色和缓了一些。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好孩子,你不用解释,杨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刚刚是我太紧张了,对不起你啊,有没有吓着你呀?” 她如此和煦,让我忍不住想起我妈来,抿着唇笑了笑,摇头道:“杨姨放心,我没事儿的。” 我又问她:“您刚刚去哪儿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你不是在找你朋友吗?” 我心头一怔,忙有些欢喜道:“杨姨,难道……” 她笑着颔首:“不错,今儿我去村东头,村头家铁匠铺里,今儿去山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 “真的吗?”我惊喜的拉住杨姨的手,急切道:“杨姨,在哪里?麻烦您快些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姨见状,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再抬头,意味深长道:“你呀,别那么着急嘛!” “这么着急,是不是男朋友啊?”她打趣了我一下。 我脸颊有些红,摇头:“不是的,只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司空在我爸妈前装作男朋友,可我们到底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说实话,我倒是想要有司空那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杨姨见我囧样,哈哈大笑:“行了,先在家里等一会儿吧,他们今天白天有些事情,等我们晚上再去。” 我一听,就按捺住激动的心点头:“那好,晚上再去。” 一直怀着激动的心,到了晚上,杨姨便带着我往村东铁匠家里去。 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过会儿要是瞧见什么,千万别声张,免得让他们不喜。” 我心里疑惑着,面上连连点头。 这一去,也不远,约莫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铁匠家应该挺有钱的,在村里还盖得平房屋,远远的看过去,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加上夜色渐深,他们那水泥平房屋在这山野中看着,竟然有些阴森。 越靠近,我就越能感觉到那种恐怖。 不过为了打探到司空的消息,我只能忍住心里的感觉。 铁匠的老婆来接的我和杨姨,将我们带进屋里,倒了茶。 铁匠看起来神色有些沧桑,他老婆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头发白了好多。 我在杨姨的介绍下给两人打招呼。 铁匠老婆姓张,我就叫张姨,一见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遍。 我总觉得,那目光,有一种像是在打量货物的感觉。 她看出我的不安,便缓缓一笑,问我:“你就是那个找你朋友的姑娘吧?” 她这出声,我也忙点头:“对,张姨,听说你们看见过我朋友,是不是真的?” 张姨一听,笑着点头称是:“我们村里外人极少,所以,一有陌生人出现,我们都是能察觉的。” 她继续道:“正好今天我和他爸一起去山里有些事情,就看见好像有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长得还有些好看在山上走过去,当时我们也没注意这些,也不知道你在找人,所以就没有注意,这回来了才听见杨姐说起。” 我一听,原来错过了啊…… 我有些失望,还是笑着跟他们道谢,不管怎么说,能有些消息就是好的。 见我这个模样,杨姨眼眸一转,突然道:“不如这样吧,楚姑娘,你也别想太多,这里他不熟悉,所以,你那朋友肯定还在山里头什么地方,说不定还在找你。” 我微微一愣,也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急了:“那怎么办?” 杨姨说:“这个急也急不来,不如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在张婶子这里歇下来,等明天一早,我们麻烦张婶子夫妻两个一下,把我们带过去到今儿那个地重新找找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打扰人家,正想说这样不好,哪知道张姨一下子就应下来,说:“那敢情好,反正我们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他们一阵劝说,我无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张姨又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刚想拒绝,结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张姨笑呵呵的揶揄我:“楚姑娘都等不及了。” 杨姨就站起来:“我去帮你。”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我和铁匠坐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铁匠像是有心事,一直都没有看我。 我和他打了两声招呼,他就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去,像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有些尴尬,我摸摸鼻子,干脆站起来,在屋里转了转。 突然看见屋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白的大头照片。 里面的人,是一个笑的很好看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 可这个照片,不是应该是死人…… 猛地想起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了一些事情,会不会就是…… 我有些惋惜的看了那个照片一眼,真是可惜,这么年轻就去了。 也难怪铁匠那么闷着不开心,想想张姨,我想她应该也是强颜欢笑吧? 一时间,我心里有些愧疚,他们都这么难过了,我还要他们去帮自己找人。 我赶紧对着照片拜了拜,转身离开想去找张姨他们说说。 经过一个屋子的时候,我不由扫了一眼,顿时愣住。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从这里看进去,能看见里面竟然摆放了两口未曾关上的棺材。 其中一口,里面躺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 对方应该是化了死人妆的,可我还是一眼就瞧出来,是刚刚桌子上那个照片上的人。 我心里一跳,这……居然还没有埋?放家里做什么? 我转眼看向另一口棺材,居然是空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这里的风俗? 我满脑子疑惑,本想再瞧瞧,可猛地,身前站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铁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门。 我尴尬的朝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只是……” 铁匠脸色不是很好,阴沉的扫了我一眼:“走。” 走?我一愣,反应过来,知道是说的自己,再三的道歉,我忙往厨房而去。 路上,我心有余悸的回头,刚刚的铁匠,真的是有些阴森恐怖。 很快到了厨房,门关着,我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恰好听见好像提起了我。 “怎么样,这个楚姑娘不错吧?”这是杨姨的声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准备进去,却听见张姨说:“不错是不错,不过杨老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一个从山里捡来的野丫头,怎么要一万块这么贵?” 杨姨嘁了一声:“一万块怎么了?我给你说,一万块我还亏了呢!人家老马子家里给我两万块,说要把这丫头弄过去给他儿子做冥妻,我不是想着你和我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我会把她带过给你儿子?” 张姨一听,气焰立即就弱了许多,不过有些迟疑的问:“这个丫头,来路不明,到时候,会不会惹麻烦啊?” 杨姨不屑道:“惹什么麻烦,都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再说了,等你那棺材板一盖上,跟你儿子埋到地下去,不出一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有人找过来了,谁还去把你家儿子的坟给挖出来不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别磨磨蹭蹭,一手交钱,今天晚上等她睡着了我就给你动手,替你儿子,把这个姑娘给娶过去,你说你儿子也是可怜,二十岁连个女人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你花个一万块钱让他在下面也有个念想怎么不成了……” 第26章 深山古林,地洞幽然 我心头一跳,慌忙避让,却让她径直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伸手拉住了她。 下一瞬,楼下却传来惊呼,老伯的惊呼声带着惊吓与惶恐:“天啦,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未回神,便见司空眉目微凛,飞身而上,一把将秀儿搂住,轻盈落地。 “怎么回事?”甫一站定,司空眉目一转,便看着我问起来。 我愣愣的,正想回话,秀儿却凄凄的抽泣起来。 “司空哥哥,这件事情,不能怪楚姐姐。”她抹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惹怒了楚姐姐。” 她说着,微微嘟嘴,抬头一双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可怜兮兮道:“楚姐姐,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平常,见着这种情况,我倒还真是心软了。 可这秀儿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的画面司空和老伯都看见了,我就算说是秀儿故意这样做的,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觉得有些好笑,嗤笑一声,勾唇道:“秀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一愣,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 片刻之后,却是忙道:“楚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恰时,老伯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秀儿一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见秀儿如此说,不由忙问:“秀儿,你说了什么得罪了楚姑娘,叫你平日管好一张嘴,如今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好收拾!” 又对我说:“姑娘,我这孙女儿脾气大,性子是不坏的,如果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原谅她吧。” 老伯的样子看着有些隐忍,应当是对我有些怒气的。 可估摸着,因为我是司空的徒弟,所以才没有发脾气。 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我坏的不行了。 我看向司空:“你也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司空一双眼眸定定的盯着我,并没有说话。 虽然如此,可却比他说什么都让我心碎。 就算他说一句不信,那我也有个安慰,可如此,不冷不淡,我算什么? 我凉凉一笑,对着老伯挑眉:“你说的不错,秀儿这姑娘的确是不坏。” 只是,坏到骨子里去了,坏的要出水了! “今天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芥蒂,只是希望,日后像是今日这种事情少有发生的好。” 自始至终,他们没说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说,也懒得说。 与一个小女孩子为了一个男人撕逼,简直就是可笑。 老伯颔首点头,笑呵呵的:“姑娘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秀儿,还不快给姐姐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我拦住,道:“天色也不早了,都快些去休息吧。” 我扫了司空一眼,他总算是完整回来,我心也安下。 话落,快步回了房,躺在床上去了。 外面传来老伯关心秀儿的声音,又有秀儿对着司空撒娇。 没一会儿,外面脚步声渐渐地离去,秀儿回了房。 她站在我对面,抱着手臂环胸,一副打了胜仗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司空哥哥对你根本就不闻不问,你也就该有些自知之明,做徒弟就好好做徒弟,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还是趁早走了的好。” 我闻言,淡淡一笑:“这,就有劳你操心了。” 并不想与她多话,哪怕她被我气得跳脚,大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去理。 她蹦跶了一会儿,许是累了,着哼哼一声,歇了。 说来也怪,昨夜遭了那样的事情,我却一夜好眠。 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楼下,司空他们早就起来了。 见着我下来,司空对我招招手:“快些准备一下吧,过会儿出门。” 对昨夜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愣了愣,问:“又去哪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本我看不懂的书:“有事。” 我无奈,只得收拾了一些东西,等着出门,也好,早点离开这里,省的看那秀儿不顺眼。 一大早的,却不见秀儿。 饭间,问起来,老伯呵呵一笑,说:“她去烧香了。” 我“哦”了一声,心中嗤笑,坏的要出水的小丫头,还来烧香拜佛这一套,是想哪个菩萨能保佑她不成? 正说着,小丫头回来了。 老伯招呼了一声,叫她吃饭。 她神色躲躲闪闪,我一见,心头暗想她莫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没一会儿,她却笑嘻嘻的坐下,问司空:“司空哥哥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老伯替司空回了话:“今天我们要去山里,你要是没事,就呆在家里,别乱跑。” “去山里?”她眼眸一闪,盈盈一转,盯了我一眼:“那楚姐姐也去?” “那是自然。”我道,似笑非笑的扫了司空一眼:“谁叫我是师傅的徒弟呢。” 我将师傅和徒弟咬的极重,惹得司空特意扫了我一眼。 秀儿一听,立即就不依起来:“楚姐姐也去,那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胡闹!”老伯当即不依:“你以为我们去玩?山里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 秀儿哪里肯,当即又哭又闹起来,惹得老伯怎么劝都无法,只得看向司空:“你帮忙劝劝吧,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出好戏,本以为司空会将她留下,哪知…… 他微微抬眼,漫不经心道:“既然她要去,那便让她就是。”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听他道:“左右年级也这么大了,走了这条道子,总该上路的,也趁这个机会,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练练本事。” 不说不知道,我才晓得原来秀儿也是学道的,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秀儿却微微扬着下巴,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满眼粉红的看着司空:“谢谢司空哥哥。” 老伯无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又再三叮嘱她,去了山里面不能到处乱跑,也不能惹乱子出来。 秀儿连连颔首应了。 吃完饭,就各自准备了一下,我上楼去拿了个东西。 秀儿跟了上来,她也弄了个小包挎在肩上,见着我,微微一笑:“楚姐姐,可要多多关照一下我哦。” 我懒得搭理她,微微提唇,便下楼去了。 我不知道司空他们去山里要做什么,他也没有给我说明。 一路往深山去,最开始还有一些人烟迹象,越往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的,甚为幽森。 我实在忍不住,问司空:“在找什么?”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我,而是问老伯:“你确定在这边?” 老伯颔首,肯定道:“这三年,我一直托人打听,自己也来过些次数,肯定是在这里面。”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动静……”老伯喃喃。 却,一旁秀儿猛地大叫一声:“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我们跟着跑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得是一个地洞。 我看着平平无常,其他三人却神色涌起一抹惊喜。 “应该就是这里了!”老伯趴在洞口看了看,起来神色肯定。 司空神色默然,嗯了一声,转头问我:“有看出什么?”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什么,无奈摇头。 秀儿瞧了一眼,讶异问道:“楚姐姐还没有修出阴眼?” 阴眼……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里面,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讪讪一笑:“修炼时间太短……” 却被司空打断:“她出过一点意外。”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为什么他屡屡在他们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秀儿明白的“哦”了一声:“那肯定很难受吧楚姐姐?” 秀儿这假惺惺的关心,当真叫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我呵呵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好”。 “行了,别耽搁了,快点下去吧,时间晚了,就难了。”老伯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声,逐准备起来。 司空颔首,抬手在我眼前抹了一下,对我轻声道:“再看看。” 我跟着看过去,不由瞪眼。 只见从那洞口里面,不断的冒出丝丝缕缕的绿色烟雾来。 只是看着,一股阴森冷然感便油然而生。 回神,见着司空和老伯一人拿了一条红绳,默念了一串咒语,一串白光便绕着红绳走了一圈,随即消失不见。 我好奇的看着,就见两人睁眼,各自将红绳扯断,在我和秀儿的手腕上各自栓了一道。 司空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过会儿下去,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不要慌张,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与你解释,知道了吗?” 虽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可他如此态度,叫我心头莫名忐忑起来,一丝丝不安始终萦绕在心间。 可不想让他担忧,我微微一笑,颔首说:“好。”  “行了,都准备妥当,下吧。” 司空听我回答,看了我一眼,而后对着老伯说了一句。 老伯颔首,招呼秀儿过去。 我正看着,司空却长臂一揽,将我拉入怀中。 微微一愣,抬头看,便听他轻声对我说:“下去可能有点儿困难,抓紧我,别受伤。” 顿了顿,我下意识的点头,紧紧地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隔着灰薄的中山小外套,都能感受到他肌肤下隐藏的力量,是如此的蓬勃向上,吸引着人忍不住靠近。 秀儿见司空将我搂住,眼眸中闪现一丝嫉恨。 我扫了一眼,没有理会。 跳下地洞的瞬间,我浑身一紧,越发紧的贴住司空。 “别怕。”我闭上眼,听见他轻轻的在我耳边安慰着。 我没有说话,可心头却是暖洋洋的。 没一会儿,脚下落到实地,我慢慢睁开眼,一片黑暗。 “到了?”我问司空。 他“嗯”了一声,放开我,我红着脸走到一旁。 便见一盏火光从他掌心升起,我讶异的看着:“这是怎么弄的。” 他微微勾搭,淡声道:“烈火诀。” 我点点头,有些羡慕的看着他,虽然我如今也开始上路学习了法术。 可对于这些法诀之类,却并没有任何了解。 司空转眼,见我一脸羡慕的盯着他,扬唇道:“不过一个低阶法术,你想学,出去了我便教你。” 一听此言,我不由大喜:“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他转了脸,往前走。 我跟上去:“那好,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他没在说话,却传来低低的胸腔之音。 想着他可能扬了唇的模样,我也不由偷笑。 身后传来动静,是老伯和秀儿下来了。 秀儿立即跟着老伯上了前:“怎么样了?” 说话间,老伯和秀儿也扬了一盏火光,都是烈火诀。 秀儿扫了我一眼,眼眸中有些不屑。 我下意识也低了低头,的确,在这个上面,我不如秀儿。 走了一段路,这地洞外面看起来挺小,可里面却别有洞天,四面八方的,很是宽敞。 且条条道路让人难以抉择,很像是一个迷宫。 “这样下去不行。”恰时,秀儿出声道:“我们这样找下去,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时候。” 她说着,微顿,提议道:“不如,我们分头去找吧?这样,找到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找什么,只能闷声听着。 老伯也颔首附议:“我同意秀儿的话,这样下去,怕是很那找到。” 又说:“这个墓穴常年不见天日,越往里去,未知越多,我们在这里面呆的越久,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听,不由惊诧,这里,居然是个墓穴? 一想到这里面可能埋着死人,我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可毕竟也是曾经和死人埋到一起过的,也就一瞬,我又镇定下来。 我们几个都看着司空,等着他拿决定。 他顿足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说:“这样也不错,兵分两路吧,我与思梵一路,你和秀儿一路。” 老伯没有意见,秀儿倒是撇撇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我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跟着司空,我就觉得心安。 决定好,老伯便带着秀儿往另一条道而去。 司空道:“三个时辰后若是没有找到,就先出去。” 他拉着我往前面走:“你小心跟在我身后。” 我“嗯”了一声:“司空,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如此说,让我越发好奇,可也无从得知,只好怏怏的哦了一声。 跟着他前进了一段路,我突然觉得气氛好像不对。 “司空。”我唤了一声。 “嗯?”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小声问着。 此时,司空顿住,神色警惕的看着四周,对我说:“站在这里别动。” 我微愣:“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那种越发紧张的氛围。 猛地,他眼眸爆出一团精光,厉喝一声,挥手一掌而去。 一道掌风如刀,“轰隆”一声,前方一处壁穴瞬时坍塌而下。 石屑翻飞的同时,一声怪异尖叫瞬时在我耳边炸响,如同一把利剑,狠狠插入我耳朵。 我痛的捂住耳朵,当时便滚落在地。 司空厉喝:“思梵!小心!” 我猛然抬头,便见的前方一条大蛇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 我震惊的呆滞在原地,随即…… 一股血腥味儿传来,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轰隆”一声巨响,世界好似都随之跟着安静了下来。 “思梵……” “思梵……” “你醒醒!”有人急切的呼唤着我,声音熟悉又陌生。 好半响,我艰难的睁开双眼,便见得司空一脸急切在我身前。 见我睁眼,他开心的笑起来,狠狠的将我抱进怀里:“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愣了愣,对着突然变得如此热情的司空,有些不适应。 我抬眼转了转,打量着四周,见我们此刻是一个洞穴里面。 而在不远处,之前那条张开血盆大口,足足有半人粗的大蛇,此刻已无生息寸寸断裂在前方。 我吓得瑟缩了一下,司空立即将我抱紧,安慰着我:“好了,不要怕,我已将蛇杀死,你安全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从未放开我一刻。 我有些动容,忍不住微笑起来:“司空,你真好……” 话说到一半,我与他同时愣住。 我发现,明明是一身中山装的司空,此刻居然身着一袭紫色锦袍。 而他那梳的整整齐齐的一头油发,此刻居然变成了比我还要长的齐腰青丝。 这……这怎么回事……我哑口无言,猛地一把推开他,震惊道:“不不!你不是司空!你到底是谁!你把司空怎么样了!” 我双手撑地,恐惧的往后退爬。 见他听着我的话,神色一次次越变越冷,随即,变得极其危险起来。 他眼眸微微眯着,眼尾和眉梢都上扬,满是张扬霸道的感觉。 他唇角一勾,满是邪妄:“司空,思梵,是不是在你心中,永远就只有司空?你可还记得我?我是最爱你的人!是你的司岚!” 司岚…… 我愣住,那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像是开闸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倾泻而来。 我想起当初我问司空那局中世界的两个人,是不是他,他说不是。 可此刻的司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在我眼前。 我糊涂了:“你……你与司空……是双胞胎不成?” 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解释。 “双胞胎?”他呵呵一笑,满是嘲讽:“是他告诉你的?” “不……不是……”我摇摇头,盯着警惕道:“司空,从未与我说过你的存在。” 此言一出,就见司岚神色猛地变得狰狞起来。 他冷笑一声:“果然如此!这个司空!还是如此冷酷无情!想要独占这个身体!” 我一听,越发不解:“你你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会儿,突然靠近我,我不妨,被他扑了个正着。 他低垂着眼眸盯着我,我发现,他虽然与司空长得一模一样。 可除了一张脸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丝毫相同。 就连眼神,都完全不同。 司空的一双眼眸,深邃浩瀚,如大海,如星辰。 而眼前这个司岚,他眼如风,如雨,如云,如万物,变化无穷。 你根本不能直视着他的眼,因为只要你一看,就会彻底沉溺其中。 我心尖一颤,猛地低头,却,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极其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经历过? “思梵,既然他不愿意告诉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我就来告诉你如何?” 他冷笑着:“他想在你面前保持完完整整,我却偏偏要让他支离破碎!” 我结巴着:“你……说的,我不懂……” “没事儿。”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你只需要知道,司空是我,我是司空,司空司岚,都是一个人,便可以了。” 闻听此言,我呆滞了一下,片刻后,讪笑道:“你……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 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说胡话,可他却诡异一笑:“你不信吗?” 我见着,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自己不信的那句话了。 为什么? 最终,我只能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有什么能证明,你们是一个人。” “想知道?”他呵呵一声,豁然从我身上站起,离着我远了一点。 他看着我,悠然道:“或许,对你来说有点难以置信,可是,我会让你好好看清楚的。别担心,我如今还太弱,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可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立马出现,未来,我也会尽量争取这个具体的主动权,直到……” 他微微勾唇,眼眸中闪现着奇异闪烁的光芒:“直到,有一天,我能够永永远远的站在你眼前。” 话落,他的身体氤氲起一圈圈的光晕,从上至下慢慢的将他彻底的包围。 最后,他还对我说了一句:“思梵,我会经常在梦中去看你的。” 第27章 同生异相,司岚再现 我刚刚转头时,竟瞧见那个黑袍女人拢着麻袋,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瞬时,便消失在原地。 我头皮浑身紧绷,直到司空问起,我才回过神来。 “司空,那个女人,果真有问题。”我心惊肉跳的对司空讲刚刚的事情。 司空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巫道。” 我不由一怔:“巫道?更黑婆子一样的。” 司空“嗯”了一声。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去除掉她?” 司空看傻子的看了我一眼:“我与她并未有什么冲突,为什么要管她?” 又道:“且,这次来了这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点过激了。 我又想到之前那个小孩子,从离开到现在,我都没有再看见那小孩子一眼。 司空并未在意我在想什么,只带着我一路朝深山而去。 司空寻了一户人家,里面有一个老伯,看着,司空像是这里常客。 一见司空过来,就欢喜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老伯很快做了一桌子饭菜,我和司空坐在桌子旁,看着他忙进忙出。 我小声问司空:“这位老伯,是你朋友吗?” 司空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别管那么多。” 我:“……”问问也不行。 我起身去帮着老伯端菜,老伯笑呵呵的拦住我:“姑娘去坐着吧,我来就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老伯说什么都不让我动。 无奈,我只得出去了。 却,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 我定睛看去,进来的是个女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 一看就知是急急跑来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她一进来就转眼扫到了司空,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喊:“司空哥哥!你终于来了!” 司空抬头,瞧了女孩一眼,淡笑:“秀儿,好久不见。” 被称作秀儿的女孩闻言,越发羞涩的颔首,那一抹娇俏,别提多诱人。 便是我这个女的瞧了,心里都微微一动。 可同时,我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秀儿颔首:“自从上次一别,居然都三年了,秀儿如今都十九岁了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有些刺耳,偏偏司空还笑了笑:“秀儿长得越发出落,亭亭玉立了。” 秀儿闻言,脸颊越发红。 我咳嗽了一声,上前去,走到秀儿面前,笑盈盈的问:“你叫秀儿是吗?我是楚思梵,比你大一点,你叫我思梵姐姐或者楚姐姐都可以。” 秀儿一见我,唇角笑意便微微一顿,随即盯着我问:“你是……” 我本欲开口解释,司空却先一步道:“她是我徒弟。” “哦……”秀儿一听,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瞧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原来是司空哥哥的徒弟呀,真是幸会,楚小姐,我是秀儿。” 这秀儿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叫我楚小姐,看来并不想和我攀关系。 且一看司空说我是徒儿的时候,她眼中爆出的那一抹不屑。 我便知道,这个秀儿,肯定不像是她所表现的这般简单。 我颔首笑了笑:“我知道了。” 如此话落,双方都没怎么搭话了,有些尴尬。 我看向司空,司空却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文字很奇怪,我根本都看不懂。 秀儿一双眼眸极大,甚为出神。 眼眸一转,她盈盈笑起来,又问我:“楚小姐,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不是很想应付她,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敷衍着:“说来话长。” 反问她:“你这年纪,可是还在读书?” 她“嗯”了一声:“读大一,现在放假呢。” 我哦了一声,没在多话。 恰时,老伯出来,秀儿见状,乖巧的唤了一声爷爷,上去帮忙。 果然如此,爷孙俩,我瞬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看司空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关系肯定匪浅。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吃饭的时候,司空问了老伯一句。 老伯点头,憨笑道:“你放心,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那便好。”司空满意点头:“吃完饭,你与我详细说说。” 老伯诶的应了一声,各自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诡异,就连之前蹦跶的那么欢快的秀儿,都一个字不说,老老实实地吃饭。 我扫了几人一眼,忍住了想说话的欲望。 吃完饭,老伯交代秀儿带我进房间睡觉。 司空和老伯离开,我拉住司空,他回头盯着我。 “你去哪里?”我问他。 他却淡淡道:“出去一趟,有点儿事情。” 我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担忧让他瞧见,他破天荒安慰了我一下:“不用担心,放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拂开我的手和老伯离开。 我看着他身影走远,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姐姐,跟我来吧。”身后突然想起秀儿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她盈盈笑着,穿着一身白衣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 我心头有些怪异的感觉,并未多理睬。 “嗯”了一声,我跟着她上了楼。 楼上有一个大厅,厅里供奉着许多神佛。 这一看,我才觉得,他们也是一条道上的人。 秀儿将我带到一个房内:“姐姐,这几日,你便先在这里与我同住。” 我打量着房内,与平常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多大区别。 男明星海报,可爱的装修风格。 可唯一……这里面很多的符纸。 见我看着这些,秀儿笑着说:“我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司空哥哥曾救过我和爷爷的命,这房间里的符文,都是他亲自画下来给我的。” 话里话外,带着眷念欢喜,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难怪,你们这么熟悉,很少见他与人交流来往。” “是吗?”秀儿显然兴趣很大,想问我:“楚小姐,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司空哥哥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至于徒弟论这一篇,我自己都不知情呢。 我们连个拜师仪式都没有,谁知道司空是抽的哪门子风会说我和他是师徒关系? 我勉强一笑,看着她抱歉道:“我有些累了。” 秀儿愣了愣,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绝她。 她回神,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没在多说:“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半夜,窗外虫鸣阵阵。 一丝丝月光从窗台倾泻进来,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躺在床上到现在,起码也有四五个小时了,可我还是没有听见司空回来的动静。 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干脆起身。 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熟睡的秀儿,我轻手轻脚的去了阳台。 外面吹着丝缕清淡的风,有些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老伯家在村里,此处人烟稀少,风景却甚好。 我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皓月旁荡漾着丝丝缕缕的云烟,清冷月光将天地都洗练成匹匹银练。 远处,有灯光影影灼灼。 “你喜欢司空哥哥吧?”猛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吓得心都差点儿蹦出来,转身一看,见的秀儿站在我身后,神情平静,眼眸中却有戾色。 我微微一愣,扬起下巴淡笑:“你知道还问什么?” 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嘟起嘴巴,对我说:“你不准喜欢他了。” 我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秀儿,你没病吧?” “你严肃点!”她低喝:“我是认真的。” 没想到,她居然将这种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我停了笑,睨着她问:“为什么?就因为,你也喜欢他?所以,你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他了?” 她轻哼一声:“司空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楚小姐,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听罢,越发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可我并没有在意,就算她说这番话的神色认真,可我只当她是一个小女孩的一番气言。 毕竟,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我年轻的时候,还说喜欢刘德华来着,长大了非他不嫁。 可如今呢? 我淡淡一笑,摇头道:“秀儿,行了,别说了,外面冷,进去吧。” 我想打过这个话题,她却有些不依不挠:“不行,你得在我面前答应我,绝对不会再继续喜欢司空哥哥,否则,你就别想进去睡觉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我有些恼怒,可一再提醒她只是个小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对她耐心的解释:“秀儿,你年级还小,有时候说的话,不要那么绝对当真,以后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在继续这样了,知道吗?我相信,就算是你司空哥哥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赞同你如此盲目的喜欢他的。” 哪知,她一听我的话,神色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怪叫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我心头一跳,慌忙避让,却让她径直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伸手拉住了她。 下一瞬,楼下却传来惊呼,老伯的惊呼声带着惊吓与惶恐:“天啦,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未回神,便见司空眉目微凛,飞身而上,一把将秀儿搂住,轻盈落地。 “怎么回事?”甫一站定,司空眉目一转,便看着我问起来。 我愣愣的,正想回话,秀儿却凄凄的抽泣起来。 “司空哥哥,这件事情,不能怪楚姐姐。”她抹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惹怒了楚姐姐。” 她说着,微微嘟嘴,抬头一双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可怜兮兮道:“楚姐姐,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平常,见着这种情况,我倒还真是心软了。 可这秀儿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的画面司空和老伯都看见了,我就算说是秀儿故意这样做的,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觉得有些好笑,嗤笑一声,勾唇道:“秀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一愣,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 片刻之后,却是忙道:“楚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恰时,老伯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秀儿一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见秀儿如此说,不由忙问:“秀儿,你说了什么得罪了楚姑娘,叫你平日管好一张嘴,如今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好收拾!” 又对我说:“姑娘,我这孙女儿脾气大,性子是不坏的,如果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原谅她吧。” 老伯的样子看着有些隐忍,应当是对我有些怒气的。 可估摸着,因为我是司空的徒弟,所以才没有发脾气。 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我坏的不行了。 我看向司空:“你也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司空一双眼眸定定的盯着我,并没有说话。 虽然如此,可却比他说什么都让我心碎。 就算他说一句不信,那我也有个安慰,可如此,不冷不淡,我算什么? 我凉凉一笑,对着老伯挑眉:“你说的不错,秀儿这姑娘的确是不坏。” 只是,坏到骨子里去了,坏的要出水了! “今天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芥蒂,只是希望,日后像是今日这种事情少有发生的好。” 自始至终,他们没说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说,也懒得说。 与一个小女孩子为了一个男人撕逼,简直就是可笑。 老伯颔首点头,笑呵呵的:“姑娘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秀儿,还不快给姐姐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我拦住,道:“天色也不早了,都快些去休息吧。” 我扫了司空一眼,他总算是完整回来,我心也安下。 话落,快步回了房,躺在床上去了。 外面传来老伯关心秀儿的声音,又有秀儿对着司空撒娇。 没一会儿,外面脚步声渐渐地离去,秀儿回了房。 她站在我对面,抱着手臂环胸,一副打了胜仗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司空哥哥对你根本就不闻不问,你也就该有些自知之明,做徒弟就好好做徒弟,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还是趁早走了的好。” 我闻言,淡淡一笑:“这,就有劳你操心了。” 并不想与她多话,哪怕她被我气得跳脚,大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去理。 她蹦跶了一会儿,许是累了,着哼哼一声,歇了。 说来也怪,昨夜遭了那样的事情,我却一夜好眠。 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楼下,司空他们早就起来了。 见着我下来,司空对我招招手:“快些准备一下吧,过会儿出门。” 对昨夜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愣了愣,问:“又去哪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本我看不懂的书:“有事。” 我无奈,只得收拾了一些东西,等着出门,也好,早点离开这里,省的看那秀儿不顺眼。 一大早的,却不见秀儿。 饭间,问起来,老伯呵呵一笑,说:“她去烧香了。” 我“哦”了一声,心中嗤笑,坏的要出水的小丫头,还来烧香拜佛这一套,是想哪个菩萨能保佑她不成? 正说着,小丫头回来了。 老伯招呼了一声,叫她吃饭。 她神色躲躲闪闪,我一见,心头暗想她莫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没一会儿,她却笑嘻嘻的坐下,问司空:“司空哥哥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老伯替司空回了话:“今天我们要去山里,你要是没事,就呆在家里,别乱跑。” “去山里?”她眼眸一闪,盈盈一转,盯了我一眼:“那楚姐姐也去?” “那是自然。”我道,似笑非笑的扫了司空一眼:“谁叫我是师傅的徒弟呢。” 我将师傅和徒弟咬的极重,惹得司空特意扫了我一眼。 秀儿一听,立即就不依起来:“楚姐姐也去,那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胡闹!”老伯当即不依:“你以为我们去玩?山里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 秀儿哪里肯,当即又哭又闹起来,惹得老伯怎么劝都无法,只得看向司空:“你帮忙劝劝吧,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出好戏,本以为司空会将她留下,哪知…… 他微微抬眼,漫不经心道:“既然她要去,那便让她就是。”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听他道:“左右年级也这么大了,走了这条道子,总该上路的,也趁这个机会,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练练本事。” 不说不知道,我才晓得原来秀儿也是学道的,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秀儿却微微扬着下巴,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满眼粉红的看着司空:“谢谢司空哥哥。” 老伯无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又再三叮嘱她,去了山里面不能到处乱跑,也不能惹乱子出来。 秀儿连连颔首应了。 吃完饭,就各自准备了一下,我上楼去拿了个东西。 秀儿跟了上来,她也弄了个小包挎在肩上,见着我,微微一笑:“楚姐姐,可要多多关照一下我哦。” 我懒得搭理她,微微提唇,便下楼去了。 我不知道司空他们去山里要做什么,他也没有给我说明。 一路往深山去,最开始还有一些人烟迹象,越往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的,甚为幽森。 我实在忍不住,问司空:“在找什么?”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我,而是问老伯:“你确定在这边?” 老伯颔首,肯定道:“这三年,我一直托人打听,自己也来过些次数,肯定是在这里面。”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动静……”老伯喃喃。 却,一旁秀儿猛地大叫一声:“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我们跟着跑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得是一个地洞。 我看着平平无常,其他三人却神色涌起一抹惊喜。 “应该就是这里了!”老伯趴在洞口看了看,起来神色肯定。 司空神色默然,嗯了一声,转头问我:“有看出什么?”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什么,无奈摇头。 秀儿瞧了一眼,讶异问道:“楚姐姐还没有修出阴眼?” 阴眼……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里面,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讪讪一笑:“修炼时间太短……” 却被司空打断:“她出过一点意外。”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为什么他屡屡在他们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秀儿明白的“哦”了一声:“那肯定很难受吧楚姐姐?” 秀儿这假惺惺的关心,当真叫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我呵呵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好”。 “行了,别耽搁了,快点下去吧,时间晚了,就难了。”老伯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声,逐准备起来。 司空颔首,抬手在我眼前抹了一下,对我轻声道:“再看看。” 我跟着看过去,不由瞪眼。 只见从那洞口里面,不断的冒出丝丝缕缕的绿色烟雾来。 只是看着,一股阴森冷然感便油然而生。 回神,见着司空和老伯一人拿了一条红绳,默念了一串咒语,一串白光便绕着红绳走了一圈,随即消失不见。 我好奇的看着,就见两人睁眼,各自将红绳扯断,在我和秀儿的手腕上各自栓了一道。 司空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过会儿下去,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不要慌张,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与你解释,知道了吗?” 虽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可他如此态度,叫我心头莫名忐忑起来,一丝丝不安始终萦绕在心间。 可不想让他担忧,我微微一笑,颔首说:“好。” 第28章 五行灵珠,墓穴惊变 我家在县城,九几年的时候,还算是比较有钱的。 九五年我大学毕业,爸妈给我举办了祝学酒,然后安排好了工作,我本来只要照着他们安排的做,按理来说一辈子就无忧无虑了。 可我生来就不是一个让爸妈省心的人,当时我背着他们跟闺蜜跑去旅游了。 本来以为是段舒心的旅程,还想着回去就和爸妈说清楚,哪知道半路上出了车祸,整车人都掉进山下去了。 翻车的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剧痛袭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迷迷糊糊中,我好似被人扔到了床上,还未反应过来,浓重的睡意便侵袭而来。紧接着,有人慢慢压在了我身上,想要开口说话,一阵冰凉的柔软,霸道而温柔吻上我的唇。 不多时,火热纠缠,我难受的想哭,却又被他轻轻吻去眼睑泪痕,带有魔力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响起:“思梵,我终于等到了你。” 我想睁开眼看看他,想要开口问他是谁,却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禁锢,不能看,不能说,只能随着他上下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随着时间延长越发清晰。到最后,男人的一声低吼仿佛将我送入云端,我蓦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扭头一看,发现好友白怜在我床边守着,她见我大汗淋漓,一边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一边摸我的额头,满是担心。 我愣了愣,随即摇头,有些疼,却不好对她说我做了春梦,于是只能说了声没事儿。 她见我一脸痛苦的模样,只说叫我好好休息,去给我找点吃的来。 不等我说什么,她就跑了出去。 我浑身酸软无力,像是经历一场恶战似得,只得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床顶。 好一会儿,强撑着半坐起来,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摆设陈旧,有许多复古家具,就连我此刻的床,都是绷子床。 照白怜所说,我是在来的路上突然发了高烧,然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而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次旅游的目的地。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没有这几天的记忆,也就说得通了。 可恍惚中,我脑海里闪过一个车祸的画面,惊得心头一颤,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捂着砰砰直跳的xiong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等着白怜回来的时候,我好奇的探头看向窗外,却见得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站在窗外不远处静静的盯着我。 看清他的模样,我心中咯噔一声,暗呼这人,这人……也太帅了吧! 棱角分明的五官,眼若悬河,眉如长剑,挺鼻薄唇,加上他一身复古的中山装和油头,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的美男子! 我瞧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眼睛。 却感觉,有一个视线一直紧紧地锁住我,灼热的让人有些难以抵挡。 我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犹豫着抬头看过去,便对上那男人明亮却有些沉郁的双眸。 见他一直盯着我,却又不说话,我觉得很尴尬,于是轻轻咳嗽一声跟他打招呼,问他是不是认识我。 他似乎对我有什么话说,俊逸的眉宇微微一蹙,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白怜来了,她笑嘻嘻的上前,贴心解释说我病才好,不能吃油腻的,所以给我弄了素面,将就着吃点儿。 我点点头,笑着道谢,却有些心不在焉,白怜一下就看出来了,问我怎么了。 我“嗯?”的应了一声,抿抿唇,小声对她说,怜儿,窗外……有个男人。 可等我们看过去,那人已经不再了,我愣了愣,心里有些小失落,刚刚都忘了问他名字。 吃完饭,又服了药,随后困意来袭,我便小睡了一会儿。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窗外那个男人。 他站在我前面,微微笑着伸出手,对我说:“思梵,跟我走。” 我看的得面红耳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当我羞涩的想要伸出手时,白怜兴奋大叫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她说外面有篝火晚会,一起去玩。 这里是旅游区,晚上人正多着,路上撞到了人,我忙道歉。 对方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恍惚中,我好似看见对方变成了一副被烧焦的尸体模样。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白怜问我怎么了。 我正准备说那人成了焦尸,可再次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见我一副怔愣的模样,也没有再问,转头就欢呼起来。 我看去,原来我们到了篝火晚会跟前,不断有人朝这边来,围着中间的火堆随着音乐起舞。 我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安慰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 白怜加入了跳舞队伍中,还叫我也去玩。 我无奈摇头,笑着正想上前,却看见熟悉的身影,那一身中山装和完美的侧脸,不就是在我窗外的男人吗? 他也在?我心头一喜,下意识去追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的,渐渐地,两旁的人越来越少,喧嚣吵闹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我心里有些发虚,已萌生退意。 可看了看前面男人的身影,咬咬牙,提步继续跟上去。一转,我跟着他进了一个长长的甬道,就我和他。 我并不害怕,只脚下有些发软,实在没了力气,却见他还在走,我不知道怎么就“喂”的喊一声,叫他等一下。 可话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微滞,随后站定,慢慢转身。 果然是他,那般俊俏的脸庞,我可以发誓,他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男人。 他一双眸子深沉的让人有些捉摸不定,浑身气息冰冷的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奈何美色壮人胆,我硬着头皮和他搭话:“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他没有说话,这就尴尬了,我有些不自在,伸手挠了挠脸颊。 轻轻咳嗽一声,料想他肯定是没有记住,于是我就提醒他,今天下午,你……在我窗外,还和我对视过呢,你不记得了? “记得。”我以为还会碰壁,没想到他居然开了口,沙哑的低音炮,带着异样性感。 我有些激动,半真半假的羞涩一笑,正准备继续和他唠嗑下去。 他却在我之前开口:“楚思梵,跟我走。” 我一怔,居然和我的梦一模一样?难道,梦想成真? 我心中摇摇头,想起那些拐卖人口的骗局,警铃大作。 我皮笑肉不笑,往后退:“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好像认错人了。我朋友还在找我,先走了。” 我忙不迭转身往回跑,没几步,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那双深邃眼眸沉静的盯着我。 我吓得大叫出声,惊慌失措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快就……” 前后这么远的距离,他究竟是怎么跑过来的?如果不是人,难不成是鬼?给飞过来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觉得不可能,但又无法辩驳眼前的事实。 他却长眉一蹙,话语带着命令的味道:“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我脑子里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和他盘旋着:“你,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跟你走。诶,怜儿,我在这里!” 男人看去,我立马从一旁溜之大吉,幸好跑了一段,已经回到人群之中。 转头看,那男人已没了踪影,想想刚刚的情形,我不由浑身发软。 果然,越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那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真是邪乎。 我抱着肩膀抖了抖身子,舒出一口气准备去找白怜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你跟我离开吗。”就在此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浑身一紧,僵硬的转身看去,男人站在我的身后,神色平静。 我反应过来,吓得差点摔倒,却被他长臂一伸揽入怀中。 我怔怔的盯着他,心中有些动荡。 他却低头,蓦地薄唇一扬,语破惊天:“因为,你们都已经死了。” 话落,手快速抽离我的腰身,我仰面摔在地上,浑身摔得轻疼,朝他看去,却一脸平静。 这人…… 我呆滞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虽然他这么说,我却是不相信的,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这个男人更加诡异。 我爬起来,心里有些发虚,对他说:“那个,大哥……你要骗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见他无动于衷,又笑的有些无语:“你说我们都死了,那我们现在这活蹦乱跳的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都是鬼?” “不错。”他紧紧地盯着我,深邃眼眸让人几欲沉沦:“你们现在,都是鬼。”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话的节奏让我感到有些怪异和别扭,还是其他什么,我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可听他这么说,我心中虽然发抖,面上却是强笑着说:“你不要说了,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那你就做吧,我知道,我跑不过你的。” 我想,这里这么多人,他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得顾忌一下吧。 可我明显的想歪了,他见我如此说,眉宇一蹙,微微侧头:“你不信?” 第29章 人参二丫,幽暗地牢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刻,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清岚的事情,会公之于众。 躺在床上,我紧张忐忑,又携带着一丝丝的羞涩甜蜜。 如果明天,清岚给余伯父余伯母公开了我们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月儿迷迷糊糊地起了身,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忍问我:“姐姐怎么了?还不休息。” 我唔唔的打了个转,翻了个身,笑道:“没事儿,你快睡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有了甜蜜的事情,好似做梦都会变得更加奇异。 一见古老的宅院,阵阵清爽的风,鸟语花香。 我不禁往前走,却好似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有一个身姿高挑,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梳着大油头背对着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地,我拼尽全力去追逐他的背影。 可我越是用力,他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滚烫的眼泪忍不住顺颊而下,脚下一颗石子绊我一跤,我跌了个狗吃屎。 我抱着腿,毫无缘由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呆住。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妖娆却带清丽,温柔不失霸道,棱角分明,却柔情四溢。 他对我伸出手来,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个用力,唇角荡着笑,我便已然在他怀中。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他:“为什么,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他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一扬,明明是一张本地人的脸,却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烫。 他靠近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他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分毫之处。 轻轻的说;“我叫……司岚,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有些迷茫:“我何时成婚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的一双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从我的身旁顺起、 沿途走过,便如枯草野原被带起阵阵火光,一窜而起。 天色暗沉下来,他将我轻轻的放在草榻编制而成的软塌上,眉梢风情不减。 “不着急,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是吗?”我没来由的心酸,苦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抚摸,一边在我耳畔轻言细语:“有我在,总有那一天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填满。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人。 可我,却并不拒绝反感他的触碰。 相反,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雀跃和欢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好似越来越漫长,我随着他一起冲上云霄,闭上双眼…… 天光渐亮,鸡鸣四起。 月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脑袋涨疼,忍不住拿手轻轻的揉着。 一些陌生却熟悉的片段却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走廊尽头的男人。 眼角眉梢的风情,唇角微微荡起的微笑。 他说,他叫司岚。 “姐姐!” “啊!”正想的出神,月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豁然惊奇。 拍着胸口看她,笑的乐不可支:“姐姐一大早,在想什么呢?” “哦!!”她指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姐姐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咦咦……” 被她打趣的脸颊燥热,我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了。” “好啦姐姐。”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摇晃晃:“姐姐别生气啦,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事哦。” 我故作不知:“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 “姐姐!”她嗔我一眼,佯装生气。 我不由哈哈大笑,哄她:“好好好,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姐姐最好了!”她吧唧的亲了我一口,提着裙摆跑到前面转了一圈:“姐姐,我今天美不美?” 豆蔻少女,满脸的青春洋溢,穿着时下最新尚的碎花小洋裙,脂点微施,美的让人心动。 我扬唇颔首:“美,美的姐姐都快爱上你了。” 如此一说,叫月儿红了脸,催着我穿衣打扮了出去。 出了房门,正好就瞧见清岚从一旁走来。 见着他,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我脸颊燥红,互相打了招呼,和他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直视前方。 月儿蹦蹦跳跳的凑上去,问清岚她美不美。 清岚含笑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我:“美,真美,我很喜欢。” 月儿满脸欢喜,却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了。” 清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哥不喜欢行了吧?” 他收回视线,我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有些奇怪,我没有表露。 恰时,子知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笑道:“今天一早可真是热闹。” 清岚对他说:“那还不是见你如此蹉跎,不然,那用得着在此等候半响。” 子知求饶认错:“行行行,是我拖了大少爷您的后退,这行了吧?” 月儿打了清岚一下:“就哥哥计较。” 又笑着对子知说;“子知哥哥别听他的,我们都刚刚出来呢。” 转脸又对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糊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我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快去饭厅吧,伯父伯母怕是等急了。” “也是,走吧。”清岚笑着附议,子知和月儿自也跟着走。 我松了口气,跟着上前。 清岚和我落后了一步,与我并肩,话音洋溢着笑,小声道:“思梵,好美,我说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点点头:“我知道。”忍不住看他一眼,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他问。 我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笑。” 他也就跟着笑了:“紧张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低落:“紧张。” 我只是一个身份来路不明,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清岚这个余家大少爷。 我怕伯父伯母看不上我,到时候,撕破脸皮,将我赶出去,彼此都不好过。 手中却带起了一点温柔,我低头一瞧,是清岚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心口流过一阵滚烫,温热慢慢包围我的全身。 “不要紧张,不用害怕。”他看着我,那一双眼眸闪亮如天际最明亮的星:“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和,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嗯!”我不由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手中也越发握紧了他。 转头,却感受到一个目光,一看,却发现是子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清岚的手。 清岚扫了一眼,不由对着我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子知。 子知看了我一眼,和对他勾肩搭背的清岚笑谈去了。 来到饭厅,余伯父和余伯母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各自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还是余伯父开口:“子知,这次考试之后,你就可以去留洋了,怎么样,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子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灿烂一笑:“伯父,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余伯母就温婉道:“也是,留洋可是个大事,去哪里,得仔细着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嗔了余伯父一眼,道:“你别把孩子们都催那么急。” 又笑着对子知说:“你呀,就好好的想想,别急,噢。” 余伯父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你从小把他们都宠着,男子汉,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干脆。”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余伯父说这话的时候,清岚浑身都轻轻的抖了抖。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他,清岚抬起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上了。 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个口语:“别担心。” 我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表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对他浅浅笑着颔首。 也许是我鼓舞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 在余伯母笑着对我说:“思梵,今天镇子布庄来人,说刚来了上好的布匹,吃完饭,你随我一块儿去瞧瞧。” 月儿也吵闹着要去,余伯母还待继续说,被清岚打断了。 “爸、妈。”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给你们二老说一下。” “哦?”两个长辈都很好奇,对视一眼,余伯母笑着说:“这可是稀奇,清岚,你可很少跟我们说什么事情的,今天怎么了?” 余伯父直接道:“说。” 清岚扫了我一眼,我明显注意,他喉咙紧了紧:“我,我想和思梵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旁月儿手中的叉子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起从耳畔落下之后,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说出了这句话,清岚就好似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一般。 干脆挺直了背脊,一鼓作气全都说了出来:“爸、妈,其实我和思梵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就是怕你们反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清岚……”眼见着他越说越多,我心里发虚,忍不住去拦他。 他推开我的手,看着我:“思梵,你别拦着我,昨天我和你都已经说好了,你要做的,就是支持我。” 我低下头,双手不停的将帕子绞着,感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让我越发的羞燥起来。 清岚看着余伯父和余伯母,继续说:“今天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您们二老一声,现在是新中国了,恋爱自由,我和思梵两情相悦,你们应该支持我们。” “说完了吗?”余伯父顿了顿,问了清岚一句。 清岚一愣,傻傻的点头:“说……完了。” “哦。”余伯父看着其他人:“说完了就吃饭吧。” 余伯母也反应过来:“好好好,都吃饭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岚显然也疑惑,和我对视一眼,问:“爸、妈,所以你们这意思,是……” 余伯父吃了口饭菜,低头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新中国了吗?恋爱自由,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给我们两个老家伙说了,那就行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此话一出,我和清岚不由的呆滞。 好半响,清岚激动的站起来:“爸,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余伯父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我:“思梵啊,这小子脑袋缺根筋儿,你以后跟他生活,可得多废些脑子咯。” 此话一说,叫我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我低头羞涩的说:“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清岚的。” 清岚也哈哈大笑:“爸,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又看向伯母:“妈,你也表个态吧。” 余伯母嗔了他一眼:“我跟你爸的态度,是一样的,思梵是个好姑娘,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待思梵,如果叫我听见你欺负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啊!” “行咧妈!”清岚应了一声,不由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视线,却发现,对面的子知一直在盯着我。 看的我心头砰砰一跳,慌忙就转移了视线。 清岚却拉起我的手,看着我微微一笑:“思梵,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行了啊,吃饭吃饭。”一旁的月儿嘟嘴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一大早的,就看见你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如此恩恩爱爱,可欺负我和子知哥哥这两个没有对象的人呐!” 我和清岚笑笑,对着月儿很是无奈。 没想到,这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几乎有些出乎我和清岚的意料了。 吃完饭,余伯母叫我准备准备,过会儿就上街去。 我满心欢喜的应了,和月儿几人一起出了饭厅。 走在花厅游廊,子知笑着问我:“你们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连我和月儿都没有通知一声。” “对啊对啊!”月儿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花蝴蝶在花厅摇曳:“姐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和我哥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给月儿说,害的月儿还以为……” “以为什么?”见她欲言又止,我不由笑着追问。 “没什么!”月儿却做了个搞怪的动作,捂着嘴巴跑开了。 子知看了一眼,问清岚:“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秘密?如果有,不如就老实交代吧,免得以后又像是今日这样没有丝毫准备。” 他说这话时,总觉得意有所指。 清岚哈哈一笑,爽朗道:“自然没有了,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背地里做事儿的小人吗?” 子知无奈:“不过随口一言,你扯这些做什么?” 我掩嘴笑道:“不过玩笑罢了,你们都不要当真好吗?” “玩笑?”子知反问。 我一噎,看着他的脸,倒是有些说不出了。 我干干一笑,转移话题:“我去房间准备一下,过会儿就该去街上了,你们去忙。” 转身离开,却被清岚叫住。 我好奇看他:“怎么了?” 却,他欺身而上,在我不防备之时,一个轻轻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我的额头。 我一愣,一股热浪瞬时熏红了我的脸,滚烫如蒸笼。 我忍不住嗔他:“你做什么。” 他说:“做情侣该做的,思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了,这些事情都是必经,别害羞,坦然的接受好吗?” 他眼神极其认真的盯着我,让我忍不住跟着他微微笑起来。 我点点头:“好。” “快去忙吧。”他开心的笑了,灿烂无比。 我突然有些不舍,可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子知在问清岚什么。 进了房间,月儿哼着歌儿,提着小洋裙儿转悠个不停。 见我进来,一下就凑到我身边,拽着我手:“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讲讲你和我哥哥暗地恋情的事情呗。” 我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还能怎么样,暗地恋情,战战兢兢,就跟你们平常看见的一样啊。” 她瞪眼:“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还想其他的什么?”我诧异:“有其他的,就不能叫暗地恋情了。” 月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随即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你们牛!” 说着,撇嘴道:“真是没趣儿!刚刚我哥一口一个新中国大义凛然的,怎么到你这儿,跟个老古董没什么两样啊!” 我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月儿一见我这个模样,叹了口气,坐在我身前,掰着手指给我解释。 “首先,你看啊,我哥也说了,现在新社会,恋爱自由,所以咯,你们既然谈恋爱了,那就算是私底下,也应该跟随社会潮流,随时牵个小手,看个小电影,再亲个小嘴儿什么的,你们这磨磨蹭蹭的,人家孩子都生完了。” 我听着,觉得特别震惊,原来,现在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月儿估计也懒得跟我掰扯,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一听,有些不服气:“瞧你说的这么轻松,怎么不见月儿你做做新社会女生的样子?” 她提着蓬蓬的小洋裙裙摆,围着我转了一圈儿,而后微扬下巴睨着我:“你看,我这就是新社会女性的标准楷模。” 月儿这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女孩子,一转眼就变得亭亭玉立。 还会说那劳什子的英语,外国人的语言。 不过,说来说去,我们说的也不是一个话题。 我眼眸一转,再次发问:“这个只能是表面的,你心理上的可不是这样。” 她也不服:“那你说说,什么地方?” 我勾唇一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洋气,那为什么,你不敢对着子知告白,还要我替你?” 她表情一滞,随后绞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那个……那个不一样啊……” 我见状,满意的笑起来:“说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不好意思,迈不出去那一步,是不是?” 我掰着手指跟她讲:“听说,前段时间,隔壁家的杨小姐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表白了,现在两人都快结婚了,那种,才算是真正的新社会思想了吧?” 月儿被我说的脸色涨红,直接坐在床上,狠狠的跺脚,口中满是气恼:“哎呀!我不管我不管!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掩嘴轻笑:“看,你自己都懊恼了。” “我……我才没有呢!”她嘴犟。 “是吗?”我抿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干脆自己去给子知说吧,说你喜欢他,如何?”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摇来摇去的撒娇,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姐姐,你明明都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谁叫我不是新社会女性呢,守旧的很,所以……” 我点点她的头:“就由你自己这个新社会女性去咯。” 说完,我笑呵呵的往外跑。 月儿便委屈着在身后叫我追出来,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见子知和清岚在院子里做功课。 见我们如此模样,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正准备回话,月儿立刻就打断了,然后拉着我到一旁,搓着手,嘟嘴卖萌:“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帮帮忙嘛!嗯?好不好好不好?” 见她这个模样,我心便一软,无奈摇头:“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帮你行了吧?” 她这才展颜一笑,立刻抱着我撒娇:“姐姐最好了!” 我轻轻笑着,想起之前子知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我迟疑了一下,问月儿:“不如,今日就不给他说了吧?我觉着,他今日有些奇怪。” 第30章 女人嫉妒,新仇旧恨 我家在县城,九几年的时候,还算是比较有钱的。 九五年我大学毕业,爸妈给我举办了祝学酒,然后安排好了工作,我本来只要照着他们安排的做,按理来说一辈子就无忧无虑了。 可我生来就不是一个让爸妈省心的人,当时我背着他们跟闺蜜跑去旅游了。 本来以为是段舒心的旅程,还想着回去就和爸妈说清楚,哪知道半路上出了车祸,整车人都掉进山下去了。 翻车的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剧痛袭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迷迷糊糊中,我好似被人扔到了床上,还未反应过来,浓重的睡意便侵袭而来。紧接着,有人慢慢压在了我身上,想要开口说话,一阵冰凉的柔软,霸道而温柔吻上我的唇。 不多时,火热纠缠,我难受的想哭,却又被他轻轻吻去眼睑泪痕,带有魔力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响起:“思梵,我终于等到了你。” 我想睁开眼看看他,想要开口问他是谁,却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禁锢,不能看,不能说,只能随着他上下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随着时间延长越发清晰。到最后,男人的一声低吼仿佛将我送入云端,我蓦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扭头一看,发现好友白怜在我床边守着,她见我大汗淋漓,一边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一边摸我的额头,满是担心。 我愣了愣,随即摇头,有些疼,却不好对她说我做了春梦,于是只能说了声没事儿。 她见我一脸痛苦的模样,只说叫我好好休息,去给我找点吃的来。 不等我说什么,她就跑了出去。 我浑身酸软无力,像是经历一场恶战似得,只得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床顶。 好一会儿,强撑着半坐起来,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摆设陈旧,有许多复古家具,就连我此刻的床,都是绷子床。 照白怜所说,我是在来的路上突然发了高烧,然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而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次旅游的目的地。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没有这几天的记忆,也就说得通了。 可恍惚中,我脑海里闪过一个车祸的画面,惊得心头一颤,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捂着砰砰直跳的xiong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等着白怜回来的时候,我好奇的探头看向窗外,却见得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站在窗外不远处静静的盯着我。 看清他的模样,我心中咯噔一声,暗呼这人,这人……也太帅了吧! 棱角分明的五官,眼若悬河,眉如长剑,挺鼻薄唇,加上他一身复古的中山装和油头,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的美男子! 我瞧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眼睛。 却感觉,有一个视线一直紧紧地锁住我,灼热的让人有些难以抵挡。 我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犹豫着抬头看过去,便对上那男人明亮却有些沉郁的双眸。 见他一直盯着我,却又不说话,我觉得很尴尬,于是轻轻咳嗽一声跟他打招呼,问他是不是认识我。 他似乎对我有什么话说,俊逸的眉宇微微一蹙,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白怜来了,她笑嘻嘻的上前,贴心解释说我病才好,不能吃油腻的,所以给我弄了素面,将就着吃点儿。 我点点头,笑着道谢,却有些心不在焉,白怜一下就看出来了,问我怎么了。 我“嗯?”的应了一声,抿抿唇,小声对她说,怜儿,窗外……有个男人。 可等我们看过去,那人已经不再了,我愣了愣,心里有些小失落,刚刚都忘了问他名字。 吃完饭,又服了药,随后困意来袭,我便小睡了一会儿。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窗外那个男人。 他站在我前面,微微笑着伸出手,对我说:“思梵,跟我走。” 我看的得面红耳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当我羞涩的想要伸出手时,白怜兴奋大叫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她说外面有篝火晚会,一起去玩。 这里是旅游区,晚上人正多着,路上撞到了人,我忙道歉。 对方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恍惚中,我好似看见对方变成了一副被烧焦的尸体模样。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白怜问我怎么了。 我正准备说那人成了焦尸,可再次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见我一副怔愣的模样,也没有再问,转头就欢呼起来。 我看去,原来我们到了篝火晚会跟前,不断有人朝这边来,围着中间的火堆随着音乐起舞。 我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安慰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 白怜加入了跳舞队伍中,还叫我也去玩。 我无奈摇头,笑着正想上前,却看见熟悉的身影,那一身中山装和完美的侧脸,不就是在我窗外的男人吗? 他也在?我心头一喜,下意识去追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的,渐渐地,两旁的人越来越少,喧嚣吵闹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我心里有些发虚,已萌生退意。 可看了看前面男人的身影,咬咬牙,提步继续跟上去。一转,我跟着他进了一个长长的甬道,就我和他。 我并不害怕,只脚下有些发软,实在没了力气,却见他还在走,我不知道怎么就“喂”的喊一声,叫他等一下。 可话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微滞,随后站定,慢慢转身。 果然是他,那般俊俏的脸庞,我可以发誓,他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男人。 他一双眸子深沉的让人有些捉摸不定,浑身气息冰冷的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奈何美色壮人胆,我硬着头皮和他搭话:“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他没有说话,这就尴尬了,我有些不自在,伸手挠了挠脸颊。 轻轻咳嗽一声,料想他肯定是没有记住,于是我就提醒他,今天下午,你……在我窗外,还和我对视过呢,你不记得了? “记得。”我以为还会碰壁,没想到他居然开了口,沙哑的低音炮,带着异样性感。 我有些激动,半真半假的羞涩一笑,正准备继续和他唠嗑下去。 他却在我之前开口:“楚思梵,跟我走。” 我一怔,居然和我的梦一模一样?难道,梦想成真? 我心中摇摇头,想起那些拐卖人口的骗局,警铃大作。 我皮笑肉不笑,往后退:“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好像认错人了。我朋友还在找我,先走了。” 我忙不迭转身往回跑,没几步,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那双深邃眼眸沉静的盯着我。 我吓得大叫出声,惊慌失措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快就……” 前后这么远的距离,他究竟是怎么跑过来的?如果不是人,难不成是鬼?给飞过来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觉得不可能,但又无法辩驳眼前的事实。 他却长眉一蹙,话语带着命令的味道:“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我脑子里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和他盘旋着:“你,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跟你走。诶,怜儿,我在这里!” 男人看去,我立马从一旁溜之大吉,幸好跑了一段,已经回到人群之中。 转头看,那男人已没了踪影,想想刚刚的情形,我不由浑身发软。 果然,越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那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真是邪乎。 我抱着肩膀抖了抖身子,舒出一口气准备去找白怜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你跟我离开吗。”就在此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浑身一紧,僵硬的转身看去,男人站在我的身后,神色平静。 我反应过来,吓得差点摔倒,却被他长臂一伸揽入怀中。 我怔怔的盯着他,心中有些动荡。 他却低头,蓦地薄唇一扬,语破惊天:“因为,你们都已经死了。” 话落,手快速抽离我的腰身,我仰面摔在地上,浑身摔得轻疼,朝他看去,却一脸平静。 这人…… 我呆滞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虽然他这么说,我却是不相信的,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这个男人更加诡异。 我爬起来,心里有些发虚,对他说:“那个,大哥……你要骗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见他无动于衷,又笑的有些无语:“你说我们都死了,那我们现在这活蹦乱跳的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都是鬼?” “不错。”他紧紧地盯着我,深邃眼眸让人几欲沉沦:“你们现在,都是鬼。”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话的节奏让我感到有些怪异和别扭,还是其他什么,我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可听他这么说,我心中虽然发抖,面上却是强笑着说:“你不要说了,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那你就做吧,我知道,我跑不过你的。” 我想,这里这么多人,他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得顾忌一下吧。 可我明显的想歪了,他见我如此说,眉宇一蹙,微微侧头:“你不信?” 第31章 千钧一发,覆水难收 听闻这话,我呆滞在原地,脑海里想起一幕幕画面。 那是梦中的缠绵,男人的低低呻/吟,一次次的抚摸。 那个让我不知所以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梦。 是他!梦中的男人,是司岚! 心中升起一丝丝慌乱,我不知所措。 而司岚那边,那一圈圈的光晕慢慢的从上到下渐渐地消失。 伴随着,显出司空的模样。 光圈消失殆尽,一身民国中山装,梳着精致油头的司空站在前方闭着眼睛,微皱眉宇。 抬手揉了揉似乎有些头疼的额角,才慢慢的睁开双眼。 当他看见我和此处的环境时,脸色微微一变。 可很快,再次变得冷淡起来,眼眸无波。 我确定下来,眼前这个,的确是司空,而不是司岚。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我便一步步的后退:“你别过来。” 他一脸愕然,随即问道道:“你知道了?” 不待我答话,却又有些嘲笑的自问自答般:“真是好笑,他出现了,这一切,怎么可能会不让你知道。” 他说着,眼眸定定的盯着我:“你有什么想问的?” 什么想问的? 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在此之前,我一直有很多想问的。 关于局中世界,甚至关于我梦中的男人,我都在想什么时候有个好的措词去问他。 可如今,司岚的出现,如此的猝不及防。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想了好久,我却抬眸盯着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我,当初的司岚不是他,只是一人。 骗我,一切都只是一个幻像。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怔愣了一会儿。 嘴唇慢慢蠕动着,才道:“这些事情,许多麻烦,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又道:“如今既然你知道了,那也无妨。” 我嗤笑一声:“如果司岚不出现,不是这次意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骗下去?” 他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我心想果然如此,又挑眉问道:“那我问你,他说,你和他,都是一个人,这又是为什么?” 他淡淡道:“这事,也不难理解,很久以前,我和他并不存在,直到一场意外,所以才诞生了我和他,就如同你们现代所说的……多重人格症。” 没想到,会是这样…… 虽然早有准备,可亲耳听他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还是发生在司空身上,我有些懵然。 好半响,我慢吞吞的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意外……是什么?” 他的神色却猛地沉了下来:“你知道你该知道的,就可以了,不该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 如此决然的语气,让我心中不由嗤笑。 是啊,我是他的谁,凭什么能管得了那么多? 他转身准备离开,我忙站起来,喊住他:“我还有一个问题。” 脚步一滞,他微微侧头:“说。” 我有些紧张,默默的吞了吞唾沫,才问:“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是和一个男人……” 有些羞于启齿,我省去了接下来的话,直接问他:“如今我发现,梦中的那个人,与你……或者说,与司岚一般无二,那个人,是他吗?” 我觉着他的身影好似僵住一般,半响没给我回答。 直到我差点忍不住再次问他,他才淡淡的启唇:“这种事情,你该去问他。” 说完,他大步离开。 我一愣,随即失笑,也是,如果真是司岚,想必司空也不清楚吧? 那么这么说,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司岚,还得他下次出现的时候? 可为什么,他既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又为何会在梦中与我交缠…… 我心中又疑虑渐生,本想问司空,可看他一脸冰寒的侧脸,便知他心情不好。 只能将这事压下,日后再提。 可能是因为当时与大蛇激战,导致此处路口被阻。 司空走到出口,沉气一喝,抬手便挥出一股强大的劲风,直接将挡在出口的土屑全都移开。 土屑落定,司空扫了我一眼:“走吧。”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这件事情,我与司空之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本就沉默寡言,如今,更是沉默了。 而我,也心中有些疙瘩,不知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彼此尴尬,可总归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还有很长一段路,且行且看吧。 如此想着,我倒是好过了一些。 刚刚出去没多远,便听见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就看见老伯和秀儿的身影,见着司空,两人喜滋滋的迎上去,兴奋道:“找到了!” “真的?”司空神色也猛地闪现了一丝惊喜,随即冷静下来:“走,去看看。” 老伯点点头,带着我们上前。 秀儿则落后一步,见我浑身有些狼狈,眼眸闪了闪,道:“楚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么狼狈?” 我并没有多想,只淡淡道:“遇见了一点麻烦。” 她“哦”了一声,也沉默了。 我们不知七歪八拐的走了多久,猛地,入了一个墓穴。 一进去,便惊呆了。 这个墓穴空间很大,起码有上百个平方。 而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这墓穴里面,除了最前方的一口棺材。 从入口一直到其他地方,全都是森森白骨。 粗粗一扫,起码不低于三百人。 我吓得脸色剧变,后退了好几步,秀儿把我背一抵,诶了一声:“姐姐可小心了。” 我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一看我就很害怕,她还故意把我推进去。 却一下子给推到了司空背上,司空反射性一把捞住我,微微蹙眉:“小心一些。” 如此一来,倒是让秀儿又嫉妒的脸都快变了形。 我也没有那么多空闲去管她,只急忙忙的拉住司空,战战兢兢的扫了一眼这满穴白骨。 “这里……” “无碍。”司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都是祭品,死了上千年,无需害怕。” 虽然觉得此处阴风阵阵,可想着他说的,我心慢慢定下来。 再次扫了一眼,只觉旧社会的残忍难以想象。 古代君王墓葬用人活祭的事情不在少数,可那些也只是听听或者书上写着。 如今亲眼看见一个不知名的墓穴居然有这么多的人被祭祀,一时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说。 老伯笑呵呵的看我一眼:“看来,楚姑娘是第一次见着这些东西了,没事儿,等你日后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司空看了他一眼,老伯立即指着前方的棺材道:“应该就是在这里。” 司空颔首:“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东西? 我顿住,却猛地,也觉得此处气息有些熟悉了起来。 虽然来得莫名其妙,可就是如此神奇…… 以至于,我跟着司空一起慢慢的走到了棺材边上去了。 “这里面,是死人吗?”看着棺材,我顿顿的问司空。 他“嗯”了一声:“还有其他东西。”说着,伸手将棺材打开。 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渐渐响起,棺材里陡然发出一阵五彩斑斓的绚丽光芒。 我下意识的遮上眼睛:“这是什么……?” 没一会儿,见着光芒似乎少了许多。 我放下手,睁开眼睛看过去,见得司空从棺材里用布包裹着什么拿了出来。 再看看棺材里,除了一副白骨,便什么都没有了。 “拿到了?”老伯和秀儿跑上来惊喜的问着。 司空颔首,唇角微扬,说明他此刻心情也还不错。 可下一刻,却猛地顿住,神色一闪,大喝:“不对!” 老伯忙问:“怎么了?” 司空道:“当初将这五行珠放入此处的时候,我特领了四头凶兽在此处镇守,方才在另一边被我除去一头,如此还有三头,可此刻我们将五行珠拿到手,却没有遇见其他的……” 此言一落,几人齐齐色变,我心中也咯噔一声,知道怕是出事了。 