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闲俱乐部》 episode 1 鸽血石风波 台版 转自 ノウザン@轻之国度 东京都内一问珠宝店的接待室里,女店主正向坐在沙发上的妇人展示一条项链,项链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天鹅绒软垫上。 「您还满意吗?兹布罗卡夫人。这颗可是红宝石中 最高级的鸽血石呢。」 女店主微笑地介绍着。 「以白金打造的底座加上钻石装饰,就这个等级而言,价格也十分合理喔!」 被加工成纤细曲线的白金上镶着数十颗钻石,作工十分精致。 垂饰四周围绕着一圈碎钻,中央镶着一颗散发出炫目耀眼光芒的硕大水滴状红宝石。 「鸽血石」顾名思义,其色泽犹如鸽子的鲜血,是最上等的红宝石。 仅有极少数的红宝石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接近暗红的浓艳色泽透明且不含任何杂质,在微弱的光线下也闪耀着灿烂的光芒,此外,随着角度的变化,红宝石中甚至会闪烁着马赛克般的妖异粉红光彩。 这就是「鸽血石」。 「啊,这真是太美了!」 头戴点缀着网纱的帽子的俄国大使夫人,不禁对项链精致的手工与中央大红宝石的绚丽色泽发出赞叹的声音。 这么大颗的红宝石,其价格甚至远超过同样大小的钻石,正因如此,它才拥有其它宝石难以取代的神秘吸引力。 「我看就选这个吧,夫人,红宝石刚好是美国大使夫人的生日石。」 站在俄国大使夫人身旁的男秘书如此建议。 动作轻柔、语调严谨的男秘书戴着眼镜,嘴上留着细细的胡子,他那高瘦的身型穿着双排扣西装。 「也是。」 俄国大使夫人点了点头。 「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才和夫人熟稔起来,她竟然就要回美国了……」 夫人说完后轻轻叹了口气。 「需要我派人送到俄国大使馆吗?」 结论出来后,女店主询问男秘书。 「不,将由我直接保管。」 男秘书面带微笑有礼地回覆。 一瞬间,男秘书露出锐利的视线注视着天鹅绒上的项链,然而俄国大使夫人与女店主都没有注意到。 * * * 东京都市中心附近伫立着一所私立学校。 该校具备从幼稚园至研究所的系统性教育,古欧洲教堂风格的砖造校舍矗立在广大的校地上。 这所学校的名称是「圣总统学园」。 就读于该校的学生皆为名门子女,是间众所皆知的贵族学校。 圣总统学园的中庭。 一群女学生正在打排球,四处洋溢着悠闲自在的气氛。 在树龄跟学校历史一样长的大树树荫下站着一位女学生,她那自然蓬松的半短发并未特意打理,她一边眺望着极为悠闲的学园景色一边打呵欠,嘴张得几乎跟脸一样大。 「悠理,小心下巴掉下来喔!」 一旁看书的娃娃头女学生淡淡地提出警告。 「哎唷,野梨子,我快无聊死了!」 打呵欠的女学生——剑菱悠理一副忍无可忍地大声嚷嚷。 「早知道就不要来念这所学校了!同学不是某某大企业老板的儿子,就是哪个财阀的掌上明珠,整天只会炫耀来炫耀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悠埋,你不也定剑菱财阀的千金小姐吗?」 娃娃头的女学生——白鹿野梨子笑着说道。 「我家只是没什么文化气息的暴发户而已。哪像野梨子家,既是茶道世家、又是日本画坛大师,水准差得远了!」 要跟野梨子家比就觉得丢脸。悠理皱起眉头在心里嘀咕着。 就读于圣总统学园的学生都是富家子女,有些人来自名门显贵,有些则是父母的公司突然营运良好而致富的富豪子弟。 他们的共通点就是有花不完的钱!简单地说,这是一所有钱人家的子女就读的学校。 悠理的父亲剑菱万作足遍布于世界各地的剑菱集团的会长,在日本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野梨子的父亲是有名的日本画画家,母亲则是白鹿流茶道的掌门人,一家人住在江户时期武士住宅风格的宅邸里。 「珠宝商的女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顶着一头长卷发的女学生加入对话。 「你还是一样每天都在叫无聊耶。要是真那么闲,不如多用点心在运动部上面吧,运动部部长悠理小姐。」 来到两人身旁的女孩名叫黄樱可怜,跟悠理她们一样是三年级的学生。 「说的也是,悠理只有想去的时候才会露个面。」 野梨子也赞同这个提议。 「别开玩笑了!这间学校的社团每个都弱得不得了,我才去一天就不想去了!」 像是在说「别提了」似地,悠理将手伸到前面拼命摇晃。 圣总统学园的校风自由,除了服装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严格的校规。 男生规定穿着无扣式立领学生服,不穿外套时,衬衫要搭配领结。 女生则规定要穿着系有缎带蝴蝶领结的上衣加百棹裙,再搭配裤袜。 只要穿着基本的制服,小饰品或发型等等都可以随意搭配。 其它校规也一样自由,这里的学生都很有分寸,因此不需要制定太细支末节的规定。 运动类的社团大致上有棒球、足球、剑道等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员都是些缺乏毅力的有钱子弟,因此就像悠理感叹的一样,各个社团都没什么突出的表现。 没有严格的校规虽然是件好事,不过大家不管做什么都是非常温文儒雅,是个悠闲的校园。 「啊!是美童少爷!」 一群女学生的尖叫声传人正在树荫下聊天的三人耳里。 「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这么俊美迷人!真令人赞叹!」 「他的父亲可是瑞典大使呢,太令人羡慕了!」 校舍窗口聚集了一群女学生,每个人都看着中庭热烈地谈论。 悠理、野梨子和可怜三人朝引起骚动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位金色长发飘逸的男学生+左右各带着一名女学生定来。 他跟可怜三人一样是三年级的学生,名叫美童格兰尼耶。 「美童,你会来参加我下个月的生日派对吧?」 「约好啰!美童,你也要来参加人家的舞会哟!」 两名女学生像是在抢美童般,自左右两边紧紧抱着美童的手不放。 被人抓着双手的情况下应该不容易行走,然而美童非但没有感到不耐烦,反而露出满足的笑容。 「那当然!只要是派对,什么时候我都ok!」 美童说完后,眨了一下蓝色的眼睛。 在附近打排球的女学生们看到美童,都着迷得停下手边的动作,陶醉地凝视他的身影。 「喔~~他还是这么招摇啊!」 可怜笑着说道。 「下流!」 话说得这么重的是野梨子,她最讨厌那种轻佻的态度。 「他真是个天生的花花公子!」 悠理也十分受不了。 美童格兰尼耶的父亲是瑞典大使,祖母是日本人,因此身上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o, 他的生存价值就是俊美的外表相来自他人的爱慕。 「恋爱造就人生」是他的信条。他有数不清的情人分布在校园内、日本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排满了约会,因此让人不禁怀疑他除了约会,难道没有其它事可忙了吗? 用眼角看 了正不吝惜地对少女们露出笑容的美童一眼,悠理三人走向各自的置物柜拿书包。 「唔,今天还真少啊……」 可怜一打开置物柜就看到里头放着三封信,每封的寄信人都是男生,三封都是情书。 「哎呀,可怜,原来你喜欢收到情书啊?」 野梨子问。 「那当然,因为我是女人嘛!有追求者的感觉很好,还可以让自己更有自信!」 可怜一边拨着她那头引以为傲的长发,一边回答。 可怜的生存价值一样是美丽的外貌与他人的爱慕,跟美童是半斤八两。 而她的座右铭是『嫁入豪门!』。 因此她每天勤做美容操,面膜、按摩更是一样都少不了,这么执着于美貌,都是为了能迷恻帅气多金的男人,早日嫁入豪门。 「哪里好啊!?」 悠理不禁抗议着。 「你们看,又都是女孩子写来的!」 悠理的置物柜里也有好几封情书,不过寄信人全都是女生,五官端正的悠理长得也不差,却从没收过男生的情书。 「也是啦,谁叫悠理比学校里的男生还要有男子气概呢。女生们会想写情书给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可怜笑着说道。 悠理的兴趣是打架和吃东西。 虽然她超级非常不擅长读书,却没有一项运动可以难倒她,就连打架的技术也是天下第一,几乎没有男生比得过悠理。 小时候,如果班上有女生被人欺负,悠理会马上挺身而出,将对方打得痛哭流涕,正因如此,许多女孩子便把悠理视为她们的英雄,投以热切的爱慕视线;反观男孩们则十分畏惧剑菱悠理,不敢将她视为女生…… 「来,可怜,这些送你!你最喜欢的情书!」 野梨子将放在自己置物柜里的情书拿给可怜。 一共有六封,是可怜的两倍。 「慢……慢着,你是什么意思啊,野梨子!这些情书又不是写给我的,就算给我,我也不会高兴!」 「因为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呀。」 「至少礼貌上应付一下,读过之后再丢掉吧?」 「这种礼貌不遵守也没关系!跟那些男生根本不需要讲什么礼貌!」 身材娇小、皮肤白皙、乌溜溜的秀发加上娃娃头,忠实呈现出「大和抚子」形象的野梨子,在校内受到男同学们压倒性的欢迎。 说那些热烈的爱慕者将野梨子视为女神一般地仰慕也不为过。 连自认美貌无人可比的可怜,收到的情书数量也从来没有赢过野梨子,经常为此感到十分不甘。 然而这么受男生欢迎的野梨子却讨厌男性。 虽然受到众多男生的爱慕,野梨子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位男生交往过,情书也一封都没有打开看过,而那些一扫都扫不完的情书最后全都被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啊—好无聊,干脆到俱乐部露个脸吧。」 悠理叹道,野梨子和可怜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也好,我就到社交俱乐部去一趟吧!」 「我要去围棋俱乐部。」 「摇滚同好会今天也有活动。」 可怜、野梨子、悠理三人说了三个地方,却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三人的目的地是一间门上挂着『有闲俱乐部 非相关人员请勿进入』警告标语的房间。 在一张大桌子上铺上座垫后,说要去围棋俱乐部的野梨子跪坐在上头,对面是位梳着中分西装头,只留下少许浏海的男孩子。 「3之十。」 「4之十一。」 两人中间摆着棋盘,野梨子执白子,对面的男孩执黑子。 「听说你拒绝了白波同学的追求。野梨子,你还是这么讨厌男生啊!」 坐在野梨子对面、梳着西装头的男生名叫菊正宗清四郎,他一边轻轻下了一只黑子一边说。 清四郎是外科医生的儿子,家里开了间大型医院,成绩经常名列前茅,还精通各种武术,和野梨子是打从出生起就有交情的好邻居。 「你管太多了,清四郎。」 「我是站在青梅竹马的立场替你担心耶!」 「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下一步该怎么走吧!你的棋艺最近退步不少呢。」 野梨子说完后落下一子。 那一子落在非常巧妙的地方,清四郎不禁发出呻吟,苦恼地思考对策。 从刚才开始,房间里的大音量摇滚演奏就一直没停过。 「弹得太棒了,魅录!今天状况不错喔!」 悠理一边弹着电吉他,一边向背靠着背、同样弹着吉他的男学生说道。 「悠理,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一下?」 「才不要咧!反正你只是想要我帮你泡妞,对吧?」 看见悠理皱起眉头,染成粉红色剠刺头的男孩——松竹梅魅录苦笑了一下,两人又更加卖力地弹着电吉他。 魅录的父亲是警视总监(注1 p69),或许是受到父亲职业的影响,他对机械与危险物品方面了若指掌,骑机车的技术可媲美职业级赛车手,就连在帮派里也相当吃得开。 而可怜正在弹着电吉他的悠理和魅录旁边练习社交舞。 她的舞伴就是刚刚被两名女学生拉着手的美童格兰尼耶。 「嗯……舞步的感觉不太顺,今天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可怜歪着头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来练习眼神好了。」 美童微笑着回答。 身为欧洲上流家庭的一员,美童从小就学习社交舞,这也是必备的教养之一。 不单是社交舞,滑雪、网球、马术等等,只要是可以在女性面前展现帅气潇洒的运动,美童都很擅长。 这里既是可怜说的社交俱乐部,也是野梨子的围棋俱乐部和悠理口中的摇滚同好会。 共通的别名是『有闲俱乐部』。 圣总统学园里最引人注目的校园风云人物男女各三人。 有钱有闲的六人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问,因而成立了这个俱乐部。 六个人也顺便处理学生会的事务。 清四郎担任会长,副会长是魅录,经理是美童。 可怜是书记,悠理担任运动部部长,负责统筹所有运动社团的活动。 野梨子则是担任文化部部长,茶道、花道、美术、戏剧等等共十四个文艺性社团都由她统台。 圣总统学园的学生几乎都是有闲俱乐部中某一位成员的爱慕者,因此学生会的运作可说是非常顺利。 围棋、摇滚乐、社交舞都玩腻的时候,六个人就会在俱乐部里喝起下午茶。 可怜负责煮咖啡。 今天用的是蓝山咖啡豆。可怜认为要嫁入豪门,就必须了解如何招待客人,因此泡得一手好咖啡与红茶。 这个房间里有各式各样的物品。 围棋盘、电吉他和扩音器、茶具与茶点,甚至连清四郎专用的药物柜都有,药品种类比学校的保健室还多。 也有老师对他们这种随心所欲的作法感到头痛,然而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不只受到学生爱戴,连学校理事长都对他们赞誉有加,所以老师们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无法多作干涉。 但是他人眼中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生活,对六人来说还是不够刺激有趣。 「唉~~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 前一刻还弹着电吉他、乱跳乱叫的悠理,现在看起来依然精力旺盛,一点儿也没有流露出疲态。 「就是啊 !能玩的都玩腻了。」 「对呀。能做的事其实很多,但总觉得提不起劲。」 「和平的生活,步调不变的每一天……」 「可以玩的大概都玩过了吧?」 魅录、可怜、野梨子、清四郎也都赞同悠理的话。 六个人各有各的事要忙,也并非不喜欢安逸的生活,但是太过一成不变的生活总叫人提不起劲。 「对了,听说二年级的白雪绿怀孕了哟!」 啜了口咖啡,可怜突然想起现在校园内的最新话题。 虽然可能只是捕风捉影的传言,但是有不少学生看到白雪绿干呕、身体不适的样子。 「笨蛋!」 魅录的反应十分冷淡。 「对方是谁?」 美童向可怜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学校的男同学?还是其它学校的男生?或者是年长的对象?每个人都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知道让白雪怀孕的对象是谁。 白雪绿人如其名,是位清秀可人的美少女,外表给人的感觉比实际年龄还小。 从未听闻过她跟哪个男生交往的消息,也没人看过她跟男生约会。 因此当可怜听到怀孕传言的主角是白雪绿时大吃了一惊。 可怜心想,也许所谓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的脑海里浮现相爱的年轻恋人们相互依偎拥抱的画面。 一旦坠入爱河,那熊熊烈火似的情感是无法用理智冷却的。 只要牵着恋人的手,就可以在爱情的路上勇往直前。 眼中看不见其他人。 只看得见心爱的恋人。 那是爱情。 那就是爱情! 「啊~~我也好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怜深深地叹了口气。 尽管非常享受被追求的感觉、喜欢帅气富有的男性,然而到目前为止,可怜还没遇过真正令她神魂颠倒的对象。 可怜在回家的路途上慢慢地走着,前方天桥上穿着圣总统学园制服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使她停下脚步。 有一名女学生靠在天桥的栏杆上,神情恍惚地望着桥下来来往往的车辆。 她是传言中的白雪绿。 绿也是往这个方向回家吗?可怜心里猜测着,仔细一看,绿的神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可怜急忙往天桥上跑去。 绿的身体彷佛要被风吹走似地摇摇欲坠。 眼看绿即将往护栏的另一方倒下时,可怜立刻从后面紧紧抓住绿的手,及时阻止了她。 「黄樱同学……」 回过神来的绿转身看着可怜。 「再考虑一下吧,何必想不开呢?」 「咦……」 「我家就在附近,一起喝杯茶吧?就这么决定了!」 可怜家租下面对大马路的一栋白色大楼,一楼到三楼作为店面,四楼和五楼则当作私人住家。 自从可怜的父亲去世后,一直由母亲一人独自经营可怜家的珠宝店——『茱烽莉aki』。 虽然说是个人经营的店铺,但是高品质又洗练的商品广受顾客好评,拥有不少上流社会的客户。 进入起居室坐下后,绿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 可怜也不急着催促绿,她泡了杯红茶,慢慢等待绿的情绪冷静下来。 那个时候绿打算从天桥上跳下去。 原因跟那个传言有关吗? 看来她跟恋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问题。 喝了热红茶后,绿稍微冷静了一点,于是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她承认自己怀孕的事,并将孩子父亲的名字告诉了可怜。 「什么!富贵茂……是那个中年政客吗?」 本来猜测绿的对象大概是个高中生或大学生,没想到竟然从绿的口中听见这么令人意外的名字。 「真是的,虽然这样说不好,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当面批评对方的情人虽然不是件好事,可怜依旧忍不出一股脑地说出来。 「他常带着不同的女人到我们店里来选珠宝,是个女性关系很复杂的花心大萝卜啊!虽然说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同……」 富贵茂是名历练丰富的议员,时常爆出收贿的传言,是个与清廉有为完全扯不上关系的政治家。 腹部是反映一个人新陈代谢的最好指标,富贵茂的肥胖肚子看起来就像塞满了对金钱与权力的贪欲。 他每次光顾可怜家的珠宝店时,身旁的女伴都不一样,然后他会露出娘娘腔的笑容购买珠宝饰品给女伴。 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是来光临的顾客,因此可怜的母亲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说着客套话,心中却厌恶他到了极点。 如果对象是个有品味、有魅力的中年男子倒还另当别论,偏偏绿的对象是那个流里流气、手不小心碰到好像就会变得黏乎乎的男人…… 此时可怜脑中所幻想的,年轻恋人委身于彼此的热情中的浪漫情境早已彻底粉碎。 光是想像眼前清秀可人的美少女与那个大肚男相拥的画面,可怜就不禁感到头晕目眩。 可怜本来就对富贵茂那一型的男人不感兴趣,不过人各有所好…… 正当可怜这么想的时候,绿又说出了令人意外的答案。 「我一点也不爱他!」 绿流着眼泪激动地否认。 「他替爸爸的公司出了不少力……然后知道了我打算出国留学的消息之后,就藉口说有资料要给我,把我骗到他家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绿难以启齿。 就算不说出来,可怜大概也猜想得到。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他还威胁我不许说出去!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只能一死了之了。再加上学校同学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我死了反而还比较好!」 绿将脸埋在手中,开始号啕大哭。 可怜一开始就觉得事情很奇怪,原来其中有这样的内情。 面临这种遭遇就已经是个很大的打击,再加上竟然怀了孕,绿将这件事闷在心里不敢找人商量,独自承担一切压力至今肯定非常痛苦吧。 尽管心中对富贵茂的愤怒已经濒临决堤,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思考绿往后该怎么做。 · 「白雪同学!」 可怜轻轻地摸摸绿的头。 绿一边啜泣一边抬起头。 可怜双手捧着绿满是泪痕的脸庞并说: 「你也真傻,何必为了那种男人舍弃宝贵的生命呢?放心吧!我会帮你想办法。清四郎家是首屈一指的大医院,我们都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不要!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听我说,你才十七岁而已,应该更珍惜自己一点啊!那种男人就把他忘了吧!」 说完话的可怜露出温柔的微笑。 当天晚上,可怜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考着白雪绿的事。 虽然白雪绿听信富贵茂说要给她留学资料,而轻率地跑到他家的举动确实是太缺乏戒心了 。 不过对于这样的粗心大意,白雪绿肯定是最自责、最后悔的吧。 她怎么想像得到,一个年长、有社会地位的男性竟然会侵犯自己。 同为女性,富贵茂的所作所为绝对无法饶恕。 可以用妨碍性自主的罪名起诉富贵茂。 可是如此一来,绿就必须主动向警察局报案 ,到时候,绿的父母和学校的同学们也都会知道这件事。 到头来,绿还是只能在夜里哭着入睡。 可怜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气愤。 正当生气的可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烦意乱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母亲烽子端着红茶与点心走了进来。 「可怜,要不要吃块蛋糕?」 「我现在不想吃。」 烽子一边将茶点放在桌上,一边皱着眉担心地看着可怜,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妈妈,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 听见可怜的问题,烽子往沙发上一坐,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则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事情严重了!女人家果然不行啊!」 可怜也很少听过母亲说出这种拿性别当理由的泄气话。 珠宝商人是个远比表面看起来还要严苛的职业。 珠宝买卖动用到的金额十分庞大,因此需要当机立断的能力,哪怕下错一个小小的决定,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必须考量一切经费、善加运用,才能避免赤字维持店内经营。 然而倘若只在意金钱利益,又会失去造就美丽商品的品味。 再加上为了购入最好的宝石,需要能正确地分辨宝石价值的能力。 优异的经营头脑以及与此相对的美之监赏能力,无论缺少了哪一项,都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即便如此,烽子依旧克服众多困难,成功地将店面经营起来。这次竟然让她说出这么泄气的话,事态肯定非同小可· 「自从你爸爸去世后,妈妈一肩挑起珠宝店的生意,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失误!你想听吗?」 「嗯……」 可怜点点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会听到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烽子紧紧蹙起眉头然后说出: 「我把复制品当成真品,卖给了俄国大使夫人了……」 听见这句话时,可怜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因而震惊得说不出话。 . 把复制品卖出去了? 不会吧,把复制品当成真品卖掉了……? 「妈……妈妈……」 「啊~~可怜!」 似乎是对自己的疏失感到生气,烽子拼命用手敲打自己的头。 「这间店的信用已经破产了!事到如今,也不能拿真品去跟大使夫人换回复制品!万一消息传出去就完了!做这一行最讲求的就是信用啊!」 「……」 制作复制品是常有的事。 为了防止珠宝饰品被偷,珠宝商会依据不同的客人而使用与真品近乎一模一样的复制品,也有些客人会将真品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平时戴复制品。 但是将复制品当成真品卖给客人,是业界绝不能发生的事。 说实在的,能分辨宝石好坏的客人只占极少数,尽管如此,客人们依旧愿意砸重金购买,这是因为顾客相信该珠宝店的商品一定不会有问题、相信商品的价值一定符合这笔高昂的金额。 要建立起诚信的口碑必须花上数年,彻底毁掉只需要一瞬间。 「呜……妈妈真想一死了之!」 烽子开始大哭。 「俄国大使夫人还打算将那条复制品送给美国大使夫人。你应该知道吧?美国大使就快要卸任了,因此打算举办一场宴会。宴会中还要展示妈妈卖出去的那条红宝石项链!不过那个复制品做得几可乱真,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可是万一大使夫人送去监定,一切就全完了!」 烽子飞快地说完这些话,接着叹了口气。 「啊!这个时候就是要借酒浇愁!可怜,来陪妈妈喝两杯!」 说完话的烽子冷不防地站起身。 现在明明不是喝酒的时候,可是烽子已经彻底陷入自暴自弃的情绪中。 「说不定明天过后就喝不到酒了!妈妈一定会被警察带定的!」 「我、我看还是说出实情,将复制品换回来吧。」 「妈妈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可怜,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妈妈或许会跟那条红宝石项链同归于尽!」 烽子用力关上门后走出了起居室。 