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 第一章山村丧葬 从院墙看去,村口拐弯处又有车开来,杨滔踩着一巷子的鞭炮纸屑走出乱哄哄的院子。 二百四十五二百四十六,看着渐渐开近的两部车,杨滔俊朗的面孔又泛起激动人心的表情,心想要看看第二百五十辆车是谁的,谁是二百五。 杨滔见车开到村里学校前的停车坪,忙跑到小学的拐角处,见车里的人已经走过来。来人很自然的样子,他就意识到这辆车上的人应该是从凤城县来的。杨滔正迎上去,却见一群人都穿着警服,不想老朋友李奉唯就在人群里。 “奉唯,你们来了。这几位是县里的领导吧,我给你们带路。”杨滔手想伸出去,伸到一半又收回,脸上的笑容灿烂着。 “杨滔,你在这里帮忙呢?这几位是县公安局的领导。”李奉唯很恭敬地陪客人走到杨滔身前,他一米八的身子很威武,此时却明显极力收敛,看上去上半身有些弓背,并表示有自己带路,让杨滔在停车坪继续等其他客人。 在凤城,人过了七十岁去世就是喜丧。陈副书记的爷爷已经有九十二岁,村里给办丧事时就像办喜事一样,想把事情办得热热闹闹的。按规矩办丧事都得看时辰日子,做什么都不能亏了主家,也不能亏了村子。陈家老人后,有先生算定应该停灵七天。陈副书记也得遵守村里的规矩,何况爷爷的丧事姑姑一家更有发言权。陈副书记名叫陈俊轩,现在也有四十六七了,对爷爷的去世陈副书记只是心里觉得难过。这些年爷爷与姑姑家住在一,始终不肯跟自己到凤城让自己赡养,让陈副书记没有尽到孝心,悲伤却没有太重,人到了四十岁对生命的理解已经够深,对生与死都看得淡了。 陈副书记三年前在凤城当副县长,如今是怀市县级市的副市长,怀市地区都传言着陈副书记又要升了,而且是升到地区当副市长,那可是连升两级。对村里来说他是临近村寨里最大的官,再怎么升都没有多大影响,但对怀市和凤城的大大小小官员们来说那可是件大事。杨滔为客人带了两天路,知道昨天来的都是怀市的人,说话舌头打着结,村子里的人还真听不懂。今天,客人却换了一拨,基本是凤城各单位的头头脑脑,当然也有本地的亲友。 今天已经是丧事的第三天,灵堂前和村子里都没有什么悲戚之气。陈副书记也淡定着,对前来拜祭的人答着谢。杨滔是第二天到的,因他家与陈副书记的爱人杨爱梅家有着转折亲,来帮忙是必须的。在村里与外界往来的人不多,在安排人员时村支书就让杨滔负责接待来人来客。陈副书记的客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让村里的人接待肯定弄出很多错来。 杨滔跟在李奉唯身后,李奉唯是都良镇派出所的副所长,与杨滔是同学还是好朋友。目前两人合伙在都良经营了一家叫“爱丽春的”洗发店。李奉唯没有直接参与洗发店的事务,平时只是杨滔与爱人付丽珍在打理,可要是没有李奉唯在派出所罩着,这种店子是很难经营下去的。 一行人进到巷子里,看到厚厚的红纸屑末,张局长就吩咐一位年轻警员点燃鞭炮,巷子里立即响起巨大的震响。杨滔已经适应了这种爆裂的响声和浓浓的稠,虽然耳膜嗡嗡的响,但他还是很自然地用手势请张局长先行。 进到院子,陈俊轩副书记与爱人杨爱梅就站在大门口处接待来宾。杨滔说:“陈叔,这是县公安局的张局长。”公安局的张局长与陈俊轩副书记熟识,两人一见面就寒暄起来。几句客套的话说完后,一行人先到收礼台送礼,杨滔见张局长也和昨天那些人一样,把副书记拉开人群,从衣里又掏出一个比较大的礼包塞进副书记手里,副书记略推辞着。两人说什么杨滔没有听到,只见两人推了几下,陈副书记就把张局长的大礼包收了。杨滔昨天见怀市地区的领导们都这样,心里好奇就留意地观察,才知道领导们私人的大礼包都是直接送到陈副书记手里的。今天再看到张局长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 陈副书记与张局长两人走过来,与几个人汇合后,有工作人员给来人分发祭拜孝帕布和烟、水。陈副书记见杨滔站在身旁,招呼说:“杨滔,辛苦你了。今天不是要去上班吗?” “陈叔,我已经跟学校请了假的。”杨滔应着,见张局长看着自己就点了点头,杨滔头上缠着祭拜用的白孝帕布属于亲属一族。李奉唯这时走过来,与陈副书记说了两句应场话,张局长还要与陈副书记叙叙旧,李奉唯就拉杨滔到外面去了。 走到村小学外的停车坪,那里有十来部车停着,整个停车坪显得拥挤。村里的公路一年难见有几部车走,这两天却分外饱和,特别是停车坪,昨天根本停不下,从怀市来的两百多部大大小小的车,只能停在狭小的车路上,先来到的客人只能最后离开。这公路只是村级公路,到村子就是终端,虽然拥塞却秩序良好,众多的车来回都很有序。今天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杨滔与李奉唯走到车旁,李奉唯打开一辆警车坐进去。里面清静,不会影响两人的说话。李奉唯掏出包烟,杨滔一看是芙蓉王,眉毛一扬道:“抽这么好的烟?发的吧,我也品品。” “是啊,要我自己买,买得起几包?”李奉唯说着把头上的警帽脱下。李奉唯穿了制服就显得特别英武,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是杨滔最不服气的地方。杨滔才一米七六,虽然帅气,却比李奉唯要矮了四厘米,人又比李奉唯显得斯文白净,总被李奉唯说杨滔是职业吃女人饭的。杨滔当然不会在口头上认输,就说李奉唯一脸匪气,有王八(霸王)之气。 “杨滔,你准备在这里帮几天?” “什么帮几天?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学校那边我都请好假了,那化学课耽误几节没有什么。”杨滔一副决绝的表情。 “你还是那样啊。这几天忙得够呛吧?店子那边生意怎么样?”李奉唯是指“爱丽春”小店。“爱丽春”除了洗发洗脸按摩,还经营着很多男人都知道的保健业务。 “有付丽珍看着,你操什么心?奉唯,你与局长挂上了?可要努力,争取两三年后能拉我一把,我觉得当老师太没有意思。” “什么没有意思?不是因为你勾搭付丽珍,搞什么师生恋?你要再忍两年等付丽珍毕业了,哪会被捉住?太色急了,活该。当然,是人都觉得你赚大了,付丽珍这么漂亮,哪有不先吃了再藏好的?”李奉唯一脸理解和羡慕。 “什么师生恋?付丽珍本来就不是我的学生。”杨滔要去揪打李奉唯,“说到色急,有谁比得上你?每次见到小姐,都先拉去办了事再说。奉唯,说说你与张局长的事?” “那有什么说的?他是局长,我是他的兵,就这么简单。” “还跟我隐瞒不是,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傻瓜啊。” “八字还没有一撇,说了让你拿我当笑料?我是想跑跑,看有没有机会。” “应该有啊,你的事迹在那摆着,那么耀眼,谁也盖不掉的。” “嗨,那些当不得真的,荣誉和嘉奖与升官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要想升还得找关系,要跑才成。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这一套吗,今天变性了?”李奉唯说着狐疑地问。 “奉唯,你就别拿我开荤了,这次来给陈书记帮忙,原本是家里老头子指令来的。昨天见这里满满挤着一长串的车,直通到村外真的很震撼人。” “受刺激了吧?这就是贵在深山有远亲。要不是陈书记在怀市当书记,又要升到地区市里当副书记了,谁会来看一个老人的丧葬?花钱请都请不来的。平时你总是不屑,你要是当了官,六中的米校长怎么会给你脸色看?就算教育局的领导都会千方百计地找你,说你在六中的贡献怎样怎样突出。”李奉唯说到后面就笑了。 “是啊,昨天从怀市来的人,根本不知道凤城还有这样一个小村子。他们来时长长的一串车,在沿途还走错了好几个路口,车开到了其他村才折回找来的。后来没有办法,我要村支书在都良路的入口处,立块大木牌指示路标。昨天下午,我从停车坪数起,一直走到村外就停着大大小小的车。平时都良难得见一辆这样的车,更不要说村里。我一辆一辆地数,一辆一辆地猜着车主人,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让人的心里很复杂啊。奉唯,说说你怎么样找你们局长?”杨滔手里燃着烟,忘记把烟灰弹尽烟灰缸里,掉落在车座上。李奉唯忙把烟灰弄掉,两人弄好烟灰又笑了。 “不错,杨滔,你终于觉醒了。你知道我那事,虽在凤城有很大影响却也只是立立功,当个副所长。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当了这个副所长,‘爱丽春’我也不敢罩着。有了副所长这个基础,今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自己的努力了。我和县局领导们混多了,就有了几个朋友,他们虽然做不了主,却能提供信息帮着支招,我所做的都是县局的朋友支的招。这次张局长要来,都良镇是我的辖地,我当然要来带路,这也是机会。” “奉唯,你也给我支支招吧。” “你目的是什么?先要确定目标,然后再找路径,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局里的那些朋友说,再看不见的路,只要你多走走就会找到途径。杨滔,你先说想要怎么样?”李奉唯俨然是个深通官场的老油子,让杨滔很有感触地盯了他一眼。 杨滔很了解李奉唯,能力是有,可在杨滔眼里李奉唯简直就是全县人民的“罪人”,哪有一点维护人民利益与安全的警察形象?可从去年那件事后,杨滔觉得看什么都不能简单地用一句话说清楚。而昨天,杨滔对一直有着敬仰之心的陈副书记,很淡定地与怀市领导们交道,特别是那停着的众多车辆,对杨滔冲击太大,杨滔也觉得命运似乎也对他开启了一扇通达的门。至于能走多远,得先跳出都良六中,最后走到哪里,用李奉唯那句话:能走到哪一步,就看自己怎么努力了。 “我想怎么?又能想怎么?我不过是吃粉笔灰的小小教师,最期望的就是走出都良六中。当官虽好,我却没有那路可走。”杨滔说到投入处,夹着烟的手挥舞起来。李奉唯忙制止,怕杨滔那烟灰再落到车座上。 “杨滔,你让我怎么说你。没有路,那是你不想走,只要你去走就能找到路。更何况你比我有优势啊,你没有发现吗?”李奉唯半闭着两眼,两人叼在嘴角的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冒着烟,缭绕在车里。 “我有什么优势?我们六中教务副主任都烦我,更别说校长了。”在六中,杨滔是学校领导的对头,让领导头疼的人物。说白了,杨滔与他们翻脸了。 杨滔大学毕业分配到都良六中教化学课,专业对口工作就轻松。学校在偏远小镇,经济上没有什么来源,全靠收取学费,即使想违规多收些费用来维持学校的运行,也是不可能做到。都良镇是全县最穷的小镇,学生应交的部分都有一大截收不上来,学校一直就是负债运行,自然把所有可挪动的经费都用在日常开支上。 杨滔到学校的第二年,对学校经费的运用就有了一点了解。一开学,他就走到校长室里,跟校长要化学实验仪器与药品。校长满口应下,把他打发了出来。学校从学生那里是收取了专项试验仪器费的,按规定这部分钱,要送到县仪器站,县里再由仪器站规划分发实验用品。开学一个多月后,杨滔还不见县里分发实验用品到学校,就跑到县里问。县仪器站说学校根本就没有上缴一分钱,哪会有仪器? 回到学校,杨滔又找到校长。校长说学校还有三分之一的费用都收不上来,哪挤得出闲钱买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化学课没有做实验,那课堂效果就会差上一大截,直观感性就全没有了,双基培养就少了一基。杨滔听校长这样说就较起真来,说是按地区与县教育局文件,实验费用是不能挪用的。校长室里除了校长还有两个副校长,他们听着就笑了起来,杨滔从那笑声里听出,他们对自己是那种不切实际的不屑与讥讽。 杨滔被笑声刺激心头一热,就说了句“你们少吃两餐,少喝两杯,什么都有了。”他一直后悔的话。这句话在学校里闲话聊天时说的人不少,却没有人当着校长们的面说出来。杨滔话一出口,三位校长脸色立即黑了起来。之后,每次学校检查,杨滔都成了检查的重点对象。其他老师的资料,学期前与年末往往象征性地翻翻,到了杨滔这里就极为仔细地查收。杨滔在学校里就过得艰难,属于被**类别的对象。特别是与付丽珍的恋情,又被学校“收网”捉住,报到教育局,后来曲曲折折打点,才没有受到什么处分。逼迫无奈,他只好带着付丽珍到浙江一带打工,一年后又不顺利才回都良夹着尾巴做人,平时学校想找杨滔也难得一见。与李奉唯联手经营“爱丽春”后,每天只是到学校把那节分内的课上完,就找不到人了。 “说你脑袋瓜不开窍,还要争。陈书记与你是亲戚,谁有你这优势?这两天,你更要好好利用,让县里的领导对你有印象。有老虎皮不披,你自己说脑袋里是不是进水了?”李奉唯意味深长地说。 杨滔还想讨论,听见村口又有了车的喇叭声,就说:“过两天,我邀几个朋友聚聚,我也有件事要你们过来谈谈。”说着,开了门,见车渐渐近了。一行四辆,杨滔在心里咕咚地想到第二百五十辆车总算是来了。 等车开近,李奉唯看清车牌后说:“杨滔,这几辆车,是县政府里的大头目。只怕正副县长都到了。”那四辆车已经挤不进停车坪,在车路上停后,从车里下来七八个人。杨滔一个也不认识,而李奉唯全都知道,是县长胡成红、副县长唐金强、廖科贵一行人。杨滔仔细看了看,那最后一辆车,就是副县长唐金强的。 胡成红县长下车后,挥手示意司机将车退回村口外,在那里可以倒车掉头。杨滔见那些人,就想拉着李奉唯前去迎接为他们带路,有人接是一种身份,主客双方都好。 李奉唯有些心虚,那些人毕竟是县里的一二把手,平时都难得一见。杨滔却大步走向前,李奉唯只有跟着。这时,胡县长他们也看到杨滔与李奉唯,而李奉唯的警服更是显眼。杨滔身着重孝,走近一伙人后,仗了仗胆客气道:“欢迎,欢迎。各位领导,大家请跟我来。” 李奉唯就插在人群里走,这群人同样提着几大卷万字头的鞭炮,进了村巷胡县长就要跟在后面的人点了,噼啪炸响里,杨滔回看走着的几个人。胡县长看起来像是四十来岁的人,分头,脸俊朗而轮廓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外县来的人;唐金强副县长,大约四十四五岁,一脸肉,虽不显得横蛮却在一闪眼间,看出他的蛮气。二百五就是他,杨滔心里想着又瞟了一眼。廖副县长人却高瘦,五十多岁的人了,头顶有些秃,看去给人种老好人的亲和。杨滔看得出,三个人里就廖副县长的权势最小,但却是他的直接上司,分管这凤城的文教卫。 鞭炮响后,主家的迎宾短炮也响了。胡县长才带着几人走进大门,杨滔在前面带路,陈副书记直迎到门口。陈副书记与胡县长没有一起共事过,却是相熟,胡县长毕竟是凤城的父母官,陈副书记虽在怀市与胡县长平级,却因家在凤城地域,与胡县长碰上时,两人都热情着。唐金强和廖科贵以前与陈副书记共过事,虽有过暗争明斗却没有破过脸,廖副县长在陈副书记走后,反和陈副书记交好了。几人到来,都是凤城的实力派大员,上门来拜祭老人,已经给足了陈副书记脸面。主人也就笑呵呵地,迎着客人去灵堂。 杨滔见胡县长一人是两份礼包,随行的人都是一份,就知道其中的诀窍。李奉唯进了院子就与杨滔分开,粘着张局长他们。张局长等胡县长他们完成礼数,与陈副书记叙旧时后,觉得自己该走了就带公安一行告辞而去。李奉唯在出院子时,给杨滔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跟着走了。 杨滔留意着胡县长他们,见几人说话热劲头已过,就走到那群人中对陈副书记说,“陈叔,厨房问是不是给县长们开餐了。”办这种事时,一天随时都可开饭的。杨滔这样问,只想找个借口,好借机会说话。 陈副书记就看着胡县长几人,县长们虽然忙,却也不能屁股没有坐稳就急着吃饭走人,就说要陪陪书记说话叙旧。陈副书记见杨滔站着没有走,就要杨滔也坐下休息会。杨滔正巴望着这句话,没有说什么就坐到众人里。陈副书记见杨滔那样子,知道杨滔心意,没有说什么。依旧与凤城的领导说着旧话,叙着旧情。陈副书记这时节正是关节处,什么事都很小心,哪怕给爷爷办丧事,回怀市都要向纪委去说明。这么大的场面,是陈副书记所不愿的,就想平平静静地把爷爷送走。可客人来了,总不能把他们拒在村外。杨滔那些事也不适合现在就说,陈副书记见杨滔坐了一会就说:“杨滔,你去给厨房说说,要他们准备好,我与几位领导再聊会儿就可以开餐了,不误领导们的事就行。”陈副书记把杨滔支走,怕他在领导前说多了会出错。杨滔也知道,这时真不是说事的时候,能让领导有个印象就不错了,便忙着告辞走开。 傍晚,杨滔总共数到三百二十多辆车,而且车的档次,也没有昨天好。有些单位,只是包了跑短途的面包车。从他们的身份看,应该是凤城各乡的乡镇领导。谁都不想落在人后,要是陈副书记上任了地区副书记,走通这路日后在仕途就有了个强助。 到了晚间,坐车来的客人大多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临近的村民或亲属。请来的乐团和道士们,基本是每个小时轮换着表演,或唱歌,或诵经安魂。杨滔坚持着坐到午夜,想起今天的事,就想去拉拉陈副书记的关系。按李奉唯说的,这是张老虎皮,自己不披上,那就浪费资源了。 杨滔走到房子里间,见陈副书记和爱人杨爱梅、父亲他们坐在一起说话。杨滔走进来后,逐一轮着喊了人,才移张椅子坐下。陈副书记招手指了个空位,说:“杨滔,这几天辛苦你了,还耽误你的工作。” “陈叔,今天白天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真对不起。”杨滔很拘谨,没敢就坐下。 “杨滔,你父亲早就跟我说起你的事,凤城的领导们我是熟悉,就算今天帮你说两句话,他们会怎么做,那也说不准的。”陈副书记说。 “杨滔,你陈叔不在凤城,又不是地区的人。凤城的领导就算当面说得再好,那也是面子上的话。听大哥说起你,知道你是个好强上进的人,有能力,总不会被埋没,也不要太心急。”杨爱梅说,按辈分杨爱梅是杨滔父亲的小妹,杨滔应该叫姑姑,只是隔着几代了,算起来这亲是很远的。 “陈叔、姑姑,真的感谢你们。今后说不定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你们,谁让陈叔是乡亲里最大的领导?我从小就崇拜陈叔,以陈叔为榜样,现在却没有一点起色。”杨滔虽然早就知道,乡里出了个大官,却不知道自己与陈副书记搭得上边。父亲要自己回村帮着办理丧事,心里还在怪父亲多事。回到村里后,才知道自己居然与陈副书记远远地粘了点亲。经李奉唯一提,就觉得真要利用好这资源,说话间就透着自己的意思。 杨爱梅与杨滔家毕竟有亲,听了杨滔的话,她亲和地说:“看你说的,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就冲大哥的脸面,就是不说,你陈叔真要是能帮上,都会帮你的。杨滔,你做了教师,先安心把工作做好,有机会再发展。” “还不就是想你们费力拉一把,这小子当老师还安不下心。”杨滔听父亲这样说,就怕父亲说出自己与学校领导间的冲突,大凡在位的领导,都不想帮那些造事的刺头吧。 “杨滔,你自己有什么打算?说说看。”杨滔听那语气很平淡,听不出让人激动的东西来。杨滔想了想道:“陈叔,当老师不是我的长处,我喜欢写一些东西,读大学时就一直坚持着,就想能把自己这方面发展发展。” “写东西?很不错,现在这样的人到哪里都需要。你有没有取得什么成就?要是有,你想找领导也有说服力。”陈副书记说。 “陈叔,以前我喜欢文学,不过这两三年来我一直在学习写通讯报道等文秘的相关写作。半年前在《人民报》上发表了一篇论文,获得二等奖。获奖通知前天才收到,过几天就要去京城领奖。” “在《人民报》上发表,还得了二等奖?这可是件大事,要是地区知道了,都会震动的。《人民报》上发表文章,怀市地区已经有几年没有过了。能在《人民报》上获奖,那就更少了。很不错,那是什么样的奖项?”陈副书记听了就有些激动,杨滔从他话里听得出来。 “陈叔,是这样。”杨滔忙把获奖的事说出来。 在半年前杨滔无意中在国内最大的权威报纸《人民报》上,看见一份征文广告,主题是教育改革的进一步深化。杨滔花了一周时间写了篇寄去。两个月后,报纸给刊登出来。一个月前,这篇文章被评获二等奖。这可是几十万篇征文中挑选出来的,杨滔看到报纸上的公告,美美地把自己夸赞了很多遍,浑身的骨头都软酥了。这个月来,杨滔已经无数次地想过,该怎样充分利用这篇文章,用来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做,昨天看到那么多的小车,一齐跑到这深山深处来赴一个老人的丧礼,杨滔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今天李奉唯的行动和所说的话,都使得杨滔顿时有种拨云天开的感觉。 “杨滔,你取得这么重要的好成绩,让我这当叔叔的都觉得脸上有光。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安心去京城领奖,回来后再考虑自己今后怎样发展。凤城要是不好找那你就和陈叔到怀市去,总不会让你受委屈,埋没了一个才子。” 杨爱梅心里一喜:“看看,我就说杨滔很有能力吧。是不是把怀市地区的文人都盖过了?老陈,你可要把杨滔的事放在心上。” “谢谢陈叔和姑姑,我也就是碰上的,哪里是什么才啊。陈叔,那我就按您说的,回来再找领导说说自己的想法。”这时进来了个汉子,说是要开夜宵了,问是不是给端进来。杨滔忙站起来,去帮着端夜宵。 第四天,比较清静,杨滔一直在想怎么把握好这次机会来个咸鱼翻身。四天里,杨滔又接引了不少的人,其中杨滔记住的就两拨:凤城县委书记段世理和凤城教育局的李奎局长。杨滔在李奎局长面前,把自己与陈副书记的关系展示出来,却没有多说什么。杨滔想给局长留下个印象却不要太张扬,而让教育局对自己排斥。 小镇离县城有三十几公里,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小镇虽小,但人口集中又是山区集会之所,却也热闹。杨滔回到都良后,就给几个老朋友打电话要他们下午赶过来,说有要事找。 杨滔回到“爱丽春”,小花、小芳、小丽都还没有起来,养着懒腰。店子里的小妹妹们总是这样,赖着不肯起床。杨滔也适应了,她们尚未满二十岁,小女孩的性子重着。何况她们每天被客人折腾很晚才睡,得让她们养足了精神。杨滔一向都这样,要想获得更好的利益就要在细节上做得更好。杨滔经常对小妹妹们说上几句暖心窝的话,她们也总是尽最大能耐把客人留住,双方都得到最大利益。 小花、小芳、小丽都是店子里的小姐,做的主业都是皮肉生意,她们没有学过美容美发按摩的技术。她们每天都要接待几拨客人,与客人们周旋。客人们很少有人嫌她们手上技术不规范,总是用些洗发水随意地洗下,就被她们带到小房间里去按摩保健。 “爱丽春”里,真正学过按摩各种手法训练的就是小红与薇薇。两人在“爱丽春”里已经是元老级人物,像“爱丽春”这种小经营,服务小姐总是走马似的流动。这种流动使得客人总能找到新的面孔,有新的征服目标,小花、小芳、小丽在店子里呆了半年,已经是算长的了。 小红和薇薇在“爱丽春”已经一年多,其他小姐都换了三四拨了,她们俩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小红才二十,长得像一朵艳丽的玫瑰,一颦一笑都要撅人的魂儿。