果然,司空叫了一声“不好!”,掀开布来,见得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在他手中转动着。 我本以为这便是他口中所说的五行珠,哪知他们几人脸色再次大变。 “快走!”司空将那珠子一扔便大声招呼着。 我反应过来,立即转身便跑,却…… 好似有人故意推了我一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后倒下去。 而司空三人往前离开,司空见状,转身要救我。 却被老伯和秀儿齐齐拉走,我瞧见秀儿转头,对我灿烂一笑。 笑中,有着奸计得逞的狂妄。 我微微一愣,电光火石之间,便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只来得及暗骂一句秀儿这个小贱人,身后便猛地一声炸响,整个墓穴都好似颤抖了起来。 四周开始坍塌,我感觉到自己被强大的气波冲到了顶上,又重重的摔下去。 而司空那边,却就在这一阵耽搁之中,彻底的被这爆炸将我们彼此隔绝。 我唇角微微扬起,忍不住在想,或许,这样离开,也是一个好的方式? 随即,我便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还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脸上爬来爬去。  我伸手去抓,它却在我手中扭动个不停,还咬了我一口。 我痛呼一声,彻底清醒过来,甩开手中的东西,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老鼠。 而细细一打量,我这四周居然当初都有老鼠爬来爬去,空中还充斥着一股恶臭。 而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阴暗的洞穴,洞口处传来一点儿光,我下意识的走过去。 却在无形中,像是有一堵墙,我几次三番的撞上去,都撞得生疼,怎么都跨不过出口。 “姐姐,你别白费力气了。”蓦然,身后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我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人在。 心中立刻警惕起来:“是谁?出来,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我,我告诉你,我可是会法术的!” 我着急的想象着司空他们在墓穴中是如何使用的烈火诀,可我不知道法诀,不管我怎么弄,都没有用。 倒是打出了一道没什么用的气体在对面的墙上,落下了一些小土屑,我自己都有些无语了。 哪知,这一动静,却惊得刚刚说话的人慌张的逃窜。 我并没有看见他人在哪里,只感觉到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跑来跑去。 没一会儿,我身前光照处的一个泥土突然爆开,一个人从里钻了出来。 一个不妨,我吓得跌坐在地,尖叫连连。 “姐姐,你别叫了,是我。”他开口,我这才镇定下来,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抬眸看去,却不由的一怔。 反应过来,我忙爬起来跑到他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 两个冲天马尾,圆滚滚的小身子,和一个大红肚兜儿,可不就是在火车上向我求救的奶娃娃吗! “不是,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关注点怎么跑偏了,忙问:“你怎么从土里钻出来了?” 刚刚那是不防备,毕竟如今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神奇的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他对着我扬唇笑了笑,憨憨的:“因为我是人参精啊!” “人参……精?”我瞪大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这模样,真的跟书上描述的人参精一样啊…… “你真是人参精?”我还是有些讶异。 他重重点头,怕我不信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能修成人形的妖精,年级怎么也不会小吧? 果然,他憨憨的笑,说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姐姐,我才满三百岁呢!” 我的天……什么叫才满三百岁,当我祖宗的祖宗都够格了好吗! 吞了口唾沫,我讪讪笑着:“三百岁……你觉得还小吗?” 他一脸天真:“当然了!”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他惊讶的看着我:“姐姐,你想错了,我们妖灵的生命,是很漫长的,特别是我们这类草木怪,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活上万年都只是家常便饭,我如今这个年纪,差不多只相当于你们人类三岁孩提呢!” 这一认知,再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奇幻玄妙。 好一会儿,我才尴尬的稳定好情绪,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自己被人抓了吗?” “对啊。”一提起这个,他就闷闷不乐的:“当初在火车上,我就是想叫姐姐救我的,可是没想到,连姐姐都被抓进来了。” “什么?”我一听,不由大惊:“我也被抓了?” “对呀。”他笑着眯起了眼睛:“姐姐被抓来,跟我关在一块儿了,我也有个伴儿了。” 看这样子,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我不禁暗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可是,我明明是和司空他们一起在墓穴里面的,怎么会被抓来和这个小东西关在一起了? 我有些不信,跑着在洞穴里面乱转,最后还是在出口处去弄了一下。 一样的结果,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 “姐姐,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里被那个坏女人弄了结界的,凭你我,是破不开的。” 背后,那个小家伙又在说了。 我转过身,没好气的看着他:“喂,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疑惑了一下:“二丫?” 一点都不确定的样子,我不由失笑:“你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他一脸悲伤:“从小,我父母就被人抓走了,跟着爷爷相依为命,结果,爷爷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其他的大妖精吃了。” 我一听,不由怔住,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的身世这么可怜。 有些抱歉,见他悲伤的模样,软糯糯的卷成一坨,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走过去,抱住他轻轻安慰着:“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只是,你看,我们两个在这里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有个名字认识一下,不是更好嘛。” 他趴在我的怀里,声音翁翁的,分不清是在哭还是怎么了;“没事姐姐,我都习惯了,你要实在想叫个名字,那就叫我二丫也可以。” 这名字……我满头黑线:“不是没名字吗,二丫又是怎么回事。” 他从我怀里探起头来,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两只脚:“因为我有两个根,所以我们那一块儿的都在叫我二丫。” 好吧……这因神会的名也太简陋了。 我眼睛一转,心里清楚,这里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司空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就算他们活下来了,估计我的情况他们一时半会也难以知道。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他说我们被关起来了,那总要想办法逃走才是吧。 苦思冥想了半天,看见怀里的奶娃娃,我灵机一动,笑着对他说:“二丫,你看,我们被这样关在这里,接下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们死定了。”我刚刚说到这里,他就打断了我,满脸沮丧:“那个坏女人抓了好多妖精,都是要炼药的,我们肯定也会跟他们一样,死定了。” 我看着他,无语凝结:“我还没说完,你打什么岔……” “啊?”他瘪瘪嘴:“我以为你说完了,我说完了,那你继续说吧。” 他垂着脸,一副乖乖听我说的模样。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对他生不起气来! 我苦心劝诱他:“二丫,你看,我虽然发力不高,但好歹也引气入体了,你呢,更不用说了,都三百岁的妖精了,法术总比我高吧?我们两个一起逃出去不行吗?” 又想着他刚刚从土里钻出来,忙道:“你不是会钻土吗?咱们一起钻土弄个地洞走吧?” 他再次垂了头,腰都要弯到地上去了:“没用的姐姐,我早就试过了,那个坏女人,早就封了我身上的法力,而且,这里被她施了结界,这个地洞上下几米我们都逃不出去的。如果真可以,我早就逃了。” 我闻言,差点崩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就坐着等死了? 我就不解了:“你说的那个坏女人是谁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抓你们还好说,起码你们是妖精,可以炼药什么的有用,可我一个大活人,也没有发力什么的,她抓我做什么?”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这一路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唐僧肉一样! 不是被坑,就是被抓。 二丫瞟了我一眼,瘪嘴道:“可能她想吃人肉吧?” 我:“……” 转眼看过去,二丫渐渐地缩在地上,慢慢的变成了一株约莫二十公分长,底部分叉的人参。 还真是分了岔的……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二丫,你干嘛要显出原形。” “没有事情做,不如睡觉好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参模样,话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我颓废的跌坐在地,看着这暗无天日的寸尺之地,忍不住惆怅起来。 司空,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如果没有,能不能快些过来,我很想你…… 我神情落寞的低头,不知不觉的,也睡着过去了。 “姐姐,姐姐,快醒醒……”二丫不停的推搡着我,我悠悠转醒,忍不住问:“怎么了?” 他躲在我的身后,浑身瑟瑟发抖,大大的眼眸亮晶晶的,即便在这黑暗中也能将他眼眸中的害怕看的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阵抽疼,忍不住抱着他。 其实我自己也是害怕的,又饿又渴,精神还是极度紧张的状态,人疲惫的不行。 可我还是打起精神安慰他:“怎么了?别害怕,姐姐在这里啊。” “姐姐,她……她来了……她过来了,我们就要死了……”说着,他居然害怕的哭了起来。 我心中一慌:“你别哭啊,诶,你哭什么,谁来了……” 他没有说话,直接在我怀中变回了原形,我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参精一脸懵逼。 紧接着,轻缓的脚步声慢慢的从前方传来,我浑身一僵,心里终于清楚二丫说的是谁了。 是能够抓了我们的坏女人吗? 我起身,走到出口凝视着前方。 一步、两步、三步…… 两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看清了这两个人,我不由震惊在原地。 第32章 跟你身后,谎言撕破 荒芜鬼村,车祸,白怜的死去…… 鬼王印记,上路的决定。 司空……是司空! 豆大的眼泪滚烫而出,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要说话,却全然吐不出一个字。 我想起来了! 是司空!司空!他是司空! 一时间,我的心情极其复杂。 当初为了寻找司空,流落到被人冥婚,以及到如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想不明白。 可我知道,我是楚思梵,他不是什么司岚,也不是什么清岚。 而是司空,我的司空啊…… 我想呼唤他,可他那厌恶的眼神,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他转过头去,不在看我。 “司空!”我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很快便湮没在这吵闹大街的诲骂声之中。 一路走到了镇子上处决罪犯的地方,我抬眼看去,这里早已高高的架起了两座火台。 我有些麻木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吗? 我不死心的看向司空,紧紧地盯着他,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 司空,醒醒,不要在被这里的事物所迷惑下去了。 司空,醒醒啊! 可我内心的呼唤,并没有和他心有灵犀。 镇长唤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拖下囚车。 我被摔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泞,狼狈不堪。 从司空的身边走过,我小声的呼唤:“司空,醒醒,我是楚思梵……”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似看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不由狂喜,挣扎朝她跑去。 月儿和余伯母尖叫起来:“都冷着做什么,赶快将她抓起来,架上火台!”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不知道是谁带起头,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气愤填膺的呼喝起来。 我本是不害怕的,可到了这一刻,我却也害怕起来。 浑身颤抖着,头皮发麻,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好似紧绷起来。 子知在一旁哈哈大笑:“余清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不解,看着他:“子知,你在说什么。” 子知冷笑:“思梵,都到了现在这一刻,你还不明白吗?” 我愣愣的,有些出神:“你……什么意思” 他看向清岚,不,看向司空,冷冷的掀唇,满是嘲讽道:“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想让我们都消失的借口!” 我瞪大眼,震惊转头,看向司空。 片刻后,我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 司空怎么可能会让我去死呢? 他是多么多么努力的,一直在救我啊! 可为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此刻,亲手送我上刑场吗? “我不相信!”我崩溃大哭,对着司空大声吼出来:“司空!你说话啊!你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司空!司空你怎么不说话!” “动手!”许是怕延迟之后,事情有变,月儿满脸狰狞的开口,直接就下了命令。 火光点上泼了油的干柴之上,一瞬便冲天而起。 炽热的火光活活的围着我和子知,我浑身汗如雨下,神思渐渐地有些模糊。 而某一个瞬间,我抬眼,看见了司空那张如雕刻般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愣,惊喜道:“司空,你是来救我的吗?” 却不料,他冷冷一笑:“楚思梵,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想要我救你吗?你简直做梦!” 他又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话落,在我眼前,他的身影居然慢慢的扭曲起来。 而渐渐地,我看见他的身影,居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司空。 其中一个,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而另一个,一身墨紫色的锦袍,满头如墨青丝玉冠高束。 而那张和司空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显得有些不一样起来,带着丝丝狂魅邪娟。 我呆滞的盯着他们两个,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你……”我指着身穿中山装的司空:“你……你是司空……” “你……你是谁……”记忆不停闪烁,那些破碎不堪的画面渐渐地再次重合,走廊尽头的男人…… “你……你才是司岚!” 对!司空和司岚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司空,就是司空。 而司岚,却是清岚。 却不曾想,两个身影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只余我身前清岚模样的司岚一人。 他提唇一笑,邪魅狂霸,我还未来得及说话。 一阵剧痛,却猛地从我心口传遍全身。 我缓缓低头,见着司岚手中拿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我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血液倒流,我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而心碎那种痛楚,是比任何伤口都要疼痛千百万倍! 不论是司空,司岚,还是司岚化作的清岚,他们都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可偏偏,却是他拿刀,狠狠的刺进了我的心口。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剥离我的身体一般,那一瞬间,我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我听见一旁的子知焦急的对我说:“思梵,只要你现在开口说一句,你跟我走,我就立马带你走!” 我没有作声,只不停的呼唤着司空,愣愣的看着他,涩口无言。 我听见子知冷笑连连:“司空司空司空?你一辈子,就只知道司空!不论我为你做了什么,为你付出所有,你都只知道司空是不是!” 他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司空在你面前死掉!” 我猛地清醒了些许:“你要做什么!” 他唇角斜斜一扬,一瞬间,他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只有一点清秀帅气的子知,变成了曾经那个在我无数次梦魔和我懊恼不断的记忆中出现的一张脸…… 那是,鬼王,冥离。 一瞬间,脑海中似乎又一根线直直的串联起来。 鬼村,冥婚,失踪……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这里快要忘乎自我的自己…… “啊……”我忍不住放声尖叫出来。 一瞬间,红光大盛,四周都是尖叫声,我好似从高空跌落。 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抬眼一看,却不由怔住。 是司空…… 我张嘴,有些干涩:“你为什么……” 他却打断我,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先别做声,在这里等我。”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地上,身影瞬间奔至前方。 我看见冥离与他身影纠缠起来,两个打的如火如荼。 我却神思渐渐不清,恍惚中,我好似看见了白怜的身影。 她已经不是死前的那副光景,如今的她,身姿曼妙,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 她的眉间有一朵妖冶如血的曼陀罗花,就好似开在我胸上的那朵一般。 她脸上的神情狰狞可怖,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苦笑着:“难道,是我要死了吗,所以……你来接我了,怜儿?” 我说着,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光。 却,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如锐利的长剑一般,划破这寂静的世家。 白怜放声尖叫起来,四周的风呼呼刮着,好似要将我的肉都给剥开。 渐渐地,四周慢慢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好似没了生息。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身旁。 我实在扛不住,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思梵,跟我走……” “思梵,跟我走……” “不要!” 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刺耳的尖叫叫我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趴着身子爬到一旁。 有一丝天光照耀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却才发现,我自己躺在破屋里。 微愣,我慌忙爬起来,举目四望。 这里,不就是我之前从棺材里逃出来之后所在的荒村吗? 我现在怎么会…… 脑海中一一闪现的那些画面,余家,司空,冥离,白怜他们呢…… 没有火台,没有喧闹的人群,甚至…… 我没有死,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衣服,除了逃跑时,被山林中的荆棘树枝刮破皮的地方,便毫发无损。 而为什么,我四周荒芜一人? 我蹙眉扫了扫,见着一旁有一个破屋,我顿了顿,出了破屋。 刚刚转眼,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儿被吓破胆儿。 好一会儿,我平静下来,瞪眼看着前方。 那里,横趟着五具男人的尸体,就是之前被张姨他们派过来追我的人。 他们,怎么死了…… “醒了。”身后猛地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我浑身一紧,如受惊小鹿转身看去。 却见司空手中拿着几个果子,正站在我身后,神色平淡。 我微愣,随即狂喜:“司空!你怎么在这里!” 他奇怪的扫我一眼:“自是寻你。” 又问我:“在看什么?” 我有些懵,反应过来,便看过去,指着那几个男人:“他们怎么……” 司空不等我说完,便哦的一声道:“昨夜寻你的时候,见着他们在追杀你,不是好人,我便顺手解决了,不必谢我。” 说完,又对我说:“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一下。”  他所说,我全然不知。 记忆,混乱不堪,我张嘴想要问,可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顿了一会儿,却听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现在不是时候,歇息一会儿吧。” 我抬眸看去,与他对视,他目光深幽不见底。 心口突然一阵凉凉的,我愣愣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屋中。 他铺了草席,让我躺在上面,又燃了火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再次睡去。 睡梦中,那一场似梦似幻的场景,又一次次的显示在我的脑海里。 滔天大火,狼狈不堪的自己,混乱的人群。 杀戮,血腥,尖叫,恐怖。 鬼王冥离,白怜,司空…… 我睁开眼,火光倒映在我眸中跳跃如妖。 “醒了。”我转眼,见着司空拿了一根木棍在火堆中间翻摷。 没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两个香气扑鼻的地瓜,将其中一个递到我跟前:“吃了吧。” 我看着那地瓜发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却被烫的一个激灵,一下子便摔了下去,却……落在司空的手中。 我抱歉的看着他,问:“你不疼?” 他没有说话,手中冒起丝丝烟雾,随后递给我:“拿着。” 我试探的看着他,他一动不动。 我抿抿唇,接过,奇异,地瓜温热刚好。 讶异的扫了他一眼,他已转头,径直吃着地瓜。 地瓜香气扑鼻而来,入口即化,软糯异常,甜甜的味道入了我的心。 我却魂不守舍。 “说吧,想问什么?”半响,司空突然开口。 我一愣,脑中的记忆一幕幕,如电影般播放。 好一会儿,我目光恳切的看向他:“司空,我做了个梦,梦中,我看见冥离,还有白怜,还有……” 他转眼,与我对视,我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却唇角微微上扬:“还有我,是吗?” 我瞪眼看着他,半响,听他继续道:“楚思梵,你该醒醒了。” 我不解:“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异常冰冷:“你该醒醒了,那只是一场局,你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 我还是不解,对他如此态度有些难受:“司空,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司空冷笑一声,扔了地瓜,站起来。 我忙跟着他出去:“司空。” 他站定,抬头看着天上逐渐落下的太阳。 晚霞如火,将天边烧的通红,层层火云叠嶂,如一副似真似幻的丹青,美不可及。 他的声音随风清淡的飘来,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寒冷。 “鬼王冥离以自身之力,引你我入局,既入了局,就该回醒,如今回醒,你却依然沉迷,楚思梵,你的心,是不是丢了?” “司空,你在说什么?”我好笑,上前拉着他的手:“那一切,难道不是梦吗?” “梦?”他转头,眼眸如刀,狠狠的盯着我:“你好好想想,那一切,都是梦吗?” 画面一幅幅闪现,心口似乎被人撕开,疼痛的不能呼吸。 我猛然怔住,大气都不敢呼吸。 我抬眸看着他:“司空……你……我看见两个你……” 拉着他的手,我急切求证:“司空,那是不是你!” “不是我。”他甩开我的手:“楚思梵,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你不要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我的目的,是什么?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我狠狠的握住手,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司空,既然你说那不是你,那你告诉我,那两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和你一模一样,亲手将刀送进我胸口的人,到底是谁?” “你真不记得了?”他欺身上前,将我逼退。 我颤抖着嘴唇:“我……该记得什么?” 记得,你是怎么将刀插进我的胸口。 记得,那刻骨入魂的疼痛,有多么深刻。 记得,那火台之上的冰冷决绝,是你我之间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吗? 我颤笑,眼泪如花。 他却突然将手贴在我的胸口,一阵异样从胸口传来。 疼痛渐渐地扩散,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开我的体内。 我闷哼一声,心口猛然一紧。 霎时,一阵金黄色的光芒绽放,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感觉到眼前光芒消散,我慢慢睁开。 却见着司空的手掌之上,一颗金黄色的水珠盈盈跳动着。 我一愣,不由问:“这是什么?” 他勾唇:“血泪。” “楚思梵,恭喜你,获得第一颗,也是你的,心尖血泪。” 我眼眸微缩,怔怔的后退了几步:“你说……这是从我体内取出的血泪?” “不然呢?”他勾着眼尾,眼眸带着几丝玩味,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愣愣的摇头:“怎么会……” 猛然想起他将刀插入我胸口之时的表情,以及…… 恍惚中,看见白怜朝我奔跑过来的时候,那一阵金光大作。 难道…… “不错。”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司空淡淡道:“心尖血泪,是在人极度悲痛时所凝聚的心尖血汇聚而成,它所拥有的力量,在初始,是难以估计的,所以,你我得以从冥离的那一场梦局之中全然脱身而出。”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还是有些恍惚,似真似假,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那一切经历,都是真真实实的渡过。 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可司空却无情将它彻底碾碎:“假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局,梦醒了,我们也脱身了。” 我怔然跌坐在地。 司空上前,将那一滴金色的血泪放在我的掌心:“这是你的,好生留着,日后,自有用处。” 我看着手中跳跃的血泪,有些不知所措。 可没一会儿,它便渐渐地消散。 我不由惊慌:“它去哪里了?” 司空笑道:“无碍,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我问:“那是哪里?” 他勾唇:“你的心脏。” 我一惊,慌忙道:“那日后若是要取出……” 他直接将我手拿起,放在心口,嘱咐我:“默念……” 教给我一串咒语,我跟着念了一遍,果然,血泪但现。 我松了口气,又按照原样将它收回。 司空道:“等日后你法术高深起来,只需一个意念,便可控制它的去向。” 我看着他愣愣点头,心头,一层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 梦中那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那个紫色锦袍的男子,那个称作司岚的男子。 真的不是他?司空不承认,我无从得知,可心头却始终笼罩着一层疑虑。 还有一丝丝的熟悉,那种感觉,好似我本该与他相识,却…… 不知何故,我忘了他。 或许,这一场周庄梦蝶,是该就此放下。 可心底,总埋藏着一颗不甘的种子,等着时机渐熟,便怦然爆发。 夜色落下,火光渐渐地熄灭。 我盯着,问司空:“不要加柴吗?” 他起身,看着外面:“不用了,准备准备,我们该上路了。” 顿了顿,我跟着爬起来,问他:“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还是湘西吗?” 他眼眸一闪:“先去隔壁村子。” 我一愣。 一路上,我都在劝司空离开。 因为在隔壁村子被冥婚,我心里一直有阴影。 司空顿住,侧目看我:“难道,你不想我帮你报仇?” 我一噎,半响,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人,怕是寡不敌众。” “笑话。”他却嗤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身姿卓越朝前而去:“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也让你怕成这样。” 我心有怨念,怕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可见他一副淡淡神色,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心不由安了些。 其实想想也是,司空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怕了那些人。 独不过,也就是我不想惹些麻烦。 可司空像是知道我怎么想的,只道:“冥婚,本就有违天理。况且这村里的那位,还是个巫道。此去,不止是为你,也是为造福百姓,避免日后再有女子同你一般入了贼手。”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了许多。 抿唇一笑,我跟上他的步子:“好,那我就跟着你,去惩恶扬善。” 刚刚到了村里,就有人发现了我,尖叫连连的跑了。 没一会儿,整个村子里都喧哗起来,知道我回来了。 我见司空站在村里的广场,气定神闲的,倒是有些虚了。 小声问他:“真的不会有事?” 他微微侧目:“不信我?” 我忙摇头:“自然不是,就是觉得,有些……” “来了。”他打断我,目光看向前方。 我跟着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了前方以杨姨和张姨为首,带着村里一帮人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张姨一见我就气呼呼的大骂起来:“你个小贱人!还敢回来!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嫁给我儿子了还要勾引我男人!” 周围一群人跟着起哄,我很是不喜,蹙着眉,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却…… 被司空拉住手腕,硬拽着上前与他并肩。 我看他:“你干嘛。” 你要硬出头,也别拉着我啊……明知道我没有任何法力的。 他却没理睬我,只看着前方。 第33章 衍生万道,相生相克 夜里,我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胸口那朵妖冶的曼陀罗花。 颜色鲜艳欲滴,就如同鲜血一般凝结盛放,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我回了神,穿好衣服。 司空在床/上打坐,我在旁边坐下,闷闷的问他:“为什么我明明拿到了一滴血泪,胸口的那朵曼陀罗花却一点都没有淡化的痕迹?而且……” 我犹豫着:“好像还更浓了一些。” 司空却眼都未抬,淡淡的道:“你不过是得了一滴心尖血泪,连融合都算不上,还妄想淡化鬼王印记?” 我怔然,随即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而后看着我:“你这样下去不行,我给你的那些书,你有没有看?” “啊?”那些书,早就在之前宾馆一战给弄没了,我低着头,有些抱歉:“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怎么顾忌得了那些书……” “行了。”司空柔了柔额角,拉起我的手:“如你这般荒唐,怕是猴年马月都赶不上进度。从今日起,我亲自教导你修习,你不可怠慢,切记,只有等你有了一定能力,你才能融合心尖血泪,以此来淡化你身上的鬼王印记,知道了?” 他的身体,温度不似常人般温热,即便有,也很少时间。 更多的时候,是如此刻,冰冷,却又带有一丝余温。 我看着他拉着我手的模样,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心中砰砰直跳个不停。 “楚思梵,楚思梵!”他唤了几声,到最后,有些恼怒,我才回神。 慌忙扫他一眼,我赶紧甩开他手,别过头嗯了一声:“我……需要做什么?” 他凝我一眼:“打坐的时候,心要放静,一旦你有杂念,便会前功尽弃。” 说着,再次牵过我的手,与我掌心相对。 “如今要你自己去引气入体,甚是艰难,如此,我便祝你一把,替你打通任督二脉。”他边说,边动手。 我跟着他闭上眼,感受着一股淡淡的温热从他的手掌心蔓延到我的身体。 而后,那一股温热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那种感觉,舒畅的让我忍不住轻轻呻/吟:“这是什么?真舒服。” 我忍不住叹谓一声,他却眉头一蹙,厉喝:“认真一点!” 我赶紧收了心,认认真真的去感受。 可随即,一股疼痛慢慢的从下腹传来,起初还能忍得住。 后来,就如同千万蚂蚁在身上噬yao一般,难受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打滚儿。 可,我却偏偏怎么都动不了。 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听见司空清冽的声音传来:“忍一忍,忍过之后,你的任督二脉便已打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就如同一把钢刀,狠狠插入我的灵魂之中。 我痛的大呼出声,而后一切慢慢的归于平静。 我瞳孔慢慢涣散,视线越来越模糊。 倒下去的瞬间,却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带着微微凛冽的寒梅香气。 我抬眼看了看,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片黑暗。 我不由愣住,起身抹黑行走。 “有人吗?”我大喊:“司空,你在哪里?” 回应我的,只有阵阵回音。 我惊慌起来,不知所措。 却突然,一点莹绿星光在黑暗之中燃起。 我不由朝着那点点星光奔走,越跑越远,越跑越近。 猛然,我投身于一个巨大的光罩之中,莹绿光芒就我吞没。 我恐慌起来,却渐渐地发现,自己如沐春风。 在这舒畅的感觉之中,我再次睡去。 醒来的时候,司空在我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一愣,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见我醒来,他上前了一点点,开口问我:“你看见了什么?” 语气,居然带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态度? 他希望我看见什么? 我顿了顿,道:“我看见……一片黑暗,然后,我被一个巨大的莹绿光罩给淹没了,醒来……就这样了。” “莹绿光罩……”司空闻言,却神色一怔。 紧接着,像是失了魂儿似得喃喃:“灵女之光,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的……” 他的表情,似高兴,似悲怆,看的我心慌慌。 我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担忧问:“司空,怎么了?难道我看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好一会儿,他神色恢复如初。 转头,盯着我,言语淡淡:“无碍,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我便松了口气,可,还是疑惑。 “既然不是坏事,那你为什么一副……”我有些说不出来,犹豫道:“有些奇怪的表情。” “我吗?”他淡淡笑起,如春风拂面,花开似海:“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突破了任督二脉。”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话题,我心里门清,配合着他:“真的?” 我高兴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走到床/上,对我说:“你跟着我。” “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便可引气入体,当你体内的气息达到一定的程度,便可锻体,这些,都是为了你日后承受除去鬼王印记所需要做的准备,你切不可怠慢,要勤于修/炼,知道了吗?” 我点头,认真听着他的嘱咐,随着他的吩咐行动。 “你的体内,留存有我一丝气息,你只需要静下心来,用你的意念去找到这丝缕气息,然后引导它,游/走在你周身,如此往复,便可将外界灵气引入你的体内。” “那……什么样,才算是成功了呢?”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因人而异,届时,你可以内视到你体内的情况。现在,你静下心来,按照我刚刚所说去试试。”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头,按照他所说的去做,的确很快就感觉到了那一丝残留的气体。 可除此之外,我一直在床/上打坐,从晚上打坐到天亮,都没有丝毫进展。 司空问我:“感觉如何?” 我睁开眼,有些懊恼:“什么都没有……” 我清楚的看见司空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如此,我心中更加觉得难堪了。 “司空,你说,我是不是很笨?都有你这么教着我,却还是没有学会?” 我抬眼,有些哀戚的看着他。 他轻轻舒了口气,才淡淡道:“看来,是我对你要求太高。” 这话……我微微侧目:“什么……” 他打断我:“无碍,引气入体,本就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如今你打通任督二脉,引气入体只是时间问题。” 听他这么说,心里好歹安慰了些。 他却一扫我,微微蹙眉:“还愣着做什么,起来,该出发了。” 我迟疑了一瞬,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 我顿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的腿……麻了。” 他一愣,半响,才黑了脸,伸出手将我拉住:“起来吧。” 见状,我心里美滋滋的,搭住他手,嗯了一声便起来。 却,我的腿在那一瞬,如千万蚂蚁在攀爬,微一动,眼前好似出现满天繁星的景象。 司空许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严重,并没有怎么在意。 是以,我脚下一顿,身子前倾,便直直的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床是弹簧床垫,如此不设防的摔下去,他刚弹起我却才落下去,我和他的唇不其然便狠狠碰撞到一起。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彼此磕的“砰”一声,牙齿yao在肉上,瞬时便溢出了满腔的血腥味儿。 我哎哟一声,又见司空狠狠皱着眉,忙担心的从他身上爬起。 却,手一时没落稳方向,径直落在了他的小腹之下…… 他眼眸一瞪,嚎叫一声,瞬时将我一把掀开。 站起来,捂着下方蹦蹦跳跳,神情狰狞。 我见状,欲哭无泪,慌慌张张的跑过去,不知所措:“司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啊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想起来撑一下……” 越说越尴尬,司空低声喝道:“够了。” 我怔住,他道:“你别说了,出去等着我吧。” “司空……”我眼眶微热,心中极其害怕他因此而厌恶了我。 “出去。”他粗重的呼气轻轻喷洒,低着头,我难以看清他面容是生气还是如何…… 反正怎么想,也绝对不是好的。 无奈,见他如此,我只有同意。 “那……我在外面等着你,你要有事,叫我就行了啊。” 他连连点头,模样仿佛恨不得直接将我甩出去。 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我满心焦急,生怕司空那里被我给摁出个什么意外。 那我可负不起责。 幸好,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司空开门,衣服整齐,面容平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着我,神色淡淡的:“走吧。” 说完,擦肩而过。 我有些傻眼,就……这样了? 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心头松了口气。 我们直达火车站,坐火车去湘西。 路上,我不放心的问了他几句:“司空,你真没事儿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给我说,这样,我也好给你……”   他脸色黑沉,头也不回的甩我一句:“你再说,我便把你扔出去。” 我神色一肃,忙就闭了嘴。 我们运气很好,碰见一个车厢只有几个人。 除了我和司空,还有一男一女,他们都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我本也准备就躺着睡,却被司空一把捞起来。 他睨着眼看我:“做什么?” 我道:“睡觉啊。” 他蹙眉:“睡什么,引气入体了吗?” “啊?”我诧异,指了指环境:“在这里?” “不然呢?”他反问。 我闷了闷:“可是……” 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我很想这么问,可他神色一肃,我便不敢再多说。 想想他也是为我好,是以我只能起身打坐。 时间一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地,我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那一丝丝莹绿光芒。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映照着,好似我整个人都沐浴在其中。 而我浑身也越来越通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才发现居然已经天亮了。 而我一转眼,发现我的眼睛好似看东西看的更加清楚,耳朵听觉也更加灵敏了。 对面的男子起来,嫌弃的扫我一眼,准备去上厕所。 我分明听见厕所坏了,本想叫住他,却没有做声。 果然,没一会儿,他灰溜溜的回来。 见我直直的盯着他,眼眸闪过一丝厌恶:“看什么看!臭乞丐!” 乞丐?我很像乞丐吗? 我不服,站起来与他对视:“你说谁呢?” 他一脸倨傲,仗着比我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的就是你,怎么?不服?不服打我啊。”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不能和这种人计较,是以我冷哼一声,坐下了。 却没想到,他倒是依依不饶了,跟上来嘴里絮絮叨叨:“看你那一身,多久没有洗澡了,臭的跟在茅厕里滚过一样,怎么,你妈他们没教你怎么做人啊!” “你够了!”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最恨别人扯到我家庭,一听他说起这个,我再也忍不了,转身狠狠推了他一把。 却没想到,他直接被我推飞到了车厢的另一边,而后狠狠跌坐在地。 我见状,不由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双手。 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男人摔在地上哎哟连天的叫着,口中大声叫喊着打人啦打人啦。 乘务员很快赶过来,处理我们这里的纠纷。 男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极度受害者,想要讹我一笔。 恰时司空出来,一见这情况,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乘务员将刚刚的情况讲了一遍,司空扫了我一眼,盯着那男人:“你确定,要我们赔偿?” 男人一见司空,居然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摇摇头:“不……不用了……我……没事……” 乘务员一脸诧异,不过能免了麻烦自然是最好。 微微一笑,她道:“既然都是误会,几位化解了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我和司空看着她轻轻点头,乘务员离去,司空对着那男人挥了挥手,男人一脸懵懵的回了自己的铺位。 我讶异道:“你……?” 刚刚的事情,很明显是司空对那男人使了法术。 司空看了我一眼,淡淡笑道:“还不错,总算是引气入体了。” 我很快忘了刚刚的事情,惊喜起来:“真的吗?我引气入体了?” 司空点头,我不由诧异的看了看我浑身上下。 这下,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果然汗流浃背,且充满了异味儿。 “我身上怎么……” 知道我的疑惑,司空打断我,淡淡道:“这是正常现象,引气入体,是一个锻体的过程,它会将你肉体内的杂志清理干净,等下了车,我们寻个地方洗一下便好了。” 我又问:“刚刚,我就是推了那个男人一下,他怎么就飞过去了……” 我指着对面。 司空解释:“当你引气入体之后,就相当于人类十年的武林高手,在你看来是随随便便的一掌,可对他人来说,却是蕴含了超强的内力。” “那会不会有事?” 他嫌弃的扫了我一眼:“就你目前的状态,顶多也就将人打晕而已。” 我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事情,有些抱歉。 想来,那男人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又刚刚睡醒,见我那么不礼貌的盯着他,肯定更不好了。 加上我一身臭味儿,怕是也难平稳心情。 司空对我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该到了。” 我嗯了一声,见他转身回了床铺。 本想给那男人道歉,可见他已睡下,在去打扰,怕是不好,我便回了自己床铺睡下。 一觉醒来,却发现之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起身去厕所,看见与我们同车厢的一个女人,身穿黑色袍子,头戴黑巾,神神秘秘的模样。 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见着她手中提着一个麻布袋子,那袋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可再次看去,却平平无常。 我不由好笑,觉得自己肯定是花了眼,火车上,怎么会有人之外活的东西带上来呢? 我上了厕所回来,却看见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小子直直盯着我。 他留了长发,在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身穿红色的肚兜,光着小脚丫。 我见状,不由讶异。蹲下身和他搭话:“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 他神色一垮,拉着我的手,居然奶声奶气的唤我:“姐姐,救我。” 我一愣:“你说什么?”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他哇哇的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发现了一样。 心中咯噔一声,想起进来许多拐卖小孩子的新闻,眼前的这个小子不会就是…… 我反应过来,神色肃穆:“你慢点说,怎么回事,给姐姐说清楚,姐姐一定帮你。” 他正准备说话,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他神色一变,看了过去。 我也跟着看过去,见着司空慢慢朝我走来。 他见我在这边蹲着,问我做什么。 我对他招手:“你快过来,这里有个孩子,有些奇怪。” 司空闻言,加快脚步。 “你看,就是……”我转头,刚刚那个小子却不见了:“人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哪儿去了!” 我到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想起他对我说的话,不由紧张起来:“不会是被拐卖人的抓去了吧?” 司空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头,把刚刚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却见得前方掠过一个红色身影,我急忙追过去:“喂,小子,你跑什么……” “楚思梵,你在做什么。”司空见我如此,有些恼怒的跟过来。 本以为会看见那哇哇,却没想到,一转眼,竟见着那个黑袍女人在前方。 许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她转身过来,一双眼睛竟是蓝色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刚好落入赶来的司空怀中。 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着前面,那黑袍女人这才开口问我:“你找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的如同石子划过地面那般,刺耳的很。 我忍住那种难受感觉,刚想开口问她有没有看见那个小娃娃。 司空却先一步在我跟前开口:“闹了别扭,不要在意。” 边说,径直将我拉走,我有些不解,想要挣开:“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错了还不成,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去吧。”司空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等到了床铺,他才放开我。 我脸颊有些热,红彤彤的低着头抚摸着刚刚被他抓过的手腕:“司空,你刚刚干嘛要打断我……” 他静静的盯着我,并不解释,只道:“刚刚那女人,不对劲。” 我一愣,抬头诧异道:“她不是人?” 司空脸色一黑。 我抱歉道:“最近遇见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当他说那个女人不对劲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想着她不是人。 他闻言,神色这才好了一些,却并没有给我多说,只交代我:“不要过去了。” 我有些迟疑:“可是,刚刚那个小孩子……” “不要多管闲事。”司空冷冷的打断我:“也不要去问那个女人。” 我还想再说,可他又道:“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我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不知不觉,天色又要黑下来了。 司空去躺下了,我脑中却一直闪现着刚刚那个小孩子的面容。 他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盯着我,奶声奶气的叫我姐姐,叫我救他。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看着四周的环境,火车停了下来。 “醒了。”司空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好,我们到了,下车吧。” 我愣神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闻言“哦”了一声,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火车站的广播一直播着到站提醒和欢迎术语,下了车,寒风呼啸。 我紧了紧衣裳,看向司空:“该去哪里?” “跟我走。”司空淡淡道,走在了我前面。 我鼻子有些堵塞,瓮声瓮气的哦了一声,回头扫了一眼。 却,瞬时愣住。 第34章 走入死角,重获新生 我刚刚转头时,竟瞧见那个黑袍女人拢着麻袋,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瞬时,便消失在原地。 我头皮浑身紧绷,直到司空问起,我才回过神来。 “司空,那个女人,果真有问题。”我心惊肉跳的对司空讲刚刚的事情。 司空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巫道。” 我不由一怔:“巫道?更黑婆子一样的。” 司空“嗯”了一声。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去除掉她?” 司空看傻子的看了我一眼:“我与她并未有什么冲突,为什么要管她?” 又道:“且,这次来了这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点过激了。 我又想到之前那个小孩子,从离开到现在,我都没有再看见那小孩子一眼。 司空并未在意我在想什么,只带着我一路朝深山而去。 司空寻了一户人家,里面有一个老伯,看着,司空像是这里常客。 一见司空过来,就欢喜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老伯很快做了一桌子饭菜,我和司空坐在桌子旁,看着他忙进忙出。 我小声问司空:“这位老伯,是你朋友吗?” 司空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别管那么多。” 我:“……”问问也不行。 我起身去帮着老伯端菜,老伯笑呵呵的拦住我:“姑娘去坐着吧,我来就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老伯说什么都不让我动。 无奈,我只得出去了。 却,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 我定睛看去,进来的是个女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 一看就知是急急跑来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她一进来就转眼扫到了司空,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喊:“司空哥哥!你终于来了!” 司空抬头,瞧了女孩一眼,淡笑:“秀儿,好久不见。” 被称作秀儿的女孩闻言,越发羞涩的颔首,那一抹娇俏,别提多诱人。 便是我这个女的瞧了,心里都微微一动。 可同时,我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秀儿颔首:“自从上次一别,居然都三年了,秀儿如今都十九岁了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有些刺耳,偏偏司空还笑了笑:“秀儿长得越发出落,亭亭玉立了。” 秀儿闻言,脸颊越发红。 我咳嗽了一声,上前去,走到秀儿面前,笑盈盈的问:“你叫秀儿是吗?我是楚思梵,比你大一点,你叫我思梵姐姐或者楚姐姐都可以。” 秀儿一见我,唇角笑意便微微一顿,随即盯着我问:“你是……” 我本欲开口解释,司空却先一步道:“她是我徒弟。” “哦……”秀儿一听,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瞧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原来是司空哥哥的徒弟呀,真是幸会,楚小姐,我是秀儿。” 这秀儿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叫我楚小姐,看来并不想和我攀关系。 且一看司空说我是徒儿的时候,她眼中爆出的那一抹不屑。 我便知道,这个秀儿,肯定不像是她所表现的这般简单。 我颔首笑了笑:“我知道了。” 如此话落,双方都没怎么搭话了,有些尴尬。 我看向司空,司空却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文字很奇怪,我根本都看不懂。 秀儿一双眼眸极大,甚为出神。 眼眸一转,她盈盈笑起来,又问我:“楚小姐,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不是很想应付她,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敷衍着:“说来话长。” 反问她:“你这年纪,可是还在读书?” 她“嗯”了一声:“读大一,现在放假呢。” 我哦了一声,没在多话。 恰时,老伯出来,秀儿见状,乖巧的唤了一声爷爷,上去帮忙。 果然如此,爷孙俩,我瞬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看司空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关系肯定匪浅。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吃饭的时候,司空问了老伯一句。 老伯点头,憨笑道:“你放心,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那便好。”司空满意点头:“吃完饭,你与我详细说说。” 老伯诶的应了一声,各自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诡异,就连之前蹦跶的那么欢快的秀儿,都一个字不说,老老实实地吃饭。 我扫了几人一眼,忍住了想说话的欲望。 吃完饭,老伯交代秀儿带我进房间睡觉。 司空和老伯离开,我拉住司空,他回头盯着我。 “你去哪里?”我问他。 他却淡淡道:“出去一趟,有点儿事情。” 我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担忧让他瞧见,他破天荒安慰了我一下:“不用担心,放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拂开我的手和老伯离开。 我看着他身影走远,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姐姐,跟我来吧。”身后突然想起秀儿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她盈盈笑着,穿着一身白衣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 我心头有些怪异的感觉,并未多理睬。 “嗯”了一声,我跟着她上了楼。 楼上有一个大厅,厅里供奉着许多神佛。 这一看,我才觉得,他们也是一条道上的人。 秀儿将我带到一个房内:“姐姐,这几日,你便先在这里与我同住。” 我打量着房内,与平常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多大区别。 男明星海报,可爱的装修风格。 可唯一……这里面很多的符纸。 见我看着这些,秀儿笑着说:“我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司空哥哥曾救过我和爷爷的命,这房间里的符文,都是他亲自画下来给我的。” 话里话外,带着眷念欢喜,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难怪,你们这么熟悉,很少见他与人交流来往。” “是吗?”秀儿显然兴趣很大,想问我:“楚小姐,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司空哥哥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至于徒弟论这一篇,我自己都不知情呢。 我们连个拜师仪式都没有,谁知道司空是抽的哪门子风会说我和他是师徒关系? 我勉强一笑,看着她抱歉道:“我有些累了。” 秀儿愣了愣,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绝她。 她回神,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没在多说:“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半夜,窗外虫鸣阵阵。 一丝丝月光从窗台倾泻进来,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躺在床上到现在,起码也有四五个小时了,可我还是没有听见司空回来的动静。 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干脆起身。 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熟睡的秀儿,我轻手轻脚的去了阳台。 外面吹着丝缕清淡的风,有些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老伯家在村里,此处人烟稀少,风景却甚好。 我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皓月旁荡漾着丝丝缕缕的云烟,清冷月光将天地都洗练成匹匹银练。 远处,有灯光影影灼灼。 “你喜欢司空哥哥吧?”猛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吓得心都差点儿蹦出来,转身一看,见的秀儿站在我身后,神情平静,眼眸中却有戾色。 我微微一愣,扬起下巴淡笑:“你知道还问什么?” 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嘟起嘴巴,对我说:“你不准喜欢他了。” 我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秀儿,你没病吧?” “你严肃点!”她低喝:“我是认真的。” 没想到,她居然将这种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我停了笑,睨着她问:“为什么?就因为,你也喜欢他?所以,你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他了?” 她轻哼一声:“司空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楚小姐,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听罢,越发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可我并没有在意,就算她说这番话的神色认真,可我只当她是一个小女孩的一番气言。 毕竟,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我年轻的时候,还说喜欢刘德华来着,长大了非他不嫁。 可如今呢? 我淡淡一笑,摇头道:“秀儿,行了,别说了,外面冷,进去吧。” 我想打过这个话题,她却有些不依不挠:“不行,你得在我面前答应我,绝对不会再继续喜欢司空哥哥,否则,你就别想进去睡觉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我有些恼怒,可一再提醒她只是个小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对她耐心的解释:“秀儿,你年级还小,有时候说的话,不要那么绝对当真,以后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在继续这样了,知道吗?我相信,就算是你司空哥哥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赞同你如此盲目的喜欢他的。” 哪知,她一听我的话,神色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怪叫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我心头一跳,慌忙避让,却让她径直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伸手拉住了她。 下一瞬,楼下却传来惊呼,老伯的惊呼声带着惊吓与惶恐:“天啦,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未回神,便见司空眉目微凛,飞身而上,一把将秀儿搂住,轻盈落地。 “怎么回事?”甫一站定,司空眉目一转,便看着我问起来。 我愣愣的,正想回话,秀儿却凄凄的抽泣起来。 “司空哥哥,这件事情,不能怪楚姐姐。”她抹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惹怒了楚姐姐。” 她说着,微微嘟嘴,抬头一双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可怜兮兮道:“楚姐姐,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平常,见着这种情况,我倒还真是心软了。 可这秀儿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的画面司空和老伯都看见了,我就算说是秀儿故意这样做的,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觉得有些好笑,嗤笑一声,勾唇道:“秀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一愣,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 片刻之后,却是忙道:“楚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恰时,老伯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秀儿一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见秀儿如此说,不由忙问:“秀儿,你说了什么得罪了楚姑娘,叫你平日管好一张嘴,如今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好收拾!” 又对我说:“姑娘,我这孙女儿脾气大,性子是不坏的,如果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原谅她吧。” 老伯的样子看着有些隐忍,应当是对我有些怒气的。 可估摸着,因为我是司空的徒弟,所以才没有发脾气。 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我坏的不行了。 我看向司空:“你也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司空一双眼眸定定的盯着我,并没有说话。 虽然如此,可却比他说什么都让我心碎。 就算他说一句不信,那我也有个安慰,可如此,不冷不淡,我算什么? 我凉凉一笑,对着老伯挑眉:“你说的不错,秀儿这姑娘的确是不坏。” 只是,坏到骨子里去了,坏的要出水了! “今天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芥蒂,只是希望,日后像是今日这种事情少有发生的好。” 自始至终,他们没说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说,也懒得说。 与一个小女孩子为了一个男人撕逼,简直就是可笑。 老伯颔首点头,笑呵呵的:“姑娘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秀儿,还不快给姐姐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我拦住,道:“天色也不早了,都快些去休息吧。” 我扫了司空一眼,他总算是完整回来,我心也安下。 话落,快步回了房,躺在床上去了。 外面传来老伯关心秀儿的声音,又有秀儿对着司空撒娇。 没一会儿,外面脚步声渐渐地离去,秀儿回了房。 她站在我对面,抱着手臂环胸,一副打了胜仗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司空哥哥对你根本就不闻不问,你也就该有些自知之明,做徒弟就好好做徒弟,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还是趁早走了的好。” 我闻言,淡淡一笑:“这,就有劳你操心了。” 并不想与她多话,哪怕她被我气得跳脚,大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去理。 她蹦跶了一会儿,许是累了,着哼哼一声,歇了。 说来也怪,昨夜遭了那样的事情,我却一夜好眠。 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楼下,司空他们早就起来了。 见着我下来,司空对我招招手:“快些准备一下吧,过会儿出门。” 对昨夜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愣了愣,问:“又去哪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本我看不懂的书:“有事。” 我无奈,只得收拾了一些东西,等着出门,也好,早点离开这里,省的看那秀儿不顺眼。 一大早的,却不见秀儿。 饭间,问起来,老伯呵呵一笑,说:“她去烧香了。” 我“哦”了一声,心中嗤笑,坏的要出水的小丫头,还来烧香拜佛这一套,是想哪个菩萨能保佑她不成? 正说着,小丫头回来了。 老伯招呼了一声,叫她吃饭。 她神色躲躲闪闪,我一见,心头暗想她莫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没一会儿,她却笑嘻嘻的坐下,问司空:“司空哥哥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老伯替司空回了话:“今天我们要去山里,你要是没事,就呆在家里,别乱跑。” “去山里?”她眼眸一闪,盈盈一转,盯了我一眼:“那楚姐姐也去?” “那是自然。”我道,似笑非笑的扫了司空一眼:“谁叫我是师傅的徒弟呢。” 我将师傅和徒弟咬的极重,惹得司空特意扫了我一眼。 秀儿一听,立即就不依起来:“楚姐姐也去,那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胡闹!”老伯当即不依:“你以为我们去玩?山里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 秀儿哪里肯,当即又哭又闹起来,惹得老伯怎么劝都无法,只得看向司空:“你帮忙劝劝吧,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出好戏,本以为司空会将她留下,哪知…… 他微微抬眼,漫不经心道:“既然她要去,那便让她就是。”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听他道:“左右年级也这么大了,走了这条道子,总该上路的,也趁这个机会,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练练本事。” 不说不知道,我才晓得原来秀儿也是学道的,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秀儿却微微扬着下巴,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满眼粉红的看着司空:“谢谢司空哥哥。” 老伯无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又再三叮嘱她,去了山里面不能到处乱跑,也不能惹乱子出来。 秀儿连连颔首应了。 吃完饭,就各自准备了一下,我上楼去拿了个东西。 秀儿跟了上来,她也弄了个小包挎在肩上,见着我,微微一笑:“楚姐姐,可要多多关照一下我哦。” 我懒得搭理她,微微提唇,便下楼去了。 我不知道司空他们去山里要做什么,他也没有给我说明。 一路往深山去,最开始还有一些人烟迹象,越往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的,甚为幽森。 我实在忍不住,问司空:“在找什么?”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我,而是问老伯:“你确定在这边?” 老伯颔首,肯定道:“这三年,我一直托人打听,自己也来过些次数,肯定是在这里面。”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动静……”老伯喃喃。 却,一旁秀儿猛地大叫一声:“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我们跟着跑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得是一个地洞。 我看着平平无常,其他三人却神色涌起一抹惊喜。 “应该就是这里了!”老伯趴在洞口看了看,起来神色肯定。 司空神色默然,嗯了一声,转头问我:“有看出什么?”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什么,无奈摇头。 秀儿瞧了一眼,讶异问道:“楚姐姐还没有修出阴眼?” 阴眼……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里面,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讪讪一笑:“修炼时间太短……” 却被司空打断:“她出过一点意外。”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为什么他屡屡在他们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秀儿明白的“哦”了一声:“那肯定很难受吧楚姐姐?” 秀儿这假惺惺的关心,当真叫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我呵呵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好”。 “行了,别耽搁了,快点下去吧,时间晚了,就难了。”老伯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声,逐准备起来。 司空颔首,抬手在我眼前抹了一下,对我轻声道:“再看看。” 我跟着看过去,不由瞪眼。 只见从那洞口里面,不断的冒出丝丝缕缕的绿色烟雾来。 只是看着,一股阴森冷然感便油然而生。 回神,见着司空和老伯一人拿了一条红绳,默念了一串咒语,一串白光便绕着红绳走了一圈,随即消失不见。 我好奇的看着,就见两人睁眼,各自将红绳扯断,在我和秀儿的手腕上各自栓了一道。 司空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过会儿下去,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不要慌张,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与你解释,知道了吗?” 虽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可他如此态度,叫我心头莫名忐忑起来,一丝丝不安始终萦绕在心间。 可不想让他担忧,我微微一笑,颔首说:“好。” 第35章 提升力量,吞噬行珠 不等我的思绪扩散齐全,月儿却疾步上前,一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我脸被打的转向一边。 捂着麻木做疼的脸,我愣愣的,好半响没有回神。 子知见状,不由大怒,上前拉住月儿扬起的另一只手。 “是我先做了逾越的事情,你有什么气,从我来便是,为什么要打思梵!” “你放开我!”月儿带着哭腔挣扎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子知:“好啊,冲你来,你以为,我喜欢你,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 她哈哈大笑:“木子知,你太天真了!” 话落,转手一巴掌便落在了子知的脸上,她打了一巴掌还不够,连连对着子知拍打。 一边崩溃的大哭一边道:“我将你们两个看成我最重要的朋友,最喜欢的人,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背叛我的!” 我回过神来,心酸无比,我也没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慌忙上前,我拉住月儿的手,看着她苦苦祈求:“月儿,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你放开!你这个贱人!”月儿却一把甩开我,满脸憎恶的盯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狐狸精!” 她冷笑道:“枉我当初将你救回来,把你当做亲姐妹对待,还和我哥在一起。如今,你做下这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我哥?你究竟把我们置于何地!” 她的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口。 我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拼命摇头想要解释。 可刚刚那一切都是他们看见的,我怎么都洗不清。 可是,那并不是我所想的啊…… “够了!”子知拦在我们两个中间,居高临下的对着月儿说:“我说了,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你们不要怪思梵,要怪,便怪我,这件事情,我才是罪魁祸首。” “说够了吗?”久久沉默的清岚突然开口,我转眸看去。 果然,他的脸,和我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无一丝的缝隙。 可偏偏,我哑着嗓子,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是清岚,那他是谁? 我的头猛地窜进一股股记忆,混乱的,不堪的…… 传来剧痛,我拼命忍住,想要上前去拉住清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可以解释的。” “放开。”他淡淡的说。 “我不放!”我咬着下唇,眼眸祈求的盯着他,希望他能如同以往一般,怜爱的抚摸我的脸颊,说上一句小傻子。 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我推倒在地。 “清岚!”我忍不住嘶叫出声,可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径直上前,站在子知身前,神色阴沉与他对峙。 他冷笑:“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子知朝我这边走,清岚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关任何人。” 子知侧目,神情不变,话音却嘲讽:“对,我就是想将她从你身边抢走,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如何?”清岚蓦地轻笑起来。 子知挣开他的手,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你怎么样。” 我很避讳与他的接触,忙推开他站在一边。 却,清岚转身一拳狠狠将子知打倒在地:“兄弟妻,不可欺,木子知,我倒是不知,你已无耻到如此地步。” 月儿在一旁见状,吓得尖叫出来。 可到底是爱着子知,跑上去拼命的拉开两人:“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也上前去帮忙,月儿却转身,径直甩我一巴掌:“你给我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没站稳,身子倒下,头重重的磕在石桌边缘。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我听见清岚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抱着我,拼命的喊着什么。 月儿大叫的拉着子知,口中慌张的骂骂咧咧,却泪流满面。 我只静静的抬眼,看着清岚那一张在我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的脸庞。 啊…… 原来,是你啊,司岚。 我抬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可偏偏,还未触摸到,我便陷入重重黑暗之中。 再一次醒来,四周闹哄哄的,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住,跪在了余府大堂之上。 在我身边,是同样跟我一起被绑住的子知。 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我,见我睁开眼,松了口气,忙问:“思梵,你怎么样。” 我有些懵,转眸四看,发现上座,是一脸严肃的余伯父和余伯母。 而清岚,不,应该是司岚,和月儿,一左一右的在他们身侧站定。 司岚一脸淡漠,而月儿,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两旁,则是镇子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一脸肃穆的看着我和子知。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口中干燥:“伯父……” “住口!”我一开口,就被余伯父给喝止,他盯着我,冷冷的道:“思梵,你居然在我余府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辱败门风!你可是忘了,你是我余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 我张张嘴,目瞪口呆。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大,而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在裁判该如何处置我与子知。 我不由苦笑:“伯父,伯母,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余家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哥的眼睛,都是瞎的,故意陷害你们的!”月儿站出来,气愤的喝道。 “月儿!”司岚轻轻扫了一眼,月儿不甘心的退回去。 我看着司岚:“就算他们都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心中一阵滚烫,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司岚,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来了,你是司岚,对不对,司岚,你说句话啊。”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却嘲讽掀唇:“说,我是如何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在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了我?还是是,我最后的兄弟,勾搭了我的未婚妻,一起背叛了我?” “司岚……”我摇头,想要否认,可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思梵。”此时,余伯母叹了口气:“你说说,自从你来到我们余家,我们有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为何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伯母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都已懒得多看我一眼。 摇摇头:“今日,我们请了镇子里的镇长他们都来了,这种事情,在我们镇子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既然做了,那我们也保不了你们,后果,只能你们自己来承担。” 余伯母看了余伯父一眼,余伯父便看向镇长:“请您……处决吧。” 镇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照理说,这种不贞洁的事情,是应该浸猪笼的,不过,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不!”月儿突然站出来,指着我:“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迷惑男人的,你们一定要烧死他,以绝后患!” 我震惊的看着月儿,完全没想到,她竟如此恨我,恨不得,将我活生生的烧死。 我嗓子哑哑的:“月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月儿一脸恶毒:“因为,你是个迷惑人狐狸精,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筹谋着要迷惑我哥和子知哥哥!你们两个都该去死!” 我听罢,不由觉得好笑,却无言以对了。 当一个人想尽办法要整你的时候,你在绝对的弱势情况下,能有什么挣扎的权利? 可是,我还是不由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岚。 司岚,难道,你也想要我如此吗? “这……”镇长为难,看向余伯父余伯母:“你们觉得……” “就如月儿所说。”余伯父他们并未表态,司岚却淡淡的扫我一眼,而后道:“烧了他们。” 我闻言,不由的一阵呆滞,而后狠狠的跌坐在地,双目放空,绝望到整个人都慢慢的快要没了生息。 或许,这就是给我的惩罚吧? 余伯父和余伯母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扫了扫我和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了!”镇长见状,立刻就大刀阔斧的派人去准备。 有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带走,拷上囚车,在大街上游街。 一路上,接受人们烂菜鸡蛋石子等的锤炼,眼神的诅咒,口中的诲骂。 “思梵。”身后,和我一样被囚住的子知喊我,我侧目看了一眼,神情冷淡。 他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不由好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并没有理睬他,他却径直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我只当是没听见的,如今这种情况,能不能出去,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岚,目光中不由升起丝丝眷恋的疼痛。 司岚,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司岚在某一个瞬间转头,与我对视。 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我的大脑如同开闸的水库,记忆的洪流这次彻底在我的脑海中打开。  荒芜鬼村,车祸,白怜的死去…… 鬼王印记,上路的决定。 司空……是司空! 豆大的眼泪滚烫而出,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要说话,却全然吐不出一个字。 我想起来了! 是司空!司空!他是司空! 一时间,我的心情极其复杂。 当初为了寻找司空,流落到被人冥婚,以及到如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想不明白。 可我知道,我是楚思梵,他不是什么司岚,也不是什么清岚。 而是司空,我的司空啊…… 我想呼唤他,可他那厌恶的眼神,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他转过头去,不在看我。 “司空!”我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很快便湮没在这吵闹大街的诲骂声之中。 一路走到了镇子上处决罪犯的地方,我抬眼看去,这里早已高高的架起了两座火台。 我有些麻木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吗? 我不死心的看向司空,紧紧地盯着他,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 司空,醒醒,不要在被这里的事物所迷惑下去了。 司空,醒醒啊! 可我内心的呼唤,并没有和他心有灵犀。 镇长唤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拖下囚车。 我被摔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泞,狼狈不堪。 从司空的身边走过,我小声的呼唤:“司空,醒醒,我是楚思梵……”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似看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不由狂喜,挣扎朝她跑去。 月儿和余伯母尖叫起来:“都冷着做什么,赶快将她抓起来,架上火台!”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不知道是谁带起头,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气愤填膺的呼喝起来。 我本是不害怕的,可到了这一刻,我却也害怕起来。 浑身颤抖着,头皮发麻,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好似紧绷起来。 子知在一旁哈哈大笑:“余清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不解,看着他:“子知,你在说什么。” 子知冷笑:“思梵,都到了现在这一刻,你还不明白吗?” 我愣愣的,有些出神:“你……什么意思” 他看向清岚,不,看向司空,冷冷的掀唇,满是嘲讽道:“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想让我们都消失的借口!” 我瞪大眼,震惊转头,看向司空。 片刻后,我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 司空怎么可能会让我去死呢? 他是多么多么努力的,一直在救我啊! 可为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此刻,亲手送我上刑场吗? “我不相信!”我崩溃大哭,对着司空大声吼出来:“司空!你说话啊!你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司空!司空你怎么不说话!” “动手!”许是怕延迟之后,事情有变,月儿满脸狰狞的开口,直接就下了命令。 火光点上泼了油的干柴之上,一瞬便冲天而起。 炽热的火光活活的围着我和子知,我浑身汗如雨下,神思渐渐地有些模糊。 而某一个瞬间,我抬眼,看见了司空那张如雕刻般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愣,惊喜道:“司空,你是来救我的吗?” 却不料,他冷冷一笑:“楚思梵,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想要我救你吗?你简直做梦!” 他又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话落,在我眼前,他的身影居然慢慢的扭曲起来。 而渐渐地,我看见他的身影,居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司空。 其中一个,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而另一个,一身墨紫色的锦袍,满头如墨青丝玉冠高束。 而那张和司空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显得有些不一样起来,带着丝丝狂魅邪娟。 我呆滞的盯着他们两个,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你……”我指着身穿中山装的司空:“你……你是司空……” “你……你是谁……”记忆不停闪烁,那些破碎不堪的画面渐渐地再次重合,走廊尽头的男人…… “你……你才是司岚!” 对!司空和司岚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司空,就是司空。 而司岚,却是清岚。 却不曾想,两个身影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只余我身前清岚模样的司岚一人。 他提唇一笑,邪魅狂霸,我还未来得及说话。 一阵剧痛,却猛地从我心口传遍全身。 我缓缓低头,见着司岚手中拿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我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血液倒流,我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而心碎那种痛楚,是比任何伤口都要疼痛千百万倍! 不论是司空,司岚,还是司岚化作的清岚,他们都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可偏偏,却是他拿刀,狠狠的刺进了我的心口。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剥离我的身体一般,那一瞬间,我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我听见一旁的子知焦急的对我说:“思梵,只要你现在开口说一句,你跟我走,我就立马带你走!” 我没有作声,只不停的呼唤着司空,愣愣的看着他,涩口无言。 我听见子知冷笑连连:“司空司空司空?你一辈子,就只知道司空!不论我为你做了什么,为你付出所有,你都只知道司空是不是!” 他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司空在你面前死掉!” 我猛地清醒了些许:“你要做什么!” 他唇角斜斜一扬,一瞬间,他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只有一点清秀帅气的子知,变成了曾经那个在我无数次梦魔和我懊恼不断的记忆中出现的一张脸…… 那是,鬼王,冥离。 一瞬间,脑海中似乎又一根线直直的串联起来。 鬼村,冥婚,失踪……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这里快要忘乎自我的自己…… “啊……”我忍不住放声尖叫出来。 一瞬间,红光大盛,四周都是尖叫声,我好似从高空跌落。 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抬眼一看,却不由怔住。 是司空…… 我张嘴,有些干涩:“你为什么……” 他却打断我,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先别做声,在这里等我。”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地上,身影瞬间奔至前方。 我看见冥离与他身影纠缠起来,两个打的如火如荼。 我却神思渐渐不清,恍惚中,我好似看见了白怜的身影。 她已经不是死前的那副光景,如今的她,身姿曼妙,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 她的眉间有一朵妖冶如血的曼陀罗花,就好似开在我胸上的那朵一般。 她脸上的神情狰狞可怖,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苦笑着:“难道,是我要死了吗,所以……你来接我了,怜儿?” 我说着,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光。 却,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如锐利的长剑一般,划破这寂静的世家。 白怜放声尖叫起来,四周的风呼呼刮着,好似要将我的肉都给剥开。 渐渐地,四周慢慢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好似没了生息。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身旁。 我实在扛不住,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思梵,跟我走……” “思梵,跟我走……” “不要!” 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刺耳的尖叫叫我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趴着身子爬到一旁。 有一丝天光照耀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却才发现,我自己躺在破屋里。 微愣,我慌忙爬起来,举目四望。 这里,不就是我之前从棺材里逃出来之后所在的荒村吗? 我现在怎么会…… 脑海中一一闪现的那些画面,余家,司空,冥离,白怜他们呢…… 没有火台,没有喧闹的人群,甚至…… 我没有死,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衣服,除了逃跑时,被山林中的荆棘树枝刮破皮的地方,便毫发无损。 而为什么,我四周荒芜一人? 我蹙眉扫了扫,见着一旁有一个破屋,我顿了顿,出了破屋。 刚刚转眼,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儿被吓破胆儿。 好一会儿,我平静下来,瞪眼看着前方。 那里,横趟着五具男人的尸体,就是之前被张姨他们派过来追我的人。 他们,怎么死了…… “醒了。”身后猛地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我浑身一紧,如受惊小鹿转身看去。 却见司空手中拿着几个果子,正站在我身后,神色平淡。 我微愣,随即狂喜:“司空!你怎么在这里!” 他奇怪的扫我一眼:“自是寻你。” 又问我:“在看什么?” 我有些懵,反应过来,便看过去,指着那几个男人:“他们怎么……” 司空不等我说完,便哦的一声道:“昨夜寻你的时候,见着他们在追杀你,不是好人,我便顺手解决了,不必谢我。” 说完,又对我说:“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一下。” 第36章 混沌星空,无尽雪山 他脸色黑沉,头也不回的甩我一句:“你再说,我便把你扔出去。” 我神色一肃,忙就闭了嘴。 我们运气很好,碰见一个车厢只有几个人。 除了我和司空,还有一男一女,他们都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我本也准备就躺着睡,却被司空一把捞起来。 他睨着眼看我:“做什么?” 我道:“睡觉啊。” 他蹙眉:“睡什么,引气入体了吗?” “啊?”我诧异,指了指环境:“在这里?” “不然呢?”他反问。 我闷了闷:“可是……” 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我很想这么问,可他神色一肃,我便不敢再多说。 想想他也是为我好,是以我只能起身打坐。 时间一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地,我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那一丝丝莹绿光芒。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映照着,好似我整个人都沐浴在其中。 而我浑身也越来越通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才发现居然已经天亮了。 而我一转眼,发现我的眼睛好似看东西看的更加清楚,耳朵听觉也更加灵敏了。 对面的男子起来,嫌弃的扫我一眼,准备去上厕所。 我分明听见厕所坏了,本想叫住他,却没有做声。 果然,没一会儿,他灰溜溜的回来。 见我直直的盯着他,眼眸闪过一丝厌恶:“看什么看!臭乞丐!” 乞丐?我很像乞丐吗? 我不服,站起来与他对视:“你说谁呢?” 他一脸倨傲,仗着比我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的就是你,怎么?不服?不服打我啊。”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不能和这种人计较,是以我冷哼一声,坐下了。 却没想到,他倒是依依不饶了,跟上来嘴里絮絮叨叨:“看你那一身,多久没有洗澡了,臭的跟在茅厕里滚过一样,怎么,你妈他们没教你怎么做人啊!” “你够了!”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最恨别人扯到我家庭,一听他说起这个,我再也忍不了,转身狠狠推了他一把。 却没想到,他直接被我推飞到了车厢的另一边,而后狠狠跌坐在地。 我见状,不由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双手。 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男人摔在地上哎哟连天的叫着,口中大声叫喊着打人啦打人啦。 乘务员很快赶过来,处理我们这里的纠纷。 男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极度受害者,想要讹我一笔。 恰时司空出来,一见这情况,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乘务员将刚刚的情况讲了一遍,司空扫了我一眼,盯着那男人:“你确定,要我们赔偿?” 男人一见司空,居然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摇摇头:“不……不用了……我……没事……” 乘务员一脸诧异,不过能免了麻烦自然是最好。 微微一笑,她道:“既然都是误会,几位化解了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我和司空看着她轻轻点头,乘务员离去,司空对着那男人挥了挥手,男人一脸懵懵的回了自己的铺位。 我讶异道:“你……?” 刚刚的事情,很明显是司空对那男人使了法术。 司空看了我一眼,淡淡笑道:“还不错,总算是引气入体了。” 我很快忘了刚刚的事情,惊喜起来:“真的吗?我引气入体了?” 司空点头,我不由诧异的看了看我浑身上下。 这下,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果然汗流浃背,且充满了异味儿。 “我身上怎么……” 知道我的疑惑,司空打断我,淡淡道:“这是正常现象,引气入体,是一个锻体的过程,它会将你肉体内的杂志清理干净,等下了车,我们寻个地方洗一下便好了。” 我又问:“刚刚,我就是推了那个男人一下,他怎么就飞过去了……” 我指着对面。 司空解释:“当你引气入体之后,就相当于人类十年的武林高手,在你看来是随随便便的一掌,可对他人来说,却是蕴含了超强的内力。” “那会不会有事?” 他嫌弃的扫了我一眼:“就你目前的状态,顶多也就将人打晕而已。” 我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事情,有些抱歉。 想来,那男人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又刚刚睡醒,见我那么不礼貌的盯着他,肯定更不好了。 加上我一身臭味儿,怕是也难平稳心情。 司空对我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该到了。” 我嗯了一声,见他转身回了床铺。 本想给那男人道歉,可见他已睡下,在去打扰,怕是不好,我便回了自己床铺睡下。 一觉醒来,却发现之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起身去厕所,看见与我们同车厢的一个女人,身穿黑色袍子,头戴黑巾,神神秘秘的模样。 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见着她手中提着一个麻布袋子,那袋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可再次看去,却平平无常。 我不由好笑,觉得自己肯定是花了眼,火车上,怎么会有人之外活的东西带上来呢? 我上了厕所回来,却看见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小子直直盯着我。 他留了长发,在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身穿红色的肚兜,光着小脚丫。 我见状,不由讶异。蹲下身和他搭话:“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 他神色一垮,拉着我的手,居然奶声奶气的唤我:“姐姐,救我。” 我一愣:“你说什么?”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他哇哇的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发现了一样。 心中咯噔一声,想起进来许多拐卖小孩子的新闻,眼前的这个小子不会就是…… 我反应过来,神色肃穆:“你慢点说,怎么回事,给姐姐说清楚,姐姐一定帮你。” 他正准备说话,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他神色一变,看了过去。 我也跟着看过去,见着司空慢慢朝我走来。 他见我在这边蹲着,问我做什么。 我对他招手:“你快过来,这里有个孩子,有些奇怪。” 司空闻言,加快脚步。 “你看,就是……”我转头,刚刚那个小子却不见了:“人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哪儿去了!” 