今天才在学校里抱怨生活无趣、没有刺激有趣的事,没想到才说完这些话,家里竟然就有这么大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 这实在太突然了,可怜只能一动也不动地呆坐在原地好一段时间。 * * * 「早安。」 「早安,今天天气真好。」 隔天早上,在圣总统学园里,学生们悠闲地相互问候。 可怜独自走在校园中,路上陆陆续绩有人向她打招呼,可是今天早上的可怜连回应对方的力气都没有。 昨晚在谈完之后,可怜陪着母亲喝到天亮。 烽子把酒当成白开水一样拼命喝着,还满口念着「真是太丢脸了」、「再也待不下去了」这一类的醉话。 因此可怜严重地睡眠不足。 她现在觉得头痛加上目眩,光是睁开眼睛就觉得痛苦。 可怜整晚都在思考该如何解决那条红宝石项梁的问题,却怎么想都想不出好办法。 那条项链是要拿来送人的这点实在非常棘手。 说不定项链现在已经送到美国大使夫人手上了。 假使直接向美国大使夫人解释那条项链是仿冒品,提出换回真品的要求,送礼的俄国大使夫人也会跟着颜面尽失。 最终手段只有偷偷掉包一途,但是美国大使馆的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轻易潜入。 在这种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有每天祈祷美国大使夫人一辈子不要把项链拿去监定了吧。 明天会被发现吧!?后天会被发现吧!?现在只能每天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尽管十分不愿意过着那种罪犯般的生活,不过仔细一想,母亲已经是个贩卖假珠宝的诈欺犯了! 「可怜!」 正当可怜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校舍时,野梨子叫住她。 清四郎也在一旁。 「怎么啦?」 「我没睡饱,觉得很不舒服!」 可怜一边按着额头一边回答。 「真是少见,要不要开个药给你?」 清四郎问道,可怜也大方地接受了。 「也好,清四郎的药一向很有效。」 现在可怜只想减轻头痛和目眩,让身体舒服一些。 三人走到了学生会室后,清四郎从药柜里拿出药罐,一边帮可怜配药,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昨天的事我已经拜托熟识的医生了,今天就会处理妥当。」 「谢啦!」 可怜轻轻地低下头。 昨天的事……是指绿怀孕的事情。 让清四郎来处理绿的事,应该就可以不露风声地顺利解决吧。 然而即使身体恢复了,心灵的创伤恐怕还无法痊愈…… 吃了清四郎开的药,可怜坐在桌子边休息时,悠理、美童和魅录一齐开门走了进来。 「可怜,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啊?」 「我们来探望你啦!」 说话的一二人脸上都堆满好奇的表情。 「啊——又来一群闲人!我要在这里躺一下,你们别打扰我,赶快回去上课!」 可怜一说完就趴在桌子上。 「干嘛这么急着赶我们定呀,可怜?我猜一定有什么内情。」 美童说道。 他们这么兴冲冲地跑来, 果然是为了凑热闹。 可怜认为反正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于是就向其他人说了红宝石项链的事。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什么?把仿冒品……」 美童说。 「卖给俄国大使的夫人……」 野梨子说。 「而且还是要给美国大使夫人的礼物?」 魅录说。 「万一被发现了,要怎么办啊!」 悠理说。 每个人都重新把绝望到谷底的现况复诵了一次。「被发现要怎么办?」可怜自己才想问啊! 「这在法律上应该称做诈欺吧?」 美童询问魅录。 「是诈欺没错!」 身为警视总监之子的魅录干脆地回答。 「清四郎,这是怎么一回事?」 野梨子提出疑问。 「明明知道是假货还卖给别人,这就构成了诈欺罪的事实。」 清四郎冷静地说。 「要是被发现了,对方一定会提出告诉,届时珠宝商当然必须负起赔偿的责任。而且开始打官司后,珠宝店的信誉一定会跌落谷底,以后恐怕很难再继续经营了。」 大家虽然想安慰可怜,不过看来是造成反效果了。 好不容易才将母亲生意上的可耻失误说出口,没想到不但没有人能给自己一点安慰,反倒一个劲儿地讨论「诈欺」和「诉讼」。 「够了!真啰唆!吵死人了!」 可怜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你们这些吃饱没事做的闲人,少在那边说风凉话!我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把他人的不幸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聊!什么嘛,我已经够苦恼的了,你们还来雪上加霜……」 说到最后一句时,可怜的话中夹杂着哭声。 被发现的话就会变成罪犯,就算运气好没有被逮捕,店里的信誉也会一落千丈,有钱的客人们不敢上门,最后菜烽莉aki倒闭,可怜和母亲也只好流落街头。 当然学校也不可能待得下去。大家一想到或许再也见不到可怜了,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美童,你跟美国大使夫人的交情如何?」 清四郎思考了一下后,突然问美童这个问题。 「喔,还算不错啦!她算得上是欧巴桑里的大美人。我常受邀参加她举办的宴会。」 跟美国大使夫人交情匪浅,不单单是因为美童是瑞典大使的公子,也是因为美童不仅受到圣总统学园女学生们的爱慕,更是贵夫人的偶像。 「你在打什么主意?」 察觉到清四郎的意图的美童回问。 「跟你一样。」 清四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知道了!趁大使夫人还没发现之前把项链掉包过来,对吧!」 看穿两人想法的悠理弹了一下手指。 「什、什么?这有可能做得到吗?」 昨天想了一整夜还想不到可行的办法,可怜实在难以马上相信。 「不管做不做得到,还是有一试的价值。」 清四郎并未直接回答可怜的问题,但是他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好—就这么办!」 魅录快速地拍了拍清四郎的背。 取得共识后,大家开始讨论该如何将真品跟复制品对调过来。 「宴会开始之后应该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对了,要不要干脆请大使夫人过来,告诉她原委算了?」 「不行啦,悠理!为了可怜家的信誉,绝对不能让大使夫人知道。」 「不然等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把电灯关掉,偷偷换过来怎么样?」 大家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 对呀,宴会中也是个机会,可怜心想。 如果是宴会的时候,就有办法在不惊动警备的情况下进入大使馆,再加上当天宾客云集,不可能注意到每一个人,行动起来也比较容易。 可怜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是与白雪绿有关的事。 「大家先停一下!既然机会难得,何不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我有个点子,你们先听听看吧!」 听见可怜的提议,大夥儿都靠了过去。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每个人都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只要碰到刺激的事件,众人立刻就会生龙活虎地团结起来,这就是有闲俱乐部的特色。 * * * 在东京都内大街旁的电话亭里。 一名身穿风衣的外国男子正在与电话另一头的人通话。 「嗯,一切都照计划进行。东西到手后,别忘了之前说好的酬劳。」 他的服装和神情都十分自然,从一旁看来,只会觉得男子可能正在交代公事,或通知家里今天会晚点回家,不会联想到其它情况。 然而与他通话的对象既不是家人,也不是公司的同事。 「我知道。我这边也很辛苦啊!总而言之,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女仆已经买通了吧?」 男子向对方确认后挂上了电话。 从电话亭走出来的男子正是俄国大使夫人的秘书。 巨款马上就要入手了。他一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我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人使唤了。 钱一到手,我就马上辞掉俄国大使夫人秘书的工作。 只要有钱,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一想到再过不久就可以摆脱目前的生活,男子的情绪更加兴奋到几乎要放声大笑,但是为了不让旁人察觉,他还是忍了下来。 * * * 美国大使夫妇卸任宴会当天。 大使馆内四处可见穿着华丽和服或晚礼服的宾客们。 美国大使夫人主办的宴会一向十分热闹,不过今晚的宴会比以往更盛况空前。 「真是太遗憾了,今后再也见不到夫人了。」 「是啊,没有夫人参加的宴会实在令人无法想像。」 聚集在大厅的宾客们纷纷表示惋惜与不舍。 美国大使夫人的宴会之所以能邀请到这么多的客人,不单只是因为她身为大国的大使夫人这个地位。 她那充满魅力的姿态与知性的谈吐在在吸引着人们,美国大使夫人就犹如社交界的一朵名花。 与会的宾客中,出现了受邀的美童与其舞伴可怜的身影。 美童身穿白色燕尾服。 可怜则是一袭深v领、开高衩的紧身长礼服。 「你打扮得真性感啊,可怜。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高中生。」 美童低声说道,两人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完全看不出他们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将项链掉包而潜入会场。 宴会开始了。 「感谢我最亲爱的挚友们莅临!一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你们,外子和我都感到十分不舍!」 美国大使与宴会主角大使夫人一同出现在宾客面前。 · 夫人穿着一袭高雅的礼服,胸前装饰着许多优雅的皱褶,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除了宝石项链外,夫人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可见那条项链多么地耀眼夺目。 宾客们皆投以热烈的掌声与赞赏。 「夫人还是一样光采动人。」 「对呀,真舍不得她回国!」 「那颗红宝石就是俄国大使夫人送的礼物,真是太美了!」 「我也收藏了一颗鸽血石,但等级实在是比不上啊!」 宾客们纷纷称赞大使夫人。 俄国大使夫人所送的豪华礼物早在贵夫人间造成话题。 美国大使夫人雪白的肌肤与宝石的红艳相互辉映,在水晶吊灯倾泻的光芒下,宝石显得更加耀眼。 全场知道那条宝石项链是复制品的,大概只有可怜等人吧。 「需要来杯饮料吗?」 穿着网袜的兔女郎端着饮料朝可怜与美童的方向接近。 仔细一看,装扮成兔女郎的是野梨子。 「很适合你呢!可惜身材不够凹凸有致。」 两人错肩而过时,可怜低声地在野梨子耳旁说道。 「用不着你操心!」 野梨子压下心头的怒火装出笑脸,为了继续配送饮料而离去。 还有一位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也混进了晚宴会场。 一位打着蝴蝶领结的服务生正在吧台里准备调酒,他就是魅录。 美童朝吧台看了一眼,魅录立刻摇了一下手中的调酒杯回应。 可怜和美童确认彼此都在没让旁人起疑的状态下准备就绪后,再次环视着会场。 不需费力四处寻找,他们立刻就发现猎物在哪里。 因为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目标——富贵茂完全无视于周遭的目光,正与两名男性宾客开心地谈笑着。 「哎呀,富贵老弟,听说你最近在『这方面』颇有收获,是吧?」 「哪里,还比不上老师您呢。」 「哈哈哈……男人的价值果然是建立在事业与女人之上啊!」 三人大声地谈论着肤浅的话题。 可怜和美童朝彼此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野梨子与魅录。 四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已经确认目标! 作战开始! 可怜和美童分头进行各自的工作。 「夫人,您好。」 与可怜分开后,美童定向大使夫人。 「哎呀,是美童啊。」 「您今天比平时还美呢,这颗红宝石很适合您!」 美童从容地吐出赞美的言辞后,在夫人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呵呵……你的嘴巴还是一样甜呀。一想到就要跟美童分开,我就觉得好寂寞。有空到美国玩的话,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喔。」 「这是当然的。」 看到美童与夫人开始交谈,扮成兔女郎的野梨子慢慢朝他们走近。 美童从野梨子的托盘上拿起两杯酒,并将其中一杯递给夫人。 「我们来干杯吧!希望以后还可以碰到像夫人这般完美的女性。」 「谢谢你的赞美!真是遗憾呐,你梦寐以求的那个人不是我。」 夫人开玩笑似地笑着说道。 「听说大使先生收藏了不少来福枪,我很爱惜这条小命的。」 美童也微笑着回答。 巧妙地以半玩笑、似真似假的诙谐口吻交谈,是社交界不可欠缺的技巧。 「祝您好运!」 「祝你好运!」 美童和夫人轻碰对方手中的酒杯。 确认夫人喝下杯中的酒后,美童紧靠到夫人身边。 另一方面,可怜带着最完美的笑容往富贵茂的方向走去,并且出声向他打招呼。 「富贵叔叔,好久不见!」 「你是……?」 富贵一时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显得一脸困惑。 「讨厌,人家是可怜啦,就是茱烽莉aki店主的女儿啊!叔叔真过分,竟然忘了人家!」 只要对男人娇媚地叫个几声「叔叔」,就算彼此没什么交情,也不会有男人不喜欢。这是可怜长期累积下来的心得。 「哦—原来定那家珠宝店的女儿呀。你今天看起来好成熟,我都认不出来了。」 如可怜所料,富贵露出了笑容。 「叔叔,最近的高中生发育都不错喔,哪像可怜的身材不够好,觉得好自卑。」 可怜故意将双手环在胸部下方,顺势用手臂往上一挤,使胸部看起来仿佛快从礼服里蹦出来。 见此,富贵不由得盯着不放。 「没……没这回事,你的身材也很不错啊!」 富贵伯被人看见自己色眯眯的样子,于是假装咳了两声,把视线从可怜的胸部上栘开。 「令堂今天也来了吗?」 「我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的……可是他太孩子气了,一点都不体贴。还是像叔叔这样成熟的男人才懂得女孩子的心,虽然带点危险的气息,却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迷上呢!」 「是……是吗?」 可怜的甜言蜜语哄得富贵心花怒放。 「请问要来杯饮料吗?」 过没多久,扮成兔女郎的野梨子走到两人身旁。 「啊,是酒耶—·叔叔,我们来干杯吧。」 「那怎么行,你还未成年。」 「叔叔真坏心,千万要替人家保密,不能让我母亲知道喔!」 可怜故意闹起别扭,从野梨子的托盘上拿起酒杯递给富贵。 「来,这杯给富贵叔叔。」 「好吧,就喝一杯。」 「干杯!」 富贵举杯轻轻碰触可怜的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他还满中意可怜的,也因此彻底失去了戒心。 干完杯后,可怜依旧黏在富贵身旁,左一句「叔叔真有魅力」,右一句「叔叔真性感」地猛灌迷汤。 不知不觉间,富贵的视线越来越无法离开可怜的胸前,一双眼睛几乎快黏在上面了,还不时吞着口水。 药效差不多该发作了吧,可怜心想,事先掺在酒里的药似乎发挥了效果。 「叔叔,您怎么啦?」 可怜故意问富贵。 「没……没事,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有点热。」 富贵慌慌张张地想掩饰自己的异状,却掩不住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的事实。 可怜看出时机已成熟,趁机对富贵说道: 「咦?叔叔,她又来了。」 她还不忘装出不可置信的样子。 「嗯?」 「刚刚美国大使夫人一直往叔叔的方向瞧呢!叔叔真是的,一刻都大意不得!」 「怎……怎么可能!小孩子不要随便开大人玩笑!」 「才没有呢,我是说真的啊!」 可怜摆出一副吃醋的表情。 「人家已经注意好久了。我听说大使夫人最喜欢像叔叔这样有男子气概的日本男儿了!」 「不、不会吧?」 富贵嘴里始终否认着,表情却显得有些欣喜。 同一时间,掺在美国大使夫人杯中的药也开始发挥作用。 「夫人,您的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美童故意靠到夫人身边,一脸担心地问。 「嗯……好像有点站不稳。」 「找个地方躺着休息一下吧。我悄悄扶您出去,以免惊动其他宾客。」 「也好……麻烦你了,美童。」 夫人似乎连回话都显得困难。 「哪里,为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美童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扶着脚步不稳的夫人定出宴会会场。 美童扶夫人上了二楼,走进走道尽头夫人的个人房间里。 房间没有点灯,只有一丝月光从窗外洒落。 抵达房间时,夫人已经完全熟睡了。 美童扶夫人躺上床,轻轻解开夫人脖子后方的扣环,将赝品项链取下。 随后再将藏在身上的真品挂回夫人的脖子上。 这个时候,夫人礼服一边的肩带松脱开来,酥胸若隐若现,昏暗的房内,她雪白的肌肤在窗外月光照射下映出妖艳的光芒。 可惜不能对她下手。看着横卧的夫人,美童暗自叹息。 夫人的年龄都可以当美童的母亲了,不过只要是美丽的女人,年龄大小都不成问题,美童的守备范围非常广泛。 美童弯下身打算将夫人的肩带调整好,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计画,还是决定维持现在的样子比较方便行事。 如此一来,项链的掉包作战就成功了。 接着只剩下富贵茂的部分。 「悠理!」 美童悄悄打开落地窗并走到阳台上。 「我在这里!」 悠理探出头,她将身体缩成一团坐在阳台的角落。 「门锁已经被我撬坏了。真是的,为什么要我扮演这种跟色狼没两样的角色啊!」 悠理在宴会开始前就偷偷地躲到这个阳台,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躲藏,再加上不时听见下方传来热闹的声音,悠理一个人等得都快发疯了。 随便乱动又怕不小心被人看到,所以只能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当初说死也不要扮成兔女郎的人是你呀,悠理!」 「那是当然的。我真是服了清四郎,竟然想出这种色诱计画!他根本是个闷骚色狼嘛!自己一个人悠闲地喝着茶,却要我们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作战计画是清四郎策划的,由于没有他出场的余地,所以就在附近的咖啡厅里等待大家的消息。 悠理抱怨归抱怨,还是乖乖躲回原来的位置,静候出场的时机。 再过不久,就轮到悠理大展身手了。 一楼的大厅里,宴会依旧热闹地进行着。 富贵和可怜分开后,陆陆续续与其他几位朋友交谈,却始终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在对话上,让他十分苦恼。 身体非常燥热,呼吸也很急促。 体内好像涌出一股热意。 富贵心想,这应该是会场的热气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吧?虽然他已经满头大汗了,仍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和友人谈笑。 魅录一直观察着富贵的动静,当他看见美童回到大厅后立刻开始进行下一个行动。 「富贵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魅录走近富贵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大使夫人正在房里等您,她似乎有话想跟您单独聊聊。」 「什、什么!真……真的吗?」 「请您移驾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轻声告诉富贵这些话后,魅录就走开了。 富贵独自站在原地,感到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我听说大使夫人最喜欢像叔叔这样有男子气概的日本男儿了!』富贵不禁回想起可怜的话,莫非她说的是真的!? 不,就算是真的,大使夫人也不可能主动邀我……即使心里还有些顾虑,在药效影响与可怜的煽动下,富贵的脚仿佛失去控制般,自动朝二楼定去。 富贵站在最里面的房门前,将手放到门把上转了一下,门没有锁。 看来那个服务生说的是真的!一想到此,富贵轻轻将门推开……门被打开的瞬间,大使夫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的景象随即映入眼帘。 「这……这实在是太大胆了!」 夫人礼服的裙摆卷到大腿位置、酥胸半露。 看来就像是心急如焚地等待富贵到来,准备诱惑他的样子。 「原……原来如此,您这么需要我啊……」 富贵呼吸急促,摇摇晃晃地一步步朝夫人的方向前进。 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了。 悠理躲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切。 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想一脚踢飞他,但是悠理将这股冲动忍了下来,按下无线发信器的信号键。 在宴会会场,野梨子身上佩带的笔型收信机收到了悠理传来的信号。 ——是暗号! 野梨子迅速离开会场往二楼移动。 大使夫人的个人房间里,富贵眼中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夫人,其余事物一概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就在富贵站在床边,伸手抓住大使夫人手腕的瞬间…… 「啊~~~~~~~~!」 房门突然被打开。 富贵猛一回身,门边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兔女郎。 「快来人啊!救命呀!快来人啊!」 那名兔女郎——野梨子使尽全力,用一楼宾客都听得到的音量大声叫着。 一开始只是演戏,野梨子却在不知不觉间打从心底发出尖叫。 富贵面对露出大片肌肤的夫人蠢蠢欲动的景象,让有着极度洁癖的野梨子看一眼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慢、慢着!这是一场误会!」 富贵出声向野梨子解释,但是野梨子觉得很恶心,一路尖叫着跑开。 野梨子惊慌的叫声引起一楼大厅宾客们的骚动。 野梨子跌跌撞撞地跑到大厅,向宾客们控诉她目击到的景象。 「刚、刚刚夫人说她身体不太舒服,要我端杯水到楼上,结果我一上楼就看见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正打算非礼夫人!」 宾客们听完野梨子的话,无不发出惊叫。 「什么!」 「快到夫人的房间去!」 「立刻通知外头的警卫,不许任何人离开这屋子!」 「派人看守所有的出入口!」 「夫人应该还没事!」 女性宾客纷纷发出尖叫,男性宾客则一同往二楼奔去。 场景回到夫人的房间里,富贵对事态的发展感到十分恐慌。 发热的身体也在瞬间冷却了下来。 宾客们跑上二楼的阵阵脚步声传进富贵耳中。 不赶快离开这里就糟了,富贵心想。然而夫人的房间位于最尾端,毫无退路可逃。 他连忙四处寻找房内是否还有其它出入口,突然发现可以从阳台往外逃。 于是富贵急忙跑向落地窗。 「可恶的家伙!看你往哪逃!」 富贵的手即将碰到落地窗的一刻,突然有一股力道从外侧将落地窗打开。 看到悠理由阳台跃入的身影,富贵不禁瞠大了双眼。 他还来不及细想阳台上为何会有人。 「像你这种色眯眯的老头,就该受点教训!」 悠理大声说完后,凶狠地赏了富贵一个回旋踢。她老早就想好好教训富贵一顿,现在终于可以尽情发泄了。 「呃啊……!」 那一踢轻松地将富贵的肥胖身躯踹倒在地。 富贵一边呻吟着,一边痛苦地满地打滚,悠理确定富贵已经痛得站不起来后,又再次躲回阳台的角落。 悠理一躲回阳台,立刻有好几名警卫冲入房内。 警卫们一见到兔女郎说的留着胡子的男人,随即伸出强壮的手臂将富贵从地上拉起、由两旁架住。 「等、等一下!请听我解释!」 警卫架住富贵的双手将他带往门外。 「真的是夫人找我过来的,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有个服务生跟我说夫人在房间等我,我才过来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然而,现场的宾客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富贵解释。 除了富贵,没有任何人听过服务生代传的讯息。 「真是个下流无耻的男人!这种大色狼就应该狠狠关他几 年才对!」 「这下他也完蛋啦。」 「哎呀呀,因为女人而身败名裂啊。」 「他是不是头脑有问题啊?居然敢对大使夫人出手,肯定是脑袋不正常!」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呢!」 一知道意图非礼大使夫人的恶徒是富贵,在宴会上跟富贵有说有笑的宾客们态度一变,纷纷谴责他的行为。 毕竟对象可是美国大使夫人。 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酿成国际问题。 为了自保,每个人都拼命和富贵撇清关系。 可怜、美童、野梨子、魅录四人看着富贵被警卫带走,悄悄对彼此点了点头。 风流情事虽然是男人的勋章,但是下流的丑闻可是会要人命的。 这正是所谓的社交界。 