小红是杨滔无意中在怀市找到的,属于交流资源性质,凭三寸巧舌挖掘来的。来到“爱丽春”后,小红并不像小花她们那样只认票子,她要挑选客人,看不上眼的出多少钱都不肯做。近来,小红两三天就被一个神秘的电话叫走,整夜在外,费用没有少,杨滔就没有去理她去了那里。 薇薇和小红不同,她一直都只是做正规的洗头、按摩。薇薇的手艺很好,受过系统的训练,杨滔是在市里正规的洗浴店里遇上薇薇,把她挖过来的。薇薇比小红要成熟得多,丰胸翘囤,身上的衣总让人担心又盼望着被撑破,勾人的紧。她又爱说笑,极为和善,人鬼神仙,什么话都能接住。客人说些荤话,甚至有客人动手动脚,只要不太过分薇薇总是笑脸相迎。对客人进一步的要求,却全部推掉,让客人心痒痒的很能留住客人。 时间一长,杨滔和老婆付丽珍对薇薇很放心,什么事都托给薇薇。他们夫妻俩不在店里时,就是薇薇打理着店子。薇薇似乎有着天赋一般,对管理很懂门道,其他女孩子也听从她管束。 杨滔进到里间,听到厨房里有水响,那水就像钢琴上弹响的音符叮咚悦耳。杨滔知道那是薇薇在厨房里收拾早餐,小红、小花几人还没有吃,每天都要为她们留着,就把冲上楼的姿势收住扭向厨房。老婆付丽珍要是回来的话,也会在厨房里帮忙,杨滔想把这好消息尽快让老婆知道。 杨滔走到厨房门口,见里面只有薇薇。薇薇低勾着头,专注地切着香葱,天气有些热,薇薇穿着短衫低勾着腰,胸前那里就吊得惹眼,杨滔无意中吞了口口水。 “薇薇,你珍姐呢?”几天不在真有些想老婆,杨滔想把这几天的事告诉她。 “老板,你回来了,珍姐不是还没有回来吗?珍姐下城去了。”薇薇面带惊喜。 杨滔一件白色的衬衫,起着浅浅的兰花,头发三七两分着,脸上轮廓分明很有男人味。薇薇转脸见杨滔神色与平时不同,惊异地看了看他,笑问道:“老板,一回来就找珍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哦?” “是啊,你说该有什么好事?这么多天不见了。”杨滔笑意横生,他平时很少笑,就算笑那也是无奈地挤出来的。当然,唯一的例外就是杨滔在为“爱丽春”挖人时,那笑就格外地迷人让人无法抗拒。今天,杨滔脸上突然挂着笑,薇薇一愣后又有些着迷。以杨滔的身高,走在街上会比周围的人要高出半个头来,头上极为柔顺的乌黑发质让人第一眼会错认为是女子。脸蛋爽朗清秀,挂着忧郁与沧桑感。眼神有点散淡,只有与人说话时才专注,给人一种极为认真倾听的印象。就这神情,常常会在无意中拨动人心底最柔软的情弦,让人感染。杨滔的手,保养极好,修长圆润。相书上说这是文学大师的手,能出好文章来。但杨滔却给女人一副很男人的印象,那种经历很多成熟的男人味。这种男人味对不少年龄段的女人冲击力超强,店子里的小妹妹们总是找着机会想与杨滔发生点什么。杨滔却总是避着,并不是因为老婆在他身边,而是杨滔为自己划下了一条界线。 “薇薇,空了给我洗洗头,几天没洗了很不舒服。” “要洗哪个头啊?老板,我现在就给你洗。”薇薇笑着从厨房里出来,人站直了,胸前的骄傲就格外地挺眼。杨滔在县城里初遇薇薇时,与薇薇近距离聊过,还跳了两曲舞,把薇薇引到小镇后。就一直与薇薇控制着距离,薇薇已经有很多次暗示着要与杨滔有点什么事,甚至当着杨滔老婆付丽珍的面直接说,是杨滔把她骗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要杨滔用身体来补偿她。 杨滔见薇薇站立的架势,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向楼梯的扶手。薇薇见了,不由绽出笑来。这就是杨滔诱人的地方,毫无装饰显现出纯情。 “怕什么?老板,你早就说过要以身相许的,就是一直赖着不肯兑现。你想赖到什么时候?” “赖你什么了?”杨滔转身走到前厅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拨打付丽珍,接通后付丽珍说她和小红在县城采买店子里的消耗品,跟着就要回小镇了。杨滔要付丽珍多买些菜,下午要请客。薇薇把洗发水弄到杨滔头上时,杨滔把下午要说的事,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就觉得身后的薇薇,把身子挤靠在他背上,薇薇的热力与弹性是杨滔所熟悉和警觉的。杨滔不知道薇薇是不是有意这样,只好阴着不做声。背后的热力却明显地烫起来,薇薇的手劲没有变,十指在杨滔柔而细的头发里梳弄与按压,让杨滔稍有些分心。 睡在楼上小房间里的小花、小芳、小丽从楼上下来,见杨滔在就说:“老板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薇薇姐可想你了,总在念着。” “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薇薇说,杨滔没有看见薇薇的表情,三个女孩子却闭了嘴。平时,都是薇薇做饭,女孩子们每天的流水账也是薇薇记,三女都有些怕薇薇。三女胡乱地梳洗,就拥进厨房找早餐填肚子。见厨房里准备的又是米粉,小丽就在那里念叨,说是天天这样没有一点食欲。小芳接嘴说,早餐又不是男人一天一变?想吃新花样,自己早点起来弄。 几个女孩子吃着,说起化妆说起这天的排队次序。小花与小丽又在争排第一,薇薇说,今天用不着争了,老板说放假。她们一听,立即欢呼起来。随即埋怨薇薇没有早早跟她们说,好到县城里去玩。她们爱到斜对面的网吧里打发时间,三人一走,“爱丽春”里就清静下来。 “老板,要不要给你按按腰?”薇薇说。 “嗯,这几天累得够呛。”就随薇薇把头发清洗了,用另一条干毛巾把杨? GET /u/95/95737/26491324.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6 X-Real-IP: 66.249.89.206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湿漉漉的头发包起,两人就上楼。薇薇的房间是楼上六个房间最干净的,平时,有客人上来按摩,薇薇总是拿两层毯子铺上,又不准其余几个女孩子带男人到她房间去。两人到房间后,杨滔站着等薇薇铺毯子。 “老板,呆站着做什么,这样怎么给你按摩?”薇薇把杨滔连拉带推弄到小床上躺着。一阵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温馨异常,杨滔心里没来由地一动,看向薇薇,薇薇脸上挂着笑分外动人。薇薇偏身坐到杨滔身边,偏腿跨坐在杨滔的腰臀上。薇薇臀部向后翘丰满圆润,腰臀曲线加大,属美臀型的后翘型。一坐实杨滔就感受到薇薇的弹性与肉yu感,而薇薇分明有些故意。今天心情太好,对薇薇就存了点调逗,没有说破薇薇的故意所为。 薇薇见杨滔不做声,取了东西下了床,提张凳子坐到床头,将杨滔的头拉到自己身前,用干毛巾反复擦去水渍。薇薇将杨滔头搂在自己胸前,按着杨滔前额与眉毛部位。杨滔分明感受到薇薇胸口那怒起的弹性,随着薇薇两手用力,一波一波地挤压着杨滔的头。这种感受,杨滔经常在家里享受老婆付丽珍的亲昵时体会过。按好头部薇薇折身上到床上,再次坐到杨滔的腰臀。薇薇一直不做声很到位地按着,杨滔按摩喜欢手重,薇薇就有些吃力。翻过身两人面对面,杨滔才见薇薇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休息下吧,别这样用力。” “杨哥,今天看你和平时不同,有什么喜事?”杨滔听了一滞,薇薇平时很少喊杨滔为杨哥的,只有亲昵时或做什么重要正事时才这样喊的。平时都称呼杨滔为老板,杨滔就转脸看着薇薇,“什么喜事不喜事的?真有喜事也会跟你说的。” “杨哥,很久没有见你这样开心了。杨哥有好事还会与我说?” “我们不是朋友吗?” “杨哥哪会将我这风尘女子放在心上?”薇薇语气里有些辛酸,杨滔是听出来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不是?你说我多少次破了脸皮,要杨哥疼我一回,杨哥答应过吗?” “你不是我妹子吗,我怎么能害你。” “我才不要做什么妹子,我只是想着要杨哥疼我一回。杨哥和珍姐一直把我当作亲妹子待,我很是感激,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想满足一个心愿,杨哥,你答应不答应?” “什么事,说得那么伤感。”杨滔明知道,却不知道怎样应付薇薇随口而出。 “杨哥,我就想着要杨哥疼我一回。就一次,算我对不起珍姐。”薇薇脸一红,把脸扭向一边,停了会扭回来直直地看着杨滔。那手按摩时,渐渐地由胸部向下到小腹向腿根而去,杨滔全身不由绷紧起来。(未完待续) GET /u/95/95737/26491324.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89.206 X-Real-IP: 66.249.89.206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第二章未雨绸缪 付丽珍和小红两小时后回来的,车拖着买来的东西停在“爱丽春”门外。杨滔就到外面帮着搬东西,搬完东西杨滔见付丽珍两缕头发,被汗水粘在俊秀的脸颊上。就要她快去冲凉,付丽珍却想知道有什么好事,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专门请客。 “你洗好了我再跟你说,肯定是大好事。”杨滔说着,推付丽珍去卫生间。卫生间门一闭,随后就响起水声,杨滔压抑在身子里的情绪就扩散开来。薇薇和小红两人在整理那些东西,并把菜放到厨房洗弄。 付丽珍从卫生间出来,清爽了,杨滔一手拉住她向楼上走。付丽珍以为有什么不能让薇薇和小红知道的事,就跟杨滔上了楼。楼上六间房,有一间是属于杨滔两人的,虽然他们很少用。进到房间里,杨滔把付丽珍一下拥住,很猴急的样子。 “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不怕薇薇和小红她们笑你,我还要脸面呢。” “难受,不是有好事吗,庆祝庆祝。”杨滔厚着脸说。 “到底什么事,你还没有跟我讲呢?”付丽珍见杨滔的神态明白了,“是不是又被薇薇逗了?”说着也就随杨滔把衣解开,刚洗过的身子,洁净爽朗还有着水气。杨滔已经急不可耐,显得手忙脚乱。 “她逗你,你就这样老实?你大男人的还怕吃亏?”付丽珍一边调笑,一边应和着杨滔。杨滔没有回嘴,他的嘴已经忙不过来在付丽珍身上啃着。两人忙活了一阵,杨滔才安分下来躺在付丽珍身边。付丽珍稍做清理,等着杨滔说事,两人赤着身,相拥挤在小床上。杨滔才把收到京城的获奖信,和这几天在村里见县里那些领导,以及陈副书记肯帮忙的事说了出来。关于那篇文章,付丽珍也知道发表了,却不知道已经得了大奖,兴奋地在杨滔脸上狠狠地亲了亲。付丽珍眼里充盈了喜悦的光彩,光彩里随即漾出泪水来。 日头偏西,小店里气温凉了下来。杨滔要请的几个朋友也陆续到了。来客共有四人,平声、高兴、李奉唯是高中同学,玩在一起的时间长;定文则是同事,工作后新交的朋友,两人是喜爱弄些文字而成了知交。如今定文已经改行,到县委宣传部里,是宣传部里的干事,每年都在地区的报纸上发表些通讯稿,成了宣传部里的一支笔,也是杨滔所有朋友中,混得最好最有前途的人。 李奉唯是店子里的熟客,这洗发店有李奉唯的一分子。一进门,口绽莲花就与小红和薇薇两人说着荤话。李奉唯知道这两女,只能在嘴巴里占点便宜,小红肯出来做,是小店的台柱子是摇钱树,李奉唯也没想得罪她。薇薇是从不卖身的,李奉唯也曾多次想要了薇薇,薇薇就用杨滔来挡,说自己是杨滔的老二是李奉唯的嫂子,要李奉唯自己看着办。李奉唯在小镇里,虽然头抬得高到了天,却在意朋友与杨滔的情义深。李奉唯偷偷地问过杨滔,杨滔知道薇薇的心思,不置可否地应了下来。之后,李奉唯倒是没有再缠着薇薇。 平声是杨滔同学里混得比较好的一个,如今已经是县城物价局办公室的副主任,是同学中手里有笔可签单的红人。高兴是众人里,鬼名堂最多的,翻翻眼皮就能想出个主意。高兴还有一手功夫,那就是喝酒,能把一瓶董功酒灌下肚当作解渴用。平声和高兴曾经到过小店一次,那是一年前小店开张不久,他们来给杨滔捧场的。三人对店里的女孩都不熟悉,见李奉唯不停地逗着小红和薇薇,而两女也随他荤话素话地乱说,小店里的气氛就热烈起来。李奉唯现场一串,定文与平声和高兴也就熟悉起来。 “奉唯,你小子现在雄霸一方,居然不主动请客,你说怎么办吧。”高兴趁机说。 “说什么话你,我欠你的等会我自罚三杯。可你说雄霸一方,就说远了,这两位都是县里重要部门的核心人物,我算老几?”李奉唯说着指向定文和平声。 “奉唯,你也不要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全县的英雄?公安系统的红人,在地区经验交流会上过主席台的,明年怕就升到县局带长字了吧。”定文接口说,定文在县里搞宣传,全县这类事自然很熟悉。 “看看,升官了还瞒着,是不是不想认我们这些同学?”高兴借题发挥。 “哪里,县里也只是有这个意思,还不知道成不成。”李奉唯突然放小了声音,表面谦虚,话里却露出事情已经笃定。 “早就听到风声了,你升到县里,那也是你用命拼来的。”定文附和着。平声与高兴都没有听说李奉唯拼什么命了,见杨滔从厨房里出来,就问杨滔是怎么回事。杨滔就把李奉唯去年执行围捕一个敲诈团伙时,抓住了一个敲诈团伙里的首脑人物。用手铐把自己和那首脑铐在一起,与那人一起跳崖晕死的事说了出来。 “奉唯,看不出你小子在关键时刻,还真能舍生忘死跳下悬崖去,等会要好好地敬你一杯。”高兴来劲了,大声恭维道。 “什么舍生忘死,当时我不跳行吗。那人已经急了,又是个冲动型人物。我不随他跳下去,也得被他拖下悬崖,肯定是头先栽下去,那样我就死定了。跳下去,还多几分机会,也赌着那人熟悉地势那悬崖不会高。不过,这些话就只能在兄弟们面前说说,说什么不怕死那都是假的。” “这句话中听,又有谁不惜命?你做出来就是你的机会,我听部长在一次吃饭时,说到县里已经提议要你到县局去,至于任什么职还没有定下来。”定文小声说。 “那也是老哥在领导面前帮了很大的忙,只要到了县局,任不任职那都不重要。能和兄弟们近了多聚聚,我就满足了。”李奉唯一脸绯色。 “摆桌了,我们先喝酒,边喝边叙旧。”杨滔说着,就去厨房帮忙。薇薇和付丽珍就要他坐着,说有她们摆就行。杨滔回到桌边,高兴就说,“杨滔,今天没来由地把我们找来不会单是喝酒吧。有什么事,先说了再喝。” “我们先喝酒,事情边吃边说。”杨滔坐下,付丽珍和薇薇不停地从厨房里端出盘碗来。菜上齐了,三个女人没有到桌上来,知道他们要说事就在厨房里吃了。五个男人先端了杯,五钱装的小杯对于他们来说都显得太小。不过,今天不是来喝酒的,酒只是表个意思,把那情分和气氛酿造出来。 杨滔要大家先填填肚子,桌上的气氛一下就显得沉,几人反而没有吃的欲望。杨滔就把杯子的酒倒到嘴里,然后将那封信拿出来。 定文一看,信是从首都来的,而且是全国第一的《人民报》报社来的信。神色就凝重起来,很小心地打开,取出信纸仔细地读了起来。李奉唯及平声、高兴都看着定文,李奉唯伸手把信封拿去,然后传给高兴两人。 “什么时候发表的?”定文看完说。 “两个月前上报,评奖是最近的事,前两天才得到确切通知。”杨滔说得镇定。 “据我了解,近五年来怀市地区没有任何人在《人民报》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哪怕是豆腐块的短讯。宣传部里每次开会,都把在《人民报》上发文章,作为最高的工作目标,而且奖励还很重,甚至说过只要发表千字,就给解决科级级别。可想而知县里是何等的重视,又是何等的难。”定文说着向几人扫了一眼,停了停又说,“杨滔,这可是件大事,应该是惊动怀市地区的大事。”定文说得异常肯定,杨滔听了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付丽珍和薇薇没有参与,坐在平时洗头的椅子上一直关注着几个人的谈话,定文的声音大,付丽珍听到了脸上的笑容就灿烂开了,薇薇伸手捏住付丽珍的手,两人纤细饱满的手指绞在一起。 “一篇文章,就算在《人民报》上发表并获了奖,虽然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地区与县里知道后能给多少实质性的东西?我看,只怕荣誉多实质性的实惠少。”高兴首先发言说。 “我也是这样想,才要你们来合计合计怎么做才能最好。”杨滔点头说。 “杨滔,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定文想了一会说。 “杨滔有什么想法?杨滔这几年够窝囊了,被那校长压得喘不过气来。要我是杨滔,首先就想离开都良这鬼地方。定文,你是大哥又在县里,天天和领导在一起,兄弟们就指望大哥你拉杨滔一把,在领导面前给怎么推荐推荐。”李奉唯说。 “我也是这意思。” 杨滔见李奉唯没有提到自己与陈书记到关系,也就没有说出这次在村里与陈副书记的事。 “杨滔,在同学和朋友中我们几个还算混得稍微好些,可要说接触县领导,那只有定文了。奉唯也不错,只是离县里说得上话的人又远了些。目前,还真找不到起决定性的路子,我们还要好好地合计下,不能再错失了机会。”平声谨慎地说。 “是啊,我虽然在县委里,接触县领导的机会多,要真正说话还没有什么分量。这点我是自知的,在宣传部里,我一定会把握好时机向部长推荐你,你放心。我只是想,这样的推荐作用真的不大,触及不到县里权力核心,想很快让县里的头头脑脑看重你,让他们觉得你可用是他们所要的人才,还要从不同的途径造出一种声势来。县里其实是很缺能写的人才,仅县委就可进三四人,县政府那边的缺口更大。问题是要找到在常委里说上话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要实心地帮你。我只是把难度说出来,我们想办法时才能对准目标。你怎么想,杨滔,你的打算呢?”定文很用心地想着。 “我是这样想的,几天后就要去京城领奖。我想在去之前,以申请支助旅费的方式到县里跑一跑。不在于弄不弄到钱,而是把这张获奖通知让县里领导知道。具体怎样去做,还没有想好。你们看这样行不?”事关重大,杨滔说得很慢。 “不错。这样的话县里无法回避这事实,先让县里的领导见到你。面对面地谈,有些事也很容易办成的。”定文分析说。 “按杨滔计划,是不是可行?”高兴说着,看定文和平声、李奉唯也一脸期待。 “应该可行,只要把细节把握好。县宣传部是一定要去的,部长那里我尽快找时间约他,他能帮到哪种程度现在还说不上,应该有很大的帮助。”定文肯定地说。 “那行。杨滔,总体的方法就定了下来。”高兴进一步问,“应该走哪几个部门?” 杨滔看向定文:“你说呢。” “照我看,教育局、人事局、政府办、县委办、宣传部、管文教卫的副县长、管文教卫的副书记都得去。”关键的地方,定文话锋一转,“要是能找到县长,或县委书记那就更好了。” “教育局倒是好些,其他部门里一个都不熟,有些连门怎么开都不知道,就怕没人理会。”杨滔如实说,脸上也没有什么担忧之色,要是在两年前没有到外面闯过世界,要找这么多部门和领导,只怕想都不敢想。何况在村子里,这些领导都见过了面。 “他们哪又见了什么世面?就《人民报》这张获奖通知,什么门还敲不开?”定文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又说,“你到县里后,我尽量挤时间陪你去。只是,副县长与副书记那里,我还真不好去。” 杨滔说:“是不是要找领导们吃个饭,或喝茶之类的?” “这个不急,真有了名目是少不了的。”定文摇了下头说。 “要安排吃饭,杨滔你就到我们单位定点的餐馆去,你签我的单我就不出面了。”平声暗示说,杨滔自然知道平声说的意思。李奉唯也提醒说:“杨滔,你也可签我的。到县城住宿我包了,我定一个房间你只管去住。不过有一点,你可不能带小姐去留宿,让人知道是我的房间有小姐包夜,那我就惨了。” 高兴打趣说:“惨什么惨?你带小姐包夜的事还少?不过,杨滔是绝对可信的。” 《人民报》的颁奖是在九月二十三号,杨滔在时间上确实太紧了些。杨滔在定文他们走后,精心地把要做的事梳理一遍。虽说一篇文章决定不了什么,但有了这个契机,离开都良六中总该做得到的,退一万步说陈副书记也答应过要帮自己跟县里打招呼。 杨滔觉得先找教育局,自己要去京城领奖学校这边的事就顾不上了,到教育局去既可把假请了又可宣传自己。况且无论事情到哪一步,都得归到教育局来,这是无法回避的,教育局办公楼对杨滔来说是一种恶梦一样的存在。三年前,杨滔在六中协助付丽珍她们组织学校的文娱活动,没几天就与付丽珍搞得火热两人搭上了。在学校后山约会,却被六中的米校长组织人,给悄悄地围住捉鳖了。师生恋情是有些异类,付丽珍虽然不是六中的学生却是六中附属的农校学生。六中的领导本想借此压住杨滔,没有料到杨滔与付丽珍两人口径一致地否认两人的恋情,付丽珍还就此离校回家,付丽珍父母不明所以到学校闹着,要学校给付丽珍正名。 学校处理不了只有上报到教育局里,教育局几次把杨滔传到办公室和纪检室问话,这事最后没有落实。付丽珍却辍学不读,一个月后杨滔与付丽珍结婚,婚后就外出打工。教育局的几次谈话,对满身带刺的杨滔,感受很大也转变很多。杨滔再一次走进有着心里阴影的教育局,心情比原来要复杂多了。那天在村里见过李奎局长,没有太多地引他注意,不知道李奎局长是不是还记得住自己。 到县教育局是上午十点,教育局是在新建路,办公大楼是一栋九十年代中期修建的,共五层楼,一至三楼是各股室的办公处,四楼是局级领导的办公室,五楼是一个大会议室。教育局办公室就在三楼,杨滔知道要找局领导就先要到局办公室。杨滔很熟门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天气很热里面空调的冷气,让杨滔浑身的汗一凉。这扇门,以前每次打开心中都咚咚地担忧着,又将会有什么不妙的事落到自己头上。 杨滔一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个亮亮的声音在侃侃而谈,声音里的流气很重满是得意。回手关门,杨滔就看见进门的左手边办公桌上,坐着一位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男人脸方正端庄,却涎着脸眼角眯挤着,声音就是从那厚实的嘴唇里吐出来的。这男人杨滔认识,是教育局里有名的二流人物,是局里两个小车司机之一,叫蔡司(蔡姓司机)。他无论到哪所学校,都要跟学校讨包好烟,弄两瓶水喝。吃饭时,遇上好菜还要多报一份,打包拿走。 “老蔡,还有呢。”办公室里的人都聚神听蔡司在侃,没有人留意杨滔的到来。 “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沟引。” 蔡司说罢,嘿嘿地笑极为得意,其他人也附和着笑。 “那男女相互忽悠呢,叫什么?”刚才那声音又起。 “男女相互忽悠,叫爱情。看你们蠢不蠢?你在家里是不是总是忽悠你那黄脸婆?在外面又忽悠小妹妹?这才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蔡司说着,众人哄然笑起来。 “请问,主任在吗?”杨滔见没有人理会他,只好开口问。 “你们是不是主任?人家是找领导的,要向领导汇报工作、汇报思想。”蔡司听了杨滔的话,也没有回头就在那里说风凉话。