我到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想起他对我说的话,不由紧张起来:“不会是被拐卖人的抓去了吧?” 司空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头,把刚刚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却见得前方掠过一个红色身影,我急忙追过去:“喂,小子,你跑什么……” “楚思梵,你在做什么。”司空见我如此,有些恼怒的跟过来。 本以为会看见那哇哇,却没想到,一转眼,竟见着那个黑袍女人在前方。 许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她转身过来,一双眼睛竟是蓝色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刚好落入赶来的司空怀中。 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着前面,那黑袍女人这才开口问我:“你找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的如同石子划过地面那般,刺耳的很。 我忍住那种难受感觉,刚想开口问她有没有看见那个小娃娃。 司空却先一步在我跟前开口:“闹了别扭,不要在意。” 边说,径直将我拉走,我有些不解,想要挣开:“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错了还不成,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去吧。”司空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等到了床铺,他才放开我。 我脸颊有些热,红彤彤的低着头抚摸着刚刚被他抓过的手腕:“司空,你刚刚干嘛要打断我……” 他静静的盯着我,并不解释,只道:“刚刚那女人,不对劲。” 我一愣,抬头诧异道:“她不是人?” 司空脸色一黑。 我抱歉道:“最近遇见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当他说那个女人不对劲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想着她不是人。 他闻言,神色这才好了一些,却并没有给我多说,只交代我:“不要过去了。” 我有些迟疑:“可是,刚刚那个小孩子……” “不要多管闲事。”司空冷冷的打断我:“也不要去问那个女人。” 我还想再说,可他又道:“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我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不知不觉,天色又要黑下来了。 司空去躺下了,我脑中却一直闪现着刚刚那个小孩子的面容。 他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盯着我,奶声奶气的叫我姐姐,叫我救他。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看着四周的环境,火车停了下来。 “醒了。”司空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好,我们到了,下车吧。” 我愣神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闻言“哦”了一声,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火车站的广播一直播着到站提醒和欢迎术语,下了车,寒风呼啸。 我紧了紧衣裳,看向司空:“该去哪里?” “跟我走。”司空淡淡道,走在了我前面。 我鼻子有些堵塞,瓮声瓮气的哦了一声,回头扫了一眼。 却,瞬时愣住。  我刚刚转头时,竟瞧见那个黑袍女人拢着麻袋,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瞬时,便消失在原地。 我头皮浑身紧绷,直到司空问起,我才回过神来。 “司空,那个女人,果真有问题。”我心惊肉跳的对司空讲刚刚的事情。 司空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巫道。” 我不由一怔:“巫道?更黑婆子一样的。” 司空“嗯”了一声。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去除掉她?” 司空看傻子的看了我一眼:“我与她并未有什么冲突,为什么要管她?” 又道:“且,这次来了这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点过激了。 我又想到之前那个小孩子,从离开到现在,我都没有再看见那小孩子一眼。 司空并未在意我在想什么,只带着我一路朝深山而去。 司空寻了一户人家,里面有一个老伯,看着,司空像是这里常客。 一见司空过来,就欢喜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老伯很快做了一桌子饭菜,我和司空坐在桌子旁,看着他忙进忙出。 我小声问司空:“这位老伯,是你朋友吗?” 司空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别管那么多。” 我:“……”问问也不行。 我起身去帮着老伯端菜,老伯笑呵呵的拦住我:“姑娘去坐着吧,我来就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老伯说什么都不让我动。 无奈,我只得出去了。 却,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 我定睛看去,进来的是个女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 一看就知是急急跑来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她一进来就转眼扫到了司空,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喊:“司空哥哥!你终于来了!” 司空抬头,瞧了女孩一眼,淡笑:“秀儿,好久不见。” 被称作秀儿的女孩闻言,越发羞涩的颔首,那一抹娇俏,别提多诱人。 便是我这个女的瞧了,心里都微微一动。 可同时,我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秀儿颔首:“自从上次一别,居然都三年了,秀儿如今都十九岁了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有些刺耳,偏偏司空还笑了笑:“秀儿长得越发出落,亭亭玉立了。” 秀儿闻言,脸颊越发红。 我咳嗽了一声,上前去,走到秀儿面前,笑盈盈的问:“你叫秀儿是吗?我是楚思梵,比你大一点,你叫我思梵姐姐或者楚姐姐都可以。” 秀儿一见我,唇角笑意便微微一顿,随即盯着我问:“你是……” 我本欲开口解释,司空却先一步道:“她是我徒弟。” “哦……”秀儿一听,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瞧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原来是司空哥哥的徒弟呀,真是幸会,楚小姐,我是秀儿。” 这秀儿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叫我楚小姐,看来并不想和我攀关系。 且一看司空说我是徒儿的时候,她眼中爆出的那一抹不屑。 我便知道,这个秀儿,肯定不像是她所表现的这般简单。 我颔首笑了笑:“我知道了。” 如此话落,双方都没怎么搭话了,有些尴尬。 我看向司空,司空却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文字很奇怪,我根本都看不懂。 秀儿一双眼眸极大,甚为出神。 眼眸一转,她盈盈笑起来,又问我:“楚小姐,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不是很想应付她,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敷衍着:“说来话长。” 反问她:“你这年纪,可是还在读书?” 她“嗯”了一声:“读大一,现在放假呢。” 我哦了一声,没在多话。 恰时,老伯出来,秀儿见状,乖巧的唤了一声爷爷,上去帮忙。 果然如此,爷孙俩,我瞬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看司空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关系肯定匪浅。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吃饭的时候,司空问了老伯一句。 老伯点头,憨笑道:“你放心,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那便好。”司空满意点头:“吃完饭,你与我详细说说。” 老伯诶的应了一声,各自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诡异,就连之前蹦跶的那么欢快的秀儿,都一个字不说,老老实实地吃饭。 我扫了几人一眼,忍住了想说话的欲望。 吃完饭,老伯交代秀儿带我进房间睡觉。 司空和老伯离开,我拉住司空,他回头盯着我。 “你去哪里?”我问他。 他却淡淡道:“出去一趟,有点儿事情。” 我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担忧让他瞧见,他破天荒安慰了我一下:“不用担心,放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拂开我的手和老伯离开。 我看着他身影走远,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姐姐,跟我来吧。”身后突然想起秀儿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她盈盈笑着,穿着一身白衣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 我心头有些怪异的感觉,并未多理睬。 “嗯”了一声,我跟着她上了楼。 楼上有一个大厅,厅里供奉着许多神佛。 这一看,我才觉得,他们也是一条道上的人。 秀儿将我带到一个房内:“姐姐,这几日,你便先在这里与我同住。” 我打量着房内,与平常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多大区别。 男明星海报,可爱的装修风格。 可唯一……这里面很多的符纸。 见我看着这些,秀儿笑着说:“我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司空哥哥曾救过我和爷爷的命,这房间里的符文,都是他亲自画下来给我的。” 话里话外,带着眷念欢喜,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难怪,你们这么熟悉,很少见他与人交流来往。” “是吗?”秀儿显然兴趣很大,想问我:“楚小姐,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司空哥哥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至于徒弟论这一篇,我自己都不知情呢。 我们连个拜师仪式都没有,谁知道司空是抽的哪门子风会说我和他是师徒关系? 我勉强一笑,看着她抱歉道:“我有些累了。” 秀儿愣了愣,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绝她。 她回神,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没在多说:“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半夜,窗外虫鸣阵阵。 一丝丝月光从窗台倾泻进来,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躺在床上到现在,起码也有四五个小时了,可我还是没有听见司空回来的动静。 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干脆起身。 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熟睡的秀儿,我轻手轻脚的去了阳台。 外面吹着丝缕清淡的风,有些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老伯家在村里,此处人烟稀少,风景却甚好。 我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皓月旁荡漾着丝丝缕缕的云烟,清冷月光将天地都洗练成匹匹银练。 远处,有灯光影影灼灼。 “你喜欢司空哥哥吧?”猛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吓得心都差点儿蹦出来,转身一看,见的秀儿站在我身后,神情平静,眼眸中却有戾色。 我微微一愣,扬起下巴淡笑:“你知道还问什么?” 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嘟起嘴巴,对我说:“你不准喜欢他了。” 我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秀儿,你没病吧?” “你严肃点!”她低喝:“我是认真的。” 没想到,她居然将这种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我停了笑,睨着她问:“为什么?就因为,你也喜欢他?所以,你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他了?” 她轻哼一声:“司空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楚小姐,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听罢,越发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可我并没有在意,就算她说这番话的神色认真,可我只当她是一个小女孩的一番气言。 毕竟,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我年轻的时候,还说喜欢刘德华来着,长大了非他不嫁。 可如今呢? 我淡淡一笑,摇头道:“秀儿,行了,别说了,外面冷,进去吧。” 我想打过这个话题,她却有些不依不挠:“不行,你得在我面前答应我,绝对不会再继续喜欢司空哥哥,否则,你就别想进去睡觉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我有些恼怒,可一再提醒她只是个小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对她耐心的解释:“秀儿,你年级还小,有时候说的话,不要那么绝对当真,以后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在继续这样了,知道吗?我相信,就算是你司空哥哥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赞同你如此盲目的喜欢他的。” 哪知,她一听我的话,神色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怪叫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第37章 昆仑山脉,女巫城堡 只见昏睡中的白怜跟前,围了几只浑身冒着黑气儿的人。 不,应该说是鬼,他们正小口小口将白怜身上的皮肉撕下送进嘴中。 我一时没稳住,竟惊动了他们。 他们转过头牢牢的盯着我,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鲜红的看不出形的嘴巴一咧一咧的。 我慌忙的往后退,跑了几步,他们已到近我的身前。 我吓得尖叫出声,只见他们一窝蜂便朝我冲了过来。 本以为今晚我便可能在此了结,哪知额头蓦地闪现一道强烈刺眼的金光。 我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便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被白怜叫醒的。 看见白怜的脸,我吓得一抖:“你……你怎么……” “怎么了?”白怜一脸迷糊:“思梵,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她说着,探手来摸我。 我愣了愣,有些反应过来,记着司空不能惹怒他们的话。 于是任由白怜摸了我额头,我佯装镇定不解的问她:“怜儿,我怎么了?” 她嗔我:“还说,你昨天怎么睡在外面地板上,幸好没着凉,不然,你可有的苦受了。” 我呆愣了一下,睡在外面地上? 是了,我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目光不自觉的去看白怜的身子,完好无损。 又想着当时那几个恶鬼朝我扑了过来,现在却…… 当时那一阵金光,应当就是司空所说的护体灵光吧? 有了这个,我便放了心。 接下来几日,我便一直和白怜四处游玩,面上装出平常模样,心中却是备受煎熬,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到了离开的这天,我们一车人都上了来时的大巴车。 我举目四望,却迟迟没有看见司空的身影。 白怜奇怪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打了个马虎眼,唬弄过去了。 一直到车子开走许久,司空的身影都没有出现,我不由纳闷。 他难道不是我们这一车的?不过想想他那么大的本事,肯定也没事儿。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说会帮我活下去,到底是如何? 行了一段路,我有些模模糊糊的,肩膀突然搭上什么,我惊的一跳。 转头看去,便见得司空站在我的身旁,我不由喜道:“你来了。” 他看着我,淡淡的颔首,神色平静。 如此,倒显得我反应过激了。 我安静下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来的……还有,他们……” 我示意车内其他人:“都看不见你吗?” 便见司空微微勾唇:“我如今虽是灵体,却也不是这些鬼魂能看见的。” 我:“……” “那为何我……” “我想让你看见,你自然能看见。”他好像每次都能猜到我的心思:“而且,你与他们不同。” 所以,我与他交谈,其他鬼都是看不见的? 不过,不同?不同在哪里? 我没来得及问,他却神色一肃,提醒我:“准备好了。” “嗯?”我疑惑,却在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列车经过当初我们出车祸的地点,而车子和车中的人,就好似一个个去掉美颜的人类,开始一节节的露出他们的真实模样。 破烂的车子,腐烂、残缺不全的肉ti,以及随处可见的蚊蝇和蛆虫蠕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紧绷,而此时,一阵阵刺鼻腥臭以及腐烂的气味在空中蔓延开来。 我仿佛看见空气中一层层的黑雾,转头看去,白怜也恢复了当初我第一次看见她死后的那般模样。 见我看她,还对着我咧嘴一笑,腮帮子都已腐烂。 哪怕已有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却被司空紧紧地按住肩膀。 他的声音平淡而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记住,一切如常。” 尽管如此,我却淡定不了。 不自觉,一把紧紧拉住司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淡淡睨我一眼:“之前在鬼村,尚能定型,如今已是过界,属天地,凭我灵体的法力,不足以维持他们人形。” 他的意思很明白。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一直要这个样子直到到达终点站? “我们回到哪里去?”我有些颤抖的问司空。 “该去的地方。”他简短有力的回答。 我抿抿唇,再次加深了握住他的力道。 本以为这段回程会很远,哪知,行过一个山洞之时,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 我一愣,接着车子猛地颠簸起来,我听见司空大声的喊我:“抓紧我。” 身子猛地失去重心,四周呼呼的风声过耳,皮肤都好似被吹的要绽开。 我下意识的往回一跳,整个人被拥入了怀中。 “别怕。”我听见司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淡,却让人心安。 不知是不是因灵体缘故,他的身体很冷,冷的像是一块儿冰。 “呜呜呜呜……”四周渐渐响起啜泣,逐渐放大,层层叠叠的抽泣声如波浪一次一次袭来。 脚下猛地落地,一丝丝幽暗光阴从天际撒下。 “好了。”司空放开我,提醒道。 我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去,不由微愣。 只见身前,一道不着边际的楼梯,从地上盘旋蜿蜒没入黝黑的天空。 而数不清的孤魂野鬼,顺着天梯往上走,有的或是在半路消失,有的或是没入云空。 我呆愣的张着嘴,许久才问出“这里怎么会……” “这是灵界天梯。”司空解释:“往生之人,顺着天梯走,好坏自分,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结果,一走便知。” “那我们怎么办?”我一听这话,不由有些焦急。 他说过,我们是活过来,那这往生桥,该怎么走? 他神色有些沉,我心情也闷闷的。 只见他看了四周好一会儿,才拉起我的手:“跟我走。” 我看了看我与他紧握的心,心中划过一丝微恙。 “其他人呢?”我与司空顺着人流往前走,这才发现,白怜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从这里离开,你们便是不同世界的人,不用在意。”他没有解释。 我沉默下来。 我与白怜的关系,虽算不上太好,可我身边,唯一能称上闺蜜朋友的,好似也就她。 可如今我与她这般分别,心头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我甚至想过,能不能让司空也带着白怜一起走。 可想来想去,究竟是没能开了口。 人,都是自私的,谁知道司空带了白怜之后,我们能不能安全离开? 再者,对于司空,我并不了解。 他也曾说过,离开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落得魂飞魄散。 自己冒险则以,若是让白怜也卷进来…… 能离开则好,不能,那还不如让白怜好好的投胎。 一边走,司空传音给我:“这天梯有一个五行轮回生道,每一个时辰便开一次,届时,你随我一同跳下去,若能走,便无虑,若不能,你就会消散在这天地间,你可想好了?” 司空早已对我说的很明白,想要活下去,必定会有很大风险。 如今又提醒我,让我心头更颤的同时,又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心思。 谁不想活下去,若是真魂飞魄散,那又有什么好怕,左右,自己也不会知道了。 既然如此,不如闯一闯。 我看着他定定的点头。 盯着他好看的侧脸,我心微微松懈下来,不自觉开了口:“司空,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我许久的疑问,却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问出来。 他沉默良久,转头看我,眼眸深邃,如繁星皓月。 他说:“出去了,我便告诉你。” 我:“……” 盯着他专注的侧脸,我有些彷徨,半响,轻轻笑了:“好。” 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早知道,和司空的遇见便是错误,我想也不会转身离开。 即便离开了,注定的宿命,又如何轮回? 正当我有些出神时,猛的听见司空一声厉喝:“走!” 天梯一侧蓦地金光大盛,无数鬼怪被金光照散。 而挺下来的,则是在那一瞬间,如我与司空般,纵身跳了下去。 第38章 魔鬼来袭,欣然应战 尽管如此,我却淡定不了。 不自觉,一把紧紧拉住司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淡淡睨我一眼:“之前在鬼村,尚能定型,如今已是过界,属天地,凭我灵体的法力,不足以维持他们人形。” 他的意思很明白。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一直要这个样子直到到达终点站? “我们回到哪里去?”我有些颤抖的问司空。 “该去的地方。”他简短有力的回答。 我抿抿唇,再次加深了握住他的力道。 本以为这段回程会很远,哪知,行过一个山洞之时,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 我一愣,接着车子猛地颠簸起来,我听见司空大声的喊我:“抓紧我。” 身子猛地失去重心,四周呼呼的风声过耳,皮肤都好似被吹的要绽开。 我下意识的往回一跳,整个人被拥入了怀中。 “别怕。”我听见司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淡,却让人心安。 不知是不是因灵体缘故,他的身体很冷,冷的像是一块儿冰。 “呜呜呜呜……”四周渐渐响起啜泣,逐渐放大,层层叠叠的抽泣声如波浪一次一次袭来。 脚下猛地落地,一丝丝幽暗光阴从天际撒下。 “好了。”司空放开我,提醒道。 我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去,不由微愣。 只见身前,一道不着边际的楼梯,从地上盘旋蜿蜒没入黝黑的天空。 而数不清的孤魂野鬼,顺着天梯往上走,有的或是在半路消失,有的或是没入云空。 我呆愣的张着嘴,许久才问出“这里怎么会……” “这是灵界天梯。”司空解释:“往生之人,顺着天梯走,好坏自分,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结果,一走便知。” “那我们怎么办?”我一听这话,不由有些焦急。 他说过,我们是活过来,那这往生桥,该怎么走? 他神色有些沉,我心情也闷闷的。 只见他看了四周好一会儿,才拉起我的手:“跟我走。” 我看了看我与他紧握的心,心中划过一丝微恙。 “其他人呢?”我与司空顺着人流往前走,这才发现,白怜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从这里离开,你们便是不同世界的人,不用在意。”他没有解释。 我沉默下来。 我与白怜的关系,虽算不上太好,可我身边,唯一能称上闺蜜朋友的,好似也就她。 可如今我与她这般分别,心头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我甚至想过,能不能让司空也带着白怜一起走。 可想来想去,究竟是没能开了口。 人,都是自私的,谁知道司空带了白怜之后,我们能不能安全离开? 再者,对于司空,我并不了解。 他也曾说过,离开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落得魂飞魄散。 自己冒险则以,若是让白怜也卷进来…… 能离开则好,不能,那还不如让白怜好好的投胎。 一边走,司空传音给我:“这天梯有一个五行轮回生道,每一个时辰便开一次,届时,你随我一同跳下去,若能走,便无虑,若不能,你就会消散在这天地间,你可想好了?” 司空早已对我说的很明白,想要活下去,必定会有很大风险。 如今又提醒我,让我心头更颤的同时,又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心思。 谁不想活下去,若是真魂飞魄散,那又有什么好怕,左右,自己也不会知道了。 既然如此,不如闯一闯。 我看着他定定的点头。 盯着他好看的侧脸,我心微微松懈下来,不自觉开了口:“司空,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我许久的疑问,却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问出来。 他沉默良久,转头看我,眼眸深邃,如繁星皓月。 他说:“出去了,我便告诉你。” 我:“……” 盯着他专注的侧脸,我有些彷徨,半响,轻轻笑了:“好。” 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早知道,和司空的遇见便是错误,我想也不会转身离开。 即便离开了,注定的宿命,又如何轮回? 正当我有些出神时,猛的听见司空一声厉喝:“走!” 天梯一侧蓦地金光大盛,无数鬼怪被金光照散。 而挺下来的,则是在那一瞬间,如我与司空般,纵身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瞬间,有一阵轻微的撕裂感传遍浑身。 随即脚下落地,本以为这里会如外面那般金光大盛。 可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天边,一丁点儿白光传来,所有的鬼魂争先恐后的朝那处奔跑。 司空拉住我的手就跑:“快走。” 我来不及多说,只能跟着他一起跑起来。 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得以牛头马面为首,带着一大队阴森的鬼差朝这边而来。 那些逃跑的鬼魂,要么是被他们抓了起来,要么,便是被他们一刀斩杀,化为烟灰。 “再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你!”司空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忍不住一抖,忍下心中的惊惧跟着他朝那处光阴奔跑去。 可那光看着很近,却怎么跑都跑不到,渐渐地,我没了力气,差不多已经是司空拖着我在跑了。 “楚思梵,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振作起来。”司空的话从未如此多过:“还有一点,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眼泪往下掉,想起这些天的心酸,听着他的话,卯足了劲儿跟他继续跑。 “司空,我坚持不住了。”我有些崩溃,四周的鬼怪尖叫声一阵阵划过,我的心已经受到极限。 “到了!”司空蓦地停下来,我跟着他看过去,眼前有一扇白光大绽的大门。 “从这里出去,我们就活下来了。”司空神色凝重,拉着我往前:“走!” 我开心的不得了,却猛地被人拉住手,回头一看,吓得心都差点儿暂停。 “思梵!救救我!不要抛下我!我知道你们是要回去,思梵,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白怜的脸猛然出现,她恢复了人身,却被一个阴差抓住了,死死挣扎。 我怔愣,司空不耐烦的催促:“楚思梵!别再耽搁了!走!” “思梵!思梵!我是你好朋友啊!不要丢下我!”白怜的声音如同一块儿大石,重重的从天际落下,压在我的心尖。 我难受的要死,见她被阴差打的浑身是伤,心头也在颤抖。 只要我拉她一把,就一把,我们就都可以活下去了! 情况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猛地拉起白怜的手:“司空,我们带上白怜吧。” 我祈求的看着司空,司空沉默一瞬:“走!” 这便是同意了? 我惊喜的替白怜挣开阴差:“快走!” 正在出口间,一个阴簌簌的声音蓦地在整个上空盘旋:“孽畜,哪里走!” 一张大到难以想象的网从天际洒下来,我惊恐的盯着。 白怜在门口,我落后一点,只要白怜轻轻拉我一把,我便能逃离天网的范围。 她却吓得尖叫一声,径直便一掌推开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状如疯魔一般的跳进了白色大门,而我,却退后好几步,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手被人拉住,一个大力,在天网落下之前,将我拉了出去。 而也就在此时,本已出去的白怜如一道弧线与我擦肩而过,正正落在天网之中。 她被抓了个正着,在天网内死死挣扎着像我求救:“思梵!救救我!救救我!” 我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闪现的是她无情一掌将我推开的画面。 司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若想要陪她死,我便成全你。” 我浑身一抖,转头看他。 他面若寒霜,本深邃的眸子如寒冬腊月的深潭,被层层冰霜覆盖。 我心里有些愧疚,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我没有做对。 我撇开头,转身和司空一起离开:“我们走吧。” “白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传来白怜歇斯底里,恶毒的诅咒一串串从她嘴中冒出。 我听得心酸又好笑。 司空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的拉起我的手走进白色大门。 却蓦然,有人拉住我的手。 我大惊失色,转头一看,一个貌若天仙的人紧紧地盯着我。 他邪魅一笑,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来了就想走?问过本君没有?” “司空!”我下意识的喊出司空的名字。 “轰”的一声,一道强烈的掌风贴着我的脸颊朝对面的男人而去。 男人凭空消失。 “有没有事?”司空皱眉问我。 我忙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他拉着我转身。 “噗…!”我的胸口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这瞬间,司空拉着我跃入白色大门。 我眼见着,那相貌妖冶的男人立在前方对我微微一笑。 ………… 一片黑暗,有男人压抑的喘息传来。 我想动,想睁眼,却好似被控制一般。 “小东西。”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不听话。” 我忍不住皱眉,身子难受的想哭。 一动,却听见那喘息更重,随即,感觉自己快要被撞击的灵魂出窍一般。 “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的话语:“忍耐一下,马上就舒服了。”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我只觉得身如呈祥云,扶摇九天而上。 却猛地,一阵偌大的失落充满我心底,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39章 雪山冰窑,似曾相识 铁匠蹙眉,回头对我轻喝:“快走,从这边一直往西走,走到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就是其他村里的地盘了,他们不敢过去的。” 我一听,感激的看了一眼铁匠:“叔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的。” 我转身往西方跑,没多久,就听见后面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还有铁匠和张姨两个对骂的声音,想也知道,那场景该有多激烈。 而身后,也有人跟着我跑了过来,我听见张姨震天的喊声:“一定要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入了我张家的门,还想跑,没门儿!” 我一路恐慌的在山中奔跑着,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不知道被多少树枝刺条儿刮破血肉。 可我一直咬牙往前跑。 终于,连我自己都快坚持不住的时间,我从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等我抬头,赫然便看见身前有一条小河。 小河没有桥,水流也极小,应该就这么就能走过去。 恰时,身后跟过来了几个男人,一见我在这里,立即就扑了过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被他们抓住。 他们嘻嘻哈哈的大声笑闹:“这娘们儿可真他妈的能跑,你跑啊,跑啊!” 其中一个扯着我推了好几次,我不停的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还他妈的挺倔!”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的一见我这个模样,直接上前把我的下巴捏住。 然后,抬着我的头,逼我看着他们,一见我,几个男人一愣,“哟”的一声就笑出来:“还他妈长得挺水灵儿!” “那是,被张婆子看中的人,不水灵儿,能给他家儿子做媳妇嘛!”一个矮个子男的插嘴。 “诶诶,你们说,这小妞儿生的这么好,抓回去也是给他家那个死儿子做死媳妇的,不如,趁她现在还活着,咱们哥几个……” 他嘿嘿一笑,满脸的yin荡之色。 而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都顿了顿,随即哈哈的笑起来了。 我一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有害怕,有生气。 “你们,你们这些禽shou!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可能逃不过这一劫,可还是想要拼命逃开。 见我如此挣扎,其中一个男的,甩手就是一巴掌。 我被打的头晕耳鸣的,趴在地上,舌头动了动,满嘴血腥味儿。 他们yin笑着上前来扒我的衣服和裤子,我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爬起来。 恰好,手边有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头,对着那个扒我衣服的人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哎哟”一声哀嚎,加上喷涌而出溅在我脸上的温热血花,让我愣了愣。 可我来不及多想,其他几个男人见我伤了人,都发了脾气,怒骂了几声。 “给脸不要脸,上,把这个婊子弄死!”他们朝我走过来,我慌里慌张的往后退。 退无可退,却走到了河边:“你,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我恶狠狠的说,可根本给不了他们一点震慑。 “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乖乖的跟我们走,好好伺候我们哥几个,哥几个还可以考虑考虑饶了你,如果你还是这么不识抬举,老子们弄死你!” 他们脸上的表情,阴鸷狠戾,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头发毛。 我想起铁匠给我说的:“你跑到小河边,过了小河,到了小河那边,是其他村子的地盘,他们不敢去的。” 我心中一定,把石头狠狠的朝他们掷过去。 几个人一躲,我趁机就慌忙的过了小河跑到了小河对面。 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不由的面面相觑。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跑过去了,我们……我们还要不要追……”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也正是我拿石头砸了脑袋的人。 他眼眸闪了闪几丝狠光,看着我,“呸”了一声:“这臭娘们儿,老子非得抓住她好好弄她不行!怕什么,这个时候,过去把她抓到就回来!” 他们说着,果真就往这边跑过来。 我一见,吓得六神无主,慌忙的就往村里面跑。 心里忍不住想着铁匠的话暗暗发苦,不是说他们不敢过来的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怎么想。 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总的来说,算是把那些都甩开了。 这个时候,天色都已经快亮了。 我在村里走了一圈,却根本没发现有人生活的痕迹。 除了一些快垮掉的房子,以及大块大块荒芜的田地之外,这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实在是太疲惫了,浑身伤痕累累,也没力气再到处寻找人家。 干脆找了一个看起来好一点房子,在里面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 整个人好似在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颠倒,一会儿正回,如此往复。 而睡梦中,好似有很多人。 耳边有很多的吵闹声,四周却一片黑暗。 倏然,一道白光照耀进来,我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恰恰就射在我的眼睛上。 我拿手挡住,侧了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我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恍惚的以为,之前自己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罢了。 可当我看见我浑身的伤痕累累,就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切切实实的经历过的。 和司空离家,路上遇袭,司空开了什么门,随之…… 好心的杨姨,却变成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冥婚。 铁匠大叔的相救,还有那些男人的追赶和龌龊心思。 一幅幅一面面,如同电影一般,走马观花的在我脑海里闪现。 可是,我昨天不是在荒村吗?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看着自己这一身被处理过的伤口,我这是……被人发现,救了? 头疼,我忍不住抱着头呻yin出声,却发现口干舌燥…… “哒哒哒……”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门口珠帘敲打的清脆声响传到我耳中。 我怔愣的抬头看去,便见的一个扎着麻花辫,约莫十一二岁的姑娘朝我走过来。 见我醒了,小姑娘笑起来:“姐姐你醒了,饿了吗?” 我回神,对着她笑了笑:“小妹妹,有水吗?” 她给我找来水,喝了水,我感觉好多了,这才问她:“是你们家里人救了我吗?” 她点头:“对啊姐姐,今天早上起来,发现你躺在我们的院子里,所以我爸爸妈妈就把你弄到屋子里来了,我哥哥还给你处理了伤口。” “你们……院子里?”我怔愣的问。 可我明明记得,我是在荒村的一个房子里躺下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她说着,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我:“姐姐,你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我被她打断思路,头疼的很,也就懒得去想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见我不欲多说,也就小声的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姐姐既然醒了,那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吃饭吧,正好我妈妈做了饭,叫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我听罢,有些迟疑的点头:“好。” 小姑娘带着我出了房间,走了好几间过堂屋,我才发现,他们家好大。 虽然是在乡下,可跟我家的别墅比起来,居然不落下风。 “还有多远?”正好,小姑娘带着我穿过一个花廊,我忍不住问小姑娘。 我们起码走了十几间屋子,现在还穿了一个花廊,他们家吃个饭可真折腾,离着房间这么远。 小姑娘回头,笑着对我说:“快了,等一下,我叫哥哥一起。” 我嗯了一声,耐心等着。 就就小姑娘跑到花廊一侧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清淡的声音:“谁?” “哥哥,是我。”小姑娘笑着喊,大大的眼睛眯起来,可爱极了:“妈妈喊吃饭了。” 一听小姑娘的声音,里面传来轻爽的笑声,能看得出来,他们兄妹关系很好。 可隐隐的,我发现里面好像不止一人。 我好奇的看过去,便见的门被打开,先是一角灰色的衣袍露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双黑色的手工艺布鞋。 而后,视线往上,我不由讶异。 男子生的眉目如画,很是好看,可是,他居然留着一头长发。 前面剃了后面编成了辫子,一股清代打扮,真是奇怪,我心里暗暗的想。 他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月儿真乖,走吧。” 原来小姑娘叫月儿,名如其人,倒是挺配的。 月儿甜甜一笑,又问起来:“子知哥哥呢,他今天没有来吗?” 月儿话落,屋内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月儿,又想要打什么鬼主意了不成?” 我跟着看过去,便见得里面又出来一个人。 此人打扮倒是更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利落短发数着偏分,一身小西装没有好身材是驾驭不了的。 而我看上去,却不由的怔住了。  这人长得如此英俊,可那样貌,居然…… 居然跟铁匠那死去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在我呆滞的时候,他们朝我走来过来。 看见我,子知和月儿的哥哥齐齐对视一眼,问我:“这位姑娘是……?” “哥哥,子知哥哥,这个姐姐是我们救回来的。”月儿忙不迭的道。 “哦?”两人颔首,月儿哥哥问我:“请问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我有些慌张的垂头:“我……我姓楚,叫楚思梵。” 我说着,又抬头,忍不住扫了那子知一眼。 子知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满脸温和,笑着问我:“楚小姐,从刚刚开始,你便一直这样盯着我,怎么,难不成,我和楚小姐什么时候见过?” 我慌忙摇头,心里有些犹豫不定,这个人应该不是铁匠的儿子。 铁匠儿子明明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的。 这样想着,我勉强勾唇回他:“不是,只不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而已。” “哦?”他好奇道:“真的?那若是有机会,楚小姐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自是点头,跟着他应和:“好。” “好了,去吃饭吧,爸爸妈妈都等急了肯定!”月儿见我们顾着说话,忘了她,有些不高兴。 子知一听,立即低头笑起来:“好,你这丫头,还生气了。” 他看着月儿哥哥:“清岚,走吧。” 清岚便笑着对我说:“楚小姐,一起走吧。” 我颔首应是,让他们走在前面,自己和月儿跟在后面。 月儿悄悄的戳我手,我侧头看她。 “姐姐,子知哥哥,是不是长得特好看?”她笑眯了眼:“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她。” 我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得笑了,可心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我说:“那你可得快些长大了,不然,你的子知哥哥,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哪知,月儿一听,立刻横眉怒目起来。 “谁敢!”她的模样还有些凶,吓到我了:“谁敢抢子知哥哥,我就跟谁拼命。” 明明一个小鬼头,可她说这话,我背后一阵寒意飘过。 她盯着我:“姐姐,你不会和我抢子知哥哥的吧?” 她小脸儿仰着,看着我十分的渴望答案。 我自是不忍心拒绝她,再说,我也不会和她抢子知。 一来,我并不会在这里长留。 二来,我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人。 听我这么说,她瞬间就笑了。 子知恰时回头:“又在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温情柔婉,倒真有些情侣的感觉。 月儿不知羞的仰头,径直道:“我和姐姐说,不准她抢子知哥哥。因为,我长大后要嫁给子知哥哥的!” 此言一出,我微囧,其他几人倒是笑的开怀。 “又来了。”清岚摇首,满是无奈。 话说间,我们来到了饭厅。 里面一队夫妇见我们过来,立即笑起来:“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女子,想必就是月儿和清岚的妈,见我过来,笑的温婉:“这位姑娘也来了,一起吃吧。” 男子,也看了过来,笑的憨厚:“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我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一阵招呼下来,我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月儿一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子知,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特地过来寄读的。 关系简单,一目了然。 可冥冥之中,我却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 一切好似都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一样,只要戳开那层被蒙住的东西,便真相大白。 可究竟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没有头路。 我在这里生活的越来越久,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第五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月儿渐渐地长大,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曾经吵着闹着说要嫁给子知为妻的月儿,如今也如她自己所说,一直盼望着有一天,能嫁给子知。 可唯一不同的,就是小时候她总是将这些挂在嘴边,如今却深深的掩藏在心底。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和我躺在床上,看着天际的星空和我诉说一番。 “今年我十六了,已经及笄,照理说,我已经可以嫁给子知哥哥了。” 月儿躺在我旁边,嘟囔着嘴,小小的人儿,眉眼之间全是为情所困的忧愁。 “可是姐姐,为什么,子知哥哥就跟不知道一样的,什么都不说呢?” 我无奈,轻笑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我不要!”月儿用被子将脑袋掩住:“我才不要问他呢,要是他拒绝了我,传出去,可怎么办!” 我:“……” “姐姐。”她脑袋钻出被子,眼眸晶亮的看着我:“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吧?” “我?”我满脑子诧异,忙就摆手道:“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子知,关系并不怎么好。” “可你和我哥关系好啊!”月儿笑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给我哥说一下……” “那更不行了!”提起清岚,我忍不住脸红心跳:“你哥学业这么忙,我怎么能去麻烦他。” “就是说啊!”月儿苦恼:“你又不能麻烦我哥,我又害怕,所以,姐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扒拉着我的袖子,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就像是我和清岚一起买回来养着的那条洋狗狗一样。 看一眼,就让人心软。 我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就是了,不过……” 我先声明:“如果不行,你也别怪我。” “哦哦!”她开心起来,在床上蹦蹦跳跳的,活脱脱就一个小姑娘:“姐姐最好了!” 我看着她,满是无奈,又满是心疼和柔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安逸的生活久了,脑子里有些事情,渐渐地模糊不清了。 我有些忘了,明明自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偏偏,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以及,在我心底深处,好似有一个人。 每每午夜梦回醒来,我便泪流满面。 可痛苦的是,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完全想不起来一丁点和他有关的事情。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一阵失落感从心底深处散发,我不由紧紧地抱住自己,伤心哭泣。 看一眼熟睡的月儿,我起身,出了门。 余家大宅很大,我走到花园,坐在石凳上。 此刻,皓月当空,从天际洒下丝丝缕缕的月光,清冷疏淡。 地板被它洗练的如华匹一般,光滑明亮。 我盯着那圆润的月盘,慢慢的出了神。 猛地,身后有一阵温暖传来,我吓了一跳,从石凳惊起。 却,撞到一个人的下颌,我们同时发出痛呼。 转头,便见得清岚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反应这么激烈。” 我有些慌张,有些抱歉,拉着他,抬手去抚摸他精致的下颌:“撞疼了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疼了,你要怎么赔偿我。” 我抬眸,便撞入他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眸之中,沉沉下坠,没有尽头。 心中一阵慌乱,我红了脸颊,忙就转头:“清岚,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却“嗯?”的一声,有些霸道的将我下巴捏住。 慢慢转过我头,令我的视线直直与他对视:“思梵,看着我。” 他有些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命令我。 我心慌乱了一瞬,却在他如水的目光中渐渐地沉沦:“清岚……” 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看着他那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猛地,脑海中却闪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却能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跟我走。” 我吓了一跳,猛地推开清岚。 “怎么了思梵。”清岚以为我生他的气,跑过来,搂着我有些笨拙的哄我:“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又做噩梦了吗?” 我有些心惊的挥掉脑海中的画面,看着他,有些心虚,勉强一笑。 他却盯着我,脸上快溢出了温柔的水,盯得我,有些不自在。 我抬手,摸脖子:“清岚,你……怎么……啊……” 他不待我说完,径直将我搂入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 我惊呼一声,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地抱住我:“思梵,别动,就这样,静静的待一会儿,好吗?” 我微愣,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了。 好一会儿,他还没有动静,我有些担心:“清岚?” “思梵。”他却叫我。 “嗯?”我应着。 “我,忍不了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迷糊的啊了一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思梵。”他推着我,定定的看着我:“明天,我们就公开吧?” 我一愣,他继续说:“明天,我们去爸妈面前公开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吗?” 第40章 卷土重来,圣女难测 他所说,我全然不知。 记忆,混乱不堪,我张嘴想要问,可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顿了一会儿,却听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现在不是时候,歇息一会儿吧。” 我抬眸看去,与他对视,他目光深幽不见底。 心口突然一阵凉凉的,我愣愣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屋中。 他铺了草席,让我躺在上面,又燃了火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再次睡去。 睡梦中,那一场似梦似幻的场景,又一次次的显示在我的脑海里。 滔天大火,狼狈不堪的自己,混乱的人群。 杀戮,血腥,尖叫,恐怖。 鬼王冥离,白怜,司空…… 我睁开眼,火光倒映在我眸中跳跃如妖。 “醒了。”我转眼,见着司空拿了一根木棍在火堆中间翻摷。 没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两个香气扑鼻的地瓜,将其中一个递到我跟前:“吃了吧。” 我看着那地瓜发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却被烫的一个激灵,一下子便摔了下去,却……落在司空的手中。 我抱歉的看着他,问:“你不疼?” 他没有说话,手中冒起丝丝烟雾,随后递给我:“拿着。” 我试探的看着他,他一动不动。 我抿抿唇,接过,奇异,地瓜温热刚好。 讶异的扫了他一眼,他已转头,径直吃着地瓜。 地瓜香气扑鼻而来,入口即化,软糯异常,甜甜的味道入了我的心。 我却魂不守舍。 “说吧,想问什么?”半响,司空突然开口。 我一愣,脑中的记忆一幕幕,如电影般播放。 好一会儿,我目光恳切的看向他:“司空,我做了个梦,梦中,我看见冥离,还有白怜,还有……” 他转眼,与我对视,我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却唇角微微上扬:“还有我,是吗?” 我瞪眼看着他,半响,听他继续道:“楚思梵,你该醒醒了。” 我不解:“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异常冰冷:“你该醒醒了,那只是一场局,你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 我还是不解,对他如此态度有些难受:“司空,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司空冷笑一声,扔了地瓜,站起来。 我忙跟着他出去:“司空。” 他站定,抬头看着天上逐渐落下的太阳。 晚霞如火,将天边烧的通红,层层火云叠嶂,如一副似真似幻的丹青,美不可及。 他的声音随风清淡的飘来,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寒冷。 “鬼王冥离以自身之力,引你我入局,既入了局,就该回醒,如今回醒,你却依然沉迷,楚思梵,你的心,是不是丢了?” “司空,你在说什么?”我好笑,上前拉着他的手:“那一切,难道不是梦吗?” “梦?”他转头,眼眸如刀,狠狠的盯着我:“你好好想想,那一切,都是梦吗?” 画面一幅幅闪现,心口似乎被人撕开,疼痛的不能呼吸。 我猛然怔住,大气都不敢呼吸。 我抬眸看着他:“司空……你……我看见两个你……” 拉着他的手,我急切求证:“司空,那是不是你!” “不是我。”他甩开我的手:“楚思梵,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你不要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我的目的,是什么?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我狠狠的握住手,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司空,既然你说那不是你,那你告诉我,那两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和你一模一样,亲手将刀送进我胸口的人,到底是谁?” “你真不记得了?”他欺身上前,将我逼退。 我颤抖着嘴唇:“我……该记得什么?” 记得,你是怎么将刀插进我的胸口。 记得,那刻骨入魂的疼痛,有多么深刻。 记得,那火台之上的冰冷决绝,是你我之间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吗? 我颤笑,眼泪如花。 他却突然将手贴在我的胸口,一阵异样从胸口传来。 疼痛渐渐地扩散,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开我的体内。 我闷哼一声,心口猛然一紧。 霎时,一阵金黄色的光芒绽放,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感觉到眼前光芒消散,我慢慢睁开。 却见着司空的手掌之上,一颗金黄色的水珠盈盈跳动着。 我一愣,不由问:“这是什么?” 他勾唇:“血泪。” “楚思梵,恭喜你,获得第一颗,也是你的,心尖血泪。” 我眼眸微缩,怔怔的后退了几步:“你说……这是从我体内取出的血泪?” “不然呢?”他勾着眼尾,眼眸带着几丝玩味,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愣愣的摇头:“怎么会……” 猛然想起他将刀插入我胸口之时的表情,以及…… 恍惚中,看见白怜朝我奔跑过来的时候,那一阵金光大作。 难道…… “不错。”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司空淡淡道:“心尖血泪,是在人极度悲痛时所凝聚的心尖血汇聚而成,它所拥有的力量,在初始,是难以估计的,所以,你我得以从冥离的那一场梦局之中全然脱身而出。”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还是有些恍惚,似真似假,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那一切经历,都是真真实实的渡过。 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可司空却无情将它彻底碾碎:“假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局,梦醒了,我们也脱身了。” 我怔然跌坐在地。 司空上前,将那一滴金色的血泪放在我的掌心:“这是你的,好生留着,日后,自有用处。” 我看着手中跳跃的血泪,有些不知所措。 可没一会儿,它便渐渐地消散。 我不由惊慌:“它去哪里了?” 司空笑道:“无碍,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我问:“那是哪里?” 他勾唇:“你的心脏。” 我一惊,慌忙道:“那日后若是要取出……” 他直接将我手拿起,放在心口,嘱咐我:“默念……” 教给我一串咒语,我跟着念了一遍,果然,血泪但现。 我松了口气,又按照原样将它收回。 司空道:“等日后你法术高深起来,只需一个意念,便可控制它的去向。” 我看着他愣愣点头,心头,一层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 梦中那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那个紫色锦袍的男子,那个称作司岚的男子。 真的不是他?司空不承认,我无从得知,可心头却始终笼罩着一层疑虑。 还有一丝丝的熟悉,那种感觉,好似我本该与他相识,却…… 不知何故,我忘了他。 或许,这一场周庄梦蝶,是该就此放下。 可心底,总埋藏着一颗不甘的种子,等着时机渐熟,便怦然爆发。 夜色落下,火光渐渐地熄灭。 我盯着,问司空:“不要加柴吗?” 他起身,看着外面:“不用了,准备准备,我们该上路了。” 顿了顿,我跟着爬起来,问他:“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还是湘西吗?” 他眼眸一闪:“先去隔壁村子。” 我一愣。 一路上,我都在劝司空离开。 因为在隔壁村子被冥婚,我心里一直有阴影。 司空顿住,侧目看我:“难道,你不想我帮你报仇?” 我一噎,半响,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人,怕是寡不敌众。” “笑话。”他却嗤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身姿卓越朝前而去:“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也让你怕成这样。” 我心有怨念,怕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可见他一副淡淡神色,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心不由安了些。 其实想想也是,司空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怕了那些人。 独不过,也就是我不想惹些麻烦。 可司空像是知道我怎么想的,只道:“冥婚,本就有违天理。况且这村里的那位,还是个巫道。此去,不止是为你,也是为造福百姓,避免日后再有女子同你一般入了贼手。”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了许多。 抿唇一笑,我跟上他的步子:“好,那我就跟着你,去惩恶扬善。” 刚刚到了村里,就有人发现了我,尖叫连连的跑了。 没一会儿,整个村子里都喧哗起来,知道我回来了。 我见司空站在村里的广场,气定神闲的,倒是有些虚了。 小声问他:“真的不会有事?” 他微微侧目:“不信我?” 我忙摇头:“自然不是,就是觉得,有些……” “来了。”他打断我,目光看向前方。 我跟着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了前方以杨姨和张姨为首,带着村里一帮人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张姨一见我就气呼呼的大骂起来:“你个小贱人!还敢回来!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嫁给我儿子了还要勾引我男人!” 周围一群人跟着起哄,我很是不喜,蹙着眉,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却…… 被司空拉住手腕,硬拽着上前与他并肩。 我看他:“你干嘛。” 你要硬出头,也别拉着我啊……明知道我没有任何法力的。 他却没理睬我,只看着前方。 杨姨这时也站出来,立刻呸了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说着,她眼一斜,见着司空的面容时,微微怔了怔神,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屑。 “怎么的,小贱人,你是见着上次能逃跑,这次找了个帮手来,还指望着那般好运气呢!” 她冷哼一声:“来的正好,我还缺了个冥婚新郎,既然你带了人来,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她大声招呼其他人:“乡亲们,快点把这两个人抓起来!” 张姨也在一旁呼呼喝喝的喊,一双眼红彤彤的瞪着我。 想必,是恼怒极了我当初被铁匠放走。 两人招呼起来,跟着他们来的人,估计是早就说好了的。 各自都拿着手中的家伙什跑过来,齐齐将我和司空围住。 我有些害怕,不由的抓紧了司空的手。 他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也就放心大胆的握着了。 看向张姨,却并没有见着铁匠,我有些不解,不过却没有时间多想。 这些人一拥而上的围上来,我尖叫一声,下意识闭着眼睛。 却,听见司空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道:“不自量力!” 他轻轻挥手,半空中便掀起了一阵水波,那些人还未接近我们便哀嚎这摔倒在地。 张姨和杨姨对视一眼,张姨害怕起来,瑟瑟发抖的往杨姨身后躲。 “这……这小贱人这次找来的帮手,可不简单。”她看着和杨姨:“黑婆子,你能不能行啊!” 黑婆子冷哼一声,沉着脸色盯我和司空:“老婆子应下的事情,就还没有不行的!” 我一听,立即大喝:“张姨,你们都不要听信她的话,黑婆子是巫道,她是在利用你们!” 路上,司空给我解释了一番何为巫道。 巫道,本是巫术。 其所做风多半是黑暗、肮脏的事情。 他们经常会利用人脆弱的心来为自己提供修炼的资源。 而这个黑婆子,就是利用冥婚,来修炼。 等到人入祭之后,她会取了人的性命,利用生人阳寿和精气为自己提供修炼所需。 而这一办法,是最直接有效,还是最安全的。 一来,这些村里人见识段,多信神佛之说,却又对真正的神佛并没有透彻的了解。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最容易受到巫道的蛊惑。 黑婆子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大变,沉声就厉骂道:“小贱人,信口雌黄!我看你这次回来,带着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巫道!” 她大声喝起来:“你们快点把他们拿下,否则,到时候全村的人都要被他们害死!” 本以为我说的,会让他们犹豫。 可没想到,黑婆子一吼,他们本还忌惮着司空,此刻居然全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冲了过来。 司空看我一眼:“白费口舌。” 我有些无言,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是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还有些晃神,那些人已冲到跟前。 惊惧之中,腰身猛地一紧,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我双手结结实实的贴在一面厚实的胸膛。 抬头一看,便见得司空那张淡漠的脸庞充满冰霜,棱角分明的五官越发显得清冷。 他抱着我一跃而起,在半空旋转而下,落地之后,眼眸一闪,推开我便直接一掌将那些人推开。 而后临空一翻,一手在前,一手负后,手中连连变幻,既不能伤了那些村民,也不能让他们伤了我们。 情急之下,背后黑婆子却猛然上前,偷袭。 我眼眸一缩,大喝:“司空,当心身后!” 司空却头也未回,好似早就已经谅到黑婆子的戏码,冷哼一声,后方的手虚空一抓。 一只鹰爪模样的气旋在半空成形,轰然朝黑婆子而去。 黑婆子神色惊惧,连连后退,却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她怪叫一声跌倒在地,口中鲜血淋漓,咳嗽连连。 张姨见状,妈呀一声便准备跑开,却见黑婆子神色闪过一丝狠戾。 我心中突突一跳,立即大喊:“张姨,小心!” 却,已经晚了。 黑婆子双手朝前,如鬼爪一般伸长便将张姨抓到身前。 张姨放声大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黑婆子阴簌簌道:“我是为了你儿子受伤,如今功力大损,那就由你来补救好了!” 话落,深深一吸,本还挣扎不断的张姨瞬时便抽蓄几下,而后浑身血肉消散不见。 “这么毒辣!”我见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村民见状,这才反应过来,皆惊恐大叫,四散如鸟兽。 我慌忙跑到司空身后:“怎么办,这黑婆子好像很难缠。” 司空冷冷一笑,淡淡对我道:“打蛇七寸,擒贼擒王,她老巢在何处?” “啊?”我一愣。 司空皱眉:“她住的地方!” “哦哦!”我反应过来,指着一边:“在那边,跟着这里……啊啊啊,你做什么!” 我话未说完,他直接就提着我的衣领,从半空飞起。 “指路。”他仿佛是不想多说一句,简洁发话。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忙就指着黑婆子住的地方。 一路飞过去,我扫眼脚下的人和物,一瞬而过,有些心惊胆战。 而身后黑婆子见状,脸色急急而变,匆忙甩开几个正在吸食的人,便紧追而来。 落在黑婆子院子里,我脚都有些发抖。 司空却径直就进了里屋去,我叫了一声,却见黑婆子就在不远处跑了过来。 咬了咬牙,卯足了劲儿跟着司空进了屋。 “司空,黑婆子赶过来了。”我慌张提醒他。 他嗯了一声,却站在大堂之中看着前方不动。 我好奇跟着看过去,便微微一愣。 原来,司空看的就是当初我本来准备给黑婆子清洁的那些奇怪神像。 而司空看了一瞬,目光定在那个带着面具,手脚并用的神像上:“原来在这里。” 我不解,问他:“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抬手将那神像拿起。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一道劲风呼啸而至。 我一惊,慌忙推开司空。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炸响,刚刚司空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坑,土屑翻飞。 黑婆子披头散发,之前一张老态尽显的脸,此刻居然恢复了光泽,貌美年轻。 我惊呼:“她怎么……” 司空嗤笑:“不入流的巫道手法,丢人现眼!” 他抬起手中的神像,凉凉道:“今日本欲留你一命,可见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只好提早送你去见你的神主了。” 话落,他神色肃穆,手中燃起道道火焰,那神像便被火焰团团围绕。 而那黑婆子,却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也趴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来。 没一会儿,司空手中神像燃为粉末,而黑婆子的身子也跟着慢慢的消失不见。 最后一刻,黑婆子突然抬头,那一双浑浊的双眼,此刻全是黑色的污浊在里面涌动。 她看着我和司空哈哈大笑,恶毒咒道:“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噬心蛊咒,生生世世!你们永远都逃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随着风渐渐消散,而黑婆子的身影如神像一般化为齑粉。 我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回神。 转头盯着司空,有些不解:“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噬心蛊咒,她给你下蛊了?” 司空神色阴沉如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好一会儿,抬头走出去:“该走了。” 我急忙追过去:“司空,你怎么不说话?黑婆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话有点多!”司空猛然顿住,我一个不妨,撞了上去。 捂住发疼的鼻子,还未开口,他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怔住,片刻后,不由失笑。 是啊,离开那幻境,他不是即将与我成亲的清岚。 我之余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如果可以,他完全不必要带着我去寻什么化解鬼王印记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可能是日子长了,就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并不是一般人。 可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常人,有什么资格在他心中留下特别的印记。 我点点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以后,我都会尽量,不去管你,不去担心你,不去逾越,你我之间的那条线。 他转身,盯着黑婆子的房子。 扬手,指尖绽放出丝丝火光,宛然一甩,火光沾落在地,房子便被火焰瞬间笼罩。 炽热的火光烤着,皮肤有些紧绷,我不由想起了那场幻境中的火台。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期待着,那环境里面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这样,至少我可以和他…… “走吧。”司空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抬头,盯着火焰越来越大。 从这里发生的一切,好似便在这一场火焰之中落下帷幕,再不复现。 我跟着司空的步伐,离开此地。 黑婆子一除,村子里肯定会动荡一段时间。 不过想想,以后便再也没有黑婆子祸害蛊惑他们,也是好事一件。 重新开始,也是一种幸福。 到了镇子上,司空找了一个小宾馆,照样是开了双人间。 我和他住了进去。 第41章 幕后真相,冥离司岚 不等我的思绪扩散齐全,月儿却疾步上前,一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我脸被打的转向一边。 捂着麻木做疼的脸,我愣愣的,好半响没有回神。 子知见状,不由大怒,上前拉住月儿扬起的另一只手。 “是我先做了逾越的事情,你有什么气,从我来便是,为什么要打思梵!” “你放开我!”月儿带着哭腔挣扎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子知:“好啊,冲你来,你以为,我喜欢你,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 她哈哈大笑:“木子知,你太天真了!” 话落,转手一巴掌便落在了子知的脸上,她打了一巴掌还不够,连连对着子知拍打。 一边崩溃的大哭一边道:“我将你们两个看成我最重要的朋友,最喜欢的人,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背叛我的!” 我回过神来,心酸无比,我也没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慌忙上前,我拉住月儿的手,看着她苦苦祈求:“月儿,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你放开!你这个贱人!”月儿却一把甩开我,满脸憎恶的盯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狐狸精!” 她冷笑道:“枉我当初将你救回来,把你当做亲姐妹对待,还和我哥在一起。如今,你做下这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我哥?你究竟把我们置于何地!” 她的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口。 我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拼命摇头想要解释。 可刚刚那一切都是他们看见的,我怎么都洗不清。 可是,那并不是我所想的啊…… “够了!”子知拦在我们两个中间,居高临下的对着月儿说:“我说了,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你们不要怪思梵,要怪,便怪我,这件事情,我才是罪魁祸首。” “说够了吗?”久久沉默的清岚突然开口,我转眸看去。 果然,他的脸,和我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无一丝的缝隙。 可偏偏,我哑着嗓子,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是清岚,那他是谁? 我的头猛地窜进一股股记忆,混乱的,不堪的…… 传来剧痛,我拼命忍住,想要上前去拉住清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可以解释的。” “放开。”他淡淡的说。 “我不放!”我咬着下唇,眼眸祈求的盯着他,希望他能如同以往一般,怜爱的抚摸我的脸颊,说上一句小傻子。 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我推倒在地。 “清岚!”我忍不住嘶叫出声,可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径直上前,站在子知身前,神色阴沉与他对峙。 他冷笑:“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子知朝我这边走,清岚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关任何人。” 子知侧目,神情不变,话音却嘲讽:“对,我就是想将她从你身边抢走,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如何?”清岚蓦地轻笑起来。 子知挣开他的手,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你怎么样。” 我很避讳与他的接触,忙推开他站在一边。 却,清岚转身一拳狠狠将子知打倒在地:“兄弟妻,不可欺,木子知,我倒是不知,你已无耻到如此地步。” 月儿在一旁见状,吓得尖叫出来。 可到底是爱着子知,跑上去拼命的拉开两人:“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也上前去帮忙,月儿却转身,径直甩我一巴掌:“你给我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没站稳,身子倒下,头重重的磕在石桌边缘。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我听见清岚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抱着我,拼命的喊着什么。 月儿大叫的拉着子知,口中慌张的骂骂咧咧,却泪流满面。 我只静静的抬眼,看着清岚那一张在我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的脸庞。 啊…… 原来,是你啊,司岚。 我抬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可偏偏,还未触摸到,我便陷入重重黑暗之中。 再一次醒来,四周闹哄哄的,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住,跪在了余府大堂之上。 在我身边,是同样跟我一起被绑住的子知。 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我,见我睁开眼,松了口气,忙问:“思梵,你怎么样。” 我有些懵,转眸四看,发现上座,是一脸严肃的余伯父和余伯母。 而清岚,不,应该是司岚,和月儿,一左一右的在他们身侧站定。 司岚一脸淡漠,而月儿,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两旁,则是镇子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一脸肃穆的看着我和子知。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口中干燥:“伯父……” “住口!”我一开口,就被余伯父给喝止,他盯着我,冷冷的道:“思梵,你居然在我余府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辱败门风!你可是忘了,你是我余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 我张张嘴,目瞪口呆。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大,而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在裁判该如何处置我与子知。 我不由苦笑:“伯父,伯母,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余家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哥的眼睛,都是瞎的,故意陷害你们的!”月儿站出来,气愤的喝道。 “月儿!”司岚轻轻扫了一眼,月儿不甘心的退回去。 我看着司岚:“就算他们都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心中一阵滚烫,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司岚,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来了,你是司岚,对不对,司岚,你说句话啊。”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却嘲讽掀唇:“说,我是如何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在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了我?还是是,我最后的兄弟,勾搭了我的未婚妻,一起背叛了我?” “司岚……”我摇头,想要否认,可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思梵。”此时,余伯母叹了口气:“你说说,自从你来到我们余家,我们有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为何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伯母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都已懒得多看我一眼。 摇摇头:“今日,我们请了镇子里的镇长他们都来了,这种事情,在我们镇子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既然做了,那我们也保不了你们,后果,只能你们自己来承担。” 余伯母看了余伯父一眼,余伯父便看向镇长:“请您……处决吧。” 镇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照理说,这种不贞洁的事情,是应该浸猪笼的,不过,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不!”月儿突然站出来,指着我:“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迷惑男人的,你们一定要烧死他,以绝后患!” 我震惊的看着月儿,完全没想到,她竟如此恨我,恨不得,将我活生生的烧死。 我嗓子哑哑的:“月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月儿一脸恶毒:“因为,你是个迷惑人狐狸精,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筹谋着要迷惑我哥和子知哥哥!你们两个都该去死!” 我听罢,不由觉得好笑,却无言以对了。 当一个人想尽办法要整你的时候,你在绝对的弱势情况下,能有什么挣扎的权利? 可是,我还是不由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岚。 司岚,难道,你也想要我如此吗? “这……”镇长为难,看向余伯父余伯母:“你们觉得……” “就如月儿所说。”余伯父他们并未表态,司岚却淡淡的扫我一眼,而后道:“烧了他们。” 我闻言,不由的一阵呆滞,而后狠狠的跌坐在地,双目放空,绝望到整个人都慢慢的快要没了生息。 或许,这就是给我的惩罚吧? 余伯父和余伯母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扫了扫我和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了!”镇长见状,立刻就大刀阔斧的派人去准备。 有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带走,拷上囚车,在大街上游街。 一路上,接受人们烂菜鸡蛋石子等的锤炼,眼神的诅咒,口中的诲骂。 “思梵。”身后,和我一样被囚住的子知喊我,我侧目看了一眼,神情冷淡。 他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不由好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并没有理睬他,他却径直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我只当是没听见的,如今这种情况,能不能出去,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岚,目光中不由升起丝丝眷恋的疼痛。 司岚,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司岚在某一个瞬间转头,与我对视。 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我的大脑如同开闸的水库,记忆的洪流这次彻底在我的脑海中打开。  荒芜鬼村,车祸,白怜的死去…… 鬼王印记,上路的决定。 司空……是司空! 豆大的眼泪滚烫而出,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要说话,却全然吐不出一个字。 我想起来了! 是司空!司空!他是司空! 一时间,我的心情极其复杂。 当初为了寻找司空,流落到被人冥婚,以及到如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想不明白。 可我知道,我是楚思梵,他不是什么司岚,也不是什么清岚。 而是司空,我的司空啊…… 我想呼唤他,可他那厌恶的眼神,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他转过头去,不在看我。 “司空!”我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很快便湮没在这吵闹大街的诲骂声之中。 一路走到了镇子上处决罪犯的地方,我抬眼看去,这里早已高高的架起了两座火台。 我有些麻木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吗? 我不死心的看向司空,紧紧地盯着他,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 司空,醒醒,不要在被这里的事物所迷惑下去了。 司空,醒醒啊! 可我内心的呼唤,并没有和他心有灵犀。 镇长唤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拖下囚车。 我被摔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泞,狼狈不堪。 从司空的身边走过,我小声的呼唤:“司空,醒醒,我是楚思梵……”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似看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不由狂喜,挣扎朝她跑去。 月儿和余伯母尖叫起来:“都冷着做什么,赶快将她抓起来,架上火台!”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不知道是谁带起头,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气愤填膺的呼喝起来。 我本是不害怕的,可到了这一刻,我却也害怕起来。 浑身颤抖着,头皮发麻,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好似紧绷起来。 子知在一旁哈哈大笑:“余清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不解,看着他:“子知,你在说什么。” 子知冷笑:“思梵,都到了现在这一刻,你还不明白吗?” 我愣愣的,有些出神:“你……什么意思” 他看向清岚,不,看向司空,冷冷的掀唇,满是嘲讽道:“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想让我们都消失的借口!” 我瞪大眼,震惊转头,看向司空。 片刻后,我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 司空怎么可能会让我去死呢? 他是多么多么努力的,一直在救我啊! 可为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此刻,亲手送我上刑场吗? “我不相信!”我崩溃大哭,对着司空大声吼出来:“司空!你说话啊!你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司空!司空你怎么不说话!” “动手!”许是怕延迟之后,事情有变,月儿满脸狰狞的开口,直接就下了命令。 火光点上泼了油的干柴之上,一瞬便冲天而起。 炽热的火光活活的围着我和子知,我浑身汗如雨下,神思渐渐地有些模糊。 而某一个瞬间,我抬眼,看见了司空那张如雕刻般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愣,惊喜道:“司空,你是来救我的吗?” 却不料,他冷冷一笑:“楚思梵,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想要我救你吗?你简直做梦!” 他又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话落,在我眼前,他的身影居然慢慢的扭曲起来。 而渐渐地,我看见他的身影,居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司空。 其中一个,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而另一个,一身墨紫色的锦袍,满头如墨青丝玉冠高束。 而那张和司空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显得有些不一样起来,带着丝丝狂魅邪娟。 我呆滞的盯着他们两个,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你……”我指着身穿中山装的司空:“你……你是司空……” “你……你是谁……”记忆不停闪烁,那些破碎不堪的画面渐渐地再次重合,走廊尽头的男人…… “你……你才是司岚!” 对!司空和司岚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司空,就是司空。 而司岚,却是清岚。 却不曾想,两个身影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只余我身前清岚模样的司岚一人。 他提唇一笑,邪魅狂霸,我还未来得及说话。 一阵剧痛,却猛地从我心口传遍全身。 我缓缓低头,见着司岚手中拿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我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血液倒流,我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而心碎那种痛楚,是比任何伤口都要疼痛千百万倍! 不论是司空,司岚,还是司岚化作的清岚,他们都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可偏偏,却是他拿刀,狠狠的刺进了我的心口。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剥离我的身体一般,那一瞬间,我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我听见一旁的子知焦急的对我说:“思梵,只要你现在开口说一句,你跟我走,我就立马带你走!” 我没有作声,只不停的呼唤着司空,愣愣的看着他,涩口无言。 我听见子知冷笑连连:“司空司空司空?你一辈子,就只知道司空!不论我为你做了什么,为你付出所有,你都只知道司空是不是!” 他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司空在你面前死掉!” 我猛地清醒了些许:“你要做什么!” 他唇角斜斜一扬,一瞬间,他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只有一点清秀帅气的子知,变成了曾经那个在我无数次梦魔和我懊恼不断的记忆中出现的一张脸…… 那是,鬼王,冥离。 一瞬间,脑海中似乎又一根线直直的串联起来。 鬼村,冥婚,失踪……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这里快要忘乎自我的自己…… “啊……”我忍不住放声尖叫出来。 一瞬间,红光大盛,四周都是尖叫声,我好似从高空跌落。 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抬眼一看,却不由怔住。 是司空…… 我张嘴,有些干涩:“你为什么……” 他却打断我,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先别做声,在这里等我。”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地上,身影瞬间奔至前方。 我看见冥离与他身影纠缠起来,两个打的如火如荼。 我却神思渐渐不清,恍惚中,我好似看见了白怜的身影。 她已经不是死前的那副光景,如今的她,身姿曼妙,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 她的眉间有一朵妖冶如血的曼陀罗花,就好似开在我胸上的那朵一般。 她脸上的神情狰狞可怖,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苦笑着:“难道,是我要死了吗,所以……你来接我了,怜儿?” 我说着,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光。 却,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如锐利的长剑一般,划破这寂静的世家。 白怜放声尖叫起来,四周的风呼呼刮着,好似要将我的肉都给剥开。 渐渐地,四周慢慢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好似没了生息。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身旁。 我实在扛不住,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思梵,跟我走……” “思梵,跟我走……” “不要!” 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刺耳的尖叫叫我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趴着身子爬到一旁。 有一丝天光照耀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却才发现,我自己躺在破屋里。 微愣,我慌忙爬起来,举目四望。 这里,不就是我之前从棺材里逃出来之后所在的荒村吗? 我现在怎么会…… 脑海中一一闪现的那些画面,余家,司空,冥离,白怜他们呢…… 没有火台,没有喧闹的人群,甚至…… 我没有死,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衣服,除了逃跑时,被山林中的荆棘树枝刮破皮的地方,便毫发无损。 而为什么,我四周荒芜一人? 我蹙眉扫了扫,见着一旁有一个破屋,我顿了顿,出了破屋。 刚刚转眼,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儿被吓破胆儿。 好一会儿,我平静下来,瞪眼看着前方。 那里,横趟着五具男人的尸体,就是之前被张姨他们派过来追我的人。 他们,怎么死了…… “醒了。”身后猛地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我浑身一紧,如受惊小鹿转身看去。 却见司空手中拿着几个果子,正站在我身后,神色平淡。 我微愣,随即狂喜:“司空!你怎么在这里!” 他奇怪的扫我一眼:“自是寻你。” 又问我:“在看什么?” 我有些懵,反应过来,便看过去,指着那几个男人:“他们怎么……” 司空不等我说完,便哦的一声道:“昨夜寻你的时候,见着他们在追杀你,不是好人,我便顺手解决了,不必谢我。” 说完,又对我说:“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一下。” 第42章 幽冥鬼都,逃生亦返 我刚刚转头时,竟瞧见那个黑袍女人拢着麻袋,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瞬时,便消失在原地。 我头皮浑身紧绷,直到司空问起,我才回过神来。 “司空,那个女人,果真有问题。”我心惊肉跳的对司空讲刚刚的事情。 司空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巫道。” 我不由一怔:“巫道?更黑婆子一样的。” 司空“嗯”了一声。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去除掉她?” 司空看傻子的看了我一眼:“我与她并未有什么冲突,为什么要管她?” 又道:“且,这次来了这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点过激了。 我又想到之前那个小孩子,从离开到现在,我都没有再看见那小孩子一眼。 司空并未在意我在想什么,只带着我一路朝深山而去。 司空寻了一户人家,里面有一个老伯,看着,司空像是这里常客。 一见司空过来,就欢喜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老伯很快做了一桌子饭菜,我和司空坐在桌子旁,看着他忙进忙出。 我小声问司空:“这位老伯,是你朋友吗?” 司空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别管那么多。” 我:“……”问问也不行。 我起身去帮着老伯端菜,老伯笑呵呵的拦住我:“姑娘去坐着吧,我来就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老伯说什么都不让我动。 无奈,我只得出去了。 却,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 我定睛看去,进来的是个女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 一看就知是急急跑来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她一进来就转眼扫到了司空,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喊:“司空哥哥!你终于来了!” 司空抬头,瞧了女孩一眼,淡笑:“秀儿,好久不见。” 被称作秀儿的女孩闻言,越发羞涩的颔首,那一抹娇俏,别提多诱人。 便是我这个女的瞧了,心里都微微一动。 可同时,我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秀儿颔首:“自从上次一别,居然都三年了,秀儿如今都十九岁了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有些刺耳,偏偏司空还笑了笑:“秀儿长得越发出落,亭亭玉立了。” 秀儿闻言,脸颊越发红。 我咳嗽了一声,上前去,走到秀儿面前,笑盈盈的问:“你叫秀儿是吗?我是楚思梵,比你大一点,你叫我思梵姐姐或者楚姐姐都可以。” 秀儿一见我,唇角笑意便微微一顿,随即盯着我问:“你是……” 我本欲开口解释,司空却先一步道:“她是我徒弟。” “哦……”秀儿一听,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瞧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原来是司空哥哥的徒弟呀,真是幸会,楚小姐,我是秀儿。” 这秀儿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叫我楚小姐,看来并不想和我攀关系。 且一看司空说我是徒儿的时候,她眼中爆出的那一抹不屑。 我便知道,这个秀儿,肯定不像是她所表现的这般简单。 我颔首笑了笑:“我知道了。” 如此话落,双方都没怎么搭话了,有些尴尬。 我看向司空,司空却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文字很奇怪,我根本都看不懂。 秀儿一双眼眸极大,甚为出神。 眼眸一转,她盈盈笑起来,又问我:“楚小姐,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不是很想应付她,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敷衍着:“说来话长。” 反问她:“你这年纪,可是还在读书?” 她“嗯”了一声:“读大一,现在放假呢。” 我哦了一声,没在多话。 恰时,老伯出来,秀儿见状,乖巧的唤了一声爷爷,上去帮忙。 果然如此,爷孙俩,我瞬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看司空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关系肯定匪浅。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吃饭的时候,司空问了老伯一句。 老伯点头,憨笑道:“你放心,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那便好。”司空满意点头:“吃完饭,你与我详细说说。” 老伯诶的应了一声,各自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诡异,就连之前蹦跶的那么欢快的秀儿,都一个字不说,老老实实地吃饭。 我扫了几人一眼,忍住了想说话的欲望。 吃完饭,老伯交代秀儿带我进房间睡觉。 司空和老伯离开,我拉住司空,他回头盯着我。 “你去哪里?”我问他。 他却淡淡道:“出去一趟,有点儿事情。” 我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担忧让他瞧见,他破天荒安慰了我一下:“不用担心,放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拂开我的手和老伯离开。 我看着他身影走远,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姐姐,跟我来吧。”身后突然想起秀儿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她盈盈笑着,穿着一身白衣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 我心头有些怪异的感觉,并未多理睬。 “嗯”了一声,我跟着她上了楼。 楼上有一个大厅,厅里供奉着许多神佛。 这一看,我才觉得,他们也是一条道上的人。 秀儿将我带到一个房内:“姐姐,这几日,你便先在这里与我同住。” 我打量着房内,与平常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多大区别。 男明星海报,可爱的装修风格。 可唯一……这里面很多的符纸。 见我看着这些,秀儿笑着说:“我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司空哥哥曾救过我和爷爷的命,这房间里的符文,都是他亲自画下来给我的。” 话里话外,带着眷念欢喜,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难怪,你们这么熟悉,很少见他与人交流来往。” “是吗?”秀儿显然兴趣很大,想问我:“楚小姐,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司空哥哥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至于徒弟论这一篇,我自己都不知情呢。 我们连个拜师仪式都没有,谁知道司空是抽的哪门子风会说我和他是师徒关系? 我勉强一笑,看着她抱歉道:“我有些累了。” 秀儿愣了愣,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绝她。 她回神,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没在多说:“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半夜,窗外虫鸣阵阵。 一丝丝月光从窗台倾泻进来,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躺在床上到现在,起码也有四五个小时了,可我还是没有听见司空回来的动静。 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干脆起身。 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熟睡的秀儿,我轻手轻脚的去了阳台。 