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离开大使馆后,立刻去见可怜的母亲。 烽子一边担心着作战是否顺利,一边等待着。 当他们将掉包回来的复制品拿给烽子、报告作战成功时,烽子不禁高兴地跳了起来。 「来来来,大家多吃点!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不必客气。」 烽子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和饮料一一端到众人面前。 「啊,肚子饿死了。你们在宴会上应该吃了不少好料吧?」 跟往常一样,悠理的话题依旧只绕着食物打转。 「那个男人现在应该在警局吧?虽说是自食其果,他也真可怜啊。」 野梨子说道。 虽然美国大使夫人的事是故意设计陷害富贵的圈套,不过富贵确实对白雪绿犯下了同样的罪行,受罚也是理所当然。 「强迫女性的男人是垃圾中的垃圾!」 美童也跟着赞同。 当大家都在为作战成功而兴奋的时候,只有可怜默默地不发一语。 「可怜,你怎么啦?」 注意到她不开心的神情,魅录不禁问道。 「嗯……」 可怜低下头回答。 「就算我们帮她出了一口气,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创伤……希望白雪同学可以早日走出阴影。」 听到可怜的话,其他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尽管听到富贵被逮捕的消息,绿的心情应该会好转一些,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与富贵之间发生的事可以就此抹去。 今后那些痛苦的记忆一定会不断折磨着绿,持续数个月,甚至数年后也不会消失。 . 「放心吧,女人是很坚强的!」 悠理率先打破消沉的气氛。 从将「坚强第一」视为信条的悠理口中听见这句话,让人顿时感到十分有说服力。 虽然不是马上能复原,但是绿总有一天一定能克服阴霾,坚强地迎向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大家都这么相信着。 「好啦,各位不适合这么多愁善感,赶快开动吧!」 烽子拍了拍手催促大家。 「好~~~」 「哇,开动啰!」 大家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呐,清四郎。」 可怜探起身问了一件她一直感到好奇的事。 「那个药是用安眠药跟催情剂调成的吧?效果似乎非常好。不过我很好奇,催情剂真的可以让没那个意思的人兴奋起来吗?」 「呃……」 富贵原本就是个毫无节操的人,因此难以分辨他的哪些行为是药效所致。 「这、这个嘛。我没试过,所以不太清楚。」 清四郎一反常态地结结巴巴。 就连始终维持一贯的沉着冷静、看不出一丝缺点的清四郎遇上了这种话题,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是吗?」 野梨子从和服的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纸包给大家看。 「那就马上来试试看吧,我身上还有一些剩下的药喔。」 「哇!好啊好啊!」 魅录兴奋地大叫。 「谁叫清四郎老是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好玩!」 「就这么办!魅录、美童,把清四郎压好!」 悠理当然非常赞成。 「哇,好像很有趣!撬开他的嘴巴灌下去!」 美童也加入了整人的行列。 大夥将清四郎围起来,并且步步逼近。 「走、走开!笨蛋……」 清四郎不断后退,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 「不要拿自家人开玩笑啦!够了,不要把别人的身体当玩具!你们这些吃饱没事干的闲 人!」 这次红宝石项链掉包&惩戒花花公子政治家作战,在六个人的通力合作下圆满落幕! 但是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万万没有想到,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ep—sode1·完—— *注1:警视总监:依据日本《警察法》所制定的日本警察阶级之一,属于日本警察九阶级中的最高位 置,相当于台湾的警政署长。 episode 2 潜藏在舞台上的魔物 东京都内俄国大使馆的房间里,从刚才开始,大使夫人的秘书一直压低声音讲电话。 尽管房内只有他一个人,大使馆内的电话也不可能遭到窃听,但是他仍然不敢用太大的音量说话。 万一被其他人听到通话的内容就糟了。 『斯密诺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忍不住满腔怒火。 『那条红宝石项链里根本没有当初说好的东西!你该不会是嫌我开的价钱不够高,把东西卖给敌对的公司了吧?』 「我怎么敢!请再仔细找找,我真的已经把东西放在红宝石项链指定的位置里了!」 『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而且那条项链跟你传过来的相片有些出入,红宝石虽然是真货没错,但周围的钻石少了一颗。』 「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当初指定的那一颗。我知道跟你接触的公司绝对不只我们,该不会是其他公司的人向贵国告密了吧?』 「……」 『不管怎么样,这很显然是你的失误!你没有备份的软片吧?赶快把微型软片找出来,否则你别想拿到任何酬劳!报酬的事等找到软片后再谈!』 对方语气强硬地再三强调后,不等斯密诺夫回答就迳自挂上电话。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使夫人的秘书——斯密诺夫用力地将话筒摔了回去。 他焦躁不安地回想每一个步骤。 应该没有任何疏失才对。 当初就是因为还有其他国家的产业间谍也在打这个微型软片的主意,自己才会把东西藏在红宝石项链里偷渡出去,而且也确实有藏好。 那个微型软片就藏在俄国大使夫人为了纪念美国大使卸任归国,而送给美国大使夫人的红宝石项链中。 然后再由事先买通的美国大使馆女仆将项链送到对方手里,并且取出软片。 到此为止,计画应该进行得十分顺利。 不料,最重要的软片竟然不在项链里。 美国大使夫人应该不可能知道项链里藏了东西。 究竟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以及什么地方将软片偷走了呢? 『你在吗,斯密诺夫?』 电话的听筒中传来大使夫人的叫唤。 「是的,夫人。有何吩咐?」 斯密诺夫连忙装出柔和的语气。 『前些日子我跟菜烽莉aki订做了一个蓝宝石戒指,你去帮我拿回来。动作快一点,我想早点看到。』 「是的,我知道了。我立刻过去。」 挂上话筒后,斯密诺夫咋了咋舌。 ——订做什么蓝宝石嘛!你这个臭女人! 不过是一个戒指,自己去拿就好了!虽然想这样回嘴,不过只要自己还是俄国大使夫人秘书的一天,就无法做出违逆她的行为。 只要找到那个东西、获得大笔酬劳,就可以告别这种唯唯诺诺的生活了。 为此,非得把那个东西找回来不可! 那个从国家研究所里偷出来的微型软片。 可是我费尽干辛万苦才偷来的东西。 无论如何都要把它找回来…… * * * 圣总统学园的礼堂,舞台上搭建了阳台的布景,正在进行戏剧排练。 「你正如微风拂过的树叶般轻轻颤抖。没错,你一定正在发抖,透过荣莉花枝蚜传来的震动,我知道你那惹人怜爱的小手正不由得地颤抖。」 一身骑士装扮的美童滔滔不绝地说着求爱的台词。 「是的,我正为你颤抖。我是你的俘虏,我已醉倒在你动人的言词之中。」 身穿礼服的女子自阳台往下看,口里说着回应美童的台词,那名女子是野梨子。 「既然我已成功使你为我迷醉,今生死而无憾!」 美童完全投入角色之中,那忧郁地抬头凝视阳台的姿态演得唯妙唯肖。 野梨子也不输给他,将心醉的表情表现得丝丝人扣。 「克利桑这个角色就像是为美童少爷量身打造的一样!」 「哎呀,白鹿同学演的啰珊也很传神呢!」 在后台等待出场的演员们一边称赞着两人的演技,一边看他们练习。 他们正在排练的戏码是『大鼻子情圣』。 这是一部以十七世纪法国真实人物为题材的故事。 席哈诺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剑客,在诗词及哲学方面也是才华洋溢,但是与生俱来的大鼻子却让他感到自卑。 他偷偷暗恋着美貌无双的表妹啰珊。 然而,与席哈诺隶属同一个军队的美男子克利桑也爱上了啰珊。 但是克利桑空有俊美的外表,口才却非常差,因此他向席哈诺寻求帮助,用席哈诺敦他的诗词、一字不漏地向啰珊表白——这就是正在排演的场景。 美童和野梨子都不是戏剧社的社员。 不过,当戏剧社决定学园发表会上要演出『大鼻子情圣』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接到戏剧社顾问老师的请求,希望他们参与演出。 由野梨子饰演啰珊,美童饰演克利桑,顾问老师表示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诠释这两个角色了。 两人每天毫不间断地练习,由于发表会已迫在眉睫,今天要正式穿上戏服进行排练,因此有闲俱乐部的其他成员也都来参观。 「那个打扮夸张的人是谁啊?」 看见野梨子的装扮,悠理不禁瞠目结舌。 「是野梨子吧,不然还会有谁?」 双手在胸前交叉的可怜站在悠理身旁,一副看似无聊的样子。 啰珊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因此野梨子的洋装上装饰着许多蕾丝和刺绣。 头戴金色卷发,脸上化着舞台用的浓妆,这样的野梨子看起来和平日判若两人。 野梨子胸前有一颗鲜艳的红色石头,正一闪一烁地散发出光芒。 那正是前些日子引起喧然大波的假红宝石项链。 它不小心被当成真品卖给俄国大使夫人,正以为茱烽莉aki会因此倒闭时,幸好靠着有闲俱乐部成员们的帮助渡过危机。 为了当做纪念,可怜向母亲要了那条假项链,它刚好可以当做这次演出的小道具,于是可怜借给了野梨子。 尽管只是条复制品,作工却十分精巧,戴上这条项链之后,啰珊的服饰更增添了几分华丽的真实感。 「看她一副乖乖牌的模样,想不到这么喜欢出风头。」 可怜接着抱怨了一句。 「凭她也能演美女啰珊,会不会太自大啦?再说她又不是戏剧社的,还敢跟一之藏社长抢女主角的位子!只不过在儿童剧团演出过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自谢为校内第一美女的可怜,对野梨子被指名为女主角一事感到十分不平衡。 「好了啦……你就别抱怨了。」 看到可怜愤愤不平的样子,清四郎笑着劝说。 「白鹿同学的演技真的比我精湛,难怪老师会选她当女主角。」 听见可怜的抱怨,戏剧社社长——一之藏彩子说话了。 这次她饰演啰珊的奶妈。 「一之藏同学真是心胸宽大,要是我的话,才不肯忍气吞声呢。」 可怜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哎呀,奶妈的角色也很重要喔!」 彩子笑着回答。 不愧是一之藏彩子,可怜不由得打从心底钦佩。 悠理也觉得彩子的修养比可怜好多了,并且由衷感到佩服。 彩子的 双亲部是有名的演员。 母亲一之藏广美是众所皆知的美女演员,而彩子也遗传了母亲的美貌。 不仅如此,彩子的言行举止十分高雅、待人又和善,因此受到众人的尊敬。 当顾问老师提议要起用野梨子担任女主角时,彩子也认为选择形象适合的人来演出比较重要,所以马上就同意了,既然彩子赞成,其他社员也就坦然地接受了。 谈话中,练习也逐渐进展到这出戏的精采场面之一——啰珊和克利桑的吻戏。 「啊……啰珊!」 美童攀上阳台前的树接近野梨子,接着两人的脸靠在一起准备接吻。 原本预定采借位演出,然而美童搭在野梨子肩上的手却施力将她拉了过来,打算真的吻上野梨子的嘴唇。对平时就常与女生接吻的美童来说,小小的吻就跟握手一样,但是这对野梨子来说可是个大问题。 「啊!真的要亲下去了!」 「讨厌~~~不要啊,美童少爷!」 后台的女社员们激动地叫着。 「美、美童!等一下……」 受到意想不到的拉力,野梨子将全身的重量集中于撑着扶手的手以支撑身体。 尖锐的吱嘎声响起的同时,布景的扶手松脱了。 「啊—!」 靠在扶手上的野梨子大幅往前倾倒。 「哇,要掉下来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惊叫出声。 事情发生得太令人措手不及,野梨子就这样在大家面前头部朝下地掉了下来。 「白鹿同学!美童同学!你们没事吧?」 彩子两手拉起戏服的裙摆,惊慌失色地朝两人跑去。 「嗯……」 野梨子一脸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野……野梨子,快起来啦!」 美童瞬间变成野梨子的背垫,躺在地板上大喊。 除了美童嚷着撞到腰之外,两人都没受到严重的伤。 虽然只是布景用的阳台,高度少说也有两公尺以上,如果掉下来的姿势不对,或许有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老师,榫头好像松脱了!」 急忙爬上阳台查看的社员发现原因,立刻报告老师。 「什么!我不是交代过大型道具绝不可以马虎吗!?」 「奇怪,我们应该做得很坚固了啊……」 被顾问一骂,制作大道具的社员羞愧地搔着头,不过似乎仍然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将松脱的部分又检查了好几次。 「幸好没有人受伤,四天后就是发表会了呢。」 彩子说完后,仿佛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似地吁了口气。 在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会室内,清四郎正将数片膏药贴在美童撞伤的腰和背上。 「好痛!」 「你真帅啊,美童。被女人压在底下还满符合你的形象嘛!」 看着平日爱装酷的美童腰上贴满膏药的样子,清四郎不由得笑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有美童在下面当垫子,野梨子才没有受伤。 「是野梨子太重了啦!」 看见没有人同情自己,美童又大声嚷道。 「你说什么,真没礼貌!」 野梨子一边整理急救箱一边抗议。野梨子的体型已经瘦得不能再瘦了,说她太重根本是故意找碴。 「谁叫你想吃人家豆腐,这是天谴。」 悠理说出一针见血的想法,并笑着看向美童。 正如悠理所说,如果当时老实地假装接吻,或许就不会发生这起意外事故了,因此美童根本没有立场抱怨。 「要不是可以占便宜,我何必演那种只有脸蛋、毫无内涵角色啊!」 尽管如此,美童依旧发着丰骚。 「跟你很配啊!」 为了报刚才的仇,野梨子毫不留情地回嘴。 「野梨子,我说你啊!」 「历史和地理两科不及格,现实可真是残酷呢。」 美童被逼得无话可说。 他虽然对自己的长相十分有自信,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成绩却称不上优秀。 相反地,野梨子不仅是人人称羡的美人,更是学年高段班的高材生,因此美童再怎么懊恼也反驳不了。 反正没有人受伤就好了。正当大家这么说的同时,可怜提着化妆箱走进学生会室。 「野梨子,我拿化妆箱来了。脸上的妆要赶快卸掉,否则皮肤会变差哟!」 可怜终日执着于维持美丽的外貌,即使不是自己的事,谈到美容依旧很啰唆。 「对喔,差点忘了。」 野梨子用头巾将浏海箍起,当她正准备卸妆的时候,清四郎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化妆箱,从里头拿出一条口红,似乎很感兴趣地注视着。 「哎呀,清四郎,你对化妆品有兴趣吗?」 可怜忍不住开玩笑。 「我觉得挺有趣的。」 清四郎一本正经地回答。 「嗯……确实很有趣。」 可怜在脑中想像着清四郎擦口红的样子。 美童就算擦了口红也很好看,一点都不好笑,他反倒会说「本少爷不管做什么打扮都很帅」之类的,然后自恋地一直盯着镜子吧。 不过如果扮成女生的足清四郎,反而会意外地有娱乐效果,好不好看倒是另一回事。 「我是指化妆品的制作过程啦!你这个人真是的……我喜欢研究像是什么都可以卸得干干净净的卸妆用品啦,或是怎样都不会脱妆的口红等等。」 了解到可怜在想像什么,清四郎赶紧解释。 「别说蠢话了,把卸妆乳给我。」 准备就绪的野梨子伸出手催促。 「是是是,遵命!」 清四郎转开卸妆乳的盖子,手却突然停下来。 「怎么啦,清四郎?快给我呀!」 野梨子正伸出手等着,清四郎却没有将卸妆乳递给她。 「你还是改用别的牌子吧,这个牌子添加太多香料,对皮肤不太好。」 「这样啊?」 至今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的野梨子吃了一惊。 「哎呀,真的耶,香味确实不太对劲。」 可怜也把鼻子凑近并闻了闻,只要是跟药品相关的问题,清四郎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野梨子和可怜也就不再坚持用那个卸妆乳了。 「对了,可怜。」 野梨子从书包里拿出红宝石项链。 「刚才掉下来的时候,项链不小心扯断了。发表会前修得好吗?」 野梨子和可怜将话题转移到项链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清四郎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手中的卸妆乳。 这里是可怜家——『茱烽莉aki』的接待室内。 遵照俄国大使夫人的吩咐,斯密诺夫前来取戒指。 这次的戒指也是一件杰作,主石大蓝宝石拥有被称为矢车菊蓝(注1 p143)的最高级色泽。 这枚戒指以俄国大使夫人挑选的蓝宝石当主石,再搭配aki的设计,是件手工制作的原创饰品。 「这就是夫人订制的蓝宝石戒指。夫人的眼光实在是令人佩服!」 不论烽子如何赞扬夫人的眼光,坐在对面的斯密诺夫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斯密诺夫的思绪完全被其它事情占满了。 也就是先前在电话中提到的事。 藏在项链钻石里的软片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妈妈,打扰一下好吗?」 可怜一回到家就 探头往接待室问道。 「什么事呀,可怜?妈妈正在招呼客人呢。」 「抱歉,这个可以马上修好吗?不小心弄断了。」 可怜拿出红宝石项链给母亲看。 「那条项链不是……」 见到项链的斯密诺夫不禁站了起来。 那条应该已经送给美国大使夫人的项链竟然就在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斯密诺夫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啊,这是那条红宝石项链的复制品,我女儿的朋友借去当成戏剧表演的道具。」 烽子如此回答。 「这……这样啊,原来如此。简直跟真品一模一样,害我吓了一跳。可以让我看看吗?」 斯密诺夫掩饰住心中的动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条项链。 他先清点钻石的数目,然后发现与他记忆中的一致。 这么说来,藏有软片的是这一条才对。 但是他动手脚的是俄国大使夫人所带走的顷链,应该没道理是假货,而且买家检查过的项链也是真品。 斯密诺夫绞尽脑汁地回想,终于想起美国大使夫妇卸任宴会那天,可怜也在现场,同时想起那天晚上大使夫人受到男性非礼,还引起了大骚动。 ——啊!项链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掉包了! 斯密诺夫总算想通了。 区区的高中生竟然敢要这种瞧不起人的把戏……打从一开始送到俄国大使夫人手上的,就是这条复制品。 ——真令人不敢相信! 斯密诺夫忍住当场咆哮的冲动。 他必须在不让人起疑心的情况下,把这条项链弄到手才行。 「夫……夫人,请务必将这条项链卖给我。」 「哎呀,这只是条复制品喔,值不了多少钱的。」 烽子笑着说道。 「而且我已经把它送给小女了。您喜欢的话,我再请人做条一样的给您吧!」 「不……不用了,这条就好!多少钱都没有关系,请把它卖给我!」 可怜斩钉截铁地拒绝丝毫不肯放弃的斯密诺夫。 「对不起,我很喜欢这条项链。再说我已经把它借给朋友了。」 如果对象是个年轻帅气的男性,可怜的态度肯定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吧,然而很不巧地,斯密诺夫完全不是可怜喜欢的类型。 可怜遇到喜欢的类型就会好言好语,不合胃口的,她可是一点情面也不给。 「……」 斯密诺夫这下可烦恼了。 难不成要不惜把可怜和她母亲打昏,然后把项链抢过来吗? 可是一旦在这里做出这种事,她们绝对会向警方报案。可怜母女都知道我的身分,我马上会受到全国警方的通缉。 要是被逮捕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仔细思考后,斯密诺夫认为无法采取强硬的手段。 「拜托你啰,妈妈!野梨子希望能尽快修好!」 可怜对斯密诺夫轻轻点了头,便离开了接待室。 * * * 那天早晨,在通往圣总统学园停车场的道路上,送学生上学的轿车一如往常地排成长长的一列。 林肯、凯迪拉克、劳斯莱斯以及最高级的宾士,所有种类的高级轿车在眼前一字排开。 「真是的,每天早上校门口都塞车。」 可怜一边斜眼看着高级轿车的行列,一边受不了地抱怨。 「这里的学生都是坐车上学的嘛!」 「就当作是一场小型的进口车展好了。」 野梨子和清四郎也深有同感。 三人朝着校舍走去,一路上不断听见学生们道早安的声音。 不论何时何地,有闲俱乐部的成员总是那么引人注目。 上学的人潮中,有名并非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却依然受人注目的少女,一路上受到众多学生们的问候。 她挺直背脊一个人慢慢地步向校舍,一头乌黑亮丽的直长发随着她的脚步飘逸。 她是戏剧社社长——一之藏彩子。 「早安,一之藏同学。」 「昨天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哟。」 两名女学生彷佛等候已久地向一之藏打招呼。 就读于圣总统学园的学生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女,然而其中只拥有财力的家庭占了大多数,因此像彩子家这种知名艺人所组成的家庭,在学园中就会成为众人崇拜的对象。 「介绍明星家族的节目里有提到你们家呢。听说你的双亲都是名演员,真令人羡慕!哪像我父母都是开银行的,多无趣啊。」 「呵呵……别这么说。」 彩子露出微笑并微微侧首。 「这次我的角色只是个小小的奶妈,辜负你们的期待了,真不好意思。」 「咦!!」 女学生们扬起责难之声。 「怎么会让你演奶妈呢?一点都不适合呀!」 「要是不让一之藏同学演美丽的角色,全校同学可不会赞成的!」 彩子脸上依旧维持着完美的微笑。 「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这样可以拓展戏路,我反而很高兴呢。主角是由白鹿野梨子同学所饰演。你们应该知道吧,她的美艳实在让人惊为天人!」 语毕,彩子向两位女学生轻轻颔首,再度迈开优雅的步伐走向校舍。 「一之藏同学真有风度,一点都不会因此而骄傲。」 「人长得漂亮,个性又温柔。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淑女呀!!」 女学生们一边赞叹着「不愧是一之藏彩子,外表与内涵都是十全十美」,一边目送她从视线中消失。 放学后,悠理、可怜、野梨子一同走向置物柜,如同早晨的高级轿车车潮一般,这也是每日的例行公事。 三人的置物柜里一如往常地放着数封情书。 然后一如往常地,野梨子是收到最多男生情书的人。 「来,可怜,这是你梦寐以求的情书。」 野梨子连看都不看放在自己置物柜里的情书,一把递给了可怜。 「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只喜欢写给我的情书。别以为自己受欢迎就可以瞧不起人!」 「这样啊,那我下次亲自提笔写几封文情并茂的情书给你好了。,」 野梨子又补上几句话,可怜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可怜的生存价值就是建立在异性缘上,你就别再捉弄她了啦。」 看见可怜每天为了情书的数量不及野梨子而生气,悠理也笑了出来。 「竟……竟敢瞧不起我!」 可怜这下可动怒了,开始撕碎野梨子递给她的情书。 「什么嘛!这间学校男生的眼光真差……!居然会喜欢你这种坏心眼的女人!」 她一边大声抱怨、一边撕毁情书时,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心中暗叫了一声,同时感到指尖传来剧烈的疼痛。 可怜的手指被划出一道锋利的伤口,不断流出鲜红的血。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可怜,你流血了!」 「怎么会这样!?」 悠理和野梨子不约而同地大叫,可怜总算才回过神来。 「信里……藏了刀片。」 悠理跟野梨子听见她的话,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三人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毛骨悚然地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情书碎片。 「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绝对饶不了那个人!犯人肯定是女的,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可怜用 包着绷带的手往桌上用力一拍,然后怒气冲冲地说。 学生会室里,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全员到齐,围着桌子讨论刚才的事件。 可怜的伤口虽然没有严重到需要缝合,但是在伤口痊愈之前,许多行动将受到限制。 他们将被撕破的信封收集起来,慢慢地拼凑复原,一一调查每封情书的寄件人。 只有一封的寄件人是捏造出来的,虽然刀片很有可能就是放在那封信里,却没有找到其它线索。 「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 清四郎这么说着,并且拿出一罐化妆品放到桌上。 那是野梨子之前用的卸妆乳。 清四郎说要研究看看里面添加的香料,便将它带了回去,野梨子也彻底忘了这回事。 「这个卸妆乳里掺了扑灭松。那是一种杀虫剂,含有剧毒,普通都会稀释后才使用。