其他的人被蔡司那句“找领导”,就不好接杨滔的话。办公室里一下就僵住,没有一丝声音,杨滔心中倒还镇定,正想再问只见一个三粗五大的女人站起来,走向杨滔。 “找主任有急事吗?要是急,我给你问问他是不是抽出空。”那女人问。 “我今天就要找到主任,交给他一份申请。”杨滔说。 “申请?你们看,中国人太多了就是这样。申请调动早在一个月前就截止上交了,现在都开学了,还有人来交申请。”蔡司的风凉话又响起。杨滔当作没有听到,对身前的女人说:“真的很急,主任不在吗?” “李主任在参加局务会,也不知道他们要开多久。”女人突然想到似的说。这女人杨滔不认识,也没见到过学校检查。女人粗壮,脸上有一粒粒的肉刺与明显的斑,给杨滔却有股亲切与感动。 “这样啊,要不你把申请放在主任办公桌里,他会看见的。”女人话语很粗。 “不能当面给他?我还有事要和主任说。”杨滔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却因为没有了时间不得已而为之。果然,话音一落办公室里就有冷笑声,在笑杨滔不知味不识趣。 杨滔在办公室里站了十几分钟,没有走的意思。里面五六个人东拉西扯地说着话,蔡司也不再说及杨滔。这时,门外进来一人,身材肥硕,脸圆耳厚,鼻凸眼小,走路时是绝对看不到自己的脚。那人刚到办公室里,杨滔一眼就认出是办公室的王龙副主任。王龙以前曾打过交道,三年前讯问杨滔的师生恋时,就是他做的笔录。不过,王龙已经记不得杨滔了,王龙见办公室里有了新面孔,其他的人又没有搭理。觉得奇怪,就问。“有什么事吗?等人?” “你是二王,是小鬼,人家找的是大鬼。”蔡司见王龙说话,就支了句。王龙倒没有因蔡司的话走开,等着杨滔应答。先与杨滔说话叫徐姐的女人,走近王龙悄声说:“杨滔要找主任交份申请,很急的事,而主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散会。那会要是夜了之后才散,什么事也办不成了。”在王龙迟疑时,徐姐又说:“人家从下面来,很难的,要不你给去看看?”王龙犹豫了一阵,对杨滔说,“你是哪所学校的?我给你去看看,主任要是抽不开身那你就明天再来。” “我是六中的杨滔,谢谢王主任,麻烦王主任了。” 王龙出了办公室,就推门到斜对面的小会议室里去。又等一会,王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办公室主任李辉。李辉个子小,只有王龙的一半,进来时脸阴着,可能是为杨滔这种不知进退的行为激怒了。 杨滔见李辉主任来了,想迎上去却又站住了:“主任,打搅了。” “有什么事,快说吧。”李辉走得急,看着杨滔,脸上摆明了小事就不要找麻烦。 杨滔先把《人民报》的获奖通知,递给主任看。主任见信封上《人民报》报社的字样,脸上就换成惊疑。抽出信纸读着通知,脸色就渐渐地凝重。 “主任,通知上说二十三号要到京城去领奖。可是我现在经济上有困难,所以想请组织上给些帮助。我写了份申请,主任请看。另外,还要向局里请几天假。”杨滔见李辉看完信就说。李辉却还在消化信上的内容,这是什么样的一份通知分量有多重,飞快地在心里权衡着。 “什么申请?这通知是……”主任一时之间还把握不住,杨滔把自己的申请给了主任,主任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这个,钱的问题局里要研究研究。” “主任,我想跟局长再说说。”杨滔说着把《人民报》上发表的报纸给主任看。 “杨滔老师,局长们正在开会,非常重要,不好打搅局长。不过,你的事我一定会跟局长汇报。”主任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核对获奖通知的名字。 “杨老师,你这篇文章写得很好,水平很高的嘛。这个奖就更高级了,《人民报》那可是全国第一报,真不简单。人不可相貌,杨老师是个才子啊。是哪所学校的?” “六中的。李主任,我就怕时间上来不及。”杨滔还是想见到局长,要让局长重视了自己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看,是不是对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还不放心?我是面对全县五千教职工,哪次说过的话没有兑现?”李辉话里既有责备又体现出关爱。在杨滔肩头拍了拍打声哈哈,“杨老师,要不今天就不回都良?让局长们先把全县的事打一个逗号,最多三天你的事就会有回复。要相信局领导,人才难得啊。徐姐,为了表示对人才的重视我就做主,你把小杨老师带到教育宾馆挂个铺,挂办公室的账。” 挂好铺后,杨滔躺着想事情得一步一步来急也没有用,又想徐姐这女人脸面不怎么样,心地却是好。正想着手机响了,杨滔一看是定文来的忙接上,定文在电话里要杨滔立刻到凤飞茶楼。凤飞茶楼在凤城的东头,杨滔得穿过凤城。定文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事,只是催要快。杨滔想了想,还是把所有资料都带了去。 茶楼外定文已经等着,见了杨滔急上一步问:“把资料带来了吧,部长在茶楼里。快点,部长等会还有事。”两人上到四楼,那里已经很清静,红地毯铺在走道上。定文走得很快,杨滔来不及留意周围环境。到了房间里,浸凉气温一下子将杨滔的注意力集中过来。房间不大,十四五平米,布置得很典雅。灯光打得淡,却不影响客人的交流。房间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衬衫,分头梳得很用心,精神饱满的男子。那人见定文与杨滔进了房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部长,这就是杨滔。部长您请坐着,我们后辈哪受得起您站起来接?”定文见了忙介绍说。 “定文,你就说错了。论年纪,我是比你们虚长几年,可小杨是我们县的大才子,甚至可以说是我们地区的大才子,我怎敢摆老鸟?县常委来了我可以不站起来迎接,而小杨来了我要是不迎接,别人知道要骂我的。定文你要知道,县里常委有七个,可大才子几十年都难遇上一个。” 部长站起来后,越见精神,虽年近五十,身材却没有变形。杨滔见部长夸自己,谦虚谨慎地说:“部长,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那个奖,不过像买彩票中奖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得到的。部长,我早就听定文说过,部长的文笔在怀市地区都是鼎鼎大名的,早就想向部长请教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部长最看重的就是人才,也最扶植年轻人,我跟着部长一年何止胜读十年书啊。”定文慷慨地说。部长以前在部队里是通讯员,文笔不错自视也甚高,在地区党报上每年发表几十篇文章与摄影照片,指点定文倒也是有那实力。 “你们年轻人把我都捧上天了,别摔坏我才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才是我们所想看到的。小杨,你那篇文章我看过了,的确是大手笔,站的角度很高对地区的教育分析得很透,不足与前景都说到点子上。《人民报》的编辑,眼光可真是又亮又毒。这些先就不说了,小杨,你把自己的想法说说看?可不要委屈我们的大才子才好,人才是要靠发掘与培养的。”部长说着,坐了下来。 “杨滔,有什么困难和想法,就直接说出来,部长等会还有事要处理。”定文提示杨滔。 “部长,从高中起我对文学就很感兴趣,大学时我学的是理科,但业余时间都用来提高自己的文学素养。虽然没有什么成就,对读读写写一直都没有放下。大学毕业后到都良六中,一直在那里任教。结婚后爱人没有工作,生活来源上有些紧张。去京城领奖的旅费,还没有着落。我想去之前,到一些单位化化缘请组织支持,教育局里已经交了份申请。另外,我就想今后能够到更好锻炼自己、提高自己、发挥自己特长的环境去工作。”杨滔这几天要走不少的地方,今后只怕要传开就先向部长说自己要化缘,免得以后部长知道反而反感。 “你想换个工作环境,有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部长两眼注视着杨滔,让杨滔觉察到他的关爱与热诚。杨滔见部长心热,而且部长是县里七大常委之一,虽说没有过多的实权,按潜规则县委常委中的人真正帮你,鼎力要举荐一个人还是能够做到的。杨滔见部长问到具体目标,反倒是不知道怎样回应。他对县里的岗位很是生疏,只是那天听定文粗粗说了些,自己却不能衡量这些岗位的可能性和优劣,心想只要先离开学校领导那些晦气面孔,就谢天谢地了,还奢望什么? “部长,我哪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想换个环境也就是心里想想。我知道这很难的,就盼望着部长您帮帮我。”杨滔回想那几天里,部长是不是也到过陈副书记家,一时间却想不起来。那几天凤城县、乡镇、各局大小头目都到了,杨滔原先又不认识,哪能一下记住? “说实话,你现在工作的性质是事业单位,要改到行政编制的确难度不小。这样吧,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你先安心去京城把奖领回来。有些事我直接出面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拉你几手还是能够的,算是我对你的承诺。不过,这可不要在私下传,影响不好。” “部长放心,什么能说我是知道的。”杨滔和定文一齐表态。杨滔说后觉得意犹未尽,又接了句,“谢谢部长。” “有些话你们心里知道就是了,领奖回来后要有什么打算,都可以慢慢地一步一步来,不急。定文,你说我们宣传部,是不是应该派一个人与小杨一起去京城领奖?教育宣传也是我们主要的重点任务。” “部长,您要是能带队让我们去见见大场面,也能督促我们进步啊。”定文心里在想,要是派人与杨滔去京城,杨滔领奖回来要解决杨滔调动就肯定成了。 “这只是个想法,再说我想去也脱不了身啊。能有这样的机会,让大家见见场面的确是有促进作用。定文你再陪陪杨滔老师,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部长说着站起来向外走去。杨滔忙站起来,跟在部长身后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定文走在杨滔身后,两人一起把部长送出房间外。定文将部长送到茶楼外,招手打了部车让部长上了,给了车钱。车消失后,才拉着杨滔往回走,回到茶楼房间。 杨滔与定文坐回房间讨论,说到先说的要找几个单位化缘,部长没有接话说回避了这事。杨滔就问定文,定文也拿不准部长的真实意图,但从部长的话里及态度应该是支持的。 杨滔按既定计划,找到了县政府办和县委办。人事局两天都没有找着人,办公室门一直关着。政府办和县委办这两处,接待杨滔的人都很热情,两办的主任都指派人招待了杨滔,赞誉的话一套一套,申请资助的费用却没有人提起。好在杨滔的意图,也不是以得到一笔旅费为目标,而是想把获奖的事传开,进入领导们的视野。 到凤城才两天,杨滔就体会到与领导们打交道别有一番天地,见定文他们以及县委办、政府办对自己的接待,心想跟在领导身边要学的东西还多着,自己要是离开学校倒要好好学这处理人与人的关系,学问深啊。 在都良“爱丽春”时,几个朋友都说要帮着杨滔,可这几天一个个都忙着单位的事。定文这两天事多,忙不过来。平声也为学校新学期收费,与县里减负办、县督学、政协、人大磋商沟通也抽不开身。杨滔在县城可去之处倒是很多,特别是县城的娱乐场,这两年杨滔为自己的“爱丽春”找人经常到里面混,熟人熟路的。只是这些天却不能去了,怕给人撞见认出来,虽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也百口莫辩。 杨滔觉得空闲多也蛮好,每次回到住处,都反复地把过程和细节在脑中回放,总结自己的言行和揣摩所遇到人的意图。什么事都能多想想,嚼一嚼品出个一二三来。宣传部长曾说杨滔的编制是事业单位,不是行政单位编制,杨滔一个人时就想,定文不也是从教师改行到宣传部的?当然,定文老婆的舅舅那年是县人大主任,离任前一手就把定文提了过去。看来什么事都不是绝对,只看是不是找对了路径。 明天就要到教育局去看看那里的回音,想起这三天无论到哪里都是称赞声,都表示对人才的重视人才的珍爱,只是还没有见到一星一点的实际东西。自己能不能从六中出来,要等从京城领了奖之后才会有眉目,现在也急不来。 杨滔正想着在到教育局的种种可能,房门被敲响了。杨滔以为是定文或者平声,只有他们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杨滔开了门,见门外是个生人,正要问。个子小的李辉主任却从后面挤到前面来,说道:“杨滔老师,局长来看你了,还不快请局长坐?” “局长、主任请进房坐。”杨滔忙把外面的人让进来,这些人杨滔认识的也就只有局长和主任,另外两人面生不知道姓名和职务,既然与局长和主任在一起,都肯定是教育局的要害人物。房间进了四人后就显得狭小,杨滔先招呼局长在唯一的椅子坐了,让其他的人坐床上。 李主任在几人坐下后就给杨滔介绍,两个面生的一个是副局长田华抓人事调配的,另一个是办公室的文秘叫钱六,目前是教育局的笔竿子,大部分材料都出自他的手。 “杨滔老师,你的事前天我就知道了。这是我们教育战线的大喜事,是我们的骄傲啊。前天,就想来看看你这大才子,可是教育局一大摊子事繁杂的很,拖到这时才来,怠慢了我们的才子,是我的罪过啊。李主任这几天没有委屈杨滔老师吧。”局长和颜悦色,局长姓李叫李奎,私下里有老师戏称局长为“李魁”、“李鬼”或“三板斧”。局长个子不大,一脸斯文相,常年戴着副眼镜。 “谢谢局长关心,全县几千人都要局长劳心劳力的,可说是日理万机。局长百忙中还亲自来看我,我心里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谢谢局长,谢谢领导们。李主任这几天更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给组织添麻烦了。”杨滔上次在村里接触过李奎局长,这时却不知道局长认不认出自己。李奎局长原本就与陈副书记关系好,只是那天在村里当着陈副书记的面,杨滔没有说什么。 “杨滔老师,局长一听说你的事马上就指示,不仅要在精神上关心你,更要照顾好你的生活。局里给一个老师包吃住,那是首开先例。可见局里对你的重视,对人才局长一向都当作宝贝一样爱。”李辉主任对杨滔说,却更多地看向局长。 副局长田华的话就更亲切,他对杨滔说:“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得了大奖后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局长已经表态,局里会尽一切努力善待人才和重用人才。”说着又看钱六,“这是教育系统的典型,要大力宣传发挥你的? ?能。”钱六立即表示写篇有分量大篇幅的全面报道。 李奎局长一直都微笑着,没有多说话,等李辉主任和田华副局长说清意思后,才说:“杨滔老师,你这份大奖是才拿到吧。上次可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李奎局长这句话说得很突兀,几个人都没有听出来,只有李奎局长与杨滔两人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杨滔估计局长是记起自己在村子里帮忙的事,知道与陈副书记有些关系。 东拉西扯地又说了一会,局领导们把要表达的意思都说了,要了解的情况也问了,房间里的人一时就找不到新的话题。李辉主任看了两位局领导说,“杨滔老师,你的申请局长已经表态,局里已经当作一件工作,会在局务会里讨论,结果很快就会通知你。” “李主任,局里讨论的是杨滔老师今后的工作,而申请的旅费,我当着小杨的面就可先表态,局里一定承担。听说县宣传部派人去京城,即使旅费他们支出了,我们局里也会把这笔费用当作奖励奖给杨滔老师。”局长突然插话,说着看向田华副局长。田副局长立即表示支持局长的决议,杨滔却见那个叫钱六的人脸色变了变。杨滔立即表示深深的感谢,有了这句话至少旅费解决,对今后的工作变动也是一种好的征兆。从局长的话里杨滔清楚局长的决定里,陈副书记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在人事上最为重要的是懂味,知分寸、进退和感恩,而不是看你能力有多强,能力强是好,但用得其反也是最难收拾,甚至是领导被对手弄下台最直接最有力的因素。领导扶植一个人,起用一个人,提拔一个人,重用一个人,所看重的最顾忌的也就是看你是否懂味。杨滔虽然做的不是太好,却也让局长们见到温顺与驯服,那感激的表情是无法作假的,局长等领导见过的人多了,很容易分出真与假来。 接下来,人事局、政府办、县委办三个地方又跑了一回,回音都是还要等待研究,人事局虽第一次进,他们也知道了这事,看来要让县里知道自己获取了第**报的大奖的目的已经达到。杨滔就把目标转向管文教卫的副县长和管文教卫的副书记,今后自己要是想跳出教育系统,必须要这两人点头的。廖副县长人称廖县,传闻每年教育局人事变动他都要批十几个条子,当然这些条子的持有者,都挂上了廖县的亲缘关系,只是不知道他哪有这么多的亲戚。副书记姓张从外县调来的,与县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太多的纠葛,据定文说副书记说着一口外地腔,平时一副待人亲切样,却谁也没有得到他真正的好处。 廖副县长在小村里与自己朝过面,但是还有胡成红县长以及唐金强副县长在,只是杨滔也不知道廖副县长是不是记得自己,总比毫无瓜葛的人找他要强些吧?走到县政府,杨滔想绕开自己到过两次的政府办,那里肯定有人认识自己,杨滔怕被人认出影响不好。 一个平头百姓,要找到县长级的领导那是非常艰难的。因为是私事,杨滔觉得不好打听,总不能到县政府和县委办公室问,副县长和副书记在不在? 杨滔在早上八点前就到县政府办公大楼,在楼前分布图处找到廖县的办公点,四楼的第三间。杨滔见上班的人渐渐多了,忙走到四楼去,他怕政府办的人看见他而被认出。到四楼,杨滔觉得一直守在廖副县长办公室前也不是个事,就在走廊里来回地走走停停。看一些挂着的制度、新的法令、值日表等打发时间。自以为这样,不被人察觉而看在眼里。却不知,一个陌生面孔到哪个单位都同样地一下就被人分辨出来。政府机构前来办事的人多,要是来办事的,就不会像杨滔那样在走廊里晃,而是直接走到办公室里。 直到上午十点半,杨滔还不见廖副县长到办公室来,杨滔想逃跑的心思已经有过很多回了,却又因时间太紧,必须在三天内找到廖副县长,才鼓起劲坚持等着。眼看就要中午了,廖副县长是没有来上班还是外出开会,杨滔觉得要问问。 四楼的小间办公室不多只有六七间,都是县里高级别的领导办公室。都不开门,杨滔观察了一上午见有两间办公室里有人在里面办公,其他的都没有人。进办公室里去问,杨滔无论如何是鼓不起这勇气,何况自己一问必然引发别人的注意,弄不好就会起着反作用。自己对这些关系处理不是很在行,却也听定文和李奉唯他们谈论过。 侯门深似海。杨滔突然想起这句话,找一个副县长都那么难,何况侯门?十一点时,有个人从三楼上来,杨滔认得是政府办公室里的人,那人也见了他。杨滔见躲不过,就干脆向他打听廖副县长的去向。 “问副县长做什么?”那人说了后才想起来杨滔是谁,“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得奖的老师。你想找廖县?” “嗯。”杨滔顿时有些拘谨。 “你很不错啊,得那么高级别的奖。廖县今天到地区去了,明天上午回来。明天下午要到教育局去,你到时去教育局找他应该找得到。” 杨滔忙道了谢,那人随即轻声交待,要杨滔别说是他透露领导的行踪。杨滔忙表明自己知道这些分寸,再一次说了感谢。 杨滔见时间充裕就回了都良一趟,与六中的米校长说了自己要请假去京城领奖的事。不想米校长已经知道杨滔得到大奖,见杨滔时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很热情很主动地对杨滔示好。杨滔当然不能太计较,和米校长关系突然转变,虽然突兀却也是好事。 第二天下午,杨滔就到下午在教育局门口候着。到三点时一小车直接开进教育局里,杨滔估计应该是廖副县长到了。从大门口外快速冲进院子里,车门开后下来一个高瘦谢顶的。杨滔就走上前,“廖县长,您好。” “嗯。”廖副县长可能以为杨滔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漠然地应了声。 “廖县长,我有个事要向您汇报。”杨滔把自己准备的资料递给廖副县长。副县长随手接了,却没有看杨滔。廖副县长的漠然表情,杨滔知道他是忘记了那天的承诺。杨滔对廖副县长理解,就像杨滔自己对所教班级的学生,大半年都还认不出几个来一样。作为副县长,每天面对的人很多,哪会记住? 杨滔却不知道要怎样让廖副县长记起自己,一时也无奈。教育局里的人听到车的声音,已经走出来到院子接廖副县长。李奎局长从办公室里出来迎接廖县,见杨滔站在廖副县长身边,局长的脸就沉下来。廖副县长见教育局的人才出来,知道杨滔不是工作人员,就把材料退给杨滔。“怎么回事?”廖副县长说着看向与他一起下车的年轻人。 “县长,这是我的一份私人材料,想请您看看。”杨滔没有接退回的资料,李局长已经走到身边,表情灿然地迎接廖副县长。廖副县长扭身把手里的材料,递给随他一起的年轻人。 “我现在有事。”廖副县长说了一句,把杨滔丢在那里随教育局领导进了办公楼。 “小杨,你与廖县长蛮熟悉啊。”教育局办公室王龙副主任说,他在几人进了办公楼后,留下来。杨滔不知道,王龙是不是想看住自己。 “主任您去忙。”杨滔回避王龙主任的问题。 走出教育局,杨滔想到虽然见到了廖副县长资料也给了,却没有说一句话,离自己的目标远着。觉得要跟副县长说清楚说到位,那得再见见廖副县长。 杨滔在教育局外等了两个小时,还没有见人出来。想到假如廖副县长出来,也会坐在车里,自己还能拦下他的车?要想堵住廖县,还得在他上车前。杨滔想着,走进教育局里在院子里的树阴下坐等。 果然廖副县长从办公大楼出来直接走向小车,李局长紧跟其后,看样子他们会一起坐车走。杨滔听到说话声,就迎了上去。“廖县长。”杨滔隔着几米远就喊。廖副县长和教育局的领导都看向杨滔,那群人的步子并没有慢下来,而教育局办公室的王龙主任和田华副局长,见了杨滔从人群中奔过来,迎住杨滔。 “廖县长。” 杨滔又喊了声,却被副局长和主任两人把他隔住,廖副县长对喊声恍如未觉,钻进车里。杨滔看这情形,知道自己再冲上前是没有用的,强行堵车只能激怒对方,在教育局领导面前,也会把自己推向对立面。 “田局、王主任,你们好啊。”杨滔忙对身前的两领导,摆出恭敬的姿态。 “小杨有什么事吗?”王主任与杨滔打了几次交道,要熟悉些。 “没有事,就想问问主任,我的事局领导研究得怎样了。白天又怕打搅领导们的工作,所以我在这里等。”杨滔装得很无辜。副局长与主任也看得出杨滔想找廖副县长,大家都是明白人,杨滔这样一说,双方避开冲突那已经是最好了。 “你的事,局长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对领导可要有信心,明天你到局里来办理。”田华副局长说。 “谢谢,谢谢领导的关心。”廖副县长的车,已经出了教育局的院子,消失在街道里。副局长与主任不再理会杨滔说什么,出了教育局,拦了辆的士走了。 杨滔看着远去的车尾,心中有些不甘。觉得见廖副县长就这结果太让人难以接受,当然也更清醒地意识到,还要是找陈副书记,只凭自己得到的这大奖,领导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难怪李奉唯说要自己好好地披上老虎皮。杨滔想了想,决定给廖副县长发个短信。在短信里粗略地说了自己的情况和要求,请求廖副县长帮忙。杨滔想加一句,陈书记要我向你问好,编好了,想想还是删去。 天已经黑下来,新建路一向人不多,街道两边的路灯白亮却不刺眼,很适合杨滔此时的心境。要到幸福路,才会霓虹灯闪耀,那里才是热闹的中心街。杨滔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想给朋友们打电话,走到幸福路时,却意外地遇上了老同学曲扬。 曲扬与杨滔在高中时就是好朋友无话不谈,然而两人的个性却大不一样。曲扬是那种执着刚强,宁折不弯认死理的人,对朋友却很热情。曲扬是县城人却一直住在四中,很少在县城出现的。 “曲扬?你怎么也在县城?”杨滔见到曲扬很意外地说。 “那你怎么也在县城?不用上课啊。我是为学校的事来的。”曲扬是四中的教导副主任,是个又苦又累还不讨好的活。“曲扬,我得了个大奖,要到京城去领奖。”说着把包里的资料给曲扬看,曲扬很替杨滔高兴。曲扬的话少,在杨滔肩上拍了拍说,“杨滔,你可是我们同学里,文笔最好的。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先到京城领了奖,回来再说。不过,我找了县里的几个领导,他们都答应帮忙。”杨滔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会这样跟曲扬说。 与曲扬告别后,回到教育宾馆,杨滔才见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打开看,是廖副县长的回复。杨滔心中后悔,不该到街上去逛错过与廖副县长说话的时机,想着要打电话去却已经半夜了。廖副县长的回复中,提到杨滔的大奖,鼓励杨滔继续努力上到新的台阶。杨滔查看信息时间,是与曲扬在街上说话的当口,想了一会还是决定不打这电话。现在什么都不能落到实处,等领了奖回来再说。 第二天,杨滔去找副书记,副书记却没有在凤城,杨滔已经吸取经验,到县委就先问不再哑等着。没有找到,杨滔也没有什么受挫感,决定性的时候毕竟没有到。知道副书记不在杨滔就去找定文,在宣传部办公室里,定文把县宣传部决定派老余和杨滔去京城领奖的消息告诉了杨滔。老余四十多岁,在摄影宣传方面有不错的造诣,得过一些奖,刊登过不少作品。定文要杨滔与老余多做沟通,话语里有股失落,去京城玩的机会就这样给丢了,杨滔很理解定文的心情。 九月二十日,杨滔上午到教育局领车旅预支,办公室王主任热情不减,带着杨滔到计财股领了钱。王主任不忘叮嘱,要杨滔记住局领导的关心和对人才的重视。下午,到县宣传部见老余,定文给杨滔引见。老余看上去有种落魄感,精神不旺,印象里无法把眼前的老余,与发表作品联系在一起。只是老余眼神里,偶尔有种看透后的宽容,让杨滔体会到人与相貌并没有必然性。老余见杨滔后还算热情,说了两句客套话,老余把出发时间定了,约好会合点就走了。 第二天,老余准点到汇合地与杨滔碰头。一路上两人过得平淡,没有太多的沟通。杨滔却记着定文的话,一直留心着老余。九月二十三日,在京城领了奖杨滔想着赶回县城,拿那本烫金的荣誉证书,到县里去敲开各扇大门。老余却特地要杨滔留三天,到京城各处游览看看京城的景区体会京城的文化,每天拍摄了不少的照片。 一路相处杨滔对老余的看法,也有了很多改观。老余看透情世,摸准场面上的潜规则。按老余的说法,有机会因公旅游那就要用足,你不用没有人把你当好人,反说你是个不上道的,把你划在群体之外。杨滔自然知道老余说得在理,安下心在京城陪老余观光采风。(未完待续) 第三章端倪渐显 回到凤城,已是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一上班,杨滔喜冲冲地到教育局汇报京城之行。见杨滔进到办公室,里面说笑斗嘴的人一下就安静了。那个话很特别的蔡司不在里面。徐姐见是杨滔,站起身走到杨滔身前说:“我们的大才子从京城回来了,快把奖励证书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徐姐开玩笑了,徐姐是领导,我只是一时侥幸,哪是什么才子。今天就是向领导们汇报汇报。”杨滔说着,很是恭谦地对办公室里每个人问了好。杨滔知道这道理,对于太过耀眼的事,多会让人反感与排斥,把光彩与花环都抢走了,其他人还怎么存在?红花虽耀眼,没有人喜欢甘做绿叶。 李辉主任、王龙主任都不在办公室里,杨滔与每个人打招呼,众人却不过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个应。徐姐人虽粗直,却也感觉到办公室里气氛不对,打住了话。办公室里一下就静得落针可闻,杨滔也不知原因,心想他们有必要为我这外人这样吗? “徐姐,李主任不在?”杨滔直奔主题。 徐姐忙解释说:“杨滔老师,主任知道你这几天回来,早就跟我们讲了。通知你明天上午九点,来局里开会。” “开会?我要开什么会?”杨滔惊讶地问。 “座谈会,专为你一个人开的。”徐姐补充说。杨滔这时才明白,办公室里的人见到自己时尴尬的原因。没有人愿意说出这通知,为一个人开座谈会只怕也是开了先例了吧。杨滔听了心底暗喜,自己正为领奖回县城后,工作上能不能有新的进展而担忧,现在有了这座谈会,是不是表明了局里的意思? 路上杨滔与老余话已经说得深了,可杨滔每次问到回县城后,县里会不会解决自己的工作变动问题,老余总是避而不答弄得杨滔很是郁闷信心大失。出到教育局外,杨滔想在大街上狂吼几声,把两三天的隐隐担忧和这时的喜悦都给吼出来。街上人不多,匆匆忙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心中的目标忙碌着。杨滔好不容易把冲动压抑住,用手机告诉老婆付丽珍,今晚不回都良了。 小别胜新婚,付丽珍知道杨滔回到县城很是激动,又知教育局要给杨滔个人开座谈会。想到杨滔风采照人就从都良赶到县城来与杨滔会合。杨滔挂了付丽珍电话,又给定文、平声、高兴打电话,几个人得知杨滔领奖回来,都要给杨滔接风洗尘,约定下班后到“天下珍”大酒店集中。 付丽珍到县城才四点多,杨滔在新凤宾馆用李奉唯的名字挂了间房,晚上好住下。付丽珍在宾馆里见到杨滔,一下扑了过去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四目相对。付丽珍那精巧的脸上,就淌着泪。“看你,哭什么。”杨滔轻擦着付丽珍的脸,怕刮伤那吹弹欲破的肌肤。距离很近,杨滔见付丽珍额头和脸颊浸出细汗,而擦过的肌肤红润粉嫩,忍不住在付丽珍脸上啄了一口。 “高兴,杨哥,我早就知道你行的。”付丽珍搂住杨滔的腰,狠狠地把自己挤进杨滔怀里。 “热了吧,看你一身的汗,快去冲一冲。” “嗯。”付丽珍应了,却没有放开手拉着杨滔走向浴室。两人小别了不少天,加上这天大的喜事,情绪激荡。付丽珍娇媚的脸庞在回眸时柔情万种,脸颊红晕艳若桃花。杨滔一瞬间就来了情绪,脚上穿的新买的红蜻蜓,顺脚就踢脱了。 浴室里付丽珍已经被杨滔的热烈搓得像面条似的,软在杨滔怀里。两人匆忙冲洗,情yu已使得只想着快些索取。付丽珍像个熟透的红柿子,还没有走出浴室就已经投降了一次。到了床上,付丽珍泥泞一片却抵死相拼。杨滔快意杀伐,兴致之处把付丽珍几乎搂抱得离床而起。虽只是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人都如沐春风。激情过后,浑身脱力软躺在床,付丽珍勉强起身收拾。 到“天下珍”大酒店时,定文、平声、高兴都到了,见两人到来就要付丽珍点菜。杨滔把烫金的获奖证书拿出来,都轮着看一遍,说了些在京城的繁琐事,酒菜就上来了。五人先轮了三轮酒,平声就说,“杨滔,现在关键是能跳出都良,不再窝在那里受罪了。为这个,我们再干一个。”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有没有地方去。”杨滔低调地说。 “定文应该最熟悉了,定文你说说看。”高兴眼看定文。 “杨滔,你上京城后,我是用心留意了。”定文说,“据我了解,现在县里要文秘的单位不下六个,还不包括政府办和县委办。只要笔头过硬,那是很吃得开的。” “这么多?”杨滔惊问,付丽珍也很惊讶,眼里闪着幸福的光彩直直地看着杨滔脸上。 “是,能写几笔的人不少,但真正的大手笔却没有。”定文说,“县里的大手笔只有两位,却都因年纪偏大,不是关键的材料是不肯粘边的。” 平声问道:“都哪些单位要人?” “我私下了解,像法制办、综治办、政协办公室、县纪检、县组织部、政府里还有其他的小一点的部门都要写材料的人。只是杨滔的编制是事业编制,与行政编制不同,改编制说难不难,说容易却又很难,关键是要有得力的人帮你说话,关键时拉上一把。”定文小声说。 杨滔虽是几杯下肚人却清醒着,把这些单位一一地记在心里。付丽珍在一旁听了,忙给定文满上,“定文你是老大,杨滔的事可就全拜托你了。”说着举杯来敬定文,定文忙说,“自己兄弟,杨滔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什么帮不帮?” 第二天上午九点,是座谈会时间。杨滔在办公室里按王龙副主任所说的,整理自己的发言思路,见时间已经到了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九点半,外面楼梯喧哗声大了起来,是县里电视台的人到了,王龙副主任冲进办公室把杨滔叫了出去。 小会议室里,办公室李辉主任正陪着电视台的人,安排他们的位置。会议室有二十几平米,中间一张定做的椭圆会议桌,桌里摆着几钵花草。整体来说,会议室布置得还算不错,有些气氛。李辉主任见杨滔与王龙副主任进来,就把座谈会的主角杨滔介绍给电视台的人。电视台的人立即扛着机器,对准杨滔从几个角度拍摄。正忙着门外又涌进一群人,是李奎局长、田华副局长等人来了。电视台的人极为敏感,立即把镜头转了过来。杨滔注意到,田华副局长原本是走在李局长前面,镜头转过来时,当即侧身落后一步,把李局长让到镜头的中心。 都坐下后,田华副局长把会议程序和意义说了,说到杨滔在《人民报》上发表的文章及获取的大奖,很高度地赞扬。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阵掌声。接下来,李局长发言,他高度评价了教育局历年来特别是近两年来,教育局党委、行政、工会对宣传工作的重视和培养,如今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今后将加大力度把教育宣传工作做得更出色。所有的领导都一一地讲了话,就轮到杨滔介绍经验和在京城领奖的情况。 杨滔先把《人民报》征文的事大致作了介绍,突出地讲征文里对教育改革进程成绩和困难,针对问题教育部门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进行阐述。自己怎样在文章里,结合本地区教育地域因素,经济制约和历史文化素质,论述了教育落后的根本原因。教育职能部门的努力,现实中取得的巨大成功,今后的对应措施等方面进行写作。把地区教育成就与发展功绩,都罗列到教育职能部门上,会议室里的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成功后的幸福。 李奎局长最后还做了总结性的发言,并把对杨滔的奖励当场用红包包了,在镜头前发给杨滔。杨滔心里就想,钱不是先就领走了吗,难道还有?会散后,李辉主任把杨滔拉到一边,给杨滔解释说是为了宣传才这样做的。钱也就是原来领取的那一千,杨滔开了红包,里面装的果然只是一块精致的纸板,上面写着:奖金一千元。 杨滔回到都良六中销了假,米校长以及其他领导,都用极大的热情欢迎杨滔领奖归来。米校长还特地把杨滔拉到都良街上有名的“好吃餐馆”为杨滔接风。平时,学校只有迎接县里局领导来学校,才安排到“好吃餐馆”招待,“好吃餐馆”虽是在都良小镇,菜却很有名,吃过的人都夸赞,还有不少人打包带走。 花花轿子人抬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对学校领导们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杨滔心里也很高兴,就把自己获得的大奖,都归结到领导们对自己平时的关怀。这时,领导与杨滔之间,都把以前的仇视、对立、挑刺忘记了,融洽得像鱼与水一样。杨滔与学校领导们杯来盏往,没多久众人就醉了。散席时,杨滔强着把米校长等人塞进三轮电动车,才让餐馆老板打电话叫付丽珍来接他。 “爱丽春”离“好吃餐馆”几百米,付丽珍叫了三轮电车把杨滔拉走。回到“爱丽春”店子,杨滔已经浑然无知,嘴里念着什么付丽珍根本听不清。薇薇见付丽珍艰难地把杨滔弄下车,忙跑来帮夹着一只手,问:“珍姐,老板怎么喝成这样了?” “学校领导请他,为他庆贺。”能改变与学校的僵持关系,是付丽珍最想看到的。杨滔这些年,过得脸上挂不起笑,根本原因就是在学校里被打压排挤事业不顺。付丽珍明白这点,两三年来从不说到学校的事。薇薇也知道点内情,听付丽珍说后,说:“老板到京城后,身份地位都变了,学校领导都得巴结杨哥。” “哪有什么变的,还不就是个老师。”付丽珍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楼梯很小也很陡,两女把毫无知觉的杨滔连推带拉,弄上楼去睡,出了一身汗。 国庆,所有单位都放假长休。杨滔也就呆在都良与付丽珍、薇薇和店子里几个小妹子说说笑笑打发日子。期间杨滔去六中打了一转,米校长也不在意杨滔是不是去上班,都知道杨滔要想调走,各种传言都有。到了十月中旬,杨滔见没有什么确切消息,心里也就有些慌。给定文去了个电话,定文知道杨滔在都良等着,就骂杨滔:“天上要是掉下馅饼,那也要早起的人才捡得着。连捡垃圾的人,都知道要早去占着抢,你却在等,谁会给你送到门上来?” “我马上到县城来,定文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做。”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几个单位吗,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找他们。我以为,你这些天都在找了。你先下城来,其他的再说吧。”听定文这样说,杨滔知道自己又回到以前那种思维模式。回到“爱丽春”,杨滔把定文的话说给付丽珍听。付丽珍要杨滔马上到城里去,可这次下城与上回不同,所有的费用都得自己出。说不好要请客,就算能在平声名上挂几次账,自己也得准备好。 “会不会要送些礼?”付丽珍把存钱折子给杨滔时看着杨滔。薇薇就站在旁边,听到两人的话。薇薇眼神里流露着关注,想帮杨滔出点力,却不知道怎样说。存钱折子一直是付丽珍拿着,杨滔不想理家里的钱如何花销,经营“爱丽春”需要一定的流动资金。杨滔接过折子说:“那你要留下些,我也不知道有几天。” “你拿着,家里真要用我会想法子,再说不是可到城里找你吗?” “老板,要是珍姐手头急了,我这也还有些。”薇薇接过话说。 县城定文下了班后,杨滔在县委门口不远处迎住。在路边小餐馆里,两人要了两个菜喊两瓶二两五的小角楼酒,先闷了一小口。定文语重心长地说:“杨滔,你这事,只有自己上心自己去跑。边走边看,哪里说的准?你要是不去理,当真会找上你?人才从来都是不缺的。” “从哪开始?”对县里机关杨滔真的了解很少,现在的目标就是想离开都良六中,其他的想法都要再看机会了。当时在村里见那么多领导的车,心血狂涌,真要去谋求这路却是很难迈开第一步。 定文是再贴心不过了,把知道的单位又罗列出来,要杨滔选择。杨滔哪有什么选择?“我看你先找档案局去问,那副局长我有过接触,能说句话。明天你直接去档案局找李才雄,我会先给他电话的。” “李才雄?那不是高我们一届的同学吗,升得快啊。”杨滔感叹着。 档案局在县委里与宣传部不在同一层楼,杨滔倒不用顾忌宣传部长撞上。档案局门开后,杨滔见办公室里四张桌子,把办公室挤得有些紧。四张桌前已经有三人坐着,不见李才雄在。 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套间,杨滔就问刚进门的那中年人,说要找李局长。那人用手指着里间,要杨滔看在不在里面。里间与外面用塑料软胶带两重隔着,杨滔掀开软胶带,走进里间。里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另一张桌还空着。 “有什么事?是找小李吗?”那人问。 杨滔听这语气,知道这人应该是档案局的局长,就后悔先没有给定文通话,确定李才雄在了之后再来。现在要是不说,之后也要经过局长同意的,要说自己却没有准备。 “你找小李,那还要等一等,要不你到十点半再来。”那局长见杨滔不作声就说。 “请问,您是档案局的局长吧。”杨滔还是下决心说,因为终究要过局长这一关,迟不如早,况且这局长好像比较容易接近。 “是啊,门口写着局长室。有什么事吗?”那人半开玩笑地说。档案局一年里也没几次有人找上门来办事,更不用说直接找局长了。 “局长,您好。是这样……”杨滔先自我介绍,把自己获奖的事说给局长听,要求调到档案局来工作要局长帮忙。 “杨滔老师,你的文才这些天在县里传扬着,领导们都夸你文笔好,为我们县争了口气。只是,我们局是个清水衙门,池子太小,怕是容不下你这大鱼。” “局长,说不上什么文笔,就是平时爱好,就想着找个对口些的工作让自己得到锻炼。还请局长多帮忙,如果能来,局长还要多指导。” “我们局,确实是需要像你这样能写笔力厚的人,就怕委屈了你的才干。”杨滔听局长这样说,似乎见到事情已经成了,急忙说:“局长,要是能来档案局,得到您的指导,那可太好了,梦想成真。” “杨滔老师,工作变动有一个过程,你有心来我们局,我是很欢迎的。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共事,还要看机遇。你先回去,我会让李局长促成这事,今后你就联系李局长。” “谢谢,太感谢了。”杨滔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简直顺利得不敢相信。“局长,还要请您多帮忙,玉成这事我不会忘记您的恩德的。”杨滔有些词不达意。 “从我内心来说,我还要感谢你能选上我们局,其他的话就不要说了,今后真能共事有的是机会。”局长这话就更显得真诚相待。 “局长,那您先忙。”杨滔出了档案局。到了外面,杨滔给定文打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事,定文说他现在下乡,晚上回来再约李才雄吃饭见面后再细说。 出了县委,杨滔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花钱请一次。眼看事情已经明朗,自己不付出些代价,也显不出真心。杨滔决心到凤城最好的餐馆请定文与李才雄,在中午时,就到“天下珍”大酒店定了房间位置。 傍晚,定文和李才雄才打车过来了。杨滔见两人在酒店前下车,就上去给车钱。李才雄快三十岁了,外貌很平常。定文下车后看见杨滔,说:“杨滔,等久了吧,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车紧张。” “没什么,我也才到,我们进去吧。”杨滔半斜着身走在前面带路。 喝了第一杯,杨滔看着定文,要他把话题拉起来。定文面对李才雄笑道:“李局长,上午跟你说的那事,还要你多费心。杨滔,李局长之前就答应全力帮你,要拉你进档案局。” “我们喝了一杯,就是兄弟了。更何况杨滔和我是同学,同学的感情那是时间越久感情越重,有损感情的话谁也不准说。”李才雄坦然说。 “李局长……”杨滔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 “看你,说过是兄弟,杨滔你还见外不是?那得罚酒。”李才雄打断说。 “李哥是学长,又是兄弟们中混得最好的。大哥,我说错话,该罚,我先喝一杯。”杨滔说着,把三个酒杯满上端起身前那杯,一口干了。 “干脆,好样的。明天上午,我就专门去跑你那事,兄弟放心。喝酒,我这当大哥的说了,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今晚事情就说到这,谁再提起,就是信不过我。兄弟们尽情地喝,不醉不归。”李才雄见杨滔要说感谢的话,就堵住话头。 第二天中午杨滔还没有接到李才雄的回音,杨滔想打电话问,又担心操之过急。挨到夜了,忍不住给定文电话。定文应道:“杨滔,我们到夜宵那里碰头,再跟你说。” 杨滔觉得不对劲,在夜宵市里等到定文后两人点了东西,又上了两瓶啤酒。喝了一杯,定文才说:“杨滔,李才雄告诉我了。档案局是要人,可到计委问后,计委的答复是事业编制转为行政编制,必须要县常委讨论通过。这条坎你没法跳过,大家都没有想到这点,就算档案局力争,也难以过这一关……” “我知道,没有什么的。”心里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听定文说出来,杨滔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痛。 “杨滔,上午我知道后问了部长。部长说不是行政编制的话,很多单位都没有办法安置下去。”定文说得很犹豫,手搭在杨滔肩上想为他承受一点什么。杨滔埋着头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定文倒是耐心,静静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小夜市摊里人来人往的,几拨人后就清静了。 “杨滔,部长下午去了省城,过两天才回来。去之前部长跟我说了,你工作变动的事,迟早都会解决的让你不要急。”定文说着站起身去付账,杨滔冲上去抢着付,定文也没有和他争。定文把杨滔送回旅店,在旅店的小房间里聊了许久才走。 这一夜杨滔怎么也睡不着,原以为拿着获奖证书后所有的人都惊艳般地看待这奖励,每个人都以为凭这成就,能换来通达的前程。杨滔虽没有轻浮地表露出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却也心中窃喜打算着县里的那些单位都大开着门由着自己挑。特别是档案局,局长竟然当面就答应要人,还督促副局长负责办理。那种成就感怎么不让人欢快欲狂?这样的成功远比突然中了彩票大奖,冲击力还要厚实。 如果一直没有什么变动和期望,人是很容易接受的,可像杨滔这样原以为心想事成,可一天里这所有的成功与光环都像泡沫一样炸开破裂般消失了。