外面吹着丝缕清淡的风,有些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老伯家在村里,此处人烟稀少,风景却甚好。 我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皓月旁荡漾着丝丝缕缕的云烟,清冷月光将天地都洗练成匹匹银练。 远处,有灯光影影灼灼。 “你喜欢司空哥哥吧?”猛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吓得心都差点儿蹦出来,转身一看,见的秀儿站在我身后,神情平静,眼眸中却有戾色。 我微微一愣,扬起下巴淡笑:“你知道还问什么?” 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嘟起嘴巴,对我说:“你不准喜欢他了。” 我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秀儿,你没病吧?” “你严肃点!”她低喝:“我是认真的。” 没想到,她居然将这种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我停了笑,睨着她问:“为什么?就因为,你也喜欢他?所以,你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他了?” 她轻哼一声:“司空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楚小姐,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听罢,越发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可我并没有在意,就算她说这番话的神色认真,可我只当她是一个小女孩的一番气言。 毕竟,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我年轻的时候,还说喜欢刘德华来着,长大了非他不嫁。 可如今呢? 我淡淡一笑,摇头道:“秀儿,行了,别说了,外面冷,进去吧。” 我想打过这个话题,她却有些不依不挠:“不行,你得在我面前答应我,绝对不会再继续喜欢司空哥哥,否则,你就别想进去睡觉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我有些恼怒,可一再提醒她只是个小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对她耐心的解释:“秀儿,你年级还小,有时候说的话,不要那么绝对当真,以后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在继续这样了,知道吗?我相信,就算是你司空哥哥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赞同你如此盲目的喜欢他的。” 哪知,她一听我的话,神色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怪叫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我心头一跳,慌忙避让,却让她径直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伸手拉住了她。 下一瞬,楼下却传来惊呼,老伯的惊呼声带着惊吓与惶恐:“天啦,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未回神,便见司空眉目微凛,飞身而上,一把将秀儿搂住,轻盈落地。 “怎么回事?”甫一站定,司空眉目一转,便看着我问起来。 我愣愣的,正想回话,秀儿却凄凄的抽泣起来。 “司空哥哥,这件事情,不能怪楚姐姐。”她抹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惹怒了楚姐姐。” 她说着,微微嘟嘴,抬头一双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可怜兮兮道:“楚姐姐,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平常,见着这种情况,我倒还真是心软了。 可这秀儿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的画面司空和老伯都看见了,我就算说是秀儿故意这样做的,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觉得有些好笑,嗤笑一声,勾唇道:“秀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一愣,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 片刻之后,却是忙道:“楚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恰时,老伯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秀儿一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见秀儿如此说,不由忙问:“秀儿,你说了什么得罪了楚姑娘,叫你平日管好一张嘴,如今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好收拾!” 又对我说:“姑娘,我这孙女儿脾气大,性子是不坏的,如果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原谅她吧。” 老伯的样子看着有些隐忍,应当是对我有些怒气的。 可估摸着,因为我是司空的徒弟,所以才没有发脾气。 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我坏的不行了。 我看向司空:“你也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司空一双眼眸定定的盯着我,并没有说话。 虽然如此,可却比他说什么都让我心碎。 就算他说一句不信,那我也有个安慰,可如此,不冷不淡,我算什么? 我凉凉一笑,对着老伯挑眉:“你说的不错,秀儿这姑娘的确是不坏。” 只是,坏到骨子里去了,坏的要出水了! “今天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芥蒂,只是希望,日后像是今日这种事情少有发生的好。” 自始至终,他们没说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说,也懒得说。 与一个小女孩子为了一个男人撕逼,简直就是可笑。 老伯颔首点头,笑呵呵的:“姑娘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秀儿,还不快给姐姐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我拦住,道:“天色也不早了,都快些去休息吧。” 我扫了司空一眼,他总算是完整回来,我心也安下。 话落,快步回了房,躺在床上去了。 外面传来老伯关心秀儿的声音,又有秀儿对着司空撒娇。 没一会儿,外面脚步声渐渐地离去,秀儿回了房。 她站在我对面,抱着手臂环胸,一副打了胜仗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司空哥哥对你根本就不闻不问,你也就该有些自知之明,做徒弟就好好做徒弟,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还是趁早走了的好。” 我闻言,淡淡一笑:“这,就有劳你操心了。” 并不想与她多话,哪怕她被我气得跳脚,大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去理。 她蹦跶了一会儿,许是累了,着哼哼一声,歇了。 说来也怪,昨夜遭了那样的事情,我却一夜好眠。 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楼下,司空他们早就起来了。 见着我下来,司空对我招招手:“快些准备一下吧,过会儿出门。” 对昨夜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愣了愣,问:“又去哪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本我看不懂的书:“有事。” 我无奈,只得收拾了一些东西,等着出门,也好,早点离开这里,省的看那秀儿不顺眼。 一大早的,却不见秀儿。 饭间,问起来,老伯呵呵一笑,说:“她去烧香了。” 我“哦”了一声,心中嗤笑,坏的要出水的小丫头,还来烧香拜佛这一套,是想哪个菩萨能保佑她不成? 正说着,小丫头回来了。 老伯招呼了一声,叫她吃饭。 她神色躲躲闪闪,我一见,心头暗想她莫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没一会儿,她却笑嘻嘻的坐下,问司空:“司空哥哥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老伯替司空回了话:“今天我们要去山里,你要是没事,就呆在家里,别乱跑。” “去山里?”她眼眸一闪,盈盈一转,盯了我一眼:“那楚姐姐也去?” “那是自然。”我道,似笑非笑的扫了司空一眼:“谁叫我是师傅的徒弟呢。” 我将师傅和徒弟咬的极重,惹得司空特意扫了我一眼。 秀儿一听,立即就不依起来:“楚姐姐也去,那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胡闹!”老伯当即不依:“你以为我们去玩?山里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 秀儿哪里肯,当即又哭又闹起来,惹得老伯怎么劝都无法,只得看向司空:“你帮忙劝劝吧,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出好戏,本以为司空会将她留下,哪知…… 他微微抬眼,漫不经心道:“既然她要去,那便让她就是。”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听他道:“左右年级也这么大了,走了这条道子,总该上路的,也趁这个机会,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练练本事。” 不说不知道,我才晓得原来秀儿也是学道的,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秀儿却微微扬着下巴,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满眼粉红的看着司空:“谢谢司空哥哥。” 老伯无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又再三叮嘱她,去了山里面不能到处乱跑,也不能惹乱子出来。 秀儿连连颔首应了。 吃完饭,就各自准备了一下,我上楼去拿了个东西。 秀儿跟了上来,她也弄了个小包挎在肩上,见着我,微微一笑:“楚姐姐,可要多多关照一下我哦。” 我懒得搭理她,微微提唇,便下楼去了。 我不知道司空他们去山里要做什么,他也没有给我说明。 一路往深山去,最开始还有一些人烟迹象,越往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的,甚为幽森。 我实在忍不住,问司空:“在找什么?”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我,而是问老伯:“你确定在这边?” 老伯颔首,肯定道:“这三年,我一直托人打听,自己也来过些次数,肯定是在这里面。”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动静……”老伯喃喃。 却,一旁秀儿猛地大叫一声:“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我们跟着跑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得是一个地洞。 我看着平平无常,其他三人却神色涌起一抹惊喜。 “应该就是这里了!”老伯趴在洞口看了看,起来神色肯定。 司空神色默然,嗯了一声,转头问我:“有看出什么?”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什么,无奈摇头。 秀儿瞧了一眼,讶异问道:“楚姐姐还没有修出阴眼?” 阴眼……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里面,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讪讪一笑:“修炼时间太短……” 却被司空打断:“她出过一点意外。”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为什么他屡屡在他们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秀儿明白的“哦”了一声:“那肯定很难受吧楚姐姐?” 秀儿这假惺惺的关心,当真叫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我呵呵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好”。 “行了,别耽搁了,快点下去吧,时间晚了,就难了。”老伯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声,逐准备起来。 司空颔首,抬手在我眼前抹了一下,对我轻声道:“再看看。” 我跟着看过去,不由瞪眼。 只见从那洞口里面,不断的冒出丝丝缕缕的绿色烟雾来。 只是看着,一股阴森冷然感便油然而生。 回神,见着司空和老伯一人拿了一条红绳,默念了一串咒语,一串白光便绕着红绳走了一圈,随即消失不见。 我好奇的看着,就见两人睁眼,各自将红绳扯断,在我和秀儿的手腕上各自栓了一道。 司空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过会儿下去,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不要慌张,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与你解释,知道了吗?” 虽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可他如此态度,叫我心头莫名忐忑起来,一丝丝不安始终萦绕在心间。 可不想让他担忧,我微微一笑,颔首说:“好。” 第43章 黄泉忘川,三生石上 跳下去的瞬间,有一阵轻微的撕裂感传遍浑身。 随即脚下落地,本以为这里会如外面那般金光大盛。 可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天边,一丁点儿白光传来,所有的鬼魂争先恐后的朝那处奔跑。 司空拉住我的手就跑:“快走。” 我来不及多说,只能跟着他一起跑起来。 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得以牛头马面为首,带着一大队阴森的鬼差朝这边而来。 那些逃跑的鬼魂,要么是被他们抓了起来,要么,便是被他们一刀斩杀,化为烟灰。 “再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你!”司空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忍不住一抖,忍下心中的惊惧跟着他朝那处光阴奔跑去。 可那光看着很近,却怎么跑都跑不到,渐渐地,我没了力气,差不多已经是司空拖着我在跑了。 “楚思梵,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振作起来。”司空的话从未如此多过:“还有一点,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眼泪往下掉,想起这些天的心酸,听着他的话,卯足了劲儿跟他继续跑。 “司空,我坚持不住了。”我有些崩溃,四周的鬼怪尖叫声一阵阵划过,我的心已经受到极限。 “到了!”司空蓦地停下来,我跟着他看过去,眼前有一扇白光大绽的大门。 “从这里出去,我们就活下来了。”司空神色凝重,拉着我往前:“走!” 我开心的不得了,却猛地被人拉住手,回头一看,吓得心都差点儿暂停。 “思梵!救救我!不要抛下我!我知道你们是要回去,思梵,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白怜的脸猛然出现,她恢复了人身,却被一个阴差抓住了,死死挣扎。 我怔愣,司空不耐烦的催促:“楚思梵!别再耽搁了!走!” “思梵!思梵!我是你好朋友啊!不要丢下我!”白怜的声音如同一块儿大石,重重的从天际落下,压在我的心尖。 我难受的要死,见她被阴差打的浑身是伤,心头也在颤抖。 只要我拉她一把,就一把,我们就都可以活下去了! 情况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猛地拉起白怜的手:“司空,我们带上白怜吧。” 我祈求的看着司空,司空沉默一瞬:“走!” 这便是同意了? 我惊喜的替白怜挣开阴差:“快走!” 正在出口间,一个阴簌簌的声音蓦地在整个上空盘旋:“孽畜,哪里走!” 一张大到难以想象的网从天际洒下来,我惊恐的盯着。 白怜在门口,我落后一点,只要白怜轻轻拉我一把,我便能逃离天网的范围。 她却吓得尖叫一声,径直便一掌推开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状如疯魔一般的跳进了白色大门,而我,却退后好几步,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手被人拉住,一个大力,在天网落下之前,将我拉了出去。 而也就在此时,本已出去的白怜如一道弧线与我擦肩而过,正正落在天网之中。 她被抓了个正着,在天网内死死挣扎着像我求救:“思梵!救救我!救救我!” 我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闪现的是她无情一掌将我推开的画面。 司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若想要陪她死,我便成全你。” 我浑身一抖,转头看他。 他面若寒霜,本深邃的眸子如寒冬腊月的深潭,被层层冰霜覆盖。 我心里有些愧疚,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我没有做对。 我撇开头,转身和司空一起离开:“我们走吧。” “白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传来白怜歇斯底里,恶毒的诅咒一串串从她嘴中冒出。 我听得心酸又好笑。 司空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的拉起我的手走进白色大门。 却蓦然,有人拉住我的手。 我大惊失色,转头一看,一个貌若天仙的人紧紧地盯着我。 他邪魅一笑,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来了就想走?问过本君没有?” “司空!”我下意识的喊出司空的名字。 “轰”的一声,一道强烈的掌风贴着我的脸颊朝对面的男人而去。 男人凭空消失。 “有没有事?”司空皱眉问我。 我忙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他拉着我转身。 “噗…!”我的胸口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这瞬间,司空拉着我跃入白色大门。 我眼见着,那相貌妖冶的男人立在前方对我微微一笑。 ………… 一片黑暗,有男人压抑的喘息传来。 我想动,想睁眼,却好似被控制一般。 “小东西。”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不听话。” 我忍不住皱眉,身子难受的想哭。 一动,却听见那喘息更重,随即,感觉自己快要被撞击的灵魂出窍一般。 “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的话语:“忍耐一下,马上就舒服了。”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我只觉得身如呈祥云,扶摇九天而上。 却猛地,一阵偌大的失落充满我心底,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滴滴滴…… 刺鼻的消毒水儿气味儿传来,我的对面是黑白电视。 转头,医院的仪器指示灯一闪一闪响个不停。 有开门声传来,我看过去,见得我爸妈正提着食盒走进来。 一见我盯着他们,两人怔愣一下,随即狂喜的冲过来,嘘寒问暖。 妈妈把我扶下躺好,才轻声抽泣着:“思梵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可一定要告诉妈妈。” 我爸就在一旁冷哼一声:“你管得她那么多,小心她又跑出去,出个车祸,人直接去见了阎王。” “你少说两句!”我妈忙就嗔了我爸一句。 此时,生动的画面一幅幅闯进我的脑海,我才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的一切,我忙问爸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说起这个,我妈一阵伤心啜泣,给我讲了进来的情况。 我们那一车翻车,结果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还并没有伤的太重,医生都说是个奇迹。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想到当时白怜的那一连串诅咒,浑身不由的发颤。 猛地想起司空,忙问:“妈,我一个人回来的?司空呢?你们有没有看见?” “什么司空?”我妈一脸懵懂。 “一个男人。”我比划着:“长得很高,很帅,穿着中山装,梳着油头,像民国人。” 我妈盯了我一会儿,猛地转头扑到我爸怀里哭诉:“他爸,思梵是不是脑袋摔坏了啊,怎么一醒过来就净说些瞎话。” 我爸一边安慰着我妈,一边皱眉盯着我,询问我,虽然语气还有责怪我私自跑出去,眼里却全是关心。 只是我很奇怪,我明明跟着司空回来的,可为什么,如今司空却已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救我,真的只是狭路相逢,出于好心? 我爸妈生怕我摔坏了脑袋,连叫医生做了一整套的检查,证明我的确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们这才放了心。 我本来以为司空是因为当时是灵体状态,所以我爸妈才会看不见。 说不定,等他恢复过来,一定会来找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 在医院里恍恍惚惚的住了一周,我便出院了。 爸妈给我重新安排了工作,说等我歇息几天就去上班。 我没有意见,经此一役,我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那种折腾的心。 可心里,却始终好似有什么遮挡着,生了根,只等着一个契机,让它发芽。 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每隔两天,我都会做梦,而且每天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春梦,与一个男人在梦中的火热缠绵…… 我记起当初在鬼村昏迷的时候,也做过这个梦,只是,我却弄不懂是为什么。 我想,如果司空在这里就好了。 他的本事那么大,一定可以替我解惑的。 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洗澡,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浴室。 可当我照着镜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我的胸口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朵血红的花朵儿。 在镜子里看着,这花儿妖冶如血滴,却只有花并无叶。 我满是疑惑,正好我妈喊我吃饭,我忙拉过她,指着胸口问:“妈,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是我出车祸后留下的什么印记,我妈瞧见,却“咦”的一声:“这是什么花儿,还挺好看的。” 我:“……” “妈,你正经一点儿。”我无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呀?是不是你自己跑去纹身了?”她反倒板起脸质问我了。 我不由好笑:“您觉得我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吗?” 我家家教极严,二十几年,我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情,便是这次出门旅游。 没想到,偏偏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我妈听我这么说,反倒点头:“还真像,否则你这次怎么会出车祸?” 这话,倒让我无法反驳。 我哭笑不得:“可这里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妈拿手摸了摸,问我疼不疼,我摇头。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妈说干错去医院看看。 我一听,忙就摇头:“算了吧,反正不疼,又不碍事。” 我妈见我没意见,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可虽然是这样,我心中却总是纠结疑惑,以至于下楼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我妈突然就摔了下去。 我惊慌失色的跟着追下去,忙扶着她起来。 我妈疼的当场就晕了过去,手上湿漉漉的,抬手一看,竟满是鲜血。 听见这边动静,我爸也忙跑了过来,接着就拨打120. 回家不到一天,我们一家又进了医院。 我妈摔断了四根肋骨,骨盆轻微碎裂,还有中度脑震荡。 等待手术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我爸见我这模样,劝我去休息一下。 我不由苦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下去。” 我爸叹息一声,没在多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走出手术室,说了一句手术成功,我才觉得整个人如泄气皮球一般的松懈下来。 妈妈昏睡了整整三天,醒过来后,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打冷颤。 我看的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我刚刚到家,准备给我妈煲点汤去,却猛地瞧见我家门口有一团鬼影一闪而逝。 我愣了愣,跑过去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煲汤的时候,我有点儿魂不守舍,直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我才反应过来。 还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开始并没有在意,可猛然想到,我妈现在这个模样,现在正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一阵凉意从脚底心慢慢升腾,我浑身紧绷,冷汗直冒。 在鬼村时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不停在我脑海穿梭。 “嘻嘻嘻嘻……” 一阵嬉笑传入我耳中,我头皮一麻,尖叫一声,闭着眼睛便往外面跑。 “砰……”却好似撞到什么东西,我跌坐在地。 睁开眼,一阵阴风呼啦便吹了过来,屋中四五个鬼影带着一连串阴笑围着我打转。 我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要逃跑,却被他们如玩物一般的提起甩开。 “噗……”我再一次被甩下来,这一次,我结结实实的从楼梯上滚下来,正是我妈当时那个地方。 胸口一阵挤压,我吐出一口鲜血。 眼泪不停的往外冒,我咬牙死撑,鬼影再次来袭,我拿起一瓶的花瓶,用尽全力的朝鬼影扔去。 鬼影狡猾,又灵活,一下躲开,却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怔然看去,司空身影似是极慢。转瞬,却已至我身前。 那些鬼影见着司空,嘶吼连连,四处逃窜。 但见司空轻轻抬手,一阵奇异白光自他手中闪烁,那些鬼影只在瞬间便已消散于无形。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急忙忙拉住他的手。 开口,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似怨似幸:“司空,你终于来了!” 他微微撇头,似有不解:“你在等我?” 被他道破心思,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放下他手,眼眸四看。 未免尴尬,我忙问起他:“司空,为什么我家会有这些鬼影。” 他扫了一眼:“阴气太重。” 我不由心惊:“那怎么办。”又疑惑:“可是以前我家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怎么会……” 我猛地想到什么:“会不会,跟我这次的经历有关……” 不等他说什么,我又想起胸口那朵奇异的花来:“对了,这次回来,我还发现我胸口……” 我忙扯着衣服要给他看,却怔住,想起男女有别,终是不好意思的放回去了。 他眼眸却直直的盯着我,轻言淡语道:“你胸口的那朵花,名唤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我一怔,那不是…… 曼陀罗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这种花,怎么会突然印在我的胸口。 不对,我忙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胸口……” 他鼻头动了动,神色似有嫌弃,我便也懂了,他那么大的本事,想必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吧? 只是想着他居然连这种私密事情都能随意窥见,心中多少有些膈应。 却没料到,他像是猜到我的心思,淡淡的道:“我没那么无聊,去偷看别人的身子。” 我讶然盯着他,见他眼眸低垂,神色微微闪烁:“曼陀罗花,生在忘川河畔,是冥界特色,可它还有一道作用,你可知是什么?” 我自是不知,紧巴巴的盯着他求解释。 他唇畔一勾,脸庞便恍若染上春色:“它,是鬼王印记。” 说着,他眼眸似有趣味儿:“换种说法,楚思梵,你被冥王盯上了。” 我头皮一炸,浑身打了个冷颤:“这,这是什么意思?冥王?我何时与冥王有过交道?” 脑中却蓦然想起跨过生门之时,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 我眼眸微瞪,不禁张大嘴巴:“难道……” “冥王天生异色,非男非女,被他盯上的人……”他摇摇头,似有无奈。 我却害怕的六神无主,忙追问他:“被冥王盯上,所以,我家才会突然出现这些鬼影是不是?” 第44章 冥都夜宴,筹谋难断 滴滴滴…… 刺鼻的消毒水儿气味儿传来,我的对面是黑白电视。 转头,医院的仪器指示灯一闪一闪响个不停。 有开门声传来,我看过去,见得我爸妈正提着食盒走进来。 一见我盯着他们,两人怔愣一下,随即狂喜的冲过来,嘘寒问暖。 妈妈把我扶下躺好,才轻声抽泣着:“思梵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可一定要告诉妈妈。” 我爸就在一旁冷哼一声:“你管得她那么多,小心她又跑出去,出个车祸,人直接去见了阎王。” “你少说两句!”我妈忙就嗔了我爸一句。 此时,生动的画面一幅幅闯进我的脑海,我才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的一切,我忙问爸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说起这个,我妈一阵伤心啜泣,给我讲了进来的情况。 我们那一车翻车,结果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还并没有伤的太重,医生都说是个奇迹。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想到当时白怜的那一连串诅咒,浑身不由的发颤。 猛地想起司空,忙问:“妈,我一个人回来的?司空呢?你们有没有看见?” “什么司空?”我妈一脸懵懂。 “一个男人。”我比划着:“长得很高,很帅,穿着中山装,梳着油头,像民国人。” 我妈盯了我一会儿,猛地转头扑到我爸怀里哭诉:“他爸,思梵是不是脑袋摔坏了啊,怎么一醒过来就净说些瞎话。” 我爸一边安慰着我妈,一边皱眉盯着我,询问我,虽然语气还有责怪我私自跑出去,眼里却全是关心。 只是我很奇怪,我明明跟着司空回来的,可为什么,如今司空却已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救我,真的只是狭路相逢,出于好心? 我爸妈生怕我摔坏了脑袋,连叫医生做了一整套的检查,证明我的确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们这才放了心。 我本来以为司空是因为当时是灵体状态,所以我爸妈才会看不见。 说不定,等他恢复过来,一定会来找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 在医院里恍恍惚惚的住了一周,我便出院了。 爸妈给我重新安排了工作,说等我歇息几天就去上班。 我没有意见,经此一役,我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那种折腾的心。 可心里,却始终好似有什么遮挡着,生了根,只等着一个契机,让它发芽。 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每隔两天,我都会做梦,而且每天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春梦,与一个男人在梦中的火热缠绵…… 我记起当初在鬼村昏迷的时候,也做过这个梦,只是,我却弄不懂是为什么。 我想,如果司空在这里就好了。 他的本事那么大,一定可以替我解惑的。 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洗澡,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浴室。 可当我照着镜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我的胸口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朵血红的花朵儿。 在镜子里看着,这花儿妖冶如血滴,却只有花并无叶。 我满是疑惑,正好我妈喊我吃饭,我忙拉过她,指着胸口问:“妈,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是我出车祸后留下的什么印记,我妈瞧见,却“咦”的一声:“这是什么花儿,还挺好看的。” 我:“……” “妈,你正经一点儿。”我无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呀?是不是你自己跑去纹身了?”她反倒板起脸质问我了。 我不由好笑:“您觉得我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吗?” 我家家教极严,二十几年,我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情,便是这次出门旅游。 没想到,偏偏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我妈听我这么说,反倒点头:“还真像,否则你这次怎么会出车祸?” 这话,倒让我无法反驳。 我哭笑不得:“可这里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妈拿手摸了摸,问我疼不疼,我摇头。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妈说干错去医院看看。 我一听,忙就摇头:“算了吧,反正不疼,又不碍事。” 我妈见我没意见,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可虽然是这样,我心中却总是纠结疑惑,以至于下楼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我妈突然就摔了下去。 我惊慌失色的跟着追下去,忙扶着她起来。 我妈疼的当场就晕了过去,手上湿漉漉的,抬手一看,竟满是鲜血。 听见这边动静,我爸也忙跑了过来,接着就拨打120. 回家不到一天,我们一家又进了医院。 我妈摔断了四根肋骨,骨盆轻微碎裂,还有中度脑震荡。 等待手术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我爸见我这模样,劝我去休息一下。 我不由苦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下去。” 我爸叹息一声,没在多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走出手术室,说了一句手术成功,我才觉得整个人如泄气皮球一般的松懈下来。 妈妈昏睡了整整三天,醒过来后,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打冷颤。 我看的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我刚刚到家,准备给我妈煲点汤去,却猛地瞧见我家门口有一团鬼影一闪而逝。 我愣了愣,跑过去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煲汤的时候,我有点儿魂不守舍,直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我才反应过来。 还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开始并没有在意,可猛然想到,我妈现在这个模样,现在正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一阵凉意从脚底心慢慢升腾,我浑身紧绷,冷汗直冒。 在鬼村时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不停在我脑海穿梭。 “嘻嘻嘻嘻……” 一阵嬉笑传入我耳中,我头皮一麻,尖叫一声,闭着眼睛便往外面跑。 “砰……”却好似撞到什么东西,我跌坐在地。 睁开眼,一阵阴风呼啦便吹了过来,屋中四五个鬼影带着一连串阴笑围着我打转。 我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要逃跑,却被他们如玩物一般的提起甩开。 “噗……”我再一次被甩下来,这一次,我结结实实的从楼梯上滚下来,正是我妈当时那个地方。 胸口一阵挤压,我吐出一口鲜血。 眼泪不停的往外冒,我咬牙死撑,鬼影再次来袭,我拿起一瓶的花瓶,用尽全力的朝鬼影扔去。 鬼影狡猾,又灵活,一下躲开,却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怔然看去,司空身影似是极慢。转瞬,却已至我身前。 那些鬼影见着司空,嘶吼连连,四处逃窜。 但见司空轻轻抬手,一阵奇异白光自他手中闪烁,那些鬼影只在瞬间便已消散于无形。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急忙忙拉住他的手。 开口,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似怨似幸:“司空,你终于来了!” 他微微撇头,似有不解:“你在等我?” 被他道破心思,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放下他手,眼眸四看。 未免尴尬,我忙问起他:“司空,为什么我家会有这些鬼影。” 他扫了一眼:“阴气太重。” 我不由心惊:“那怎么办。”又疑惑:“可是以前我家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怎么会……” 我猛地想到什么:“会不会,跟我这次的经历有关……” 不等他说什么,我又想起胸口那朵奇异的花来:“对了,这次回来,我还发现我胸口……” 我忙扯着衣服要给他看,却怔住,想起男女有别,终是不好意思的放回去了。 他眼眸却直直的盯着我,轻言淡语道:“你胸口的那朵花,名唤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我一怔,那不是…… 曼陀罗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这种花,怎么会突然印在我的胸口。 不对,我忙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胸口……” 他鼻头动了动,神色似有嫌弃,我便也懂了,他那么大的本事,想必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吧? 只是想着他居然连这种私密事情都能随意窥见,心中多少有些膈应。 却没料到,他像是猜到我的心思,淡淡的道:“我没那么无聊,去偷看别人的身子。” 我讶然盯着他,见他眼眸低垂,神色微微闪烁:“曼陀罗花,生在忘川河畔,是冥界特色,可它还有一道作用,你可知是什么?” 我自是不知,紧巴巴的盯着他求解释。 他唇畔一勾,脸庞便恍若染上春色:“它,是鬼王印记。” 说着,他眼眸似有趣味儿:“换种说法,楚思梵,你被冥王盯上了。” 我头皮一炸,浑身打了个冷颤:“这,这是什么意思?冥王?我何时与冥王有过交道?” 脑中却蓦然想起跨过生门之时,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 我眼眸微瞪,不禁张大嘴巴:“难道……” “冥王天生异色,非男非女,被他盯上的人……”他摇摇头,似有无奈。 我却害怕的六神无主,忙追问他:“被冥王盯上,所以,我家才会突然出现这些鬼影是不是?”  他淡淡的颔首,我一愣,有些抽泣起来:“那是不是说,以后,我都会被这些东西所纠缠,一直到死吗?” “不。”司空道:“它不仅会纠缠你,还会纠缠你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包括你的生生世世。” 一听这话,我便想到了我妈,难不成…… 我慌张的跑出去,司空跟着我追了过来。 一直到医院,我爸没在,许是找医生去了。 我和司空站在我妈床前,我满眼哀伤的看着我妈:“司空,那我妈妈,是不是也是被……” “自己看吧。”司空像在鬼村时一样,手掌轻轻覆着我双眼,白光闪过,我再次看去,便见我妈身上有一团黑影笼罩。 我眼眶一热,忙捂着嘴巴,生怕哭了出来。 果真如此,我妈,就是被我身边的鬼影所害! 我求司空:“司空,你帮帮我妈妈吧。” 他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左手轻轻一挥,那缠绕着我妈的鬼影便已消失不见。 而我妈的神色,也慢慢的恢复血色,神色也没了那种痛苦,看着,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见状,不由的心安下来。 想着如今身边这些诡异的事情,和司空的话,我就感觉到害怕。 不自觉,我转头拉着司空的手:“我该怎么办?这个鬼王印记,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帮我解除吧?对不对?” 我眼带祈求的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幸好,司空顿了半响,慢声道:“办法是有,不过……”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解除我身上的鬼王印记,我都愿意去做!” 我急忙应下,只要想想自己被鬼魂缠身,还会祸及我所有的亲近的人,我就感到害怕和惶恐。 只要能去掉这个东西,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真的?”他眼眸闪了闪,定定的看着我,捎带一丝疑惑。 我怕他不信,连连点头:“真的,司空,只要有办法,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他唇角微微上扬,薄唇淡淡一抿,便道:“既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把。但是……” 他话未说完,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转头,却见是我爸爸进屋了。 “思梵,你来了,这是……”我爸一顿,眼带疑惑的看着司空。 我忙介绍:“爸,这是司空,我朋友。” “司空?”我爸一听,眉头拧了拧:“怎么好像……” 他指着我:“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如此一说,他看着司空的眼神,便有些变了。 我一看,就知道我爸肯定是想歪了,可想着以后司空露面的机会很多,索性也懒得去解释。 只淡淡一笑,道:“他帮了我很多。” 怕我爸继续问下去,我拉着司空往外走,说有点事儿,这才得以逃脱。 “司空,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知道,刚刚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司空颔首:“你要想好,如果真的决定除掉鬼王印记,那你便需要离开你的父母。” “离开爸妈……”我一愣。 从小到大,我离着我爸妈最远的日子,也就是这次旅游,却偏偏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情。 我没有想过,离开我爸妈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而且,就算离开,我爸妈会不会允许? 这是一个难题。 “如果这一点最基本的事情,你都做不到,那你就只有等着被鬼王纠缠,生生世世,还有你身边……” “要离开多久?”我害怕听见他口中的那些话,忙打断他。 他唇畔微提,很快又放下,眼神平淡无波:“可能是几天,几月,几年,或者,是一辈子。” “这样,你也愿意?”他的话,如同一个炸弹压在的我脑神经之上。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做什么?”我暂且将这件事情放到脑后,想知道后续。 他却眼眸一垂:“其他的,得你离开之后才知道。” “为什么?”我一愣,不由反问他。 “没有为什么。”他神色淡淡:“每个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而不是机会在原地等着你。懂?” 我不由呆住,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以,离开爸妈,是最必须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离开他们的时间太长,我害怕,害怕自己不能承受,更害怕,害怕他们不能承受。 “就算你不离开,继续呆在他们身边。这样,不仅不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快乐,反倒会让他们陷入更加悲惨的绝境,你妈的祸事,难道你想看着它重新上演一遍,谁知道下个人是谁,你爸爸,还是其他你关心的人?” 在我迟疑的时候,司空的声音淡淡在我耳畔浮现,让我浑身都不由紧绷起来。 是啊,有了鬼王印记的纠缠,我能给家人带来什么…… 我神思挣扎许久,问他:“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司空:“三日。” “给我一点时间。”我垂下头,不敢去看司空。 “好,三日之后,给我答案。” 我抬头,他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恰时,爸爸突然冲出来,神色惊喜:“思梵,你妈妈醒了。” ………… 果然如司空所说,我妈三日之后,竟神奇的复原了。 医生反复检查了好几次,最后结论,却是医学无法鉴定的结果。 没办法,只能推脱说是出了故障,诊断错误。 如此,倒是搞得我们一家哭笑不得。 当然,我是知道原因的。 心里感动司空的同时,我也在对我爸妈做思想工作。 说了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的事情,结果当然是收到他们的反对。 我爸说:“我们都给你安排好工作了,接下来,你哪里都不准去,老老实实地去给我上班!” 我妈劝:“是啊,思梵,你说说你,上次出去就没有什么好事儿,这次出去,要是再出事……”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的担心,无奈道:“爸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们放心,绝对不会有事儿的,上次是个意外,这次……” “不行!”我爸言辞厉色的拒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出去的!” 一个人?我抓住一个点儿,猛地就道:“爸!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还有谁?”他们逼问。 “我……”我脑子一懵,不知该如何作答。 与司空的定义,我为朋友,可如果说是朋友,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我和我男朋友!”也不知我是哪根儿神经没搭对,居然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男朋友?是谁?”两人齐齐色变:“思梵,你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提起过?” 他们的逼问,让我有点儿喘不过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恰时,门铃响起,我如蒙大赦;“我去开门。” 却没想到,能看见司空:“你怎么……” “不欢迎?”他盯着我反问。 “没有,只是……”正犹豫,身后我妈问起:“思梵,谁来了?” “啊?那个,是……” “这是谁?”没想到,我妈出来了。 “阿姨,您好,我就是思梵的男朋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介绍司空,他便自行开口了。 我一惊,抬头看他,见他笑的礼貌含蓄。 低头看我时,那满脸宠溺,若不是我知道真相,竟一点都不似作假。 我妈也怔愣了一会儿,将司空请进屋里坐着。 我爸一见司空就认出来了,随即听说他就是我男朋友,脸色一沉就发问:“听说,你和思梵准备去首都。” 司空颔首:“伯父,是的,我家在首都的公司正好招聘员工,专业于我们两个恰恰符合,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的长远发展,我提议思梵和我去首都。当然,如果伯父你们觉得思梵离家太远,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 司空侃侃而谈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以至于后来,妈被我爸使去做饭,顺带掳走我的时候,我都懵懵的。 我知道我爸肯定是想为难司空,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个男朋友出现,我爸妈如临大敌。 却没想到,等到饭桌上时,却是另一个局面。 爸妈对着司空笑容洋溢,言辞之间,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 饭后,司空要走,我爸还笑着对我说:“送送小司。” 称呼都如此亲密?! 我满心惊诧的应了,将司空送到门口后,小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司空却露出鲜少对我的笑容,神秘一笑:“日后再告诉你,对了,今晚收拾行李,明日,我来接你。” 他走了,留下我满心惆怅。 回到家中,我还恍恍惚惚的。 我妈给我收拾行李,我爸一边给我教育:“跟着小司去京都后,一定要好好听人家的话,小司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抓住。” 我忍不住好奇:“爸,司空对你说了什么?” 他虎着脸:“女婿对老丈人,能说什么?” 我妈出来了,笑起:“行了,思梵,快去睡吧,好不容易出次远门,精神劲儿要养足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她推进房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也不知如何沉沉睡去,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第45章 夜宴之上,突如其来 尽管如此,我却淡定不了。 不自觉,一把紧紧拉住司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淡淡睨我一眼:“之前在鬼村,尚能定型,如今已是过界,属天地,凭我灵体的法力,不足以维持他们人形。” 他的意思很明白。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一直要这个样子直到到达终点站? “我们回到哪里去?”我有些颤抖的问司空。 “该去的地方。”他简短有力的回答。 我抿抿唇,再次加深了握住他的力道。 本以为这段回程会很远,哪知,行过一个山洞之时,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 我一愣,接着车子猛地颠簸起来,我听见司空大声的喊我:“抓紧我。” 身子猛地失去重心,四周呼呼的风声过耳,皮肤都好似被吹的要绽开。 我下意识的往回一跳,整个人被拥入了怀中。 “别怕。”我听见司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淡,却让人心安。 不知是不是因灵体缘故,他的身体很冷,冷的像是一块儿冰。 “呜呜呜呜……”四周渐渐响起啜泣,逐渐放大,层层叠叠的抽泣声如波浪一次一次袭来。 脚下猛地落地,一丝丝幽暗光阴从天际撒下。 “好了。”司空放开我,提醒道。 我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去,不由微愣。 只见身前,一道不着边际的楼梯,从地上盘旋蜿蜒没入黝黑的天空。 而数不清的孤魂野鬼,顺着天梯往上走,有的或是在半路消失,有的或是没入云空。 我呆愣的张着嘴,许久才问出“这里怎么会……” “这是灵界天梯。”司空解释:“往生之人,顺着天梯走,好坏自分,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结果,一走便知。” “那我们怎么办?”我一听这话,不由有些焦急。 他说过,我们是活过来,那这往生桥,该怎么走? 他神色有些沉,我心情也闷闷的。 只见他看了四周好一会儿,才拉起我的手:“跟我走。” 我看了看我与他紧握的心,心中划过一丝微恙。 “其他人呢?”我与司空顺着人流往前走,这才发现,白怜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从这里离开,你们便是不同世界的人,不用在意。”他没有解释。 我沉默下来。 我与白怜的关系,虽算不上太好,可我身边,唯一能称上闺蜜朋友的,好似也就她。 可如今我与她这般分别,心头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我甚至想过,能不能让司空也带着白怜一起走。 可想来想去,究竟是没能开了口。 人,都是自私的,谁知道司空带了白怜之后,我们能不能安全离开? 再者,对于司空,我并不了解。 他也曾说过,离开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落得魂飞魄散。 自己冒险则以,若是让白怜也卷进来…… 能离开则好,不能,那还不如让白怜好好的投胎。 一边走,司空传音给我:“这天梯有一个五行轮回生道,每一个时辰便开一次,届时,你随我一同跳下去,若能走,便无虑,若不能,你就会消散在这天地间,你可想好了?” 司空早已对我说的很明白,想要活下去,必定会有很大风险。 如今又提醒我,让我心头更颤的同时,又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心思。 谁不想活下去,若是真魂飞魄散,那又有什么好怕,左右,自己也不会知道了。 既然如此,不如闯一闯。 我看着他定定的点头。 盯着他好看的侧脸,我心微微松懈下来,不自觉开了口:“司空,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我许久的疑问,却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问出来。 他沉默良久,转头看我,眼眸深邃,如繁星皓月。 他说:“出去了,我便告诉你。” 我:“……” 盯着他专注的侧脸,我有些彷徨,半响,轻轻笑了:“好。” 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早知道,和司空的遇见便是错误,我想也不会转身离开。 即便离开了,注定的宿命,又如何轮回? 正当我有些出神时,猛的听见司空一声厉喝:“走!” 天梯一侧蓦地金光大盛,无数鬼怪被金光照散。 而挺下来的,则是在那一瞬间,如我与司空般,纵身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瞬间,有一阵轻微的撕裂感传遍浑身。 随即脚下落地,本以为这里会如外面那般金光大盛。 可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天边,一丁点儿白光传来,所有的鬼魂争先恐后的朝那处奔跑。 司空拉住我的手就跑:“快走。” 我来不及多说,只能跟着他一起跑起来。 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得以牛头马面为首,带着一大队阴森的鬼差朝这边而来。 那些逃跑的鬼魂,要么是被他们抓了起来,要么,便是被他们一刀斩杀,化为烟灰。 “再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你!”司空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忍不住一抖,忍下心中的惊惧跟着他朝那处光阴奔跑去。 可那光看着很近,却怎么跑都跑不到,渐渐地,我没了力气,差不多已经是司空拖着我在跑了。 “楚思梵,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振作起来。”司空的话从未如此多过:“还有一点,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眼泪往下掉,想起这些天的心酸,听着他的话,卯足了劲儿跟他继续跑。 “司空,我坚持不住了。”我有些崩溃,四周的鬼怪尖叫声一阵阵划过,我的心已经受到极限。 “到了!”司空蓦地停下来,我跟着他看过去,眼前有一扇白光大绽的大门。 “从这里出去,我们就活下来了。”司空神色凝重,拉着我往前:“走!” 我开心的不得了,却猛地被人拉住手,回头一看,吓得心都差点儿暂停。 “思梵!救救我!不要抛下我!我知道你们是要回去,思梵,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白怜的脸猛然出现,她恢复了人身,却被一个阴差抓住了,死死挣扎。 我怔愣,司空不耐烦的催促:“楚思梵!别再耽搁了!走!” “思梵!思梵!我是你好朋友啊!不要丢下我!”白怜的声音如同一块儿大石,重重的从天际落下,压在我的心尖。 我难受的要死,见她被阴差打的浑身是伤,心头也在颤抖。 只要我拉她一把,就一把,我们就都可以活下去了! 情况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猛地拉起白怜的手:“司空,我们带上白怜吧。” 我祈求的看着司空,司空沉默一瞬:“走!” 这便是同意了? 我惊喜的替白怜挣开阴差:“快走!” 正在出口间,一个阴簌簌的声音蓦地在整个上空盘旋:“孽畜,哪里走!” 一张大到难以想象的网从天际洒下来,我惊恐的盯着。 白怜在门口,我落后一点,只要白怜轻轻拉我一把,我便能逃离天网的范围。 她却吓得尖叫一声,径直便一掌推开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状如疯魔一般的跳进了白色大门,而我,却退后好几步,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手被人拉住,一个大力,在天网落下之前,将我拉了出去。 而也就在此时,本已出去的白怜如一道弧线与我擦肩而过,正正落在天网之中。 她被抓了个正着,在天网内死死挣扎着像我求救:“思梵!救救我!救救我!” 我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闪现的是她无情一掌将我推开的画面。 司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若想要陪她死,我便成全你。” 我浑身一抖,转头看他。 他面若寒霜,本深邃的眸子如寒冬腊月的深潭,被层层冰霜覆盖。 我心里有些愧疚,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我没有做对。 我撇开头,转身和司空一起离开:“我们走吧。” “白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传来白怜歇斯底里,恶毒的诅咒一串串从她嘴中冒出。 我听得心酸又好笑。 司空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的拉起我的手走进白色大门。 却蓦然,有人拉住我的手。 我大惊失色,转头一看,一个貌若天仙的人紧紧地盯着我。 他邪魅一笑,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来了就想走?问过本君没有?” “司空!”我下意识的喊出司空的名字。 “轰”的一声,一道强烈的掌风贴着我的脸颊朝对面的男人而去。 男人凭空消失。 “有没有事?”司空皱眉问我。 我忙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他拉着我转身。 “噗…!”我的胸口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这瞬间,司空拉着我跃入白色大门。 我眼见着,那相貌妖冶的男人立在前方对我微微一笑。 ………… 一片黑暗,有男人压抑的喘息传来。 我想动,想睁眼,却好似被控制一般。 “小东西。”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不听话。” 我忍不住皱眉,身子难受的想哭。 一动,却听见那喘息更重,随即,感觉自己快要被撞击的灵魂出窍一般。 “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的话语:“忍耐一下,马上就舒服了。”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我只觉得身如呈祥云,扶摇九天而上。 却猛地,一阵偌大的失落充满我心底,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46章 奈何桥上,孟婆问路 他脸色黑沉,头也不回的甩我一句:“你再说,我便把你扔出去。” 我神色一肃,忙就闭了嘴。 我们运气很好,碰见一个车厢只有几个人。 除了我和司空,还有一男一女,他们都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我本也准备就躺着睡,却被司空一把捞起来。 他睨着眼看我:“做什么?” 我道:“睡觉啊。” 他蹙眉:“睡什么,引气入体了吗?” “啊?”我诧异,指了指环境:“在这里?” “不然呢?”他反问。 我闷了闷:“可是……” 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我很想这么问,可他神色一肃,我便不敢再多说。 想想他也是为我好,是以我只能起身打坐。 时间一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地,我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那一丝丝莹绿光芒。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映照着,好似我整个人都沐浴在其中。 而我浑身也越来越通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才发现居然已经天亮了。 而我一转眼,发现我的眼睛好似看东西看的更加清楚,耳朵听觉也更加灵敏了。 对面的男子起来,嫌弃的扫我一眼,准备去上厕所。 我分明听见厕所坏了,本想叫住他,却没有做声。 果然,没一会儿,他灰溜溜的回来。 见我直直的盯着他,眼眸闪过一丝厌恶:“看什么看!臭乞丐!” 乞丐?我很像乞丐吗? 我不服,站起来与他对视:“你说谁呢?” 他一脸倨傲,仗着比我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的就是你,怎么?不服?不服打我啊。”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不能和这种人计较,是以我冷哼一声,坐下了。 却没想到,他倒是依依不饶了,跟上来嘴里絮絮叨叨:“看你那一身,多久没有洗澡了,臭的跟在茅厕里滚过一样,怎么,你妈他们没教你怎么做人啊!” “你够了!”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最恨别人扯到我家庭,一听他说起这个,我再也忍不了,转身狠狠推了他一把。 却没想到,他直接被我推飞到了车厢的另一边,而后狠狠跌坐在地。 我见状,不由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双手。 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男人摔在地上哎哟连天的叫着,口中大声叫喊着打人啦打人啦。 乘务员很快赶过来,处理我们这里的纠纷。 男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极度受害者,想要讹我一笔。 恰时司空出来,一见这情况,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乘务员将刚刚的情况讲了一遍,司空扫了我一眼,盯着那男人:“你确定,要我们赔偿?” 男人一见司空,居然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摇摇头:“不……不用了……我……没事……” 乘务员一脸诧异,不过能免了麻烦自然是最好。 微微一笑,她道:“既然都是误会,几位化解了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我和司空看着她轻轻点头,乘务员离去,司空对着那男人挥了挥手,男人一脸懵懵的回了自己的铺位。 我讶异道:“你……?” 刚刚的事情,很明显是司空对那男人使了法术。 司空看了我一眼,淡淡笑道:“还不错,总算是引气入体了。” 我很快忘了刚刚的事情,惊喜起来:“真的吗?我引气入体了?” 司空点头,我不由诧异的看了看我浑身上下。 这下,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果然汗流浃背,且充满了异味儿。 “我身上怎么……” 知道我的疑惑,司空打断我,淡淡道:“这是正常现象,引气入体,是一个锻体的过程,它会将你肉体内的杂志清理干净,等下了车,我们寻个地方洗一下便好了。” 我又问:“刚刚,我就是推了那个男人一下,他怎么就飞过去了……” 我指着对面。 司空解释:“当你引气入体之后,就相当于人类十年的武林高手,在你看来是随随便便的一掌,可对他人来说,却是蕴含了超强的内力。” “那会不会有事?” 他嫌弃的扫了我一眼:“就你目前的状态,顶多也就将人打晕而已。” 我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事情,有些抱歉。 想来,那男人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又刚刚睡醒,见我那么不礼貌的盯着他,肯定更不好了。 加上我一身臭味儿,怕是也难平稳心情。 司空对我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该到了。” 我嗯了一声,见他转身回了床铺。 本想给那男人道歉,可见他已睡下,在去打扰,怕是不好,我便回了自己床铺睡下。 一觉醒来,却发现之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起身去厕所,看见与我们同车厢的一个女人,身穿黑色袍子,头戴黑巾,神神秘秘的模样。 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见着她手中提着一个麻布袋子,那袋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可再次看去,却平平无常。 我不由好笑,觉得自己肯定是花了眼,火车上,怎么会有人之外活的东西带上来呢? 我上了厕所回来,却看见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小子直直盯着我。 他留了长发,在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身穿红色的肚兜,光着小脚丫。 我见状,不由讶异。蹲下身和他搭话:“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 他神色一垮,拉着我的手,居然奶声奶气的唤我:“姐姐,救我。” 我一愣:“你说什么?”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他哇哇的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发现了一样。 心中咯噔一声,想起进来许多拐卖小孩子的新闻,眼前的这个小子不会就是…… 我反应过来,神色肃穆:“你慢点说,怎么回事,给姐姐说清楚,姐姐一定帮你。” 他正准备说话,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他神色一变,看了过去。 我也跟着看过去,见着司空慢慢朝我走来。 他见我在这边蹲着,问我做什么。 我对他招手:“你快过来,这里有个孩子,有些奇怪。” 司空闻言,加快脚步。 “你看,就是……”我转头,刚刚那个小子却不见了:“人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哪儿去了!” 我到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想起他对我说的话,不由紧张起来:“不会是被拐卖人的抓去了吧?” 司空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头,把刚刚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却见得前方掠过一个红色身影,我急忙追过去:“喂,小子,你跑什么……” “楚思梵,你在做什么。”司空见我如此,有些恼怒的跟过来。 本以为会看见那哇哇,却没想到,一转眼,竟见着那个黑袍女人在前方。 许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她转身过来,一双眼睛竟是蓝色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刚好落入赶来的司空怀中。 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着前面,那黑袍女人这才开口问我:“你找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的如同石子划过地面那般,刺耳的很。 我忍住那种难受感觉,刚想开口问她有没有看见那个小娃娃。 司空却先一步在我跟前开口:“闹了别扭,不要在意。” 边说,径直将我拉走,我有些不解,想要挣开:“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错了还不成,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去吧。”司空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等到了床铺,他才放开我。 我脸颊有些热,红彤彤的低着头抚摸着刚刚被他抓过的手腕:“司空,你刚刚干嘛要打断我……” 他静静的盯着我,并不解释,只道:“刚刚那女人,不对劲。” 我一愣,抬头诧异道:“她不是人?” 司空脸色一黑。 我抱歉道:“最近遇见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当他说那个女人不对劲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想着她不是人。 他闻言,神色这才好了一些,却并没有给我多说,只交代我:“不要过去了。” 我有些迟疑:“可是,刚刚那个小孩子……” “不要多管闲事。”司空冷冷的打断我:“也不要去问那个女人。” 我还想再说,可他又道:“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我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不知不觉,天色又要黑下来了。 司空去躺下了,我脑中却一直闪现着刚刚那个小孩子的面容。 他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盯着我,奶声奶气的叫我姐姐,叫我救他。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看着四周的环境,火车停了下来。 “醒了。”司空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好,我们到了,下车吧。” 我愣神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闻言“哦”了一声,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火车站的广播一直播着到站提醒和欢迎术语,下了车,寒风呼啸。 我紧了紧衣裳,看向司空:“该去哪里?” “跟我走。”司空淡淡道,走在了我前面。 我鼻子有些堵塞,瓮声瓮气的哦了一声,回头扫了一眼。 却,瞬时愣住。  我刚刚转头时,竟瞧见那个黑袍女人拢着麻袋,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瞬时,便消失在原地。 我头皮浑身紧绷,直到司空问起,我才回过神来。 “司空,那个女人,果真有问题。”我心惊肉跳的对司空讲刚刚的事情。 司空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巫道。” 我不由一怔:“巫道?更黑婆子一样的。” 司空“嗯”了一声。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去除掉她?” 司空看傻子的看了我一眼:“我与她并未有什么冲突,为什么要管她?” 又道:“且,这次来了这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点过激了。 我又想到之前那个小孩子,从离开到现在,我都没有再看见那小孩子一眼。 司空并未在意我在想什么,只带着我一路朝深山而去。 司空寻了一户人家,里面有一个老伯,看着,司空像是这里常客。 一见司空过来,就欢喜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老伯很快做了一桌子饭菜,我和司空坐在桌子旁,看着他忙进忙出。 我小声问司空:“这位老伯,是你朋友吗?” 司空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别管那么多。” 我:“……”问问也不行。 我起身去帮着老伯端菜,老伯笑呵呵的拦住我:“姑娘去坐着吧,我来就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老伯说什么都不让我动。 无奈,我只得出去了。 却,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 我定睛看去,进来的是个女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 一看就知是急急跑来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她一进来就转眼扫到了司空,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喊:“司空哥哥!你终于来了!” 司空抬头,瞧了女孩一眼,淡笑:“秀儿,好久不见。” 被称作秀儿的女孩闻言,越发羞涩的颔首,那一抹娇俏,别提多诱人。 便是我这个女的瞧了,心里都微微一动。 可同时,我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秀儿颔首:“自从上次一别,居然都三年了,秀儿如今都十九岁了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有些刺耳,偏偏司空还笑了笑:“秀儿长得越发出落,亭亭玉立了。” 秀儿闻言,脸颊越发红。 我咳嗽了一声,上前去,走到秀儿面前,笑盈盈的问:“你叫秀儿是吗?我是楚思梵,比你大一点,你叫我思梵姐姐或者楚姐姐都可以。” 秀儿一见我,唇角笑意便微微一顿,随即盯着我问:“你是……” 我本欲开口解释,司空却先一步道:“她是我徒弟。” “哦……”秀儿一听,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瞧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原来是司空哥哥的徒弟呀,真是幸会,楚小姐,我是秀儿。” 这秀儿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叫我楚小姐,看来并不想和我攀关系。 且一看司空说我是徒儿的时候,她眼中爆出的那一抹不屑。 我便知道,这个秀儿,肯定不像是她所表现的这般简单。 我颔首笑了笑:“我知道了。” 如此话落,双方都没怎么搭话了,有些尴尬。 我看向司空,司空却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文字很奇怪,我根本都看不懂。 秀儿一双眼眸极大,甚为出神。 眼眸一转,她盈盈笑起来,又问我:“楚小姐,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不是很想应付她,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敷衍着:“说来话长。” 反问她:“你这年纪,可是还在读书?” 她“嗯”了一声:“读大一,现在放假呢。” 我哦了一声,没在多话。 恰时,老伯出来,秀儿见状,乖巧的唤了一声爷爷,上去帮忙。 果然如此,爷孙俩,我瞬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看司空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关系肯定匪浅。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吃饭的时候,司空问了老伯一句。 老伯点头,憨笑道:“你放心,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那便好。”司空满意点头:“吃完饭,你与我详细说说。” 老伯诶的应了一声,各自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诡异,就连之前蹦跶的那么欢快的秀儿,都一个字不说,老老实实地吃饭。 我扫了几人一眼,忍住了想说话的欲望。 吃完饭,老伯交代秀儿带我进房间睡觉。 司空和老伯离开,我拉住司空,他回头盯着我。 “你去哪里?”我问他。 他却淡淡道:“出去一趟,有点儿事情。” 我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担忧让他瞧见,他破天荒安慰了我一下:“不用担心,放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拂开我的手和老伯离开。 我看着他身影走远,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姐姐,跟我来吧。”身后突然想起秀儿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她盈盈笑着,穿着一身白衣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 我心头有些怪异的感觉,并未多理睬。 “嗯”了一声,我跟着她上了楼。 楼上有一个大厅,厅里供奉着许多神佛。 这一看,我才觉得,他们也是一条道上的人。 秀儿将我带到一个房内:“姐姐,这几日,你便先在这里与我同住。” 我打量着房内,与平常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多大区别。 男明星海报,可爱的装修风格。 可唯一……这里面很多的符纸。 见我看着这些,秀儿笑着说:“我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司空哥哥曾救过我和爷爷的命,这房间里的符文,都是他亲自画下来给我的。” 话里话外,带着眷念欢喜,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难怪,你们这么熟悉,很少见他与人交流来往。” “是吗?”秀儿显然兴趣很大,想问我:“楚小姐,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司空哥哥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至于徒弟论这一篇,我自己都不知情呢。 我们连个拜师仪式都没有,谁知道司空是抽的哪门子风会说我和他是师徒关系? 我勉强一笑,看着她抱歉道:“我有些累了。” 秀儿愣了愣,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绝她。 她回神,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没在多说:“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半夜,窗外虫鸣阵阵。 一丝丝月光从窗台倾泻进来,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躺在床上到现在,起码也有四五个小时了,可我还是没有听见司空回来的动静。 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干脆起身。 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熟睡的秀儿,我轻手轻脚的去了阳台。 外面吹着丝缕清淡的风,有些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老伯家在村里,此处人烟稀少,风景却甚好。 我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皓月旁荡漾着丝丝缕缕的云烟,清冷月光将天地都洗练成匹匹银练。 远处,有灯光影影灼灼。 “你喜欢司空哥哥吧?”猛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吓得心都差点儿蹦出来,转身一看,见的秀儿站在我身后,神情平静,眼眸中却有戾色。 我微微一愣,扬起下巴淡笑:“你知道还问什么?” 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嘟起嘴巴,对我说:“你不准喜欢他了。” 我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秀儿,你没病吧?” “你严肃点!”她低喝:“我是认真的。” 没想到,她居然将这种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我停了笑,睨着她问:“为什么?就因为,你也喜欢他?所以,你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他了?” 她轻哼一声:“司空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楚小姐,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听罢,越发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可我并没有在意,就算她说这番话的神色认真,可我只当她是一个小女孩的一番气言。 毕竟,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我年轻的时候,还说喜欢刘德华来着,长大了非他不嫁。 可如今呢? 我淡淡一笑,摇头道:“秀儿,行了,别说了,外面冷,进去吧。” 我想打过这个话题,她却有些不依不挠:“不行,你得在我面前答应我,绝对不会再继续喜欢司空哥哥,否则,你就别想进去睡觉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我有些恼怒,可一再提醒她只是个小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对她耐心的解释:“秀儿,你年级还小,有时候说的话,不要那么绝对当真,以后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在继续这样了,知道吗?我相信,就算是你司空哥哥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赞同你如此盲目的喜欢他的。” 哪知,她一听我的话,神色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怪叫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第47章 穿越时空,深院纷争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刻,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清岚的事情,会公之于众。 躺在床上,我紧张忐忑,又携带着一丝丝的羞涩甜蜜。 如果明天,清岚给余伯父余伯母公开了我们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月儿迷迷糊糊地起了身,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忍问我:“姐姐怎么了?还不休息。” 我唔唔的打了个转,翻了个身,笑道:“没事儿,你快睡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有了甜蜜的事情,好似做梦都会变得更加奇异。 一见古老的宅院,阵阵清爽的风,鸟语花香。 我不禁往前走,却好似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有一个身姿高挑,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梳着大油头背对着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地,我拼尽全力去追逐他的背影。 可我越是用力,他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滚烫的眼泪忍不住顺颊而下,脚下一颗石子绊我一跤,我跌了个狗吃屎。 我抱着腿,毫无缘由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呆住。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妖娆却带清丽,温柔不失霸道,棱角分明,却柔情四溢。 他对我伸出手来,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个用力,唇角荡着笑,我便已然在他怀中。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他:“为什么,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他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一扬,明明是一张本地人的脸,却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烫。 他靠近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他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分毫之处。 轻轻的说;“我叫……司岚,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有些迷茫:“我何时成婚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的一双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从我的身旁顺起、 沿途走过,便如枯草野原被带起阵阵火光,一窜而起。 天色暗沉下来,他将我轻轻的放在草榻编制而成的软塌上,眉梢风情不减。 “不着急,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是吗?”我没来由的心酸,苦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抚摸,一边在我耳畔轻言细语:“有我在,总有那一天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填满。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人。 可我,却并不拒绝反感他的触碰。 相反,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雀跃和欢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好似越来越漫长,我随着他一起冲上云霄,闭上双眼…… 天光渐亮,鸡鸣四起。 月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脑袋涨疼,忍不住拿手轻轻的揉着。 一些陌生却熟悉的片段却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走廊尽头的男人。 眼角眉梢的风情,唇角微微荡起的微笑。 他说,他叫司岚。 “姐姐!” “啊!”正想的出神,月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豁然惊奇。 拍着胸口看她,笑的乐不可支:“姐姐一大早,在想什么呢?” “哦!!”她指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姐姐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咦咦……” 被她打趣的脸颊燥热,我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了。” “好啦姐姐。”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摇晃晃:“姐姐别生气啦,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事哦。” 我故作不知:“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 “姐姐!”她嗔我一眼,佯装生气。 我不由哈哈大笑,哄她:“好好好,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姐姐最好了!”她吧唧的亲了我一口,提着裙摆跑到前面转了一圈:“姐姐,我今天美不美?” 豆蔻少女,满脸的青春洋溢,穿着时下最新尚的碎花小洋裙,脂点微施,美的让人心动。 我扬唇颔首:“美,美的姐姐都快爱上你了。” 如此一说,叫月儿红了脸,催着我穿衣打扮了出去。 出了房门,正好就瞧见清岚从一旁走来。 见着他,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我脸颊燥红,互相打了招呼,和他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直视前方。 月儿蹦蹦跳跳的凑上去,问清岚她美不美。 清岚含笑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我:“美,真美,我很喜欢。” 月儿满脸欢喜,却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了。” 清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哥不喜欢行了吧?” 他收回视线,我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有些奇怪,我没有表露。 恰时,子知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笑道:“今天一早可真是热闹。” 清岚对他说:“那还不是见你如此蹉跎,不然,那用得着在此等候半响。” 子知求饶认错:“行行行,是我拖了大少爷您的后退,这行了吧?” 月儿打了清岚一下:“就哥哥计较。” 又笑着对子知说;“子知哥哥别听他的,我们都刚刚出来呢。” 转脸又对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糊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我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快去饭厅吧,伯父伯母怕是等急了。” “也是,走吧。”清岚笑着附议,子知和月儿自也跟着走。 我松了口气,跟着上前。 清岚和我落后了一步,与我并肩,话音洋溢着笑,小声道:“思梵,好美,我说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点点头:“我知道。”忍不住看他一眼,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他问。 我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笑。” 他也就跟着笑了:“紧张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低落:“紧张。” 我只是一个身份来路不明,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清岚这个余家大少爷。 我怕伯父伯母看不上我,到时候,撕破脸皮,将我赶出去,彼此都不好过。 手中却带起了一点温柔,我低头一瞧,是清岚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心口流过一阵滚烫,温热慢慢包围我的全身。 “不要紧张,不用害怕。”他看着我,那一双眼眸闪亮如天际最明亮的星:“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和,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嗯!”我不由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手中也越发握紧了他。 转头,却感受到一个目光,一看,却发现是子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清岚的手。 清岚扫了一眼,不由对着我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子知。 子知看了我一眼,和对他勾肩搭背的清岚笑谈去了。 来到饭厅,余伯父和余伯母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各自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还是余伯父开口:“子知,这次考试之后,你就可以去留洋了,怎么样,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子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灿烂一笑:“伯父,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余伯母就温婉道:“也是,留洋可是个大事,去哪里,得仔细着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嗔了余伯父一眼,道:“你别把孩子们都催那么急。” 又笑着对子知说:“你呀,就好好的想想,别急,噢。” 余伯父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你从小把他们都宠着,男子汉,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干脆。”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余伯父说这话的时候,清岚浑身都轻轻的抖了抖。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他,清岚抬起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上了。 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个口语:“别担心。” 我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表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对他浅浅笑着颔首。 也许是我鼓舞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 在余伯母笑着对我说:“思梵,今天镇子布庄来人,说刚来了上好的布匹,吃完饭,你随我一块儿去瞧瞧。” 月儿也吵闹着要去,余伯母还待继续说,被清岚打断了。 “爸、妈。”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给你们二老说一下。” “哦?”两个长辈都很好奇,对视一眼,余伯母笑着说:“这可是稀奇,清岚,你可很少跟我们说什么事情的,今天怎么了?” 余伯父直接道:“说。” 清岚扫了我一眼,我明显注意,他喉咙紧了紧:“我,我想和思梵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旁月儿手中的叉子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起从耳畔落下之后,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说出了这句话,清岚就好似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一般。 干脆挺直了背脊,一鼓作气全都说了出来:“爸、妈,其实我和思梵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就是怕你们反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清岚……”眼见着他越说越多,我心里发虚,忍不住去拦他。 他推开我的手,看着我:“思梵,你别拦着我,昨天我和你都已经说好了,你要做的,就是支持我。” 我低下头,双手不停的将帕子绞着,感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让我越发的羞燥起来。 清岚看着余伯父和余伯母,继续说:“今天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您们二老一声,现在是新中国了,恋爱自由,我和思梵两情相悦,你们应该支持我们。” “说完了吗?”余伯父顿了顿,问了清岚一句。 清岚一愣,傻傻的点头:“说……完了。” “哦。”余伯父看着其他人:“说完了就吃饭吧。” 余伯母也反应过来:“好好好,都吃饭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岚显然也疑惑,和我对视一眼,问:“爸、妈,所以你们这意思,是……” 余伯父吃了口饭菜,低头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新中国了吗?恋爱自由,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给我们两个老家伙说了,那就行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此话一出,我和清岚不由的呆滞。 好半响,清岚激动的站起来:“爸,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余伯父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我:“思梵啊,这小子脑袋缺根筋儿,你以后跟他生活,可得多废些脑子咯。” 此话一说,叫我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我低头羞涩的说:“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清岚的。” 清岚也哈哈大笑:“爸,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又看向伯母:“妈,你也表个态吧。” 余伯母嗔了他一眼:“我跟你爸的态度,是一样的,思梵是个好姑娘,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待思梵,如果叫我听见你欺负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啊!” “行咧妈!”清岚应了一声,不由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视线,却发现,对面的子知一直在盯着我。 看的我心头砰砰一跳,慌忙就转移了视线。 清岚却拉起我的手,看着我微微一笑:“思梵,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行了啊,吃饭吃饭。”一旁的月儿嘟嘴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一大早的,就看见你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如此恩恩爱爱,可欺负我和子知哥哥这两个没有对象的人呐!” 我和清岚笑笑,对着月儿很是无奈。 没想到,这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几乎有些出乎我和清岚的意料了。 吃完饭,余伯母叫我准备准备,过会儿就上街去。 我满心欢喜的应了,和月儿几人一起出了饭厅。 走在花厅游廊,子知笑着问我:“你们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连我和月儿都没有通知一声。” “对啊对啊!”月儿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花蝴蝶在花厅摇曳:“姐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和我哥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给月儿说,害的月儿还以为……” “以为什么?”见她欲言又止,我不由笑着追问。 “没什么!”月儿却做了个搞怪的动作,捂着嘴巴跑开了。 子知看了一眼,问清岚:“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秘密?如果有,不如就老实交代吧,免得以后又像是今日这样没有丝毫准备。” 他说这话时,总觉得意有所指。 清岚哈哈一笑,爽朗道:“自然没有了,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背地里做事儿的小人吗?” 子知无奈:“不过随口一言,你扯这些做什么?” 我掩嘴笑道:“不过玩笑罢了,你们都不要当真好吗?” “玩笑?”子知反问。 我一噎,看着他的脸,倒是有些说不出了。 我干干一笑,转移话题:“我去房间准备一下,过会儿就该去街上了,你们去忙。” 转身离开,却被清岚叫住。 我好奇看他:“怎么了?” 却,他欺身而上,在我不防备之时,一个轻轻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我的额头。 我一愣,一股热浪瞬时熏红了我的脸,滚烫如蒸笼。 我忍不住嗔他:“你做什么。” 他说:“做情侣该做的,思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了,这些事情都是必经,别害羞,坦然的接受好吗?” 他眼神极其认真的盯着我,让我忍不住跟着他微微笑起来。 我点点头:“好。” “快去忙吧。”他开心的笑了,灿烂无比。 我突然有些不舍,可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子知在问清岚什么。 进了房间,月儿哼着歌儿,提着小洋裙儿转悠个不停。 见我进来,一下就凑到我身边,拽着我手:“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讲讲你和我哥哥暗地恋情的事情呗。” 我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还能怎么样,暗地恋情,战战兢兢,就跟你们平常看见的一样啊。” 她瞪眼:“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还想其他的什么?”我诧异:“有其他的,就不能叫暗地恋情了。” 月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随即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你们牛!” 说着,撇嘴道:“真是没趣儿!刚刚我哥一口一个新中国大义凛然的,怎么到你这儿,跟个老古董没什么两样啊!” 我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月儿一见我这个模样,叹了口气,坐在我身前,掰着手指给我解释。 “首先,你看啊,我哥也说了,现在新社会,恋爱自由,所以咯,你们既然谈恋爱了,那就算是私底下,也应该跟随社会潮流,随时牵个小手,看个小电影,再亲个小嘴儿什么的,你们这磨磨蹭蹭的,人家孩子都生完了。” 我听着,觉得特别震惊,原来,现在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月儿估计也懒得跟我掰扯,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一听,有些不服气:“瞧你说的这么轻松,怎么不见月儿你做做新社会女生的样子?” 她提着蓬蓬的小洋裙裙摆,围着我转了一圈儿,而后微扬下巴睨着我:“你看,我这就是新社会女性的标准楷模。” 月儿这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女孩子,一转眼就变得亭亭玉立。 还会说那劳什子的英语,外国人的语言。 不过,说来说去,我们说的也不是一个话题。 我眼眸一转,再次发问:“这个只能是表面的,你心理上的可不是这样。” 她也不服:“那你说说,什么地方?” 我勾唇一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洋气,那为什么,你不敢对着子知告白,还要我替你?” 她表情一滞,随后绞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那个……那个不一样啊……” 我见状,满意的笑起来:“说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不好意思,迈不出去那一步,是不是?” 我掰着手指跟她讲:“听说,前段时间,隔壁家的杨小姐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表白了,现在两人都快结婚了,那种,才算是真正的新社会思想了吧?” 月儿被我说的脸色涨红,直接坐在床上,狠狠的跺脚,口中满是气恼:“哎呀!我不管我不管!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掩嘴轻笑:“看,你自己都懊恼了。” “我……我才没有呢!”她嘴犟。 “是吗?”我抿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干脆自己去给子知说吧,说你喜欢他,如何?”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摇来摇去的撒娇,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姐姐,你明明都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谁叫我不是新社会女性呢,守旧的很,所以……” 我点点她的头:“就由你自己这个新社会女性去咯。” 说完,我笑呵呵的往外跑。 月儿便委屈着在身后叫我追出来,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见子知和清岚在院子里做功课。 