万一涂在脸上会怎么样,我想大家应该猜得出来吧。」 听完清四郎的说明,众人不禁倒抽一口气,惊惶地看着野梨子。 野梨子的卸妆乳。 写给野梨子的情书。 难以相信这些只是偶然的事件。 「难道有人……想对我不利?」 仿佛好不容易才从喉咙挤出声音似地,野梨子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道。 野梨子顿时惊觉到说不定排练时从阳台上掉下来的意外,也是人为的结果!? 可能是某个不知名的人事先调松扶手的榫头,希望野梨子从阳台掉下来…… 「你有什么线索吗?」 「怎么可能会有啊!」 对于清四郎的问题,野梨子激动地将头别向一边。 「清四郎,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早点告诉我们啊!」 悠理站起身粗暴地吼道。 「就是说嘛,我的手指和美童的腰伤肯定也是同一个人的杰作!」 可怜跟着抱屈。 「总之,这阵子千万别落单,犯人八成是校内的同学。」 魅录一脸认真地提醒野梨子。 「我猜是戏剧社的人,因为可以对野梨子的化妆品动手脚的只有他们。」 悠理试着推测。 「如果想动手脚的话,每个人都办得到呀!像我们不是就进去过吗?」 可怜对悠理的推测不置可否。 「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恶作剧。野梨子,你仔细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美童再次问了和清四郎同样的问题。 「我自己也想知道呀!真……真讨厌,竟然无缘无故被人攻击。可怜说的对,这种手段实在太卑鄙了……」 大家接二连三、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野梨子也混乱了。 「野梨子,你别放在心上。」 魅录出声安抚。 「一定是因为你太受欢迎了,才会有人眼红想教训你一下啦。这种事不是常有吗?比方说自己的男友喜欢上你,一气之下想报复之类的。」 听起来满合理的,但是野梨子心中依旧感到不安。 「好啦,快打起精神来!」 悠理拍了拍野梨子的背。 「就算野梨子天生倒楣,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你现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 原本只是想轻轻地拍一下,没想到一不小心拍得太用力,野梨子一个踉呛跌坐在地。 「啊……」 下一秒,玻璃窗突然破了。 某种东西从外面将玻璃窗打破,四散到空中的碎片飞溅到悠理头上。 「悠理!」 可怜惊叫。 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与玻璃碎片混在一起落在地上。 「在树林里!」 「可恶!这么大的石头!」 清四郎和魅录立刻跑到窗前查看外头的动静,却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的踪影。 「真是的……你还真不是普通倒楣。」 悠理满头是血地站在原地低声咕哝着。 这块石头肯定是朝野梨子丢来的。 假使在石头丢进来之前,悠理没有走到野梨子身后的话,石头八成会直接砸到野梨子的身上。 悠理可说是代替野梨子受伤,但是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 她心中的怒火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可恶!」 悠理忍不住大声咆哮。 「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犯人!等着瞧吧,我绝对要他为我、可怜和美童的伤彻底付出代价!」 其他的成员也纷纷赞同,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 野梨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学校里有人要对自己不利,甚至连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也被牵连进来。 一思及此,野梨子感到背后一股凉意,不由得双手环抱着自己。 说不定这个瞬间,不知名的凶手正从某处观察着这里。 窥视着这房里的一切,然后暗暗嘲笑着我们。 对方或许心想,下次一定要让野梨子好看,并带着执拗的目光等待时机到来…… * * * 这里是彩子的家—一之藏家的餐厅。 餐桌上摆放着花束,彩子与父母正在用晚餐。 「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共进晚餐了呢。」 说出这句话的是彩子的母亲。 她是驰名天下的美女演员——一之藏广美。 明明五宫与彩子十分相似,流露的气质却比彩子来得高贵华奢,看起来也十分年轻,就算说她是彩子的姊姊也没有人会怀疑。 「嗯,因为出外景的关系,我也一直不在家。」 彩子的父亲回道,他也是个演员。 外表虽然称不上英俊,但是成熟的容貌与精湛的演技却广受好评。基于那份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他也主演过许多电影和电视剧。 「你前一阵子主演的那部电影评价很不错喔,听说今年的日本电影大赏非你莫属!」 「哪里,你主演的那部『大鼻子情圣』的评价也很好!」 「罗珊可是我最拿手的角色。」 两人的话题一直围绕在工作上。 与其说是一家人团聚聊天,感觉更像是工作夥伴彼此闲话家常。 父亲与母亲结婚后,依然维持着将各自的工作放在第一顺位的生活方式。 他们因为国内外的演出或取景时常不在家,就算同样在东京工作,也因为早出晚归而碰不到面。 就像母亲所说的,一年里一家三口一起用餐的次数用手指都数得出来。 父母亲在家里用餐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因此彩子独自一人用餐是司空见惯的事。 即便如此,一之藏家依然被称作是令人憧憬的家庭。 据说他们家夫妻结婚之后依旧不束缚彼此,双方都可以在事业上尽情发挥长才,虽然互不干涉又感情融洽,而且还有个跟母亲一样漂亮的女儿。 甚至像这样被大众媒体赞为人人向往的理想家庭。 「对了,彩子学校的戏剧发表会也要演『大鼻子情圣』吧?罗珊这个角色不容易诠释,一定很辛苦吧?」 「啊……」 母亲冷不防地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彩子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明天你可以去看看妈妈的演出,妈妈演的罗珊可以当作很好的参考喔。」 父亲也这么说着。 「可是……」 「妈妈认识的制作人里,一直有人希望你能出道。发表会是星期二吧?到 时妈妈再带他去欣赏你的演技。」 母亲完全认真了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星期二我正好没事,不如一起去吧。」 父亲也没有询问彩子的意见,就自顾自地决定。 「……」 彩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角色不是主角罗珊。 是配角奶妈! 但是一个成功的舞台是演员和幕后人员同心协力的成果,有好的配角才会有优秀的主角,因此奶妈也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明知道非得跟父母解释不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母亲想像着如果彩子出道的话适合什么样的角色,父亲也说要是能跟彩子一起演出会有多么开心,两人热烈地谈论着梦想。 只有他们两人在讨论彩子的未来。 明明是彩子自己的事,她的意见却被忽视了。 失去了解释的机会,彩子食不知味地默默将晚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 * * 东京都内,一栋外表看似废弃房屋的大楼里,本以为空无一人的楼层中有三名外国男子聚集在其中一间房内。 沙发表面残破不堪、天花板上挂着数个蜘蛛网、空气中飘着发霉的气味,在在显示这里平常是废弃的状态。 三名男子正不耐烦地在房里踱步,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蒂堆得像小山一样。 「我查到了!」 另一名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软片在送给美国大使夫人的红宝石项链里。我找到为那个宝石加工的师父了!」 「这么说来,东西已经在i·w·哈伯公司手里了?」 一位坐在里面、看来像是首领的男子开口问道。 「不,根据消息看来,软片似乎没送到,应该还在日本。总而言之,我们只能盯紧斯密诺夫了!」 「听好,我们公司无论如何都要取得那个软片!」 首领对着手下们说。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关系,绝对不能让软片流入i·w·哈伯公司手中!一旦有状况发生,使用非常手段也没关系。」 首领依序看着每一个人,再次向三名手下强调。 * * * 想对野梨子不利的犯人究竟是谁? 可怜仔细调查了一番,却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可怜把写情书和暗恋野梨子的男同学一 一列出,并且整理成名单,发现人数实在是多到数不清。 就算剔除爱慕者众多这一点,野梨子也是个家世、脸蛋、成绩三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千金小姐,招人嫉妒的因素不胜枚举。 照这样推测,圣总统学园里可疑的学生就占大多数,根本没办法缩小嫌疑犯的范围。 现在有闲俱乐部的成员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保护野梨子了。 清四郎、魅录、美童之中,至少有一人会陪在野梨子身边。 然而自从窗户遭人破坏以来,没有再发生过任何危机。 尽管如此,成员们并不认为多次犯案的犯人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怀抱着这样的紧张感,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丝毫不敢将目光自野梨子身上栘开。 「好~~表现得不错,明天就照这样好好加油!」 戏剧社的顾问老师拍着手,称赞社员的表现。 礼堂内,发表会前的最后排练才刚结束。 经过不断的练习,野梨子和美童的演技有了显着的进步,和其他演出者也培养出默契,顺利完成排练。 「就是明天了,虽然只是学校的小型发表会,还是会紧张呢。」 「如果表现得好,说不定可以代表学校出去比赛喔。」 「不过这出戏的女性角色都没什么戏分,好无聊喔。」 戏剧社的女社员们正在连接着后台的房间里换衣服,同时兴致盎然地讨论明天的表演,声音中可听出她们对明天的期待。 野梨子换上制服,将解下来的红宝石项链放在专用的盒子里并收进书包。 「你很慎重呢。每天都会把它带回家吗?」 彩子见到这个情景,于是向野梨子问道。 「嗯。这条项链是朋友借我的,弄丢就麻烦了。」 演戏需要用到大量的戏服和小道具,社员们将道具整理好后放在社团办公室里。 至于其它饰品、甚至是私人物品,野梨子也一直将其放在社团办公室内,唯独这条项链她总是每天带回家。 「今天刚好是我母亲演出『大鼻子情圣』的最后一场公演。虽然可能迟了些,但我想对你的演技应该会有所帮助。要不要一起去看呢?」 彩子对野梨子提出邀请。 野梨子一直很想去观赏一之藏广美的演出,若跟熟悉戏剧的彩子一起欣赏,想必可以更加尽兴。 「芏大;里。」 野梨子离开房间向在外头等候的美童说道。 「你帮我跟清四郎说请他先回去好吗?我要跟一之藏同学一起去看戏剧公演。」 「嗯,好啊。」 不可以让野梨子离开你一步,清四郎这么叮嘱过美童。不论什么时候,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中一定要有人待在野梨子身旁、注意四周的情况——清四郎如此严加命令众人。 可是美童心想,现在这个情况应该算例外吧。有彩子在,犯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出手。 「帮我把书包拿回去好吗?好重喔。」 「自己要小心一点喔。不过有一之藏同学陪着你,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美童接过野梨子满是课本和笔记本的书包。 「我请我家司机开车送我们过去,这样就不必麻烦美童同学帮你把书包拿回去了。」 彩子提出建议。 「嗯……但是总觉得很麻烦你们。」 野梨子婉拒了彩子的好意,与彩子一同离开学校。 一抵达会场,观赏公演的人潮早已一片热闹。 售票处的窗口上写着「今日门票已售完」,可见门票全数销售一空。 剧场入口的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看板,上头是扮演罗珊的一之藏广美,下方的入口不断涌出大批观众。 「好多人喔!」 野梨子重新对一之藏广美受欢迎的程度感到佩服。 与彩子并排着一起朝入口前进时,擦肩而过的民众中有好几个人马上就注意到了彩子的存在。 「那个女孩不就是一之藏广美的女儿吗?之前有上过电视呢。」 「对呀,跟妈妈长得真像。」 离野梨子最近的两人用她们也听得到的音量说。 「听说她在学校是戏剧社的。」 「有个明星妈妈真好,我也有那样的父母就好了,真令人羡慕!」 「就是说啊,演戏是她与生俱来的才能,我们哪比得上啊!」 两人语带嘲讽地说。 他们毫不客气地大声说着,因此也清楚地传人彩子耳中。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要让彩子听到,才丝毫不降低音量。 野梨子观察彩子的神情,发现她紧紧皱着眉头、嘴角轻轻颤抖着。 「白鹿同学,我们定吧!」 彩子催促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 「我无法忍受别人在我背后评头论足!他们懂什么?不管我的演技再怎么出色,最后别人还是会归功于我父母!」 此时的彩子与在学校里的她判若两人,她用粗鲁的声音说道。 彷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表现不如预期 ,他们就说我丢了父母亲的脸,就连我父母也这么想!」 「一、一之藏同学……」 「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女儿理所当然要有出色的表现。我已经受够他们那自私的态度了!」 彩子双手抱着头,激动得左右摇晃。 「一之藏同学,你还好吧!?」 野梨子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彩子才回过神来停下了动作。 「……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烦躁……」 彩子尴尬地低着头。 「我去买果汁,你先找位置坐吧。」 彩子终于又露出微笑,然后往贩卖部移动,野梨子目送着她离去。 彩子居然也有那么慌乱的一面,野梨子是头一次看到。 的确,如果连路人都说父母有名就吃香之类的,任谁都没办法心平气和。 但是真要说起来,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们都有类似的背景…… 只不过彩子的父母亲是演员,知名度又高,所以比较容易被人当众嘲讽吧。 野梨子在座位上等待,不久之后,彩子拿着饮料走了过来,她已经恢复了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 舞台的布幕慢慢升起。 圣总统学园戏剧社自制的布景已经十分优秀了,但是还是比不上专业的舞台有魄力,让人仿佛进入了十七世纪的法国。 与其说彩子的母亲一之藏广美是在诠释罗珊这个角色,不如说她简直就是一名天生的贵妇。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克利桑!』 『为什么你要选择这么危险的道路?』 一之藏广美正在舞台上卖力地演出,野梨子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大概是这一阵子太累了吧?野梨子心想。 最近每天都在排练,再加上被人盯上而成天精神紧绷,昨天也没睡好。 我必须专心看表演,得好好参考人家的演技才行,怎么可以打瞌睡呢。野梨子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眼睛却渐渐睁不开了。 不久,装着喝了一半的饮料纸杯从野梨子手上滑落,她已深深陷入沉睡。 一旁的彩子察觉野梨子睡着了,却没有摇醒她,反而专注地看着台上母亲华丽的演出。 接着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一名目光锐利的男子朝彩子她们走来。 他是俄国大使夫人的秘书——斯密诺夫。 「什么?所以红宝石项链不在她身上?算了,就利用她来弄到那条项链吧。」 从彩子那儿听到项链被朋友带走的消息,斯密诺夫懊恼地啧了一声,随即想起既然手上有人质,事情就好办多了。 「请你千万别伤害她,明天一定要放了她!」 「反正你的目的只有让她无法出现在发表会上吧。至于我嘛……还有些帐要跟这几个家伙算清楚!」 听斯密诺夫的口气,仿佛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 彩子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安。 她一方面对男子的身分产生了疑问,一方面也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那时彩子偷偷跟踪在清四郎的陪同下回家的野梨子。 从暗处观察野梨子时,她忽然被—名男子叫住。 男子向彩子提出了一桩交易。 那是桩对彩子也有好处的交易。 当下彩子不禁答应了男子的要求,现在却感到十分不安。 这名男子应该不会对野梨子做出什么粗暴的举动吧?该不会……该不会要杀了她吧? 总觉得自己不小心介入了某种恐怖的阴谋中。 然而已经没有机会犹豫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装成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就行了,彩子再次说服着自己。 那天晚上,有闲俱乐部的成员聚集在清四郎家。 除了野梨子以外的人都到齐了。 从她跟彩子去看公演、离开学校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 清四郎查了有关一之藏广美主演的舞台剧,发现公演早就结束了。 说不定是跟彩子跑到哪儿去逛了,于是清四郎打电话到彩子家。 『哎呀,我还以为她早就回去了呢。』 彩子在电话另一头回答。 不管再怎么询问详细的情况,彩子只廷一味地回答不知道。 清四郎放下话筒后转身看着成员们。 「看来她们两个小时之前就分开丫。好像是在彩子到演员休息室的时候,野梨子就先回家了 。 「什么!那她跑到哪里去了啊?」 悠理不由得回问,突然她又闭上嘴巴。 野梨子没有留下一字一句就离开了会场,而且这么晚了也没有任何联络,可以想见的情况只有一种。 成员们只是沉默地望着彼此一段时间,恐怕大家脑中浮现的念头部一样。 「该……该不会……」 第一个出声的是可怜。 「我看八九不离十。」 清四郎点头。 野梨子被绑架了! 跟卸妆乳与丢石头事件的是同一个犯人?或者是另有其人? 学园内发生的事还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然而现在演变成绑架事件,就不是那么容易处理了。 「既然事情变成这样,看来只好向警方请求协助了。魅录,麻烦你拨个电话给伯父好吗?』 「啊、没问题……」 魅录向清四郎点了点头,伸手要去拿电话的时候…… 『少爷,有您的电话。您要接吗?』 电话的扩音器里传来佣人的声音。 清四郎接起转接进来的外线电话,脸色忽然变了。 「你……没有伤害野梨子吧?」 听见这句话,其他人也明白通话的对象是谁了。 「绑匪打来的吗!?」 「把电话给我!让我臭骂他一顿!」 魅录与悠理感到很愤怒,但是清四郎结束了通话,静静地挂上话筒。 「为什么不把电话给我?」 「绑匪到底说了什么?目的是钱吗?」 悠理深感懊悔,可怜追问着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 绑匪的条件是什么? 成员们屏息,默默地等待清四郎的答案。 悠理觉得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再怎么说,悠理也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剑菱财阀的掌上明珠,就算是几亿元的现金也可以迅速准备好。 「他要可怜的红宝石。」 听见清四郎的答案,成员们瞪大了双眼。 红宝石,是指那条复制品的红宝石项链吗? 「为、为什么?那明明是假货。不会吧……」 最惊讶的是项链的主人——可怜。 就算制作得再怎么精巧,终究是复制品,连真品百分之一的价值都没有。 「虽然这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假货,但对绑匪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对方要我们今晚十二点在稻荷公园的入口碰面。指定由女孩子进行交易,当然不可以报警。」 「搞、搞什么啊!居然为了一条假项链就绑架野梨子……」 「悠理!」 清四郎用眼角看了一眼正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可怜,然后转向悠理。 「请你打电话到野梨子家,就说野梨子今晚要在你家过夜。」 「嗯,好……」 悠理立刻走向电话。 不愧是清四郎,这种时候还能面面俱到,如果野梨子没回家的话,她的双亲大概会担心得立刻 报警了。 一旦找上魅录的父亲商量,他势必会投注所有警力进行搜查,可是这么做也只会使野梨子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既然如此,只有靠有闲俱乐部自己的力量想办法解决了。 「就为了这种复制品……?」 可怜实在难以理解,她用手指勾着项链来回看着。 野梨子的赎金就仅仅是这一条项链? 就为了一条假项链键而走险、犯下绑架的罪行,这世上还真是什么怪人都有。 这条项链真会惹麻烦。 「多了一颗钻石……」 可怜怱然注意到不对,于是低声说道。 「奇怪了……复制品应该做得跟真品一模一样呀。」 「在哪里?」 听见可怜的自言自语,清四郎探头察看。 「你看,就是这颗。这条红宝石项链的真品我之前看了几百次,绝对不会弄错!」 清四郎盯着可怜指的地方。 可怜是珠宝商的女儿,对珠宝饰品十分熟悉,她绝对不可能看错。 可是为什么会多了一颗钻石呢……? 「这条项链借我检查一下,一个小时左右就好了。」 清四郎拿着红宝石项链走出房间。 其他的成员们都明白清四郎大概发现了什么,虽然还摸不着头绪,不过清四郎一定有办法顺利解决。 清四郎回到自己的房间,对项链多出的钻石做了精密的检查。 检查结束后,清四郎回想至今发生过的种种意外。 毁损的舞台布景、掺了剧毒的卸妆乳、放人刀片的情书、不知从何处扔来的石头,还有在剧场失踪的野梨子。 将这几点串连在一起,犯人、或者该说案件的关键人物就慢慢浮现出来。 然而,现在缺乏确切的证据。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登门质问,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罪行。 ——只有赌一把了。 清四郎离开自宅,独自走在夜晚的路上。 他的目的地是戏剧社社长——一之藏彩子的家。 得知清四郎来访,彩子来到家门口。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清四郎再次询问公演后野梨子的去向,彩子依然重覆着与刚才电话里相同的答覆。 「虽然当初说好要送她回去,她却一个人先离开了。」 「……」 清四郎目不转睛地审视彩子回答时的神情。 清四郎直觉地认为她在演戏。 真不傀是戏剧社社长。 担心野梨子的表情。 对重复询问不耐烦的表情。 不时用单手扶着脸思考、感到困惑而皱眉的表情。 在在让人觉得她说的都是实话。 再怎么重复询问,每次得到的都是同一套说词,绝不会出现矛盾的答案。 然而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每当清四郎直视她的眼睛,彩子一定会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栘向别处。 她好像害怕被一直盯着眼睛看,心中的秘密就会被对方看穿。 彩子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眼前的一之藏彩子正在演戏。 「至今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清四郎说道。 「那些小技俩对你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动机想必是女主角的角色吧。」 「你、你不要胡说!」 彩子终于慌了。 「你在说什么呀?我可没有时间听你发表虚构的小说情节!」 愤怒地说完后,彩子转过身打算走进家门,这时清四郎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 「卸妆乳和那颗石头上都采到了同样的指纹,而且已经跟你的指纹比对过了。」 「到警局可以把事情弄得更清楚。既然不是你做的,跟我走一趟警局应该也无妨吧?」 清四郎拉着彩子的手腕迈开步伐。 彩子用力扭着身体想拉回手腕,却无法挣脱清四郎的手。 「不……不要!」 彩子突然发出了金属般尖锐的叫声。 逃不掉了。彩子明白到这一点时不禁泪流满面。 「是……是我做的!」 一旦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彩子像溃堤的洪水般不停说道。 「我不甘心女主角的角色被她抢走!罗珊的台词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明明就是我的角色,老师怎么可以找别人来演?」 「是谁把野梨子绑走的?」 「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个留胡子的外国男人。我跟踪白鹿同学的时候,他叫住了我,说只要我交出红宝石项链,就可以让白鹿同学无法出席发表会……」 「……」 「拜托你,菊正宗同学!」 