这种破裂对人的冲击是致命的,就像许多人因为巨额财产突然失去而跳楼,这些人原本也是毫无所有,失去后只是回到原来的起点,能接受的人却寥寥无几。 杨滔想来想去决定找县长之前,先找找陈副书记。要是陈叔能给打个电话,常委说不准会为自己的事开会讨论?!杨滔这样想,知道有点异想天开,可他要去试一试。 杨滔到怀市后,夜色已经降临了。怀市里到处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如白昼一般。杨滔知道,陈副书记家住在市委宿舍大楼,那里相对是非常僻静的处所很适应居住。杨滔先在路边炒了个盒饭填住肚子后,觉得买点礼物进门才好说话。 到陈副书记家,陈副书记还没有回来。副书记的爱人杨爱梅认出是杨滔后,很热情,说到自己姑姑家还花什么钱买这么多东西,浪费了。 “姑姑,陈叔还没下班?” “你陈叔,他哪有个准?下午只说了句晚饭不回来吃。你吃晚饭了吗,要没吃,在家里弄很快的。”杨爱梅很热情,杨滔忙说吃过了。杨爱梅就怪杨滔以后到怀市要在家里吃,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好,那不卫生。两人说了一阵家乡旧事,杨爱梅问:“你到京城把奖领回来了吗?” “领了,这事多亏陈叔帮忙,县里还给报销旅费。说起来,还没有当面感谢陈叔和姑姑。” “他帮什么忙?要是真帮上,也应该的。小杨,你那证书拿来了吗?拿来了就给姑姑也见识见识,粘点喜气。”杨爱梅兴味盎然地说。 杨滔就把获奖证书拿出来,烫金的获奖证书,一次一次地拿出来展示,每一次杨滔心里都有一种成就感。杨爱梅反复地看了又看,很细心地递还给杨滔,要杨滔收起。杨爱梅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而是对像杨滔这样有出息的后辈,她是打心眼里产生的一种自豪感。杨滔收好了,杨爱梅又问:“杨滔,现在工作的事解决了?” “没有呢,今天来找陈叔和姑姑是想要陈叔帮帮我。”杨滔直截了当地把此行目的说了。 “怎么回事?像你这样有才干的全地区都找不到第二个,县里还要卡着,给姑姑说说是怎么回事。” 杨滔就把找人的经过说给杨爱梅听,听到是因为编制问题杨爱梅也想不出什么招。两人一直说到夜里十点,陈副书记还没有回来,杨滔见已经晚了就告辞出门。请姑姑向陈副书记转告自己的请求,杨爱梅应了,要杨滔明早打陈副书记的电话。 杨滔第二天醒得很早,这一夜翻来覆去地谋算着,是不是清早到陈副书记家门口,把陈副书记堵住,当面求人效果会好多了。杨滔又怕显得过急,弄不好断了这条路。醒来后,杨滔依然决心不定。到了六点,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市委宿舍区外。杨滔不敢进陈副书记家,因为姑姑已经答应给他说了,这么早就去岂不是信杨爱梅不过?要保持住和陈副书记的关系,就必须要讨姑姑的高兴,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杨滔很清楚这点。 杨滔在市委宿舍外徘徊着,注意着陈副书记家的动静,生怕陈副书记开车走掉了。七点半,杨滔的手机响了,是陈副书记的电话。陈副书记说等他先了解凤城的情况后再说。又问杨滔在哪个宾馆,杨滔就说在市委宿舍外,陈副书记就要杨滔在外面等他,见了面和他说。 陈副书记走出宿舍视线外,杨滔就迎来上去。陈副书记要赶着去上班,也就不与杨滔多废话,只问杨滔有什么打算,杨滔说:“我只想把自己的写作能力锻炼锻炼,什么具体单位没多想。” “那好。杨滔,你先回县里私下找找胡县长,我再和他通通气,看他怎么安排。事情总会解决的,要不,你姑姑和我就没完,念叨起来很难受的。”陈副书记说着就笑起来。 回到凤城,杨滔直接去县政府大楼找胡成红县长。县长办公室也在四楼,只是与副县长们不在同一楼,这些分布杨滔早就记住了。径直走到胡县长的办公室前,杨滔敲响门后,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响动。 已经进入十月中旬,这几天凤城一直是太阳高照,气温始终降不下来。各处的办公室,大多关闭着门,里面开着冷空调。只有接待来客来访的大办公室,才用塑胶片做门帘,来隔着室外的热气。杨滔犹豫着,不知道胡县长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等了几分钟,杨滔准备离开。办公室门却开了,从里面走出个拿着文件夹的女人,女人出门时,脸转得很及时,杨滔想斜眼偷看却没有看到。再次敲门,杨滔就听到里面应了“请进。” 走进办公室里,杨滔回身轻轻合上门,转身见胡县长坐在真皮大转椅上。身体微微后仰,闭着眼,极其舒坦的样子。胡县长脸色红润,头发梳理得很是整齐。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适宜,桌上摆着盆兰花,一个笔筒,一台电脑,墙上一副猛虎下山图更是气势磅礴威势撼人。 “胡县长。”胡县长听出陌生的声音才睁开眼看,见杨滔是个不认识的人,坐正了身子看着杨滔。 “县长,我是杨滔,是都良六中的老师。”杨滔自我介绍说。 “哦?有什么事吗?”胡成红不知道一个老师怎么会直接找他,并且没有听说有人要找他。 “县长,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想跟县长汇报。我知道像我这样直接来麻烦县长是不应该的,可我也是迫不得已。”胡成红听杨滔这样说,就努力地回想,突然眉头一展,“你是杨滔,都良六中那个杨滔?上午陈书记跟我提过了。” “多谢县长。” “多谢什么,你先把情况说说,看我能做点什么。” 杨滔就把自己在《人民报》发表文章并获大奖的事说出来,又说了自己的要求。档案局想接收自己,可因为编制问题给卡住了,无奈才来麻烦县长,并把前后原委细细说了。胡县长一直认真听着,直到杨滔说完又想了一会。 “杨滔老师,档案局的问题在我这里同样也过不了,事业编制转到行政编制确实是难。对于你的才干我确实想起用,人才难得,就算我不珍惜人才也要对陈书记一个交代,我和陈书记是多年的交情了,不是一般的工作往来。你要是真没有什么才干,陈书记也不会为你说话,这点我很了解也很信任陈书记。现在有两种办法可解决你目前的问题,你认真考虑后再选择。一是把你纳入到政府办来工作,不过工作关系会一直留在都良六中;二是你先过渡一下到教育局办公室里当文秘明年再到政府办来,当然这样也有试用的意思。” 杨滔想了想,很快就决定:“县长,我到教育局去,先磨炼磨炼自己,以后更好地为县长做事。” “好,能想通这点就好。从底层做起,才会有更大的发展,能力才会更全面。杨滔还有件事要你自己去做,有些事就不能明说了。教育局局长那里,我可以先打招呼,可教育系统人事变动,我是不能直接干预的,要想到教育局廖副县长那里,得你自己去找他说。另外今天我们说的话,可不能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杨滔,你想到行政部门来,第一条就是你要把认识我的事忘记掉,其他的你自己去体会吧。”杨滔从胡县长话里,知道县里的人都相互牵制着,谁都有一块小天地。 “谢谢县长了,我会按照县长指点去做。” 走出县政府,杨滔细致地向定文、平声了解李奎局长和廖副县长的爱好、性格、家庭情况,甚至传闻,这次要是再失败那真的就难以找到出头机会。胡成红县长的话里透露的信息不少,他虽然是县长却不能一手遮天。县领导之间的事,有机会摸清楚了,免得自己懵懂中砸自己的脚。 李奎局长那里有陈副书记和胡县长打了招呼,应该没有什么阻力,可自己还是要把事情做到位。人情归人情自己要没做好,陈副书记也只能帮一两次,做成了今后自己就是李奎局长的兵,有了好的开头自己才能顺当。 李奎局长家住哪里杨滔还不知道,到处打听明显是不行的。杨滔想起曲扬,他是四中的副主任,应该知道李奎局长的家,学校每到年关都要给局领导拜年。杨滔打通曲扬电话,两人寒暄一番。曲扬问起杨滔到京城领奖的事,杨滔说了大致过程,才问李奎局长家住哪里,曲扬说不知道。 杨滔想问你没有到局长家里拜年?这句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触及了潜规则。直接到办公室找局长,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教育局里已经有不少的人认识自己,前阵子自己闹得沸扬,会有不少人看在眼里,要是让这些人知道肯定会多出许多阻力。 杨滔犹豫了很久决心问米校长,米校长心里知道自己是不会再回六中,要走找李奎局长是必然的事。让米校长知道自己找李局长,在学校里也就不会给自己添加麻烦,自己这么久不到学校去,他那里也是有压力的。给米校长一个内心的理由,更能压住学校同事对自己不去上班掀起什么风浪。虽然学校的人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可保不住没有人不眼红。杨滔打通米校长电话,两人先寒暄一阵后,他就对米校长说:“校长,有点事想麻烦你。” “我们是老同事老感情了,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是这样,局长要我把一份材料送到他家里去,可是我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没办法我不敢问局长,只有麻烦校长你了。”杨滔把口音放得尽量平淡。米校长听杨滔这样说以为是真,把李奎局长家的住处告诉了杨滔。李局长家住地税局宿舍区,这是两年前新修建成的。听李奉唯说过,地税局的宿舍大得离谱,一套就有两百多平米。一百四五十平米的套间是给单身的职工做宿舍。李局长住四楼,应该是18平米的那种套间房。 杨滔在李局长门外按铃,几遍都没有回应,估计家里没有人,只好打李奎局长电话。电话拨通却被掐了,提示说对方正在通话中。这是领导们对不知名电话的处理方法,一看来电是不熟悉的马上就按关闭键,让对方以为自己在忙。回避不必要的骚扰,不过大节或年关这种电话是要接的,而且不会遗漏。 杨滔想了想给李奎局长发个短信,把自己要找他的事说清楚。信息发出没有多久,李奎局长来了电话,问杨滔有什么事。杨滔说自己想找领导,当面汇报自己思想。 “小杨,我现在正和县里领导研究工作,时间说不准要多久,要不改天?”李奎局长说,他应该接到陈副书记或胡县长的电话,要不哪会理杨滔,只是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跟李奎局长说的。 “局长,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过两个小时再给局长电话?”李奎局长是最难找到的人,因为工作面宽涉及事多,又喜欢在私人场合谈事情,认为这样有情调,他精力旺盛都是半夜后才回家的。杨滔觉得缠住了就不能放,过了这一关廖副县长那道高坎还有的爬。 “那好,等会我给你打电话吧。”杨滔得了这句话,只有原地等了。门边几个礼盒包堆放着,拿来时已经费了不少力,离开难得带这些东西走。幸好没有什么人上下,这里是地税局的宿舍,住着不少其他单位的领导,三四五层都是些关系房和地税领导住的,一二层与六七两层才是职工住所。上面是单身宿舍,那些人都要玩到后半夜才会回来。 杨滔枯坐在楼梯台阶上,只有翻看以前保存的信息打发时间。其中一条写着: 和老公zuo爱是职责所在, 和情人zuo爱? ?舒适愉快, 和同窗zuo爱是感情作怪, 和款爷zuo爱是捞点外快, 和鸭子zuo爱是出资援外, 和光棍zuo爱是雷锋精神在当代! 这条信息杨滔读过几次,总觉得有些内涵,不单纯是黄色信息。杨滔读到第二遍楼梯响起脚步声,杨滔忙把信息关了。杨滔有些紧张,站了起来怕有人见他在李奎局长家门口候着,路过的人必然会射出刺人的眼神,那种轻蔑、不屑又若有所悟的眼神,杨滔最受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在不停地往上走,杨滔不想像幽灵一样被人看到,把人吓着惹人骂。就弄出点声音来,上楼人脚步轻了些。 杨滔最怕的就是那人走上来,那人却偏走到四楼来,是个女人,楼梯的路灯不是很亮。杨滔见走上来的女人身材修长,穿着也大方得体,不是爆发似的女人,面容看不真切似乎还端正。杨滔见女人上来,侧身把脸躲向里边,不让女人看见自己的脸。女人上到四楼见了杨滔,停下脚步。见杨滔把头偏向一边,犹豫了下,才把捏住手上的钥匙伸去开门。 杨滔见女人打开李局长的家门,猜想是李局长的老婆,喊道:“师母,您回来了。”女人回头看着杨滔满脸狐疑。李局长的老婆从没有见过杨滔,自然不敢把陌生的男人让进屋。一步跨进了门,转身把门开一缝张望着,有些紧张。杨滔见状,忙说:“师母,李局长是我老师,老师让我在这里等他。” 女人见杨滔这样说,还是不敢把杨滔让进屋,警惕着。 “师母,夜深了,您把这些心意先收进去,我过些天再来看老师。”杨滔谨记着一点,那就是要给领导的老婆留个好的印象,下次来找领导就好办事。杨滔说着朝楼下走去,走下两级,让女人有了安全感才回头说:“师母,我是杨滔,是李局长的学生。” 杨滔也算是李局长的学生,只是没搭什么边,现在只要找到这粘边的关系,能拉近领导的距离就好。东西脱手杨滔就自由了许多,不禁轻松起来。没有到半夜时间还早,杨滔很想打电话问李局长到底在哪里,自己好到外边等着。杨滔知道这样的电话当然不能打,只有耐心地等。杨滔突然想起教育局办公室的徐姐说的话,找领导要有耐心,实际上不仅要有耐心还不能有一点脾气。杨滔与定文、平声讨论了几天,心态上完全调整了过来。自己不过是在等着领导挑选,领导能选上就是最大的幸运。 在领导面前,哪能有什么个性?领导用人在于顺手,你能将工作做得把领导的水平体现出来,领导的理论上了层次,领导的效率优化了,才是你的本分。这才是领导要选定的,领导所需要的。当然,绝大多数的具体事务是不能明说的,意会即可。 杨滔就在地税局宿舍附近溜达,小城的夜渐渐寂静,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偶尔有喝醉的人,三五个相互扶持着踉跄而走,留下一路醉话。 十二点,十二点半,凌晨一点…… 杨滔没有等到李奎局长的电话,决定走的时候他心里还保持着平静。这应该是想到的结果,要想到明天或者后天,再到哪个地点等候,得选一个可能性最大的地点守候。 杨滔又在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起来看见是李奎局长来的。李奎局长在电话里说:“九点你准时到教育局局长办公室找我,我等你。”杨滔在电话掐断后,发现时间才七点半。今天见李奎局长,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要说的话已经反复地想过了。 准时到教育局,杨滔尽量躲着。其实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他,教育局里只有办公室的人认识杨滔。走到四楼,一排几间,副局长办公室和书记办公室都关着门,杨滔走到最里边局长室前。局长办公室开着门,里面或站或坐拥七八个人,有两个人正与李奎局长说着。杨滔进去没有人理会,他等了一会见还没有说完,就走到李奎局长能看得见的位置,他知道这时不能多嘴,只有静静地等着,听出像是在说建筑工程什么的。 李奎局长终于抬头看见了杨滔,他走到杨滔前面:“你要办什么事,快说吧。” “李局,李老师,我是杨滔。” “杨滔?六中的那个。这样吧,今天局里事多,你先回去等我电话。”杨滔没有料到,局长把自己喊来就这样一句话给打发了,见李奎局长已经和那些人离开办公室,也只好走了。 杨滔不敢离开凤城回都良去看付丽珍她们,只好用电话告诉她们自己正在等消息。两天后,杨滔已经等得疲惫时,吃过晚饭正想去逛逛街,接到李奎局长的电话要杨滔立即赶到“凤飞茶楼”。杨滔接了电话,当即跑到街上拦了辆的士。 进到茶楼里,很巧合李奎局长在的房间,正是上回宣传部长见自己的房间。杨滔进到房间里,对李奎局长恭敬地说:“老师,您好。” “嗯,算起来杨滔确实是我学生。杨滔,你问问钱六,我对自己学生怎么样?”李奎局长对旁边的钱六使了个眼色。 “局长最关心的最呵护的就是教过的学生,局长现在看重和提拔的几位也是局长的学生。”钱六马上附和说。 “谢谢老师,今后杨滔还要请老师多教育多指导。”杨滔恭敬地说。 “闲话以后再说,杨滔把你叫来你知道意思了吧。”李奎局长问。 “老师。”杨滔不知道具体的东西,也不知道今后该怎样操作,就只说这两个字。 “你的事,因为你是我学生我肯定要照顾,有学生在身边再苦再累工作都能做好也能做顺手。局里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要到教育局工作必须经过廖县长同意,所以你能不能来还要看县里的意思,钱六你去先结账。”杨滔听李奎局长说要结账忙抢着要去。 “杨滔,这次就让钱六去结。”李奎局长很执意。 钱六出了房间,李奎局长招手要杨滔离他近些,“有些话,不能当着第三人说,你知我知。廖副县长那里就看你自己的功夫。万一县长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先借用等有机会再办手续。” 得了李奎局长的话,杨滔就踅回都良。出来半个多月与付丽珍只是通电话,何况找廖副县长也必须做些准备,也要找李奉唯问问县里的事。到了“爱丽春”后,与付丽珍分别了几天免不了先温存一番,与薇薇嬉闹两回。两女关心着杨滔工作的事,杨滔就把大体情况说了,目前最关键的就是到廖副县长那里去。(未完待续) 第四章初入仕途(1) 杨滔要付丽珍再给他些钱,准备下县城去。两人的收入都是付丽珍管着,杨滔觉得管着钱很是麻烦,平常与同学或同事玩都是临时向付丽珍要,甚至玩牌时桌上的收支,只要付丽珍在也都是付丽珍打理。然而,没有人说杨滔失去了经济大权,这也是异数。 “要拿多少?”付丽珍直接问。 “我也拿不准,这次去找廖副县长。李奎局长是交待自己要过好这一关,只要过了事情就成了。” “送礼,送什么?”这些最为私密的话,两人也没有避开薇薇。 “珍姐,杨哥,我听说过廖副县长的很多传言,送东西只怕会被扔出来。”薇薇插话。 “什么传言?”付丽珍没有听过,杨滔自然知道这些。 “说是有个乡里的亲戚,要求廖副县长帮忙,捉了两只土鸡提去。到了家里,廖副县长见了,脸一沉随手接过那两只鸡,往大门外就扔。两只鸡是被捆着的,扔到路上也挣不脱,就‘噶唩、噶唩’地叫。廖副县长气极冲上去两脚就把鸡踩死,随后那亲戚事情不敢说了,站一会慌忙逃走。”薇薇边说边笑。 杨滔还听说过其他的传言,有个教师想调动下城找到廖副县长的家。那教师没弄懂规矩,大白天提着五六个礼盒,看似买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只是在路边批发店里买的,花了几百元教师觉得礼物够重的了。进屋后廖副县长恰好在家,见那教师很吃力地提着东西。廖副县长自然眼里很毒知道分量,当即对教师破口大骂,说教师污他名节坏他形象,推搡着把那教师推出门外,掉在地上的礼盒都顺手向门外丢,那教师自然不能调动。 “杨哥,那你这次去怎么弄?直接送钱吗?” 杨滔虽然到过陈副书记和李奎局长家,两人都是提些超市精品礼盒。这些对廖副县长来说只怕看不上眼,别像那个教师把事给弄反了就坏了。付丽珍问杨滔,杨滔也拿不定主意。薇薇说:“杨哥,我看礼盒就提一个,说得好就给他点,说不好也没有多大损失。” “要是说好了,要给多少?”付丽珍和杨滔两人原先对找门子送礼这些事是非常反感的,因为他们一直处在最底层,心态自然排斥那些走得通路的做法。 “听说过吗?”杨滔对着薇薇问道。 薇薇摇了摇头,这些事就算有人做过,都是极端隐秘,问到谁,谁都会矢口否认的。 “珍姐,上回听李奉唯显摆,说了几句顺口溜。”薇薇说。 “怎么说的?”付丽珍追问。 “一万莫沾边,两万靠边站,三万等等看,四万五万马上办。”薇薇说。 “就是说要四五万了?”付丽珍一脸惊疑,四五万一时之间怎么拿得出来。 “珍姐,杨哥。杨哥平时手头又松,珍姐也一直由着杨哥。你们的家当我虽不清楚,却也知道你们没有多少闲钱。你们一直把我当小妹看待,我就说句你们再斟酌。” 杨滔和付丽珍没什么经验可参考,只有听薇薇说。 “杨哥到廖副县长家,是你这次最关键的门槛,过不了只怕又会延上一两年,一两年后会是怎样的情形谁也说不清了。照我说送个三万,杨哥这次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不存在相互拼斗,按想该够了。何况杨哥真去了后,李奎局长那里就不要走走?算下来也是四万过了。”薇薇说后,就看向杨滔和付丽珍。两人一时没有说话,用眼神交流着。 “珍姐,我这里有些钱你们先拿去对付着,我要花用时再还我。”薇薇知道两人对自己的钱,是不肯就这样拿去的,就说借给两人。 “薇薇,多谢你了。我们一时还不急,要用时不会跟你客气。杨哥你是上午走还是下午走?”付丽珍话音未落,杨滔忙说,“下午再走,去早了到县城里也是睡在旅馆里,还不如在家睡呢。”(未完待续) (2) 杨滔进到霸王村,按李奎局长说的地址找到廖副县长的家。廖副县长家是栋小洋房,有点欧式别墅的外形,占地大约有三百平米,在整个霸王村里也不显得特别,外面是雄浑大气的大门,两边摆放着一对大理石石狮,狰狞可怖,神态飞扬。那气势,绝对可与县政府和县委大门外的石狮蓖美。霸王村里的房子,都是这近几年建修起来的。霸王村里住着两类人,一是各单位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二是近几年突然发达起来的老板。家家占地宽大,房屋一色欧式外形,有庭院、有小花圃、有养鱼池。村里住着的人,说话语气雄大,财大气粗,待人很横。被小城的人称之为霸王村,村里的人觉得这名号绝好,出了村总说一声:我是霸王村的,你怎么样? 廖副县长有一个很好的规律,那就是下班后,除非有地区领导到县里来检查点名要他相陪,不然一定会在家里吃饭。要找廖副县长的人,只要掐准时机,很轻易地就能在家里遇上廖副县长。七点一刻是最恰当的时间,这是李奎局长以师生的关系传授给杨滔的。这些,不是真正的自己的人是无法探知的。杨滔按响门铃,今天杨滔运气算是好的,没有人与他相争。要是有人抢先一步,后面的人就该主动离开,或者另有底实的人给你相约才能去见。杨滔见周围没有身影,放心地等着门开。 按铃也有诀窍,内行的人知道该按几次,每次都间隔应该有多久,这些也是有人口耳相传的。中规中矩地按铃,那是内行的人介绍来的,在态度上就不同,要是给了冷脸就会得罪来客身后的人。而没有经过指点的就毫无规则,接待时心里就有底,该怎么样打发就先定了调。 果然在李奎局长所说的时间内,厚重的大门开了,门缝不大,门里一个额头油亮,开顶很高的中年男人。廖副县长的大门外是七级细钻雕刻纹路的大理石台阶,杨滔站在外就体会到门里人对自己的俯视。 门里的人单而高,自然就是廖副县长了。杨滔与廖副县长见过两面,见副县长亲自为自己开门,忙恭敬地招呼说:“县长,您好,我是杨滔。就是在《人民报》上获奖的那个杨滔。” “是小杨啊,进来。”廖副县长见杨滔手上只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而且杨滔按铃时是得到指点了的,是个可信的人。 “谢谢县长。” 