见我们如此模样,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正准备回话,月儿立刻就打断了,然后拉着我到一旁,搓着手,嘟嘴卖萌:“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帮帮忙嘛!嗯?好不好好不好?” 见她这个模样,我心便一软,无奈摇头:“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帮你行了吧?” 她这才展颜一笑,立刻抱着我撒娇:“姐姐最好了!” 我轻轻笑着,想起之前子知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我迟疑了一下,问月儿:“不如,今日就不给他说了吧?我觉着,他今日有些奇怪。” 第48章 夫人姨娘,便宜老爹 他淡淡的颔首,我一愣,有些抽泣起来:“那是不是说,以后,我都会被这些东西所纠缠,一直到死吗?” “不。”司空道:“它不仅会纠缠你,还会纠缠你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包括你的生生世世。” 一听这话,我便想到了我妈,难不成…… 我慌张的跑出去,司空跟着我追了过来。 一直到医院,我爸没在,许是找医生去了。 我和司空站在我妈床前,我满眼哀伤的看着我妈:“司空,那我妈妈,是不是也是被……” “自己看吧。”司空像在鬼村时一样,手掌轻轻覆着我双眼,白光闪过,我再次看去,便见我妈身上有一团黑影笼罩。 我眼眶一热,忙捂着嘴巴,生怕哭了出来。 果真如此,我妈,就是被我身边的鬼影所害! 我求司空:“司空,你帮帮我妈妈吧。” 他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左手轻轻一挥,那缠绕着我妈的鬼影便已消失不见。 而我妈的神色,也慢慢的恢复血色,神色也没了那种痛苦,看着,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见状,不由的心安下来。 想着如今身边这些诡异的事情,和司空的话,我就感觉到害怕。 不自觉,我转头拉着司空的手:“我该怎么办?这个鬼王印记,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帮我解除吧?对不对?” 我眼带祈求的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幸好,司空顿了半响,慢声道:“办法是有,不过……”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解除我身上的鬼王印记,我都愿意去做!” 我急忙应下,只要想想自己被鬼魂缠身,还会祸及我所有的亲近的人,我就感到害怕和惶恐。 只要能去掉这个东西,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真的?”他眼眸闪了闪,定定的看着我,捎带一丝疑惑。 我怕他不信,连连点头:“真的,司空,只要有办法,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他唇角微微上扬,薄唇淡淡一抿,便道:“既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把。但是……” 他话未说完,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转头,却见是我爸爸进屋了。 “思梵,你来了,这是……”我爸一顿,眼带疑惑的看着司空。 我忙介绍:“爸,这是司空,我朋友。” “司空?”我爸一听,眉头拧了拧:“怎么好像……” 他指着我:“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如此一说,他看着司空的眼神,便有些变了。 我一看,就知道我爸肯定是想歪了,可想着以后司空露面的机会很多,索性也懒得去解释。 只淡淡一笑,道:“他帮了我很多。” 怕我爸继续问下去,我拉着司空往外走,说有点事儿,这才得以逃脱。 “司空,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知道,刚刚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司空颔首:“你要想好,如果真的决定除掉鬼王印记,那你便需要离开你的父母。” “离开爸妈……”我一愣。 从小到大,我离着我爸妈最远的日子,也就是这次旅游,却偏偏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情。 我没有想过,离开我爸妈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而且,就算离开,我爸妈会不会允许? 这是一个难题。 “如果这一点最基本的事情,你都做不到,那你就只有等着被鬼王纠缠,生生世世,还有你身边……” “要离开多久?”我害怕听见他口中的那些话,忙打断他。 他唇畔微提,很快又放下,眼神平淡无波:“可能是几天,几月,几年,或者,是一辈子。” “这样,你也愿意?”他的话,如同一个炸弹压在的我脑神经之上。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做什么?”我暂且将这件事情放到脑后,想知道后续。 他却眼眸一垂:“其他的,得你离开之后才知道。” “为什么?”我一愣,不由反问他。 “没有为什么。”他神色淡淡:“每个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而不是机会在原地等着你。懂?” 我不由呆住,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以,离开爸妈,是最必须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离开他们的时间太长,我害怕,害怕自己不能承受,更害怕,害怕他们不能承受。 “就算你不离开,继续呆在他们身边。这样,不仅不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快乐,反倒会让他们陷入更加悲惨的绝境,你妈的祸事,难道你想看着它重新上演一遍,谁知道下个人是谁,你爸爸,还是其他你关心的人?” 在我迟疑的时候,司空的声音淡淡在我耳畔浮现,让我浑身都不由紧绷起来。 是啊,有了鬼王印记的纠缠,我能给家人带来什么…… 我神思挣扎许久,问他:“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司空:“三日。” “给我一点时间。”我垂下头,不敢去看司空。 “好,三日之后,给我答案。” 我抬头,他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恰时,爸爸突然冲出来,神色惊喜:“思梵,你妈妈醒了。” ………… 果然如司空所说,我妈三日之后,竟神奇的复原了。 医生反复检查了好几次,最后结论,却是医学无法鉴定的结果。 没办法,只能推脱说是出了故障,诊断错误。 如此,倒是搞得我们一家哭笑不得。 当然,我是知道原因的。 心里感动司空的同时,我也在对我爸妈做思想工作。 说了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的事情,结果当然是收到他们的反对。 我爸说:“我们都给你安排好工作了,接下来,你哪里都不准去,老老实实地去给我上班!” 我妈劝:“是啊,思梵,你说说你,上次出去就没有什么好事儿,这次出去,要是再出事……”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的担心,无奈道:“爸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们放心,绝对不会有事儿的,上次是个意外,这次……” “不行!”我爸言辞厉色的拒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出去的!” 一个人?我抓住一个点儿,猛地就道:“爸!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还有谁?”他们逼问。 “我……”我脑子一懵,不知该如何作答。 与司空的定义,我为朋友,可如果说是朋友,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我和我男朋友!”也不知我是哪根儿神经没搭对,居然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男朋友?是谁?”两人齐齐色变:“思梵,你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提起过?” 他们的逼问,让我有点儿喘不过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恰时,门铃响起,我如蒙大赦;“我去开门。” 却没想到,能看见司空:“你怎么……” “不欢迎?”他盯着我反问。 “没有,只是……”正犹豫,身后我妈问起:“思梵,谁来了?” “啊?那个,是……” “这是谁?”没想到,我妈出来了。 “阿姨,您好,我就是思梵的男朋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介绍司空,他便自行开口了。 我一惊,抬头看他,见他笑的礼貌含蓄。 低头看我时,那满脸宠溺,若不是我知道真相,竟一点都不似作假。 我妈也怔愣了一会儿,将司空请进屋里坐着。 我爸一见司空就认出来了,随即听说他就是我男朋友,脸色一沉就发问:“听说,你和思梵准备去首都。” 司空颔首:“伯父,是的,我家在首都的公司正好招聘员工,专业于我们两个恰恰符合,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的长远发展,我提议思梵和我去首都。当然,如果伯父你们觉得思梵离家太远,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 司空侃侃而谈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以至于后来,妈被我爸使去做饭,顺带掳走我的时候,我都懵懵的。 我知道我爸肯定是想为难司空,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个男朋友出现,我爸妈如临大敌。 却没想到,等到饭桌上时,却是另一个局面。 爸妈对着司空笑容洋溢,言辞之间,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 饭后,司空要走,我爸还笑着对我说:“送送小司。” 称呼都如此亲密?! 我满心惊诧的应了,将司空送到门口后,小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司空却露出鲜少对我的笑容,神秘一笑:“日后再告诉你,对了,今晚收拾行李,明日,我来接你。” 他走了,留下我满心惆怅。 回到家中,我还恍恍惚惚的。 我妈给我收拾行李,我爸一边给我教育:“跟着小司去京都后,一定要好好听人家的话,小司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抓住。” 我忍不住好奇:“爸,司空对你说了什么?” 他虎着脸:“女婿对老丈人,能说什么?” 我妈出来了,笑起:“行了,思梵,快去睡吧,好不容易出次远门,精神劲儿要养足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她推进房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也不知如何沉沉睡去,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浑身如同被禁锢了一般,黑暗中有个男人的喘息不停充斥在我耳边。 “思梵……”他每用力一次,便叫一声我的名字。 而我,却只能在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之中一次次的默默忍受。 我拼命的想挣开他的束缚,却反而被他抓的的更紧。 他一遍遍的在我耳边问着我:“你爱我吗?” 我摇头,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得,继续我行我素。 最后,他趴在我的身上,精疲力尽的对我说:“思梵,不要跟他走。” 我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的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上湿湿的,我抬手摸了摸,是眼泪。 我愣住,为什么我会哭? 梦中的人究竟是谁,还有,不要跟谁走? 他说的,是司空吗? 怔然间,有人敲响我的房门。 我转头,见得我妈开门走进来,满脸含笑:“思梵,该起床了,小司都等了你半天了。” 我不由微讶,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时间指向十一点。 我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妈,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妈笑着说:“小司一早就来,一直等你呢,诶,你慢点儿……” 我跑下楼,看见司空和我爸谈笑甚欢。 爸爸看见我,板着脸说:“怎么跟个猪似的,睡到这时候才起来。” 司空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爸说:“伯父,无碍。” 又看着我,满脸温柔的笑意:“思梵,我们该走了。” “司空,我……”我想着梦中男人的话,却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了?”司空的眼眸深邃起来。 我心中一颤,忙低垂这头:“没什么,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完,司空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我愣了愣,慌忙跑回房间,我刚刚是怎么了,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怀疑司空。 司空救了我,救了我妈,救了我一家,我怎么能够怀疑他带走我是别有用心? “楚思梵。”身后猛地想起司空的声音,我惊慌失措的转身:“你,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他面色平淡,答非所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勉强笑了笑。 “你刚刚,不想跟我走。”他平白直述的说出这话,我不由瞪大眼看着他:“你……” “我怎么会知道?”他淡笑,笑却不达眼底。 我有些狼狈的躲闪着他的注视,有时候,司空的确是很可怕,就连人内心的想法都能清楚的知道。 “怎么不说话?”他问我,让我越加不知所措。 “司空……”半响,我抬头看着他,硬着头皮道:“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只是,只是有些犹豫而已……” “你在犹豫什么?”他一字一句的逼问:“你是在犹豫,我说的真假,还是在犹豫,你不能尽快的害死你爸妈?” “司空!”我瞪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直接说出了这种话。 “不要让眼前的平安无事蒙蔽了你的双眼,想想在你家的那些鬼影,想想你妈住院的原因,楚思梵,你的决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他说完这番话,倏然抬手。 我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一步闭上眼睛。 却迟迟没有痛楚传来,直到…… 我睁开眼,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中抓着一只恐怖的恶鬼在死死挣扎,我连连色变。 “看,你多待一天,你家里就会多一些这个东西,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将你身边所有人,都吞吃干净。” 他定定的看着我,神色平静,眼眸无波;“你当真要如此?” 他的话冷淡平静,吐出生死,仿佛就只是在说着今天天气坏与好的差别,无丝毫波动。 我心内止不住的颤抖,半响之后,才愣愣的摇头:“我不要……” “司空,我们走吧。”我捏紧了行李箱。 “很好。”他仿若勾了勾唇,可我看去,却只看见他脸上的冰霜渐重。 在下楼时,与我爸妈说话,他仿若又变了一个人。 在我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我和司空踏上了离开的征途。 我没想到司空居然还会开车,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我一时失了神。 “再看,小心我将你眼珠挖出来。”直到他冰冷的话语传来,我才回过神来。 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我心中还是有些颤抖。 我将车窗打开一点点,任风吹进来,吹开我的发,清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这种感觉真好,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湘西。”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回我。 “湘西?”我微微一愣,诧异道:“去哪里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有些尴尬,抿抿唇,坐好摸了摸鼻子。 猛地想到,司空还没有给我说究竟该怎么去掉我的鬼王印记,我便再次问了他。 他道:“鬼王印记,由鬼王冥离所掌控,它由世间最浑浊最阴暗的血气所凝结,要想去除它,只要集齐人间的七情六欲泪,只要集齐,鬼王印记自会解除。” “七情六欲?”我一愣:“喜、怒、哀、惧、爱、恶、欲?” “还有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他淡淡的补充道。 我不由疑惑:“这些,该怎么收集?” 司空:“人在最伤心难过时,从心里流出的血泪,便是。” “心上流出的血泪?”我一惊:“这个怎么收集的到?” 难不成,还刨开人的胸膛不成? 他淡淡的扫我一眼:“这些,你自是不用担心,想要收集这些,从现在开始,你便需要跟着我学习术法,等到时候收集血泪,自有办法。” 学习术法,我不由呆滞了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且一走,便是不归。 “这些,你且先看看,将里面的内容大致记下来,等我们到了湘西,我再教你从最简单的术法学起。” 我还未回神,司空便扔给我几本厚厚的书,我不由大惊:“这么多,全都要看完?” 他给了我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我微微一滞,随即怏下来,只得认命。 既然都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不管前路再难,我都要咬牙挺过去。 看着书的日子,好似过得飞快,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又在路上过了几日。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看着司空,我迷糊的问:“已经到了?” 他摇头,看着身后的旅馆,道:“今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我“哦”的应了一声,打开车门,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司空去开房,我等着。 前台是个小帅哥,看了我和司空一眼,问:“几间?” 司空冷冷的:“双人房。” 前台有些鄙夷似得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开了房,房卡给司空。 “走了。”司空招呼我。 房间在三楼,三号房,我看见,不由皱了皱眉,我历来不怎么喜欢单数。 司空打开房间门,让我先进,我一边走一边说:“其实,可以开单间的。” 他没理,好一会儿,突然道:“今夜,不要乱跑。”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没在多说,只道:“乖乖跟在我身边就好。” 我应了一声,不在多问,他做事,总有他的理由。 我坐在床上,他去洗漱,完了出来,他突然问我:“看到哪儿了?” 我惊了一下,抬起看完的示意:“没多少。” 从出发到现在,我才看完一本书的四分之一,还有我手掌的五个厚没看。 他像是撇了嘴:“慢死了。” 我以为听错了,问他什么? 他淡淡的道:“去洗,睡觉。” 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他在发号施令。 而我,只能默默承受。 睡在床上,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隔着一人宽的缝隙,我看见另一张床上司空静谧的脸庞。 他睡觉姿势极好,不翻身,不打鼾,不呓语。 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具雕刻的塑像一般完美无缺。 “睡不着,便起来看书。”猛地,他开口说话。 我惊得一缩,而后用被子包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你……还没有睡吗。” “被你看醒了。” “……”我无语,也是神了,第一次听说,能被人看醒的。 不过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玩儿,不由勾了唇角。 “司空,你说,我能找得到七情六欲的血泪吗?” 我很不确定,这些东西太玄乎,离我好像很远,可司空在我面前,又提醒着我,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他侧了个身,面对我躺着,还是闭着眼。 可我,能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抖,那张好看的脸颊,让人心悸。 “司空,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对于他的来历,一只让我好奇。 “你想知道?”他睁开眼看着我,可慢慢的,我却觉得他好似眼神放空。 神情,似有悲伤,似有怀念。 他突然笑了笑,有些不屑:“别知道太多,楚思梵,你会后悔的。” 第49章 太子殿下,有所诡异 妇人这么说,我心里就安了一些。 也的确,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忌不到,还怎么去找司空? 再说,司空那么多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吧? 我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同意妇人的提议,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妇人家里养伤。 明明身上并无伤口,可总是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 妇人让我叫她杨姨,杨姨对我很好,嘘寒问暖,我很感激她。 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能下地了。 我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杨姨,倒是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杨姨家,似乎与普通人家不同。 家里供奉着很多,类似于菩萨佛像之类的,可又是一些我并没有看见过的。 就像是此刻,我身前的神台上,有一个长相奇怪,手脚并用的雕像。 这上面还放了一块儿布,灰尘积累的感觉可以在上面撒种子。 我还以为,是杨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以至于忽略了这里的清洁。 见杨姨不在,干脆就伸手想要帮她清理一下。 哪知,我刚刚伸出手,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杨姨一阵风儿似得跑进来,一把推开我,神情虔诚的对着那神台拜了拜。 我瞧得邪门儿,也跟着拜了拜。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神色有些不悦。 我心里一跳,忙就对她说:“杨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碰它的,我是见它上面太脏了,想帮你清理一下。” 听我这么说,杨姨神色和缓了一些。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好孩子,你不用解释,杨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刚刚是我太紧张了,对不起你啊,有没有吓着你呀?” 她如此和煦,让我忍不住想起我妈来,抿着唇笑了笑,摇头道:“杨姨放心,我没事儿的。” 我又问她:“您刚刚去哪儿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你不是在找你朋友吗?” 我心头一怔,忙有些欢喜道:“杨姨,难道……” 她笑着颔首:“不错,今儿我去村东头,村头家铁匠铺里,今儿去山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 “真的吗?”我惊喜的拉住杨姨的手,急切道:“杨姨,在哪里?麻烦您快些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姨见状,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再抬头,意味深长道:“你呀,别那么着急嘛!” “这么着急,是不是男朋友啊?”她打趣了我一下。 我脸颊有些红,摇头:“不是的,只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司空在我爸妈前装作男朋友,可我们到底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说实话,我倒是想要有司空那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杨姨见我囧样,哈哈大笑:“行了,先在家里等一会儿吧,他们今天白天有些事情,等我们晚上再去。” 我一听,就按捺住激动的心点头:“那好,晚上再去。” 一直怀着激动的心,到了晚上,杨姨便带着我往村东铁匠家里去。 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过会儿要是瞧见什么,千万别声张,免得让他们不喜。” 我心里疑惑着,面上连连点头。 这一去,也不远,约莫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铁匠家应该挺有钱的,在村里还盖得平房屋,远远的看过去,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加上夜色渐深,他们那水泥平房屋在这山野中看着,竟然有些阴森。 越靠近,我就越能感觉到那种恐怖。 不过为了打探到司空的消息,我只能忍住心里的感觉。 铁匠的老婆来接的我和杨姨,将我们带进屋里,倒了茶。 铁匠看起来神色有些沧桑,他老婆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头发白了好多。 我在杨姨的介绍下给两人打招呼。 铁匠老婆姓张,我就叫张姨,一见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遍。 我总觉得,那目光,有一种像是在打量货物的感觉。 她看出我的不安,便缓缓一笑,问我:“你就是那个找你朋友的姑娘吧?” 她这出声,我也忙点头:“对,张姨,听说你们看见过我朋友,是不是真的?” 张姨一听,笑着点头称是:“我们村里外人极少,所以,一有陌生人出现,我们都是能察觉的。” 她继续道:“正好今天我和他爸一起去山里有些事情,就看见好像有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长得还有些好看在山上走过去,当时我们也没注意这些,也不知道你在找人,所以就没有注意,这回来了才听见杨姐说起。” 我一听,原来错过了啊…… 我有些失望,还是笑着跟他们道谢,不管怎么说,能有些消息就是好的。 见我这个模样,杨姨眼眸一转,突然道:“不如这样吧,楚姑娘,你也别想太多,这里他不熟悉,所以,你那朋友肯定还在山里头什么地方,说不定还在找你。” 我微微一愣,也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急了:“那怎么办?” 杨姨说:“这个急也急不来,不如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在张婶子这里歇下来,等明天一早,我们麻烦张婶子夫妻两个一下,把我们带过去到今儿那个地重新找找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打扰人家,正想说这样不好,哪知道张姨一下子就应下来,说:“那敢情好,反正我们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他们一阵劝说,我无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张姨又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刚想拒绝,结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张姨笑呵呵的揶揄我:“楚姑娘都等不及了。” 杨姨就站起来:“我去帮你。”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我和铁匠坐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铁匠像是有心事,一直都没有看我。 我和他打了两声招呼,他就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去,像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有些尴尬,我摸摸鼻子,干脆站起来,在屋里转了转。 突然看见屋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白的大头照片。 里面的人,是一个笑的很好看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 可这个照片,不是应该是死人…… 猛地想起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了一些事情,会不会就是…… 我有些惋惜的看了那个照片一眼,真是可惜,这么年轻就去了。 也难怪铁匠那么闷着不开心,想想张姨,我想她应该也是强颜欢笑吧? 一时间,我心里有些愧疚,他们都这么难过了,我还要他们去帮自己找人。 我赶紧对着照片拜了拜,转身离开想去找张姨他们说说。 经过一个屋子的时候,我不由扫了一眼,顿时愣住。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从这里看进去,能看见里面竟然摆放了两口未曾关上的棺材。 其中一口,里面躺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 对方应该是化了死人妆的,可我还是一眼就瞧出来,是刚刚桌子上那个照片上的人。 我心里一跳,这……居然还没有埋?放家里做什么? 我转眼看向另一口棺材,居然是空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这里的风俗? 我满脑子疑惑,本想再瞧瞧,可猛地,身前站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铁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门。 我尴尬的朝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只是……” 铁匠脸色不是很好,阴沉的扫了我一眼:“走。” 走?我一愣,反应过来,知道是说的自己,再三的道歉,我忙往厨房而去。 路上,我心有余悸的回头,刚刚的铁匠,真的是有些阴森恐怖。 很快到了厨房,门关着,我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恰好听见好像提起了我。 “怎么样,这个楚姑娘不错吧?”这是杨姨的声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准备进去,却听见张姨说:“不错是不错,不过杨老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一个从山里捡来的野丫头,怎么要一万块这么贵?” 杨姨嘁了一声:“一万块怎么了?我给你说,一万块我还亏了呢!人家老马子家里给我两万块,说要把这丫头弄过去给他儿子做冥妻,我不是想着你和我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我会把她带过给你儿子?” 张姨一听,气焰立即就弱了许多,不过有些迟疑的问:“这个丫头,来路不明,到时候,会不会惹麻烦啊?” 杨姨不屑道:“惹什么麻烦,都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再说了,等你那棺材板一盖上,跟你儿子埋到地下去,不出一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有人找过来了,谁还去把你家儿子的坟给挖出来不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别磨磨蹭蹭,一手交钱,今天晚上等她睡着了我就给你动手,替你儿子,把这个姑娘给娶过去,你说你儿子也是可怜,二十岁连个女人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你花个一万块钱让他在下面也有个念想怎么不成了……”  我瞪大眼,慌张的往后退。 杨姨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而我的耳边却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根本不是想要帮我,而是想让我嫁个张姨那个死去的儿子! 我浑身发抖,想要逃跑,却慌乱之中,不小心将一旁什么东西给碰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下,便惊动了他们。 我听见杨姨大喝一喝:“谁!” 我赶紧就跑,听见后面杨姨和张姨的声音:“快点把她捉到!” 我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却又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猛地,撞到一堵肉墙,我抬头一看,不由满是绝望。 “不要,不要过来……” 我满眼祈求的看着铁匠,希望他能够放过我。 身后杨姨和张姨跑了上来,两个人气喘吁吁。 杨姨上前就一把推开我,将我推到地上,冷冷的喝骂:“跑啊你个小贱人!”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不明白的问她:“杨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那么相信你啊!” 可没想到,她却只不过把我当做一个买卖的商品。 杨姨一听,对着我脸就呸了一声,唾沫星子溅我满脸。 她双手插着腰骂道:“我看你是娇生惯养,没见过什么世面吧!谁会好心把你这么个姑娘家家的带回家还一点歪脑子都不动的?要不是看在你还长得有几分姿色的面子上,我看都懒得看你。” 张姨在一旁拉了拉杨姨,对我说:“小楚啊,你也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也看见我儿子了吧?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你嫁给他,也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吧,等你们夫妻到了阴间,我一定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让你们在阴间也过好日子啊。” “不!”我忙就摇头,站起来就要跑:“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爸妈,我有家,还有喜欢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眼见我要跑,张姨和杨姨直接将我拦住,杨姨看着身后的铁匠瞪眼:“老铁匠,你还杵那儿做什么啊!等着你儿媳妇自个儿走到棺材里去啊,还不快来帮忙!” “不要!”我拼命的挣扎,眼睁睁的看着老铁匠阴沉沉一张脸走到我的背后。 猛地,一阵剧痛从脖颈传来,我两眼一花,浑身便没了力气,陷入黑暗之中。 “思梵……你在哪里?”黑暗中,有个熟悉的男人在呼唤着我。 “思梵……” “思梵……快醒过来。”那声音,越来越急切,饱含真情。 我忍不住睁开眼,想要看清楚他是谁。 可等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被绑住,动弹不得。 而两旁的空间极其狭小,看头顶的光亮,我像是在…… 脑子里猛地闪过我看见的那两幅棺材和杨姨他们的谈话,我拼命的挣扎起来。 没有人说话,我慢慢的挣扎着从棺材里做了起来。 抬眼一瞧,险些将我吓了个半死。 我的手和一旁棺材里,铁匠儿子的手上,都拴住了一根红线。 而此刻,这个房间内,也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在我们的棺材下,还各有一只公鸡。 我害怕的忍不住浑身打颤,可想要逃跑的心让我拼命的往外奔。 无可奈何,我完全挣扎不了,本来还坐了起来,可一挣扎,我又滚到棺材里躺着了。 正在我想继续挣扎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 接近着,脚步声和交谈声慢慢的靠近。 我听见杨姨笑呵呵的声音,道:“放心好了,钱交给我了,剩下的事情,那就我来办了。” “那我可就拜托你了啊黑婆子。”张姨道:“你可一定要给我儿子好好结下这门亲。” “放心放心。”杨姨像是在保证:“我算好了,这姑娘啊,旺夫,等他们姻亲一结成,两人就算去了下面你儿子也不会受苦,还会转世投个好胎,而且,还会保佑你们生意红火,再生贵子。” 杨姨滔滔不绝的说着,全是关于冥婚之后我会如何如何旺他们。 曾经让我觉得温暖的声音,此刻听来,犹如恶鬼催命一般令人感到可怕。 而张姨听完,瞬时就高兴起来了。 我正听着,哪知张姨和杨姨的脸就猛地在棺材上面出现。 见我瞪着眼看他们,杨姨哟的一声:“这么快就醒了。” 我呸了她一脸:“不要脸!草菅人命!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杨姨唇角一掀,满是讽刺:“在这山阴村儿里,我黑婆子就是王法!” 原来,她真正的称呼,叫黑婆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 我忍不住道:“难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张姨缩了缩,看着我说:“姑娘啊,你也别怪,黑婆子算了,你和我家儿子八字合得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吧。” 她说完,脑袋就缩了回去。 黑婆子冷冷一笑:“我黑婆子做冥婚这一行做了四十几年了,真要有报应,也早就该来了。” 她呵呵一笑:“小楚啊,这些都怪不了别人,谁叫你倒霉。不过,看在你跟着我住了这几日的情分上,我不会让你太难受的。” 她离开了棺材,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进来了很多人,黑婆子念念有词的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而我,居然在她这咒语之中,慢慢的闭上眼,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浑身一个冷颤,猛地醒了过来。 而此刻,我周身一片黑暗。 我微微一愣,双手在四周摸了摸,四四方方。 更可怕的是,我旁边有什么冰冷僵硬的东西,仔细一摸,可不就是个人。 我吓得大叫一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他们将我和铁匠儿子放在了一口棺材里面。 而此刻,想必应该是在埋葬的路上。 棺材里没有丝毫光线,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拼命的敲着棺材板,大声呼救:“救命!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求你们了!” 不知道我挣扎求救了多久,外面除了最开始的慌张之外,最后被黑婆子一声厉喝给稳住了。 我还以为是他们良心发现,要放我出去。 哪里知道,棺材打开,一阵亮光袭来,我下意识挡住眼睛,再睁开,迎面就被一巴掌甩的头昏眼花。 黑婆子狠狠的踢了我几脚:“再吵闹,就把你直接给杀了。” 我的脑袋正好被她踢到,一阵眩晕下,有什么热流从我脑袋滑落。 而我再一次陷入昏暗。 再一次醒过来,四周静谧,我还是在棺材里,和铁匠儿子躺在一起。 铁匠儿子的尸体太僵太冰冷了,我拼命侧着,不想和他有一点接触。 许是恐惧到了尽头,又或许是求生欲望太强烈,以至于此刻我出奇的冷静。 但凡是四周有一点动静,我就拼命的敲打着棺材求救。 可没有一点用处,直到我有一次精疲力尽的昏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轰隆的声响给吵醒。 睁开眼,在黑暗中细细的聆听,我不由的惊喜起来。 “有人吗?有人吗?请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一次敲打着棺材板求救。 许是老天看我太可怜,这一次,终于给了我希望。 外面轰隆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是一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等一会儿,我再挖挖,就可以救你出来了。” 我也来不及去辨认这个人到底是谁,应了一声好,就对他千恩万谢。 我安静下来,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等着对方将我从这个可怕的地方救出去。 时间走得极慢,又好似一瞬间,我便听见有东西在使劲儿的撬着棺材。 听见外面的人低声怒喝声,我也在棺材里手脚并用的往上推棺材盖。 像是要抽干我全身力气,终于“砰”的一下,犹如天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昏暗的光从头顶照射而来,月光清冷洒在我的脸上,有泥土的芬芳钻入我的鼻孔。 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对我伸出手:“姑娘,快出来吧。” 我看过去,不由的愣了:“你怎么……” 来的人,居然是铁匠。 来不及多说,他将我从棺材里面拉了起来,看着我抱歉道:“姑娘,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把你这样的,实在是因为我家婆娘太伤心,又听信了黑婆子的话,所以……” 他摇摇头,神情疲惫道:“姑娘,你快走吧,估计他们也快发现了,如果等他们赶过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我心里有些感动于铁匠的举动,虽然他之前帮着黑婆子他们将我弄到棺材里结了冥婚。 可终究,他还是救了我。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有些迟疑:“我走了,那你儿子和你老婆……” “这些你都不用管。”铁匠说:“黑婆子本来就是村里的巫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别人我管不了,我自家,我肯定不能看着我婆娘帮着她行凶再次害人的。” 他说着,山下却慢慢的出现了呼喊声喝骂声,我看过去,便见得有火光慢慢往山上赶来。 第50章 姐妹相见,心思不一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刻,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清岚的事情,会公之于众。 躺在床上,我紧张忐忑,又携带着一丝丝的羞涩甜蜜。 如果明天,清岚给余伯父余伯母公开了我们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月儿迷迷糊糊地起了身,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忍问我:“姐姐怎么了?还不休息。” 我唔唔的打了个转,翻了个身,笑道:“没事儿,你快睡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有了甜蜜的事情,好似做梦都会变得更加奇异。 一见古老的宅院,阵阵清爽的风,鸟语花香。 我不禁往前走,却好似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有一个身姿高挑,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梳着大油头背对着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地,我拼尽全力去追逐他的背影。 可我越是用力,他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滚烫的眼泪忍不住顺颊而下,脚下一颗石子绊我一跤,我跌了个狗吃屎。 我抱着腿,毫无缘由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呆住。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妖娆却带清丽,温柔不失霸道,棱角分明,却柔情四溢。 他对我伸出手来,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个用力,唇角荡着笑,我便已然在他怀中。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他:“为什么,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他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一扬,明明是一张本地人的脸,却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烫。 他靠近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他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分毫之处。 轻轻的说;“我叫……司岚,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有些迷茫:“我何时成婚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的一双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从我的身旁顺起、 沿途走过,便如枯草野原被带起阵阵火光,一窜而起。 天色暗沉下来,他将我轻轻的放在草榻编制而成的软塌上,眉梢风情不减。 “不着急,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是吗?”我没来由的心酸,苦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抚摸,一边在我耳畔轻言细语:“有我在,总有那一天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填满。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人。 可我,却并不拒绝反感他的触碰。 相反,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雀跃和欢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好似越来越漫长,我随着他一起冲上云霄,闭上双眼…… 天光渐亮,鸡鸣四起。 月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脑袋涨疼,忍不住拿手轻轻的揉着。 一些陌生却熟悉的片段却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走廊尽头的男人。 眼角眉梢的风情,唇角微微荡起的微笑。 他说,他叫司岚。 “姐姐!” “啊!”正想的出神,月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豁然惊奇。 拍着胸口看她,笑的乐不可支:“姐姐一大早,在想什么呢?” “哦!!”她指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姐姐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咦咦……” 被她打趣的脸颊燥热,我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了。” “好啦姐姐。”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摇晃晃:“姐姐别生气啦,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事哦。” 我故作不知:“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 “姐姐!”她嗔我一眼,佯装生气。 我不由哈哈大笑,哄她:“好好好,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姐姐最好了!”她吧唧的亲了我一口,提着裙摆跑到前面转了一圈:“姐姐,我今天美不美?” 豆蔻少女,满脸的青春洋溢,穿着时下最新尚的碎花小洋裙,脂点微施,美的让人心动。 我扬唇颔首:“美,美的姐姐都快爱上你了。” 如此一说,叫月儿红了脸,催着我穿衣打扮了出去。 出了房门,正好就瞧见清岚从一旁走来。 见着他,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我脸颊燥红,互相打了招呼,和他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直视前方。 月儿蹦蹦跳跳的凑上去,问清岚她美不美。 清岚含笑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我:“美,真美,我很喜欢。” 月儿满脸欢喜,却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了。” 清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哥不喜欢行了吧?” 他收回视线,我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有些奇怪,我没有表露。 恰时,子知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笑道:“今天一早可真是热闹。” 清岚对他说:“那还不是见你如此蹉跎,不然,那用得着在此等候半响。” 子知求饶认错:“行行行,是我拖了大少爷您的后退,这行了吧?” 月儿打了清岚一下:“就哥哥计较。” 又笑着对子知说;“子知哥哥别听他的,我们都刚刚出来呢。” 转脸又对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糊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我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快去饭厅吧,伯父伯母怕是等急了。” “也是,走吧。”清岚笑着附议,子知和月儿自也跟着走。 我松了口气,跟着上前。 清岚和我落后了一步,与我并肩,话音洋溢着笑,小声道:“思梵,好美,我说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点点头:“我知道。”忍不住看他一眼,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他问。 我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笑。” 他也就跟着笑了:“紧张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低落:“紧张。” 我只是一个身份来路不明,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清岚这个余家大少爷。 我怕伯父伯母看不上我,到时候,撕破脸皮,将我赶出去,彼此都不好过。 手中却带起了一点温柔,我低头一瞧,是清岚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心口流过一阵滚烫,温热慢慢包围我的全身。 “不要紧张,不用害怕。”他看着我,那一双眼眸闪亮如天际最明亮的星:“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和,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嗯!”我不由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手中也越发握紧了他。 转头,却感受到一个目光,一看,却发现是子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清岚的手。 清岚扫了一眼,不由对着我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子知。 子知看了我一眼,和对他勾肩搭背的清岚笑谈去了。 来到饭厅,余伯父和余伯母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各自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还是余伯父开口:“子知,这次考试之后,你就可以去留洋了,怎么样,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子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灿烂一笑:“伯父,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余伯母就温婉道:“也是,留洋可是个大事,去哪里,得仔细着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嗔了余伯父一眼,道:“你别把孩子们都催那么急。” 又笑着对子知说:“你呀,就好好的想想,别急,噢。” 余伯父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你从小把他们都宠着,男子汉,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干脆。”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余伯父说这话的时候,清岚浑身都轻轻的抖了抖。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他,清岚抬起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上了。 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个口语:“别担心。” 我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表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对他浅浅笑着颔首。 也许是我鼓舞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 在余伯母笑着对我说:“思梵,今天镇子布庄来人,说刚来了上好的布匹,吃完饭,你随我一块儿去瞧瞧。” 月儿也吵闹着要去,余伯母还待继续说,被清岚打断了。 “爸、妈。”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给你们二老说一下。” “哦?”两个长辈都很好奇,对视一眼,余伯母笑着说:“这可是稀奇,清岚,你可很少跟我们说什么事情的,今天怎么了?” 余伯父直接道:“说。” 清岚扫了我一眼,我明显注意,他喉咙紧了紧:“我,我想和思梵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旁月儿手中的叉子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起从耳畔落下之后,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说出了这句话,清岚就好似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一般。 干脆挺直了背脊,一鼓作气全都说了出来:“爸、妈,其实我和思梵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就是怕你们反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清岚……”眼见着他越说越多,我心里发虚,忍不住去拦他。 他推开我的手,看着我:“思梵,你别拦着我,昨天我和你都已经说好了,你要做的,就是支持我。” 我低下头,双手不停的将帕子绞着,感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让我越发的羞燥起来。 清岚看着余伯父和余伯母,继续说:“今天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您们二老一声,现在是新中国了,恋爱自由,我和思梵两情相悦,你们应该支持我们。” “说完了吗?”余伯父顿了顿,问了清岚一句。 清岚一愣,傻傻的点头:“说……完了。” “哦。”余伯父看着其他人:“说完了就吃饭吧。” 余伯母也反应过来:“好好好,都吃饭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岚显然也疑惑,和我对视一眼,问:“爸、妈,所以你们这意思,是……” 余伯父吃了口饭菜,低头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新中国了吗?恋爱自由,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给我们两个老家伙说了,那就行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此话一出,我和清岚不由的呆滞。 好半响,清岚激动的站起来:“爸,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余伯父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我:“思梵啊,这小子脑袋缺根筋儿,你以后跟他生活,可得多废些脑子咯。” 此话一说,叫我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我低头羞涩的说:“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清岚的。” 清岚也哈哈大笑:“爸,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又看向伯母:“妈,你也表个态吧。” 余伯母嗔了他一眼:“我跟你爸的态度,是一样的,思梵是个好姑娘,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待思梵,如果叫我听见你欺负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啊!” “行咧妈!”清岚应了一声,不由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视线,却发现,对面的子知一直在盯着我。 看的我心头砰砰一跳,慌忙就转移了视线。 清岚却拉起我的手,看着我微微一笑:“思梵,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行了啊,吃饭吃饭。”一旁的月儿嘟嘴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一大早的,就看见你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如此恩恩爱爱,可欺负我和子知哥哥这两个没有对象的人呐!” 我和清岚笑笑,对着月儿很是无奈。 没想到,这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几乎有些出乎我和清岚的意料了。 吃完饭,余伯母叫我准备准备,过会儿就上街去。 我满心欢喜的应了,和月儿几人一起出了饭厅。 走在花厅游廊,子知笑着问我:“你们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连我和月儿都没有通知一声。” “对啊对啊!”月儿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花蝴蝶在花厅摇曳:“姐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和我哥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给月儿说,害的月儿还以为……” “以为什么?”见她欲言又止,我不由笑着追问。 “没什么!”月儿却做了个搞怪的动作,捂着嘴巴跑开了。 子知看了一眼,问清岚:“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秘密?如果有,不如就老实交代吧,免得以后又像是今日这样没有丝毫准备。” 他说这话时,总觉得意有所指。 清岚哈哈一笑,爽朗道:“自然没有了,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背地里做事儿的小人吗?” 子知无奈:“不过随口一言,你扯这些做什么?” 我掩嘴笑道:“不过玩笑罢了,你们都不要当真好吗?” “玩笑?”子知反问。 我一噎,看着他的脸,倒是有些说不出了。 我干干一笑,转移话题:“我去房间准备一下,过会儿就该去街上了,你们去忙。” 转身离开,却被清岚叫住。 我好奇看他:“怎么了?” 却,他欺身而上,在我不防备之时,一个轻轻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我的额头。 我一愣,一股热浪瞬时熏红了我的脸,滚烫如蒸笼。 我忍不住嗔他:“你做什么。” 他说:“做情侣该做的,思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了,这些事情都是必经,别害羞,坦然的接受好吗?” 他眼神极其认真的盯着我,让我忍不住跟着他微微笑起来。 我点点头:“好。” “快去忙吧。”他开心的笑了,灿烂无比。 我突然有些不舍,可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子知在问清岚什么。 进了房间,月儿哼着歌儿,提着小洋裙儿转悠个不停。 见我进来,一下就凑到我身边,拽着我手:“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讲讲你和我哥哥暗地恋情的事情呗。” 我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还能怎么样,暗地恋情,战战兢兢,就跟你们平常看见的一样啊。” 她瞪眼:“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还想其他的什么?”我诧异:“有其他的,就不能叫暗地恋情了。” 月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随即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你们牛!” 说着,撇嘴道:“真是没趣儿!刚刚我哥一口一个新中国大义凛然的,怎么到你这儿,跟个老古董没什么两样啊!” 我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月儿一见我这个模样,叹了口气,坐在我身前,掰着手指给我解释。 “首先,你看啊,我哥也说了,现在新社会,恋爱自由,所以咯,你们既然谈恋爱了,那就算是私底下,也应该跟随社会潮流,随时牵个小手,看个小电影,再亲个小嘴儿什么的,你们这磨磨蹭蹭的,人家孩子都生完了。” 我听着,觉得特别震惊,原来,现在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月儿估计也懒得跟我掰扯,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一听,有些不服气:“瞧你说的这么轻松,怎么不见月儿你做做新社会女生的样子?” 她提着蓬蓬的小洋裙裙摆,围着我转了一圈儿,而后微扬下巴睨着我:“你看,我这就是新社会女性的标准楷模。” 月儿这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女孩子,一转眼就变得亭亭玉立。 还会说那劳什子的英语,外国人的语言。 不过,说来说去,我们说的也不是一个话题。 我眼眸一转,再次发问:“这个只能是表面的,你心理上的可不是这样。” 她也不服:“那你说说,什么地方?” 我勾唇一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洋气,那为什么,你不敢对着子知告白,还要我替你?” 她表情一滞,随后绞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那个……那个不一样啊……” 我见状,满意的笑起来:“说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不好意思,迈不出去那一步,是不是?” 我掰着手指跟她讲:“听说,前段时间,隔壁家的杨小姐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表白了,现在两人都快结婚了,那种,才算是真正的新社会思想了吧?” 月儿被我说的脸色涨红,直接坐在床上,狠狠的跺脚,口中满是气恼:“哎呀!我不管我不管!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掩嘴轻笑:“看,你自己都懊恼了。” “我……我才没有呢!”她嘴犟。 “是吗?”我抿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干脆自己去给子知说吧,说你喜欢他,如何?”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摇来摇去的撒娇,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姐姐,你明明都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谁叫我不是新社会女性呢,守旧的很,所以……” 我点点她的头:“就由你自己这个新社会女性去咯。” 说完,我笑呵呵的往外跑。 月儿便委屈着在身后叫我追出来,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见子知和清岚在院子里做功课。 见我们如此模样,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正准备回话,月儿立刻就打断了,然后拉着我到一旁,搓着手,嘟嘴卖萌:“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帮帮忙嘛!嗯?好不好好不好?” 见她这个模样,我心便一软,无奈摇头:“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帮你行了吧?” 她这才展颜一笑,立刻抱着我撒娇:“姐姐最好了!” 我轻轻笑着,想起之前子知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我迟疑了一下,问月儿:“不如,今日就不给他说了吧?我觉着,他今日有些奇怪。” 第51章 司岚踪迹,进宫之日 我家在县城,九几年的时候,还算是比较有钱的。 九五年我大学毕业,爸妈给我举办了祝学酒,然后安排好了工作,我本来只要照着他们安排的做,按理来说一辈子就无忧无虑了。 可我生来就不是一个让爸妈省心的人,当时我背着他们跟闺蜜跑去旅游了。 本来以为是段舒心的旅程,还想着回去就和爸妈说清楚,哪知道半路上出了车祸,整车人都掉进山下去了。 翻车的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剧痛袭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迷迷糊糊中,我好似被人扔到了床上,还未反应过来,浓重的睡意便侵袭而来。紧接着,有人慢慢压在了我身上,想要开口说话,一阵冰凉的柔软,霸道而温柔吻上我的唇。 不多时,火热纠缠,我难受的想哭,却又被他轻轻吻去眼睑泪痕,带有魔力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响起:“思梵,我终于等到了你。” 我想睁开眼看看他,想要开口问他是谁,却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禁锢,不能看,不能说,只能随着他上下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随着时间延长越发清晰。到最后,男人的一声低吼仿佛将我送入云端,我蓦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扭头一看,发现好友白怜在我床边守着,她见我大汗淋漓,一边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一边摸我的额头,满是担心。 我愣了愣,随即摇头,有些疼,却不好对她说我做了春梦,于是只能说了声没事儿。 她见我一脸痛苦的模样,只说叫我好好休息,去给我找点吃的来。 不等我说什么,她就跑了出去。 我浑身酸软无力,像是经历一场恶战似得,只得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床顶。 好一会儿,强撑着半坐起来,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摆设陈旧,有许多复古家具,就连我此刻的床,都是绷子床。 照白怜所说,我是在来的路上突然发了高烧,然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而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次旅游的目的地。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没有这几天的记忆,也就说得通了。 可恍惚中,我脑海里闪过一个车祸的画面,惊得心头一颤,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捂着砰砰直跳的xiong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等着白怜回来的时候,我好奇的探头看向窗外,却见得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站在窗外不远处静静的盯着我。 看清他的模样,我心中咯噔一声,暗呼这人,这人……也太帅了吧! 棱角分明的五官,眼若悬河,眉如长剑,挺鼻薄唇,加上他一身复古的中山装和油头,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的美男子! 我瞧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眼睛。 却感觉,有一个视线一直紧紧地锁住我,灼热的让人有些难以抵挡。 我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犹豫着抬头看过去,便对上那男人明亮却有些沉郁的双眸。 见他一直盯着我,却又不说话,我觉得很尴尬,于是轻轻咳嗽一声跟他打招呼,问他是不是认识我。 他似乎对我有什么话说,俊逸的眉宇微微一蹙,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白怜来了,她笑嘻嘻的上前,贴心解释说我病才好,不能吃油腻的,所以给我弄了素面,将就着吃点儿。 我点点头,笑着道谢,却有些心不在焉,白怜一下就看出来了,问我怎么了。 我“嗯?”的应了一声,抿抿唇,小声对她说,怜儿,窗外……有个男人。 可等我们看过去,那人已经不再了,我愣了愣,心里有些小失落,刚刚都忘了问他名字。 吃完饭,又服了药,随后困意来袭,我便小睡了一会儿。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窗外那个男人。 他站在我前面,微微笑着伸出手,对我说:“思梵,跟我走。” 我看的得面红耳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当我羞涩的想要伸出手时,白怜兴奋大叫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她说外面有篝火晚会,一起去玩。 这里是旅游区,晚上人正多着,路上撞到了人,我忙道歉。 对方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恍惚中,我好似看见对方变成了一副被烧焦的尸体模样。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白怜问我怎么了。 我正准备说那人成了焦尸,可再次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见我一副怔愣的模样,也没有再问,转头就欢呼起来。 我看去,原来我们到了篝火晚会跟前,不断有人朝这边来,围着中间的火堆随着音乐起舞。 我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安慰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 白怜加入了跳舞队伍中,还叫我也去玩。 我无奈摇头,笑着正想上前,却看见熟悉的身影,那一身中山装和完美的侧脸,不就是在我窗外的男人吗? 他也在?我心头一喜,下意识去追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的,渐渐地,两旁的人越来越少,喧嚣吵闹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我心里有些发虚,已萌生退意。 可看了看前面男人的身影,咬咬牙,提步继续跟上去。一转,我跟着他进了一个长长的甬道,就我和他。 我并不害怕,只脚下有些发软,实在没了力气,却见他还在走,我不知道怎么就“喂”的喊一声,叫他等一下。 可话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微滞,随后站定,慢慢转身。 果然是他,那般俊俏的脸庞,我可以发誓,他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男人。 他一双眸子深沉的让人有些捉摸不定,浑身气息冰冷的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奈何美色壮人胆,我硬着头皮和他搭话:“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他没有说话,这就尴尬了,我有些不自在,伸手挠了挠脸颊。 轻轻咳嗽一声,料想他肯定是没有记住,于是我就提醒他,今天下午,你……在我窗外,还和我对视过呢,你不记得了? “记得。”我以为还会碰壁,没想到他居然开了口,沙哑的低音炮,带着异样性感。 我有些激动,半真半假的羞涩一笑,正准备继续和他唠嗑下去。 他却在我之前开口:“楚思梵,跟我走。” 我一怔,居然和我的梦一模一样?难道,梦想成真? 我心中摇摇头,想起那些拐卖人口的骗局,警铃大作。 我皮笑肉不笑,往后退:“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好像认错人了。我朋友还在找我,先走了。” 我忙不迭转身往回跑,没几步,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那双深邃眼眸沉静的盯着我。 我吓得大叫出声,惊慌失措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快就……” 前后这么远的距离,他究竟是怎么跑过来的?如果不是人,难不成是鬼?给飞过来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觉得不可能,但又无法辩驳眼前的事实。 他却长眉一蹙,话语带着命令的味道:“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我脑子里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和他盘旋着:“你,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跟你走。诶,怜儿,我在这里!” 男人看去,我立马从一旁溜之大吉,幸好跑了一段,已经回到人群之中。 转头看,那男人已没了踪影,想想刚刚的情形,我不由浑身发软。 果然,越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那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真是邪乎。 我抱着肩膀抖了抖身子,舒出一口气准备去找白怜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你跟我离开吗。”就在此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浑身一紧,僵硬的转身看去,男人站在我的身后,神色平静。 我反应过来,吓得差点摔倒,却被他长臂一伸揽入怀中。 我怔怔的盯着他,心中有些动荡。 他却低头,蓦地薄唇一扬,语破惊天:“因为,你们都已经死了。” 话落,手快速抽离我的腰身,我仰面摔在地上,浑身摔得轻疼,朝他看去,却一脸平静。 这人…… 我呆滞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虽然他这么说,我却是不相信的,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这个男人更加诡异。 我爬起来,心里有些发虚,对他说:“那个,大哥……你要骗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见他无动于衷,又笑的有些无语:“你说我们都死了,那我们现在这活蹦乱跳的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都是鬼?” “不错。”他紧紧地盯着我,深邃眼眸让人几欲沉沦:“你们现在,都是鬼。”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话的节奏让我感到有些怪异和别扭,还是其他什么,我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可听他这么说,我心中虽然发抖,面上却是强笑着说:“你不要说了,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那你就做吧,我知道,我跑不过你的。” 我想,这里这么多人,他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得顾忌一下吧。 可我明显的想歪了,他见我如此说,眉宇一蹙,微微侧头:“你不信?” 第52章 眼红燥热,究因难寻 荒芜鬼村,车祸,白怜的死去…… 鬼王印记,上路的决定。 司空……是司空! 豆大的眼泪滚烫而出,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要说话,却全然吐不出一个字。 我想起来了! 是司空!司空!他是司空! 一时间,我的心情极其复杂。 当初为了寻找司空,流落到被人冥婚,以及到如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想不明白。 可我知道,我是楚思梵,他不是什么司岚,也不是什么清岚。 而是司空,我的司空啊…… 我想呼唤他,可他那厌恶的眼神,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他转过头去,不在看我。 “司空!”我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很快便湮没在这吵闹大街的诲骂声之中。 一路走到了镇子上处决罪犯的地方,我抬眼看去,这里早已高高的架起了两座火台。 我有些麻木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吗? 我不死心的看向司空,紧紧地盯着他,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 司空,醒醒,不要在被这里的事物所迷惑下去了。 司空,醒醒啊! 可我内心的呼唤,并没有和他心有灵犀。 镇长唤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拖下囚车。 我被摔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泞,狼狈不堪。 从司空的身边走过,我小声的呼唤:“司空,醒醒,我是楚思梵……”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似看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不由狂喜,挣扎朝她跑去。 月儿和余伯母尖叫起来:“都冷着做什么,赶快将她抓起来,架上火台!”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不知道是谁带起头,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气愤填膺的呼喝起来。 我本是不害怕的,可到了这一刻,我却也害怕起来。 浑身颤抖着,头皮发麻,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好似紧绷起来。 子知在一旁哈哈大笑:“余清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不解,看着他:“子知,你在说什么。” 子知冷笑:“思梵,都到了现在这一刻,你还不明白吗?” 我愣愣的,有些出神:“你……什么意思” 他看向清岚,不,看向司空,冷冷的掀唇,满是嘲讽道:“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想让我们都消失的借口!” 我瞪大眼,震惊转头,看向司空。 片刻后,我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 司空怎么可能会让我去死呢? 他是多么多么努力的,一直在救我啊! 可为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此刻,亲手送我上刑场吗? “我不相信!”我崩溃大哭,对着司空大声吼出来:“司空!你说话啊!你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司空!司空你怎么不说话!” “动手!”许是怕延迟之后,事情有变,月儿满脸狰狞的开口,直接就下了命令。 火光点上泼了油的干柴之上,一瞬便冲天而起。 炽热的火光活活的围着我和子知,我浑身汗如雨下,神思渐渐地有些模糊。 而某一个瞬间,我抬眼,看见了司空那张如雕刻般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愣,惊喜道:“司空,你是来救我的吗?” 却不料,他冷冷一笑:“楚思梵,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想要我救你吗?你简直做梦!” 他又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话落,在我眼前,他的身影居然慢慢的扭曲起来。 而渐渐地,我看见他的身影,居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司空。 其中一个,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而另一个,一身墨紫色的锦袍,满头如墨青丝玉冠高束。 而那张和司空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显得有些不一样起来,带着丝丝狂魅邪娟。 我呆滞的盯着他们两个,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你……”我指着身穿中山装的司空:“你……你是司空……” “你……你是谁……”记忆不停闪烁,那些破碎不堪的画面渐渐地再次重合,走廊尽头的男人…… “你……你才是司岚!” 对!司空和司岚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司空,就是司空。 而司岚,却是清岚。 却不曾想,两个身影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只余我身前清岚模样的司岚一人。 他提唇一笑,邪魅狂霸,我还未来得及说话。 一阵剧痛,却猛地从我心口传遍全身。 我缓缓低头,见着司岚手中拿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我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血液倒流,我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而心碎那种痛楚,是比任何伤口都要疼痛千百万倍! 不论是司空,司岚,还是司岚化作的清岚,他们都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可偏偏,却是他拿刀,狠狠的刺进了我的心口。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剥离我的身体一般,那一瞬间,我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我听见一旁的子知焦急的对我说:“思梵,只要你现在开口说一句,你跟我走,我就立马带你走!” 我没有作声,只不停的呼唤着司空,愣愣的看着他,涩口无言。 我听见子知冷笑连连:“司空司空司空?你一辈子,就只知道司空!不论我为你做了什么,为你付出所有,你都只知道司空是不是!” 他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司空在你面前死掉!” 我猛地清醒了些许:“你要做什么!” 他唇角斜斜一扬,一瞬间,他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只有一点清秀帅气的子知,变成了曾经那个在我无数次梦魔和我懊恼不断的记忆中出现的一张脸…… 那是,鬼王,冥离。 一瞬间,脑海中似乎又一根线直直的串联起来。 鬼村,冥婚,失踪……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这里快要忘乎自我的自己…… “啊……”我忍不住放声尖叫出来。 一瞬间,红光大盛,四周都是尖叫声,我好似从高空跌落。 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抬眼一看,却不由怔住。 是司空…… 我张嘴,有些干涩:“你为什么……” 他却打断我,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先别做声,在这里等我。”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地上,身影瞬间奔至前方。 我看见冥离与他身影纠缠起来,两个打的如火如荼。 我却神思渐渐不清,恍惚中,我好似看见了白怜的身影。 她已经不是死前的那副光景,如今的她,身姿曼妙,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 她的眉间有一朵妖冶如血的曼陀罗花,就好似开在我胸上的那朵一般。 她脸上的神情狰狞可怖,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苦笑着:“难道,是我要死了吗,所以……你来接我了,怜儿?” 我说着,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光。 却,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如锐利的长剑一般,划破这寂静的世家。 白怜放声尖叫起来,四周的风呼呼刮着,好似要将我的肉都给剥开。 渐渐地,四周慢慢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好似没了生息。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我的身旁。 我实在扛不住,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思梵,跟我走……” “思梵,跟我走……” “不要!” 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刺耳的尖叫叫我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趴着身子爬到一旁。 有一丝天光照耀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却才发现,我自己躺在破屋里。 微愣,我慌忙爬起来,举目四望。 这里,不就是我之前从棺材里逃出来之后所在的荒村吗? 我现在怎么会…… 脑海中一一闪现的那些画面,余家,司空,冥离,白怜他们呢…… 没有火台,没有喧闹的人群,甚至…… 我没有死,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衣服,除了逃跑时,被山林中的荆棘树枝刮破皮的地方,便毫发无损。 而为什么,我四周荒芜一人? 我蹙眉扫了扫,见着一旁有一个破屋,我顿了顿,出了破屋。 刚刚转眼,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儿被吓破胆儿。 好一会儿,我平静下来,瞪眼看着前方。 那里,横趟着五具男人的尸体,就是之前被张姨他们派过来追我的人。 他们,怎么死了…… “醒了。”身后猛地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我浑身一紧,如受惊小鹿转身看去。 却见司空手中拿着几个果子,正站在我身后,神色平淡。 我微愣,随即狂喜:“司空!你怎么在这里!” 他奇怪的扫我一眼:“自是寻你。” 又问我:“在看什么?” 我有些懵,反应过来,便看过去,指着那几个男人:“他们怎么……” 司空不等我说完,便哦的一声道:“昨夜寻你的时候,见着他们在追杀你,不是好人,我便顺手解决了,不必谢我。” 说完,又对我说:“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一下。”  他所说,我全然不知。 记忆,混乱不堪,我张嘴想要问,可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顿了一会儿,却听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现在不是时候,歇息一会儿吧。” 我抬眸看去,与他对视,他目光深幽不见底。 心口突然一阵凉凉的,我愣愣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屋中。 他铺了草席,让我躺在上面,又燃了火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再次睡去。 睡梦中,那一场似梦似幻的场景,又一次次的显示在我的脑海里。 滔天大火,狼狈不堪的自己,混乱的人群。 杀戮,血腥,尖叫,恐怖。 鬼王冥离,白怜,司空…… 我睁开眼,火光倒映在我眸中跳跃如妖。 “醒了。”我转眼,见着司空拿了一根木棍在火堆中间翻摷。 没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两个香气扑鼻的地瓜,将其中一个递到我跟前:“吃了吧。” 我看着那地瓜发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却被烫的一个激灵,一下子便摔了下去,却……落在司空的手中。 我抱歉的看着他,问:“你不疼?” 他没有说话,手中冒起丝丝烟雾,随后递给我:“拿着。” 我试探的看着他,他一动不动。 我抿抿唇,接过,奇异,地瓜温热刚好。 讶异的扫了他一眼,他已转头,径直吃着地瓜。 地瓜香气扑鼻而来,入口即化,软糯异常,甜甜的味道入了我的心。 我却魂不守舍。 “说吧,想问什么?”半响,司空突然开口。 我一愣,脑中的记忆一幕幕,如电影般播放。 好一会儿,我目光恳切的看向他:“司空,我做了个梦,梦中,我看见冥离,还有白怜,还有……” 他转眼,与我对视,我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却唇角微微上扬:“还有我,是吗?” 我瞪眼看着他,半响,听他继续道:“楚思梵,你该醒醒了。” 我不解:“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异常冰冷:“你该醒醒了,那只是一场局,你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 我还是不解,对他如此态度有些难受:“司空,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司空冷笑一声,扔了地瓜,站起来。 我忙跟着他出去:“司空。” 他站定,抬头看着天上逐渐落下的太阳。 晚霞如火,将天边烧的通红,层层火云叠嶂,如一副似真似幻的丹青,美不可及。 他的声音随风清淡的飘来,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寒冷。 “鬼王冥离以自身之力,引你我入局,既入了局,就该回醒,如今回醒,你却依然沉迷,楚思梵,你的心,是不是丢了?” “司空,你在说什么?”我好笑,上前拉着他的手:“那一切,难道不是梦吗?” “梦?”他转头,眼眸如刀,狠狠的盯着我:“你好好想想,那一切,都是梦吗?” 画面一幅幅闪现,心口似乎被人撕开,疼痛的不能呼吸。 我猛然怔住,大气都不敢呼吸。 我抬眸看着他:“司空……你……我看见两个你……” 拉着他的手,我急切求证:“司空,那是不是你!” “不是我。”他甩开我的手:“楚思梵,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你不要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我的目的,是什么?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我狠狠的握住手,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司空,既然你说那不是你,那你告诉我,那两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和你一模一样,亲手将刀送进我胸口的人,到底是谁?” “你真不记得了?”他欺身上前,将我逼退。 我颤抖着嘴唇:“我……该记得什么?” 记得,你是怎么将刀插进我的胸口。 记得,那刻骨入魂的疼痛,有多么深刻。 记得,那火台之上的冰冷决绝,是你我之间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吗? 我颤笑,眼泪如花。 他却突然将手贴在我的胸口,一阵异样从胸口传来。 疼痛渐渐地扩散,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开我的体内。 我闷哼一声,心口猛然一紧。 霎时,一阵金黄色的光芒绽放,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感觉到眼前光芒消散,我慢慢睁开。 却见着司空的手掌之上,一颗金黄色的水珠盈盈跳动着。 我一愣,不由问:“这是什么?” 他勾唇:“血泪。” “楚思梵,恭喜你,获得第一颗,也是你的,心尖血泪。” 我眼眸微缩,怔怔的后退了几步:“你说……这是从我体内取出的血泪?” “不然呢?”他勾着眼尾,眼眸带着几丝玩味,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愣愣的摇头:“怎么会……” 猛然想起他将刀插入我胸口之时的表情,以及…… 恍惚中,看见白怜朝我奔跑过来的时候,那一阵金光大作。 难道…… “不错。”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司空淡淡道:“心尖血泪,是在人极度悲痛时所凝聚的心尖血汇聚而成,它所拥有的力量,在初始,是难以估计的,所以,你我得以从冥离的那一场梦局之中全然脱身而出。”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还是有些恍惚,似真似假,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那一切经历,都是真真实实的渡过。 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可司空却无情将它彻底碾碎:“假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局,梦醒了,我们也脱身了。” 我怔然跌坐在地。 司空上前,将那一滴金色的血泪放在我的掌心:“这是你的,好生留着,日后,自有用处。” 我看着手中跳跃的血泪,有些不知所措。 可没一会儿,它便渐渐地消散。 我不由惊慌:“它去哪里了?” 司空笑道:“无碍,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我问:“那是哪里?” 他勾唇:“你的心脏。” 我一惊,慌忙道:“那日后若是要取出……” 他直接将我手拿起,放在心口,嘱咐我:“默念……” 教给我一串咒语,我跟着念了一遍,果然,血泪但现。 我松了口气,又按照原样将它收回。 司空道:“等日后你法术高深起来,只需一个意念,便可控制它的去向。” 我看着他愣愣点头,心头,一层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 梦中那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那个紫色锦袍的男子,那个称作司岚的男子。 真的不是他?司空不承认,我无从得知,可心头却始终笼罩着一层疑虑。 还有一丝丝的熟悉,那种感觉,好似我本该与他相识,却…… 不知何故,我忘了他。 或许,这一场周庄梦蝶,是该就此放下。 可心底,总埋藏着一颗不甘的种子,等着时机渐熟,便怦然爆发。 夜色落下,火光渐渐地熄灭。 我盯着,问司空:“不要加柴吗?” 他起身,看着外面:“不用了,准备准备,我们该上路了。” 顿了顿,我跟着爬起来,问他:“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还是湘西吗?” 他眼眸一闪:“先去隔壁村子。” 我一愣。 一路上,我都在劝司空离开。 因为在隔壁村子被冥婚,我心里一直有阴影。 司空顿住,侧目看我:“难道,你不想我帮你报仇?” 我一噎,半响,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人,怕是寡不敌众。” “笑话。”他却嗤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身姿卓越朝前而去:“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也让你怕成这样。” 我心有怨念,怕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可见他一副淡淡神色,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心不由安了些。 其实想想也是,司空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怕了那些人。 独不过,也就是我不想惹些麻烦。 可司空像是知道我怎么想的,只道:“冥婚,本就有违天理。况且这村里的那位,还是个巫道。此去,不止是为你,也是为造福百姓,避免日后再有女子同你一般入了贼手。”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了许多。 抿唇一笑,我跟上他的步子:“好,那我就跟着你,去惩恶扬善。” 刚刚到了村里,就有人发现了我,尖叫连连的跑了。 没一会儿,整个村子里都喧哗起来,知道我回来了。 我见司空站在村里的广场,气定神闲的,倒是有些虚了。 小声问他:“真的不会有事?” 他微微侧目:“不信我?” 我忙摇头:“自然不是,就是觉得,有些……” “来了。”他打断我,目光看向前方。 我跟着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了前方以杨姨和张姨为首,带着村里一帮人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张姨一见我就气呼呼的大骂起来:“你个小贱人!还敢回来!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嫁给我儿子了还要勾引我男人!” 周围一群人跟着起哄,我很是不喜,蹙着眉,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却…… 被司空拉住手腕,硬拽着上前与他并肩。 我看他:“你干嘛。” 你要硬出头,也别拉着我啊……明知道我没有任何法力的。 他却没理睬我,只看着前方。 第53章 惊鸿一瞥,皇后难为 夜里,我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胸口那朵妖冶的曼陀罗花。 颜色鲜艳欲滴,就如同鲜血一般凝结盛放,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我回了神,穿好衣服。 司空在床/上打坐,我在旁边坐下,闷闷的问他:“为什么我明明拿到了一滴血泪,胸口的那朵曼陀罗花却一点都没有淡化的痕迹?而且……” 我犹豫着:“好像还更浓了一些。” 司空却眼都未抬,淡淡的道:“你不过是得了一滴心尖血泪,连融合都算不上,还妄想淡化鬼王印记?” 我怔然,随即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而后看着我:“你这样下去不行,我给你的那些书,你有没有看?” “啊?”那些书,早就在之前宾馆一战给弄没了,我低着头,有些抱歉:“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怎么顾忌得了那些书……” “行了。”司空柔了柔额角,拉起我的手:“如你这般荒唐,怕是猴年马月都赶不上进度。从今日起,我亲自教导你修习,你不可怠慢,切记,只有等你有了一定能力,你才能融合心尖血泪,以此来淡化你身上的鬼王印记,知道了?” 他的身体,温度不似常人般温热,即便有,也很少时间。 更多的时候,是如此刻,冰冷,却又带有一丝余温。 我看着他拉着我手的模样,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心中砰砰直跳个不停。 “楚思梵,楚思梵!”他唤了几声,到最后,有些恼怒,我才回神。 慌忙扫他一眼,我赶紧甩开他手,别过头嗯了一声:“我……需要做什么?” 他凝我一眼:“打坐的时候,心要放静,一旦你有杂念,便会前功尽弃。” 说着,再次牵过我的手,与我掌心相对。 “如今要你自己去引气入体,甚是艰难,如此,我便祝你一把,替你打通任督二脉。”他边说,边动手。 我跟着他闭上眼,感受着一股淡淡的温热从他的手掌心蔓延到我的身体。 而后,那一股温热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那种感觉,舒畅的让我忍不住轻轻呻/吟:“这是什么?真舒服。” 我忍不住叹谓一声,他却眉头一蹙,厉喝:“认真一点!” 我赶紧收了心,认认真真的去感受。 可随即,一股疼痛慢慢的从下腹传来,起初还能忍得住。 后来,就如同千万蚂蚁在身上噬yao一般,难受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打滚儿。 可,我却偏偏怎么都动不了。 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听见司空清冽的声音传来:“忍一忍,忍过之后,你的任督二脉便已打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就如同一把钢刀,狠狠插入我的灵魂之中。 我痛的大呼出声,而后一切慢慢的归于平静。 我瞳孔慢慢涣散,视线越来越模糊。 倒下去的瞬间,却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带着微微凛冽的寒梅香气。 我抬眼看了看,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片黑暗。 我不由愣住,起身抹黑行走。 “有人吗?”我大喊:“司空,你在哪里?” 回应我的,只有阵阵回音。 我惊慌起来,不知所措。 却突然,一点莹绿星光在黑暗之中燃起。 我不由朝着那点点星光奔走,越跑越远,越跑越近。 猛然,我投身于一个巨大的光罩之中,莹绿光芒就我吞没。 我恐慌起来,却渐渐地发现,自己如沐春风。 在这舒畅的感觉之中,我再次睡去。 醒来的时候,司空在我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一愣,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见我醒来,他上前了一点点,开口问我:“你看见了什么?” 语气,居然带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态度? 他希望我看见什么? 我顿了顿,道:“我看见……一片黑暗,然后,我被一个巨大的莹绿光罩给淹没了,醒来……就这样了。” “莹绿光罩……”司空闻言,却神色一怔。 紧接着,像是失了魂儿似得喃喃:“灵女之光,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的……” 他的表情,似高兴,似悲怆,看的我心慌慌。 我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担忧问:“司空,怎么了?难道我看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好一会儿,他神色恢复如初。 转头,盯着我,言语淡淡:“无碍,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我便松了口气,可,还是疑惑。 “既然不是坏事,那你为什么一副……”我有些说不出来,犹豫道:“有些奇怪的表情。” “我吗?”他淡淡笑起,如春风拂面,花开似海:“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突破了任督二脉。”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话题,我心里门清,配合着他:“真的?” 我高兴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走到床/上,对我说:“你跟着我。” “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便可引气入体,当你体内的气息达到一定的程度,便可锻体,这些,都是为了你日后承受除去鬼王印记所需要做的准备,你切不可怠慢,要勤于修/炼,知道了吗?” 我点头,认真听着他的嘱咐,随着他的吩咐行动。 “你的体内,留存有我一丝气息,你只需要静下心来,用你的意念去找到这丝缕气息,然后引导它,游/走在你周身,如此往复,便可将外界灵气引入你的体内。” “那……什么样,才算是成功了呢?”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因人而异,届时,你可以内视到你体内的情况。现在,你静下心来,按照我刚刚所说去试试。”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头,按照他所说的去做,的确很快就感觉到了那一丝残留的气体。 可除此之外,我一直在床/上打坐,从晚上打坐到天亮,都没有丝毫进展。 司空问我:“感觉如何?” 我睁开眼,有些懊恼:“什么都没有……” 我清楚的看见司空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如此,我心中更加觉得难堪了。 “司空,你说,我是不是很笨?都有你这么教着我,却还是没有学会?” 我抬眼,有些哀戚的看着他。 他轻轻舒了口气,才淡淡道:“看来,是我对你要求太高。” 这话……我微微侧目:“什么……” 他打断我:“无碍,引气入体,本就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如今你打通任督二脉,引气入体只是时间问题。” 听他这么说,心里好歹安慰了些。 他却一扫我,微微蹙眉:“还愣着做什么,起来,该出发了。” 我迟疑了一瞬,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 我顿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的腿……麻了。” 他一愣,半响,才黑了脸,伸出手将我拉住:“起来吧。” 见状,我心里美滋滋的,搭住他手,嗯了一声便起来。 