彩子哭着紧抓住清四郎的肩膀不放。 「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父母!万一被他们知道,我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求求你!」 清四郎思考了一会儿后冷冷地回答: 「这要看野梨子的决定,祈祷她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吧。」 清四郎丢下这些话转身离开。 彩子瘫坐在地,无力地望着清四郎的背影。 . 清四郎定在回家的路上,脑中回想着彩子哭泣的身影。 想对野梨子不利的人果然是彩子。 她甚至参与了绑架过程。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彩子的心情,就算是顾问指名让非社员的人担任主角,仍然很难让人心服口服。 即便如此,也不可以做出伤害人的举动,他绝不会轻易原谅彩子的所作所为! 但是…… 彩子最后那句话回荡在清四郎的耳边。 万一被他们知道,我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那是出自真心的话语。 不是为了脱罪而编造出的谎言,而是打从心底发出的悲鸣…… 深夜接近十二点。 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依约前往对方指定的交易地点——稻荷公园。 这个时间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悠理独自站在入口处。 悠理好歹也算是个女孩,所以并不算违反约定。 清四郎、魅录、可怜、美童四人就藏身在附近路灯照不到的阴暗树丛里。 彩子说的留胡子的外国男人究竟是谁?他的真实身分只有等犯人来了才能揭晓。 「十二点了。」 可怜瞄了一眼手表并低声说。 「魅录,准备好了吗?」 清四郎确认地问道,魅录亮出手上的枪点了点头。 「交给我吧,让你见识一下改造空气枪的威力。」 虽然只是玩具手枪,魅录依然信心满满。 不久,引擎的声音自远处慢慢靠近。 一辆车在公园前停下。 有两个人影走下车。 是犯人与野梨子。 犯人头戴猎帽,帽子压得低低的,脸上戴着黑色墨镜和口罩,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犯人将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野梨子往前拉,停在离悠理一小段距离的地方。 「野梨子,你没事吧?」 悠理大声喊道。 「嗯……没事。」 野梨子虽然脚步有点不稳,依旧用力地点了下头。 「约好的东西带来了吗?」 悠理举起项链让犯人看清楚。 「好,把它丢过来!」 「知道了。你也要遵守承诺,把野梨子放了!」 悠理用力将项链扔了过去。 犯人捡起项链,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嗯,东西还在。」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见犯人正在确认项链,野梨子打算从犯人手中挣脱。 然而,犯人依然抓着野梨子的手腕不放。 「放了你之前,还有事要做呢。」 犯人自野梨子的后方环住她并抓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掏出一把刀。 「呀啊啊啊啊!」 「只是在你脸上划两刀而已。要怪就怪你们之前给我添了个大麻烦吧!」 「不……不要!住……手……」 刀子反射着公园门柱上的灯光,透出冷冽的光芒,感到锋利的刀刃逼近脸颊,野梨子的声音不禁颤抖。 「野梨子!」 只要野梨子被刀子抵着,悠理就无法轻举妄动,要是定错一步,下一秒野梨子的身上就会多出一道伤痕。 「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把野梨子放了!」 因为行动受到限制,悠理只能用力握着拳头朝犯人破口大骂。 「不要啊!」 野梨子也竭尽全力扯开嗓子大喊。 两个人突然大叫,瞬间分散了犯人的注意力。 魅录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从树丛里站起,举起改造空气枪朝犯人发射。 魅录的子弹击中了犯人的脸。 犯人怱地大幅后仰,松开了抓着野梨子的手。只要攻击的位置正确,就算是bb弹也可以发挥强大的威力。 「趁现在快逃!」 听见悠理的叫声后,野梨子拔腿狂奔。 「可恶!」 犯人的手伸进运动夹克的口袋。 他要掏枪了。魅录察觉到犯人的意图,连忙再击出好几发子弹。 在空气枪的连射攻击下,枪枝从犯人手中掉了下来。 悠理立刻朝犯人冲去。 一旦演变成近距离的战斗,悠理就稳居上风。 悠理加快助跑的速度,顺势高高一跃。 「看招;!」 悠理的右脚毫不留情地踢向犯人的下巴。 犯人发出被击倒似的哀叫声,朝后方直直飞去。 「出现了!是悠理拿手的必杀飞踢!」 躲在暗处观察动静的美童一行人兴奋地欢呼,从来没有人躲得过悠理的飞踢。 「可……可恶!给我记住!」 犯人被踢得匍匐在地,连忙跑回车上。 「别跑!」 魅录迅速捡起地上的手枪,瞄准加速驶离的轿车。 子弹击中轿车的前轮,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辆顿时失去控制,转了一圈后撞上公园的门柱。 「成功了!」 魅录带头跟在前面,大夥也一起朝轿车奔去。 就在这个时候,公园前方有另一辆轿车驶来。 四名持枪的外国男子接连从车内跑了出来。 「感谢你们的帮忙,不知死活的少爷们。」 「你们还是别轻举妄动比较好!」 两名男子将枪口对着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 另一人上前打开轿车的前门,快速地搜着犯人全身。 「喂,找到了!红宝石在他身上!」 找到东西后,男子向同伴们回报。 犯人还活着吗?被人从车内拉出的犯人无力地瘫着、一动也不动,眼前这幕情景让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不由得看呆了。 「好,我们走!谢啦,多亏了你们,让我们省下不少麻烦。」 看似首领的男子向成员们打完招呼后将手举起,四人见状迅速地回到车上。 然后他们加速驶离现场,在黑夜中扬长而去。 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说不出半句话,只能静静地看着轿车离去。 「刚、刚刚是什么情况?」 「天晓得……」 悠理和可怜低嚷着。 . 那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不仅知道犯人指定的交易地点,又现身在此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唔……唔……」 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成员们赶紧跑到轿车前门处查看,发现驾驶座上的犯人还有呼吸。 脱下犯人的口罩与太阳眼镜一看,可怜不禁大叫。 「我见过这个人!他是俄国大使夫人的秘书!」 这么说来……可怜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在店里的接待室碰到他时,他就表现出非常想要这条项链的样子。 当时只觉得他意外地积极,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一条项链而犯下绑架案,可怜对此感到惊讶。 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将俄国大使夫人的秘书——斯密诺夫送到医院。 斯密诺夫除了浑身撞伤、割伤、手脚及肋骨骨折外,没有其它大碍。 等斯密诺夫恢复意识之后,随即在病床上受到成员们逼问,最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原委一五一十地道来。 他先从俄国国家研究所里盗出微型软片,并打算将软片卖给美国的公司。 途中却阴错阳差地将软片误藏在复制品的项链里。 「咦—原来那条红宝石项链里,藏着俄国秘密开发出的新药品化学方程式啊?」 魅录故意扭了一下斯密诺夫包着绷带的手。 「是、是的……!」 斯密诺夫的回答混着哀叫。 「是喔—那是什么样的药品呢?」 清四郎进一步追问。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受人委托,把微型软片偷出来而已。我听说美国的公司都希望得到那个软片,所以想藉此大赚一笔罢了!」 「喔—所以后来出现的那些人是别家公司的间谍啰?」 美童总算理解那四个男人的身分并点了点头。 「可……可恶!好不容易弄到手了……」 斯密诺夫咬牙切齿、非常不甘心。他身受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竟然还有心情惋惜金钱上的损失。 「你是说微型软片吗?在我这里喔。」 清四郎忽然露出微笑。 「什、什么!?」 「竟然有人对一条假项链这么有兴趣,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可怜又说项链上多了一颗钻石,我就找到藏在里面的软片,并将它收下啦。」 「还……还给我!那可是我费尽干辛万苦才弄到的软片!」 「别急嘛。究竟是什么样的药品,我可是满怀期待地想要好好研究一番。」 「还、还给我……!」 斯密诺夫打算伸手去抓清四郎,却因身受重伤而无法随心所欲地动作。 「这么说,那些人抢走的红宝石项链里什么都没有啰?太好了。」 魅录笑着说道。 「做得好,清四郎!」 「呐,会是什么药品啊?我好好奇喔。」 「我就知道交给你准没错!」 「不愧是清四郎!」 悠理、可怜、魅录、野梨子围着清四郎,异口同声地称赞他。 「呜~~这次都没有我出场的机会。」 · 只有美童一个人没机会表现,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美童除了勾引女性的技巧十分高超外,拿手的项目实在不多,再加上这次让野梨子和彩子一起行动也是美童的粗心所致,即使有怨言也说不出口。 * * * 在大家不断称赞清四郎、而美童生着闷气的同时…… 出现在公园里的四名间谍在东京都内荒废大楼的房间里,连忙检查抢来的红宝石项链。 「找到了没有?」首领问。 「没有……怎么找都找不到!」 检查项链的人满脸不可置信,只能拼命摇着头。 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始终找不到应该藏在项链里的微型软片。 「可恶!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首领懊恼地往桌面用力一捶,并且开始思考着。 既然软片不在真品里,也不在复制品上,那么到底会藏在哪里? 斯密诺夫已经拿出来了吗? 不可能,他一拿到项链我们就抵达现场了,他不可能有那种时间。 难不成之前就被人拿走了吗?什么时候?被谁? 软片现在又在哪里? 我们绝不会放弃!事到如今,不管用什么手段也非要把软片弄到手不可——首领再次下定决心。 * * * 野梨子被绑架的事件终于平安无事地落幕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尚未解决。 就是一之藏彩子的事。 清四郎在医院时并没有将彩子的事说出来。 因此有闲俱乐部的成员都不知道彩子就是在卸妆乳里掺剧毒等事件的犯人。 到了隔天早上,戏剧社发表会当天。 清四郎去接野梨子的时候,表示上学前还有个地方要先去,他以此为由把野梨子带往一之藏彩子的家。 两人站在彩子家门口,不久彩子身穿便服低头定了出来。 这时,野梨子从清四郎口中得知了意想不到的事实。 「不……不会吧?一之藏同学就是犯人!?」 一直想对自己不利的人竟然就是彩子,她甚王还参与了绑架。 「野梨子,该怎么处理由你决定。」 听见清四郎这么说,野梨子却无法立即反应。 「啊……这……」 眼前的彩子和平时一样高尚又美丽,这样的她竟然会做出偷偷在情书里放刀片、丢石头等事,实在令人无法想像。 野梨子心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白鹿同学,对不起!」 结果却听见彩子本人口中吐出坦承罪行的话语。 「我无论无何都想演女主角。害你和朋友们遭遇那么危险的事情,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彩子泪流满面,向野梨子低下了头。 「你想怎么做?要不要报警?还是带她去见其他人?大家都想好好修理她一顿哦。」 清四郎催促野梨子。 彩子低垂着眼帘,身体轻轻地颤抖着等待野梨子的判决。 犯人就是彩子。 野梨子终于感受到这个事实。 事到如今,不论彩子再怎么哭泣、道歉,依然无法抹消她的过错。 被斯密诺夫绑架的时候,野梨子吓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虽然她相信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一定会来救自己,可是她仍旧很害怕。 被刀抵着脖子的时候,也一度感到自己会没命。 不只是野梨子,连有闲俱乐部的其他成员们也都被卷入危险当中。 想演女主角? 就为了这种理由? 彩子平时常说演出能够成功全是大家通力合作的成果,心里却还是认为只有站在聚光灯下的主角才是最了不起的吗? 她始终认为主角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主人,而其余的配角、灯光、道具人员都只不过是随侍在侧的仆人吗? 舞台上竟然潜藏了如此诱使人性变得高傲自大的恶魔? 仅仅是为了主角的位置就可以轻易地伤害别人。野梨子无法理解,也不愿理解。 然而…… 假如时常像那天在剧场遇到的情况一样,被陌生人讥讽「她是那对名演员夫妇的女儿」,或许真的会让人感到窒息吧。 何况连父母都抱持着自己的女儿肯定比任何人来得美丽、有才气的想法,尽管这是一种爱的表现,彩子也会被那份期待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演主角,自己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因此逐渐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野梨子稍微能体会彩子的痛苦了。 「一之藏同学。」 听见野梨子的呼唤,彩子吃了一惊并缓缓抬起头。 野梨子举起手朝彩子的脸颊猛力挥了下去。 「这是我的份!」 受到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彩子差点站不住脚,野梨子抓住彩子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接连往彩子脸上挥掌。 「这是可怜的份!还有美童的!悠理的!」 两巴掌、三巴掌、四巴掌。 虽然只是普通的巴掌,每一掌却都用尽了野梨子全身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打下去。 打完之后,野梨子放开彩子的手,彩子跌坐在地,一只手捣着脸颊抬头看着野梨子· 「很痛吧?但是悠理、可怜还有美童受的伤比你痛上好几倍!」 野梨子低头直视着彩子说道。 彩子静静地捣着脸颊不发一语。 不只是脸上的痛,现在她的良心更是隐隐作痛。 「我们走吧。」 野梨子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野梨子抓住彩子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 「去、去哪里?」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学校啦!发表会就快开始了呢,奶妈。」 野梨子轻快地说。 见到野梨子对自己露出了笑容,彩子仍然说不出一句话,脸上再度被泪水占据。 「啊!马上就要开演了!」 「讨厌~~人家好紧张喔!」 礼堂内,准备就绪的演员们忐忑地站在舞台两侧忙着对台词。 观众席上不只坐着学生,还坐满了许多家长或其他接受邀请而来的客人。 「听好,放轻松一点,上台之后千万不要紧张得忘了台词啊!」 看来顾问老师比学生们还坐立不安,从刚才起就一直重复提醒着相同的事情。 「最紧张的是老师吧!」 周围的社员们这么一说,大夥儿都忍不住笑出声,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野梨子和美童也各自穿上戏服等待开演。 「美童,你的腰不要紧吧?」 打扮成罗珊的野梨子担心地问道。 「好多了,清四郎的药膏很有效。」 美童身穿克利桑的服装,点头表示没问题。 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也来到舞台内侧帮两人加油打气,这时野梨子向清四郎问了一个她一直感到好奇的问题。 「对了,清四郎。你还真厉害,竞然连指纹比对都做了!」 「喔,那个啊。」 清四郎微笑着回答。 「当然是唬她的啰!」 原来是这样啊,野梨子满心佩服,同时不禁感到惊讶。 怪不得没听他们说有请魅录的父亲帮忙,自己对于是否采得到石头上的指纹一事也抱持着疑问。 虽然说是常有的事,不过清四郎也真厉害,脑子里装满了五花八门的计策。 彩子完完全全上了清四郎的当。 但是,这样对彩子也好。 她的内心深处应该也希望一切能重新来过吧。 彩子此时已经做好奶妈的打扮,她抿着嘴、表情认真地等待出场。 episode 3 阴谋华尔兹 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会室里—— 有闲俱乐部的六名成员一样闲得发慌,毫无目的地聚集在这里。 「check back(注1 p220)在这里要natural turn(注2 p220)!』 将赏心悦目的外表与受人欢迎视为生存价值的两人——美童与可怜正跳着社交舞打发时间。 随着美童的带领,可怜踏着舞步,一头长发摇曳生姿。 · 「你进步不少喔,可怜!真了不起!」 「是因为美童带得好,不愧是从小学舞的人。」 「那么,我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舞蹈大赛神无祭怎样?我的程度应该不比标准舞社的人差。」 「别开玩笑了。」 转了个身,可怜笑着否决。 「我们学校的标准舞社很有希望夺冠呢!其他社员虽然没什么实力,可是泽之鹤美智子和大关真悟可具有国际级的水准。」 有闲俱乐部的其他成员靠在桌上,看着两人边说边跳。 在之前的事件中几乎没什么表现的美童,跳起舞来可说是如鱼得水,动作十分流畅。 「嗯……人类果然至少会有一个拿手的项目啊。」 将自己的事丢到一边,悠理下丁个不怎么礼貌的结论。 的确,美童和可怜的长处就只有美丽的外貌,但是真要说起来,悠理除了惊人的体力之外,大概只剩必杀飞踢和大胃王级的大食量好自夸了。 「神无祭不就是那个可称为世界遗产的爱慕虚荣校际大赛吗?大赛应该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了吧。」 魅录这么说着。 所谓的神无祭是以东京都内的高中为主,集合近百所学校代表选手所举行的社交舞大赛。 就如同之前悠理抱怨过的,圣总统学园的运动社团参赛成绩惨不忍睹,唯一的例外就是标准舞社,校方也投注了不了心力,特别从国外聘请优秀的教练指导。 「如果是迪斯可舞的话,我最拿手了!夏季的摇滚嘉年华会上还拿到冠军呢,对吧?魅录。」 不在乎身上穿的是裙子,悠理将脚高高踢起。 「八成是花钱买来的吧。」 清四郎一语道破。 「啊,其他人果然会这么想啊。被你拆穿了。」 悠理笑着说。 「关于这一点,我可是凭实力的哟!」 说这句话的是野梨子。 「我在围棋大会上打败清四郎,堂堂正正地勇夺第一呢。」 野梨子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件事,清四郎也不甘示弱地接道: 「为了扳回一城,我在sf大会、推理小说研究会、药物研究会、还有武道奖励会上可下了不少心力。」 尽管参加了各式各样的活动,这种程度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而言,依然稍嫌不足。 和平的生活虽然好,但是六个人的生活欠缺了刺激感。 放学后。 美童、可怜和悠理三人来到标准舞社参观传说中二人组的练习。 虽然美童和悠理都没见过那两个人,然而他们一进到社团练习室,马上就看出是哪一对了。 与周遭的社员们相较之下,两人的舞姿截然不同。 一头俐落清爽的短发,眼神清澈,给人好青年的印象的是大关真悟。 泽之鹤美智子则是个笑容迷人的女孩。 两人不只手脚修长、容姿秀丽,舞蹈的实力也如可怜说的一样。 彷佛身上连着看不见的线,两人维持着上半身后仰的姿势,自由自在地在练习室的各个角落舞动。 他们流畅地跳着复杂的舞步,接着是快速而华丽的旋转,两人以快要被离心力甩出去的速度旋转着,姿势却没有一丝摇晃,接着倏地停下来做出下一个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正确而干净俐落,同时如流水般柔和优雅。 美童和可怜用来打发时间的社交舞和他们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云泥。 「真…………强……」 刚才还自信满满地说自己的程度比标准舞社社员好的美童,现在也不得不老实地收回自己的话。 「那么快的速度,我看没有人跟得上吧!」 可怜也大方地称赞两人。 一边感叹一边欣赏两人舞技时,大关·泽之鹤组合的练习也告一段落。 两人牵手做出结束动作回应众人的掌声。 虽然胸口还激烈地上下起伏着,两人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即使再怎么喘,脸上还是要维持灿烂的表情。能不能办到这一点也是标准舞比赛中重要的评分项目。 除了技术层面上的优异表现,两人的舞蹈明快而俐落,一旁的观众无不感到轻松爽朗的气氛。 尽管如此,两人并没有流露出轻率的感觉,品性方面也是可圈可点。 高尚的格调是社交舞最重要的要素,然而气质受先天环境的影响甚钜,并非光靠练习就能轻易培养出来的,从这一方面来看,两人可说是难能可贵的选手。 这两人的表现确实可比拟国际级选手。 「实在是太精彩了,i大智子、真悟,神无祭的冠军你们绝对0k!」 标准舞社的外国教练也对两人的表现十分满意。 「是啊,教练,去年差点就可以得到冠军了!」 「今年是我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机会!」 大关真悟与泽之鹤美智子的答覆中透着自信,但是两人的语气始终平稳,没有令人讨厌的感觉,由此可看出两人的个性。 「你们的速度又更上一层楼了!不愧是真正在练舞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可怜鼓掌迎接朝自己走来的美智子与真悟。 「呵呵,你们两位也是舞林高手呢!美童同学可是派对里的风云人物,不是吗?」 擦着汗的美智子恶作剧似地朝美童笑了一下。 「我只擅长跳贴面舞。」 美童也笑着回答。 「你们对神无祭应该很有信心吧?」 「嗯……没错。」 对于可怜的问题,美智子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稍稍黯然的表情。 「不过这次的参赛者实力很强,因为是有名的赛事,大家都抱着非拿第一名不可的决心。这次参赛的几乎都是三年级的学生,但听说黑松学园打算派出一年级的选手,而且还是对双胞胎呢!」 「听说他们上高中前都在英国学舞,真令人羡慕啊!」 真悟接着补充。 社交舞在日本尚未普及,相较之下,欧洲在这一方面拥有悠久的历史,学习环境远远优于日本,不仅有有才能的教练、固定的练习场所以及周遭的理解,所以到欧洲留学可说是每一位舞者的梦想。 尤其是英国非常盛行舞蹈比赛,举办的大赛是全世界最具权威的。 「双胞胎吗?默契应该很不错吧。才一年级就可以出赛,真厉害!」 美童边说边点头。 由于跳舞要求两名选手的动作必须合为一体,平日就生活在一起自然比较有利。 黑松学园的选手应该是一男一女的异卵双胞胎,恐怕没有其他组合能比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了吧。 「曾出国留学学舞蹈的双胞胎……该不会是高清水兄妹吧?」 悠理问美智子。 「是呀!剑菱同学认识他们吗?」 「他们的父亲是我们家旗下子公司的老板,是个凡事都喜欢争第一的大叔。」 悠理的眉问出现了一道深深皱纹。 「他送小孩出国留学是为了向人炫 耀,还说什么上流社会的人不会跳社交舞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在暴发户底下做事也敢自称上流啊!以前我跟妹妹的交情还不错,不过她哥就跟那个老爸一样,自以为高尚又傲慢,也很爱争第一。千万别输给那种目中无人的家伙哦!」 看悠理把比赛当成自己的事一般干劲十足,美智子和真悟笑着回应。 「我们怎么可能输给一年级的!」 「这三年来,我们可是以神无祭的冠军为目标,一路努力过来的呢!」 美智子和真悟靠近彼此,互相朝对方点了下头。 看这融洽的气氛,眼前的两人应该是情侣吧。 这对爽朗的情侣组一定可以勇夺今年神无祭的冠军。不只可怜一行人,其他在场的人都这么深信不疑。 * * * 东京都内某处的公园。 刚放学的学生与跑业务的上班族来来往往,推着婴儿车的母亲和一对对情侣们正享受着散步的乐趣。 这是个平淡无奇的向晚光景。 在秋风的吹拂下,树稍随之摇曳,林荫下的长椅上却正进行着与此间适气氛不合的阴险对话。 两名外国男子背靠背地坐在不同的长椅上。 其中一名戴着太阳眼镜、体格壮硕的男子,视线始终落在手中摊开的报纸上,旁人根本看不出两个人正在交谈。 「这么说来,软片是在那个帘子头小子手上啰。」 拿着报纸的男子说。 这名男子是前些日子抢走红宝石项链复制品的间谍组织首领。 他口中的「帘子头小子」指的正是清四郎,这个形容非常贴切,不过被清四郎听到的话,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吧。 「是啊,真是个可恶的小鬼。」 回答的是另一名男子,他是俄国大使夫人的秘书·斯密诺夫。 他驾车撞上门柱却奇迹似地获救,他的伤势好不容易复元,前阵子才刚出院。 话说回来,他似乎还没学到教训,看来这次定打算和抢夺软片的间谍组织联手合作。 「你要感谢他们没去报警啊!」 装作看报纸的间谍首领说道。 「你知道帐该怎么分吧?」 斯密诺夫维持两眼直视前方的姿势再一次确认,听到这句的间谍首领顿时嘴角往下弯。 「就凭你这个连几个小鬼都搞不定的家伙也敢跟我谈分帐?在旁边等着看我怎么做吧!你的做法实在太嫩了!」 不久,两名男子一次也没直视过彼此,就分头自长椅上起身离开了公园。 * * * 可怜一行人到标准舞社练习室参观数日后的早晨。 