杨滔进了门,手接过廖副县长那沉而厚实的门扇,小心地阖上不让发出门的撞击声。 一条幽幽的曲径转转折折,经过一个亭子,绕过后才进到客厅。客厅里算是简单,高档的真皮沙发,巨屏的纯平电视,大哥大式样的无绳电话。电视柜里,一边放着一棵白玉白菜,另一边放着一尊玉质财神菩萨。吊顶是杨滔从没有见过的大灯,客厅四周各有灯光。因为宽大,整个客厅就给人简单的印象,也使来客惊讶于主人的心境。(未完待续) (3) 杨滔把礼盒摆在进门处,大厅里有一女人在座,还有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从年龄看应该是廖副县长的家人。杨滔含糊地招呼了声,两老人中那老大娘就说:“这位后生,要来家里就来,可不兴提东西进来,下次再这样就不准进屋里。” 杨滔马上应道:“老人家,我可不是提什么礼物,进门看老人家孝敬老人那是祖辈就传下来的礼节,从小在家里就这样教我的,我怎么敢忘记?不敬上辈老人,那还是凤城里的人吗?大娘,我可怕别人指望后背说我不知礼数。” “那是,年轻人很好的。”老人说。客厅里的女人听杨滔的话,也禁不住看杨滔一眼。杨滔见女人面相端正,只是眉眼间有股阴戾。 “年轻后生,吃果子。”老人取下茶几上盘子里的水果,要杨滔取了吃,杨滔推却,老人却坚持要杨滔拿了才罢休。杨滔拿了一个在手上没有吃,那女人就把两老人引到里间去,客厅里就剩下杨滔和廖副县长两人。 “吃水果吧。”廖副县长说,杨滔手上拿着一个水果,没有开头的话这就是一个话头。 “县长,我想把我的工作向县长做个汇报。”杨滔说,廖副县长没有吭声。杨滔就把自己写文章的功底,以及在《人民报》上发表和评奖的事简略地说了后,又把想调到教育局办公室的想法说了出来。杨滔想提起那天在小村里,廖副县长见过自己的事,想想还是不说。 “小杨人事调动在八月就已经结束,现在都已经十月底了,按原则上说是不能调动,要不就会影响全县的大局,各校的工作就会引起波动,后果会很严重的。”廖副县长说。 “县长,我只是向领导请求个机会,想锻炼锻炼自己没有不安心工作的意思。”杨滔知道这时与廖副县长说什么,都只是一种两人之间的相互敷衍,没有什么意义,关键是看最后的付出。 “小杨,我没有说你工作不安心,你的情况特殊是我们县的特殊人才。县里和地区都是大名鼎鼎,已经是我们县的名人了,我对你的成长是非常关心的。” “谢谢县长关心爱护,杨滔心里知道该怎么做的。” “小杨,你在文中提出的想法,对全县的工作很有促进,要不这样这几天我与教育局李局长碰碰头,再向县里主要领导汇报这事,你看怎么样?至于最后怎样决定,那都是县里领导对一个同志的考验和锻炼,可不能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能闹什么情绪。”廖副县长像是在开导。 “谢谢县长,还要请县长多帮忙啊。” 两人说完后再没有话题,客厅里又寂静下来。廖副县长再次要杨滔吃水果,杨滔却无声地把玩着那个水果。 “县长,我的事就要请县长多费心了。”杨滔见那女人从里间出来就想告辞,事情已经说完不能再留下来,只是那东西却没有送出手。杨滔知道当着女人的面送礼是不是恰当,尴尬是不可避免的,他决定再找机会。想要偷偷地放在一处,又怕廖副县长一时没看见,让两老人见了就不好了。 “县长,那我就不耽搁县长休息。”杨滔站起来,手拿着那个水果向门外走去。廖副县长客气了一句,就跟在杨滔身后走,送杨滔出门。 到亭子里杨滔站住等廖副县长走近自己后,杨滔把藏在身上已经包好的三万块拿出来,边塞向廖副县长边轻声说:“县长要麻烦你帮忙,一点小意思。”(未完待续) (4) 廖副县长推辞着说:“我们不讲这一套,不要弄这些。” 廖科贵的推拒是那么的无力,两人的手一时间扭结在一起,杨滔很容易就把手伸进廖副县长棉质衬衫衣袋里。杨滔手一放开,廖科贵的手就夹住那包,不让包掉到地上。 杨滔脱了身,装着快步离开,做出一种让廖副县长不得不拿着那包的情形。 出来霸王村,杨滔想了想给廖科贵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廖副县长很客气:“杨滔,你是很有才华的人,县里一定会重视和扶持这样的人才。” 恍然中,先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两天后,杨滔就接到李辉主任的电话,要杨滔去教育局办公室上班。 杨滔到教育局办公室报到是十月二十九号,王龙副主任已经接到李奎局长的指示,要王龙副主任代为引荐给办公室同仁。刚上班王龙副主任站在教育局大门外等着,杨滔到后两人热情地握了手。 “欢迎,欢迎我们局的大才子。” “王主任感谢你对我一直都关照,小弟能做你的小兵很荣幸。今后还请王主任多费心指教,小兄弟一定会随喊随到。”到了新的单位,自己就算原来有值得骄傲的事那也是往事,一定要把自己摆到最底层,心态好了才会与大家相处好。杨滔在等待的日子,收获最大的就是理顺了这个心态。 “太谦虚了,你可是大作家级别的,在怀市都大名鼎鼎,办公室的许多事今后都要靠你了。”王副主任说后,杨滔又极其诚恳地谦虚一阵,极其真诚地请王龙主任今后要多指导和提携。杨滔决心要大展身手,却知道自己应该溶入大众与同事打成一片,自己要办什么事别人心里就不会排斥,想得到周围的人认可就必须花不少功夫把自己的光环抹掉。 办公室里还没什么人来上班,王龙就和杨滔一起到五楼杂物间去搬办公桌,到了那里见凌乱地堆放着不少桌子,杨滔选了张显得旧的。抬下三楼时,看王龙挺着大肚腩根本看不见楼梯台阶,杨滔就想一个人把桌子扛下楼,王龙却坚决要与杨滔两人抬着。办公室分为里外两进,外间是三个正副主任和另三个人的,已经很挤放不下桌子,要插入一张只有把里间办公室里那堆放很久的废旧纸堆清理出来。杨滔谢绝了王龙与他一起清理,独自从落满灰尘的纸堆里,清理出文件、文稿和废旧稿纸报纸。有不少文稿是往年的讲话稿、总结和回报材料,杨滔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己有用,清出来就放到抽屉里。 门外有人进来,杨滔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爽朗而热情的徐姐。徐姐一进办公室见了王龙就说:“大王,今天这么早是不是昨晚给嫂子赶出了家门?” “徐姐,我看你是有预感,今天我们办公室来了个小帅哥,你就是想来吃第一口,是不是?” “谁来了,办公室又加人了?”徐姐走进里间看,杨滔听到两人对话,知道徐姐进来就站了起来,对徐姐杨滔是一直存着感激之心的。 “徐姐,你好。”徐姐惊呼一声,杨滔也不知道是她惊讶还是欢呼,却见徐姐一边要王龙去买早餐欢迎新人,一边蹲下来与杨滔一起清理废纸。王龙说不过徐姐就走出去给三人买早餐,杨滔抢着去却被徐姐拉着。王龙走后,徐姐就说这些废纸都堆了一两年没有人要,不用分捡一起装入袋子秤给收废纸到人就成,说着就猛往蛇皮袋里塞。办公室里就扬出不少的灰很呛人,杨滔要徐姐到外间去,徐姐斜了杨滔一眼没有吱声。 王龙回到办公室后,那堆纸已经装成四大袋。(未完待续) (5) “除了几个有事不能到的,其他的人都在。我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杨滔。杨滔是个很有能力很有才华的人,是我们办公室的新鲜血液,今后工作中我们要多向他学习,多和他交流。”李辉主任指着杨滔,然后给杨滔一一地介绍同事。有几个人杨滔已经见过并熟悉,李辉主任、王龙副主任、徐姐、钱六,龙司、老杨也见过两面;王徑副主任、罗大姐却是第一次见。还有蔡司不在,另三个杨滔没有见过今天也没有来的是秀梅、黄进和老李。 “各位领导、大哥大姐们,杨滔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请大家多帮助,做不对的做不到的多批评。”杨滔说得诚恳,办公室里大家相互看了看没有人回应。李辉就接着说:“王徑主任,杨滔今后就在你们宣传组,你跟他和钱六两人分好工。” “好,欢迎啊。”王徑个子小,在办公室里人称王二,看杨滔却不怎么热情,与钱六对视了下就说:“李主任办公室来了新人,李主任是不是该请客?” “行,那就今天下午吧,老地方。”李辉说完,众人得了这句话就散开了,有几个人就出了办公室,而钱六和王徑走到里间,杨滔也跟到里间来。钱六的办公桌在杨滔到斜后背,钱六走到办公桌前,把桌子弄得很响。杨滔扭头见钱六翻着先前打扫卫生是杨滔叠好的文件稿纸,说,“我都说过了,叫你们不要乱动我的办公桌,偏偏有人不听,找份局长要的文件就找不到了。” “钱师兄,你桌上是刚才打扫卫生时,我把文稿叠放在一起了,一份都没有少,你找找看应该在的。”杨滔站起来对钱六说。 “钱六先别找啦,我们宣传文秘组就我们三个也不存在什么分工,李主任提出了我们也就按领导说的做。我慎重地考虑了,杨滔是新人,钱六你就辛苦些带着他一段时间,局里的各种材料交给你我放心,杨滔主要就负责通讯宣传吧。通讯宣传一直是钱六兼着,以前他任务太重精力分散了。杨滔今后你主要负责,每个月要求到地区以上报刊发表两篇以上稿件,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吧。”王徑领导味浓着。 “钱师兄,我是第一次接触文秘可要多指导。王主任,每月两篇稿件我尽力去完成。”杨滔想处理好同事关系,有些低眉顺眼。钱六却没有像原来两次见他那样笑着脸,杨滔说后他只是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王徑就拉着钱六出了办公室,徐姐从外间进来,里间就杨滔一人,外间也只剩王龙一个。徐姐就说:“杨滔,二王要你每月发表两篇文章,你就应下来了啊,你知道这几年办公室是一篇都没有发表过。”杨滔才知道王徑给的任务不轻松,却又想一个月两篇都没有自己还做什么? 钱六跟在王徑身后,直走出教育局大门招手截了的士,上到车里说:“王哥,那小子是什么来头,这时候还能插进局里来?上两次局长表面似乎热情,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是不是我弄错了。他那狗屁大奖,谁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哪里不能弄个奖出来?” “你管他什么来头,进了宣传组还不是你来安排,你得个帮手还不好啊。”两人就笑起来。 “王哥分工分得好,王哥等碰着了三中那主任后,再打田局电话?”钱六就有份得意。凤城的宣传一直是落全地区最末的,要发表通讯之类的也就只有宣传部的人,和行政系统的偶尔有文章给刊登发表,教育系统那是少而又少,每年也会被县里点名批评的,如今推给杨滔顶着对钱六和王徑都是很好的一种结果。(未完待续) (6) 十月底,全县的学校在准备着期中考试,没什么事到教育局来,教育局上班也就松动得多。杨滔却不想贪这点便宜,他暂时在高兴家里搭铺,每夜一个人在床上倦着,早晨也睡不出个滋味来,上班总是很准点。 这天刚到八点杨滔就到教育局大楼前,那里有两个早粉摊位,专做附近几个单位和居民的生意。杨滔看见小店里,有几个面熟的人在吃。便也要了一碗准备付账,那几个人里一个人说:“你是办公室里新来的小杨吧,今天早餐我们请了。” 杨滔说了感谢,想争着请。王龙走来了,那几个人见了王龙,也就招呼王龙一起吃说是要下乡去四中。王龙见杨滔在掏钱要请客就说是教研室工作餐,赶上了自然有份,他们是签单记账的就不要客气了。然后就派杨滔和教研室的人一起到四中去,找些素材写写报道。 教研室去四中的目的是想探讨下教师上复习课,教研室主任刘捷四十几岁,国字脸,短寸头,两眼神气很足,说话时一笑那眼就有些眯,给人非常亲切和善的感觉,见王龙派杨滔和他们一起去自然是欢迎。杨滔正想找些东西,就说:“嗯,好啊,我也乘机向领导和专家们多学习学习。” 到上车点,杨滔想给教研室的几个人每人买包烟,可想想就改买水。递给同车的人,刘主任和其他人都说:“小杨太客气了,到了四中,学校会给水的。” 杨滔却达到自己心中所想,钱花不多人情却得了,听几人说后,就说:“一瓶水,算什么?吃了早粉,清清嘴巴。” 四中领导见教研室的人来了,就算不怎么欢迎,也要做出欢迎的样子来。到校长办公室后,刘主任慎重地介绍了杨滔:“李校长这位是教育局办公室的杨滔,杨滔是大才子,在《人民报》上发表过大文章还得过大奖。你学校想有点宣传效应,可要多跟杨滔兄弟亲近。杨滔这位是四中的李国栋李校长,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领导,能力和魄力是我们县数一数二的。” “杨领导欢迎啊,欢迎到学校来指导。”李校长态度就比先前有了转变热情多了。四中的主任忙着给教研室的人安排课,李国栋校长却问杨滔怎么安排。这时曲扬走进校长办公室里,杨滔就与曲扬招呼,李国栋校长就要曲扬陪着杨滔看看校园,并给杨滔介绍学校的管理情况。一个副校长拿着一条精品烟进来分发,发到曲扬时却只有两包,副校长就给李国栋一包自己拿一包。杨滔见曲扬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知道曲扬不是为少一包烟,只怕一直都有类似的情况。 杨滔拉着曲扬出了办公室后,把自己的烟给曲扬,曲扬不肯要,杨滔硬塞给曲扬,说:“混到副主任了,在年轻人里算不错了吧。” “苦差事!什么好不好?我想推了这职,可又说不出口,他们的很多做法我是无法接受的。”曲扬脸上郁郁。杨滔知道像刚才那副校长,曲扬要是与他们混得好就会先把烟给了曲扬,自己要的话会另外去取的。曲扬没有烟副校长一句不说,曲扬就没什么面子和分量。 “曲扬,现在我也学会了换个角度看问题,以前看不惯的事现在想来也是有原因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端正了心态,不要想别人来适应我们,而是我们要去适应环境调整自己。你觉得不是这样吗?”两人边说边往校园显得幽静的地方走,学生们都进了教室,偶尔有几声讲课情不自禁的高音传来。 “杨滔,现在你可混好了。”(未完待续) (7) “混好什么,真说起来现在比在六中时只是难处不相同罢了。”杨滔想起自己进了教育局,目前不仅没有立稳脚,还差局长李奎很大一个人情。廖副县长那里已经有了付出,胡县长那里自己还搭不上边,要尽快给李奎局长至少一万才能安下心啊。目前,自己要拿出一万,却是无能为力了。薇薇那里是有些钱,可自己怎能拿她的? “我理解,初到教育局一切才起步,我相信你的实力,有什么难处就直接跟朋友说。” “曲扬,你知道现在我最难的就是要把付丽珍安置到城里来。我问过了一家单位,他们要一万多保证金,我一时又凑不齐……”见了曲扬后,杨滔就想能不能让曲扬给自己想想办法解决燃眉之急,可又不能直接跟曲扬说那一万元的真实意图。 曲扬自己不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帮杨滔,却答应给杨滔到信用社去借贷做担保人。两人到信用社问了情况后,约定三天后来办理。杨滔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回到四中听了两堂课。 回城的路上,杨滔与教研室刘捷主任说了些教研室的事,也了解了凤城各校在教学上存在的问题。回教育局后,杨滔对教研室所作的复习课探讨从教育管理的角度,写了一篇通讯传到地区报社,在文章里对四中也提了一笔。 杨滔想回都良把付丽珍安置好,就跟李辉请了天假。到“爱丽春”时,见店子里很热闹,那些爱睡懒觉的小妹子们居然都起来了。见杨滔出现,齐声惊呼。杨滔说今天怎么啦,太阳和以前一样啊,没有提前出来。薇薇闻声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杨滔,说:“老板,你来得真巧,是不是有预感?我和珍姐正说着要不要把你请回来,怕耽误你领导的事。” “薇薇一天不见嘴又油了些,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嘴巴上还有一层油?”觉得氛围不怎么对劲,杨滔想问问薇薇是怎么回事。薇薇一件深色蓝裙,上面是紧身线衣把身体包裹得馋人,蜂腰爆胸最吸男人眼球。见杨滔喊她,就走到杨滔身边看着杨滔,眼里女人味很重地对杨滔挑衅着说:“老板,你是要看还是想尝尝,要尝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或者到楼上去。” “今天有什么事?你珍姐呢。” “珍姐在楼上,老板是不是等不及了?我叫小红先下来给你们空地方。”薇薇双眼一转,眉头挑出一丝暧昧来。 “你是不是想讨打?”和薇薇一向是口没遮拦的,哪怕是当着付丽珍的面,薇薇也敢这样半挑逗地与杨滔说话。薇薇见杨滔急了,才说今天是小红的好日子,本来想打电话要杨滔回都良来为小红庆贺,又想老板才到县里不好让杨滔请假。杨滔自然知道薇薇说的是小红找到了好的去处,像古代说从良一样。小红要庆贺那自然是去了远地方,今后很难再遇上,小红是感激杨滔与付丽珍两人的善待,才会有这样做的。 中餐时,店子没有什么客人,杨滔与一群女人就围桌给小红庆贺,没有人问小红去哪里,只是一杯一杯地敬着酒。小丽她们吃过就到街上网吧消磨时间了,店里的四人说着话,小红哭了许久。付丽珍借机说要把“爱丽春”让给薇薇经营,薇薇不肯,说要经营那也是代付丽珍经营,她担这个名。薇薇知道付丽珍是怕“爱丽春”影响杨滔的发展和名声,杨滔见付丽珍这样想,也觉得有道理,夫妻俩推不过薇薇只有按薇薇说的做。付丽珍先回娘家,杨滔安稳后再到县城找份事做,薇薇打理“爱丽春”,只有今后多给些钱补偿薇薇了。 回到县城杨滔先做一件事,就是要找间房租下来,把付丽珍也接到县城。天渐渐冷了,一个人睡着太冷清也太寂寞,更要命的是舍不下付丽珍独自在一边。杨滔就联系高兴、定文和平生,要他们给自己留意房子出租的信息。到办公室和徐姐说到租房的事,徐姐问杨滔要什么样的,他有个熟人有房子出租。杨滔要徐姐给问清楚,给自己回信。 四中回来写的通讯稿,周五就在怀市地区党报教育版发表出来。徐姐见报上文章后,在教育局里到处传扬,很快不少股室就知道了。李奎局长读完文章后,灵感突发,觉得这样的文章发表出来后教育局应该做些相应的事,就决定召开了全县校长和教导主任会议,主题就是要抓教学质量,提高教学效益。会议时间就定在周七,由马良副局长协调教研室和普教股负责会议内容。李奎局长自然要作重要讲话,对全县的教育工作做出方向性的指导。 李奎局长把这发言稿交代下来,到周六要把初稿交给局长亲自过目。文秘钱六在办公室已经几年,对写材料经验丰富做到四平八稳,以前一直是钱六负责局领导的发言稿和各种总结。李辉主任再三衡量,还是把任务给了钱六。(未完待续) (8) 杨滔根本不知道这事,周六就去四中找曲扬办理贷款一万的手续。在西南凤城,一万元是普通干部一年的总收入是个不小的数目。中午在四中外同曲扬正吃着饭手机响了,杨滔见是李辉主任来的,急忙接了,告诉李辉主任自己在四中,李辉主任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地说:“杨滔,你包个车赶回教育局,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杨滔赶到教育局办公室,李辉主任果然在等着他。见了杨滔就说:“杨滔,现在有个紧急任务,你必须在今晚完成。”杨滔没有说话,静静地听李辉主任的任务。“明天召开全县校长和教导主任大会,局长要做重要的讲话,你必须在今晚把讲话稿赶出来,并且要让局长过目审查,时间很紧你就抓紧吧。” 周七的会杨滔知道内容,要写这样的讲话稿不必花太多时间,几个小时就可以搞定,可他知道这是第一次接任务必须要做好。要是在教育局这里都施展不开,去政府办就不用妄想了。杨滔不慌动手,向李辉主任确定了会议内容后,说:“李主任,你放心,我尽量在晚上十点以前赶出初稿,让局长审定后再定稿。” 李辉主任哪能放心?钱六交上的初稿,李奎局长看了两页就拍桌子骂人。骂钱六是混日子不思进取,连带李辉主任也被牵连。李辉被从牌桌上喊到办公室,局长阴着脸说他怎么安排人的?写这些东西都不靠谱,这会还怎么开!李辉见杨滔在沉思,只好离开到楼下打字店等着。一直到傍晚,李辉还没有见杨滔下来,就去买了个肉丝盒饭给杨滔送去。李辉到办公室里,见杨滔正在电脑上审稿,他把盒饭提到杨滔身边。杨滔见到李辉就转身和李辉说:“谢谢主任,主任这样关心,我要是还完不成任务就对不起李主任了。十点前,初稿肯定能赶出来。”实际上只要再花一个小时,就可完稿。杨滔心里一动,不想太快出稿。 晚上九点,杨滔把五页纸的文稿,反复读一篇,找出两个错别字。李辉主任一直在文印店里等着,见杨滔进来,焦急地询问:“怎么样?弄出来了?要细心点,不要有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地方。”在文印店,两人各审了一遍,李辉主任要杨滔立即将文稿送到李奎局长家里。 “主任,局长家住哪里?”杨滔明知故问。 “地税局宿舍C栋四楼,你打车去很好找,局长已经催几次了。”李辉主任有些焦急。 杨滔上次就到过局长家,当然只到门外,自己没有必要让李辉主任知道自己到过,才问李辉局长家的住处。杨滔记得那次自己孤零零地在四楼楼梯枯坐了几个小时,后来李奎局长的爱人回家,像看涩狼一样地看待他。 到了四楼,杨滔没有按门铃,而是打李奎局长电话说自己已经在局长家门外。李奎局长开了门,杨滔进去把文稿递给局长。李奎局长很快就沉进讲话稿里,杨滔观察房间。房间很大,但装潢得很有些情调,灯光下质地看不清,给人的感觉却很精心而高档。 这时候,从房间里走出一个人,身材修长,长发披肩。杨滔站起来说:“师母在家啊,我是办公室里的杨滔。”女人走近,杨滔才扫了女人的脸一眼。女人脸型算得上美,却不是很精细,但配合着身材,到哪里都能让许多男人怦然心动。女人给杨滔倒水,杨滔忙恭敬地接了。 “小杨这文稿写得不错,很有些见解。”局长说着在文稿里稍微改动了两处。“一遍就过关的文稿不多啊,你是个人才比‘钱痞子’强,应该重点培养。小杨你再斟酌斟酌,明天清早把文稿给我就是了。” 局长说的“钱痞子”就是学校领导给钱六取的外号,但凡来局里办事开会的学校领导,钱六总是要找他们刮点油水。比如要烟要请客吃饭要请娱乐。一次两回,学校领导也乐意,除了少数无益无害,本身又怯懦内向的人外,教育局的人很少有人没有被请过。 学校领导都清楚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谁都会让自己今后办事不顺,何况花费的钱又不是自己掏腰包,都是签单的。不陪着领导们消费,自己单独也消费不了几回。就算自己想直接拿钱,那也要处理好与教育局关系后,才会安心安全。钱六过分就过分在每次见到都开口要,遇上推辞的就自己去拿。更让学校领导头疼的事,钱六知道学校签单点后,会打着学校的名在那里签单。有时候,他签了还不打声招呼。另外,就是每期都会弄点发票,要学校领导给他报销,面对面谁都不好撕破脸,只能忍气吞声地给他办。 钱六还有一招就是他请客时会打你电话,要你到那里去给他付账。钱六所用的资源就是自己作为文秘的位置,能够预先知道局里不少方面的变动,如:检查、人事调整等。与钱六交好的人,就会提前预知这些信息,也是学校领导们总是容忍钱六的原因。 周日大早全县的校长和教导主任都集中到教育局五楼大会议室,教育局也来了相关的人熙熙攘攘。杨滔很忙,夜里把文稿细审了几遍后已经是下半夜了,早早起来把装订好的文稿搬到五楼,一一发给到会的人。