却,我的腿在那一瞬,如千万蚂蚁在攀爬,微一动,眼前好似出现满天繁星的景象。 司空许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严重,并没有怎么在意。 是以,我脚下一顿,身子前倾,便直直的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床是弹簧床垫,如此不设防的摔下去,他刚弹起我却才落下去,我和他的唇不其然便狠狠碰撞到一起。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彼此磕的“砰”一声,牙齿yao在肉上,瞬时便溢出了满腔的血腥味儿。 我哎哟一声,又见司空狠狠皱着眉,忙担心的从他身上爬起。 却,手一时没落稳方向,径直落在了他的小腹之下…… 他眼眸一瞪,嚎叫一声,瞬时将我一把掀开。 站起来,捂着下方蹦蹦跳跳,神情狰狞。 我见状,欲哭无泪,慌慌张张的跑过去,不知所措:“司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啊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想起来撑一下……” 越说越尴尬,司空低声喝道:“够了。” 我怔住,他道:“你别说了,出去等着我吧。” “司空……”我眼眶微热,心中极其害怕他因此而厌恶了我。 “出去。”他粗重的呼气轻轻喷洒,低着头,我难以看清他面容是生气还是如何…… 反正怎么想,也绝对不是好的。 无奈,见他如此,我只有同意。 “那……我在外面等着你,你要有事,叫我就行了啊。” 他连连点头,模样仿佛恨不得直接将我甩出去。 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我满心焦急,生怕司空那里被我给摁出个什么意外。 那我可负不起责。 幸好,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司空开门,衣服整齐,面容平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着我,神色淡淡的:“走吧。” 说完,擦肩而过。 我有些傻眼,就……这样了? 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心头松了口气。 我们直达火车站,坐火车去湘西。 路上,我不放心的问了他几句:“司空,你真没事儿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给我说,这样,我也好给你……”   他脸色黑沉,头也不回的甩我一句:“你再说,我便把你扔出去。” 我神色一肃,忙就闭了嘴。 我们运气很好,碰见一个车厢只有几个人。 除了我和司空,还有一男一女,他们都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我本也准备就躺着睡,却被司空一把捞起来。 他睨着眼看我:“做什么?” 我道:“睡觉啊。” 他蹙眉:“睡什么,引气入体了吗?” “啊?”我诧异,指了指环境:“在这里?” “不然呢?”他反问。 我闷了闷:“可是……” 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我很想这么问,可他神色一肃,我便不敢再多说。 想想他也是为我好,是以我只能起身打坐。 时间一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地,我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那一丝丝莹绿光芒。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映照着,好似我整个人都沐浴在其中。 而我浑身也越来越通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才发现居然已经天亮了。 而我一转眼,发现我的眼睛好似看东西看的更加清楚,耳朵听觉也更加灵敏了。 对面的男子起来,嫌弃的扫我一眼,准备去上厕所。 我分明听见厕所坏了,本想叫住他,却没有做声。 果然,没一会儿,他灰溜溜的回来。 见我直直的盯着他,眼眸闪过一丝厌恶:“看什么看!臭乞丐!” 乞丐?我很像乞丐吗? 我不服,站起来与他对视:“你说谁呢?” 他一脸倨傲,仗着比我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的就是你,怎么?不服?不服打我啊。”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不能和这种人计较,是以我冷哼一声,坐下了。 却没想到,他倒是依依不饶了,跟上来嘴里絮絮叨叨:“看你那一身,多久没有洗澡了,臭的跟在茅厕里滚过一样,怎么,你妈他们没教你怎么做人啊!” “你够了!”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最恨别人扯到我家庭,一听他说起这个,我再也忍不了,转身狠狠推了他一把。 却没想到,他直接被我推飞到了车厢的另一边,而后狠狠跌坐在地。 我见状,不由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双手。 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男人摔在地上哎哟连天的叫着,口中大声叫喊着打人啦打人啦。 乘务员很快赶过来,处理我们这里的纠纷。 男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极度受害者,想要讹我一笔。 恰时司空出来,一见这情况,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乘务员将刚刚的情况讲了一遍,司空扫了我一眼,盯着那男人:“你确定,要我们赔偿?” 男人一见司空,居然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摇摇头:“不……不用了……我……没事……” 乘务员一脸诧异,不过能免了麻烦自然是最好。 微微一笑,她道:“既然都是误会,几位化解了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我和司空看着她轻轻点头,乘务员离去,司空对着那男人挥了挥手,男人一脸懵懵的回了自己的铺位。 我讶异道:“你……?” 刚刚的事情,很明显是司空对那男人使了法术。 司空看了我一眼,淡淡笑道:“还不错,总算是引气入体了。” 我很快忘了刚刚的事情,惊喜起来:“真的吗?我引气入体了?” 司空点头,我不由诧异的看了看我浑身上下。 这下,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果然汗流浃背,且充满了异味儿。 “我身上怎么……” 知道我的疑惑,司空打断我,淡淡道:“这是正常现象,引气入体,是一个锻体的过程,它会将你肉体内的杂志清理干净,等下了车,我们寻个地方洗一下便好了。” 我又问:“刚刚,我就是推了那个男人一下,他怎么就飞过去了……” 我指着对面。 司空解释:“当你引气入体之后,就相当于人类十年的武林高手,在你看来是随随便便的一掌,可对他人来说,却是蕴含了超强的内力。” “那会不会有事?” 他嫌弃的扫了我一眼:“就你目前的状态,顶多也就将人打晕而已。” 我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事情,有些抱歉。 想来,那男人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又刚刚睡醒,见我那么不礼貌的盯着他,肯定更不好了。 加上我一身臭味儿,怕是也难平稳心情。 司空对我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该到了。” 我嗯了一声,见他转身回了床铺。 本想给那男人道歉,可见他已睡下,在去打扰,怕是不好,我便回了自己床铺睡下。 一觉醒来,却发现之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起身去厕所,看见与我们同车厢的一个女人,身穿黑色袍子,头戴黑巾,神神秘秘的模样。 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见着她手中提着一个麻布袋子,那袋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可再次看去,却平平无常。 我不由好笑,觉得自己肯定是花了眼,火车上,怎么会有人之外活的东西带上来呢? 我上了厕所回来,却看见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小子直直盯着我。 他留了长发,在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身穿红色的肚兜,光着小脚丫。 我见状,不由讶异。蹲下身和他搭话:“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 他神色一垮,拉着我的手,居然奶声奶气的唤我:“姐姐,救我。” 我一愣:“你说什么?”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他哇哇的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发现了一样。 心中咯噔一声,想起进来许多拐卖小孩子的新闻,眼前的这个小子不会就是…… 我反应过来,神色肃穆:“你慢点说,怎么回事,给姐姐说清楚,姐姐一定帮你。” 他正准备说话,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他神色一变,看了过去。 我也跟着看过去,见着司空慢慢朝我走来。 他见我在这边蹲着,问我做什么。 我对他招手:“你快过来,这里有个孩子,有些奇怪。” 司空闻言,加快脚步。 “你看,就是……”我转头,刚刚那个小子却不见了:“人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哪儿去了!” 我到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想起他对我说的话,不由紧张起来:“不会是被拐卖人的抓去了吧?” 司空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头,把刚刚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却见得前方掠过一个红色身影,我急忙追过去:“喂,小子,你跑什么……” “楚思梵,你在做什么。”司空见我如此,有些恼怒的跟过来。 本以为会看见那哇哇,却没想到,一转眼,竟见着那个黑袍女人在前方。 许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她转身过来,一双眼睛竟是蓝色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刚好落入赶来的司空怀中。 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着前面,那黑袍女人这才开口问我:“你找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的如同石子划过地面那般,刺耳的很。 我忍住那种难受感觉,刚想开口问她有没有看见那个小娃娃。 司空却先一步在我跟前开口:“闹了别扭,不要在意。” 边说,径直将我拉走,我有些不解,想要挣开:“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错了还不成,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去吧。”司空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等到了床铺,他才放开我。 我脸颊有些热,红彤彤的低着头抚摸着刚刚被他抓过的手腕:“司空,你刚刚干嘛要打断我……” 他静静的盯着我,并不解释,只道:“刚刚那女人,不对劲。” 我一愣,抬头诧异道:“她不是人?” 司空脸色一黑。 我抱歉道:“最近遇见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当他说那个女人不对劲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想着她不是人。 他闻言,神色这才好了一些,却并没有给我多说,只交代我:“不要过去了。” 我有些迟疑:“可是,刚刚那个小孩子……” “不要多管闲事。”司空冷冷的打断我:“也不要去问那个女人。” 我还想再说,可他又道:“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我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不知不觉,天色又要黑下来了。 司空去躺下了,我脑中却一直闪现着刚刚那个小孩子的面容。 他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盯着我,奶声奶气的叫我姐姐,叫我救他。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看着四周的环境,火车停了下来。 “醒了。”司空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好,我们到了,下车吧。” 我愣神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闻言“哦”了一声,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火车站的广播一直播着到站提醒和欢迎术语,下了车,寒风呼啸。 我紧了紧衣裳,看向司空:“该去哪里?” “跟我走。”司空淡淡道,走在了我前面。 我鼻子有些堵塞,瓮声瓮气的哦了一声,回头扫了一眼。 却,瞬时愣住。 第54章 御花园前,隔河识人 只见昏睡中的白怜跟前,围了几只浑身冒着黑气儿的人。 不,应该说是鬼,他们正小口小口将白怜身上的皮肉撕下送进嘴中。 我一时没稳住,竟惊动了他们。 他们转过头牢牢的盯着我,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鲜红的看不出形的嘴巴一咧一咧的。 我慌忙的往后退,跑了几步,他们已到近我的身前。 我吓得尖叫出声,只见他们一窝蜂便朝我冲了过来。 本以为今晚我便可能在此了结,哪知额头蓦地闪现一道强烈刺眼的金光。 我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便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被白怜叫醒的。 看见白怜的脸,我吓得一抖:“你……你怎么……” “怎么了?”白怜一脸迷糊:“思梵,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她说着,探手来摸我。 我愣了愣,有些反应过来,记着司空不能惹怒他们的话。 于是任由白怜摸了我额头,我佯装镇定不解的问她:“怜儿,我怎么了?” 她嗔我:“还说,你昨天怎么睡在外面地板上,幸好没着凉,不然,你可有的苦受了。” 我呆愣了一下,睡在外面地上? 是了,我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目光不自觉的去看白怜的身子,完好无损。 又想着当时那几个恶鬼朝我扑了过来,现在却…… 当时那一阵金光,应当就是司空所说的护体灵光吧? 有了这个,我便放了心。 接下来几日,我便一直和白怜四处游玩,面上装出平常模样,心中却是备受煎熬,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到了离开的这天,我们一车人都上了来时的大巴车。 我举目四望,却迟迟没有看见司空的身影。 白怜奇怪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打了个马虎眼,唬弄过去了。 一直到车子开走许久,司空的身影都没有出现,我不由纳闷。 他难道不是我们这一车的?不过想想他那么大的本事,肯定也没事儿。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说会帮我活下去,到底是如何? 行了一段路,我有些模模糊糊的,肩膀突然搭上什么,我惊的一跳。 转头看去,便见得司空站在我的身旁,我不由喜道:“你来了。” 他看着我,淡淡的颔首,神色平静。 如此,倒显得我反应过激了。 我安静下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来的……还有,他们……” 我示意车内其他人:“都看不见你吗?” 便见司空微微勾唇:“我如今虽是灵体,却也不是这些鬼魂能看见的。” 我:“……” “那为何我……” “我想让你看见,你自然能看见。”他好像每次都能猜到我的心思:“而且,你与他们不同。” 所以,我与他交谈,其他鬼都是看不见的? 不过,不同?不同在哪里? 我没来得及问,他却神色一肃,提醒我:“准备好了。” “嗯?”我疑惑,却在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列车经过当初我们出车祸的地点,而车子和车中的人,就好似一个个去掉美颜的人类,开始一节节的露出他们的真实模样。 破烂的车子,腐烂、残缺不全的肉ti,以及随处可见的蚊蝇和蛆虫蠕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紧绷,而此时,一阵阵刺鼻腥臭以及腐烂的气味在空中蔓延开来。 我仿佛看见空气中一层层的黑雾,转头看去,白怜也恢复了当初我第一次看见她死后的那般模样。 见我看她,还对着我咧嘴一笑,腮帮子都已腐烂。 哪怕已有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却被司空紧紧地按住肩膀。 他的声音平淡而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记住,一切如常。” 尽管如此,我却淡定不了。 不自觉,一把紧紧拉住司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淡淡睨我一眼:“之前在鬼村,尚能定型,如今已是过界,属天地,凭我灵体的法力,不足以维持他们人形。” 他的意思很明白。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一直要这个样子直到到达终点站? “我们回到哪里去?”我有些颤抖的问司空。 “该去的地方。”他简短有力的回答。 我抿抿唇,再次加深了握住他的力道。 本以为这段回程会很远,哪知,行过一个山洞之时,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 我一愣,接着车子猛地颠簸起来,我听见司空大声的喊我:“抓紧我。” 身子猛地失去重心,四周呼呼的风声过耳,皮肤都好似被吹的要绽开。 我下意识的往回一跳,整个人被拥入了怀中。 “别怕。”我听见司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淡,却让人心安。 不知是不是因灵体缘故,他的身体很冷,冷的像是一块儿冰。 “呜呜呜呜……”四周渐渐响起啜泣,逐渐放大,层层叠叠的抽泣声如波浪一次一次袭来。 脚下猛地落地,一丝丝幽暗光阴从天际撒下。 “好了。”司空放开我,提醒道。 我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去,不由微愣。 只见身前,一道不着边际的楼梯,从地上盘旋蜿蜒没入黝黑的天空。 而数不清的孤魂野鬼,顺着天梯往上走,有的或是在半路消失,有的或是没入云空。 我呆愣的张着嘴,许久才问出“这里怎么会……” “这是灵界天梯。”司空解释:“往生之人,顺着天梯走,好坏自分,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结果,一走便知。” “那我们怎么办?”我一听这话,不由有些焦急。 他说过,我们是活过来,那这往生桥,该怎么走? 他神色有些沉,我心情也闷闷的。 只见他看了四周好一会儿,才拉起我的手:“跟我走。” 我看了看我与他紧握的心,心中划过一丝微恙。 “其他人呢?”我与司空顺着人流往前走,这才发现,白怜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从这里离开,你们便是不同世界的人,不用在意。”他没有解释。 我沉默下来。 我与白怜的关系,虽算不上太好,可我身边,唯一能称上闺蜜朋友的,好似也就她。 可如今我与她这般分别,心头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我甚至想过,能不能让司空也带着白怜一起走。 可想来想去,究竟是没能开了口。 人,都是自私的,谁知道司空带了白怜之后,我们能不能安全离开? 再者,对于司空,我并不了解。 他也曾说过,离开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落得魂飞魄散。 自己冒险则以,若是让白怜也卷进来…… 能离开则好,不能,那还不如让白怜好好的投胎。 一边走,司空传音给我:“这天梯有一个五行轮回生道,每一个时辰便开一次,届时,你随我一同跳下去,若能走,便无虑,若不能,你就会消散在这天地间,你可想好了?” 司空早已对我说的很明白,想要活下去,必定会有很大风险。 如今又提醒我,让我心头更颤的同时,又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心思。 谁不想活下去,若是真魂飞魄散,那又有什么好怕,左右,自己也不会知道了。 既然如此,不如闯一闯。 我看着他定定的点头。 盯着他好看的侧脸,我心微微松懈下来,不自觉开了口:“司空,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我许久的疑问,却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问出来。 他沉默良久,转头看我,眼眸深邃,如繁星皓月。 他说:“出去了,我便告诉你。” 我:“……” 盯着他专注的侧脸,我有些彷徨,半响,轻轻笑了:“好。” 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早知道,和司空的遇见便是错误,我想也不会转身离开。 即便离开了,注定的宿命,又如何轮回? 正当我有些出神时,猛的听见司空一声厉喝:“走!” 天梯一侧蓦地金光大盛,无数鬼怪被金光照散。 而挺下来的,则是在那一瞬间,如我与司空般,纵身跳了下去。 第55章 白莲作态,大快人心 我浑身如同被禁锢了一般,黑暗中有个男人的喘息不停充斥在我耳边。 “思梵……”他每用力一次,便叫一声我的名字。 而我,却只能在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之中一次次的默默忍受。 我拼命的想挣开他的束缚,却反而被他抓的的更紧。 他一遍遍的在我耳边问着我:“你爱我吗?” 我摇头,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得,继续我行我素。 最后,他趴在我的身上,精疲力尽的对我说:“思梵,不要跟他走。” 我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的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上湿湿的,我抬手摸了摸,是眼泪。 我愣住,为什么我会哭? 梦中的人究竟是谁,还有,不要跟谁走? 他说的,是司空吗? 怔然间,有人敲响我的房门。 我转头,见得我妈开门走进来,满脸含笑:“思梵,该起床了,小司都等了你半天了。” 我不由微讶,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时间指向十一点。 我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妈,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妈笑着说:“小司一早就来,一直等你呢,诶,你慢点儿……” 我跑下楼,看见司空和我爸谈笑甚欢。 爸爸看见我,板着脸说:“怎么跟个猪似的,睡到这时候才起来。” 司空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爸说:“伯父,无碍。” 又看着我,满脸温柔的笑意:“思梵,我们该走了。” “司空,我……”我想着梦中男人的话,却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了?”司空的眼眸深邃起来。 我心中一颤,忙低垂这头:“没什么,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完,司空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我愣了愣,慌忙跑回房间,我刚刚是怎么了,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怀疑司空。 司空救了我,救了我妈,救了我一家,我怎么能够怀疑他带走我是别有用心? “楚思梵。”身后猛地想起司空的声音,我惊慌失措的转身:“你,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他面色平淡,答非所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勉强笑了笑。 “你刚刚,不想跟我走。”他平白直述的说出这话,我不由瞪大眼看着他:“你……” “我怎么会知道?”他淡笑,笑却不达眼底。 我有些狼狈的躲闪着他的注视,有时候,司空的确是很可怕,就连人内心的想法都能清楚的知道。 “怎么不说话?”他问我,让我越加不知所措。 “司空……”半响,我抬头看着他,硬着头皮道:“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只是,只是有些犹豫而已……” “你在犹豫什么?”他一字一句的逼问:“你是在犹豫,我说的真假,还是在犹豫,你不能尽快的害死你爸妈?” “司空!”我瞪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直接说出了这种话。 “不要让眼前的平安无事蒙蔽了你的双眼,想想在你家的那些鬼影,想想你妈住院的原因,楚思梵,你的决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他说完这番话,倏然抬手。 我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一步闭上眼睛。 却迟迟没有痛楚传来,直到…… 我睁开眼,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中抓着一只恐怖的恶鬼在死死挣扎,我连连色变。 “看,你多待一天,你家里就会多一些这个东西,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将你身边所有人,都吞吃干净。” 他定定的看着我,神色平静,眼眸无波;“你当真要如此?” 他的话冷淡平静,吐出生死,仿佛就只是在说着今天天气坏与好的差别,无丝毫波动。 我心内止不住的颤抖,半响之后,才愣愣的摇头:“我不要……” “司空,我们走吧。”我捏紧了行李箱。 “很好。”他仿若勾了勾唇,可我看去,却只看见他脸上的冰霜渐重。 在下楼时,与我爸妈说话,他仿若又变了一个人。 在我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我和司空踏上了离开的征途。 我没想到司空居然还会开车,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我一时失了神。 “再看,小心我将你眼珠挖出来。”直到他冰冷的话语传来,我才回过神来。 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我心中还是有些颤抖。 我将车窗打开一点点,任风吹进来,吹开我的发,清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这种感觉真好,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湘西。”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回我。 “湘西?”我微微一愣,诧异道:“去哪里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有些尴尬,抿抿唇,坐好摸了摸鼻子。 猛地想到,司空还没有给我说究竟该怎么去掉我的鬼王印记,我便再次问了他。 他道:“鬼王印记,由鬼王冥离所掌控,它由世间最浑浊最阴暗的血气所凝结,要想去除它,只要集齐人间的七情六欲泪,只要集齐,鬼王印记自会解除。” “七情六欲?”我一愣:“喜、怒、哀、惧、爱、恶、欲?” “还有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他淡淡的补充道。 我不由疑惑:“这些,该怎么收集?” 司空:“人在最伤心难过时,从心里流出的血泪,便是。” “心上流出的血泪?”我一惊:“这个怎么收集的到?” 难不成,还刨开人的胸膛不成? 他淡淡的扫我一眼:“这些,你自是不用担心,想要收集这些,从现在开始,你便需要跟着我学习术法,等到时候收集血泪,自有办法。” 学习术法,我不由呆滞了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且一走,便是不归。 “这些,你且先看看,将里面的内容大致记下来,等我们到了湘西,我再教你从最简单的术法学起。” 我还未回神,司空便扔给我几本厚厚的书,我不由大惊:“这么多,全都要看完?” 他给了我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我微微一滞,随即怏下来,只得认命。 既然都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不管前路再难,我都要咬牙挺过去。 看着书的日子,好似过得飞快,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又在路上过了几日。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看着司空,我迷糊的问:“已经到了?” 他摇头,看着身后的旅馆,道:“今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我“哦”的应了一声,打开车门,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司空去开房,我等着。 前台是个小帅哥,看了我和司空一眼,问:“几间?” 司空冷冷的:“双人房。” 前台有些鄙夷似得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开了房,房卡给司空。 “走了。”司空招呼我。 房间在三楼,三号房,我看见,不由皱了皱眉,我历来不怎么喜欢单数。 司空打开房间门,让我先进,我一边走一边说:“其实,可以开单间的。” 他没理,好一会儿,突然道:“今夜,不要乱跑。”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没在多说,只道:“乖乖跟在我身边就好。” 我应了一声,不在多问,他做事,总有他的理由。 我坐在床上,他去洗漱,完了出来,他突然问我:“看到哪儿了?” 我惊了一下,抬起看完的示意:“没多少。” 从出发到现在,我才看完一本书的四分之一,还有我手掌的五个厚没看。 他像是撇了嘴:“慢死了。” 我以为听错了,问他什么? 他淡淡的道:“去洗,睡觉。” 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他在发号施令。 而我,只能默默承受。 睡在床上,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隔着一人宽的缝隙,我看见另一张床上司空静谧的脸庞。 他睡觉姿势极好,不翻身,不打鼾,不呓语。 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具雕刻的塑像一般完美无缺。 “睡不着,便起来看书。”猛地,他开口说话。 我惊得一缩,而后用被子包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你……还没有睡吗。” “被你看醒了。” “……”我无语,也是神了,第一次听说,能被人看醒的。 不过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玩儿,不由勾了唇角。 “司空,你说,我能找得到七情六欲的血泪吗?” 我很不确定,这些东西太玄乎,离我好像很远,可司空在我面前,又提醒着我,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他侧了个身,面对我躺着,还是闭着眼。 可我,能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抖,那张好看的脸颊,让人心悸。 “司空,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对于他的来历,一只让我好奇。 “你想知道?”他睁开眼看着我,可慢慢的,我却觉得他好似眼神放空。 神情,似有悲伤,似有怀念。 他突然笑了笑,有些不屑:“别知道太多,楚思梵,你会后悔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似认真似玩笑的脸,让我久久未曾回神。 再看去,他已重新躺好,静谧的时间都好似能听见声响。 我张了张嘴,没再多说话。 我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我还是忘不了他那一闪而过的不屑。 深夜,头顶的钟声嘀嗒嘀嗒,一下两下,如同长了脚在心头攀爬。 蓦地,我像是听见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 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听了听,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犹豫一瞬,看见司空还在睡觉,咬牙起来走到窗户前。 外面并没有什么,之前的怪异声音也好似突然没了。 我有些奇怪,干脆开了窗户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当我偏头时,侧边猛地出现一行恐怖的鬼脸,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回身。 却发现,那个鬼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浑身一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它却对着我诡异一笑,伸出手对着我狠狠一推。 我清楚的看见自己入一条直线往下倒去,却…… 千钧一发之际,我惊天动地的喊叫之声被屋内的怪异尖叫所覆盖。 而我的手,倏然一紧,抬头,便见司空一把抓住我,神色难看:“不是叫你好生待着。” 我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以为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闭嘴!”司空冷冷的大喝。 我吓得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觑了下面一眼,悬空的感觉让我几欲晕死,我感觉闭了眼睛。 却突然,一群黑影不停的冲我和司空冲过来。 我吓了一跳,拼命的去挣扎那些黑影。 黑影一缠绕上人,便不停的撕咬你的肌肤,那疼痛能深入骨髓。 我知道,这些都是地狱鬼影。 我以为今日我是必死无疑,还偏偏连累的司空,忙道:“司空,你放开我吧,让我去死,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司空甩开我,最起码这些东西他不需要顾忌。 可司空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还是将我紧紧地拉住,慢慢往上拉。 突然,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从司空的手掌发出,渐渐地将我整个人都包围住。 而被白光围绕的地方,那些鬼影一触碰便尖叫连连,化为了黑烟消散在空中。 那些鬼影见攻击不到我,竟全都朝司空而去。 很快,我就只看见司空那里成了一大坨黑压压的,如同乌云一般。 而他拉住我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放弃。 我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司空,你放开我啊!你放开!” 我想去挣扎,却根本就挣扎不了,那些白光不仅保护了我,还禁锢了我。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司空慢慢的拉上去。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我现在更渴望尽快得到司空所说的术法能力。 如果我会术法,今天的情况,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司空终于将我拉上去,我跌倒在屋内地板上,一团鬼影立刻朝我冲过来,很快消散。 我反应过来,看向司空那边,不由的大喊一声,猛地扑过去。 “轰”的一声,那些黑压压如乌云的鬼影,在一瞬间分开,很快又聚集过来。 我根本都没有看清司空的脸,却感觉到腰肢一紧,有人将我紧紧地搂住。 我神色一喜:“司空,你怎么样?” 抬头,黑雾渐渐散开,露出司空一张满是疲惫和充满伤痕的脸。 我心头一跳,好似有滚烫的血液在不停的溢出。 我有些颤抖的抬手,想要去抚摸,却又生怕弄疼他:“你怎么,怎么这么傻……” 每一次为了救我,他都用了全力。 我忍不住抽泣:“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有说什么,只拉住我就立刻往外跑:“不要多话,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我任他拉住往外跑,可跑了一段,却不由的停住。 “怎么了……”跟他的视线看过去,我不由的怔愣在原地。 前方不远处,那张妖冶,倾国倾城的脸庞。 与记忆中跨过生门时那张对我微笑的脸重合在一起,我浑身颤抖起来:“司空,是他……” 给我下鬼王印记的人! 司空果然没有骗我,鬼王如今找上来了。 司空看了我一眼,将我拦在身后挡住:“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微微一愣,心头却划过一丝暖流,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 鬼王冥离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们这个方向,一见我们出现,脸上便出现了笑容。 果然不愧司空所说,非男非女,倾城you物,鬼王冥离。 他一笑,仿若春暖花开,四季回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司空,不若虽本君下去喝喝茶。” 说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楚思梵,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本君了么?” 我心尖一颤,一种被他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再次朝司空身后缩了缩:“我……不认识你。” “呵……”冥离轻轻的呵笑一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着我,居然有这一丝爱别离的憎恨,随即,又迷离梦幻。 “如今你不认识,不打紧,只要你跟着本君走,本君会帮你把记忆全都找回来的。楚思梵,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本君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本君全都不存在,与你重新开始,可好?” 司空一听,立刻冷冷的道:“楚思梵,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的。” 又看着冥离道:“三千年前你骗了她,如今还想用同样的手段骗她?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你……你不要说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怎么会这么的莫名其妙,不过我相信司空。 “我相信司空的,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冥离一听我的话,整个人神色都变了。 虽然还是笑着,可越看越让人觉得心生寒意:“相信司空?” 他冷冷一笑:“看来,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你都对他念念不忘啊……” 他神色猛地一沉:“也罢,左右,你也不记得了。” 他盯着司空:“万年前你将她从本君身边抢走,万年之后,你还觉得可能吗?” 他边说,便往前走,走一步,便甩出一道光刺。 司空奋力抵挡,却每每都连连后退,没一会儿,便见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吓得大叫:“司空,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司空拉住我,眼神警惕的看着冥离,蓦地诡异一笑:“冥离,如今的我实力未曾恢复,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想要抓住我们,却是想的太美。” 他说着,猛地抬手,凭空向后一点。 猛地一道吸力的白色漩涡在身后的房门上凭空闪现,司空拉着我便往里一跃。 对着冥离挑衅道:“想抓我们,追到再说!” 我慌张的超后看去,只见冥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瞬时扭曲成不成形的模样。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我和司空没入无边的黑暗。 一阵强烈的撕裂疼痛袭来,随即,我被人好似轻轻的揽入怀中,便失去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缓缓挣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式床顶。 模样,似乎有点儿像是当初从鬼村醒来时的那般。 我愣了愣,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四周,摆设更当初的鬼村醒来时果然差不多。 都是老旧复古的装饰,不过,这里好似更为破败。 我头痛欲裂,浑身更是酸软无力。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儿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所做的一场梦。 而我现在,还只不过是到达旅游目的地一样。 突然有人打开门走进来,我有些警惕的看过去,见得来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 “姑娘,你醒了?”夫人一见我,就有些惊讶问起。 我看着她,警惕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妇人走过来,伸出手想摸我额头,我下意识躲开,妇人见状,讪讪一笑。 “姑娘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这里是我家,今天去山上的时候,恰好遇见你,就把你救了回来。” 妇人说完,看着我:“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来这边旅游,在山里迷路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转不过弯来,好半天,才微微回过神来。 猛地想到司空:“你说在山上发现我,只有我一个人吗?” 妇人点点头:“对呀,就你一个人,怎么了?” 我脸色一变,难道,我和司空从他弄的那个里面逃到了不同的地方吗? 我连忙就挣扎着要下床,妇人忙拦住我:“诶诶,姑娘,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找我朋友,我朋友也和我在一起,他肯定也在其他什么地方,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我挣扎着,却两三下就被妇人给重新按在了床上。 她看着我无奈道:“姑娘,我知道你很担心你朋友,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去找什么人啊。不如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过几天,你好些了,再去找你朋友。这两天呀,我也去山里帮你找找,看看有没有你朋友,也去其他人家帮忙说说,你看这样怎么样?” 第56章 但见真颜,未婚娇妻 我刚刚转头时,竟瞧见那个黑袍女人拢着麻袋,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瞬时,便消失在原地。 我头皮浑身紧绷,直到司空问起,我才回过神来。 “司空,那个女人,果真有问题。”我心惊肉跳的对司空讲刚刚的事情。 司空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巫道。” 我不由一怔:“巫道?更黑婆子一样的。” 司空“嗯”了一声。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去除掉她?” 司空看傻子的看了我一眼:“我与她并未有什么冲突,为什么要管她?” 又道:“且,这次来了这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点过激了。 我又想到之前那个小孩子,从离开到现在,我都没有再看见那小孩子一眼。 司空并未在意我在想什么,只带着我一路朝深山而去。 司空寻了一户人家,里面有一个老伯,看着,司空像是这里常客。 一见司空过来,就欢喜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老伯很快做了一桌子饭菜,我和司空坐在桌子旁,看着他忙进忙出。 我小声问司空:“这位老伯,是你朋友吗?” 司空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别管那么多。” 我:“……”问问也不行。 我起身去帮着老伯端菜,老伯笑呵呵的拦住我:“姑娘去坐着吧,我来就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老伯说什么都不让我动。 无奈,我只得出去了。 却,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 我定睛看去,进来的是个女孩,面容清秀,身材苗条。 一看就知是急急跑来的,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她一进来就转眼扫到了司空,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喊:“司空哥哥!你终于来了!” 司空抬头,瞧了女孩一眼,淡笑:“秀儿,好久不见。” 被称作秀儿的女孩闻言,越发羞涩的颔首,那一抹娇俏,别提多诱人。 便是我这个女的瞧了,心里都微微一动。 可同时,我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秀儿颔首:“自从上次一别,居然都三年了,秀儿如今都十九岁了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有些刺耳,偏偏司空还笑了笑:“秀儿长得越发出落,亭亭玉立了。” 秀儿闻言,脸颊越发红。 我咳嗽了一声,上前去,走到秀儿面前,笑盈盈的问:“你叫秀儿是吗?我是楚思梵,比你大一点,你叫我思梵姐姐或者楚姐姐都可以。” 秀儿一见我,唇角笑意便微微一顿,随即盯着我问:“你是……” 我本欲开口解释,司空却先一步道:“她是我徒弟。” “哦……”秀儿一听,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瞧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原来是司空哥哥的徒弟呀,真是幸会,楚小姐,我是秀儿。” 这秀儿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叫我楚小姐,看来并不想和我攀关系。 且一看司空说我是徒儿的时候,她眼中爆出的那一抹不屑。 我便知道,这个秀儿,肯定不像是她所表现的这般简单。 我颔首笑了笑:“我知道了。” 如此话落,双方都没怎么搭话了,有些尴尬。 我看向司空,司空却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文字很奇怪,我根本都看不懂。 秀儿一双眼眸极大,甚为出神。 眼眸一转,她盈盈笑起来,又问我:“楚小姐,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不是很想应付她,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敷衍着:“说来话长。” 反问她:“你这年纪,可是还在读书?” 她“嗯”了一声:“读大一,现在放假呢。” 我哦了一声,没在多话。 恰时,老伯出来,秀儿见状,乖巧的唤了一声爷爷,上去帮忙。 果然如此,爷孙俩,我瞬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看司空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关系肯定匪浅。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吃饭的时候,司空问了老伯一句。 老伯点头,憨笑道:“你放心,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那便好。”司空满意点头:“吃完饭,你与我详细说说。” 老伯诶的应了一声,各自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诡异,就连之前蹦跶的那么欢快的秀儿,都一个字不说,老老实实地吃饭。 我扫了几人一眼,忍住了想说话的欲望。 吃完饭,老伯交代秀儿带我进房间睡觉。 司空和老伯离开,我拉住司空,他回头盯着我。 “你去哪里?”我问他。 他却淡淡道:“出去一趟,有点儿事情。” 我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担忧让他瞧见,他破天荒安慰了我一下:“不用担心,放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拂开我的手和老伯离开。 我看着他身影走远,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姐姐,跟我来吧。”身后突然想起秀儿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她盈盈笑着,穿着一身白衣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 我心头有些怪异的感觉,并未多理睬。 “嗯”了一声,我跟着她上了楼。 楼上有一个大厅,厅里供奉着许多神佛。 这一看,我才觉得,他们也是一条道上的人。 秀儿将我带到一个房内:“姐姐,这几日,你便先在这里与我同住。” 我打量着房内,与平常女儿家的闺房并没有多大区别。 男明星海报,可爱的装修风格。 可唯一……这里面很多的符纸。 见我看着这些,秀儿笑着说:“我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司空哥哥曾救过我和爷爷的命,这房间里的符文,都是他亲自画下来给我的。” 话里话外,带着眷念欢喜,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难怪,你们这么熟悉,很少见他与人交流来往。” “是吗?”秀儿显然兴趣很大,想问我:“楚小姐,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和司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司空哥哥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至于徒弟论这一篇,我自己都不知情呢。 我们连个拜师仪式都没有,谁知道司空是抽的哪门子风会说我和他是师徒关系? 我勉强一笑,看着她抱歉道:“我有些累了。” 秀儿愣了愣,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绝她。 她回神,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没在多说:“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半夜,窗外虫鸣阵阵。 一丝丝月光从窗台倾泻进来,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躺在床上到现在,起码也有四五个小时了,可我还是没有听见司空回来的动静。 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干脆起身。 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熟睡的秀儿,我轻手轻脚的去了阳台。 外面吹着丝缕清淡的风,有些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老伯家在村里,此处人烟稀少,风景却甚好。 我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皓月旁荡漾着丝丝缕缕的云烟,清冷月光将天地都洗练成匹匹银练。 远处,有灯光影影灼灼。 “你喜欢司空哥哥吧?”猛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吓得心都差点儿蹦出来,转身一看,见的秀儿站在我身后,神情平静,眼眸中却有戾色。 我微微一愣,扬起下巴淡笑:“你知道还问什么?” 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嘟起嘴巴,对我说:“你不准喜欢他了。” 我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秀儿,你没病吧?” “你严肃点!”她低喝:“我是认真的。” 没想到,她居然将这种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我停了笑,睨着她问:“为什么?就因为,你也喜欢他?所以,你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他了?” 她轻哼一声:“司空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楚小姐,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听罢,越发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可我并没有在意,就算她说这番话的神色认真,可我只当她是一个小女孩的一番气言。 毕竟,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我年轻的时候,还说喜欢刘德华来着,长大了非他不嫁。 可如今呢? 我淡淡一笑,摇头道:“秀儿,行了,别说了,外面冷,进去吧。” 我想打过这个话题,她却有些不依不挠:“不行,你得在我面前答应我,绝对不会再继续喜欢司空哥哥,否则,你就别想进去睡觉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我有些恼怒,可一再提醒她只是个小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对她耐心的解释:“秀儿,你年级还小,有时候说的话,不要那么绝对当真,以后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在继续这样了,知道吗?我相信,就算是你司空哥哥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赞同你如此盲目的喜欢他的。” 哪知,她一听我的话,神色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怪叫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我心头一跳,慌忙避让,却让她径直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伸手拉住了她。 下一瞬,楼下却传来惊呼,老伯的惊呼声带着惊吓与惶恐:“天啦,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未回神,便见司空眉目微凛,飞身而上,一把将秀儿搂住,轻盈落地。 “怎么回事?”甫一站定,司空眉目一转,便看着我问起来。 我愣愣的,正想回话,秀儿却凄凄的抽泣起来。 “司空哥哥,这件事情,不能怪楚姐姐。”她抹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惹怒了楚姐姐。” 她说着,微微嘟嘴,抬头一双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可怜兮兮道:“楚姐姐,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平常,见着这种情况,我倒还真是心软了。 可这秀儿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的画面司空和老伯都看见了,我就算说是秀儿故意这样做的,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觉得有些好笑,嗤笑一声,勾唇道:“秀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一愣,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 片刻之后,却是忙道:“楚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恰时,老伯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秀儿一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见秀儿如此说,不由忙问:“秀儿,你说了什么得罪了楚姑娘,叫你平日管好一张嘴,如今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好收拾!” 又对我说:“姑娘,我这孙女儿脾气大,性子是不坏的,如果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原谅她吧。” 老伯的样子看着有些隐忍,应当是对我有些怒气的。 可估摸着,因为我是司空的徒弟,所以才没有发脾气。 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我坏的不行了。 我看向司空:“你也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司空一双眼眸定定的盯着我,并没有说话。 虽然如此,可却比他说什么都让我心碎。 就算他说一句不信,那我也有个安慰,可如此,不冷不淡,我算什么? 我凉凉一笑,对着老伯挑眉:“你说的不错,秀儿这姑娘的确是不坏。” 只是,坏到骨子里去了,坏的要出水了! “今天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芥蒂,只是希望,日后像是今日这种事情少有发生的好。” 自始至终,他们没说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说,也懒得说。 与一个小女孩子为了一个男人撕逼,简直就是可笑。 老伯颔首点头,笑呵呵的:“姑娘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秀儿,还不快给姐姐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我拦住,道:“天色也不早了,都快些去休息吧。” 我扫了司空一眼,他总算是完整回来,我心也安下。 话落,快步回了房,躺在床上去了。 外面传来老伯关心秀儿的声音,又有秀儿对着司空撒娇。 没一会儿,外面脚步声渐渐地离去,秀儿回了房。 她站在我对面,抱着手臂环胸,一副打了胜仗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司空哥哥对你根本就不闻不问,你也就该有些自知之明,做徒弟就好好做徒弟,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还是趁早走了的好。” 我闻言,淡淡一笑:“这,就有劳你操心了。” 并不想与她多话,哪怕她被我气得跳脚,大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去理。 她蹦跶了一会儿,许是累了,着哼哼一声,歇了。 说来也怪,昨夜遭了那样的事情,我却一夜好眠。 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楼下,司空他们早就起来了。 见着我下来,司空对我招招手:“快些准备一下吧,过会儿出门。” 对昨夜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愣了愣,问:“又去哪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本我看不懂的书:“有事。” 我无奈,只得收拾了一些东西,等着出门,也好,早点离开这里,省的看那秀儿不顺眼。 一大早的,却不见秀儿。 饭间,问起来,老伯呵呵一笑,说:“她去烧香了。” 我“哦”了一声,心中嗤笑,坏的要出水的小丫头,还来烧香拜佛这一套,是想哪个菩萨能保佑她不成? 正说着,小丫头回来了。 老伯招呼了一声,叫她吃饭。 她神色躲躲闪闪,我一见,心头暗想她莫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没一会儿,她却笑嘻嘻的坐下,问司空:“司空哥哥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老伯替司空回了话:“今天我们要去山里,你要是没事,就呆在家里,别乱跑。” “去山里?”她眼眸一闪,盈盈一转,盯了我一眼:“那楚姐姐也去?” “那是自然。”我道,似笑非笑的扫了司空一眼:“谁叫我是师傅的徒弟呢。” 我将师傅和徒弟咬的极重,惹得司空特意扫了我一眼。 秀儿一听,立即就不依起来:“楚姐姐也去,那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胡闹!”老伯当即不依:“你以为我们去玩?山里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 秀儿哪里肯,当即又哭又闹起来,惹得老伯怎么劝都无法,只得看向司空:“你帮忙劝劝吧,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出好戏,本以为司空会将她留下,哪知…… 他微微抬眼,漫不经心道:“既然她要去,那便让她就是。”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听他道:“左右年级也这么大了,走了这条道子,总该上路的,也趁这个机会,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练练本事。” 不说不知道,我才晓得原来秀儿也是学道的,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秀儿却微微扬着下巴,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满眼粉红的看着司空:“谢谢司空哥哥。” 老伯无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又再三叮嘱她,去了山里面不能到处乱跑,也不能惹乱子出来。 秀儿连连颔首应了。 吃完饭,就各自准备了一下,我上楼去拿了个东西。 秀儿跟了上来,她也弄了个小包挎在肩上,见着我,微微一笑:“楚姐姐,可要多多关照一下我哦。” 我懒得搭理她,微微提唇,便下楼去了。 我不知道司空他们去山里要做什么,他也没有给我说明。 一路往深山去,最开始还有一些人烟迹象,越往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的,甚为幽森。 我实在忍不住,问司空:“在找什么?”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我,而是问老伯:“你确定在这边?” 老伯颔首,肯定道:“这三年,我一直托人打听,自己也来过些次数,肯定是在这里面。”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动静……”老伯喃喃。 却,一旁秀儿猛地大叫一声:“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我们跟着跑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得是一个地洞。 我看着平平无常,其他三人却神色涌起一抹惊喜。 “应该就是这里了!”老伯趴在洞口看了看,起来神色肯定。 司空神色默然,嗯了一声,转头问我:“有看出什么?”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什么,无奈摇头。 秀儿瞧了一眼,讶异问道:“楚姐姐还没有修出阴眼?” 阴眼……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里面,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讪讪一笑:“修炼时间太短……” 却被司空打断:“她出过一点意外。”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为什么他屡屡在他们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秀儿明白的“哦”了一声:“那肯定很难受吧楚姐姐?” 秀儿这假惺惺的关心,当真叫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我呵呵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好”。 “行了,别耽搁了,快点下去吧,时间晚了,就难了。”老伯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声,逐准备起来。 司空颔首,抬手在我眼前抹了一下,对我轻声道:“再看看。” 我跟着看过去,不由瞪眼。 只见从那洞口里面,不断的冒出丝丝缕缕的绿色烟雾来。 只是看着,一股阴森冷然感便油然而生。 回神,见着司空和老伯一人拿了一条红绳,默念了一串咒语,一串白光便绕着红绳走了一圈,随即消失不见。 我好奇的看着,就见两人睁眼,各自将红绳扯断,在我和秀儿的手腕上各自栓了一道。 司空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过会儿下去,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不要慌张,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与你解释,知道了吗?” 虽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可他如此态度,叫我心头莫名忐忑起来,一丝丝不安始终萦绕在心间。 可不想让他担忧,我微微一笑,颔首说:“好。” 第57章 东宫太子,难上加难 杨姨这时也站出来,立刻呸了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说着,她眼一斜,见着司空的面容时,微微怔了怔神,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屑。 “怎么的,小贱人,你是见着上次能逃跑,这次找了个帮手来,还指望着那般好运气呢!” 她冷哼一声:“来的正好,我还缺了个冥婚新郎,既然你带了人来,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她大声招呼其他人:“乡亲们,快点把这两个人抓起来!” 张姨也在一旁呼呼喝喝的喊,一双眼红彤彤的瞪着我。 想必,是恼怒极了我当初被铁匠放走。 两人招呼起来,跟着他们来的人,估计是早就说好了的。 各自都拿着手中的家伙什跑过来,齐齐将我和司空围住。 我有些害怕,不由的抓紧了司空的手。 他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也就放心大胆的握着了。 看向张姨,却并没有见着铁匠,我有些不解,不过却没有时间多想。 这些人一拥而上的围上来,我尖叫一声,下意识闭着眼睛。 却,听见司空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道:“不自量力!” 他轻轻挥手,半空中便掀起了一阵水波,那些人还未接近我们便哀嚎这摔倒在地。 张姨和杨姨对视一眼,张姨害怕起来,瑟瑟发抖的往杨姨身后躲。 “这……这小贱人这次找来的帮手,可不简单。”她看着和杨姨:“黑婆子,你能不能行啊!” 黑婆子冷哼一声,沉着脸色盯我和司空:“老婆子应下的事情,就还没有不行的!” 我一听,立即大喝:“张姨,你们都不要听信她的话,黑婆子是巫道,她是在利用你们!” 路上,司空给我解释了一番何为巫道。 巫道,本是巫术。 其所做风多半是黑暗、肮脏的事情。 他们经常会利用人脆弱的心来为自己提供修炼的资源。 而这个黑婆子,就是利用冥婚,来修炼。 等到人入祭之后,她会取了人的性命,利用生人阳寿和精气为自己提供修炼所需。 而这一办法,是最直接有效,还是最安全的。 一来,这些村里人见识段,多信神佛之说,却又对真正的神佛并没有透彻的了解。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最容易受到巫道的蛊惑。 黑婆子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大变,沉声就厉骂道:“小贱人,信口雌黄!我看你这次回来,带着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巫道!” 她大声喝起来:“你们快点把他们拿下,否则,到时候全村的人都要被他们害死!” 本以为我说的,会让他们犹豫。 可没想到,黑婆子一吼,他们本还忌惮着司空,此刻居然全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冲了过来。 司空看我一眼:“白费口舌。” 我有些无言,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是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还有些晃神,那些人已冲到跟前。 惊惧之中,腰身猛地一紧,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我双手结结实实的贴在一面厚实的胸膛。 抬头一看,便见得司空那张淡漠的脸庞充满冰霜,棱角分明的五官越发显得清冷。 他抱着我一跃而起,在半空旋转而下,落地之后,眼眸一闪,推开我便直接一掌将那些人推开。 而后临空一翻,一手在前,一手负后,手中连连变幻,既不能伤了那些村民,也不能让他们伤了我们。 情急之下,背后黑婆子却猛然上前,偷袭。 我眼眸一缩,大喝:“司空,当心身后!” 司空却头也未回,好似早就已经谅到黑婆子的戏码,冷哼一声,后方的手虚空一抓。 一只鹰爪模样的气旋在半空成形,轰然朝黑婆子而去。 黑婆子神色惊惧,连连后退,却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她怪叫一声跌倒在地,口中鲜血淋漓,咳嗽连连。 张姨见状,妈呀一声便准备跑开,却见黑婆子神色闪过一丝狠戾。 我心中突突一跳,立即大喊:“张姨,小心!” 却,已经晚了。 黑婆子双手朝前,如鬼爪一般伸长便将张姨抓到身前。 张姨放声大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黑婆子阴簌簌道:“我是为了你儿子受伤,如今功力大损,那就由你来补救好了!” 话落,深深一吸,本还挣扎不断的张姨瞬时便抽蓄几下,而后浑身血肉消散不见。 “这么毒辣!”我见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村民见状,这才反应过来,皆惊恐大叫,四散如鸟兽。 我慌忙跑到司空身后:“怎么办,这黑婆子好像很难缠。” 司空冷冷一笑,淡淡对我道:“打蛇七寸,擒贼擒王,她老巢在何处?” “啊?”我一愣。 司空皱眉:“她住的地方!” “哦哦!”我反应过来,指着一边:“在那边,跟着这里……啊啊啊,你做什么!” 我话未说完,他直接就提着我的衣领,从半空飞起。 “指路。”他仿佛是不想多说一句,简洁发话。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忙就指着黑婆子住的地方。 一路飞过去,我扫眼脚下的人和物,一瞬而过,有些心惊胆战。 而身后黑婆子见状,脸色急急而变,匆忙甩开几个正在吸食的人,便紧追而来。 落在黑婆子院子里,我脚都有些发抖。 司空却径直就进了里屋去,我叫了一声,却见黑婆子就在不远处跑了过来。 咬了咬牙,卯足了劲儿跟着司空进了屋。 “司空,黑婆子赶过来了。”我慌张提醒他。 他嗯了一声,却站在大堂之中看着前方不动。 我好奇跟着看过去,便微微一愣。 原来,司空看的就是当初我本来准备给黑婆子清洁的那些奇怪神像。 而司空看了一瞬,目光定在那个带着面具,手脚并用的神像上:“原来在这里。” 我不解,问他:“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抬手将那神像拿起。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一道劲风呼啸而至。 我一惊,慌忙推开司空。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炸响,刚刚司空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坑,土屑翻飞。 黑婆子披头散发,之前一张老态尽显的脸,此刻居然恢复了光泽,貌美年轻。 我惊呼:“她怎么……” 司空嗤笑:“不入流的巫道手法,丢人现眼!” 他抬起手中的神像,凉凉道:“今日本欲留你一命,可见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只好提早送你去见你的神主了。” 话落,他神色肃穆,手中燃起道道火焰,那神像便被火焰团团围绕。 而那黑婆子,却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也趴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来。 没一会儿,司空手中神像燃为粉末,而黑婆子的身子也跟着慢慢的消失不见。 最后一刻,黑婆子突然抬头,那一双浑浊的双眼,此刻全是黑色的污浊在里面涌动。 她看着我和司空哈哈大笑,恶毒咒道:“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噬心蛊咒,生生世世!你们永远都逃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随着风渐渐消散,而黑婆子的身影如神像一般化为齑粉。 我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回神。 转头盯着司空,有些不解:“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噬心蛊咒,她给你下蛊了?” 司空神色阴沉如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好一会儿,抬头走出去:“该走了。” 我急忙追过去:“司空,你怎么不说话?黑婆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话有点多!”司空猛然顿住,我一个不妨,撞了上去。 捂住发疼的鼻子,还未开口,他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怔住,片刻后,不由失笑。 是啊,离开那幻境,他不是即将与我成亲的清岚。 我之余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如果可以,他完全不必要带着我去寻什么化解鬼王印记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可能是日子长了,就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并不是一般人。 可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常人,有什么资格在他心中留下特别的印记。 我点点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以后,我都会尽量,不去管你,不去担心你,不去逾越,你我之间的那条线。 他转身,盯着黑婆子的房子。 扬手,指尖绽放出丝丝火光,宛然一甩,火光沾落在地,房子便被火焰瞬间笼罩。 炽热的火光烤着,皮肤有些紧绷,我不由想起了那场幻境中的火台。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期待着,那环境里面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这样,至少我可以和他…… “走吧。”司空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抬头,盯着火焰越来越大。 从这里发生的一切,好似便在这一场火焰之中落下帷幕,再不复现。 我跟着司空的步伐,离开此地。 黑婆子一除,村子里肯定会动荡一段时间。 不过想想,以后便再也没有黑婆子祸害蛊惑他们,也是好事一件。 重新开始,也是一种幸福。 到了镇子上,司空找了一个小宾馆,照样是开了双人间。 我和他住了进去。  夜里,我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胸口那朵妖冶的曼陀罗花。 颜色鲜艳欲滴,就如同鲜血一般凝结盛放,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我回了神,穿好衣服。 司空在床/上打坐,我在旁边坐下,闷闷的问他:“为什么我明明拿到了一滴血泪,胸口的那朵曼陀罗花却一点都没有淡化的痕迹?而且……” 我犹豫着:“好像还更浓了一些。” 司空却眼都未抬,淡淡的道:“你不过是得了一滴心尖血泪,连融合都算不上,还妄想淡化鬼王印记?” 我怔然,随即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而后看着我:“你这样下去不行,我给你的那些书,你有没有看?” “啊?”那些书,早就在之前宾馆一战给弄没了,我低着头,有些抱歉:“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怎么顾忌得了那些书……” “行了。”司空柔了柔额角,拉起我的手:“如你这般荒唐,怕是猴年马月都赶不上进度。从今日起,我亲自教导你修习,你不可怠慢,切记,只有等你有了一定能力,你才能融合心尖血泪,以此来淡化你身上的鬼王印记,知道了?” 他的身体,温度不似常人般温热,即便有,也很少时间。 更多的时候,是如此刻,冰冷,却又带有一丝余温。 我看着他拉着我手的模样,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心中砰砰直跳个不停。 “楚思梵,楚思梵!”他唤了几声,到最后,有些恼怒,我才回神。 慌忙扫他一眼,我赶紧甩开他手,别过头嗯了一声:“我……需要做什么?” 他凝我一眼:“打坐的时候,心要放静,一旦你有杂念,便会前功尽弃。” 说着,再次牵过我的手,与我掌心相对。 “如今要你自己去引气入体,甚是艰难,如此,我便祝你一把,替你打通任督二脉。”他边说,边动手。 我跟着他闭上眼,感受着一股淡淡的温热从他的手掌心蔓延到我的身体。 而后,那一股温热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那种感觉,舒畅的让我忍不住轻轻呻/吟:“这是什么?真舒服。” 我忍不住叹谓一声,他却眉头一蹙,厉喝:“认真一点!” 我赶紧收了心,认认真真的去感受。 可随即,一股疼痛慢慢的从下腹传来,起初还能忍得住。 后来,就如同千万蚂蚁在身上噬yao一般,难受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打滚儿。 可,我却偏偏怎么都动不了。 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听见司空清冽的声音传来:“忍一忍,忍过之后,你的任督二脉便已打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就如同一把钢刀,狠狠插入我的灵魂之中。 我痛的大呼出声,而后一切慢慢的归于平静。 我瞳孔慢慢涣散,视线越来越模糊。 倒下去的瞬间,却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带着微微凛冽的寒梅香气。 我抬眼看了看,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片黑暗。 我不由愣住,起身抹黑行走。 “有人吗?”我大喊:“司空,你在哪里?” 回应我的,只有阵阵回音。 我惊慌起来,不知所措。 却突然,一点莹绿星光在黑暗之中燃起。 我不由朝着那点点星光奔走,越跑越远,越跑越近。 猛然,我投身于一个巨大的光罩之中,莹绿光芒就我吞没。 我恐慌起来,却渐渐地发现,自己如沐春风。 在这舒畅的感觉之中,我再次睡去。 醒来的时候,司空在我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一愣,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见我醒来,他上前了一点点,开口问我:“你看见了什么?” 语气,居然带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态度? 他希望我看见什么? 我顿了顿,道:“我看见……一片黑暗,然后,我被一个巨大的莹绿光罩给淹没了,醒来……就这样了。” “莹绿光罩……”司空闻言,却神色一怔。 紧接着,像是失了魂儿似得喃喃:“灵女之光,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的……” 他的表情,似高兴,似悲怆,看的我心慌慌。 我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担忧问:“司空,怎么了?难道我看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好一会儿,他神色恢复如初。 转头,盯着我,言语淡淡:“无碍,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我便松了口气,可,还是疑惑。 “既然不是坏事,那你为什么一副……”我有些说不出来,犹豫道:“有些奇怪的表情。” “我吗?”他淡淡笑起,如春风拂面,花开似海:“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突破了任督二脉。”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话题,我心里门清,配合着他:“真的?” 我高兴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走到床/上,对我说:“你跟着我。” “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便可引气入体,当你体内的气息达到一定的程度,便可锻体,这些,都是为了你日后承受除去鬼王印记所需要做的准备,你切不可怠慢,要勤于修/炼,知道了吗?” 我点头,认真听着他的嘱咐,随着他的吩咐行动。 “你的体内,留存有我一丝气息,你只需要静下心来,用你的意念去找到这丝缕气息,然后引导它,游/走在你周身,如此往复,便可将外界灵气引入你的体内。” “那……什么样,才算是成功了呢?”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因人而异,届时,你可以内视到你体内的情况。现在,你静下心来,按照我刚刚所说去试试。”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头,按照他所说的去做,的确很快就感觉到了那一丝残留的气体。 可除此之外,我一直在床/上打坐,从晚上打坐到天亮,都没有丝毫进展。 司空问我:“感觉如何?” 我睁开眼,有些懊恼:“什么都没有……” 我清楚的看见司空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如此,我心中更加觉得难堪了。 “司空,你说,我是不是很笨?都有你这么教着我,却还是没有学会?” 我抬眼,有些哀戚的看着他。 他轻轻舒了口气,才淡淡道:“看来,是我对你要求太高。” 这话……我微微侧目:“什么……” 他打断我:“无碍,引气入体,本就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如今你打通任督二脉,引气入体只是时间问题。” 听他这么说,心里好歹安慰了些。 他却一扫我,微微蹙眉:“还愣着做什么,起来,该出发了。” 我迟疑了一瞬,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 我顿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的腿……麻了。” 他一愣,半响,才黑了脸,伸出手将我拉住:“起来吧。” 见状,我心里美滋滋的,搭住他手,嗯了一声便起来。 却,我的腿在那一瞬,如千万蚂蚁在攀爬,微一动,眼前好似出现满天繁星的景象。 司空许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严重,并没有怎么在意。 是以,我脚下一顿,身子前倾,便直直的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床是弹簧床垫,如此不设防的摔下去,他刚弹起我却才落下去,我和他的唇不其然便狠狠碰撞到一起。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彼此磕的“砰”一声,牙齿yao在肉上,瞬时便溢出了满腔的血腥味儿。 我哎哟一声,又见司空狠狠皱着眉,忙担心的从他身上爬起。 却,手一时没落稳方向,径直落在了他的小腹之下…… 他眼眸一瞪,嚎叫一声,瞬时将我一把掀开。 站起来,捂着下方蹦蹦跳跳,神情狰狞。 我见状,欲哭无泪,慌慌张张的跑过去,不知所措:“司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啊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想起来撑一下……” 越说越尴尬,司空低声喝道:“够了。” 我怔住,他道:“你别说了,出去等着我吧。” “司空……”我眼眶微热,心中极其害怕他因此而厌恶了我。 “出去。”他粗重的呼气轻轻喷洒,低着头,我难以看清他面容是生气还是如何…… 反正怎么想,也绝对不是好的。 无奈,见他如此,我只有同意。 “那……我在外面等着你,你要有事,叫我就行了啊。” 他连连点头,模样仿佛恨不得直接将我甩出去。 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我满心焦急,生怕司空那里被我给摁出个什么意外。 那我可负不起责。 幸好,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司空开门,衣服整齐,面容平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着我,神色淡淡的:“走吧。” 说完,擦肩而过。 我有些傻眼,就……这样了? 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心头松了口气。 我们直达火车站,坐火车去湘西。 路上,我不放心的问了他几句:“司空,你真没事儿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给我说,这样,我也好给你……” 第58章 宫宴会场,太子邀约 我伸手去抓,它却在我手中扭动个不停,还咬了我一口。 我痛呼一声,彻底清醒过来,甩开手中的东西,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老鼠。 而细细一打量,我这四周居然当初都有老鼠爬来爬去,空中还充斥着一股恶臭。 而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阴暗的洞穴,洞口处传来一点儿光,我下意识的走过去。 却在无形中,像是有一堵墙,我几次三番的撞上去,都撞得生疼,怎么都跨不过出口。 “姐姐,你别白费力气了。”蓦然,身后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我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人在。 心中立刻警惕起来:“是谁?出来,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我,我告诉你,我可是会法术的!” 我着急的想象着司空他们在墓穴中是如何使用的烈火诀,可我不知道法诀,不管我怎么弄,都没有用。 倒是打出了一道没什么用的气体在对面的墙上,落下了一些小土屑,我自己都有些无语了。 哪知,这一动静,却惊得刚刚说话的人慌张的逃窜。 我并没有看见他人在哪里,只感觉到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跑来跑去。 没一会儿,我身前光照处的一个泥土突然爆开,一个人从里钻了出来。 一个不妨,我吓得跌坐在地,尖叫连连。 “姐姐,你别叫了,是我。”他开口,我这才镇定下来,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抬眸看去,却不由的一怔。 反应过来,我忙爬起来跑到他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 两个冲天马尾,圆滚滚的小身子,和一个大红肚兜儿,可不就是在火车上向我求救的奶娃娃吗! “不是,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关注点怎么跑偏了,忙问:“你怎么从土里钻出来了?” 刚刚那是不防备,毕竟如今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神奇的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他对着我扬唇笑了笑,憨憨的:“因为我是人参精啊!” “人参……精?”我瞪大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这模样,真的跟书上描述的人参精一样啊…… “你真是人参精?”我还是有些讶异。 他重重点头,怕我不信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能修成人形的妖精,年级怎么也不会小吧? 果然,他憨憨的笑,说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姐姐,我才满三百岁呢!” 我的天……什么叫才满三百岁,当我祖宗的祖宗都够格了好吗! 吞了口唾沫,我讪讪笑着:“三百岁……你觉得还小吗?” 他一脸天真:“当然了!”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他惊讶的看着我:“姐姐,你想错了,我们妖灵的生命,是很漫长的,特别是我们这类草木怪,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活上万年都只是家常便饭,我如今这个年纪,差不多只相当于你们人类三岁孩提呢!” 这一认知,再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奇幻玄妙。 好一会儿,我才尴尬的稳定好情绪,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自己被人抓了吗?” “对啊。”一提起这个,他就闷闷不乐的:“当初在火车上,我就是想叫姐姐救我的,可是没想到,连姐姐都被抓进来了。” “什么?”我一听,不由大惊:“我也被抓了?” “对呀。”他笑着眯起了眼睛:“姐姐被抓来,跟我关在一块儿了,我也有个伴儿了。” 看这样子,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我不禁暗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可是,我明明是和司空他们一起在墓穴里面的,怎么会被抓来和这个小东西关在一起了? 我有些不信,跑着在洞穴里面乱转,最后还是在出口处去弄了一下。 一样的结果,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 “姐姐,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里被那个坏女人弄了结界的,凭你我,是破不开的。” 背后,那个小家伙又在说了。 我转过身,没好气的看着他:“喂,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疑惑了一下:“二丫?” 一点都不确定的样子,我不由失笑:“你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他一脸悲伤:“从小,我父母就被人抓走了,跟着爷爷相依为命,结果,爷爷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其他的大妖精吃了。” 我一听,不由怔住,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的身世这么可怜。 有些抱歉,见他悲伤的模样,软糯糯的卷成一坨,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走过去,抱住他轻轻安慰着:“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只是,你看,我们两个在这里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有个名字认识一下,不是更好嘛。” 他趴在我的怀里,声音翁翁的,分不清是在哭还是怎么了;“没事姐姐,我都习惯了,你要实在想叫个名字,那就叫我二丫也可以。” 这名字……我满头黑线:“不是没名字吗,二丫又是怎么回事。” 他从我怀里探起头来,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两只脚:“因为我有两个根,所以我们那一块儿的都在叫我二丫。” 好吧……这因神会的名也太简陋了。 我眼睛一转,心里清楚,这里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司空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就算他们活下来了,估计我的情况他们一时半会也难以知道。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他说我们被关起来了,那总要想办法逃走才是吧。 苦思冥想了半天,看见怀里的奶娃娃,我灵机一动,笑着对他说:“二丫,你看,我们被这样关在这里,接下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们死定了。”我刚刚说到这里,他就打断了我,满脸沮丧:“那个坏女人抓了好多妖精,都是要炼药的,我们肯定也会跟他们一样,死定了。” 我看着他,无语凝结:“我还没说完,你打什么岔……” “啊?”他瘪瘪嘴:“我以为你说完了,我说完了,那你继续说吧。” 他垂着脸,一副乖乖听我说的模样。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对他生不起气来! 我苦心劝诱他:“二丫,你看,我虽然发力不高,但好歹也引气入体了,你呢,更不用说了,都三百岁的妖精了,法术总比我高吧?我们两个一起逃出去不行吗?” 又想着他刚刚从土里钻出来,忙道:“你不是会钻土吗?咱们一起钻土弄个地洞走吧?” 他再次垂了头,腰都要弯到地上去了:“没用的姐姐,我早就试过了,那个坏女人,早就封了我身上的法力,而且,这里被她施了结界,这个地洞上下几米我们都逃不出去的。如果真可以,我早就逃了。” 我闻言,差点崩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就坐着等死了? 我就不解了:“你说的那个坏女人是谁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抓你们还好说,起码你们是妖精,可以炼药什么的有用,可我一个大活人,也没有发力什么的,她抓我做什么?”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这一路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唐僧肉一样! 不是被坑,就是被抓。 二丫瞟了我一眼,瘪嘴道:“可能她想吃人肉吧?” 我:“……” 转眼看过去,二丫渐渐地缩在地上,慢慢的变成了一株约莫二十公分长,底部分叉的人参。 还真是分了岔的……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二丫,你干嘛要显出原形。” “没有事情做,不如睡觉好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参模样,话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我颓废的跌坐在地,看着这暗无天日的寸尺之地,忍不住惆怅起来。 司空,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如果没有,能不能快些过来,我很想你…… 我神情落寞的低头,不知不觉的,也睡着过去了。 “姐姐,姐姐,快醒醒……”二丫不停的推搡着我,我悠悠转醒,忍不住问:“怎么了?” 他躲在我的身后,浑身瑟瑟发抖,大大的眼眸亮晶晶的,即便在这黑暗中也能将他眼眸中的害怕看的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阵抽疼,忍不住抱着他。 其实我自己也是害怕的,又饿又渴,精神还是极度紧张的状态,人疲惫的不行。 可我还是打起精神安慰他:“怎么了?别害怕,姐姐在这里啊。” “姐姐,她……她来了……她过来了,我们就要死了……”说着,他居然害怕的哭了起来。 我心中一慌:“你别哭啊,诶,你哭什么,谁来了……” 他没有说话,直接在我怀中变回了原形,我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参精一脸懵逼。 紧接着,轻缓的脚步声慢慢的从前方传来,我浑身一僵,心里终于清楚二丫说的是谁了。 是能够抓了我们的坏女人吗? 我起身,走到出口凝视着前方。 一步、两步、三步…… 两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看清了这两个人,我不由震惊在原地。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一个极为眼熟的女人。 一身黑色衣袍,一双眼睛尤为阴寒,可就是当初在火车里面看见的那女人! 居然是她抓走了二丫!难怪,当初跑到她面前,就不见了二丫身影,原来是被她控制住了。 而另一个人,我怎么都没有到。 看着他们,我冷笑一声:“秀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错,另一个人,居然就是秀儿。 秀儿眼眸微微一闪,脸上满是嘲讽的看着我:“楚思梵啊楚思梵,你说,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想确定一下。 可没想到,还真就是因为司空。 我不由冷了脸:“你喜欢司空,那是你的事情,你跟司空去扯去,为什么要扯到我的身上来?” “你还不懂?”秀儿冷哼一声,小脸儿满是阴狠:“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司空哥哥这么多年来,除了我就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接触过,如今却把你带在身边,他说你是他徒儿,你以为我就会相信了吗?别说你不是他徒儿,就算你是,我也绝对不允许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留在他身边!” 她话语中充满浓浓的嫉妒,说白了,也不过是因为那点儿女儿家心思。 所以世间才会有,最毒不过妇人心。 女人狠起来,男人拍马也跟不上。 不得不说,秀儿心思缜密,知道不可能在司空眼前把我除掉,所以找了帮手。 只不过,让我不解的是…… 从之前种种迹象来看,秀儿也是道家,怎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呢? 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司空当初也说过,这个女人不好惹,也是跟黑婆子一样,属于巫道的。 “那好,我就不问你其他的了,你为什么会和她勾搭上?”我紧紧地盯着那个黑袍女人。 秀儿张嘴,正准备说话,一旁的黑袍女人突然开了口:“我和秀儿小姐怎么合作上的,这个就用不着你管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让我不由皱眉。 她转头,对着秀儿道:“秀儿小姐,我们彼此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接下来,你该走了。” 秀儿扬首:“那是自然,不过,你得先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黑袍女人看着秀儿好一会儿,阴嗖嗖的一笑,凌空一抓。 瞬时,她手中冒起一阵五彩斑斓的光芒。 我见状,一下子就想起当初司空他们在墓穴所说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五行珠!” 黑袍女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错,还能认得出五行珠,看来,跟着司空没少给你开眼界。” 我却懒得理睬她,见着秀儿看见五行珠眼眸中爆出的精光,小心翼翼的接过,又好生的装好。 “秀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这一瞬间,我几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秀儿的目的,并不只是我一个。 她想要五行珠,自己却没有能力拿到。 如此,只能借助其他外力,便找到了这个黑袍女人。 更或者说,是找到了这个早就蓄谋已久的黑袍女人,我想起当初在火车上,以及她离开时看我的那一眼,不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我早就已经被黑袍女人盯上。 如此,和秀儿两个一拍即合。 秀儿既能借着黑袍女人的手除掉我,还能拿到五行珠。 而五行珠对黑袍女人没有用处,所以,目标只能是我了。 如此一想,我不由觉得浑身发寒。 秀儿这个小女孩子,如今年级不过十七八岁,居然就这么深沉,再大一些,那还得了。 秀儿接过五行珠,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我拿它,自有用处,就用不着你这个将死之人多管闲事了。” “哦,对了。”临走前,她回头盯着我道:“看在你将死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墓穴坍塌,司空哥哥只受了一定小伤,并无大碍,虽然如今找你的发狂,可我相信,只要过段时间,有我在他身边陪着,很快,他就会忘了你。” 说完,她哈哈大笑着离开。 我拼命想要抓住她,撕心裂肺的大吼:“秀儿!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听见司空没有事情,我心中有些安慰。 听见他找我找的发狂,我心中更是愧疚。 可,我却无能为力。 秀儿头也不回的离开,至于黑袍女人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不要叫喊了,乖乖留在这里,等我用你来炼药。” 她抬手一挥,无形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碎裂,我惊恐的后退了几步,便见得她迈步走了进来。 结界开了?心中突突一跳,我猛地抬手,击起一道掌风:“二丫!快跑!” 二丫一跳便跳到我的身前,用它身上的须角紧紧地贴住我。 黑袍女人不察,让我跑开。 我急匆匆的跑出去,刚刚跑出一段,身前黑影一闪,黑袍女人再次站在我的身前。 她红唇渐渐地发黑,眼眸恶毒层层翻涌:“跑啊,继续跑,我可有时间陪你玩儿,呵呵呵呵……” 我浑身颤抖,抱着怀中的二丫:“你,你不要过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吗?”黑袍女人冷冷的笑:“那我可真是怕了,来吧,有什么招数,一下子都使出来。” “你!”去气极,眼眸一转,看向她的身后,神色惊喜的大喊:“秀儿,你怎么回来了!” 黑袍女人果然上当,凌厉的转头看去。 我趁机往另一边跑,然后将二丫狠狠的甩了出去。 二丫“哎哟”一声掉在地上,我急忙大喊:“二丫,快去找当初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叫他来救我!” 二丫人参身子一抖,抖抖索索瞬时遁入土中不见身影。 黑袍女人察觉被我骗到,不由发狂起来,阴风阵阵,吹的她身上黑袍猎猎作响。 猛然冲到我身前,我看清了她的全脸。 居然腐烂的不成人形,我惊恐的瞪大眼,看着她朝我逼来:“敢骗我!受死吧!” “砰”一声,一掌袭来,狠狠打在我的胸口,我一飞而起,狠狠撞在墙上,又重重跌落在地。 我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的踱步到我跟前,狠狠的踩住我的头,差点就要埋进土中。 听见她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随即,我便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张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炉鼎里面。 四周溢满了水,水里面还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我认识的一些草药之类,还有不认识的。 我一愣,才发现,自己这…… 不由苦笑,没想到,拼死一搏,不仅没死,还是被绑过来弄到了鼎炉里面炼药了。 早知道会被活生生的给煮死,那之前我还不如就在墓穴被压死,或者刚刚被黑袍女人打死得了,也免得受这份罪。 四处无人,我眼珠子一转,本想逃跑,可一我被绑住,二这炉鼎比我还高,爬都爬不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二丫那奶声奶气的哭喊声。 我微微一愣,慌忙凑到鼎炉口看出去。 果然,便看见黑袍女人手中逮着一个胖乎乎的人参精。 我不由呆滞,心中直呼完了。 这可真是完了,本来还指望二丫能出去帮忙找到司空过来救我。 可如今,二丫又被抓到了,真是…… 就算到时候司空赶过来了,我是不是就只剩下一锅熬好的肉汤了? “你放开它!”我忍不住怒吼:“它不过还是一个小孩子,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 “醒了?”黑袍女人扫了我一眼:“果然不愧是灵女转世,那般一掌,以你这肉体凡胎的生生受了还如此安然无恙。看来,这一次,真是找对了!” 什么东西?我都听不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对我们做什么!要是我朋友司空过来了,肯定不会饶了你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前段时间还收了一个巫道黑婆子!你要是不想跟她一个下场,就赶快放了我们!” “哦?”黑袍女人却完全不在意:“你们说的,可是那做冥婚的黑婆子。”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呵呵一笑:“真不巧了,她是我姐姐。” 心中咯噔一声,完了完了,这可是……新仇加旧恨了? 她又道:“不过,你也别紧张,我抓你,可不是为了要给她报仇,没用的废物一个是,死了也就死了,既然她没有好好利用你,那就该我得到这一步升天的机会!” 她说着,将二丫一下子就扔进了鼎炉汤里面,水花溅到我脸上到处都是。 二丫立马紧紧地贴在我身上,它应该是被黑袍女人下了法术,显不出原形了。 虽然只是一个胖乎乎的人参模样,可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害怕和瑟瑟发抖。 我忍不住心疼,看着黑袍女人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我对不对?既然如此,二丫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你不如就抓了我炼药,把二丫放了吧。” 第59章 花园相谈,意外撞破 杨姨这时也站出来,立刻呸了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说着,她眼一斜,见着司空的面容时,微微怔了怔神,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屑。 “怎么的,小贱人,你是见着上次能逃跑,这次找了个帮手来,还指望着那般好运气呢!” 她冷哼一声:“来的正好,我还缺了个冥婚新郎,既然你带了人来,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她大声招呼其他人:“乡亲们,快点把这两个人抓起来!” 