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们看见上学途中的大观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时,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纷纷停下了脚步。 「啊……」 「怎……怎么回事?」 真悟和美智子的身上都包着绷带。 满脸擦伤的真悟的右手以绕在脖子上的三角巾固定。 美智子的上臂到手腕都包着绷带,左颊上还贴着一大块纱布。 两个人同时受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学生们好奇的视线中,真悟和美智子拖着无力的步伐朝校舍前进。 「你……你们怎么受伤啦!」 一见到可怜,美智子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溃堤,她流着泪哽咽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他们说放学途中有一群学生围上来找碴。太过分了,大关同学的右手好像还骨折了!」 放学后,可怜将今早听到的事情告诉聚集在学生会室的有闲俱乐部成员们。 「找不到犯人吗?」 美童皱起了眉头。 真悟和美智子部没见过那群来找碴的学生,他们对两人一阵拳打脚踢后,一群人迅速地逃离了现场,虽然两人到警局报了案,却由于没有任何线索,警察根本无从查起。 「再过一星期就是神无祭了,伤成那个样子一定没办法出赛,妄费他们一直那么努力地练习……」 可怜不禁叹了口气。 正因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相信那两人一定可以获胜,因为决定神无祭当天大家一起去替他们加油,现在更替他们感到遗憾。 当扩音器传出广播的声音时,成员们正切着铺满草莓的千层派,准备喝下午茶。 『美童格兰尼耶同学,黄樱可怜同学,请立刻到标准舞社!重复一次。美童格兰尼耶同学,黄樱可怜同学……』 「什么事呀?」 「不知道·」 美童和可怜毫无头绪,但是广播中部说「立刻」了,所以不赶紧过去不行,于是两人站了起来。 「maim(注3 p220)的拿破仑派记得帮我留一份!那是我最喜欢的点心!」 不事先交待的话,悠理一定会吃得一干二净。说完这句话后,可怜就和美童一起走出了学生会室。 美童和可怜离开后,清四郎似乎在想着什么似地,完全没有碰桌上的茶。 「我总觉得不对劲。」 「什么事?」 魅录回问。 「就是那两个人受伤的事。学生会长的职务可以让我得到许多消息,这个星期以来,已经有三对参赛者因不知名的理由退出了神无祭,美智子他们是第四对。每一对都是夺冠呼声相当高的参赛者,所以这点让我十分在意。」 听见清四郎的话,悠理和野梨子不禁叫了出来。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没错!因为靠实力拿不到冠军,所以才要这种阴险的手段!」 清四郎却用平稳的语气接道: 「因此我针对去年进入前十名的参赛者做了一番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如果只是单纯的巧合就好了……」 「怎么可能!」 悠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可能只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要去请私家侦探调查!」 野梨子在一旁观察义愤填膺的悠理。 「悠理,你很希望有犯人存在对吧?」 「……因为我很闲嘛。」 被野梨子看穿想法的悠理,一脸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令人热血沸腾的刺激感可是调剂无聊生活的最佳良药啊。 找出暗地里对神无祭选手要手段的犯人,光在脑海里想像就令人兴奋不已。 不过当然不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若能查出伤害真悟和美智子的犯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逮住他们,替两人讨回公道。 「悠理的希望似乎可以成真啊。」 说话的是魅录。 「这是我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听说神无祭每年都有私设赌盘。」 「幕后黑手是谁?」 「黑松学园的家长会会长。」 「高清水吗!?」 「那种私设赌盘的情况,只要没查到确切的证据,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啊,我懂了!高清水想让自己的双胞胎儿女夺下冠军!」 悠理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妙啊。」 清四郎单手撑着头点头。 「从小就出国留学的话,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更何况他们是一年级的,黑松学园以前从未有过进入前三名的选手,下注的情况向来冷冷清清。假使高清水在封盘后除去对他的儿女有威胁的参赛者,不但可以因此大赚一笔,子女也能荣登神无祭的冠军宝座。」 赌博行为。 日本禁止在政府许可的场所之外进行赌博的行为。 然而,竟然有人拿历史悠久的神无祭来签赌。 大致可以猜到围绕着神无祭、在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阴谋是什么了。袭击真悟与美智子的学生们,恐怕就是高清水的手下假扮的。 都推理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还是什么也不能做吗? 日本的法律到底是怎么了啊?·虽然很想这样抗议,但是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谁也没有办法。 要是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即使拜托魅录那当警视总监的父亲,也无法令高清水受到制裁。 美童和可怜到了标准舞社的教室时,真悟、美智子还有标准舞社的教练正等着他们。 然后他们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教练希望美童和可怜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出赛。 「什么;我们两个?」 「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参加比赛!?」 美童和可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重新确认了一次,教练十分肯定地点头。 「嗯,我已经跟美智子和真悟商量过了,现在只有你们可以帮这个忙。其他社员就算现在开始练习,也赶不上比赛。」 见两人一脸犹豫,教练接着说: 「而且你们俩的外型既漂亮又优雅,这可是你们最大的武器。就算是为了美智子和真悟,请你们务必答应参赛!」 美童和可怜最大的优点就是美丽的外表。确实,就外表这一点而言,他们可称得上是无人能敌的。 正因选手给评审的印象对标准舞的评分有很大的影响,能在外貌上先引起评审注意,自然相当有利。 尽管如此,美童和可怜的舞终究是拿来打发时间用的,怎么可能够格代替标准舞社的王牌出赛! 「呜……」 一直安静地站在教练身后的美智子突然哭了起来。 「我不甘心……!好不容易练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太过分了!」 双手捣着脸的美智子伤心得泣不成声。 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流着泪,一次一次地反覆说着。 虽然真悟平静地站在美智子身边扶着她,然而他紧闭的双唇却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深处一定也正不甘地哭泣着吧。 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无法出场比赛,这对两人造成的打击有多大啊。 有朝一日一定要拿下神无祭的冠军。两个人朝着这个目标日复一日地练习,不晓得花费了多少心力。 一想到他们被践踏的努力以及两人心中的懊悔,美童和可怜无法轻易地回绝教练的要求。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 回到学生会室,野梨子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感到十分惊讶。 「那种情况下,我们不忍心拒绝啊。」 美童耸了耸肩。 「你当然没问题啊!可是我呢?」 美童似乎还不明白这个责任有多重大,可怜激动地逼问他。 「就算不眠不休地练习一个礼拜,我也没把握可以拿下冠军!」 「真是大胆的发言啊!原来你是以第一名为目标吗?」 「那当然,不然我们出场干嘛!」 「呃……」 清四郎沉默了一下开口: 「这个方法或许有些粗暴,不过也可以顺便替悠理打发时间——」 一听到这句话,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都兴致勃勃地围向清四郎。 「什么嘛,早点说啊!就这么决定了,我举双手赞成!」 还没听到详细的计画内容,悠理就激动地表示会全力配合。 其他成员也都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清四郎对着这群迫不及待的成员们说明了这次的作战计画。 魅录负责的任务是调查其它学校的选手退出神无祭的原因。 「哦—果然是对方威胁你,叫你不可以参加比赛。居然连流氓都出动了。」 魅录约了一位自愿退出比赛的女学生到咖啡厅,听她叙述退赛的原因。 对方似乎还威胁她不可以将事情说出去,因此一开始女学生一句话都不敢透露,直到知道魅录的父亲是警视总监后,才一五一十地告诉魅录。 不过,那名女学生依然是一副伯被那帮流氓听到似的样子,一直在意着四周的动静。 「感谢你提供这么多情报,谢啦!」 再一次向女学生强调会保护她的安全后,魅录走出了咖啡厅。 其他退出比赛的选手们,每个都是被卑劣的手段逼得自行退赛。 有些是像刚才的女生一样,派流氓威胁选手;或是栽赃选手偷东西,再写黑函通知学校等等。 虽然早有推测,魅录现在更加确信高清水是幕后黑手。 为了向清四郎报告调查结果,魅录骑上机车朝清四郎家加速前进。 然而…… 当他到达清四郎家时,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有人趁清四郎上学时潜入他的房间,将房里翻得乱七八糟。 同一时刻,悠理也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来到某个地点。 那就是黑松学园家长会会长·高清水的宅邸。 ——一段时间没来,这栋房子还是一样俗不可耐。 悠理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上好几倍的铁门。 铁门后有一大片庭园,可看到别墅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 高清水花了大把钱在住家上这点跟悠理家是一样的。 悠理家是依照父亲的兴趣,以织田信长所建造的梦幻之城·安土城为蓝图,是栋战国时代城堡风格的宅邸。 悠理的父亲·剑菱万作是剑菱财阀的会长,旗下有几百间子公司和关系企业,因此家里盖得再豪华壮丽也不奇怪。 而高清水只是区区一间子公司的董事长。 即使职称是董事长,终究不过是受雇于人的白领阶级,就算薪水高了一些,生活水准应该不会与一般员工有多大差别。 但是他竟然有办法维持如此奢华宅邸的消费,私底下想必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讲机里的人听到悠理要见高清水时,口气十分冷淡,然而当悠理表明自己是剑菱会长的女儿后,对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恭敬地打开大门。 会客室里装饰着金色昼框的油画,似乎是某位大师的作品,光是这幅画,少说价值好几千万吧。 「这不是小姐吗?好久不见了!」 不久,高清水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堆砌着虚伪的笑容,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有事情的话,只要小姐吩咐一声,我就会登门拜访了。怎么好意思劳烦您特地过来一趟!不知道小姐今天有何贵干?」 「啊~~~是有些事要找你帮忙。」 悠理朝洛可可风格的沙发一坐,缓缓打开带来的手提包。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叠绑好的百万元纸钞。 钞票共有一叠、两叠、三叠、四叠、五叠……悠理一叠接着一叠,将钞票从手提包里拿出放在桌子上。 钞票不断地往上叠,一共有三十叠。 合计是三千万的现钞。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悠理将在桌上的钞票一口气朝对面的高清水推去。 「我有两个朋友要参加这次的神无祭,因此我打算押三千万在圣总统学园上!」 「……!」 高清水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 随后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您、您是指什么呢 ?您说要押三千万,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啦,我都知道!最近赌马也玩腻了,想换点口味。反正是用我自己的零用钱下注,没什么关系吧?我知道已经封盘了,你就帮忙通融一下吧!」 「……」 高清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那一大叠钞票。 看得出来他正动脑算计着什么。 他正在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应付才好? 是要继续假装不知道签赌一事?还是接下这笔赌金? 圣总统学园只有原本预定出赛的两名选手比较有看头,其他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因朋友要出场就一口气砸下三千万是真的吗?还是有什么原因…… 不过对方是剑菱会长的女儿,毫不在乎地掏出三千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反正圣总统学园是与优胜绝缘了,眼前的黄毛丫头注定要输个精光。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好,这三千万我收下了。 「真没办法,我就为小姐破例一次吧。」 高清水装模作样地答应了悠理的要求。 被三千万的现金薰得晕头转向的高清水虽然嘴里说着真没办法,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容。 「那么就请小姐务必遵守赌盘的规则,做为我破例收下的交换吧。」 「那当然!你开张收据吧,否则到时翻脸不认帐,我岂不是亏大了!」 「好的,请等一下。」 高清水拿了张收据,在悠理面前写上金额和自己的名字。 「最近搞不清楚规矩的人越来越多了,竟然还有人要求退还赌金呢!」 「哦?是不是赌突然退出比赛那四组的人?」 「就是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场外签赌才这么有魅力。可惜就是有人不懂得欣赏,害我伤透了脑筋。」 「就是说啊。」悠理附和着高清水,心里却暗暗叫骂。 ——说得还真好听,你这只老狐狸! 悠理忽然涌上一股想要揪住高清水的领子、好好教训他一番的冲动,但是悠理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清四郎提醒过悠理,无论如何都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对方对我方的计划起疑。 「留学回来的摩利绘和让也会出场吧?」 接下收据的同时,悠理闲话家常般地聊起这个话题。 「啊,他们还只是一年级而已,上不了台面的。只是让他们磨练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高清水笑着说,看来他打算隐藏双胞胎的实力。 将收据收进手提包里,悠理在高清水的目送下走至门口。 悠理此行的目的就是这张收据。 这么一来,就有证据证明高清水是签赌事件的幕后黑手了,即使事后高清水装作不知情也是百口莫辩。 悠理只担心一件事,就是双胞胎的妹妹——高清水摩利绘。 孩提时代的摩利绘是个有点胆小却十分温柔的可爱女孩,她一直很崇拜悠理,老是跟在她身后喊着「悠理、悠理」的。 摩利绘应该不知道场外签注,还有自己的父亲为了赌金而让他校选手受伤的事吧? 悠理不想去怀疑摩利绘是共犯。 她相信摩利绘一定什么都不知情。 悠理所认识的摩利绘不会允许这种不正当的作法。 但是…… 如果摩利绘已经变了呢? 分开的日子里,流逝的岁月是否早就将悠理记忆中的摩利绘变成另一个人了…… 悠理在会客室里将钞票堆上桌的同一时刻…… 高清水家另一个房间里,双胞胎的哥哥让与妹妹摩利绘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让用力打了妹妹一巴掌,摩利绘跟呛着跌坐在地。 「真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听好,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弃权!」 「我不要!」 即使让用尖锐的目光瞪着摩利绘,她依然丝毫不畏惧。 「我才不想——那种不干不净的方法获胜!我要凭自己的实力出场!就算不要执着于舞蹈,让也是完美的呀!不论是成绩还是运动,让向来都是第一名不是吗?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神无祭的冠军呢?」 摩利绘哭着述说。 尽管如此,让的态度依旧没有软化。 「不要再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让抓住摩利绘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打算再打她一巴掌时…… 摩利绘忽然从让的手中挣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悠理走出门口时,身穿制服的高清水家专用司机已经在高级轿车旁等候。 「不必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 稍微走一下路也不错,况且悠理一点也不想搭高清水家的车。 「啊,可是老爷吩咐务必要送小姐回家——」 悠理拒绝了左右为难的司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在庭院的树林间看到一名少女的身影。 那名少女双手捂着脸,似乎正在哭泣。 是个跟悠理年纪差不多、留着短发的女孩。 悠理立刻就认出她了。 「摩利绘……」 悠理不加思索地叫出声,少女停下了脚步。 「悠……悠理……」 摩利绘用悠理记忆中的那双大眼睛回头望着她,摩利绘的目光中充满对悠理的怀念。 悠理和摩利绘并肩坐在位于庭院中网球场的树荫下,悠理询问她哭泣的原因。 接连听到参加神无祭的他校选手退赛的消息,摩利绘感到十分奇怪,后来得知了是自己的父亲在背后动手脚。 自己一点也不想参加这种不干不净的比赛。 然而当摩利绘告诉哥哥退出比赛的想法后,竟然被认为是任性的举动,不仅遭到让的拒绝,还被打了一巴掌。 「让很赞同爸爸的作法,还说这样比较容易拿到冠军。他说这是从英国回来后的第一场比赛,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第一名……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 「我只有舞蹈这个长处而已,不管可以得到第几名,我都不想抱着这种愧疚的心情去跳舞!我真的很喜欢跳舞!有时真希望爸爸被警察抓走就好了,那种伤害他人得来的脏钱不要也罢!」 摩利绘将脸埋在膝盖闾咽咽抽泣着。 哭泣的摩利绘和从前一模一样,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子。 单纯地喜欢跳舞、想要堂堂正正地跳舞,摩利绘率直的心情传达给悠理了。 因此悠理越来越无法原谅让摩利绘这么难过的高清水,以及双胞胎哥哥·让。 为了摩利绘,一定要破坏高清水的阴谋。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呢。」 摩利绘听见悠理的话后拾起头。 我们?想法一致? 摩利绘停止哭泣,张大眼睛望着悠理。 美童和可怜的任务就是全力练舞。 总之你们一定要跳进冠军赛,之后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一定会让你们获得优胜——清四郎是这么说的。 就算是万能的清四郎,也无法将七零八落的演出拱上冠军宝座。 所以非练出可进入冠军赛的实力不可。 光这点就够累人的了。 神无祭少说也有近百组的菁英选手报名参加,可怜和美童必须从中脱颖而出,成为前六名。 「啊;累死我了!」 「我……我不行了!」 练习告一段落的美童和可怜都不支倒地,一 动也不能动,肩膀上下起伏地大口喘气。 被汗水濡湿的练习服就像刚从水里拿出来一般,就算中途换上干净的衣服,也会立刻被汗水浸湿。 从决定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出场的隔天起,美童和可怜每天从早到晚都关在标准社的练习室里。 虽然美童和可怜本来认为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练好舞步,但是由舞蹈比赛的标准看来,两个人的舞步处处是缺点,因此教练要他们从基本开始重新练起。 速度再快一点、动作再大一点、膝盖不要那么僵硬。教练的要求接二连三地飞来。 比赛用的舞蹈与打发时间用的舞蹈,光是消耗掉的卡路里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遵从教练的指示认真练习,光跳完一首曲子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美童和可怜不知道这样重复练习了多少次。 「十分钟到了,快起来吧,没多少时间了。接下来练习狐步。」 美童和可怜气都还没喘完,教练就对他们这么说。 「什么!」 「还要继续练啊?我们今天连课都没去上呢!」 明明平常也没多热衷于学业,两人还是把这个理由搬出来抗议。 然而教练却不为所动,笑容满面地说: 「就算通宵练习,时间也不够用。你们进步得非常迅速,再加把劲练习,努力拿下冠军吧!」 教练的口气还是一样温和,听起来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反抗的威严。 「好可怜喔——还好不是我被选上。」 「回家以后一定会全身酸痛,睡都睡不着吧!」 一旁的社员们看着两人的练习情况,纷纷窃窃私语。 得知美童和可怜要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出赛时,社员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刚开始的时候,有部分社员对由非社员的人出赛感到十分不满,但是当他们看到教练的魔鬼式训练后,大家都开始同情美童他们了。 「谁……谁说跳舞是优雅的?这根本就是一整天都在全速跑百米嘛!」 可怜一边抱怨,一边奋力抬起有如被强力胶黏在地板上、动也不能动的脚。 竞技舞蹈光鲜亮丽的表演背后是多么严苛的运动,亲自接受正统的训练后,两人总算体会到这一点了。 能带着笑容完成这么严苛的练习,可见真悟和美智子的耐力超乎常人,想必他们是经过了长久的练习,才有办法累积那样的体力吧。 单单凭着这一点,可怜和美童再次感受到两人无法出赛的懊悔,和美智子泪水中的沉重心情。 自己能为那两个人做的,只有代替他们出场并表现出应有的水准这件事了。 美童与可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开始另一阶段的练习。 * * * 清四郎房间遭人入侵的隔天。 「监识结果出来了。」 魅录将房间的搜证结果告诉登门拜访的清四郎。 三兄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对方的手法相当高明。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的闯空门事件,现场却找不到半点指纹或毛发,甚至连泥土和脚印也没有。」 「果然是老手做的啊!」 房间的东西被翻得散落一地,现金等值钱的东西却一样也没少,怎么想都十分奇怪,看来对方的目的不是钱财。 「我想也是。会不会是上次那些商业间谍冲着那个微型软片来的?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软片在你手上了,下次恐怕不会只有闯空门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正在想该怎么因应。」 清四郎叹了口气。 看来那夥人似乎不打算放弃那个软片。 照这情形看来,他们迟早会再找上门。 迟早都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对了,你应该研究出来了那个软片里到底藏了什么资料吧。」 魅录询问清四郎。 「嗯。改天再告诉你!」 清四郎说了一个吊人胃口的答案,恶作剧地眨了一下眼睛。 清四郎离开魅录家后,顺道绕到附近的书局。 傍晚的大型书局里涌人许多客人。 清四郎站在其中一个书架前挑书时,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下一瞬间,某个坚硬的不明物体抵上了清四郎的背。 「保持这个样子乖乖跟我到外面。抵在你背后的可不是玩具喔!」 身后的男子靠在清四郎耳边低语。 不是玩具……是指装了子弹的真枪吗? 清四郎直觉身后的人是那个间谍组织的成员之一。 「微型软片现在不在我身上。」 清四郎面向书架冷静地回答。 「算你聪明!」 站在他身后的男子忽然低笑: 「那就打电话叫你朋友送来吧!