四中校长李国栋接到杨滔发给的文稿说:“杨领导,多谢你啊,有机会要敬你一杯。”会议室里人声嘈杂,杨滔没有和李国栋多说,忙着分发文件。 钱六被批是在打字店里,当时人不多,打字员小桃在职,每到周日来人时,总有意无意地把那天钱六被批的情况渲染出来,弄得局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小桃是巴望着这一天,平时钱六爱给小桃脸色让小桃记恨在心。钱六自己也没有想到被局长劈头盖脸地骂了,很郁闷地走人。无处消气时却接到王徑和田红局长的电话,都说听到钱六被骂的事,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安慰着钱六。钱六听了,与王徑在电话里就骂开了,讨论着是谁把他被骂的事传开,最后都归结到杨滔头上。以为杨滔要把钱六挤走,好接近局领导而有机会向上爬,钱六说:“王哥,我可全靠你了。” “钱六,靠我有什么用?你找找秀梅吧。再说局长的个性你还不清楚,过了今天又是咋样子。”王徑有些怒其不争。 这次会议有些雷声大雨点小,议题是“整顿教育管理,提高教育效率”,后来却有点像半期总结会议了。全县的教育工作理念不可能因一次会议而转变,要三五年时间来实现的。会议上气势雄浑的李奎局长,说到后来变成了整风会议。杨滔听得有些郁闷,会议后李奎局长要杨滔整理出一份材料,谋划出凤城教育整改的整体方案。 杨滔按李奎局长电话里说的,晚上八点到局长家里去送稿件,走到地税局宿舍前才想到应该把自己准备的一万乘这机会送了。第一次给局长送礼,没了解李奎的习性就怕当面弄僵。想到应该买些礼品,把钱放到礼品盒里就可避免直接递送,李奎局长不比廖副县长,天天在教育局里相处着,脸面上总是要顾着的。 杨滔到超市提了几种礼盒,把那一万包好与那条芙蓉王放在一起,这样容易察觉而不被转手托卖掉。曾听人说过,有人给廖副县长提了糖果,品质一般,廖副县长当天就给丢到门外垃圾堆里,让捡垃圾的人捡了去,打开后里面竟然有一大沓钱。把送来的烟酒糖果,转送到店子托卖,是很多人处理礼品的方法。杨滔怕那东西给了却不注意,转手寄卖那可亏大了。杨滔在赶着去局长家到路上,又接到李奎局长的电话,说自己与县领导有重要事在谈,叫杨滔把文稿放到家里,晚上会看。 杨滔心想这样更好,李奎局长自己不在家只有任姨一个,放下礼品后他们会知道自己的感谢之意的。到了四楼,杨滔按响门铃就站在猫眼最好观察的位置,等任姨开门。说,“师母,我是办公室里的小杨,给老师送文稿来了。” 门开了,任晴背着灯光,杨滔觉得任姨腰间的曲线,在那稍微宽大的毛衣里,更让人难忘。见杨滔提着几个礼包,任晴稍作犹豫还是把门开大了些。师母关上门,在杨滔身后说:“小杨,到家里来,买东西做什么?下次不能这样了。” “师母,我是来看望老师的,看长辈总不能空着手。只是个意思,哪说得上东西,就给老师带了条烟。”杨滔把“烟”说得重些,让任晴有印象。 “小杨,坐,吃点水果。” 任晴虽不是精细美的女人,却玲珑有致也是很经得住看的女人,成熟而略显风韵,热情里有种冷淡,那是男女有防的固有的姿态。任晴把水果递到杨滔手里,找到刀要杨滔削了吃。杨滔见水果是已经洗过了的张口就吃了。任晴就问了些杨滔的情况,杨滔把自己简略经历说了。然后说老师是怎样关心自己,老师对工作对教育的负责,人如何地好。 杨滔吃完水果,觉得坐着不是很妥当,把文稿取出交给师母,要任晴转交给老师审阅。任晴答应等李奎局长一回来就给他看。杨滔告辞出门,任晴拿着礼包要杨滔带走。杨滔哪肯?说是给老师的一点心意,对老师的关怀自己远远做得不够。 第二天,杨滔从高兴家出来走到新建路时,看见李奎局长站在路街边。李奎局长见了杨滔,把杨滔喊到身边递给他那份文稿,同时还有一沓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杨滔见了,犹豫地看着李奎局长,李奎局长坚持递着杨滔只好接了。 “杨滔,那文稿整理得不错,思路很清晰,只是有些词表述的不太到位。我粗改了下,你再整理下发给各校。” “局长,我。”杨滔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心里拿不准李奎局长的用意。 “杨滔,你是我学生,我是看重你的文才,我们就不搞这些。何况你刚到城里来,各方面花费都多。今后条件好了,再说吧。”李奎局长说得很轻,却很坚决。 “老师,我只是表示感谢的心意,老师对我的好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杨滔心里不安。 “好了,不要想这些,努力把工作做好。”李奎局长说完,掉头走开。(未完待续) GET /u/95/95737/26491352.shtm HTTP/1.0 Host: m.asxs.com X-Forwarded-For: 72.14.199.14 X-Real-IP: 72.14.199.14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第五章乔迁新居 (1) 怀市地处西南地区,山多坡陡,河弯路曲,而凤城县域则是山地地貌沟壑纵横,近些年凤城县到外地打工的人多了,耕种的人少了却养出一山一山翠绿。峡谷深处,清水潺潺随山势弯转,鸟鸣花香;溶洞怪奇至巧,水瀑悬挂,处处山美水秀。而凤城古城虽小却秀美剔透如珠宝,完整的古街曲曲折折蜿蜒相连,街面是一色踩得光溜的红岩石板铺就,街两面是明清特色的建筑,房子与房子间都有高过房子的隔火墙,还挑着高翘的鳌头。一条依山势明明灭灭的衣带水流,名叫沅江却没有江的气势,倒与乡野的清丽女子一般羞羞答答地擦过凤城边。这山溪水流,每到春夏就涨如怒龙,咆哮着奔向远方。凤城古城墙外地沿河人家,修建房子时,为了防备洪水暴涨,把房子的一半架空在河面上,形成独特的吊脚楼特色,成为远方客人必看的绝美景观。 凤城的旅游在几年前就嚷嚷开了,两三年来游客却总是稀稀落落,旅游业叫嚷得很热闹没有什么起色,让凤城的民众对旅游的开发渐渐淡漠,变成大家心里不言而喻的玩笑。然而,怀市最大的旅游公司“西南天”旅游公司,却派出人员进驻凤城挂起了一块小招牌,类似的招牌在凤城有十多块,却没有一家能做出成绩来。 杨滔也不注意这些,先前要高兴、定文他们给留意哪里有房子租,他们却没有放在心上。杨滔就找徐姐,徐姐说找到了只是离城偏了点,要杨滔先看了再决定。两人见面后,徐姐进一步告诉杨滔:“房子有,而且是两种房型,单身一室一厅一厕一厨房的三十几平米;另一种是两室一厅一厕一厨房到六十几个平米。看你想要哪种,房主是专门修建出租型房子,这次是新房子又是开张,房租不算高。” 去那房子的路很差,没有硬化,有一段路灯也没有黑黑的。到了房子,徐姐大咧咧地拍门说是来看房子,屋里有人应声开了大门。杨滔见房子的外部设计还合意,进大门后是十几平米的小院。房主听说是来看房的,路灯很暗,以为杨滔与徐姐是夫妻俩,说,“要是你们一家俩口,租小套间就好了,要是还有家人,要招待来人来客就得租那大套房,小套原打算租给单身住用的。” “先看看再说。”杨滔说,房主就带两人去看。房子是一到六层每层楼三套,两大一小。如今二三四楼都已经给人定了,也有人搬来住下了。徐姐皱了下眉头问:“老板,上一个星期我不是让你给留下三楼的一个大套间吗?” “三楼?啊,有个姓徐的是教育局的人定了,人还没有见到……就是你们?” 进到房间里,杨滔见房间里没有做什么装饰,墙面上就用普通的墙漆抹着,但是新建成的比起住过的房间要好多了。走到窗边,开了窗凤城的夜景就像在脚下一般,景色非常瑰丽夺目。卫生间倒是不小,把浴室放在一起,连安热水器的位置也留着。老板人算是心细,杨滔把卫生间里的水,放出来看看水压,水压还行只要不是全栋楼同时用水就很好用了。 “你放心,每一家我都是单独从主管并联接上到户的,就不存在一二楼用水,楼上的就没水用的不便。”老板见杨滔看得细,知道是心细的人。 “房子还不错,就是离城远点,路和路灯太差了。夜里走着太不方便,房租也不低。”杨滔如实说。 房主听了就解释说:“到明年春季,下面的主道就硬化了路灯也会装起来,到那时就方便。离城中心不算远,又不是做生意,这里比哪里都清静。” “价格上再降一点。每个月0元,多了你就租给别人吧。”徐姐说。 “小套每月都150元,你们给的价格太少了。”房主看着他们摊手说。 徐姐看着杨滔,想知道杨滔到底有没有看上,要是真想就可说说价格。杨滔见徐姐看向他,轻轻点了下头。“就每月0元,要是行过几天我们就搬来住。”房主没做多想,一副痛心的样子说:“好,但是别人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每月三百元。” 出到外面,眼睛适应不了黑,离房子十米远后是一小段斜坡。杨滔和徐姐两人都不熟悉这路,朦胧地往下走,徐姐跟在杨滔身后一步踏空,人往下摔时尖叫了一声。杨滔听到身后有异动,刚转身就见黑影扑了过来,知道是徐姐摔了,两手本能地一捞抱住下跌的徐姐。刹不住脚,两人趔趄地往下跑。几米后是平地,两人才站住脚。当杨滔恢复过神来,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抓住个肉肉的东西。杨滔知道不妙,抓着徐姐不该抓到地方。杨滔急忙放手,徐姐在杨滔放手之后,也意识到了。把头偏向一边,没有看杨滔。 “徐姐,没有扭伤脚吧。” 徐姐知道刚才是情急之中,杨滔并不是故意要吃自己豆腐。只是那里被捏后,总有些感觉不能退去。弄得心里有些慌,好在夜色渐浓,杨滔看不清自己的脸红。 “没有,就是踩空了。” 付丽珍是第三天上午到凤城后,和杨滔一起去看房子。两人走进大门,付丽珍走得有些气粗。到房间关上门,杨滔把付丽珍拉到怀里,一手搂着付丽珍那柔性十足的腰,另一手就想干点坏事。付丽珍身子一扭想挣开去,房门虽关上了,却是陌生的地方,心里自然而然有种排斥。 “杨哥,你想做什么,做坏事吗?我可不陪你。” “你再说,有人就会被非礼了。”杨滔的手并没有老实下来。付丽珍一件米色长外衣,没有系着腰只能见苗条的身材,那胸前的被掩盖,后翘的臀,杨滔的手已经从腰间滑下在那里捏着。 “别闹,在别人家哩。” “我们租了就是我们家,看看房间和卫生间,满意不?”两人没有分开,杨滔的手还留在那里捏,到各间房看了。付丽珍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房子的地势有些高。杨滔就说租旧房麻烦,付丽珍也知道,原来租“爱丽春”时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清理,又累又脏。 由近及远地看着凤城,冬天里空气很清明,层层叠叠的房子连成一片延向视线之外。付丽珍和杨滔都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凤城,心里被小城的美震撼了。付丽珍看了会儿,回头看杨滔,见杨滔眼里却渐渐有了股热烈。付丽珍知道杨滔在想什么,因为杨滔的手指渐渐侵入自己衣里,沿着股沟慢慢探下去。付丽珍的火热,也被杨滔这动作点着了。 付丽珍关上窗,把外面的风挡住,也挡住不可能存在的窗外视线。 “杨哥,要是我不搬来,只怕又会有妹妹要上当了。”付丽珍走到街弄里,怪着杨滔让她走路很不清爽,总担心那汁水浸透裤子,让路人看出来。 “你说呢,今晚我们到宾馆里去住,好不好?” “才不和你胡闹,色鬼。”与其说是在骂杨滔,还不如说是在夸他,声音软得绕指,“我要去家里收拾收拾,哪天搬来?” “不急这半天?”两人眼睛不时交缠,先前的温柔还停留在心里。付丽珍也有留下的意思,算是满足杨滔也满足自己的渴求。“就你不知饱足。”杨滔知道付丽珍会答应他留下来。 走在街上杨滔的手机响了,见是李奎局长打来的,忙着到僻静处去接听。李奎局长要杨滔到他家去,说是家里有份材料要杨滔给看看。杨滔与付丽珍商量,自己欠局长一个大人情却不知道怎么去补偿。听局长电话里说他自己不在家而是任晴在,杨滔就要付丽珍和他一起去见见任姨。 付丽珍就说该买点什么?杨滔就说随意些,任姨肯定在家里等着,不要让等久了反而更不礼貌。付丽珍说总得买点拿得出手的,局长和任姨再不在意,我可是第一次进他家。杨滔说不过付丽珍,只好到超市去选些礼盒。转了半圈,杨滔建议说,礼盒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干脆买点高档的水果。 两人各提了沉沉一大袋水果,进了李奎局长的家。局长爱人就数说杨滔的不是,每次都提那么多东西。“任姨,这次您要怪就怪她。”杨滔说着笑看付丽珍。任晴见付丽珍绝美的容颜,称赞说:“杨滔,这大美女是谁?这么漂亮,你怎么忍心要我责怪她,见了她当真让人爱都来不及。” “任姨,这是我爱人付丽珍,带她来看望任姨。我说别让任姨等久了,她却说第一次见任姨,老师和任姨对我们又这样好,提点水果表示心意总是应该的。”杨滔话音未落,付丽珍喊上了,“任姨,我就跟着杨滔这样喊您。照我说,要是在外面没有认识阿姨之前,见阿姨我肯定叫您姐姐的。” “你怎么跟任姨这样说。”杨滔暗示付丽珍不要乱说话。付丽珍却视而不见说开了,“杨哥,任姨这样年轻,又漂亮,和我姐姐差不多,不喊姐姐喊什么。”任晴听了笑逐颜开,“就你嘴甜,杨滔可有福了。”说着给俩人倒水洗水果,忙着招待。 任晴与付丽珍又说了一会,相互夸赞着很快就熟络起来。任晴要付丽珍没事多来她家里走走,付丽珍满口应下说就怕任姨烦,又说要向任姨取取经,现在看起来像是二十几岁的人,自己也要多学学保养。边说把手里削好的水果,先给任晴递去。 “任姨,老师说有个稿子,我来看看。”杨滔见两人说得差不多,就问。 “哦,是这样,我们工会得了一个地区优秀指标,要交一份优秀事迹材料,我昨天写了一些,你老师看了说拿这样的材料去报让人笑话。”杨滔听了,就要那份材料看看,任晴却不肯拿出来。 “任姨,我看看能不能在你写的稿子上调整,说不定就是篇好稿子了。”杨滔是想要一些基本的材料,没有材料写起来也不会有血有肉。 任晴听杨滔这样说才到房间里取文稿,付丽珍打量着李奎局长家宽大的客厅,看着杨滔就满是期待。杨滔拿到稿子看了看,只是一些活动记录,而且没有什么条理。杨滔就问任晴工作上的情况,才知道任晴是在县工会上班负责女工工作。工作很是轻松,当然这些年来也做了不少具体的事。 杨滔又问了不少细节后,就思索起来。付丽珍就陪着任晴说话,任晴不愧是做女工的,很是健谈对付丽珍又喜欢。两女说了一会,任晴想到家里冷,空坐着受不了就起身到房间里去拿了烤火箱出来。 “快接上电,天气冷别冻着了。”任晴的客厅里放着个立式空调,却没有使用。任晴见两人看着那空调,又说,“这空调在热天时就坏了,想找人修修却没有空。现在冷了也不想弄它,麻烦。” “任姨,我有朋友在做电器修理,现在就去找人看看能不能修。”杨滔说着往外打电话,高兴家旁边就有一家家电修理的,技术还过得去。他在高兴家住了些日子,与这些人就熟悉了。 等人时,任晴问付丽珍现在做什么。付丽珍说自己在家没有什么做的,凤城一些商场招售货员,工钱太少人又累。想到年后再看看,有什么好做的。 “丽珍,是不是杨滔舍不得你出去做事?怕累着你?” “任姨,我哪有这样娇气,也没有这样命好。杨滔才下来,工作上要适应,只靠他那点工资人情往来都不够。年后工作会好找一些,就算没有什么好的,我也要先做一份。”付丽珍坦诚说。 “丽珍,说到工作,我有个朋友她那里要招人,要是见了你她一定喜欢。”任晴说。 “任姨,是做什么的啊。要是能快些找到事做,也就不会天天无聊在家里待着。” “是一家旅游公司,是地区总公司想在凤城办一个分点,收入除了基本工资外还有经营提成,工作稳定还不累……就是想找些漂亮的人做接待、售票,具体事务有导游去做。” “那好啊任姨,就不知道她那里是不是已经找到人了。”付丽珍听说这份工作,兴奋起来。现在家里用度大,而收入又少,薇薇那里虽有些收入,可付丽珍和杨滔都不想拿那些钱。 任晴就打电话,对方说要先看人。任晴说我看了都爱得不得了你还信不过?就这样定了,要不下次有什么事别找我,对方就答应下来。付丽珍连声道谢,说今晚要请任姨去吃饭。任晴笑骂,现在到家里还说要出去吃饭?让杨滔去完成稿子,晚上一起来家吃饭。 正说着修电器的人来了,看后认为不是很容易就解决的问题,说最好要拉走,到店铺里仪器多,检查、修理都方便,杨滔就和那人一起把空调抬走。付丽珍留下陪任晴做饭,中午杨滔就把任晴的那篇稿子完成,与付丽珍一起在李奎局长家吃午饭。 下午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杨滔下到打字店,要打字员小桃把修改了的文稿抽一份出来塞进包里。杨滔出了打字店,一副办公事的样子走出新建街,才打付丽珍电话,付丽珍说自己在看家俱。杨滔走到付丽珍身边,拍了拍付丽珍,付丽珍身体一震,见是杨滔说:“想吓死我啊。” “就急着买?”杨滔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挑好了吗?” “要你来做主啊。”两人凡是要买大件的家具,都是杨滔做主。 “杨哥,我想都良的那些家具,有些就不要搬来了。学校里的那张木架床,你还想搬下来?” “我无所谓。” “杨哥,我想今天我们把床买了,先搬进新屋晚上也有去处。”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有了张床就能安顿下来,自己明天也就可以从高兴家那房间搬出来,有了个自己真正的空间。付丽珍挑中一张米黄色漆的床问杨滔的意见,杨滔也觉得这种颜色给人温暖而宁静就定了下来。 这两年,全国教育都在提倡素质教育,进行教育教学改革,把应试教育批得像狗屎一样。课本也进行了改革,实行新课标。明年全县就开始启动新课标了,杨滔在网上查看新的课本与原来旧课本相比,差别还比较大。这几天,杨滔一直在整理李奎局长要的那份教育整改文稿。反复看过之后,又在网上找到一些理论及别人的做法,就觉得原来的想法也有很多欠缺,如此一来这文稿原来只是要稍微改动文字和语言,现在却要大改了。 杨滔吃过早粉就到办公室抢电脑位置(办公室里只有两台电脑),在网页上随意浏览想再找些东西支持自己的想法。这电脑要是不先占着,那就被打游戏的人占去。平时杨滔要么早来先占了,要么自己就到打字店里去。 “杨滔,领导叫你,出来接电话。”杨滔听徐姐在外间办公室喊。忙到外间来,电话是李辉主任的,要杨滔立刻下到楼下。 快步到了楼下,在院坪里没有见李辉主任。杨滔正想打李辉主任电话,一部车擦过杨滔身边停留下来。李辉主任摇下车窗喊:“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杨滔才知道李辉主任要自己上车,具体做什么却不知道。到了车上,杨滔见里面都是教育局的头头脑脑,李奎局长也坐在里面。 “杨滔,今天随局长下乡去。”李辉主任说出这话,车已经开动。蔡司开车很是稳当大出杨滔意外,杨滔对蔡司的印象是很深的。第一次进办公室找李辉主任时,蔡司给自己尴尬,虽说不上恶意却也不是玩笑范围。 一车都是领导,而且天王(局长)也在,车里说话的人就少,杨滔更是知趣地看着车外的风景。车出了凤城主街,沿国道往西而去。 “李主任,你们是文化人,特别是车里还有个筐大的才子。我给你们出几个造句,看谁造得好。”蔡司首先打破沉默说。 “蔡司,是你自己造的句吧。”李辉主任接口说。 “有个小学老师,给学生布置了几个词语,要学生造句:第一个词是‘一边……一边……’,你们说怎么造句?”蔡司边开车边往后扭头想看大家表情,众人忙说:“看前面,安心开车吧。” “那学生就写:爸爸一边脱衣服,妈妈一边穿裤子。老师就批:儿童不宜。”众人笑了笑,蔡司又说,“第二个词:又……又……小朋友写:我的妈妈又矮又高又胖又瘦。老师批语:你的妈妈是变形金钢吗?第三个词是:好吃。小朋友写:好吃个屁。 老师批语: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 杨滔见领导们笑得开心,就搭了句说:“城市里小学就开始学英语,六七岁的小孩学了几个字母后,认为也像汉字一样可以造句,自己却想不起来。小孩问妈:‘用ABCDEFG怎么造句?’他妈妈就说:“A呀!这B孩子C家的呀?光着个脚站在D上,EF也不穿,还露着小GG!” 杨滔一说完,满车的人都笑了,都说杨滔果然是才子,想的妙。 这次下乡是去五中是看那里的寄宿制学校修建,那里虽然国道从学校边穿过,可辖区内山高水穷,学生分散面很广,而且村与村之间的间隔大,学生不寄宿就无法正常上学。更重要的是五中偏偏就建在国道旁,每次上级来凤城检查五中没有一次躲过。寄宿制学校刚刚启动,教育局就把这个点安放在五中。 因为是试点,落实后地区是隔断时间就要来看工程的进展情况。年底将近,工程进度最慢的县将会被全地区进行通报。李奎局长每次能空下来都要来看看,督促工程进度。这次带杨滔来,就是想让杨滔写写报道宣传一下,在地区里也挣点面子。 五中所处的林桥镇,确实显得孤单,林桥周围,水源太少,以至于要到五里外才有村庄。五中的环境独特而位置又那么重要,教育局每年的检查,自然也放到五中把那里作为重点。五中的领导为迎接这样的检查,专门配备一套班子,平时就收集材料整理成备用资料。随时都可检查,五中软件资料是全县最完整的。五中的学校建在一个不高的小山坡顶,绿化很好,只是都是些野外的杂树。只有少量学校植下的桂花、水杉和白玉兰。小山坡上,有一小半已经被用水泥砖围住,里面正在施工。可是蛮大的房屋框架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十几个人在工作。李奎局长一下车,五中校长唐龙迎了过来一一地与领导们握手。校长唐龙是个身材圆滚了的人,比王龙都还滚圆,杨滔以前见过一次,相互间却没有什么往来。下车后,李奎局长、张静副局长、李辉主任和财务室杨副股长,唐龙校长都认识。就指着杨滔问李辉主任:“李主任,这位领导是哪尊菩萨?面生得很。” “唐大校长,你是一方诸侯占山为王,哪还认人?是办公室里的大才子,杨滔。”杨滔是他的兵,而且局长对他不错,李辉主任当然也抬抬杨滔的身价。 “唐大校名副其实,我只是李主任的一个小兵,来听领导差遣的也是来向五中学习的。唐大校手下有支很强大的队伍,整理资料的经验我得好好学习。”杨滔这话直接说到唐龙校长最引以自豪的事,那圆滚的脸上一笑,脸就更加圆溜,一双眼眯成一线。 “唐龙,唐大校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李奎局长看着那栋大楼面孔灰暗,“一次次催你加快进度,你是怎么做的?十几个人修一栋大楼,你打算修几年?”唐龙本想和杨滔说句什么,听局长说他便折身过去,一副苦瓜相解释道:“局长,我也天天在催包工老板。” “催不动老板吗?还是找不到民工?工程款掌握在你手上,你就不会用工程款来逼他?”李奎局长嫌工程进度慢,弄不好又要落在全地区最后了。那是要被通报的,年度评比又将会扣分。 “局长,情况特殊啊。二十几天没有下雨了。水库的水源枯竭,学校地势又高,自来水是定时供应。好在政府进行了协调,才勉强保住学生饮水。建筑用水只能到几里外用车去拉,施工队进度哪能不慢,实在是没有办法。”唐龙苦诉着。 李奎局长听了黑着脸走进工地,上到那大楼的框架上走。唐龙和教育局一行等人只有尾随身后,工地的防护网有些破烂。李奎局长见了又骂:“唐龙,你是不是想坐几年牢,吃粉笔灰吃腻了想吃几年牢饭是不是?防护网都破了几处,要是掉块砖砸在学生头上,你的愿望就实现了。” “唐大校长是练过铁头功的,身上练的是十三太保铁布衫,砖算什么就砸块铁下去都没有事的。”