张姨也在一旁呼呼喝喝的喊,一双眼红彤彤的瞪着我。 想必,是恼怒极了我当初被铁匠放走。 两人招呼起来,跟着他们来的人,估计是早就说好了的。 各自都拿着手中的家伙什跑过来,齐齐将我和司空围住。 我有些害怕,不由的抓紧了司空的手。 他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也就放心大胆的握着了。 看向张姨,却并没有见着铁匠,我有些不解,不过却没有时间多想。 这些人一拥而上的围上来,我尖叫一声,下意识闭着眼睛。 却,听见司空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道:“不自量力!” 他轻轻挥手,半空中便掀起了一阵水波,那些人还未接近我们便哀嚎这摔倒在地。 张姨和杨姨对视一眼,张姨害怕起来,瑟瑟发抖的往杨姨身后躲。 “这……这小贱人这次找来的帮手,可不简单。”她看着和杨姨:“黑婆子,你能不能行啊!” 黑婆子冷哼一声,沉着脸色盯我和司空:“老婆子应下的事情,就还没有不行的!” 我一听,立即大喝:“张姨,你们都不要听信她的话,黑婆子是巫道,她是在利用你们!” 路上,司空给我解释了一番何为巫道。 巫道,本是巫术。 其所做风多半是黑暗、肮脏的事情。 他们经常会利用人脆弱的心来为自己提供修炼的资源。 而这个黑婆子,就是利用冥婚,来修炼。 等到人入祭之后,她会取了人的性命,利用生人阳寿和精气为自己提供修炼所需。 而这一办法,是最直接有效,还是最安全的。 一来,这些村里人见识段,多信神佛之说,却又对真正的神佛并没有透彻的了解。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最容易受到巫道的蛊惑。 黑婆子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大变,沉声就厉骂道:“小贱人,信口雌黄!我看你这次回来,带着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巫道!” 她大声喝起来:“你们快点把他们拿下,否则,到时候全村的人都要被他们害死!” 本以为我说的,会让他们犹豫。 可没想到,黑婆子一吼,他们本还忌惮着司空,此刻居然全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冲了过来。 司空看我一眼:“白费口舌。” 我有些无言,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是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还有些晃神,那些人已冲到跟前。 惊惧之中,腰身猛地一紧,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我双手结结实实的贴在一面厚实的胸膛。 抬头一看,便见得司空那张淡漠的脸庞充满冰霜,棱角分明的五官越发显得清冷。 他抱着我一跃而起,在半空旋转而下,落地之后,眼眸一闪,推开我便直接一掌将那些人推开。 而后临空一翻,一手在前,一手负后,手中连连变幻,既不能伤了那些村民,也不能让他们伤了我们。 情急之下,背后黑婆子却猛然上前,偷袭。 我眼眸一缩,大喝:“司空,当心身后!” 司空却头也未回,好似早就已经谅到黑婆子的戏码,冷哼一声,后方的手虚空一抓。 一只鹰爪模样的气旋在半空成形,轰然朝黑婆子而去。 黑婆子神色惊惧,连连后退,却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她怪叫一声跌倒在地,口中鲜血淋漓,咳嗽连连。 张姨见状,妈呀一声便准备跑开,却见黑婆子神色闪过一丝狠戾。 我心中突突一跳,立即大喊:“张姨,小心!” 却,已经晚了。 黑婆子双手朝前,如鬼爪一般伸长便将张姨抓到身前。 张姨放声大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黑婆子阴簌簌道:“我是为了你儿子受伤,如今功力大损,那就由你来补救好了!” 话落,深深一吸,本还挣扎不断的张姨瞬时便抽蓄几下,而后浑身血肉消散不见。 “这么毒辣!”我见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村民见状,这才反应过来,皆惊恐大叫,四散如鸟兽。 我慌忙跑到司空身后:“怎么办,这黑婆子好像很难缠。” 司空冷冷一笑,淡淡对我道:“打蛇七寸,擒贼擒王,她老巢在何处?” “啊?”我一愣。 司空皱眉:“她住的地方!” “哦哦!”我反应过来,指着一边:“在那边,跟着这里……啊啊啊,你做什么!” 我话未说完,他直接就提着我的衣领,从半空飞起。 “指路。”他仿佛是不想多说一句,简洁发话。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忙就指着黑婆子住的地方。 一路飞过去,我扫眼脚下的人和物,一瞬而过,有些心惊胆战。 而身后黑婆子见状,脸色急急而变,匆忙甩开几个正在吸食的人,便紧追而来。 落在黑婆子院子里,我脚都有些发抖。 司空却径直就进了里屋去,我叫了一声,却见黑婆子就在不远处跑了过来。 咬了咬牙,卯足了劲儿跟着司空进了屋。 “司空,黑婆子赶过来了。”我慌张提醒他。 他嗯了一声,却站在大堂之中看着前方不动。 我好奇跟着看过去,便微微一愣。 原来,司空看的就是当初我本来准备给黑婆子清洁的那些奇怪神像。 而司空看了一瞬,目光定在那个带着面具,手脚并用的神像上:“原来在这里。” 我不解,问他:“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抬手将那神像拿起。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一道劲风呼啸而至。 我一惊,慌忙推开司空。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炸响,刚刚司空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坑,土屑翻飞。 黑婆子披头散发,之前一张老态尽显的脸,此刻居然恢复了光泽,貌美年轻。 我惊呼:“她怎么……” 司空嗤笑:“不入流的巫道手法,丢人现眼!” 他抬起手中的神像,凉凉道:“今日本欲留你一命,可见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只好提早送你去见你的神主了。” 话落,他神色肃穆,手中燃起道道火焰,那神像便被火焰团团围绕。 而那黑婆子,却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也趴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来。 没一会儿,司空手中神像燃为粉末,而黑婆子的身子也跟着慢慢的消失不见。 最后一刻,黑婆子突然抬头,那一双浑浊的双眼,此刻全是黑色的污浊在里面涌动。 她看着我和司空哈哈大笑,恶毒咒道:“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噬心蛊咒,生生世世!你们永远都逃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随着风渐渐消散,而黑婆子的身影如神像一般化为齑粉。 我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回神。 转头盯着司空,有些不解:“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噬心蛊咒,她给你下蛊了?” 司空神色阴沉如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好一会儿,抬头走出去:“该走了。” 我急忙追过去:“司空,你怎么不说话?黑婆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话有点多!”司空猛然顿住,我一个不妨,撞了上去。 捂住发疼的鼻子,还未开口,他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怔住,片刻后,不由失笑。 是啊,离开那幻境,他不是即将与我成亲的清岚。 我之余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如果可以,他完全不必要带着我去寻什么化解鬼王印记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可能是日子长了,就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并不是一般人。 可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常人,有什么资格在他心中留下特别的印记。 我点点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以后,我都会尽量,不去管你,不去担心你,不去逾越,你我之间的那条线。 他转身,盯着黑婆子的房子。 扬手,指尖绽放出丝丝火光,宛然一甩,火光沾落在地,房子便被火焰瞬间笼罩。 炽热的火光烤着,皮肤有些紧绷,我不由想起了那场幻境中的火台。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期待着,那环境里面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这样,至少我可以和他…… “走吧。”司空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抬头,盯着火焰越来越大。 从这里发生的一切,好似便在这一场火焰之中落下帷幕,再不复现。 我跟着司空的步伐,离开此地。 黑婆子一除,村子里肯定会动荡一段时间。 不过想想,以后便再也没有黑婆子祸害蛊惑他们,也是好事一件。 重新开始,也是一种幸福。 到了镇子上,司空找了一个小宾馆,照样是开了双人间。 我和他住了进去。  夜里,我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胸口那朵妖冶的曼陀罗花。 颜色鲜艳欲滴,就如同鲜血一般凝结盛放,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我回了神,穿好衣服。 司空在床/上打坐,我在旁边坐下,闷闷的问他:“为什么我明明拿到了一滴血泪,胸口的那朵曼陀罗花却一点都没有淡化的痕迹?而且……” 我犹豫着:“好像还更浓了一些。” 司空却眼都未抬,淡淡的道:“你不过是得了一滴心尖血泪,连融合都算不上,还妄想淡化鬼王印记?” 我怔然,随即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而后看着我:“你这样下去不行,我给你的那些书,你有没有看?” “啊?”那些书,早就在之前宾馆一战给弄没了,我低着头,有些抱歉:“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怎么顾忌得了那些书……” “行了。”司空柔了柔额角,拉起我的手:“如你这般荒唐,怕是猴年马月都赶不上进度。从今日起,我亲自教导你修习,你不可怠慢,切记,只有等你有了一定能力,你才能融合心尖血泪,以此来淡化你身上的鬼王印记,知道了?” 他的身体,温度不似常人般温热,即便有,也很少时间。 更多的时候,是如此刻,冰冷,却又带有一丝余温。 我看着他拉着我手的模样,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心中砰砰直跳个不停。 “楚思梵,楚思梵!”他唤了几声,到最后,有些恼怒,我才回神。 慌忙扫他一眼,我赶紧甩开他手,别过头嗯了一声:“我……需要做什么?” 他凝我一眼:“打坐的时候,心要放静,一旦你有杂念,便会前功尽弃。” 说着,再次牵过我的手,与我掌心相对。 “如今要你自己去引气入体,甚是艰难,如此,我便祝你一把,替你打通任督二脉。”他边说,边动手。 我跟着他闭上眼,感受着一股淡淡的温热从他的手掌心蔓延到我的身体。 而后,那一股温热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那种感觉,舒畅的让我忍不住轻轻呻/吟:“这是什么?真舒服。” 我忍不住叹谓一声,他却眉头一蹙,厉喝:“认真一点!” 我赶紧收了心,认认真真的去感受。 可随即,一股疼痛慢慢的从下腹传来,起初还能忍得住。 后来,就如同千万蚂蚁在身上噬yao一般,难受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打滚儿。 可,我却偏偏怎么都动不了。 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听见司空清冽的声音传来:“忍一忍,忍过之后,你的任督二脉便已打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就如同一把钢刀,狠狠插入我的灵魂之中。 我痛的大呼出声,而后一切慢慢的归于平静。 我瞳孔慢慢涣散,视线越来越模糊。 倒下去的瞬间,却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带着微微凛冽的寒梅香气。 我抬眼看了看,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片黑暗。 我不由愣住,起身抹黑行走。 “有人吗?”我大喊:“司空,你在哪里?” 回应我的,只有阵阵回音。 我惊慌起来,不知所措。 却突然,一点莹绿星光在黑暗之中燃起。 我不由朝着那点点星光奔走,越跑越远,越跑越近。 猛然,我投身于一个巨大的光罩之中,莹绿光芒就我吞没。 我恐慌起来,却渐渐地发现,自己如沐春风。 在这舒畅的感觉之中,我再次睡去。 醒来的时候,司空在我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一愣,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见我醒来,他上前了一点点,开口问我:“你看见了什么?” 语气,居然带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态度? 他希望我看见什么? 我顿了顿,道:“我看见……一片黑暗,然后,我被一个巨大的莹绿光罩给淹没了,醒来……就这样了。” “莹绿光罩……”司空闻言,却神色一怔。 紧接着,像是失了魂儿似得喃喃:“灵女之光,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的……” 他的表情,似高兴,似悲怆,看的我心慌慌。 我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担忧问:“司空,怎么了?难道我看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好一会儿,他神色恢复如初。 转头,盯着我,言语淡淡:“无碍,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我便松了口气,可,还是疑惑。 “既然不是坏事,那你为什么一副……”我有些说不出来,犹豫道:“有些奇怪的表情。” “我吗?”他淡淡笑起,如春风拂面,花开似海:“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突破了任督二脉。”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话题,我心里门清,配合着他:“真的?” 我高兴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走到床/上,对我说:“你跟着我。” “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便可引气入体,当你体内的气息达到一定的程度,便可锻体,这些,都是为了你日后承受除去鬼王印记所需要做的准备,你切不可怠慢,要勤于修/炼,知道了吗?” 我点头,认真听着他的嘱咐,随着他的吩咐行动。 “你的体内,留存有我一丝气息,你只需要静下心来,用你的意念去找到这丝缕气息,然后引导它,游/走在你周身,如此往复,便可将外界灵气引入你的体内。” “那……什么样,才算是成功了呢?”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因人而异,届时,你可以内视到你体内的情况。现在,你静下心来,按照我刚刚所说去试试。”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头,按照他所说的去做,的确很快就感觉到了那一丝残留的气体。 可除此之外,我一直在床/上打坐,从晚上打坐到天亮,都没有丝毫进展。 司空问我:“感觉如何?” 我睁开眼,有些懊恼:“什么都没有……” 我清楚的看见司空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如此,我心中更加觉得难堪了。 “司空,你说,我是不是很笨?都有你这么教着我,却还是没有学会?” 我抬眼,有些哀戚的看着他。 他轻轻舒了口气,才淡淡道:“看来,是我对你要求太高。” 这话……我微微侧目:“什么……” 他打断我:“无碍,引气入体,本就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如今你打通任督二脉,引气入体只是时间问题。” 听他这么说,心里好歹安慰了些。 他却一扫我,微微蹙眉:“还愣着做什么,起来,该出发了。” 我迟疑了一瞬,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 我顿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的腿……麻了。” 他一愣,半响,才黑了脸,伸出手将我拉住:“起来吧。” 见状,我心里美滋滋的,搭住他手,嗯了一声便起来。 却,我的腿在那一瞬,如千万蚂蚁在攀爬,微一动,眼前好似出现满天繁星的景象。 司空许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严重,并没有怎么在意。 是以,我脚下一顿,身子前倾,便直直的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床是弹簧床垫,如此不设防的摔下去,他刚弹起我却才落下去,我和他的唇不其然便狠狠碰撞到一起。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彼此磕的“砰”一声,牙齿yao在肉上,瞬时便溢出了满腔的血腥味儿。 我哎哟一声,又见司空狠狠皱着眉,忙担心的从他身上爬起。 却,手一时没落稳方向,径直落在了他的小腹之下…… 他眼眸一瞪,嚎叫一声,瞬时将我一把掀开。 站起来,捂着下方蹦蹦跳跳,神情狰狞。 我见状,欲哭无泪,慌慌张张的跑过去,不知所措:“司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啊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想起来撑一下……” 越说越尴尬,司空低声喝道:“够了。” 我怔住,他道:“你别说了,出去等着我吧。” “司空……”我眼眶微热,心中极其害怕他因此而厌恶了我。 “出去。”他粗重的呼气轻轻喷洒,低着头,我难以看清他面容是生气还是如何…… 反正怎么想,也绝对不是好的。 无奈,见他如此,我只有同意。 “那……我在外面等着你,你要有事,叫我就行了啊。” 他连连点头,模样仿佛恨不得直接将我甩出去。 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我满心焦急,生怕司空那里被我给摁出个什么意外。 那我可负不起责。 幸好,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司空开门,衣服整齐,面容平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着我,神色淡淡的:“走吧。” 说完,擦肩而过。 我有些傻眼,就……这样了? 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心头松了口气。 我们直达火车站,坐火车去湘西。 路上,我不放心的问了他几句:“司空,你真没事儿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给我说,这样,我也好给你……” 第60章 白怜笑话,相邀相府 跳下去的瞬间,有一阵轻微的撕裂感传遍浑身。 随即脚下落地,本以为这里会如外面那般金光大盛。 可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天边,一丁点儿白光传来,所有的鬼魂争先恐后的朝那处奔跑。 司空拉住我的手就跑:“快走。” 我来不及多说,只能跟着他一起跑起来。 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得以牛头马面为首,带着一大队阴森的鬼差朝这边而来。 那些逃跑的鬼魂,要么是被他们抓了起来,要么,便是被他们一刀斩杀,化为烟灰。 “再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你!”司空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忍不住一抖,忍下心中的惊惧跟着他朝那处光阴奔跑去。 可那光看着很近,却怎么跑都跑不到,渐渐地,我没了力气,差不多已经是司空拖着我在跑了。 “楚思梵,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振作起来。”司空的话从未如此多过:“还有一点,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眼泪往下掉,想起这些天的心酸,听着他的话,卯足了劲儿跟他继续跑。 “司空,我坚持不住了。”我有些崩溃,四周的鬼怪尖叫声一阵阵划过,我的心已经受到极限。 “到了!”司空蓦地停下来,我跟着他看过去,眼前有一扇白光大绽的大门。 “从这里出去,我们就活下来了。”司空神色凝重,拉着我往前:“走!” 我开心的不得了,却猛地被人拉住手,回头一看,吓得心都差点儿暂停。 “思梵!救救我!不要抛下我!我知道你们是要回去,思梵,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白怜的脸猛然出现,她恢复了人身,却被一个阴差抓住了,死死挣扎。 我怔愣,司空不耐烦的催促:“楚思梵!别再耽搁了!走!” “思梵!思梵!我是你好朋友啊!不要丢下我!”白怜的声音如同一块儿大石,重重的从天际落下,压在我的心尖。 我难受的要死,见她被阴差打的浑身是伤,心头也在颤抖。 只要我拉她一把,就一把,我们就都可以活下去了! 情况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猛地拉起白怜的手:“司空,我们带上白怜吧。” 我祈求的看着司空,司空沉默一瞬:“走!” 这便是同意了? 我惊喜的替白怜挣开阴差:“快走!” 正在出口间,一个阴簌簌的声音蓦地在整个上空盘旋:“孽畜,哪里走!” 一张大到难以想象的网从天际洒下来,我惊恐的盯着。 白怜在门口,我落后一点,只要白怜轻轻拉我一把,我便能逃离天网的范围。 她却吓得尖叫一声,径直便一掌推开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状如疯魔一般的跳进了白色大门,而我,却退后好几步,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手被人拉住,一个大力,在天网落下之前,将我拉了出去。 而也就在此时,本已出去的白怜如一道弧线与我擦肩而过,正正落在天网之中。 她被抓了个正着,在天网内死死挣扎着像我求救:“思梵!救救我!救救我!” 我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闪现的是她无情一掌将我推开的画面。 司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若想要陪她死,我便成全你。” 我浑身一抖,转头看他。 他面若寒霜,本深邃的眸子如寒冬腊月的深潭,被层层冰霜覆盖。 我心里有些愧疚,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我没有做对。 我撇开头,转身和司空一起离开:“我们走吧。” “白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传来白怜歇斯底里,恶毒的诅咒一串串从她嘴中冒出。 我听得心酸又好笑。 司空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的拉起我的手走进白色大门。 却蓦然,有人拉住我的手。 我大惊失色,转头一看,一个貌若天仙的人紧紧地盯着我。 他邪魅一笑,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来了就想走?问过本君没有?” “司空!”我下意识的喊出司空的名字。 “轰”的一声,一道强烈的掌风贴着我的脸颊朝对面的男人而去。 男人凭空消失。 “有没有事?”司空皱眉问我。 我忙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他拉着我转身。 “噗…!”我的胸口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这瞬间,司空拉着我跃入白色大门。 我眼见着,那相貌妖冶的男人立在前方对我微微一笑。 ………… 一片黑暗,有男人压抑的喘息传来。 我想动,想睁眼,却好似被控制一般。 “小东西。”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不听话。” 我忍不住皱眉,身子难受的想哭。 一动,却听见那喘息更重,随即,感觉自己快要被撞击的灵魂出窍一般。 “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的话语:“忍耐一下,马上就舒服了。”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我只觉得身如呈祥云,扶摇九天而上。 却猛地,一阵偌大的失落充满我心底,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滴滴滴…… 刺鼻的消毒水儿气味儿传来,我的对面是黑白电视。 转头,医院的仪器指示灯一闪一闪响个不停。 有开门声传来,我看过去,见得我爸妈正提着食盒走进来。 一见我盯着他们,两人怔愣一下,随即狂喜的冲过来,嘘寒问暖。 妈妈把我扶下躺好,才轻声抽泣着:“思梵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可一定要告诉妈妈。” 我爸就在一旁冷哼一声:“你管得她那么多,小心她又跑出去,出个车祸,人直接去见了阎王。” “你少说两句!”我妈忙就嗔了我爸一句。 此时,生动的画面一幅幅闯进我的脑海,我才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的一切,我忙问爸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说起这个,我妈一阵伤心啜泣,给我讲了进来的情况。 我们那一车翻车,结果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还并没有伤的太重,医生都说是个奇迹。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想到当时白怜的那一连串诅咒,浑身不由的发颤。 猛地想起司空,忙问:“妈,我一个人回来的?司空呢?你们有没有看见?” “什么司空?”我妈一脸懵懂。 “一个男人。”我比划着:“长得很高,很帅,穿着中山装,梳着油头,像民国人。” 我妈盯了我一会儿,猛地转头扑到我爸怀里哭诉:“他爸,思梵是不是脑袋摔坏了啊,怎么一醒过来就净说些瞎话。” 我爸一边安慰着我妈,一边皱眉盯着我,询问我,虽然语气还有责怪我私自跑出去,眼里却全是关心。 只是我很奇怪,我明明跟着司空回来的,可为什么,如今司空却已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救我,真的只是狭路相逢,出于好心? 我爸妈生怕我摔坏了脑袋,连叫医生做了一整套的检查,证明我的确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们这才放了心。 我本来以为司空是因为当时是灵体状态,所以我爸妈才会看不见。 说不定,等他恢复过来,一定会来找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 在医院里恍恍惚惚的住了一周,我便出院了。 爸妈给我重新安排了工作,说等我歇息几天就去上班。 我没有意见,经此一役,我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那种折腾的心。 可心里,却始终好似有什么遮挡着,生了根,只等着一个契机,让它发芽。 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每隔两天,我都会做梦,而且每天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春梦,与一个男人在梦中的火热缠绵…… 我记起当初在鬼村昏迷的时候,也做过这个梦,只是,我却弄不懂是为什么。 我想,如果司空在这里就好了。 他的本事那么大,一定可以替我解惑的。 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洗澡,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浴室。 可当我照着镜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我的胸口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朵血红的花朵儿。 在镜子里看着,这花儿妖冶如血滴,却只有花并无叶。 我满是疑惑,正好我妈喊我吃饭,我忙拉过她,指着胸口问:“妈,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是我出车祸后留下的什么印记,我妈瞧见,却“咦”的一声:“这是什么花儿,还挺好看的。” 我:“……” “妈,你正经一点儿。”我无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呀?是不是你自己跑去纹身了?”她反倒板起脸质问我了。 我不由好笑:“您觉得我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吗?” 我家家教极严,二十几年,我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情,便是这次出门旅游。 没想到,偏偏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我妈听我这么说,反倒点头:“还真像,否则你这次怎么会出车祸?” 这话,倒让我无法反驳。 我哭笑不得:“可这里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妈拿手摸了摸,问我疼不疼,我摇头。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妈说干错去医院看看。 我一听,忙就摇头:“算了吧,反正不疼,又不碍事。” 我妈见我没意见,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可虽然是这样,我心中却总是纠结疑惑,以至于下楼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我妈突然就摔了下去。 我惊慌失色的跟着追下去,忙扶着她起来。 我妈疼的当场就晕了过去,手上湿漉漉的,抬手一看,竟满是鲜血。 听见这边动静,我爸也忙跑了过来,接着就拨打120. 回家不到一天,我们一家又进了医院。 我妈摔断了四根肋骨,骨盆轻微碎裂,还有中度脑震荡。 等待手术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我爸见我这模样,劝我去休息一下。 我不由苦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下去。” 我爸叹息一声,没在多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走出手术室,说了一句手术成功,我才觉得整个人如泄气皮球一般的松懈下来。 妈妈昏睡了整整三天,醒过来后,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打冷颤。 我看的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我刚刚到家,准备给我妈煲点汤去,却猛地瞧见我家门口有一团鬼影一闪而逝。 我愣了愣,跑过去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煲汤的时候,我有点儿魂不守舍,直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我才反应过来。 还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开始并没有在意,可猛然想到,我妈现在这个模样,现在正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一阵凉意从脚底心慢慢升腾,我浑身紧绷,冷汗直冒。 在鬼村时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不停在我脑海穿梭。 “嘻嘻嘻嘻……” 一阵嬉笑传入我耳中,我头皮一麻,尖叫一声,闭着眼睛便往外面跑。 “砰……”却好似撞到什么东西,我跌坐在地。 睁开眼,一阵阴风呼啦便吹了过来,屋中四五个鬼影带着一连串阴笑围着我打转。 我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要逃跑,却被他们如玩物一般的提起甩开。 “噗……”我再一次被甩下来,这一次,我结结实实的从楼梯上滚下来,正是我妈当时那个地方。 胸口一阵挤压,我吐出一口鲜血。 眼泪不停的往外冒,我咬牙死撑,鬼影再次来袭,我拿起一瓶的花瓶,用尽全力的朝鬼影扔去。 鬼影狡猾,又灵活,一下躲开,却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怔然看去,司空身影似是极慢。转瞬,却已至我身前。 那些鬼影见着司空,嘶吼连连,四处逃窜。 但见司空轻轻抬手,一阵奇异白光自他手中闪烁,那些鬼影只在瞬间便已消散于无形。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急忙忙拉住他的手。 开口,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似怨似幸:“司空,你终于来了!” 他微微撇头,似有不解:“你在等我?” 被他道破心思,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放下他手,眼眸四看。 未免尴尬,我忙问起他:“司空,为什么我家会有这些鬼影。” 他扫了一眼:“阴气太重。” 我不由心惊:“那怎么办。”又疑惑:“可是以前我家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怎么会……” 我猛地想到什么:“会不会,跟我这次的经历有关……” 不等他说什么,我又想起胸口那朵奇异的花来:“对了,这次回来,我还发现我胸口……” 我忙扯着衣服要给他看,却怔住,想起男女有别,终是不好意思的放回去了。 他眼眸却直直的盯着我,轻言淡语道:“你胸口的那朵花,名唤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我一怔,那不是…… 曼陀罗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这种花,怎么会突然印在我的胸口。 不对,我忙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胸口……” 他鼻头动了动,神色似有嫌弃,我便也懂了,他那么大的本事,想必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吧? 只是想着他居然连这种私密事情都能随意窥见,心中多少有些膈应。 却没料到,他像是猜到我的心思,淡淡的道:“我没那么无聊,去偷看别人的身子。” 我讶然盯着他,见他眼眸低垂,神色微微闪烁:“曼陀罗花,生在忘川河畔,是冥界特色,可它还有一道作用,你可知是什么?” 我自是不知,紧巴巴的盯着他求解释。 他唇畔一勾,脸庞便恍若染上春色:“它,是鬼王印记。” 说着,他眼眸似有趣味儿:“换种说法,楚思梵,你被冥王盯上了。” 我头皮一炸,浑身打了个冷颤:“这,这是什么意思?冥王?我何时与冥王有过交道?” 脑中却蓦然想起跨过生门之时,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 我眼眸微瞪,不禁张大嘴巴:“难道……” “冥王天生异色,非男非女,被他盯上的人……”他摇摇头,似有无奈。 我却害怕的六神无主,忙追问他:“被冥王盯上,所以,我家才会突然出现这些鬼影是不是?” 第61章 姐妹二人,同台献艺 听闻这话,我呆滞在原地,脑海里想起一幕幕画面。 那是梦中的缠绵,男人的低低呻/吟,一次次的抚摸。 那个让我不知所以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梦。 是他!梦中的男人,是司岚! 心中升起一丝丝慌乱,我不知所措。 而司岚那边,那一圈圈的光晕慢慢的从上到下渐渐地消失。 伴随着,显出司空的模样。 光圈消失殆尽,一身民国中山装,梳着精致油头的司空站在前方闭着眼睛,微皱眉宇。 抬手揉了揉似乎有些头疼的额角,才慢慢的睁开双眼。 当他看见我和此处的环境时,脸色微微一变。 可很快,再次变得冷淡起来,眼眸无波。 我确定下来,眼前这个,的确是司空,而不是司岚。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我便一步步的后退:“你别过来。” 他一脸愕然,随即问道道:“你知道了?” 不待我答话,却又有些嘲笑的自问自答般:“真是好笑,他出现了,这一切,怎么可能会不让你知道。” 他说着,眼眸定定的盯着我:“你有什么想问的?” 什么想问的? 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在此之前,我一直有很多想问的。 关于局中世界,甚至关于我梦中的男人,我都在想什么时候有个好的措词去问他。 可如今,司岚的出现,如此的猝不及防。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想了好久,我却抬眸盯着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我,当初的司岚不是他,只是一人。 骗我,一切都只是一个幻像。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怔愣了一会儿。 嘴唇慢慢蠕动着,才道:“这些事情,许多麻烦,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又道:“如今既然你知道了,那也无妨。” 我嗤笑一声:“如果司岚不出现,不是这次意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骗下去?” 他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我心想果然如此,又挑眉问道:“那我问你,他说,你和他,都是一个人,这又是为什么?” 他淡淡道:“这事,也不难理解,很久以前,我和他并不存在,直到一场意外,所以才诞生了我和他,就如同你们现代所说的……多重人格症。” 没想到,会是这样…… 虽然早有准备,可亲耳听他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还是发生在司空身上,我有些懵然。 好半响,我慢吞吞的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意外……是什么?” 他的神色却猛地沉了下来:“你知道你该知道的,就可以了,不该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 如此决然的语气,让我心中不由嗤笑。 是啊,我是他的谁,凭什么能管得了那么多? 他转身准备离开,我忙站起来,喊住他:“我还有一个问题。” 脚步一滞,他微微侧头:“说。” 我有些紧张,默默的吞了吞唾沫,才问:“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是和一个男人……” 有些羞于启齿,我省去了接下来的话,直接问他:“如今我发现,梦中的那个人,与你……或者说,与司岚一般无二,那个人,是他吗?” 我觉着他的身影好似僵住一般,半响没给我回答。 直到我差点忍不住再次问他,他才淡淡的启唇:“这种事情,你该去问他。” 说完,他大步离开。 我一愣,随即失笑,也是,如果真是司岚,想必司空也不清楚吧? 那么这么说,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司岚,还得他下次出现的时候? 可为什么,他既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又为何会在梦中与我交缠…… 我心中又疑虑渐生,本想问司空,可看他一脸冰寒的侧脸,便知他心情不好。 只能将这事压下,日后再提。 可能是因为当时与大蛇激战,导致此处路口被阻。 司空走到出口,沉气一喝,抬手便挥出一股强大的劲风,直接将挡在出口的土屑全都移开。 土屑落定,司空扫了我一眼:“走吧。”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这件事情,我与司空之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本就沉默寡言,如今,更是沉默了。 而我,也心中有些疙瘩,不知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彼此尴尬,可总归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还有很长一段路,且行且看吧。 如此想着,我倒是好过了一些。 刚刚出去没多远,便听见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就看见老伯和秀儿的身影,见着司空,两人喜滋滋的迎上去,兴奋道:“找到了!” “真的?”司空神色也猛地闪现了一丝惊喜,随即冷静下来:“走,去看看。” 老伯点点头,带着我们上前。 秀儿则落后一步,见我浑身有些狼狈,眼眸闪了闪,道:“楚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么狼狈?” 我并没有多想,只淡淡道:“遇见了一点麻烦。” 她“哦”了一声,也沉默了。 我们不知七歪八拐的走了多久,猛地,入了一个墓穴。 一进去,便惊呆了。 这个墓穴空间很大,起码有上百个平方。 而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这墓穴里面,除了最前方的一口棺材。 从入口一直到其他地方,全都是森森白骨。 粗粗一扫,起码不低于三百人。 我吓得脸色剧变,后退了好几步,秀儿把我背一抵,诶了一声:“姐姐可小心了。” 我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一看我就很害怕,她还故意把我推进去。 却一下子给推到了司空背上,司空反射性一把捞住我,微微蹙眉:“小心一些。” 如此一来,倒是让秀儿又嫉妒的脸都快变了形。 我也没有那么多空闲去管她,只急忙忙的拉住司空,战战兢兢的扫了一眼这满穴白骨。 “这里……” “无碍。”司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都是祭品,死了上千年,无需害怕。” 虽然觉得此处阴风阵阵,可想着他说的,我心慢慢定下来。 再次扫了一眼,只觉旧社会的残忍难以想象。 古代君王墓葬用人活祭的事情不在少数,可那些也只是听听或者书上写着。 如今亲眼看见一个不知名的墓穴居然有这么多的人被祭祀,一时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说。 老伯笑呵呵的看我一眼:“看来,楚姑娘是第一次见着这些东西了,没事儿,等你日后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司空看了他一眼,老伯立即指着前方的棺材道:“应该就是在这里。” 司空颔首:“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东西? 我顿住,却猛地,也觉得此处气息有些熟悉了起来。 虽然来得莫名其妙,可就是如此神奇…… 以至于,我跟着司空一起慢慢的走到了棺材边上去了。 “这里面,是死人吗?”看着棺材,我顿顿的问司空。 他“嗯”了一声:“还有其他东西。”说着,伸手将棺材打开。 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渐渐响起,棺材里陡然发出一阵五彩斑斓的绚丽光芒。 我下意识的遮上眼睛:“这是什么……?” 没一会儿,见着光芒似乎少了许多。 我放下手,睁开眼睛看过去,见得司空从棺材里用布包裹着什么拿了出来。 再看看棺材里,除了一副白骨,便什么都没有了。 “拿到了?”老伯和秀儿跑上来惊喜的问着。 司空颔首,唇角微扬,说明他此刻心情也还不错。 可下一刻,却猛地顿住,神色一闪,大喝:“不对!” 老伯忙问:“怎么了?” 司空道:“当初将这五行珠放入此处的时候,我特领了四头凶兽在此处镇守,方才在另一边被我除去一头,如此还有三头,可此刻我们将五行珠拿到手,却没有遇见其他的……” 此言一落,几人齐齐色变,我心中也咯噔一声,知道怕是出事了。 果然,司空叫了一声“不好!”,掀开布来,见得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在他手中转动着。 我本以为这便是他口中所说的五行珠,哪知他们几人脸色再次大变。 “快走!”司空将那珠子一扔便大声招呼着。 我反应过来,立即转身便跑,却…… 好似有人故意推了我一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后倒下去。 而司空三人往前离开,司空见状,转身要救我。 却被老伯和秀儿齐齐拉走,我瞧见秀儿转头,对我灿烂一笑。 笑中,有着奸计得逞的狂妄。 我微微一愣,电光火石之间,便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只来得及暗骂一句秀儿这个小贱人,身后便猛地一声炸响,整个墓穴都好似颤抖了起来。 四周开始坍塌,我感觉到自己被强大的气波冲到了顶上,又重重的摔下去。 而司空那边,却就在这一阵耽搁之中,彻底的被这爆炸将我们彼此隔绝。 我唇角微微扬起,忍不住在想,或许,这样离开,也是一个好的方式? 随即,我便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还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脸上爬来爬去。  我伸手去抓,它却在我手中扭动个不停,还咬了我一口。 我痛呼一声,彻底清醒过来,甩开手中的东西,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老鼠。 而细细一打量,我这四周居然当初都有老鼠爬来爬去,空中还充斥着一股恶臭。 而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阴暗的洞穴,洞口处传来一点儿光,我下意识的走过去。 却在无形中,像是有一堵墙,我几次三番的撞上去,都撞得生疼,怎么都跨不过出口。 “姐姐,你别白费力气了。”蓦然,身后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我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人在。 心中立刻警惕起来:“是谁?出来,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我,我告诉你,我可是会法术的!” 我着急的想象着司空他们在墓穴中是如何使用的烈火诀,可我不知道法诀,不管我怎么弄,都没有用。 倒是打出了一道没什么用的气体在对面的墙上,落下了一些小土屑,我自己都有些无语了。 哪知,这一动静,却惊得刚刚说话的人慌张的逃窜。 我并没有看见他人在哪里,只感觉到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跑来跑去。 没一会儿,我身前光照处的一个泥土突然爆开,一个人从里钻了出来。 一个不妨,我吓得跌坐在地,尖叫连连。 “姐姐,你别叫了,是我。”他开口,我这才镇定下来,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抬眸看去,却不由的一怔。 反应过来,我忙爬起来跑到他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 两个冲天马尾,圆滚滚的小身子,和一个大红肚兜儿,可不就是在火车上向我求救的奶娃娃吗! “不是,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关注点怎么跑偏了,忙问:“你怎么从土里钻出来了?” 刚刚那是不防备,毕竟如今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神奇的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他对着我扬唇笑了笑,憨憨的:“因为我是人参精啊!” “人参……精?”我瞪大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这模样,真的跟书上描述的人参精一样啊…… “你真是人参精?”我还是有些讶异。 他重重点头,怕我不信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能修成人形的妖精,年级怎么也不会小吧? 果然,他憨憨的笑,说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姐姐,我才满三百岁呢!” 我的天……什么叫才满三百岁,当我祖宗的祖宗都够格了好吗! 吞了口唾沫,我讪讪笑着:“三百岁……你觉得还小吗?” 他一脸天真:“当然了!”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他惊讶的看着我:“姐姐,你想错了,我们妖灵的生命,是很漫长的,特别是我们这类草木怪,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活上万年都只是家常便饭,我如今这个年纪,差不多只相当于你们人类三岁孩提呢!” 这一认知,再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奇幻玄妙。 好一会儿,我才尴尬的稳定好情绪,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自己被人抓了吗?” “对啊。”一提起这个,他就闷闷不乐的:“当初在火车上,我就是想叫姐姐救我的,可是没想到,连姐姐都被抓进来了。” “什么?”我一听,不由大惊:“我也被抓了?” “对呀。”他笑着眯起了眼睛:“姐姐被抓来,跟我关在一块儿了,我也有个伴儿了。” 看这样子,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我不禁暗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可是,我明明是和司空他们一起在墓穴里面的,怎么会被抓来和这个小东西关在一起了? 我有些不信,跑着在洞穴里面乱转,最后还是在出口处去弄了一下。 一样的结果,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 “姐姐,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里被那个坏女人弄了结界的,凭你我,是破不开的。” 背后,那个小家伙又在说了。 我转过身,没好气的看着他:“喂,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疑惑了一下:“二丫?” 一点都不确定的样子,我不由失笑:“你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他一脸悲伤:“从小,我父母就被人抓走了,跟着爷爷相依为命,结果,爷爷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其他的大妖精吃了。” 我一听,不由怔住,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的身世这么可怜。 有些抱歉,见他悲伤的模样,软糯糯的卷成一坨,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走过去,抱住他轻轻安慰着:“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只是,你看,我们两个在这里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有个名字认识一下,不是更好嘛。” 他趴在我的怀里,声音翁翁的,分不清是在哭还是怎么了;“没事姐姐,我都习惯了,你要实在想叫个名字,那就叫我二丫也可以。” 这名字……我满头黑线:“不是没名字吗,二丫又是怎么回事。” 他从我怀里探起头来,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两只脚:“因为我有两个根,所以我们那一块儿的都在叫我二丫。” 好吧……这因神会的名也太简陋了。 我眼睛一转,心里清楚,这里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司空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就算他们活下来了,估计我的情况他们一时半会也难以知道。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他说我们被关起来了,那总要想办法逃走才是吧。 苦思冥想了半天,看见怀里的奶娃娃,我灵机一动,笑着对他说:“二丫,你看,我们被这样关在这里,接下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们死定了。”我刚刚说到这里,他就打断了我,满脸沮丧:“那个坏女人抓了好多妖精,都是要炼药的,我们肯定也会跟他们一样,死定了。” 我看着他,无语凝结:“我还没说完,你打什么岔……” “啊?”他瘪瘪嘴:“我以为你说完了,我说完了,那你继续说吧。” 他垂着脸,一副乖乖听我说的模样。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对他生不起气来! 我苦心劝诱他:“二丫,你看,我虽然发力不高,但好歹也引气入体了,你呢,更不用说了,都三百岁的妖精了,法术总比我高吧?我们两个一起逃出去不行吗?” 又想着他刚刚从土里钻出来,忙道:“你不是会钻土吗?咱们一起钻土弄个地洞走吧?” 他再次垂了头,腰都要弯到地上去了:“没用的姐姐,我早就试过了,那个坏女人,早就封了我身上的法力,而且,这里被她施了结界,这个地洞上下几米我们都逃不出去的。如果真可以,我早就逃了。” 我闻言,差点崩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就坐着等死了? 我就不解了:“你说的那个坏女人是谁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抓你们还好说,起码你们是妖精,可以炼药什么的有用,可我一个大活人,也没有发力什么的,她抓我做什么?”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这一路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唐僧肉一样! 不是被坑,就是被抓。 二丫瞟了我一眼,瘪嘴道:“可能她想吃人肉吧?” 我:“……” 转眼看过去,二丫渐渐地缩在地上,慢慢的变成了一株约莫二十公分长,底部分叉的人参。 还真是分了岔的……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二丫,你干嘛要显出原形。” “没有事情做,不如睡觉好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参模样,话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我颓废的跌坐在地,看着这暗无天日的寸尺之地,忍不住惆怅起来。 司空,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如果没有,能不能快些过来,我很想你…… 我神情落寞的低头,不知不觉的,也睡着过去了。 “姐姐,姐姐,快醒醒……”二丫不停的推搡着我,我悠悠转醒,忍不住问:“怎么了?” 他躲在我的身后,浑身瑟瑟发抖,大大的眼眸亮晶晶的,即便在这黑暗中也能将他眼眸中的害怕看的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阵抽疼,忍不住抱着他。 其实我自己也是害怕的,又饿又渴,精神还是极度紧张的状态,人疲惫的不行。 可我还是打起精神安慰他:“怎么了?别害怕,姐姐在这里啊。” “姐姐,她……她来了……她过来了,我们就要死了……”说着,他居然害怕的哭了起来。 我心中一慌:“你别哭啊,诶,你哭什么,谁来了……” 他没有说话,直接在我怀中变回了原形,我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参精一脸懵逼。 紧接着,轻缓的脚步声慢慢的从前方传来,我浑身一僵,心里终于清楚二丫说的是谁了。 是能够抓了我们的坏女人吗? 我起身,走到出口凝视着前方。 一步、两步、三步…… 两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看清了这两个人,我不由震惊在原地。 第62章 芭蕾舞目,另辟蹊跷 月儿蹙眉:“什么地方奇怪?” 我有些头疼的想:“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就是觉得他今天有些阴沉,闷闷的,看起来像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嗨。”她摆摆手:“姐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子知哥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我还想说,月儿打断我:“哎呀姐姐,别拖了好不好,今天就今天嘛,都说了好的。再一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趁着今天你和我哥公布的好日子,也让我跟着沾沾喜气儿,好吗?”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实在叫我无法拒绝。 也是,拖来拖去,总有来到的一天,还不如早些给解决了。 这样,不管怎么样,也好月儿和子知都有个结果。 我颔首同意了。 月儿瞬时便开心起来,围着我蹦蹦跳跳的,极其开心。 恰时,管家过来:“小姐,夫人在等你们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拉着月儿一起去了门口,绿皮小轿车在门口停着,洋气十足,可惹了。 我和月儿一起上了车,余伯母就看着我们笑:“做什么了,好一会儿才来。” 我笑了笑:“在房里补了下妆,某人还撒娇来着。” 月儿脸颊一红,知道我打趣她什么,撇嘴轻哼了一声,抱着余伯母的手道:“妈,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们是不是也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 “那可不行。”余伯母皱眉:“要是你喜欢的不是人可怎么办?” “妈!”月儿恼怒。 我和余伯母开怀大笑。 车子到了镇上的布庄停下,下了车,十里洋街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余伯母带着我们进了布庄,掌柜的一下就迎了上来:“哟,余家太太小姐们来了,来的正好,今儿啊,那几匹好布,我都给你们留着呢。” 余伯母笑着颔首:“那可多谢掌柜的了。” “那您们等着,我这就捎人去拿。”掌柜的招呼了一声,差人去了。 余伯母说:“我们先在这儿转一会儿吧。” 我和月儿自然颔首。 这家布庄是镇子里最大的布庄,里面成衣各色、首饰珠宝什么的,一应俱全,且全是高档货色。 余伯母带着我和月儿到了珠宝首饰一行参观,她拿起一只水色极足的玛瑙镯子给我。 “思梵,你瞧瞧,这镯子好不好看?” 我看了一眼,见那镯子雕刻极细,做工精致,明亮光堂,不由笑道:“很好看,一瞧就让人喜欢。” “真的?”她笑问,拉起我的手,就将镯子套了进去:“那你试试看。” 我吓了一跳,往后缩:“伯母,您这是……” 她嗔我一眼:“别动,这镯子呀,是伯母给你置办的。” 我愣了愣,回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道:“伯母,您上次给我置办的首饰我都没戴完呢,这又置办了,放家里也……” “好了。”她却径自给我戴了镯子,瞧一眼,还满意的颔首:“你的眼光,果然不错。” 我也看了一眼,我的手腕细,手指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如今被这玛瑙镯子一衬,越发的好看了。 可,好看是好看,这东西…… 我褪去镯子,塞给余伯母:“伯母,这镯子,我真不能要。” “诶。”余伯母嗔怪道:“以前的是以前的,如今你既然已和清岚公开了出来,那你迟早也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 她拉着我的手,有些感怀:“思梵啊,从你第一天到我们家,到现在,我跟你伯父,一直就是把你当自己女儿来疼的,如今既然要嫁到我们家,自然也不会让你有委屈的意思,这些东西,你也别急着退,都是伯母给你置办嫁妆呢。” 我不由怔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早上才公开,这么快,伯母却打起来嫁妆来。 我有些口吃:“伯母,这……这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嗯?”她微微皱眉:“怎么快了,难道说,是你不想嫁给清岚?嫁到我们家?” 我忙摇头:“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听我的,这吃一点,早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好事儿,喜人就是了。” 余伯母虽然人很温和,可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现在这番情况,我是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由着她去。 看她一溜儿的大肆采购了好几车东西,我头皮都隐隐发麻,心头压力颇大。 虽然和清岚公开了,可我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和他成亲。 而且,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他…… 余伯母忙前忙后,月儿拉着我,悄悄儿的递给我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这上面的龙凤戏水,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用了心思去缝的。 我好奇的看她一眼:“这是做什么?送我的?” “才不是呢!”她先是张扬了一下,而后垂着头,有些脸红道:“过会儿,你帮我给子知哥哥。就说,就说这是我亲手绣了送给他的。” 我白了她一眼,揶揄道:“唉,这倒是好,有了情人,立马便忘了姐妹。” “哪里!反正,反正姐姐你这么说就是了。”月儿被我说的受不了,跺脚跑了。 我瞧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掩嘴轻笑。 这小女孩儿啊,有了喜欢的人便是不同。 这边刚落,那边余伯母就弄好了,浩浩荡荡的装了车,一行回余府。 这一趟出门,可是废了些力气,掌柜的派了三个马车帮忙搬东西。 余伯母招呼一声,说是将这些东西要打包好,再送我房里去,又遣散了我和月儿各自去忙。 看着那些人忙进忙出,我心头有些慌慌的,本想去找清岚说说。 却被月儿迫不及待的推到子知那边去:“姐姐,你快去,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哦。” 她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我皱着眉,探手想拉她都晚了一步:“这月儿,怎么如此不靠谱。” 我嘟囔一句,抬头,就正好看见花厅里,刚刚还在低头看书的子知,猛地抬了头。 我和他视线相触,微微一愣,慌忙移开。 他笑起来:“你来有事吗?” 我有些不自在的挠挠脖子,嗯了一声。 子知:“找我?” 我再次嗯了一声,走到他身前站定:“我来找你……有点儿事情。” “哦?”他的声音充满了好奇:“这倒是稀奇了,你可是很少单独找我的。” 的确,我总觉得子知这个人太阴沉。 虽然,你看着他总是一副阳光灿烂,笑脸迎人的模样。 可我,却总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阴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蛇一般,看着无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你反击一口,让人不寒而粟。 我嗯了一声,低头绞着手帕,想着一些措辞:“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将书合上,站起来,与我相对而立,笑道:“那你说来听听,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我……”他这么说,我有些慌张,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 半响,我将月儿给我荷包拿出来,说:“这个……这个给你。” 我瞧见他眼眸中爆出一丝精光,接过荷包,爱怜的抚摸了几下。 抬头,满是喜悦的问我:“你送我的?” 我很少见他笑,甫一见他笑,还有点儿晃神,差点点了头。 幸好及时收回来,忙摇头,定了心思快速对他说:“这个荷包,是月儿亲手绣了送给你的。” 他脸上的笑意随着我的话,好似一寸寸的僵硬,破碎,最后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他问:“月儿送我,你来做什么。” 我就是怕他这个样子,此刻只想快些办完这件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道:“月儿她害羞,所以托我来做个媒人,问你愿不愿意……” “够了!”他突然出声打断我,吓我一跳。 我捂着胸口退后两步,瞪眼看他:“你生气做什么。” 他脸色阴沉如水,一步步逼近我。 听我这么说,他冷冷的嗤笑一声:“楚思梵,你问我生气做什么,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慌张起来:“我……我该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至于这么生气吗? 他却越发的冷冽起来,说出的话如冰锥一般:“楚思梵,你的心被狗吃了吗?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难道你就只看见清岚对你的好,而没有看见我对你的心?你问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因为爱你吗!” “你……”我不由震惊在原地,猛地推开他:“你在胡说什么!子知,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乱说话,你明明都知道,我和清岚已经……嗯嗯唔唔……” 我话未说完,他却猛地欺身而上,将我狠狠囚住,一双柔软唇畔贴近,she头狂暴的甩在我的口中。 一瞬呆滞之后,我拼命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唔唔……子知……”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撕心裂肺的怒吼冲破云霄传来,我和子知齐齐一滞。 愣愣转身,见得月儿一脸震惊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而在她身后,清岚的脸上,平静无波,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越发叫人看不透。 更奇特的是,他的容貌,似乎在经历着一种奇怪的变化。 明明没有变,可仔细看去,居然慢慢的和我脑海里的一张脸重合起来。 猛地一瞬间,脑子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戳破。 我瞪大眼,看着清岚:“你……你是……”  不等我的思绪扩散齐全,月儿却疾步上前,一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我脸被打的转向一边。 捂着麻木做疼的脸,我愣愣的,好半响没有回神。 子知见状,不由大怒,上前拉住月儿扬起的另一只手。 “是我先做了逾越的事情,你有什么气,从我来便是,为什么要打思梵!” “你放开我!”月儿带着哭腔挣扎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子知:“好啊,冲你来,你以为,我喜欢你,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 她哈哈大笑:“木子知,你太天真了!” 话落,转手一巴掌便落在了子知的脸上,她打了一巴掌还不够,连连对着子知拍打。 一边崩溃的大哭一边道:“我将你们两个看成我最重要的朋友,最喜欢的人,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背叛我的!” 我回过神来,心酸无比,我也没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慌忙上前,我拉住月儿的手,看着她苦苦祈求:“月儿,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你放开!你这个贱人!”月儿却一把甩开我,满脸憎恶的盯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狐狸精!” 她冷笑道:“枉我当初将你救回来,把你当做亲姐妹对待,还和我哥在一起。如今,你做下这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我哥?你究竟把我们置于何地!” 她的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口。 我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拼命摇头想要解释。 可刚刚那一切都是他们看见的,我怎么都洗不清。 可是,那并不是我所想的啊…… “够了!”子知拦在我们两个中间,居高临下的对着月儿说:“我说了,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你们不要怪思梵,要怪,便怪我,这件事情,我才是罪魁祸首。” “说够了吗?”久久沉默的清岚突然开口,我转眸看去。 果然,他的脸,和我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无一丝的缝隙。 可偏偏,我哑着嗓子,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是清岚,那他是谁? 我的头猛地窜进一股股记忆,混乱的,不堪的…… 传来剧痛,我拼命忍住,想要上前去拉住清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可以解释的。” “放开。”他淡淡的说。 “我不放!”我咬着下唇,眼眸祈求的盯着他,希望他能如同以往一般,怜爱的抚摸我的脸颊,说上一句小傻子。 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我推倒在地。 “清岚!”我忍不住嘶叫出声,可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径直上前,站在子知身前,神色阴沉与他对峙。 他冷笑:“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子知朝我这边走,清岚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关任何人。” 子知侧目,神情不变,话音却嘲讽:“对,我就是想将她从你身边抢走,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如何?”清岚蓦地轻笑起来。 子知挣开他的手,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你怎么样。” 我很避讳与他的接触,忙推开他站在一边。 却,清岚转身一拳狠狠将子知打倒在地:“兄弟妻,不可欺,木子知,我倒是不知,你已无耻到如此地步。” 月儿在一旁见状,吓得尖叫出来。 可到底是爱着子知,跑上去拼命的拉开两人:“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也上前去帮忙,月儿却转身,径直甩我一巴掌:“你给我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没站稳,身子倒下,头重重的磕在石桌边缘。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我听见清岚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抱着我,拼命的喊着什么。 月儿大叫的拉着子知,口中慌张的骂骂咧咧,却泪流满面。 我只静静的抬眼,看着清岚那一张在我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的脸庞。 啊…… 原来,是你啊,司岚。 我抬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可偏偏,还未触摸到,我便陷入重重黑暗之中。 再一次醒来,四周闹哄哄的,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住,跪在了余府大堂之上。 在我身边,是同样跟我一起被绑住的子知。 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我,见我睁开眼,松了口气,忙问:“思梵,你怎么样。” 我有些懵,转眸四看,发现上座,是一脸严肃的余伯父和余伯母。 而清岚,不,应该是司岚,和月儿,一左一右的在他们身侧站定。 司岚一脸淡漠,而月儿,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两旁,则是镇子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一脸肃穆的看着我和子知。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口中干燥:“伯父……” “住口!”我一开口,就被余伯父给喝止,他盯着我,冷冷的道:“思梵,你居然在我余府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辱败门风!你可是忘了,你是我余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 我张张嘴,目瞪口呆。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大,而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在裁判该如何处置我与子知。 我不由苦笑:“伯父,伯母,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余家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哥的眼睛,都是瞎的,故意陷害你们的!”月儿站出来,气愤的喝道。 “月儿!”司岚轻轻扫了一眼,月儿不甘心的退回去。 我看着司岚:“就算他们都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心中一阵滚烫,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司岚,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来了,你是司岚,对不对,司岚,你说句话啊。”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却嘲讽掀唇:“说,我是如何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在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了我?还是是,我最后的兄弟,勾搭了我的未婚妻,一起背叛了我?” “司岚……”我摇头,想要否认,可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思梵。”此时,余伯母叹了口气:“你说说,自从你来到我们余家,我们有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为何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伯母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都已懒得多看我一眼。 摇摇头:“今日,我们请了镇子里的镇长他们都来了,这种事情,在我们镇子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既然做了,那我们也保不了你们,后果,只能你们自己来承担。” 余伯母看了余伯父一眼,余伯父便看向镇长:“请您……处决吧。” 镇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照理说,这种不贞洁的事情,是应该浸猪笼的,不过,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不!”月儿突然站出来,指着我:“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迷惑男人的,你们一定要烧死他,以绝后患!” 我震惊的看着月儿,完全没想到,她竟如此恨我,恨不得,将我活生生的烧死。 我嗓子哑哑的:“月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月儿一脸恶毒:“因为,你是个迷惑人狐狸精,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筹谋着要迷惑我哥和子知哥哥!你们两个都该去死!” 我听罢,不由觉得好笑,却无言以对了。 当一个人想尽办法要整你的时候,你在绝对的弱势情况下,能有什么挣扎的权利? 可是,我还是不由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岚。 司岚,难道,你也想要我如此吗? “这……”镇长为难,看向余伯父余伯母:“你们觉得……” “就如月儿所说。”余伯父他们并未表态,司岚却淡淡的扫我一眼,而后道:“烧了他们。” 我闻言,不由的一阵呆滞,而后狠狠的跌坐在地,双目放空,绝望到整个人都慢慢的快要没了生息。 或许,这就是给我的惩罚吧? 余伯父和余伯母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扫了扫我和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了!”镇长见状,立刻就大刀阔斧的派人去准备。 有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带走,拷上囚车,在大街上游街。 一路上,接受人们烂菜鸡蛋石子等的锤炼,眼神的诅咒,口中的诲骂。 “思梵。”身后,和我一样被囚住的子知喊我,我侧目看了一眼,神情冷淡。 他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不由好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并没有理睬他,他却径直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我只当是没听见的,如今这种情况,能不能出去,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岚,目光中不由升起丝丝眷恋的疼痛。 司岚,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司岚在某一个瞬间转头,与我对视。 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我的大脑如同开闸的水库,记忆的洪流这次彻底在我的脑海中打开。 第63章 姬丽舞姬,如蛆在骨 这人长得如此英俊,可那样貌,居然…… 居然跟铁匠那死去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在我呆滞的时候,他们朝我走来过来。 看见我,子知和月儿的哥哥齐齐对视一眼,问我:“这位姑娘是……?” “哥哥,子知哥哥,这个姐姐是我们救回来的。”月儿忙不迭的道。 “哦?”两人颔首,月儿哥哥问我:“请问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我有些慌张的垂头:“我……我姓楚,叫楚思梵。” 我说着,又抬头,忍不住扫了那子知一眼。 子知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满脸温和,笑着问我:“楚小姐,从刚刚开始,你便一直这样盯着我,怎么,难不成,我和楚小姐什么时候见过?” 我慌忙摇头,心里有些犹豫不定,这个人应该不是铁匠的儿子。 铁匠儿子明明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的。 这样想着,我勉强勾唇回他:“不是,只不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而已。” “哦?”他好奇道:“真的?那若是有机会,楚小姐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自是点头,跟着他应和:“好。” “好了,去吃饭吧,爸爸妈妈都等急了肯定!”月儿见我们顾着说话,忘了她,有些不高兴。 子知一听,立即低头笑起来:“好,你这丫头,还生气了。” 他看着月儿哥哥:“清岚,走吧。” 清岚便笑着对我说:“楚小姐,一起走吧。” 我颔首应是,让他们走在前面,自己和月儿跟在后面。 月儿悄悄的戳我手,我侧头看她。 “姐姐,子知哥哥,是不是长得特好看?”她笑眯了眼:“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她。” 我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得笑了,可心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我说:“那你可得快些长大了,不然,你的子知哥哥,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哪知,月儿一听,立刻横眉怒目起来。 “谁敢!”她的模样还有些凶,吓到我了:“谁敢抢子知哥哥,我就跟谁拼命。” 明明一个小鬼头,可她说这话,我背后一阵寒意飘过。 她盯着我:“姐姐,你不会和我抢子知哥哥的吧?” 她小脸儿仰着,看着我十分的渴望答案。 我自是不忍心拒绝她,再说,我也不会和她抢子知。 一来,我并不会在这里长留。 二来,我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人。 听我这么说,她瞬间就笑了。 子知恰时回头:“又在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温情柔婉,倒真有些情侣的感觉。 月儿不知羞的仰头,径直道:“我和姐姐说,不准她抢子知哥哥。因为,我长大后要嫁给子知哥哥的!” 此言一出,我微囧,其他几人倒是笑的开怀。 “又来了。”清岚摇首,满是无奈。 话说间,我们来到了饭厅。 里面一队夫妇见我们过来,立即笑起来:“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女子,想必就是月儿和清岚的妈,见我过来,笑的温婉:“这位姑娘也来了,一起吃吧。” 男子,也看了过来,笑的憨厚:“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我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一阵招呼下来,我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月儿一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子知,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特地过来寄读的。 关系简单,一目了然。 可冥冥之中,我却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 一切好似都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一样,只要戳开那层被蒙住的东西,便真相大白。 可究竟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没有头路。 我在这里生活的越来越久,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第五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月儿渐渐地长大,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曾经吵着闹着说要嫁给子知为妻的月儿,如今也如她自己所说,一直盼望着有一天,能嫁给子知。 可唯一不同的,就是小时候她总是将这些挂在嘴边,如今却深深的掩藏在心底。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和我躺在床上,看着天际的星空和我诉说一番。 “今年我十六了,已经及笄,照理说,我已经可以嫁给子知哥哥了。” 月儿躺在我旁边,嘟囔着嘴,小小的人儿,眉眼之间全是为情所困的忧愁。 “可是姐姐,为什么,子知哥哥就跟不知道一样的,什么都不说呢?” 我无奈,轻笑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我不要!”月儿用被子将脑袋掩住:“我才不要问他呢,要是他拒绝了我,传出去,可怎么办!” 我:“……” “姐姐。”她脑袋钻出被子,眼眸晶亮的看着我:“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吧?” “我?”我满脑子诧异,忙就摆手道:“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子知,关系并不怎么好。” “可你和我哥关系好啊!”月儿笑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给我哥说一下……” “那更不行了!”提起清岚,我忍不住脸红心跳:“你哥学业这么忙,我怎么能去麻烦他。” “就是说啊!”月儿苦恼:“你又不能麻烦我哥,我又害怕,所以,姐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扒拉着我的袖子,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我,就像是我和清岚一起买回来养着的那条洋狗狗一样。 看一眼,就让人心软。 我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就是了,不过……” 我先声明:“如果不行,你也别怪我。” “哦哦!”她开心起来,在床上蹦蹦跳跳的,活脱脱就一个小姑娘:“姐姐最好了!” 我看着她,满是无奈,又满是心疼和柔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安逸的生活久了,脑子里有些事情,渐渐地模糊不清了。 我有些忘了,明明自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偏偏,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以及,在我心底深处,好似有一个人。 每每午夜梦回醒来,我便泪流满面。 可痛苦的是,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完全想不起来一丁点和他有关的事情。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一阵失落感从心底深处散发,我不由紧紧地抱住自己,伤心哭泣。 看一眼熟睡的月儿,我起身,出了门。 余家大宅很大,我走到花园,坐在石凳上。 此刻,皓月当空,从天际洒下丝丝缕缕的月光,清冷疏淡。 地板被它洗练的如华匹一般,光滑明亮。 我盯着那圆润的月盘,慢慢的出了神。 猛地,身后有一阵温暖传来,我吓了一跳,从石凳惊起。 却,撞到一个人的下颌,我们同时发出痛呼。 转头,便见得清岚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反应这么激烈。” 我有些慌张,有些抱歉,拉着他,抬手去抚摸他精致的下颌:“撞疼了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疼了,你要怎么赔偿我。” 我抬眸,便撞入他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眸之中,沉沉下坠,没有尽头。 心中一阵慌乱,我红了脸颊,忙就转头:“清岚,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却“嗯?”的一声,有些霸道的将我下巴捏住。 慢慢转过我头,令我的视线直直与他对视:“思梵,看着我。” 他有些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命令我。 我心慌乱了一瞬,却在他如水的目光中渐渐地沉沦:“清岚……” 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看着他那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猛地,脑海中却闪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静静的盯着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却能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跟我走。” 我吓了一跳,猛地推开清岚。 “怎么了思梵。”清岚以为我生他的气,跑过来,搂着我有些笨拙的哄我:“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又做噩梦了吗?” 我有些心惊的挥掉脑海中的画面,看着他,有些心虚,勉强一笑。 他却盯着我,脸上快溢出了温柔的水,盯得我,有些不自在。 我抬手,摸脖子:“清岚,你……怎么……啊……” 他不待我说完,径直将我搂入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 我惊呼一声,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地抱住我:“思梵,别动,就这样,静静的待一会儿,好吗?” 我微愣,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了。 好一会儿,他还没有动静,我有些担心:“清岚?” “思梵。”他却叫我。 “嗯?”我应着。 “我,忍不了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迷糊的啊了一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思梵。”他推着我,定定的看着我:“明天,我们就公开吧?” 我一愣,他继续说:“明天,我们去爸妈面前公开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吗?”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刻,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清岚的事情,会公之于众。 躺在床上,我紧张忐忑,又携带着一丝丝的羞涩甜蜜。 如果明天,清岚给余伯父余伯母公开了我们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月儿迷迷糊糊地起了身,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忍问我:“姐姐怎么了?还不休息。” 我唔唔的打了个转,翻了个身,笑道:“没事儿,你快睡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有了甜蜜的事情,好似做梦都会变得更加奇异。 一见古老的宅院,阵阵清爽的风,鸟语花香。 我不禁往前走,却好似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有一个身姿高挑,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梳着大油头背对着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地,我拼尽全力去追逐他的背影。 可我越是用力,他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滚烫的眼泪忍不住顺颊而下,脚下一颗石子绊我一跤,我跌了个狗吃屎。 我抱着腿,毫无缘由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呆住。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妖娆却带清丽,温柔不失霸道,棱角分明,却柔情四溢。 他对我伸出手来,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个用力,唇角荡着笑,我便已然在他怀中。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他:“为什么,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他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一扬,明明是一张本地人的脸,却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烫。 他靠近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他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分毫之处。 轻轻的说;“我叫……司岚,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有些迷茫:“我何时成婚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的一双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从我的身旁顺起、 沿途走过,便如枯草野原被带起阵阵火光,一窜而起。 天色暗沉下来,他将我轻轻的放在草榻编制而成的软塌上,眉梢风情不减。 “不着急,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是吗?”我没来由的心酸,苦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抚摸,一边在我耳畔轻言细语:“有我在,总有那一天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填满。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人。 可我,却并不拒绝反感他的触碰。 相反,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雀跃和欢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好似越来越漫长,我随着他一起冲上云霄,闭上双眼…… 天光渐亮,鸡鸣四起。 月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脑袋涨疼,忍不住拿手轻轻的揉着。 一些陌生却熟悉的片段却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走廊尽头的男人。 眼角眉梢的风情,唇角微微荡起的微笑。 他说,他叫司岚。 “姐姐!” “啊!”正想的出神,月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豁然惊奇。 拍着胸口看她,笑的乐不可支:“姐姐一大早,在想什么呢?” “哦!!”她指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姐姐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咦咦……” 被她打趣的脸颊燥热,我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了。” “好啦姐姐。”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摇晃晃:“姐姐别生气啦,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事哦。” 我故作不知:“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 “姐姐!”她嗔我一眼,佯装生气。 我不由哈哈大笑,哄她:“好好好,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姐姐最好了!”她吧唧的亲了我一口,提着裙摆跑到前面转了一圈:“姐姐,我今天美不美?” 豆蔻少女,满脸的青春洋溢,穿着时下最新尚的碎花小洋裙,脂点微施,美的让人心动。 我扬唇颔首:“美,美的姐姐都快爱上你了。” 如此一说,叫月儿红了脸,催着我穿衣打扮了出去。 出了房门,正好就瞧见清岚从一旁走来。 见着他,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我脸颊燥红,互相打了招呼,和他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直视前方。 月儿蹦蹦跳跳的凑上去,问清岚她美不美。 清岚含笑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我:“美,真美,我很喜欢。” 月儿满脸欢喜,却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了。” 清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哥不喜欢行了吧?” 他收回视线,我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有些奇怪,我没有表露。 恰时,子知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笑道:“今天一早可真是热闹。” 清岚对他说:“那还不是见你如此蹉跎,不然,那用得着在此等候半响。” 子知求饶认错:“行行行,是我拖了大少爷您的后退,这行了吧?” 月儿打了清岚一下:“就哥哥计较。” 又笑着对子知说;“子知哥哥别听他的,我们都刚刚出来呢。” 转脸又对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糊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我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快去饭厅吧,伯父伯母怕是等急了。” “也是,走吧。”清岚笑着附议,子知和月儿自也跟着走。 我松了口气,跟着上前。 清岚和我落后了一步,与我并肩,话音洋溢着笑,小声道:“思梵,好美,我说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点点头:“我知道。”忍不住看他一眼,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他问。 我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笑。” 他也就跟着笑了:“紧张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低落:“紧张。” 我只是一个身份来路不明,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清岚这个余家大少爷。 我怕伯父伯母看不上我,到时候,撕破脸皮,将我赶出去,彼此都不好过。 手中却带起了一点温柔,我低头一瞧,是清岚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心口流过一阵滚烫,温热慢慢包围我的全身。 “不要紧张,不用害怕。”他看着我,那一双眼眸闪亮如天际最明亮的星:“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和,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嗯!”我不由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手中也越发握紧了他。 转头,却感受到一个目光,一看,却发现是子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清岚的手。 清岚扫了一眼,不由对着我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子知。 子知看了我一眼,和对他勾肩搭背的清岚笑谈去了。 来到饭厅,余伯父和余伯母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各自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还是余伯父开口:“子知,这次考试之后,你就可以去留洋了,怎么样,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子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灿烂一笑:“伯父,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余伯母就温婉道:“也是,留洋可是个大事,去哪里,得仔细着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嗔了余伯父一眼,道:“你别把孩子们都催那么急。” 又笑着对子知说:“你呀,就好好的想想,别急,噢。” 余伯父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你从小把他们都宠着,男子汉,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干脆。”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余伯父说这话的时候,清岚浑身都轻轻的抖了抖。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他,清岚抬起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上了。 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个口语:“别担心。” 我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表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对他浅浅笑着颔首。 也许是我鼓舞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 在余伯母笑着对我说:“思梵,今天镇子布庄来人,说刚来了上好的布匹,吃完饭,你随我一块儿去瞧瞧。” 月儿也吵闹着要去,余伯母还待继续说,被清岚打断了。 “爸、妈。”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给你们二老说一下。” “哦?”两个长辈都很好奇,对视一眼,余伯母笑着说:“这可是稀奇,清岚,你可很少跟我们说什么事情的,今天怎么了?” 余伯父直接道:“说。” 清岚扫了我一眼,我明显注意,他喉咙紧了紧:“我,我想和思梵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旁月儿手中的叉子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起从耳畔落下之后,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第64章 三三两两,各自倾言 月儿蹙眉:“什么地方奇怪?” 我有些头疼的想:“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就是觉得他今天有些阴沉,闷闷的,看起来像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嗨。”她摆摆手:“姐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子知哥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我还想说,月儿打断我:“哎呀姐姐,别拖了好不好,今天就今天嘛,都说了好的。再一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趁着今天你和我哥公布的好日子,也让我跟着沾沾喜气儿,好吗?”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实在叫我无法拒绝。 也是,拖来拖去,总有来到的一天,还不如早些给解决了。 这样,不管怎么样,也好月儿和子知都有个结果。 我颔首同意了。 月儿瞬时便开心起来,围着我蹦蹦跳跳的,极其开心。 恰时,管家过来:“小姐,夫人在等你们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拉着月儿一起去了门口,绿皮小轿车在门口停着,洋气十足,可惹了。 我和月儿一起上了车,余伯母就看着我们笑:“做什么了,好一会儿才来。” 我笑了笑:“在房里补了下妆,某人还撒娇来着。” 月儿脸颊一红,知道我打趣她什么,撇嘴轻哼了一声,抱着余伯母的手道:“妈,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们是不是也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 “那可不行。”余伯母皱眉:“要是你喜欢的不是人可怎么办?” “妈!”月儿恼怒。 我和余伯母开怀大笑。 车子到了镇上的布庄停下,下了车,十里洋街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余伯母带着我们进了布庄,掌柜的一下就迎了上来:“哟,余家太太小姐们来了,来的正好,今儿啊,那几匹好布,我都给你们留着呢。” 余伯母笑着颔首:“那可多谢掌柜的了。” “那您们等着,我这就捎人去拿。”掌柜的招呼了一声,差人去了。 余伯母说:“我们先在这儿转一会儿吧。” 我和月儿自然颔首。 这家布庄是镇子里最大的布庄,里面成衣各色、首饰珠宝什么的,一应俱全,且全是高档货色。 余伯母带着我和月儿到了珠宝首饰一行参观,她拿起一只水色极足的玛瑙镯子给我。 “思梵,你瞧瞧,这镯子好不好看?” 我看了一眼,见那镯子雕刻极细,做工精致,明亮光堂,不由笑道:“很好看,一瞧就让人喜欢。” “真的?”她笑问,拉起我的手,就将镯子套了进去:“那你试试看。” 我吓了一跳,往后缩:“伯母,您这是……” 她嗔我一眼:“别动,这镯子呀,是伯母给你置办的。” 我愣了愣,回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道:“伯母,您上次给我置办的首饰我都没戴完呢,这又置办了,放家里也……” “好了。”她却径自给我戴了镯子,瞧一眼,还满意的颔首:“你的眼光,果然不错。” 我也看了一眼,我的手腕细,手指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如今被这玛瑙镯子一衬,越发的好看了。 可,好看是好看,这东西…… 我褪去镯子,塞给余伯母:“伯母,这镯子,我真不能要。” “诶。”余伯母嗔怪道:“以前的是以前的,如今你既然已和清岚公开了出来,那你迟早也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 她拉着我的手,有些感怀:“思梵啊,从你第一天到我们家,到现在,我跟你伯父,一直就是把你当自己女儿来疼的,如今既然要嫁到我们家,自然也不会让你有委屈的意思,这些东西,你也别急着退,都是伯母给你置办嫁妆呢。” 我不由怔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早上才公开,这么快,伯母却打起来嫁妆来。 我有些口吃:“伯母,这……这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嗯?”她微微皱眉:“怎么快了,难道说,是你不想嫁给清岚?嫁到我们家?” 