我不想闹出人命,不过那个软片的价值可比你的小命值钱多了,听懂了吧,我随时都可以一枪送你上西天!听说你是个武术高手,如果你逃走了,我就随便找路人开刀,不相信的话就试试看!」 「……」 我太大意了,清四郎暗自后侮。 没想到他们会在闯空门的隔天又找上门来,而且还选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行动。 对方只有一个人,要摆脱他不成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会令店里的其他客人陷入危险之中,这男人恐怕真的会随便朝人开枪。 清四郎找不到打破僵局的办法。 他只好不得已地朝门口的方向移动。 那名男间谍持枪抵着清四郎跟在他身后。 就在清四郎以缓慢的步伐走向书局外时,一名梳着飞机头、身穿鲜艳夏威夷衫的男子靠了过来。 那名穿着夏威夷衫的男子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边走边吹口哨。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男子的肩膀忽然撞上清四郎。 「混帐!撞到老子,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吗?」 夏威夷衫的男子用粗暴的声音威吓着。 「喂!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另外两名男子立刻定上前来,似乎跟身穿夏威夷衫的男子是同一夥的。 一名男子的脸颊上有道恐怖的伤痕,另一名则顶着电棒烫卷发、一脸凶恶的模样。 「这小鬼竟然撞我!」 夏威夷衫男子指着清四郎说。 「你、你们是什么人?」 惊慌失措的不是清四郎,而是他身后的男间谍。 「喂!小兄弟,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啊!」 夏威夷衫男子一把抓住清四郎的衣领,硬将他从男间谍身旁拉开。 这时,藏在清四郎身后的手枪暴露在众人目光下。 「啊!」 电棒烫卷发的男子大叫。 「这家伙居然有枪!是真枪啊!」 接着他两手围成扩音器状大声嚷嚷。 「警察先生,不好了!我们都没带枪了,这个人竟然带真枪啊!」 一听到有人带枪,四周的女性纷纷尖叫了起来。 其他路人注意到这里的骚动后也陆续停下脚步。 「闭、闭嘴……」 男间谍打算阻止他的大吼大叫,电棒烫卷发的男子反倒越叫越大声。 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警察引来,说不定已经有路人打电话报警了。 「可……可恶!」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男间谍使尽全力快速逃离现场。 「混帐东西!」 「给我小心点~~!」 凶恶三人组前一秒还吹着口哨大声喧哗,下一秒钟,电棒烫卷发的男子转 向清四郎…… 「嘿嘿……」 只见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较为柔和,他对着清四郎鞠躬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粗鲁了,是松竹梅先生派我们来的!」 「什么!魅录?」 也就是说,魅录瞒着清四郎暗中安排了几名保镳跟在他身边,擦撞的事也是他们刻意设计的。 马路的另一头传来足以震动地面的重低音。 魅录骑着重型机车而来。 「唷!清四郎,我送你一程吧!」 跨坐在座椅上的魅录语气平淡地说。 竟然猜得到间谍组织这么快就会再度行动,真不傀是魅录。 「好家伙!我爱死你了!」 包含着感谢和亲爱的心情,清四郎眨了眨眼。 当晚,清四郎接到一通电话。 「你好,我是清四郎。」 刚洗完澡、身穿浴袍的清四郎接起电话,听筒中传来中年男性低哑的嗓音。 『今天我的部下让你受惊了。』 单凭这句话,清四郎就知道对方的身分。 是那个间谍组织。 话筒里的声音非常沉着,想必是组织的首领。 「闯空门的老大吗?」 『嗯。我想和平地解决事情。怎么样,微型软片对你也没用处,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什么条件都可以。不管你想要步枪还是机关枪,我都拿得出来。』 「……sodium thiopental。』 『真实的血清。』 · 「没错,自白剂。我一直拿不到手。」 『哦……嗯,没问题。』 「时间和地点由我决定。」 『可以。不过你要是敢报警,可别怪我们采取激烈的手段啊。我们的作法可是很粗暴的,别小看了!』 失败了这么多次,终于打算采取交易手段了吗? 清四郎思考了一下后,告诉对方一个时间和地点。 他指定的场所是神无祭的比赛会场。 * * * 神无祭当天。 会场大厅挤满了参观的民众,大家都是来欣赏这场历史悠久的大赛。 『第二十一届神无祭,共有三十四所学校通过初赛。将从中选出十二组,分成上下两组进行冠亚军赛。』 随着大会的广播,争夺预赛资格的选手们依序进场。 美童和可怜也在其中。 悠理、野梨子和清四郎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美童和可怜进行比赛。 场中音乐响起,各选手一一展开舞步。 「他们俩可真引人注目。」 悠理望着舞池内的情况有感而发。 男子选手身穿燕尾服,女子选手身着小礼服,旋转时裙摆会像花朵般绽放,虽然颜色和设计上多少有些不同,然而大家的服装都大同小异。 即使如此,还是可以轻易地看到美童和可怜的所在位置。 他们的容姿秀丽,在服装的映衬下备加耀眼。 而且美童和可怜的舞姿流露出一股光彩夺目的气氛,自然而然地吸引住观众们的目光。 美里和可怜都是自恋狂,又容易被周遭的气氛影响,往往会发挥实力以上的水准。」 正如清四郎所言,美童和可怜皆因连日来的严苛练习,站都站不稳了,然而此时在场上跳着舞的他们,却看不出一丝疲惫。 就连表情也跟练习时完全不一样。 他们完全沉醉在音乐和舞蹈之中,就像王子和公主正在跳舞一般,令观众席上的民众看得目不转睛。 在技术层面上,特训的成果十分显着,两人的动作变得既快速又正确。 「他们来了喔!」 魅录回到观众席悄悄地对清四郎耳语。 「观众席上有两个,大厅一个,停车场也有一个。」 听见魅录的报告,清四郎向悠理点了下头。 悠理也点头回应,然后起身离开观众席,与魅录一同前往大厅。 魅录和悠理躲在暗处观察大厅,发现有个男子正抱着手臂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他是间谍组织的成员之一。 魅录拿出假手枪瞄准那名男子。 「那是什么?该不会是空气枪吧?」 「里面装的可是超小型的麻醉针。」 魅录小声地说,同时拙下了扳机。 「药效比一般麻醉针强上好几倍,瞬间就可以让人睡着。幸好现在大厅里没半个人。」 伴随着细微的发射声,麻醉针命中男子的颈部。 如同平时一样,魅录的射击百发百中。 男子感到些微的刺痛,举起手来回摸着脖子,不久,男子的头无力地往前垂下,一动也不动了。 确定麻醉药起作用后,魅录与悠理往停车场前进。 这里也有一个间谍组织的成员。 男子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不断抽着手中的烟。 悠理沿着汽车的阴影慢慢靠近男子身后,然后用从工具间拿出来的拖把狠狠地往男子头上一敲。 男子小声地呻吟一声后,肥短的身体随之倒地不起。 这样一来,敌人就少了两个。 接着就是准备解决剩下的两个人了。 在魅录和悠理对付那两名间谍的同时,预赛的结果也出炉了。 「晋级最终决赛的六组队伍已经选出来了。』 大会广播宣布选拔结果。 『首先是表现优异、年纪最轻的6号黑松学园!』 高清水家的双胞胎上前一步,摆出答礼的姿势。 不愧是在英国培养的道地舞蹈,各方面部技压全场,更何况被视为冠军候补的几组选手都没有出赛。 『还有12号神圣学园、15号西之关高中、23号高地学园、27号荣川高中,最后是30号圣总统学园!』 美童与可怜顺利从预赛中脱颖而出。 只花了一星期临阵磨枪就到达这个境界,已经算是表现得可圈可点了。 『休息三十分钟后,大会请到了世界冠军来为我们进行表演,请大家尽情观赏!』 原本昏暗的会场突然亮了起来。 「真是失算啊,没想到比赛前会发生这么多意外,我的一百万泡汤了。」 「我的情况也跟你差不多。我看这次只有高清水一个人赚钱而已。」 进入休息时间后,观众席中有参加签赌的来宾们悄悄地互相吐着苦水。 「啊!累死我了……」 定在往选手休息室的通道上,可怜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在灯光下跳舞的时候,情绪确实很高昂,但是当音乐结束后的下一秒,疲惫感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还有五首,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你看,汗流得像瀑布一样!」 「晋级的队伍正如当初所料,果然是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 美童也是汗如雨下。 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旁人都很小气,不让路给他似的。仔细一看,原来是黑松学园双胞胎的父亲·高清水。 「哈哈哈,真是太精采了!不傀是我的孩子!」 高清水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当然的啊,爸爸!」 — 双胞胎的哥哥·让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这下冠军非你们莫属啦!大家都急得直跳脚啊!」 「我会让他们后悔当初没把赌金押在我们身上。」 说完这句话后,让对着一旁的 妹妹说道: 「也幸亏摩利绘及早改变想法。一个小时后,我们就是历届最年轻的冠军了!」 「……」 妹妹摩利绘只是安静地站在哥哥的身边,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语。 美童和可怜虽然回到了选手休息室,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他们在休息时间还要准备许多事。 虽然晋级到最终决赛,但是以舞蹈实力来说,要赢过其他五组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现在要开始执行清四郎策划的作战。 先从西之关高中下手。 西之关高中的男选手连休息时间都丝毫不浪费,独自在二芳确认舞步。 可怜用纸杯装了咖啡,并偷偷加了一滴药,接着拿着它走向西之关高中的男选手。 「你实在很认真呢!都跳得那么好了,还不忘练习啊?要不要来杯咖啡?」 「呃、谢谢!我只是静不下心来而已……」 他略带腼腆地接过可怜手中的咖啡。 另一方面,美童的目标则是荣川高中的女选手。 「不要动,你的发饰歪了。」 美童装作帮忙调整发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某种物体埋入了荣川高中女选手的发间。 「啊……谢谢!」 「假花一点都不适合你,只有真花才能衬托出你的美丽。」 「你真会说话。可惜我对花粉过敏。」 没有女性在美童的亲切攻击下还会板着一张脸,只要美童微微一笑,从小女孩到贵夫人,所有女性都会对他言听计从。 可怜也开始进行下一项准备。 几张折叠椅并排在墙边,可怜挑了张椅子坐下,并偷偷地将滴管里的液体滴在隔壁的椅子上。 「听说高地学园的校风非常自由,是真的吗?」 可怜看准高地学园男选手落单的时机,露出甜美的微笑向他搭话。 「我有个表弟就是读你们学校呢!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说有个表弟是骗人的,总之只要让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就行了。 被可怜迷人的笑容所吸引,高地学园的男选手不疑有他地坐到可怜身旁,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 最后是神圣学园。 这次轮到美童端着掺了药的饮料往女选手走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美童始料未及的。 「谢谢,我不喝。」 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开门见山地拒绝了美童的好意,还用「你这一脸色眯眯的臭男人」的表情睨了美童一眼。 「请不要靠近我,省得惹我心烦!」 「……!」 美童顿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饮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女性会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回应美童。 ——被……被拒绝了!这么英俊帅气的我竟然被拒绝了! 究竟是哪个地方出错了?该不会是我的魅力衰退了吧!对美童而言,这等于是失去生存意义的重大事件! 「可……可怜,我已经不行了。」 美童跑去向可怜哭诉。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她的leader正在和别人聊天呢……」 舞蹈比赛的一组选手中,男选手称为leader,舞伴的女选手则称作partner。 就算被可怜凶巴巴地斥责,美童还是一个劲儿地碎碎念。 真是的,偏偏在这种紧急时刻出状况。 「她去化妆室了对吧?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丢下帮不上忙的美童,可怜追着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往化妆室走去。 神圣学园的女选手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补口红。 化妆室里没有其他人。 可怜一步一步慢慢向她走近。 事到如今,就算是来硬的也要把药灌到她嘴里,只要不被其他人看见就行了。 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在镜中看见可怜的身影,倏地转过身来。 糟了,她该不会注意到我脸上可怕的表情了吧。可怜担心地想,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姊姊!」 神圣学园女选手转过头来的两颊泛着红晕。 「哇!难道是圣子我的希望实现了吗?姊姊竟然来找圣子了!」 「什么?」 「圣子参加过那么多场比赛,从来没遇见像姊姊这样令我心动的人!」 她一边用甜得仿佛要滴出蜜的声音说着,一边向可怜靠了过去。 「姊姊,你喜欢圣子这样的女孩吗?」 她紧紧地贴在可怜身上。 ——这、这女的是怎么一回事? 从她拒绝美童的这点看来,想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她对男性没有兴趣。 可怜虽然喜欢受人爱慕,却不包括来自女性的爱意。 但是,休息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现在让这个机会跑掉的话,就再也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时机。 既然美童不行,只有靠自己了! 这也是为了冠军宝座! 可怜暗自下定决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胶囊含在嘴里。 「你的口红太淡了。」 可怜向那位名叫圣子的女选手露出一个成熟性感的微笑。 「鲜红色的口红更适合你,我的口红分你一些吧!」 一边说着这种恶心的台词,可怜一边搂着她,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嘴唇,同时把胶囊推进了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口中。 能和自己爱慕的姊姊接吻,圣子彷佛进入了梦中,一点警戒心都没有,而这一点刚好让可怜的计谋得逞。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觉得不对劲嘛!」 听了可怜的作战过程,美童瞬间又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比起成功让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吃下胶囊,并非自己失去魅力才被拒绝这件事反倒更让美童同兴。 虽然是个令人伤脑筋的家伙,不过美童就是这种个性,真拿他没办法。 「喔,我觉得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换我全身无力了……」 虽然是万不得已,不过可怜竟然和女生接了吻,而且还是个深吻,现在的她感到身心俱疲。 不管怎么样,清四郎所交付的任务都完成了。 「时间差不多了。清四郎准备的药吃了没?」 美童问可怜。 「早就吃了那个可怕的精力剂……」 清四郎不只要美童他们去设计他校的选手,也为两人准备了专用药物。 与他校的选手相较之下,非舞蹈社社员的美童和可怜在体能方面远不如其他正式选手,清四郎非常明白这一点。 然而若在比赛途中就倒下,肯定和冠军奖杯无缘,因此无论如何一定要跳完所有曲目。 虽然对这个精力剂的药效感到不安,但是他们现在也只有相信清四郎了。 包含美童和可怜在内,晋级最终决赛的六组选手回到了会场。 『冠军赛必须经过华尔滋、探戈、狐步、快步、以及维也纳华尔滋共五项考验!』 场中流泄着音乐,各组选手开始舞动。 然而随着曲目的流逝,选手们开始出现异状。 美童和可怜下的药开始起作用了。 首先,西之关高中男选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了?你的动作怪怪的耶。」 他的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舞伴的女选手关心地问。 「呃……我觉得有点想吐……」 西之关高中的男选手脸色发青、脚步不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双脚继续踩着舞步。 可怜亲吻的神圣学园女选手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僵硬。 接吻时她吃下的胶囊里装着泻药,因此现在神圣学园的女选手正肚子痛,脑中只想着快去洗手间,完全无法集中精神跳舞。 美童藏在荣川高中女选手身上的药也发挥效果了。 药粉从发饰上飘落,刺激她的眼鼻,令她的过敏体质开始发作,不断地打着喷嚏,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水将整张脸都弄花了。 虽然美童和可怜并没有对黑松学园的双胞胎组动什么手脚,他们的动作却不如预赛时正确、快速。 . 哥哥让看起来干劲十足,妹妹摩利绘却显得心不在焉。 「怎么了,摩利绘?探戈不是你最拿手的项目吗?用心点跳好不好?」 尽管受到让的斥责,摩利绘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机械性地摆动自己的手脚。 「奇怪……大家是不是都累了呀?」 从评审席只观察得到选手们的舞姿,看到各组选手的动作变得莫名地迟缓,不知前因后果的评审们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然而,只有一组选手不同。 有一组表现得比预赛时更加优秀。 那就是美童和可怜。 「30号表现得不错!跳的速度很快!」 喔~~~!评审们不自觉地张大了眼睛。 即使是职业选手,一路比进冠军赛时多少都会显露出疲态,然而美童和可怜却精力充沛地踏着舞步。 真是不简单啊,评审都感到十分佩服。 事实上,两人的体力早已不堪负荷。 多亏清四郎的精力剂发挥了效用。 而且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一吞下去没多久,两人就感到体温大幅上升,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现在两人的状况远胜于用力量泉涌来形容的地步,全身血液就像沸腾了一般,脑中只想着要狂奔、咆哮来发泄这股源源不绝的精力。 美童和可怜将这股兴奋化为舞蹈的动力。 『黑松学园以预赛第一名的佳绩进入决赛,如今的表现却差强人意,圣总统学园展现如法拉利般的惊人速度!高地学园的台风稳健,表现相当出色。』 会场的广播称赞高地学园的表现,正当等待快步项目的计分结果出炉之时,意外发生了。 「啊!你的屁股!」 高地学园的女选手高声尖叫,用手指着搭档的臀部。 「咦?」 男选手转头看了看,发现裤子的臀部部分破了一个大洞,底下的条纹内裤清晰可见。 「呜……哇啊啊!我、我要弃权!」 他双手遮着臀部,在观众的爆笑声中慌忙跑出会场。 「长裤沾到稀硫酸还动来动去,就会变成那副模样。」 坐在观众席上的清四郎向野梨子说明。 「真没品……」 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吧。野梨子十分惊讶,然而当初的要求是不择手段,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场中发生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意外,然而最后一个项目·维也纳华尔滋即将开始!』 赛场上发生的意外一波接着一波,连广播声中部透露出一丝愕然。 当最后的曲目开始演奏时,能够正常继续比赛的,只剩下圣总统学园及黑松学园了。 黑松学园的摩利绘依然机械式地跳着舞,让感到非常愤怒。 「别再闹别扭了!难道你不想拿冠军吗?」 让终于忍无可忍,用苛刻的语气逼问摩利绘。 「一点也不想!」 始终保持沉默的摩利绘斩钉截铁地回答。 「真搞不懂为什么哥哥有办法苟同爸爸所做的事?我最讨厌爸爸跟让了!」 摩利绘大声喊道,同时朝让的陉骨用力踹下去。 让失去平衡,背部朝下重重地跌倒在地。 这招是摩利绘和悠理商量后得出来的作战。 摩利绘先假装回心转意,最后一刻再使出致命的一击。 不论是与冠军奖杯失之交臂,还是在比赛场上跌得四脚朝天,对自尊心甚高的让而言,都是无法忍受的耻辱。 「摩利绘……」 背部传来的疼痛与被妹妹绊倒的惊吓使让完全站不起来。 然而摩利绘并未伸出援手。 哥哥在人山人海的观众面前痛得在地上匍匐着身子,但是摩利绘仅仅露出严厉的眼神俯视着他。 音乐演奏完毕。 美童和可怜顺利跳完了维也纳华尔滋。 冠军奖杯确定是两人的囊中之物。 圣总统学园获得第二十一届神无祭的优胜。 「耶!我们成功了!」 观众席上,悠理高兴得大声欢呼。 . 坐在另一头的高清水则是看到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脸色大变地咆哮。 「怎、怎么会这样!泡汤了、泡汤了!这下两亿都泡汤了啊!」 大会广播正式宣布得奖的队伍。 『获得冠军的圣总统学园,两位参赛者的脸上难掩疲惫之色!』 美童和可怜走到赛场中央,两人已不若方才跳舞时那般精力充沛。 跳完最后的维也纳华尔滋后,两个人的力气就像从山顶掉下来一样全身无力。 由于后半场比赛的体力完全是靠精力剂硬撑出来的,药效结束后,反作用也开始浮现。 体力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被榨出,两人现在连走路都有困难。 颁奖开始了。 彷佛就等这一刻似地,藏身在观众席上的两名间谍离开了位子。 清四郎见他们移动,和魅录对看一眼后,也离开了座位。 「在颁奖典礼结束前把事情解决掉吧!被其他闲杂人等看见就麻烦了。」 大厅里仍旧空无一人。 与正在进行颁奖典礼的会场相较之下,大厅显得十分安静,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他是间谍组织的首领。 「你很准时嘛。」 清四郎站在离间谍略远的地方说道: 「彼此彼此。还顺便欣赏了一场有趣的表演!」 清四郎缓缓走近间谍首领,将手中握着的微型软片交给他。 间谍首领一手接下软片,一手交出清四郎要求的物品。 另一名适才也在观众席上的间谍藏身在柱子后方,看着两人的交易情况。 他正是在书店拿枪威胁清四郎的那名男子。 「保持这个样子乖乖跟我到外面。抵在你背后的可不是玩具喔!」 男子心中一惊,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用硬物抵住了背。 说话的人是魅录。 魅录的恐吓台词与男间谍威胁清四郎时说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其实现在抵在男间谍背后的是拖把的把柄,但是男间谍并末察觉这一点。 「可……可恶,竟敢耍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只不过是跟你学的罢了。这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可是激进的高中生!」 男间谍的身体僵了一下,不顾自己身处于危险之中,朝首领的方向大叫。 「这是陷阱!」 听见手下的警示,间谍首领迅速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枪。 然而,清四郎的动作比他更快。 ; 间谍首领还来不及握好枪,清四郎的左手早已抓住他持枪的那一手,右手的食指和中 指则举到离间谍首领的双眼几毫米前的地方。 「不准动,否则把你的眼睛弄瞎!现在事关我的小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清四郎的左手使劲握住间谍首领持枪的那只手用力一扭。 间谍首领发出一声惨叫。 由于双眼前抵着两只手指无法反击,间谍首领忍不住剧痛,手一松,手枪就这么掉到地上。 魅录将手枪掉到地上的声响当作暗号,将拖把狠狠地挥向前方的间谍。 「竟敢来这一套!」 失去武器的间谍首领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清四郎,一边将手伸进西装内袋里。 西装内袋传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准要花样,否则我们会采取激烈的手段。因为你的小聪明,整个比赛会场将会被炸成废墟!」 「你说什么!」 「再过十分钟炸弹就会爆炸,你还有时间去寻找炸弹的下落。」 间谍首领放声大笑,然后取出一罐像喷雾剂的东西打开盖子。 随着气体喷出的声音,四周顿时被烟雾笼罩。 「我先告辞了!反正软片已经到手了,你们就留下来加油吧!」 