我忙摇头:“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听我的,这吃一点,早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好事儿,喜人就是了。” 余伯母虽然人很温和,可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现在这番情况,我是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由着她去。 看她一溜儿的大肆采购了好几车东西,我头皮都隐隐发麻,心头压力颇大。 虽然和清岚公开了,可我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和他成亲。 而且,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他…… 余伯母忙前忙后,月儿拉着我,悄悄儿的递给我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这上面的龙凤戏水,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用了心思去缝的。 我好奇的看她一眼:“这是做什么?送我的?” “才不是呢!”她先是张扬了一下,而后垂着头,有些脸红道:“过会儿,你帮我给子知哥哥。就说,就说这是我亲手绣了送给他的。” 我白了她一眼,揶揄道:“唉,这倒是好,有了情人,立马便忘了姐妹。” “哪里!反正,反正姐姐你这么说就是了。”月儿被我说的受不了,跺脚跑了。 我瞧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掩嘴轻笑。 这小女孩儿啊,有了喜欢的人便是不同。 这边刚落,那边余伯母就弄好了,浩浩荡荡的装了车,一行回余府。 这一趟出门,可是废了些力气,掌柜的派了三个马车帮忙搬东西。 余伯母招呼一声,说是将这些东西要打包好,再送我房里去,又遣散了我和月儿各自去忙。 看着那些人忙进忙出,我心头有些慌慌的,本想去找清岚说说。 却被月儿迫不及待的推到子知那边去:“姐姐,你快去,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哦。” 她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我皱着眉,探手想拉她都晚了一步:“这月儿,怎么如此不靠谱。” 我嘟囔一句,抬头,就正好看见花厅里,刚刚还在低头看书的子知,猛地抬了头。 我和他视线相触,微微一愣,慌忙移开。 他笑起来:“你来有事吗?” 我有些不自在的挠挠脖子,嗯了一声。 子知:“找我?” 我再次嗯了一声,走到他身前站定:“我来找你……有点儿事情。” “哦?”他的声音充满了好奇:“这倒是稀奇了,你可是很少单独找我的。” 的确,我总觉得子知这个人太阴沉。 虽然,你看着他总是一副阳光灿烂,笑脸迎人的模样。 可我,却总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阴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蛇一般,看着无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你反击一口,让人不寒而粟。 我嗯了一声,低头绞着手帕,想着一些措辞:“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将书合上,站起来,与我相对而立,笑道:“那你说来听听,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我……”他这么说,我有些慌张,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 半响,我将月儿给我荷包拿出来,说:“这个……这个给你。” 我瞧见他眼眸中爆出一丝精光,接过荷包,爱怜的抚摸了几下。 抬头,满是喜悦的问我:“你送我的?” 我很少见他笑,甫一见他笑,还有点儿晃神,差点点了头。 幸好及时收回来,忙摇头,定了心思快速对他说:“这个荷包,是月儿亲手绣了送给你的。” 他脸上的笑意随着我的话,好似一寸寸的僵硬,破碎,最后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他问:“月儿送我,你来做什么。” 我就是怕他这个样子,此刻只想快些办完这件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道:“月儿她害羞,所以托我来做个媒人,问你愿不愿意……” “够了!”他突然出声打断我,吓我一跳。 我捂着胸口退后两步,瞪眼看他:“你生气做什么。” 他脸色阴沉如水,一步步逼近我。 听我这么说,他冷冷的嗤笑一声:“楚思梵,你问我生气做什么,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慌张起来:“我……我该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至于这么生气吗? 他却越发的冷冽起来,说出的话如冰锥一般:“楚思梵,你的心被狗吃了吗?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难道你就只看见清岚对你的好,而没有看见我对你的心?你问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因为爱你吗!” “你……”我不由震惊在原地,猛地推开他:“你在胡说什么!子知,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乱说话,你明明都知道,我和清岚已经……嗯嗯唔唔……” 我话未说完,他却猛地欺身而上,将我狠狠囚住,一双柔软唇畔贴近,she头狂暴的甩在我的口中。 一瞬呆滞之后,我拼命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唔唔……子知……”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撕心裂肺的怒吼冲破云霄传来,我和子知齐齐一滞。 愣愣转身,见得月儿一脸震惊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而在她身后,清岚的脸上,平静无波,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越发叫人看不透。 更奇特的是,他的容貌,似乎在经历着一种奇怪的变化。 明明没有变,可仔细看去,居然慢慢的和我脑海里的一张脸重合起来。 猛地一瞬间,脑子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戳破。 我瞪大眼,看着清岚:“你……你是……”  不等我的思绪扩散齐全,月儿却疾步上前,一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我脸被打的转向一边。 捂着麻木做疼的脸,我愣愣的,好半响没有回神。 子知见状,不由大怒,上前拉住月儿扬起的另一只手。 “是我先做了逾越的事情,你有什么气,从我来便是,为什么要打思梵!” “你放开我!”月儿带着哭腔挣扎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子知:“好啊,冲你来,你以为,我喜欢你,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 她哈哈大笑:“木子知,你太天真了!” 话落,转手一巴掌便落在了子知的脸上,她打了一巴掌还不够,连连对着子知拍打。 一边崩溃的大哭一边道:“我将你们两个看成我最重要的朋友,最喜欢的人,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背叛我的!” 我回过神来,心酸无比,我也没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慌忙上前,我拉住月儿的手,看着她苦苦祈求:“月儿,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你放开!你这个贱人!”月儿却一把甩开我,满脸憎恶的盯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狐狸精!” 她冷笑道:“枉我当初将你救回来,把你当做亲姐妹对待,还和我哥在一起。如今,你做下这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我哥?你究竟把我们置于何地!” 她的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口。 我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拼命摇头想要解释。 可刚刚那一切都是他们看见的,我怎么都洗不清。 可是,那并不是我所想的啊…… “够了!”子知拦在我们两个中间,居高临下的对着月儿说:“我说了,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你们不要怪思梵,要怪,便怪我,这件事情,我才是罪魁祸首。” “说够了吗?”久久沉默的清岚突然开口,我转眸看去。 果然,他的脸,和我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无一丝的缝隙。 可偏偏,我哑着嗓子,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是清岚,那他是谁? 我的头猛地窜进一股股记忆,混乱的,不堪的…… 传来剧痛,我拼命忍住,想要上前去拉住清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可以解释的。” “放开。”他淡淡的说。 “我不放!”我咬着下唇,眼眸祈求的盯着他,希望他能如同以往一般,怜爱的抚摸我的脸颊,说上一句小傻子。 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我推倒在地。 “清岚!”我忍不住嘶叫出声,可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径直上前,站在子知身前,神色阴沉与他对峙。 他冷笑:“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子知朝我这边走,清岚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关任何人。” 子知侧目,神情不变,话音却嘲讽:“对,我就是想将她从你身边抢走,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如何?”清岚蓦地轻笑起来。 子知挣开他的手,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你怎么样。” 我很避讳与他的接触,忙推开他站在一边。 却,清岚转身一拳狠狠将子知打倒在地:“兄弟妻,不可欺,木子知,我倒是不知,你已无耻到如此地步。” 月儿在一旁见状,吓得尖叫出来。 可到底是爱着子知,跑上去拼命的拉开两人:“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也上前去帮忙,月儿却转身,径直甩我一巴掌:“你给我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没站稳,身子倒下,头重重的磕在石桌边缘。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我听见清岚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抱着我,拼命的喊着什么。 月儿大叫的拉着子知,口中慌张的骂骂咧咧,却泪流满面。 我只静静的抬眼,看着清岚那一张在我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的脸庞。 啊…… 原来,是你啊,司岚。 我抬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可偏偏,还未触摸到,我便陷入重重黑暗之中。 再一次醒来,四周闹哄哄的,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住,跪在了余府大堂之上。 在我身边,是同样跟我一起被绑住的子知。 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我,见我睁开眼,松了口气,忙问:“思梵,你怎么样。” 我有些懵,转眸四看,发现上座,是一脸严肃的余伯父和余伯母。 而清岚,不,应该是司岚,和月儿,一左一右的在他们身侧站定。 司岚一脸淡漠,而月儿,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两旁,则是镇子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一脸肃穆的看着我和子知。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口中干燥:“伯父……” “住口!”我一开口,就被余伯父给喝止,他盯着我,冷冷的道:“思梵,你居然在我余府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辱败门风!你可是忘了,你是我余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 我张张嘴,目瞪口呆。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大,而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在裁判该如何处置我与子知。 我不由苦笑:“伯父,伯母,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余家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哥的眼睛,都是瞎的,故意陷害你们的!”月儿站出来,气愤的喝道。 “月儿!”司岚轻轻扫了一眼,月儿不甘心的退回去。 我看着司岚:“就算他们都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心中一阵滚烫,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司岚,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来了,你是司岚,对不对,司岚,你说句话啊。”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却嘲讽掀唇:“说,我是如何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在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了我?还是是,我最后的兄弟,勾搭了我的未婚妻,一起背叛了我?” “司岚……”我摇头,想要否认,可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思梵。”此时,余伯母叹了口气:“你说说,自从你来到我们余家,我们有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为何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伯母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都已懒得多看我一眼。 摇摇头:“今日,我们请了镇子里的镇长他们都来了,这种事情,在我们镇子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既然做了,那我们也保不了你们,后果,只能你们自己来承担。” 余伯母看了余伯父一眼,余伯父便看向镇长:“请您……处决吧。” 镇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照理说,这种不贞洁的事情,是应该浸猪笼的,不过,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不!”月儿突然站出来,指着我:“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迷惑男人的,你们一定要烧死他,以绝后患!” 我震惊的看着月儿,完全没想到,她竟如此恨我,恨不得,将我活生生的烧死。 我嗓子哑哑的:“月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月儿一脸恶毒:“因为,你是个迷惑人狐狸精,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筹谋着要迷惑我哥和子知哥哥!你们两个都该去死!” 我听罢,不由觉得好笑,却无言以对了。 当一个人想尽办法要整你的时候,你在绝对的弱势情况下,能有什么挣扎的权利? 可是,我还是不由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岚。 司岚,难道,你也想要我如此吗? “这……”镇长为难,看向余伯父余伯母:“你们觉得……” “就如月儿所说。”余伯父他们并未表态,司岚却淡淡的扫我一眼,而后道:“烧了他们。” 我闻言,不由的一阵呆滞,而后狠狠的跌坐在地,双目放空,绝望到整个人都慢慢的快要没了生息。 或许,这就是给我的惩罚吧? 余伯父和余伯母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扫了扫我和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了!”镇长见状,立刻就大刀阔斧的派人去准备。 有人将我和子知粗暴的带走,拷上囚车,在大街上游街。 一路上,接受人们烂菜鸡蛋石子等的锤炼,眼神的诅咒,口中的诲骂。 “思梵。”身后,和我一样被囚住的子知喊我,我侧目看了一眼,神情冷淡。 他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不由好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并没有理睬他,他却径直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我只当是没听见的,如今这种情况,能不能出去,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岚,目光中不由升起丝丝眷恋的疼痛。 司岚,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司岚在某一个瞬间转头,与我对视。 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我的大脑如同开闸的水库,记忆的洪流这次彻底在我的脑海中打开。 第65章 母女相聚,难舍难离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刻,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清岚的事情,会公之于众。 躺在床上,我紧张忐忑,又携带着一丝丝的羞涩甜蜜。 如果明天,清岚给余伯父余伯母公开了我们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月儿迷迷糊糊地起了身,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忍问我:“姐姐怎么了?还不休息。” 我唔唔的打了个转,翻了个身,笑道:“没事儿,你快睡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有了甜蜜的事情,好似做梦都会变得更加奇异。 一见古老的宅院,阵阵清爽的风,鸟语花香。 我不禁往前走,却好似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有一个身姿高挑,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梳着大油头背对着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地,我拼尽全力去追逐他的背影。 可我越是用力,他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滚烫的眼泪忍不住顺颊而下,脚下一颗石子绊我一跤,我跌了个狗吃屎。 我抱着腿,毫无缘由的大哭起来。 “别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呆住。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妖娆却带清丽,温柔不失霸道,棱角分明,却柔情四溢。 他对我伸出手来,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个用力,唇角荡着笑,我便已然在他怀中。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他:“为什么,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他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一扬,明明是一张本地人的脸,却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烫。 他靠近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他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分毫之处。 轻轻的说;“我叫……司岚,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有些迷茫:“我何时成婚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的一双大掌,带着火热的温度从我的身旁顺起、 沿途走过,便如枯草野原被带起阵阵火光,一窜而起。 天色暗沉下来,他将我轻轻的放在草榻编制而成的软塌上,眉梢风情不减。 “不着急,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是吗?”我没来由的心酸,苦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抚摸,一边在我耳畔轻言细语:“有我在,总有那一天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填满。 真奇怪,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人。 可我,却并不拒绝反感他的触碰。 相反,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雀跃和欢喜。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好似越来越漫长,我随着他一起冲上云霄,闭上双眼…… 天光渐亮,鸡鸣四起。 月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把我给吵醒了。 我起来,脑袋涨疼,忍不住拿手轻轻的揉着。 一些陌生却熟悉的片段却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走廊尽头的男人。 眼角眉梢的风情,唇角微微荡起的微笑。 他说,他叫司岚。 “姐姐!” “啊!”正想的出神,月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豁然惊奇。 拍着胸口看她,笑的乐不可支:“姐姐一大早,在想什么呢?” “哦!!”她指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姐姐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咦咦……” 被她打趣的脸颊燥热,我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了。” “好啦姐姐。”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摇晃晃:“姐姐别生气啦,你可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事哦。” 我故作不知:“什么事呢?我怎么不记得?” “姐姐!”她嗔我一眼,佯装生气。 我不由哈哈大笑,哄她:“好好好,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姐姐最好了!”她吧唧的亲了我一口,提着裙摆跑到前面转了一圈:“姐姐,我今天美不美?” 豆蔻少女,满脸的青春洋溢,穿着时下最新尚的碎花小洋裙,脂点微施,美的让人心动。 我扬唇颔首:“美,美的姐姐都快爱上你了。” 如此一说,叫月儿红了脸,催着我穿衣打扮了出去。 出了房门,正好就瞧见清岚从一旁走来。 见着他,不由就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我脸颊燥红,互相打了招呼,和他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直视前方。 月儿蹦蹦跳跳的凑上去,问清岚她美不美。 清岚含笑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我:“美,真美,我很喜欢。” 月儿满脸欢喜,却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了。” 清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哥不喜欢行了吧?” 他收回视线,我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有些奇怪,我没有表露。 恰时,子知从一旁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笑道:“今天一早可真是热闹。” 清岚对他说:“那还不是见你如此蹉跎,不然,那用得着在此等候半响。” 子知求饶认错:“行行行,是我拖了大少爷您的后退,这行了吧?” 月儿打了清岚一下:“就哥哥计较。” 又笑着对子知说;“子知哥哥别听他的,我们都刚刚出来呢。” 转脸又对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糊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我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快去饭厅吧,伯父伯母怕是等急了。” “也是,走吧。”清岚笑着附议,子知和月儿自也跟着走。 我松了口气,跟着上前。 清岚和我落后了一步,与我并肩,话音洋溢着笑,小声道:“思梵,好美,我说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点点头:“我知道。”忍不住看他一眼,我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他问。 我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笑。” 他也就跟着笑了:“紧张吗?”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声音低落:“紧张。” 我只是一个身份来路不明,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清岚这个余家大少爷。 我怕伯父伯母看不上我,到时候,撕破脸皮,将我赶出去,彼此都不好过。 手中却带起了一点温柔,我低头一瞧,是清岚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心口流过一阵滚烫,温热慢慢包围我的全身。 “不要紧张,不用害怕。”他看着我,那一双眼眸闪亮如天际最明亮的星:“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和,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嗯!”我不由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手中也越发握紧了他。 转头,却感受到一个目光,一看,却发现是子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了清岚的手。 清岚扫了一眼,不由对着我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子知。 子知看了我一眼,和对他勾肩搭背的清岚笑谈去了。 来到饭厅,余伯父和余伯母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各自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还是余伯父开口:“子知,这次考试之后,你就可以去留洋了,怎么样,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子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灿烂一笑:“伯父,我还没有想好,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余伯母就温婉道:“也是,留洋可是个大事,去哪里,得仔细着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嗔了余伯父一眼,道:“你别把孩子们都催那么急。” 又笑着对子知说:“你呀,就好好的想想,别急,噢。” 余伯父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你从小把他们都宠着,男子汉,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干脆。”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余伯父说这话的时候,清岚浑身都轻轻的抖了抖。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他,清岚抬起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上了。 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个口语:“别担心。” 我心里肯定是紧张的,表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对他浅浅笑着颔首。 也许是我鼓舞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 在余伯母笑着对我说:“思梵,今天镇子布庄来人,说刚来了上好的布匹,吃完饭,你随我一块儿去瞧瞧。” 月儿也吵闹着要去,余伯母还待继续说,被清岚打断了。 “爸、妈。”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给你们二老说一下。” “哦?”两个长辈都很好奇,对视一眼,余伯母笑着说:“这可是稀奇,清岚,你可很少跟我们说什么事情的,今天怎么了?” 余伯父直接道:“说。” 清岚扫了我一眼,我明显注意,他喉咙紧了紧:“我,我想和思梵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旁月儿手中的叉子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响起从耳畔落下之后,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说出了这句话,清岚就好似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一般。 干脆挺直了背脊,一鼓作气全都说了出来:“爸、妈,其实我和思梵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就是怕你们反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清岚……”眼见着他越说越多,我心里发虚,忍不住去拦他。 他推开我的手,看着我:“思梵,你别拦着我,昨天我和你都已经说好了,你要做的,就是支持我。” 我低下头,双手不停的将帕子绞着,感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让我越发的羞燥起来。 清岚看着余伯父和余伯母,继续说:“今天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您们二老一声,现在是新中国了,恋爱自由,我和思梵两情相悦,你们应该支持我们。” “说完了吗?”余伯父顿了顿,问了清岚一句。 清岚一愣,傻傻的点头:“说……完了。” “哦。”余伯父看着其他人:“说完了就吃饭吧。” 余伯母也反应过来:“好好好,都吃饭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岚显然也疑惑,和我对视一眼,问:“爸、妈,所以你们这意思,是……” 余伯父吃了口饭菜,低头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新中国了吗?恋爱自由,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给我们两个老家伙说了,那就行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此话一出,我和清岚不由的呆滞。 好半响,清岚激动的站起来:“爸,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余伯父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我:“思梵啊,这小子脑袋缺根筋儿,你以后跟他生活,可得多废些脑子咯。” 此话一说,叫我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我低头羞涩的说:“伯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清岚的。” 清岚也哈哈大笑:“爸,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又看向伯母:“妈,你也表个态吧。” 余伯母嗔了他一眼:“我跟你爸的态度,是一样的,思梵是个好姑娘,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待思梵,如果叫我听见你欺负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啊!” “行咧妈!”清岚应了一声,不由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视线,却发现,对面的子知一直在盯着我。 看的我心头砰砰一跳,慌忙就转移了视线。 清岚却拉起我的手,看着我微微一笑:“思梵,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行了啊,吃饭吃饭。”一旁的月儿嘟嘴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一大早的,就看见你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如此恩恩爱爱,可欺负我和子知哥哥这两个没有对象的人呐!” 我和清岚笑笑,对着月儿很是无奈。 没想到,这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几乎有些出乎我和清岚的意料了。 吃完饭,余伯母叫我准备准备,过会儿就上街去。 我满心欢喜的应了,和月儿几人一起出了饭厅。 走在花厅游廊,子知笑着问我:“你们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连我和月儿都没有通知一声。” “对啊对啊!”月儿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花蝴蝶在花厅摇曳:“姐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和我哥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给月儿说,害的月儿还以为……” “以为什么?”见她欲言又止,我不由笑着追问。 “没什么!”月儿却做了个搞怪的动作,捂着嘴巴跑开了。 子知看了一眼,问清岚:“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秘密?如果有,不如就老实交代吧,免得以后又像是今日这样没有丝毫准备。” 他说这话时,总觉得意有所指。 清岚哈哈一笑,爽朗道:“自然没有了,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背地里做事儿的小人吗?” 子知无奈:“不过随口一言,你扯这些做什么?” 我掩嘴笑道:“不过玩笑罢了,你们都不要当真好吗?” “玩笑?”子知反问。 我一噎,看着他的脸,倒是有些说不出了。 我干干一笑,转移话题:“我去房间准备一下,过会儿就该去街上了,你们去忙。” 转身离开,却被清岚叫住。 我好奇看他:“怎么了?” 却,他欺身而上,在我不防备之时,一个轻轻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我的额头。 我一愣,一股热浪瞬时熏红了我的脸,滚烫如蒸笼。 我忍不住嗔他:“你做什么。” 他说:“做情侣该做的,思梵,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了,这些事情都是必经,别害羞,坦然的接受好吗?” 他眼神极其认真的盯着我,让我忍不住跟着他微微笑起来。 我点点头:“好。” “快去忙吧。”他开心的笑了,灿烂无比。 我突然有些不舍,可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子知在问清岚什么。 进了房间,月儿哼着歌儿,提着小洋裙儿转悠个不停。 见我进来,一下就凑到我身边,拽着我手:“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讲讲你和我哥哥暗地恋情的事情呗。” 我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还能怎么样,暗地恋情,战战兢兢,就跟你们平常看见的一样啊。” 她瞪眼:“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还想其他的什么?”我诧异:“有其他的,就不能叫暗地恋情了。” 月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随即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你们牛!” 说着,撇嘴道:“真是没趣儿!刚刚我哥一口一个新中国大义凛然的,怎么到你这儿,跟个老古董没什么两样啊!” 我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月儿一见我这个模样,叹了口气,坐在我身前,掰着手指给我解释。 “首先,你看啊,我哥也说了,现在新社会,恋爱自由,所以咯,你们既然谈恋爱了,那就算是私底下,也应该跟随社会潮流,随时牵个小手,看个小电影,再亲个小嘴儿什么的,你们这磨磨蹭蹭的,人家孩子都生完了。” 我听着,觉得特别震惊,原来,现在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月儿估计也懒得跟我掰扯,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一听,有些不服气:“瞧你说的这么轻松,怎么不见月儿你做做新社会女生的样子?” 她提着蓬蓬的小洋裙裙摆,围着我转了一圈儿,而后微扬下巴睨着我:“你看,我这就是新社会女性的标准楷模。” 月儿这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女孩子,一转眼就变得亭亭玉立。 还会说那劳什子的英语,外国人的语言。 不过,说来说去,我们说的也不是一个话题。 我眼眸一转,再次发问:“这个只能是表面的,你心理上的可不是这样。” 她也不服:“那你说说,什么地方?” 我勾唇一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洋气,那为什么,你不敢对着子知告白,还要我替你?” 她表情一滞,随后绞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那个……那个不一样啊……” 我见状,满意的笑起来:“说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不好意思,迈不出去那一步,是不是?” 我掰着手指跟她讲:“听说,前段时间,隔壁家的杨小姐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表白了,现在两人都快结婚了,那种,才算是真正的新社会思想了吧?” 月儿被我说的脸色涨红,直接坐在床上,狠狠的跺脚,口中满是气恼:“哎呀!我不管我不管!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掩嘴轻笑:“看,你自己都懊恼了。” “我……我才没有呢!”她嘴犟。 “是吗?”我抿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干脆自己去给子知说吧,说你喜欢他,如何?”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摇来摇去的撒娇,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姐姐,你明明都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谁叫我不是新社会女性呢,守旧的很,所以……” 我点点她的头:“就由你自己这个新社会女性去咯。” 说完,我笑呵呵的往外跑。 月儿便委屈着在身后叫我追出来,出来的时候,恰好又碰见子知和清岚在院子里做功课。 见我们如此模样,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正准备回话,月儿立刻就打断了,然后拉着我到一旁,搓着手,嘟嘴卖萌:“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帮帮忙嘛!嗯?好不好好不好?” 见她这个模样,我心便一软,无奈摇头:“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帮你行了吧?” 她这才展颜一笑,立刻抱着我撒娇:“姐姐最好了!” 我轻轻笑着,想起之前子知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我迟疑了一下,问月儿:“不如,今日就不给他说了吧?我觉着,他今日有些奇怪。” 第66章 冷嘲热讽,姐妹情深 妇人这么说,我心里就安了一些。 也的确,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忌不到,还怎么去找司空? 再说,司空那么多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吧? 我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同意妇人的提议,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妇人家里养伤。 明明身上并无伤口,可总是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 妇人让我叫她杨姨,杨姨对我很好,嘘寒问暖,我很感激她。 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能下地了。 我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杨姨,倒是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杨姨家,似乎与普通人家不同。 家里供奉着很多,类似于菩萨佛像之类的,可又是一些我并没有看见过的。 就像是此刻,我身前的神台上,有一个长相奇怪,手脚并用的雕像。 这上面还放了一块儿布,灰尘积累的感觉可以在上面撒种子。 我还以为,是杨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以至于忽略了这里的清洁。 见杨姨不在,干脆就伸手想要帮她清理一下。 哪知,我刚刚伸出手,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杨姨一阵风儿似得跑进来,一把推开我,神情虔诚的对着那神台拜了拜。 我瞧得邪门儿,也跟着拜了拜。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神色有些不悦。 我心里一跳,忙就对她说:“杨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碰它的,我是见它上面太脏了,想帮你清理一下。” 听我这么说,杨姨神色和缓了一些。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好孩子,你不用解释,杨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刚刚是我太紧张了,对不起你啊,有没有吓着你呀?” 她如此和煦,让我忍不住想起我妈来,抿着唇笑了笑,摇头道:“杨姨放心,我没事儿的。” 我又问她:“您刚刚去哪儿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你不是在找你朋友吗?” 我心头一怔,忙有些欢喜道:“杨姨,难道……” 她笑着颔首:“不错,今儿我去村东头,村头家铁匠铺里,今儿去山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 “真的吗?”我惊喜的拉住杨姨的手,急切道:“杨姨,在哪里?麻烦您快些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姨见状,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再抬头,意味深长道:“你呀,别那么着急嘛!” “这么着急,是不是男朋友啊?”她打趣了我一下。 我脸颊有些红,摇头:“不是的,只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司空在我爸妈前装作男朋友,可我们到底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说实话,我倒是想要有司空那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杨姨见我囧样,哈哈大笑:“行了,先在家里等一会儿吧,他们今天白天有些事情,等我们晚上再去。” 我一听,就按捺住激动的心点头:“那好,晚上再去。” 一直怀着激动的心,到了晚上,杨姨便带着我往村东铁匠家里去。 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过会儿要是瞧见什么,千万别声张,免得让他们不喜。” 我心里疑惑着,面上连连点头。 这一去,也不远,约莫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铁匠家应该挺有钱的,在村里还盖得平房屋,远远的看过去,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加上夜色渐深,他们那水泥平房屋在这山野中看着,竟然有些阴森。 越靠近,我就越能感觉到那种恐怖。 不过为了打探到司空的消息,我只能忍住心里的感觉。 铁匠的老婆来接的我和杨姨,将我们带进屋里,倒了茶。 铁匠看起来神色有些沧桑,他老婆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头发白了好多。 我在杨姨的介绍下给两人打招呼。 铁匠老婆姓张,我就叫张姨,一见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遍。 我总觉得,那目光,有一种像是在打量货物的感觉。 她看出我的不安,便缓缓一笑,问我:“你就是那个找你朋友的姑娘吧?” 她这出声,我也忙点头:“对,张姨,听说你们看见过我朋友,是不是真的?” 张姨一听,笑着点头称是:“我们村里外人极少,所以,一有陌生人出现,我们都是能察觉的。” 她继续道:“正好今天我和他爸一起去山里有些事情,就看见好像有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长得还有些好看在山上走过去,当时我们也没注意这些,也不知道你在找人,所以就没有注意,这回来了才听见杨姐说起。” 我一听,原来错过了啊…… 我有些失望,还是笑着跟他们道谢,不管怎么说,能有些消息就是好的。 见我这个模样,杨姨眼眸一转,突然道:“不如这样吧,楚姑娘,你也别想太多,这里他不熟悉,所以,你那朋友肯定还在山里头什么地方,说不定还在找你。” 我微微一愣,也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急了:“那怎么办?” 杨姨说:“这个急也急不来,不如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在张婶子这里歇下来,等明天一早,我们麻烦张婶子夫妻两个一下,把我们带过去到今儿那个地重新找找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打扰人家,正想说这样不好,哪知道张姨一下子就应下来,说:“那敢情好,反正我们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他们一阵劝说,我无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张姨又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刚想拒绝,结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张姨笑呵呵的揶揄我:“楚姑娘都等不及了。” 杨姨就站起来:“我去帮你。”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我和铁匠坐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铁匠像是有心事,一直都没有看我。 我和他打了两声招呼,他就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去,像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有些尴尬,我摸摸鼻子,干脆站起来,在屋里转了转。 突然看见屋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白的大头照片。 里面的人,是一个笑的很好看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 可这个照片,不是应该是死人…… 猛地想起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了一些事情,会不会就是…… 我有些惋惜的看了那个照片一眼,真是可惜,这么年轻就去了。 也难怪铁匠那么闷着不开心,想想张姨,我想她应该也是强颜欢笑吧? 一时间,我心里有些愧疚,他们都这么难过了,我还要他们去帮自己找人。 我赶紧对着照片拜了拜,转身离开想去找张姨他们说说。 经过一个屋子的时候,我不由扫了一眼,顿时愣住。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从这里看进去,能看见里面竟然摆放了两口未曾关上的棺材。 其中一口,里面躺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 对方应该是化了死人妆的,可我还是一眼就瞧出来,是刚刚桌子上那个照片上的人。 我心里一跳,这……居然还没有埋?放家里做什么? 我转眼看向另一口棺材,居然是空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这里的风俗? 我满脑子疑惑,本想再瞧瞧,可猛地,身前站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铁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门。 我尴尬的朝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只是……” 铁匠脸色不是很好,阴沉的扫了我一眼:“走。” 走?我一愣,反应过来,知道是说的自己,再三的道歉,我忙往厨房而去。 路上,我心有余悸的回头,刚刚的铁匠,真的是有些阴森恐怖。 很快到了厨房,门关着,我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恰好听见好像提起了我。 “怎么样,这个楚姑娘不错吧?”这是杨姨的声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准备进去,却听见张姨说:“不错是不错,不过杨老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一个从山里捡来的野丫头,怎么要一万块这么贵?” 杨姨嘁了一声:“一万块怎么了?我给你说,一万块我还亏了呢!人家老马子家里给我两万块,说要把这丫头弄过去给他儿子做冥妻,我不是想着你和我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我会把她带过给你儿子?” 张姨一听,气焰立即就弱了许多,不过有些迟疑的问:“这个丫头,来路不明,到时候,会不会惹麻烦啊?” 杨姨不屑道:“惹什么麻烦,都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再说了,等你那棺材板一盖上,跟你儿子埋到地下去,不出一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有人找过来了,谁还去把你家儿子的坟给挖出来不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别磨磨蹭蹭,一手交钱,今天晚上等她睡着了我就给你动手,替你儿子,把这个姑娘给娶过去,你说你儿子也是可怜,二十岁连个女人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你花个一万块钱让他在下面也有个念想怎么不成了……”  我瞪大眼,慌张的往后退。 杨姨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而我的耳边却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根本不是想要帮我,而是想让我嫁个张姨那个死去的儿子! 我浑身发抖,想要逃跑,却慌乱之中,不小心将一旁什么东西给碰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下,便惊动了他们。 我听见杨姨大喝一喝:“谁!” 我赶紧就跑,听见后面杨姨和张姨的声音:“快点把她捉到!” 我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却又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猛地,撞到一堵肉墙,我抬头一看,不由满是绝望。 “不要,不要过来……” 我满眼祈求的看着铁匠,希望他能够放过我。 身后杨姨和张姨跑了上来,两个人气喘吁吁。 杨姨上前就一把推开我,将我推到地上,冷冷的喝骂:“跑啊你个小贱人!”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不明白的问她:“杨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那么相信你啊!” 可没想到,她却只不过把我当做一个买卖的商品。 杨姨一听,对着我脸就呸了一声,唾沫星子溅我满脸。 她双手插着腰骂道:“我看你是娇生惯养,没见过什么世面吧!谁会好心把你这么个姑娘家家的带回家还一点歪脑子都不动的?要不是看在你还长得有几分姿色的面子上,我看都懒得看你。” 张姨在一旁拉了拉杨姨,对我说:“小楚啊,你也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也看见我儿子了吧?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你嫁给他,也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吧,等你们夫妻到了阴间,我一定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让你们在阴间也过好日子啊。” “不!”我忙就摇头,站起来就要跑:“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爸妈,我有家,还有喜欢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眼见我要跑,张姨和杨姨直接将我拦住,杨姨看着身后的铁匠瞪眼:“老铁匠,你还杵那儿做什么啊!等着你儿媳妇自个儿走到棺材里去啊,还不快来帮忙!” “不要!”我拼命的挣扎,眼睁睁的看着老铁匠阴沉沉一张脸走到我的背后。 猛地,一阵剧痛从脖颈传来,我两眼一花,浑身便没了力气,陷入黑暗之中。 “思梵……你在哪里?”黑暗中,有个熟悉的男人在呼唤着我。 “思梵……” “思梵……快醒过来。”那声音,越来越急切,饱含真情。 我忍不住睁开眼,想要看清楚他是谁。 可等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被绑住,动弹不得。 而两旁的空间极其狭小,看头顶的光亮,我像是在…… 脑子里猛地闪过我看见的那两幅棺材和杨姨他们的谈话,我拼命的挣扎起来。 没有人说话,我慢慢的挣扎着从棺材里做了起来。 抬眼一瞧,险些将我吓了个半死。 我的手和一旁棺材里,铁匠儿子的手上,都拴住了一根红线。 而此刻,这个房间内,也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在我们的棺材下,还各有一只公鸡。 我害怕的忍不住浑身打颤,可想要逃跑的心让我拼命的往外奔。 无可奈何,我完全挣扎不了,本来还坐了起来,可一挣扎,我又滚到棺材里躺着了。 正在我想继续挣扎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 接近着,脚步声和交谈声慢慢的靠近。 我听见杨姨笑呵呵的声音,道:“放心好了,钱交给我了,剩下的事情,那就我来办了。” “那我可就拜托你了啊黑婆子。”张姨道:“你可一定要给我儿子好好结下这门亲。” “放心放心。”杨姨像是在保证:“我算好了,这姑娘啊,旺夫,等他们姻亲一结成,两人就算去了下面你儿子也不会受苦,还会转世投个好胎,而且,还会保佑你们生意红火,再生贵子。” 杨姨滔滔不绝的说着,全是关于冥婚之后我会如何如何旺他们。 曾经让我觉得温暖的声音,此刻听来,犹如恶鬼催命一般令人感到可怕。 而张姨听完,瞬时就高兴起来了。 我正听着,哪知张姨和杨姨的脸就猛地在棺材上面出现。 见我瞪着眼看他们,杨姨哟的一声:“这么快就醒了。” 我呸了她一脸:“不要脸!草菅人命!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杨姨唇角一掀,满是讽刺:“在这山阴村儿里,我黑婆子就是王法!” 原来,她真正的称呼,叫黑婆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 我忍不住道:“难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张姨缩了缩,看着我说:“姑娘啊,你也别怪,黑婆子算了,你和我家儿子八字合得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吧。” 她说完,脑袋就缩了回去。 黑婆子冷冷一笑:“我黑婆子做冥婚这一行做了四十几年了,真要有报应,也早就该来了。” 她呵呵一笑:“小楚啊,这些都怪不了别人,谁叫你倒霉。不过,看在你跟着我住了这几日的情分上,我不会让你太难受的。” 她离开了棺材,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进来了很多人,黑婆子念念有词的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而我,居然在她这咒语之中,慢慢的闭上眼,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浑身一个冷颤,猛地醒了过来。 而此刻,我周身一片黑暗。 我微微一愣,双手在四周摸了摸,四四方方。 更可怕的是,我旁边有什么冰冷僵硬的东西,仔细一摸,可不就是个人。 我吓得大叫一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他们将我和铁匠儿子放在了一口棺材里面。 而此刻,想必应该是在埋葬的路上。 棺材里没有丝毫光线,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拼命的敲着棺材板,大声呼救:“救命!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求你们了!” 不知道我挣扎求救了多久,外面除了最开始的慌张之外,最后被黑婆子一声厉喝给稳住了。 我还以为是他们良心发现,要放我出去。 哪里知道,棺材打开,一阵亮光袭来,我下意识挡住眼睛,再睁开,迎面就被一巴掌甩的头昏眼花。 黑婆子狠狠的踢了我几脚:“再吵闹,就把你直接给杀了。” 我的脑袋正好被她踢到,一阵眩晕下,有什么热流从我脑袋滑落。 而我再一次陷入昏暗。 再一次醒过来,四周静谧,我还是在棺材里,和铁匠儿子躺在一起。 铁匠儿子的尸体太僵太冰冷了,我拼命侧着,不想和他有一点接触。 许是恐惧到了尽头,又或许是求生欲望太强烈,以至于此刻我出奇的冷静。 但凡是四周有一点动静,我就拼命的敲打着棺材求救。 可没有一点用处,直到我有一次精疲力尽的昏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轰隆的声响给吵醒。 睁开眼,在黑暗中细细的聆听,我不由的惊喜起来。 “有人吗?有人吗?请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一次敲打着棺材板求救。 许是老天看我太可怜,这一次,终于给了我希望。 外面轰隆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是一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等一会儿,我再挖挖,就可以救你出来了。” 我也来不及去辨认这个人到底是谁,应了一声好,就对他千恩万谢。 我安静下来,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等着对方将我从这个可怕的地方救出去。 时间走得极慢,又好似一瞬间,我便听见有东西在使劲儿的撬着棺材。 听见外面的人低声怒喝声,我也在棺材里手脚并用的往上推棺材盖。 像是要抽干我全身力气,终于“砰”的一下,犹如天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昏暗的光从头顶照射而来,月光清冷洒在我的脸上,有泥土的芬芳钻入我的鼻孔。 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对我伸出手:“姑娘,快出来吧。” 我看过去,不由的愣了:“你怎么……” 来的人,居然是铁匠。 来不及多说,他将我从棺材里面拉了起来,看着我抱歉道:“姑娘,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把你这样的,实在是因为我家婆娘太伤心,又听信了黑婆子的话,所以……” 他摇摇头,神情疲惫道:“姑娘,你快走吧,估计他们也快发现了,如果等他们赶过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我心里有些感动于铁匠的举动,虽然他之前帮着黑婆子他们将我弄到棺材里结了冥婚。 可终究,他还是救了我。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有些迟疑:“我走了,那你儿子和你老婆……” “这些你都不用管。”铁匠说:“黑婆子本来就是村里的巫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别人我管不了,我自家,我肯定不能看着我婆娘帮着她行凶再次害人的。” 他说着,山下却慢慢的出现了呼喊声喝骂声,我看过去,便见得有火光慢慢往山上赶来。 第67章 出嫁前夕,柔肠百绕 他淡淡的颔首,我一愣,有些抽泣起来:“那是不是说,以后,我都会被这些东西所纠缠,一直到死吗?” “不。”司空道:“它不仅会纠缠你,还会纠缠你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包括你的生生世世。” 一听这话,我便想到了我妈,难不成…… 我慌张的跑出去,司空跟着我追了过来。 一直到医院,我爸没在,许是找医生去了。 我和司空站在我妈床前,我满眼哀伤的看着我妈:“司空,那我妈妈,是不是也是被……” “自己看吧。”司空像在鬼村时一样,手掌轻轻覆着我双眼,白光闪过,我再次看去,便见我妈身上有一团黑影笼罩。 我眼眶一热,忙捂着嘴巴,生怕哭了出来。 果真如此,我妈,就是被我身边的鬼影所害! 我求司空:“司空,你帮帮我妈妈吧。” 他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左手轻轻一挥,那缠绕着我妈的鬼影便已消失不见。 而我妈的神色,也慢慢的恢复血色,神色也没了那种痛苦,看着,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见状,不由的心安下来。 想着如今身边这些诡异的事情,和司空的话,我就感觉到害怕。 不自觉,我转头拉着司空的手:“我该怎么办?这个鬼王印记,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帮我解除吧?对不对?” 我眼带祈求的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幸好,司空顿了半响,慢声道:“办法是有,不过……”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解除我身上的鬼王印记,我都愿意去做!” 我急忙应下,只要想想自己被鬼魂缠身,还会祸及我所有的亲近的人,我就感到害怕和惶恐。 只要能去掉这个东西,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真的?”他眼眸闪了闪,定定的看着我,捎带一丝疑惑。 我怕他不信,连连点头:“真的,司空,只要有办法,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他唇角微微上扬,薄唇淡淡一抿,便道:“既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把。但是……” 他话未说完,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转头,却见是我爸爸进屋了。 “思梵,你来了,这是……”我爸一顿,眼带疑惑的看着司空。 我忙介绍:“爸,这是司空,我朋友。” “司空?”我爸一听,眉头拧了拧:“怎么好像……” 他指着我:“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如此一说,他看着司空的眼神,便有些变了。 我一看,就知道我爸肯定是想歪了,可想着以后司空露面的机会很多,索性也懒得去解释。 只淡淡一笑,道:“他帮了我很多。” 怕我爸继续问下去,我拉着司空往外走,说有点事儿,这才得以逃脱。 “司空,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知道,刚刚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司空颔首:“你要想好,如果真的决定除掉鬼王印记,那你便需要离开你的父母。” “离开爸妈……”我一愣。 从小到大,我离着我爸妈最远的日子,也就是这次旅游,却偏偏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情。 我没有想过,离开我爸妈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而且,就算离开,我爸妈会不会允许? 这是一个难题。 “如果这一点最基本的事情,你都做不到,那你就只有等着被鬼王纠缠,生生世世,还有你身边……” “要离开多久?”我害怕听见他口中的那些话,忙打断他。 他唇畔微提,很快又放下,眼神平淡无波:“可能是几天,几月,几年,或者,是一辈子。” “这样,你也愿意?”他的话,如同一个炸弹压在的我脑神经之上。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做什么?”我暂且将这件事情放到脑后,想知道后续。 他却眼眸一垂:“其他的,得你离开之后才知道。” “为什么?”我一愣,不由反问他。 “没有为什么。”他神色淡淡:“每个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而不是机会在原地等着你。懂?” 我不由呆住,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以,离开爸妈,是最必须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离开他们的时间太长,我害怕,害怕自己不能承受,更害怕,害怕他们不能承受。 “就算你不离开,继续呆在他们身边。这样,不仅不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快乐,反倒会让他们陷入更加悲惨的绝境,你妈的祸事,难道你想看着它重新上演一遍,谁知道下个人是谁,你爸爸,还是其他你关心的人?” 在我迟疑的时候,司空的声音淡淡在我耳畔浮现,让我浑身都不由紧绷起来。 是啊,有了鬼王印记的纠缠,我能给家人带来什么…… 我神思挣扎许久,问他:“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司空:“三日。” “给我一点时间。”我垂下头,不敢去看司空。 “好,三日之后,给我答案。” 我抬头,他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恰时,爸爸突然冲出来,神色惊喜:“思梵,你妈妈醒了。” ………… 果然如司空所说,我妈三日之后,竟神奇的复原了。 医生反复检查了好几次,最后结论,却是医学无法鉴定的结果。 没办法,只能推脱说是出了故障,诊断错误。 如此,倒是搞得我们一家哭笑不得。 当然,我是知道原因的。 心里感动司空的同时,我也在对我爸妈做思想工作。 说了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的事情,结果当然是收到他们的反对。 我爸说:“我们都给你安排好工作了,接下来,你哪里都不准去,老老实实地去给我上班!” 我妈劝:“是啊,思梵,你说说你,上次出去就没有什么好事儿,这次出去,要是再出事……”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的担心,无奈道:“爸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们放心,绝对不会有事儿的,上次是个意外,这次……” “不行!”我爸言辞厉色的拒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出去的!” 一个人?我抓住一个点儿,猛地就道:“爸!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还有谁?”他们逼问。 “我……”我脑子一懵,不知该如何作答。 与司空的定义,我为朋友,可如果说是朋友,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我和我男朋友!”也不知我是哪根儿神经没搭对,居然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男朋友?是谁?”两人齐齐色变:“思梵,你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提起过?” 他们的逼问,让我有点儿喘不过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恰时,门铃响起,我如蒙大赦;“我去开门。” 却没想到,能看见司空:“你怎么……” “不欢迎?”他盯着我反问。 “没有,只是……”正犹豫,身后我妈问起:“思梵,谁来了?” “啊?那个,是……” “这是谁?”没想到,我妈出来了。 “阿姨,您好,我就是思梵的男朋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介绍司空,他便自行开口了。 我一惊,抬头看他,见他笑的礼貌含蓄。 低头看我时,那满脸宠溺,若不是我知道真相,竟一点都不似作假。 我妈也怔愣了一会儿,将司空请进屋里坐着。 我爸一见司空就认出来了,随即听说他就是我男朋友,脸色一沉就发问:“听说,你和思梵准备去首都。” 司空颔首:“伯父,是的,我家在首都的公司正好招聘员工,专业于我们两个恰恰符合,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的长远发展,我提议思梵和我去首都。当然,如果伯父你们觉得思梵离家太远,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 司空侃侃而谈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以至于后来,妈被我爸使去做饭,顺带掳走我的时候,我都懵懵的。 我知道我爸肯定是想为难司空,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个男朋友出现,我爸妈如临大敌。 却没想到,等到饭桌上时,却是另一个局面。 爸妈对着司空笑容洋溢,言辞之间,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 饭后,司空要走,我爸还笑着对我说:“送送小司。” 称呼都如此亲密?! 我满心惊诧的应了,将司空送到门口后,小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司空却露出鲜少对我的笑容,神秘一笑:“日后再告诉你,对了,今晚收拾行李,明日,我来接你。” 他走了,留下我满心惆怅。 回到家中,我还恍恍惚惚的。 我妈给我收拾行李,我爸一边给我教育:“跟着小司去京都后,一定要好好听人家的话,小司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抓住。” 我忍不住好奇:“爸,司空对你说了什么?” 他虎着脸:“女婿对老丈人,能说什么?” 我妈出来了,笑起:“行了,思梵,快去睡吧,好不容易出次远门,精神劲儿要养足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她推进房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也不知如何沉沉睡去,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浑身如同被禁锢了一般,黑暗中有个男人的喘息不停充斥在我耳边。 “思梵……”他每用力一次,便叫一声我的名字。 而我,却只能在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之中一次次的默默忍受。 我拼命的想挣开他的束缚,却反而被他抓的的更紧。 他一遍遍的在我耳边问着我:“你爱我吗?” 我摇头,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得,继续我行我素。 最后,他趴在我的身上,精疲力尽的对我说:“思梵,不要跟他走。” 我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的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上湿湿的,我抬手摸了摸,是眼泪。 我愣住,为什么我会哭? 梦中的人究竟是谁,还有,不要跟谁走? 他说的,是司空吗? 怔然间,有人敲响我的房门。 我转头,见得我妈开门走进来,满脸含笑:“思梵,该起床了,小司都等了你半天了。” 我不由微讶,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时间指向十一点。 我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妈,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妈笑着说:“小司一早就来,一直等你呢,诶,你慢点儿……” 我跑下楼,看见司空和我爸谈笑甚欢。 爸爸看见我,板着脸说:“怎么跟个猪似的,睡到这时候才起来。” 司空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爸说:“伯父,无碍。” 又看着我,满脸温柔的笑意:“思梵,我们该走了。” “司空,我……”我想着梦中男人的话,却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了?”司空的眼眸深邃起来。 我心中一颤,忙低垂这头:“没什么,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完,司空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我愣了愣,慌忙跑回房间,我刚刚是怎么了,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怀疑司空。 司空救了我,救了我妈,救了我一家,我怎么能够怀疑他带走我是别有用心? “楚思梵。”身后猛地想起司空的声音,我惊慌失措的转身:“你,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他面色平淡,答非所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勉强笑了笑。 “你刚刚,不想跟我走。”他平白直述的说出这话,我不由瞪大眼看着他:“你……” “我怎么会知道?”他淡笑,笑却不达眼底。 我有些狼狈的躲闪着他的注视,有时候,司空的确是很可怕,就连人内心的想法都能清楚的知道。 “怎么不说话?”他问我,让我越加不知所措。 “司空……”半响,我抬头看着他,硬着头皮道:“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只是,只是有些犹豫而已……” “你在犹豫什么?”他一字一句的逼问:“你是在犹豫,我说的真假,还是在犹豫,你不能尽快的害死你爸妈?” “司空!”我瞪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直接说出了这种话。 “不要让眼前的平安无事蒙蔽了你的双眼,想想在你家的那些鬼影,想想你妈住院的原因,楚思梵,你的决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他说完这番话,倏然抬手。 我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一步闭上眼睛。 却迟迟没有痛楚传来,直到…… 我睁开眼,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中抓着一只恐怖的恶鬼在死死挣扎,我连连色变。 “看,你多待一天,你家里就会多一些这个东西,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将你身边所有人,都吞吃干净。” 他定定的看着我,神色平静,眼眸无波;“你当真要如此?” 他的话冷淡平静,吐出生死,仿佛就只是在说着今天天气坏与好的差别,无丝毫波动。 我心内止不住的颤抖,半响之后,才愣愣的摇头:“我不要……” “司空,我们走吧。”我捏紧了行李箱。 “很好。”他仿若勾了勾唇,可我看去,却只看见他脸上的冰霜渐重。 在下楼时,与我爸妈说话,他仿若又变了一个人。 在我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我和司空踏上了离开的征途。 我没想到司空居然还会开车,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我一时失了神。 “再看,小心我将你眼珠挖出来。”直到他冰冷的话语传来,我才回过神来。 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我心中还是有些颤抖。 我将车窗打开一点点,任风吹进来,吹开我的发,清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这种感觉真好,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湘西。”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回我。 “湘西?”我微微一愣,诧异道:“去哪里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有些尴尬,抿抿唇,坐好摸了摸鼻子。 猛地想到,司空还没有给我说究竟该怎么去掉我的鬼王印记,我便再次问了他。 他道:“鬼王印记,由鬼王冥离所掌控,它由世间最浑浊最阴暗的血气所凝结,要想去除它,只要集齐人间的七情六欲泪,只要集齐,鬼王印记自会解除。” “七情六欲?”我一愣:“喜、怒、哀、惧、爱、恶、欲?” “还有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他淡淡的补充道。 我不由疑惑:“这些,该怎么收集?” 司空:“人在最伤心难过时,从心里流出的血泪,便是。” “心上流出的血泪?”我一惊:“这个怎么收集的到?” 难不成,还刨开人的胸膛不成? 他淡淡的扫我一眼:“这些,你自是不用担心,想要收集这些,从现在开始,你便需要跟着我学习术法,等到时候收集血泪,自有办法。” 学习术法,我不由呆滞了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且一走,便是不归。 “这些,你且先看看,将里面的内容大致记下来,等我们到了湘西,我再教你从最简单的术法学起。” 我还未回神,司空便扔给我几本厚厚的书,我不由大惊:“这么多,全都要看完?” 他给了我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我微微一滞,随即怏下来,只得认命。 既然都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不管前路再难,我都要咬牙挺过去。 看着书的日子,好似过得飞快,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又在路上过了几日。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看着司空,我迷糊的问:“已经到了?” 他摇头,看着身后的旅馆,道:“今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我“哦”的应了一声,打开车门,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司空去开房,我等着。 前台是个小帅哥,看了我和司空一眼,问:“几间?” 司空冷冷的:“双人房。” 前台有些鄙夷似得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开了房,房卡给司空。 “走了。”司空招呼我。 房间在三楼,三号房,我看见,不由皱了皱眉,我历来不怎么喜欢单数。 司空打开房间门,让我先进,我一边走一边说:“其实,可以开单间的。” 他没理,好一会儿,突然道:“今夜,不要乱跑。”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没在多说,只道:“乖乖跟在我身边就好。” 我应了一声,不在多问,他做事,总有他的理由。 我坐在床上,他去洗漱,完了出来,他突然问我:“看到哪儿了?” 我惊了一下,抬起看完的示意:“没多少。” 从出发到现在,我才看完一本书的四分之一,还有我手掌的五个厚没看。 他像是撇了嘴:“慢死了。” 我以为听错了,问他什么? 他淡淡的道:“去洗,睡觉。” 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他在发号施令。 而我,只能默默承受。 睡在床上,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隔着一人宽的缝隙,我看见另一张床上司空静谧的脸庞。 他睡觉姿势极好,不翻身,不打鼾,不呓语。 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具雕刻的塑像一般完美无缺。 “睡不着,便起来看书。”猛地,他开口说话。 我惊得一缩,而后用被子包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你……还没有睡吗。” “被你看醒了。” “……”我无语,也是神了,第一次听说,能被人看醒的。 不过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玩儿,不由勾了唇角。 “司空,你说,我能找得到七情六欲的血泪吗?” 我很不确定,这些东西太玄乎,离我好像很远,可司空在我面前,又提醒着我,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他侧了个身,面对我躺着,还是闭着眼。 可我,能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抖,那张好看的脸颊,让人心悸。 “司空,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对于他的来历,一只让我好奇。 “你想知道?”他睁开眼看着我,可慢慢的,我却觉得他好似眼神放空。 神情,似有悲伤,似有怀念。 他突然笑了笑,有些不屑:“别知道太多,楚思梵,你会后悔的。” 第68章 生生世世,白首不离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似认真似玩笑的脸,让我久久未曾回神。 再看去,他已重新躺好,静谧的时间都好似能听见声响。 我张了张嘴,没再多说话。 我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我还是忘不了他那一闪而过的不屑。 深夜,头顶的钟声嘀嗒嘀嗒,一下两下,如同长了脚在心头攀爬。 蓦地,我像是听见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 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听了听,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犹豫一瞬,看见司空还在睡觉,咬牙起来走到窗户前。 外面并没有什么,之前的怪异声音也好似突然没了。 我有些奇怪,干脆开了窗户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当我偏头时,侧边猛地出现一行恐怖的鬼脸,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回身。 却发现,那个鬼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浑身一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它却对着我诡异一笑,伸出手对着我狠狠一推。 我清楚的看见自己入一条直线往下倒去,却…… 千钧一发之际,我惊天动地的喊叫之声被屋内的怪异尖叫所覆盖。 而我的手,倏然一紧,抬头,便见司空一把抓住我,神色难看:“不是叫你好生待着。” 我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以为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闭嘴!”司空冷冷的大喝。 我吓得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觑了下面一眼,悬空的感觉让我几欲晕死,我感觉闭了眼睛。 却突然,一群黑影不停的冲我和司空冲过来。 我吓了一跳,拼命的去挣扎那些黑影。 黑影一缠绕上人,便不停的撕咬你的肌肤,那疼痛能深入骨髓。 我知道,这些都是地狱鬼影。 我以为今日我是必死无疑,还偏偏连累的司空,忙道:“司空,你放开我吧,让我去死,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司空甩开我,最起码这些东西他不需要顾忌。 可司空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还是将我紧紧地拉住,慢慢往上拉。 突然,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从司空的手掌发出,渐渐地将我整个人都包围住。 而被白光围绕的地方,那些鬼影一触碰便尖叫连连,化为了黑烟消散在空中。 那些鬼影见攻击不到我,竟全都朝司空而去。 很快,我就只看见司空那里成了一大坨黑压压的,如同乌云一般。 而他拉住我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放弃。 我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司空,你放开我啊!你放开!” 我想去挣扎,却根本就挣扎不了,那些白光不仅保护了我,还禁锢了我。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司空慢慢的拉上去。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我现在更渴望尽快得到司空所说的术法能力。 如果我会术法,今天的情况,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司空终于将我拉上去,我跌倒在屋内地板上,一团鬼影立刻朝我冲过来,很快消散。 我反应过来,看向司空那边,不由的大喊一声,猛地扑过去。 “轰”的一声,那些黑压压如乌云的鬼影,在一瞬间分开,很快又聚集过来。 我根本都没有看清司空的脸,却感觉到腰肢一紧,有人将我紧紧地搂住。 我神色一喜:“司空,你怎么样?” 抬头,黑雾渐渐散开,露出司空一张满是疲惫和充满伤痕的脸。 我心头一跳,好似有滚烫的血液在不停的溢出。 我有些颤抖的抬手,想要去抚摸,却又生怕弄疼他:“你怎么,怎么这么傻……” 每一次为了救我,他都用了全力。 我忍不住抽泣:“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有说什么,只拉住我就立刻往外跑:“不要多话,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我任他拉住往外跑,可跑了一段,却不由的停住。 “怎么了……”跟他的视线看过去,我不由的怔愣在原地。 前方不远处,那张妖冶,倾国倾城的脸庞。 与记忆中跨过生门时那张对我微笑的脸重合在一起,我浑身颤抖起来:“司空,是他……” 给我下鬼王印记的人! 司空果然没有骗我,鬼王如今找上来了。 司空看了我一眼,将我拦在身后挡住:“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微微一愣,心头却划过一丝暖流,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 鬼王冥离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们这个方向,一见我们出现,脸上便出现了笑容。 果然不愧司空所说,非男非女,倾城you物,鬼王冥离。 他一笑,仿若春暖花开,四季回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司空,不若虽本君下去喝喝茶。” 说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楚思梵,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本君了么?” 我心尖一颤,一种被他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再次朝司空身后缩了缩:“我……不认识你。” “呵……”冥离轻轻的呵笑一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着我,居然有这一丝爱别离的憎恨,随即,又迷离梦幻。 “如今你不认识,不打紧,只要你跟着本君走,本君会帮你把记忆全都找回来的。楚思梵,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本君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本君全都不存在,与你重新开始,可好?” 司空一听,立刻冷冷的道:“楚思梵,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的。” 又看着冥离道:“三千年前你骗了她,如今还想用同样的手段骗她?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你……你不要说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怎么会这么的莫名其妙,不过我相信司空。 “我相信司空的,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冥离一听我的话,整个人神色都变了。 虽然还是笑着,可越看越让人觉得心生寒意:“相信司空?” 他冷冷一笑:“看来,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你都对他念念不忘啊……” 他神色猛地一沉:“也罢,左右,你也不记得了。” 他盯着司空:“万年前你将她从本君身边抢走,万年之后,你还觉得可能吗?” 他边说,便往前走,走一步,便甩出一道光刺。 司空奋力抵挡,却每每都连连后退,没一会儿,便见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吓得大叫:“司空,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司空拉住我,眼神警惕的看着冥离,蓦地诡异一笑:“冥离,如今的我实力未曾恢复,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想要抓住我们,却是想的太美。” 他说着,猛地抬手,凭空向后一点。 猛地一道吸力的白色漩涡在身后的房门上凭空闪现,司空拉着我便往里一跃。 对着冥离挑衅道:“想抓我们,追到再说!” 我慌张的超后看去,只见冥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瞬时扭曲成不成形的模样。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我和司空没入无边的黑暗。 一阵强烈的撕裂疼痛袭来,随即,我被人好似轻轻的揽入怀中,便失去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缓缓挣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式床顶。 模样,似乎有点儿像是当初从鬼村醒来时的那般。 我愣了愣,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四周,摆设更当初的鬼村醒来时果然差不多。 都是老旧复古的装饰,不过,这里好似更为破败。 我头痛欲裂,浑身更是酸软无力。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儿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所做的一场梦。 而我现在,还只不过是到达旅游目的地一样。 突然有人打开门走进来,我有些警惕的看过去,见得来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 “姑娘,你醒了?”夫人一见我,就有些惊讶问起。 我看着她,警惕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妇人走过来,伸出手想摸我额头,我下意识躲开,妇人见状,讪讪一笑。 “姑娘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这里是我家,今天去山上的时候,恰好遇见你,就把你救了回来。” 妇人说完,看着我:“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来这边旅游,在山里迷路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转不过弯来,好半天,才微微回过神来。 猛地想到司空:“你说在山上发现我,只有我一个人吗?” 妇人点点头:“对呀,就你一个人,怎么了?” 我脸色一变,难道,我和司空从他弄的那个里面逃到了不同的地方吗? 我连忙就挣扎着要下床,妇人忙拦住我:“诶诶,姑娘,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找我朋友,我朋友也和我在一起,他肯定也在其他什么地方,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我挣扎着,却两三下就被妇人给重新按在了床上。 她看着我无奈道:“姑娘,我知道你很担心你朋友,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去找什么人啊。不如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过几天,你好些了,再去找你朋友。这两天呀,我也去山里帮你找找,看看有没有你朋友,也去其他人家帮忙说说,你看这样怎么样?”  妇人这么说,我心里就安了一些。 也的确,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忌不到,还怎么去找司空? 再说,司空那么多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吧? 我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同意妇人的提议,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妇人家里养伤。 明明身上并无伤口,可总是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 妇人让我叫她杨姨,杨姨对我很好,嘘寒问暖,我很感激她。 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能下地了。 我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杨姨,倒是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杨姨家,似乎与普通人家不同。 家里供奉着很多,类似于菩萨佛像之类的,可又是一些我并没有看见过的。 就像是此刻,我身前的神台上,有一个长相奇怪,手脚并用的雕像。 这上面还放了一块儿布,灰尘积累的感觉可以在上面撒种子。 我还以为,是杨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以至于忽略了这里的清洁。 见杨姨不在,干脆就伸手想要帮她清理一下。 哪知,我刚刚伸出手,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杨姨一阵风儿似得跑进来,一把推开我,神情虔诚的对着那神台拜了拜。 我瞧得邪门儿,也跟着拜了拜。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神色有些不悦。 我心里一跳,忙就对她说:“杨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碰它的,我是见它上面太脏了,想帮你清理一下。” 听我这么说,杨姨神色和缓了一些。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好孩子,你不用解释,杨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刚刚是我太紧张了,对不起你啊,有没有吓着你呀?” 她如此和煦,让我忍不住想起我妈来,抿着唇笑了笑,摇头道:“杨姨放心,我没事儿的。” 我又问她:“您刚刚去哪儿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你不是在找你朋友吗?” 我心头一怔,忙有些欢喜道:“杨姨,难道……” 她笑着颔首:“不错,今儿我去村东头,村头家铁匠铺里,今儿去山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 “真的吗?”我惊喜的拉住杨姨的手,急切道:“杨姨,在哪里?麻烦您快些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姨见状,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再抬头,意味深长道:“你呀,别那么着急嘛!” “这么着急,是不是男朋友啊?”她打趣了我一下。 我脸颊有些红,摇头:“不是的,只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司空在我爸妈前装作男朋友,可我们到底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说实话,我倒是想要有司空那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杨姨见我囧样,哈哈大笑:“行了,先在家里等一会儿吧,他们今天白天有些事情,等我们晚上再去。” 我一听,就按捺住激动的心点头:“那好,晚上再去。” 一直怀着激动的心,到了晚上,杨姨便带着我往村东铁匠家里去。 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过会儿要是瞧见什么,千万别声张,免得让他们不喜。” 我心里疑惑着,面上连连点头。 这一去,也不远,约莫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铁匠家应该挺有钱的,在村里还盖得平房屋,远远的看过去,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加上夜色渐深,他们那水泥平房屋在这山野中看着,竟然有些阴森。 越靠近,我就越能感觉到那种恐怖。 不过为了打探到司空的消息,我只能忍住心里的感觉。 铁匠的老婆来接的我和杨姨,将我们带进屋里,倒了茶。 铁匠看起来神色有些沧桑,他老婆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头发白了好多。 我在杨姨的介绍下给两人打招呼。 铁匠老婆姓张,我就叫张姨,一见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遍。 我总觉得,那目光,有一种像是在打量货物的感觉。 她看出我的不安,便缓缓一笑,问我:“你就是那个找你朋友的姑娘吧?” 她这出声,我也忙点头:“对,张姨,听说你们看见过我朋友,是不是真的?” 张姨一听,笑着点头称是:“我们村里外人极少,所以,一有陌生人出现,我们都是能察觉的。” 她继续道:“正好今天我和他爸一起去山里有些事情,就看见好像有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长得还有些好看在山上走过去,当时我们也没注意这些,也不知道你在找人,所以就没有注意,这回来了才听见杨姐说起。” 我一听,原来错过了啊…… 我有些失望,还是笑着跟他们道谢,不管怎么说,能有些消息就是好的。 见我这个模样,杨姨眼眸一转,突然道:“不如这样吧,楚姑娘,你也别想太多,这里他不熟悉,所以,你那朋友肯定还在山里头什么地方,说不定还在找你。” 我微微一愣,也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急了:“那怎么办?” 杨姨说:“这个急也急不来,不如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在张婶子这里歇下来,等明天一早,我们麻烦张婶子夫妻两个一下,把我们带过去到今儿那个地重新找找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打扰人家,正想说这样不好,哪知道张姨一下子就应下来,说:“那敢情好,反正我们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他们一阵劝说,我无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张姨又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刚想拒绝,结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张姨笑呵呵的揶揄我:“楚姑娘都等不及了。” 杨姨就站起来:“我去帮你。”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我和铁匠坐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铁匠像是有心事,一直都没有看我。 我和他打了两声招呼,他就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去,像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有些尴尬,我摸摸鼻子,干脆站起来,在屋里转了转。 突然看见屋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白的大头照片。 里面的人,是一个笑的很好看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 可这个照片,不是应该是死人…… 猛地想起杨姨说他们家最近遇见了一些事情,会不会就是…… 我有些惋惜的看了那个照片一眼,真是可惜,这么年轻就去了。 也难怪铁匠那么闷着不开心,想想张姨,我想她应该也是强颜欢笑吧? 一时间,我心里有些愧疚,他们都这么难过了,我还要他们去帮自己找人。 我赶紧对着照片拜了拜,转身离开想去找张姨他们说说。 经过一个屋子的时候,我不由扫了一眼,顿时愣住。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从这里看进去,能看见里面竟然摆放了两口未曾关上的棺材。 其中一口,里面躺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 对方应该是化了死人妆的,可我还是一眼就瞧出来,是刚刚桌子上那个照片上的人。 我心里一跳,这……居然还没有埋?放家里做什么? 我转眼看向另一口棺材,居然是空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这里的风俗? 我满脑子疑惑,本想再瞧瞧,可猛地,身前站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铁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门。 我尴尬的朝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只是……” 铁匠脸色不是很好,阴沉的扫了我一眼:“走。” 走?我一愣,反应过来,知道是说的自己,再三的道歉,我忙往厨房而去。 路上,我心有余悸的回头,刚刚的铁匠,真的是有些阴森恐怖。 很快到了厨房,门关着,我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恰好听见好像提起了我。 “怎么样,这个楚姑娘不错吧?”这是杨姨的声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准备进去,却听见张姨说:“不错是不错,不过杨老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一个从山里捡来的野丫头,怎么要一万块这么贵?” 杨姨嘁了一声:“一万块怎么了?我给你说,一万块我还亏了呢!人家老马子家里给我两万块,说要把这丫头弄过去给他儿子做冥妻,我不是想着你和我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我会把她带过给你儿子?” 张姨一听,气焰立即就弱了许多,不过有些迟疑的问:“这个丫头,来路不明,到时候,会不会惹麻烦啊?” 杨姨不屑道:“惹什么麻烦,都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再说了,等你那棺材板一盖上,跟你儿子埋到地下去,不出一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有人找过来了,谁还去把你家儿子的坟给挖出来不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别磨磨蹭蹭,一手交钱,今天晚上等她睡着了我就给你动手,替你儿子,把这个姑娘给娶过去,你说你儿子也是可怜,二十岁连个女人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你花个一万块钱让他在下面也有个念想怎么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