趁着烟雾弥漫,间谍首领迅速地逃离现场。 「可……可恶!那家伙居然一个人逃跑,放手下在这里自生自灭!」 「还有十分钟!总之得快分头找出炸弹的下落!」 魅录与清四郎被烟雾呛得不停咳嗽,他们穿过烟雾,跑向观众席上的悠理和野梨子,通知她们这个消息。 「炸……炸弹!」 「不会吧!」 悠理和野梨子都吓得瞪大了眼。 「我也很希望这只是一场玩笑,千万别让其他观众知道,否则会造成大混乱的!悠理;把被我们打昏的人弄醒,向他们问出炸弹的所在地!」 「0k!」 听见清四郎的指令,悠理以跑百米的速度飞奔出去。 「炸弹八成是装在会场里!」 魅录向清四郎说出自己的想法。 「洗手间、商店、控制室、舞台的两侧、灯光室,还有其它数不清的地方!十分钟哪够我们找啊?万一藏在观众席的座位底下,时间根本不够用啊!」 「……」 清四郎飞快地动脑思考着。 要不要干脆请大会紧急广播,叫观众赶紧撤离? 不行,观众与工作人员加起来至少有一千人以上。 这么多人要平安从会场撤离,还要移动到不受建筑物爆炸影响的距离,简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况且一旦观众知道炸弹的事,肯定会一窝蜂地涌向出口,然后演变成争先恐后、互相推挤的场面,或许还会造成伤亡。 还是只有把炸弹找出来一途。 但是就像魅录说的,只靠几个人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找到炸弹。 剩下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悠理身上,看她是否能从间谍成员口中问出藏匿炸弹的场所。 「嘿!快给我起来!」 悠理用拖把打昏的男间谍依旧以相同的姿势昏迷着。 悠理将男子翻过身,抓住他的肩膀大力摇晃。 当时悠理是以短时间内不会清醒的力气打昏他的,现在却马上要他起来根本是乱来一通!然而就算是乱来也好、什么都好,总之非得让他醒来不可。 「到底在哪里?你们把炸弹装在什么地方?快点起来!否则你也是死路一条!」 纵然悠理使劲地摇晃、用手拍男子的脸,男子依旧没有恢复意识。 此时美童和可怜穿着比赛服装,一边比着v字一边走了过来。 「你看,冠军奖杯!银制的奖杯和水晶时钟喔!」 可怜双手把奖杯举得高高的,高兴地喧哗。 比赛结束后,美童和可怜筋疲力竭,本来连站都站不稳,但是获得冠军让他们出尽了锋头,因此两人又恢复了活力~~心情好得不得了。 不愧是历史悠久的神无祭,冠军奖杯是重量感十足的银制品,桃花心木赤褐色的底座上还镶了一个精致的水晶时钟。 「我现在没空理你们啦!」 悠理更加用力地摇晃男子。 「什么嘛,人家特地拿来给你看的耶……」 对彻底被悠理忽视感到不满,可怜语气尖锐地说。 费了一番工夫后,昏迷的男子脸颊动了一下,眼睛也稍微睁开了。 男子口中喃喃地说着些什么,内容却听不清楚。 「什么?你想说什么?」 悠理激动地逼问着,男子虚弱地举起右手伸出食指。 他是想指出炸弹装在哪里吗? 悠理转头看着四周,但是由于范围太大,还是找不出男子究竟指向何处。 不行,完全看不懂,正当悠理快放弃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男子指的不是场所,而是可怜手上的冠军奖杯。 廷那个指针正正确地指出时间的水晶时钟。 就是它。 定时炸弹就在那里面! 让可怜抱着冠军奖杯坐上机车后座,魅录加足马力冲了出去。 好不容易顺利结束比赛,突然就被拉上机车,可怜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这个是炸弹!?」 听了魅录的说明,可怜不禁惊叫出声。 「再过两分钟就要爆炸了!」 「我还不想死啊!你快想个办法!把它弄坏不就得了?这不是你的专长吗?」 「已经来不及了!随便拆解反而更危险!现在只能把它丢进公园的水池里了!」 可怜不断叫着还不想死,想下车又下不了。 两旁的景色迅速地变化。 可怜头上的鲜花发饰一个接一个被疾风吹定。 小礼服的裙摆被风吹得不断飞扬,身体也快被吹走似地,可怜只好拼命抓紧魅录的背。 看见公园的大门了。 魅录骑着机车直接闯进公园里。 池塘就在眼前。 「快丢出去!可怜!」 听见魅录的指示,可怜两手奋力将奖杯远远掷出。 在乎静的水面上溅起波纹后,奖杯沉向池底。 隔了几秒钟…… 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摇晃,接着池水有如被巨大的帮浦吸起,哗地喷散在空中。 总算赶上了。 喷起的池水溅得周围一片湿漉后,池面又再度恢复平静。魅录深深地喘了口气说: 「走啦,回家罗!可怜。」 魅录果然已经惯于处理这种危险物品,在有惊无险地解决后,立刻冷静了下来。 「我……我站不起来……」 刚刚居然将那么恐怖的东西抱在身上,现在回想起来,恐惧感一下子在可怜的全身蔓延。 如果再晚个几秒,自己或许早巳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可怜一想到此,就顾不得现在身上穿的是小礼服,一屁股坐倒在地动弹不得。 * * * 神无祭翌日。 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依然聚集在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会室里。 「啊——受不了,全身都在酸痛!」 从刚才开始,可怜嘴里直叫着全身酸痛、好痛等等,整个人弯腰驼背的,似乎连走路都很痛苦。 连日的舞蹈特训加上正式比赛时用精力剂压榨体力,最后还抱着炸弹,冠军奖杯也没了。历经这些事情后,可怜可说是身心俱疲。 另一方面,悠理可是开心得不得了。 「呵 后记 提到世界上最华丽又活力十足的高中生,就不能不提到这本『有闲俱乐部』里的成员。 话说回来,这六个人还真是令人羡慕。 财阀千金、宗家千金、大医院院长的儿子、警视总监的儿子,光是这种超级富翁或菁英家庭的出身就叫人羡慕不已了,全员竟然都是美型人物。 清四郎和野梨子又是学年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不仅如此,野梨子拥有超越戏剧社社长、足已担任公演女主角的演技;美童和可怜在社交舞方面的实力也是比赛水准。 不过最令人羡慕的,还是六人之间的真挚友谊吧。 虽然可怜一直嫉妒着野梨子,悠理和野梨子也不时相互吐槽,但是当朋友有难时,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帮朋友解围。 他们的勇气与行动力不只针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如果身旁出现了需要帮忙的人,他们也会鼎力相助。例如帮白雪绿教训伤害她的缺德政治家、破坏令大关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受伤的签赌行为等等。 因此他们时常遭遇危险,即便如此,六个人依然愿意为了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的事情付出才智和心力。 会做出这样的行动,一定是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论是财富、家世、美貌或才能,正因他们样样不缺,才更能体会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过,要是真的对他们这么说,有闲俱乐部的六个人恐怕会若无其事地回「没什么,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吧。 因为用尽全力打发时间就是他们的美学。 不,这句话大概也会被他们反驳吧。 「说美学太夸张了,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就像这样,说不定没有美学这件事,才是有闲俱乐部的美学。 在原作漫画中是从第十五话才开始有副标题的,因此小说化的三回副标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对,这样的副标题比较好。」、「如果是我的话会这样下。」相信一定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意见,还请读者们多多包涵。 另外,在副标出现前的原作漫画是以「part」来表示,这本小说中我换成「episode」,因为我认为小说如果能不只是单纯地复制原作,而像同一枝头开出不同的花朵一般的话,会更加有趣,这当中包含了「同中求异」的含义在内,因此我选择使用了不同的表示方式。 episode这个字带有「插曲、穿插在本篇里的小故事」等意思。 其它还曾经考虑过chapter(章)、act(戏剧中代表第几幕的意思)等等,但是『有闲俱乐部』六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大规模的故事了,机密研究、赌博行为、间谍的秘密行动等,这六个人都自由自在地把这些事件在手掌心上把玩……基于这种感觉,我选择了episode这个英文字。 感谢原作一条由香莉老师,谢谢您创造出这么精力充沛、光是阅读就令人感到幸福的六人组。 另外,给现在翻到这一页的您。 感谢您拿起了这本书。 如果藉由这本轻小说,可以让您心目中的『有闲俱乐部』世界更加鲜明活泼、使您更加喜欢『有闲俱乐部』的话,我也会感到十分高兴的! 下川香苗 提到世界上最华丽又活力十足的高中生,就不能不提到这本『有闲俱乐部』里的成员。 话说回来,这六个人还真是令人羡慕。 财阀千金、宗家千金、大医院院长的儿子、警视总监的儿子,光是这种超级富翁或菁英家庭的出身就叫人羡慕不已了,全员竟然都是美型人物。 清四郎和野梨子又是学年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不仅如此,野梨子拥有超越戏剧社社长、足已担任公演女主角的演技;美童和可怜在社交舞方面的实力也是比赛水准。 不过最令人羡慕的,还是六人之间的真挚友谊吧。 虽然可怜一直嫉妒着野梨子,悠理和野梨子也不时相互吐槽,但是当朋友有难时,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帮朋友解围。 他们的勇气与行动力不只针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如果身旁出现了需要帮忙的人,他们也会鼎力相助。例如帮白雪绿教训伤害她的缺德政治家、破坏令大关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受伤的签赌行为等等。 因此他们时常遭遇危险,即便如此,六个人依然愿意为了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的事情付出才智和心力。 会做出这样的行动,一定是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论是财富、家世、美貌或才能,正因他们样样不缺,才更能体会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过,要是真的对他们这么说,有闲俱乐部的六个人恐怕会若无其事地回「没什么,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吧。 因为用尽全力打发时间就是他们的美学。 不,这句话大概也会被他们反驳吧。 「说美学太夸张了,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就像这样,说不定没有美学这件事,才是有闲俱乐部的美学。 在原作漫画中是从第十五话才开始有副标题的,因此小说化的三回副标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对,这样的副标题比较好。」、「如果是我的话会这样下。」相信一定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意见,还请读者们多多包涵。 另外,在副标出现前的原作漫画是以「part」来表示,这本小说中我换成「episode」,因为我认为小说如果能不只是单纯地复制原作,而像同一枝头开出不同的花朵一般的话,会更加有趣,这当中包含了「同中求异」的含义在内,因此我选择使用了不同的表示方式。 episode这个字带有「插曲、穿插在本篇里的小故事」等意思。 其它还曾经考虑过chapter(章)、act(戏剧中代表第几幕的意思)等等,但是『有闲俱乐部』六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大规模的故事了,机密研究、赌博行为、间谍的秘密行动等,这六个人都自由自在地把这些事件在手掌心上把玩……基于这种感觉,我选择了episode这个英文字。 感谢原作一条由香莉老师,谢谢您创造出这么精力充沛、光是阅读就令人感到幸福的六人组。 另外,给现在翻到这一页的您。 感谢您拿起了这本书。 如果藉由这本轻小说,可以让您心目中的『有闲俱乐部』世界更加鲜明活泼、使您更加喜欢『有闲俱乐部』的话,我也会感到十分高兴的! 下川香苗 提到世界上最华丽又活力十足的高中生,就不能不提到这本『有闲俱乐部』里的成员。 话说回来,这六个人还真是令人羡慕。 财阀千金、宗家千金、大医院院长的儿子、警视总监的儿子,光是这种超级富翁或菁英家庭的出身就叫人羡慕不已了,全员竟然都是美型人物。 清四郎和野梨子又是学年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不仅如此,野梨子拥有超越戏剧社社长、足已担任公演女主角的演技;美童和可怜在社交舞方面的实力也是比赛水准。 不过最令人羡慕的,还是六人之间的真挚友谊吧。 虽然可怜一直嫉妒着野梨子,悠理和野梨子也不时相互吐槽,但是当朋友有难时,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帮朋友解围。 他们的勇气与行动力不只针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如果身旁出现了需要帮忙的人,他们也会鼎力相助。例如帮白雪绿教训伤害她的缺德政治家、破坏令大关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受伤的签赌行为等等。 因此他们时常遭遇危险,即便如此,六个人依然愿意为了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的事情付出才智和心力。 会做出这样的行动,一定是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论是财富、家世、美貌或才能,正因他们样样不缺,才更能体会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过,要是真的对他们这么说,有闲俱乐部的六个人恐怕会若无其事地回「没什么,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吧。 因为用尽全力打发时间就是他们的美学。 不,这句话大概也会被他们反驳吧。 「说美学太夸张了,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就像这样,说不定没有美学这件事,才是有闲俱乐部的美学。 在原作漫画中是从第十五话才开始有副标题的,因此小说化的三回副标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对,这样的副标题比较好。」、「如果是我的话会这样下。」相信一定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意见,还请读者们多多包涵。 另外,在副标出现前的原作漫画是以「part」来表示,这本小说中我换成「episode」,因为我认为小说如果能不只是单纯地复制原作,而像同一枝头开出不同的花朵一般的话,会更加有趣,这当中包含了「同中求异」的含义在内,因此我选择使用了不同的表示方式。 episode这个字带有「插曲、穿插在本篇里的小故事」等意思。 其它还曾经考虑过chapter(章)、act(戏剧中代表第几幕的意思)等等,但是『有闲俱乐部』六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大规模的故事了,机密研究、赌博行为、间谍的秘密行动等,这六个人都自由自在地把这些事件在手掌心上把玩……基于这种感觉,我选择了episode这个英文字。 感谢原作一条由香莉老师,谢谢您创造出这么精力充沛、光是阅读就令人感到幸福的六人组。 另外,给现在翻到这一页的您。 感谢您拿起了这本书。 如果藉由这本轻小说,可以让您心目中的『有闲俱乐部』世界更加鲜明活泼、使您更加喜欢『有闲俱乐部』的话,我也会感到十分高兴的! 下川香苗 提到世界上最华丽又活力十足的高中生,就不能不提到这本『有闲俱乐部』里的成员。 话说回来,这六个人还真是令人羡慕。 财阀千金、宗家千金、大医院院长的儿子、警视总监的儿子,光是这种超级富翁或菁英家庭的出身就叫人羡慕不已了,全员竟然都是美型人物。 清四郎和野梨子又是学年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不仅如此,野梨子拥有超越戏剧社社长、足已担任公演女主角的演技;美童和可怜在社交舞方面的实力也是比赛水准。 不过最令人羡慕的,还是六人之间的真挚友谊吧。 虽然可怜一直嫉妒着野梨子,悠理和野梨子也不时相互吐槽,但是当朋友有难时,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帮朋友解围。 他们的勇气与行动力不只针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如果身旁出现了需要帮忙的人,他们也会鼎力相助。例如帮白雪绿教训伤害她的缺德政治家、破坏令大关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受伤的签赌行为等等。 因此他们时常遭遇危险,即便如此,六个人依然愿意为了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的事情付出才智和心力。 会做出这样的行动,一定是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论是财富、家世、美貌或才能,正因他们样样不缺,才更能体会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过,要是真的对他们这么说,有闲俱乐部的六个人恐怕会若无其事地回「没什么,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吧。 因为用尽全力打发时间就是他们的美学。 不,这句话大概也会被他们反驳吧。 「说美学太夸张了,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就像这样,说不定没有美学这件事,才是有闲俱乐部的美学。 在原作漫画中是从第十五话才开始有副标题的,因此小说化的三回副标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对,这样的副标题比较好。」、「如果是我的话会这样下。」相信一定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意见,还请读者们多多包涵。 另外,在副标出现前的原作漫画是以「part」来表示,这本小说中我换成「episode」,因为我认为小说如果能不只是单纯地复制原作,而像同一枝头开出不同的花朵一般的话,会更加有趣,这当中包含了「同中求异」的含义在内,因此我选择使用了不同的表示方式。 episode这个字带有「插曲、穿插在本篇里的小故事」等意思。 其它还曾经考虑过chapter(章)、act(戏剧中代表第几幕的意思)等等,但是『有闲俱乐部』六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大规模的故事了,机密研究、赌博行为、间谍的秘密行动等,这六个人都自由自在地把这些事件在手掌心上把玩……基于这种感觉,我选择了episode这个英文字。 感谢原作一条由香莉老师,谢谢您创造出这么精力充沛、光是阅读就令人感到幸福的六人组。 另外,给现在翻到这一页的您。 感谢您拿起了这本书。 如果藉由这本轻小说,可以让您心目中的『有闲俱乐部』世界更加鲜明活泼、使您更加喜欢『有闲俱乐部』的话,我也会感到十分高兴的! 下川香苗 提到世界上最华丽又活力十足的高中生,就不能不提到这本『有闲俱乐部』里的成员。 话说回来,这六个人还真是令人羡慕。 财阀千金、宗家千金、大医院院长的儿子、警视总监的儿子,光是这种超级富翁或菁英家庭的出身就叫人羡慕不已了,全员竟然都是美型人物。 清四郎和野梨子又是学年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不仅如此,野梨子拥有超越戏剧社社长、足已担任公演女主角的演技;美童和可怜在社交舞方面的实力也是比赛水准。 不过最令人羡慕的,还是六人之间的真挚友谊吧。 虽然可怜一直嫉妒着野梨子,悠理和野梨子也不时相互吐槽,但是当朋友有难时,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帮朋友解围。 他们的勇气与行动力不只针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如果身旁出现了需要帮忙的人,他们也会鼎力相助。例如帮白雪绿教训伤害她的缺德政治家、破坏令大关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受伤的签赌行为等等。 因此他们时常遭遇危险,即便如此,六个人依然愿意为了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的事情付出才智和心力。 会做出这样的行动,一定是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论是财富、家世、美貌或才能,正因他们样样不缺,才更能体会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过,要是真的对他们这么说,有闲俱乐部的六个人恐怕会若无其事地回「没什么,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吧。 因为用尽全力打发时间就是他们的美学。 不,这句话大概也会被他们反驳吧。 「说美学太夸张了,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就像这样,说不定没有美学这件事,才是有闲俱乐部的美学。 在原作漫画中是从第十五话才开始有副标题的,因此小说化的三回副标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对,这样的副标题比较好。」、「如果是我的话会这样下。」相信一定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意见,还请读者们多多包涵。 另外,在副标出现前的原作漫画是以「part」来表示,这本小说中我换成「episode」,因为我认为小说如果能不只是单纯地复制原作,而像同一枝头开出不同的花朵一般的话,会更加有趣,这当中包含了「同中求异」的含义在内,因此我选择使用了不同的表示方式。 episode这个字带有「插曲、穿插在本篇里的小故事」等意思。 其它还曾经考虑过chapter(章)、act(戏剧中代表第几幕的意思)等等,但是『有闲俱乐部』六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大规模的故事了,机密研究、赌博行为、间谍的秘密行动等,这六个人都自由自在地把这些事件在手掌心上把玩……基于这种感觉,我选择了episode这个英文字。 感谢原作一条由香莉老师,谢谢您创造出这么精力充沛、光是阅读就令人感到幸福的六人组。 另外,给现在翻到这一页的您。 感谢您拿起了这本书。 如果藉由这本轻小说,可以让您心目中的『有闲俱乐部』世界更加鲜明活泼、使您更加喜欢『有闲俱乐部』的话,我也会感到十分高兴的! 下川香苗 提到世界上最华丽又活力十足的高中生,就不能不提到这本『有闲俱乐部』里的成员。 话说回来,这六个人还真是令人羡慕。 财阀千金、宗家千金、大医院院长的儿子、警视总监的儿子,光是这种超级富翁或菁英家庭的出身就叫人羡慕不已了,全员竟然都是美型人物。 清四郎和野梨子又是学年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不仅如此,野梨子拥有超越戏剧社社长、足已担任公演女主角的演技;美童和可怜在社交舞方面的实力也是比赛水准。 不过最令人羡慕的,还是六人之间的真挚友谊吧。 虽然可怜一直嫉妒着野梨子,悠理和野梨子也不时相互吐槽,但是当朋友有难时,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帮朋友解围。 他们的勇气与行动力不只针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如果身旁出现了需要帮忙的人,他们也会鼎力相助。例如帮白雪绿教训伤害她的缺德政治家、破坏令大关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受伤的签赌行为等等。 因此他们时常遭遇危险,即便如此,六个人依然愿意为了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的事情付出才智和心力。 会做出这样的行动,一定是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论是财富、家世、美貌或才能,正因他们样样不缺,才更能体会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不过,要是真的对他们这么说,有闲俱乐部的六个人恐怕会若无其事地回「没什么,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吧。 因为用尽全力打发时间就是他们的美学。 不,这句话大概也会被他们反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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