蔡司跟在后面,听李奎局长数落唐龙校长调谐说。 一群人都笑了。唐龙那身形要是去拍片,演个练了铁布衫的还真进角色。唐龙马上应道:“局长放心,工地的管理是很规范的,绝对不会出事故。”看过工地,李奎局长要唐龙把施工方老板找来,唐龙打电话那老板在凤城。唐龙要他立即赶到学校工地,李奎局长对进度和安全要当面对老板提出要求,责令计财股的人落实。 杨滔想看看五中的资料整理,这可是全县最好的,也是唐龙校长最有脸面的事。李奎局长对唐龙的这点也充分地肯定,唐龙校长叫副校长带杨滔去资料室,有资料员给杨滔进行介绍。其他的人已经多次见识过五中的资料室,就留在学校办公室里,围着火吃着水果说着黄笑话。 杨滔跟着那副校长走,五中因为拆了些旧房子,学校用房就很紧张。可那资料室,唐龙校长力排众议,不准挤占。到三楼资料室外,那副校长敲门,里面没有人。副校长刚摸出手机电话,楼梯口袅袅地走来了个女子,杨滔一见眼睛不觉一亮。 女子外穿鲜红的长外套,裹着活脱脱的玉质般的身子,每一步都像是踩着某种节奏,令人的心随着步子的回音而跳动。女子头发不长却拉直了,有种清纯活跃的意味。大红衣腰带似乎不经意地束着,却把那婀娜的身材张扬出来。 杨滔见那女子,就知道女子很会把自己的美表露出来,静静地看着女子一步一步地迈过来。 “小安,到哪去了?领导都在等呢。”副校长见了说。 “校长,女孩子的事要我怎么说?不好意思,让领导等久了。”那叫小安的说话时眼睛一亮一闪地放着电,话里显然对副校长很不满。副校长见那女子来了,交待了一下就折身离去。副校长还要去安排中餐,而且杨滔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领导,带到资料室前已经够给足面子了。 “我叫安小梅,领导不自我介绍下?先和副校长说的话,领导别往心里去。学校的小鬼缠得人讨厌。”进到资料室,女子换了语气,声音妩媚。 “我是杨滔,在教育局办公室里学习,不是什么领导。我是来五中学习的,具体是向安小梅美女学习的。” “我哪是什么美女,你才是真的帅哥,我可从没有见过这样有气质的男人。不过,在教育局办公室到哪里都是高一档级别的领导,杨领导想要检查什么?” “我真是来学习的,五中的资料每学期都那么健全,是值得全县推广。我就是来取经的。” “你是杨滔?就是那个在全国第一大报《人民报》发表文章得到《人民报》大奖的杨滔?” 安小梅记起了什么,脸色激动而鲜活起来,呈现出令人无法忘记的美艳。安小梅说着走到资料夹前取下一本资料夹打开里面,资料夹里收集着杨滔的文章和获奖总名单。 杨滔不觉对安小梅有了另一种印象。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人对自己引以自豪的事一直在关注着,知道后那种心理的冲击力是很大的。杨滔看着安小梅,眼都直了。安小梅见杨滔直视着她,娇面一红像晚霞一般娇艳欲滴。 “我一直都想找到这篇文章的作者,从文章内容看出他应该是我们怀市地区的,想不到真想不到今天竟然让我遇上了。”安小梅的激动还没有平息下来。 “没什么,那也只是种运气。”杨滔尽量地平淡说。 “领导你太谦虚了吧,太谦虚那就是骄傲。文章的构架、视野和站立的高度还有文章的文采,都是那么好。我读了很多遍,每次都有新的启发。”安小梅羡慕地说。 “我都被你夸到天边去了,掉下来可受不了。我还从没有被美女夸过,今天真是幸运。”杨滔心里很快活,被超级别的美女赞几句有几个人抵得住? “杨大哥,我想拜你为师,你肯不肯指点指点我?”安小梅两眼闪烁,把那本资料夹翻到另几页,那是些在地区党报上发表的消息和通讯,都是安小梅的。 “很不错,写得不错。”杨滔看了后说。 “杨哥,我知道自己与你差距大,我真心想拜师你肯不肯收?”安小梅旧话重提。 “我自己都还在瞎蒙,哪能指导你?”杨滔推辞,真要指导安小梅,她的文字功底还有些欠缺,通篇意识也少,想进步主要就卡在文字上,要是写材料磨炼一年也会见进步的,总不会比钱六差。 “是不是怕师娘骂?那我去找师娘,向师娘领一个监督查岗的任务。杨哥太帅了点对女人的杀伤力太大,师娘不准你与女人接触那是师娘英明。”安小梅嘴角笑翘着眼里炫光流彩。 杨滔笑道:“不说什么学不学的,今后我们共同探讨。安老师,我至今还是单身一人,哪是什么帅哥哪有人管了?” “杨哥,我都叫你杨哥了,你还这样和人家生分,叫我小梅或叫小妹。好不好?杨哥真没有女朋友?才不信呢。”安小梅说到后面声音发嗲,让杨滔浑身血液奔涌。 从五中回到教育局,杨滔把五中的寄宿制工程建设写了一篇,想了想把安小梅的名字落在自己之后,发到地区报社。杨滔刚下到一楼,门外急冲冲地进来一个人,两人差点撞上。那人见是杨滔就停留下来,叫道:“杨领导,很忙啊。” 杨滔见是四中的李国栋校长,招呼说:“李校长一方诸侯,自然比我要忙。” “我没什么事,就是到人事股取两份表格。说真的,要是不耽误你的事,下班我们喝一杯去。”李国栋校长说。 “我忙什么?就怕误你大校的事。”杨滔对李国栋校长的印象很好,也想与他进一步交往。李国栋校长为上次让四中见报已经几次说要吃个饭,却一直都不凑巧。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我打你电话。”李国栋校长说着上了楼。 杨滔本来没有什么事,离下班时间不多了,沿新建路走街两边的门面都开着,却没有什么生意,每一家门面里都空落落的。走了两百米是一家挂着粉红门帘的,杨滔知道这家是所谓的洗头店,要是还在都良经营“爱丽春”,杨滔肯定要进去看看,有没有可以拉走的小妹。 看着那店不由得就想起薇薇,自己已经二十几天没有过问薇薇管理的“爱丽春”了,上次搬家薇薇也到帮忙,因为人多没有问薇薇。杨滔就想着给薇薇打个电话时,电话却响了。“你在哪,我到打字店没有看到你。”是李国栋校长来的电话,杨滔告诉他自己已经出来在新建路走。李国栋要他边走边等着,马上赶过来。 杨滔按了李国栋的电话就拨薇薇。“杨哥,怎么今天有空?”薇薇接了。 “薇薇,想你了打个电话,还要选时间吗?”杨滔笑得有些鬼里鬼气的。 “杨哥,真想薇薇,那我明天下城来让你看看。杨哥听你这句话,晚上又睡不着了。”薇薇也腻腻地笑。 “你现在就来,十分钟之内我等你,你来了就奖你个亲嘴。” “真的?杨哥,珍姐在不在你身边?我就怕珍姐在,我到了你也不敢亲,让我空喜一场。”薇薇在电话里抛了个飞吻又问,“杨哥在哪路段,不用十分钟我就到了。”说着嘻嘻地笑起来。听那意思好像薇薇就在凤城里,杨滔倒是有些心慌,李国栋马上就来了要是给他看到,而薇薇又要闹那还真不好办。就心虚地问:“薇薇,你也在凤城?” “是啊,杨哥。” “你下城都不说声,也好让你珍姐陪你。” “杨哥,我知道你忙。珍姐又忙着侍候你,何况我原想着立即回都良的。杨哥,你在哪里?还没有回家吧。”薇薇像有些委屈,杨滔弄不准薇薇到底在不在凤城里。 “我在新建路,刚从局里出来呢,你过来吗?今晚就别回去了,到家里去住。”想着有旁人在薇薇也不会太胡闹,杨滔就要薇薇过来。 “嗯,杨哥,家里就不去了。到家里去睡,还不得听你和珍姐表演,又没有我的份。”薇薇幽怨地说。 “你快过来吧,你真想就如你的愿。” “好,那我就过来了。”薇薇在电话里哈哈地笑,又说,“那杨哥,我就包车下来了?” “你在都良店子里呢,薇薇。”杨滔一听放心了,问到店子里的经营,薇薇嘻嘻地笑了很久,说要下城来当面汇报,最好是在床头汇报。杨滔见李国栋走近,就说:“怕了你了,下次叫你珍姐好好收拾你。” 薇薇听了更为得意:“杨哥,还是你亲自收拾我,珍姐少了些东西。”杨滔听薇薇越说越过火,忙说了句,“来人了,我挂了。”把电话挂上。 李国栋见杨滔一直在打电话,走近了,说:“领导忙得很啊。” “李校,我们俩就别说什么领导不领导了,叫我杨滔就成。” “好,我就怕你们对我们下面的人见外。兄弟这么亲近,老哥也就不客气了。兄弟你说到哪去坐?”下面学校对上级办公室都要尊称为领导的。 “随意些,凤城我还没有李哥熟啊。” “我怕兄弟有点,要不我们去‘天下珍大酒店’?”天下珍大酒店是凤城最为高档的酒店,一般请客都不选那里的。 “咱兄弟俩,有那必要?地方大哥定,只要大哥熟悉。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请个假。”杨滔说着,给付丽珍说有朋友请吃饭就不回来吃了。李国栋招手拦下一部的士,两人上了车,李国栋报了地名,就忙着给杨滔发烟。 “明辉酒楼”杨滔从没有到过也没有听说过,门口铺着去污脚垫,进屋就是猩红地毯,店里装潢也很不错。李国栋很熟悉地与外堂的经理招呼,点了个房间说是在电话里定了的。要个人带他们上楼,楼上整个包间都装修得很好,隔音很强。房间里设备也不错,开了空调后那带路的人就出去了。 “兄弟,我们虽说是第一次打交道,可我们一见如故就和多年的朋友一样。”李国栋说。杨滔见他热情,忙把自己的烟拿出来给李国栋一支。李国栋接了,为杨滔点上又说:“兄弟,以前有没有到过这里?这? ?可是有规矩的,兄弟听说过吧。” “什么规矩,大哥可要给我说说,太孤陋寡闻了。”杨滔确实是不知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到这里吃饭的人,都得带人来,要不然就向酒楼要。”李国栋脸上满是绯色。 “这规矩可是新鲜,客人只怕不少吧。” “当然不少,这店不对外宣传,客源却在悄悄地扩大而且顾客很稳定。包厢很难定到,今天算是运气不错了。” 杨滔听了后才知道,这酒楼是给人幽会的地方,有钱人带着情人吃饭,办事都一起做了。同时,酒楼也为客人提供小姐,想怎么吃都可以。杨滔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有两道门,里面竟然是小客房,铺着张小床供客人使用。房间里的大沙发、音箱、电视能给客人提供更多更丰富的服务内容。 “兄弟,是自己带还是到酒楼点?”李国栋问杨滔,这些应酬杨滔自然很熟悉。只是杨滔不知道要玩到什么程度,看着李国栋。李国栋见杨滔不说,以为杨滔没见过这些,心想让杨滔好好地玩一次,今后就是铁哥们了。何况,之前杨滔就给四中上了报。李国栋用房间电话打到服务台,说点两个人,酒菜就随意安排了。 “大哥也没有人吗?”杨滔心想李国栋肯定有情人,到过这里多次了才会这样熟悉。李国栋坦白说,“她很快就到的。兄弟,她可是第一次在朋友面前露面,我把兄弟当铁哥们了。” “兄弟心里知道轻重,今后有什么事兄弟能帮上忙的,李哥你开口就是。” 门响了,杨滔见两个女孩进来,大约二十岁不到,人还算清爽就要了一个。李国栋把另一个搂进怀里一阵搓揉,那女孩惊叫着欲送还拒。杨滔身边的女孩,也靠向杨滔一下坐到杨滔大腿上。李国栋和两女孩都笑起来,说杨滔身上的女孩今天赚大了,得一个帅哥还是一个不花心的男人。 一会门又响了,进来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女人打扮得有点妖,给人很性感的感觉。不过,房间里的灯开得弱,杨滔也没有细看女人的模样。女人进来之后,先与李国栋闹的女孩就出去了。女人见房间里还有外人,就迟疑了片刻。“小菊,来坐。这是我铁哥们,杨老弟。”女人犹豫着坐在李国栋身旁,李国栋已经等不及就把小菊搂住,手伸进衣里捏。小菊忙把李国栋的手握住,想拉开他,却哪是李国栋的对手? 杨滔很自觉地看向一边,与坐在腿上的女孩轻轻说着,沟引女孩可是杨滔最为拿手的事。女孩沉浸在杨滔的情话里,没有留意李国栋两人做什么。杨滔的手一只围搭着女孩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女孩的小手,从李国栋角度看,杨滔像是把手伸进女孩衣里捏女孩的宝贝。 自己要是太不入流,李国栋心里就会对自己戒备,只有两人都很胡闹才是站在同一线上的人。小菊慢慢进入角色不再对杨滔注意,她知道男人们来欢场就是那回事,李国栋要应付场面上的事,不能太计较。饭菜来了,杨滔与李国栋先垫了些肚,一人一瓶一斤装的白酒就这样一口一口地拼完。酒意上来,李国栋赖着要小菊当场剥了,小菊拼力挣扎。杨滔也止住李国栋,李国栋才拥着小菊进那小房间里去。 到五中看寄宿制工程建设写的通讯,很快就在怀市地区报上刊出。见报的第二天,杨滔大早就接到安小梅的电话,电话里安小梅说着感谢。杨滔没有想到安小梅会这样在意,回想这五中资料室安小梅那神情,心里无由地荡起些波澜。杨滔到办公室还没有从电话的情绪里清醒出来,走到里间却见电脑前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徐姐站在女人身旁,看女人在电脑里浏览。 “徐姐这么早啊。”杨滔对徐姐招呼。 “杨滔你也早啊,杨滔这是我们办公室的美女秀梅,还不认识吧?”徐姐介绍说。那女人回过头来,杨滔见到了一张异常精致的脸,这脸上的妆弄得极重,根本就看不到皮肤,远看就像精心雕刻出的,坐近了杨滔觉得受不了。脸上看不出女人应有的羞涩红晕,也看不到脸色的变化。杨滔想这样的女人,要是自己碰上连逗逗的心思都没有。杨滔对坐着的秀梅点了点头,就坐到自己办公桌前。秀梅只是回看了杨滔一眼,没有什么表示。 杨滔也听徐姐说过秀梅,好像她的老公是县里的副县长,强行把她安置在办公室里,那是利益之间平衡,一直以来都不见上班,也没有什么具体事做。这样也好,要不她天天来大家还要看着她脸色,做事也不顺当。杨滔今天是第一次见她来到办公室。 “杨滔,有人找你。”中午杨滔正埋头整理文稿,徐姐在外间喊。杨滔一愣,自己到办公室这么久了还从没有人找自己,局里的人要自己做什么,都是打自己电话。“师傅。”杨滔一出里间,外面那人就喊。杨滔一看来人是五中的安小梅。安小梅今天是精心打扮了的,玲珑秀美,衣鲜人活,一副羞怯的样子。安小梅对杨滔看,既有羞涩又有种不必说出来的熟络,给人看着他们似乎已经发生过很多大家都理解的事。徐姐就有这种感觉,却也觉得安小梅的靓丽,杨滔就算与她发生什么也是说得过去的。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谁人能不心动? “安小梅,安老师,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杨滔也有点惊艳的感觉。看着安小梅明丽的脸庞和傲人的身材,而眼睛里那种亲近感更让人有一种渴求一见的满足。杨滔知道,这时只能一副办事的样子,做给徐姐看也做给自己。付丽珍这些天一直在家里等着到旅游公司去上班,没有什么事做就安心地侍候着自己,自己哪能在外胡闹招惹女人? “师傅,那次你答应教我写作,你那么快就忘记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安小梅的声音有如黄鹂鸣叫般动听。 “我哪能做什么师傅,让徐姐听了笑死我了。” 徐姐见安小梅是来找杨滔说写作的,就走到一旁。听杨滔说到她就回了一句,就调侃道:“你是不是想我在美女面前夸夸你?” “那我就叫你领导?领导我写了几篇稿子,今天来是想请领导帮修改并指导。”又说自己的文稿就拷在楼下打字店里,杨滔无奈两人从三楼下去到楼梯转角处。安小梅走快一步,与杨滔并排下来。“杨哥,谢谢你。”说着用手指在杨滔手上捏了捏,杨滔觉得安小梅那手指丰润而柔美,有点冰冷却又轻轻颤抖,那一捏像是给杨滔许多暗示,又像是给自己家的男人偷偷奖励一般。 “杨哥,今天我请你吃饭。” “不必了吧。”杨滔说得恍惚。 “用得着这样生分?我一是想感谢你,二是想听你说说我那稿子,三是想和你交交心。”安小梅很委屈的样子。两人没有去打字店,而是走到幸福路口的“三福餐馆”,杨滔点了两样菜,两人吃着说着安小梅的文稿,安小梅乖得像只小猫咪,杨滔很无奈就要安小梅对学校寄宿制建设的工程多关注些,并收集些建设过程的照片,五中缺水的照片也多拍一些。 进了十二月份,各种检查接踵而至。大多来源于地区的各县评比,也有本县里的各种检查。李奎局长把杨滔从办公室里叫出去,杨滔不知道局长找自己有什么事,是不是李奎局长又想起了那份没有完成的文稿?十多天了,杨滔一直没有把文稿定下来。李奎局长很少单独把人叫到局长办公室,叫去就两种情况,一是要重用叫给其他人看,另一种就是去挨批。杨滔明显没有做错什么事,钱六这天恰好在办公室上班,看见杨滔跟在李奎局长身后,心里的恨意更浓。 李奎局长给杨滔一个任务,要他在两天里把全县教育工作总结和全县教育系统年终检查工作方案写出来。“老师,那些文稿我已经准备了一份,我拿给你看?”李奎局长听后,很有意味地看着杨滔,那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开,要杨滔去取来让他过目。这段时间,付丽珍已经到旅游公司上班,一有空闲就到李奎局长家去陪任晴说话,杨滔也时常在李奎局长家里走动,两人的拘束就少了。杨滔转身到三楼办公室里取了文稿给李奎局长,自己就坐在一旁等着。李奎局长很仔细地看了两遍,对文稿做了些改动,让杨滔修改后下午去县政府办交送一份。 下午三点杨滔才走进政府办,可政府办里的人还是稀少,杨滔不知道他们是还没有来上班,或是下乡之类去了。政府办杨滔到过两次,那两次是来找关系的,心态是完全不同。这次是来交材料的,杨滔想在政府办认识几个人,更想找出那天在四楼指点自己找到廖副县长的那个人。 政府办在政府大楼一楼,整栋大楼很大,一间一间地分别是不同的部门。杨滔走进去,见一个将近三十岁的人正埋头在办公桌里翻找着东西。杨滔说:“请问,这些材料要交给谁?”那人抬头接过文稿一看,又回头打量着杨滔,问道:“教育局办公室的?钱六呢。你是……是那个叫杨滔的是吧。” “是啊,我叫杨滔。请问你是?” “我是文秘组的龙啸,资料我给你转交吧。杨滔,你在凤城的名气不小啊,我们领导现在开会和布置任务都要用你来做榜样,你一出现就打击我们。我无所谓,但那些年轻的就不服气。可不服气有什么用,自己文章上不了党报就得认输。”龙啸欣赏地看着杨滔。 “龙领导,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可没有得罪大家啊。”杨滔说着。门外进来一人,那人一进门龙啸就说,“田主任,政府办的大敌到了,你看该怎么办?”随即给杨滔介绍,“杨滔,这是政府办的田刚主任,负责组织综合信息调研和外宣报道工作的。”杨滔一看,见田刚正是自己想找的那人。 “你好,我是杨滔。说真的,心里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说。”杨滔说着伸手去握田刚的手。 “谢我什么?我正想感谢你呢,让我在地区争了脸面,却又让政府办的这些人无话可说。龙啸,你们的大敌到了,你还不快拿些酒来泡倒他?你们都是‘酒精’考验过来的,不要又输了。杨滔,你别忙走,等我和龙啸处理了手头的事,办公室里这些年轻人总要给他们出出闷气的机会,大家也交流交流。”田刚显得很热情地说。 这一餐酒,杨滔醉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未完待续) 第六章锋芒初露(1) 这天中午,李奉唯把杨滔找到惠康饭庄,那里是他们签单的地方。杨滔到时,见包间里只有李奉唯一个,有些惊讶地调侃侃道:“今天怎么改性了?” “我改什么性?你有话直说,我不会跟薇薇和付丽珍说的。”李奉唯回击,两人熟说话自然没遮拦。两人乱说了一阵后,李奉唯却正了正脸色,“杨滔,今天找你,除了吃饭还有件事得和你商量。” “什么事,用得着这样正经?” “杨滔,我可能也要调到县局里来。” “那先恭喜,该请大家一次了。任职吧,什么职务?” “内部消息,可能是副局长。” “副局长?那要好好请请。”杨滔心里既羡慕又替李奉唯高兴。 “还没完全确定,不过年前组织上要去都良考察,说是考察得比较全面,而我又没有什么太好的靠背。都良有人知道我和‘爱丽春’的关系,就劝我把店转了。你看怎么办才好?”李奉唯用商量的语气,“爱丽春”是两人一起做起来的,李奉唯实际上没有多少投入在里面,却每月从中拿走百分之二十的收入。当然,这样处理是李奉唯与杨滔两人开店之前就说定了的,杨滔也没有觉得自己吃亏。 “既然这样,那就尽快转让了。那门面也不错,年前做转手应该能收回成本。明天我就跟薇薇说说,你放心不能误了你的事。”杨滔一脸决然。 “我还有个想法,等到了县局后,干脆让薇薇给我们打理一家更大的店子,我们都可把朋友带去,档次高些肯定能赚大钱。” “好啊。” “肯定好啦,既有钱赚又能把薇薇安顿好。难道你还能把薇薇带到家里去?付丽珍再怎么大气,只怕也容不下二女共事一夫吧。”李奉唯笑着说。 “你这话,要让付丽珍听到我可就惨了。你可别整我,你在外面的女人就不少?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忍忍,实在是火气大就天天回去找老婆折腾得了。奉唯,不把你的经验露露?我也好借鉴借鉴,别只想着你一个人得好处。”杨滔是真想讨教了。 “怕你了,这些事本来不能说的。你要想混出个样来,首先就要学会站队。” “站队?站什么队?又不是学生做广播体操。” “你真不懂,还是在装啊。”李奉唯觉得杨滔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虽然与行政接触得少,却也不会一点都不知道。 “谁让你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痛快来。” “好好好,这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可不能再传。”李奉唯见杨滔肯定后,又说,“凤城的领导,大体上说来有三伙势力,当然不会像三国那样各自为政,他们相互渗透相互依存又相互打击,都控制在势力均衡点上。旗帜性的人物,就是县委书记、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唐金强。县委书记的权力最大,唐金强的根基最厚。县长胡红成的力量反而最弱,但上面对他的支持却最强。全县各局各级的大小头目,都可归结到三方势力之内,各自在每个单位里都培植了自己的人,当然不是他们三人亲自培植,下面会有人把每一个新人都拉到自己阵营里来。所以,你在走进权力体系之前,就要先想好自己要归到哪个阵营里,不要几方面都得罪了,你也就不要想着升了。要是懵懵懂懂的,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这可是我一个大哥亲传的,你看到有些人能力也强,工作实绩也有,却年年都原地踏着步,单位越变越差,就是没有弄清楚瞎混的。”李奉唯像是怕有人听到似的把声音放得很低,与平时那种流氓样完全两样了。 “那你怎么选?”杨滔问道。 “不说这些了。”李奉唯却不肯再露出机密。 “怎么找人,你总要指点我吧。” “怎么找?只要你有心,自然有人会看在眼里,觉得你可信赖就会指点你的。我的事都在地区里角逐,跟你说也帮不上你。我弄成了,还会亏了你不成?有句话你要牢牢记住心里,县里的每一个位置,都要靠自己时刻地盯着,那些位置都要靠抢靠争靠跑,当仁不让。”李奉唯见杨滔满脸不解,又象征性地补充说,“又不是公交车上的座位,还要让给老人和妇女?” 与李奉唯出来分手后,杨滔就给薇薇打电话,要薇薇下城来商量转店的事。薇薇接到杨滔电话,调戏说:“杨哥,你是想薇薇了,还是有什么事?要有事的话,薇薇走不开。” “想你了,多久没有见你了?快下来,晚上要你珍姐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你。” “珍姐?不,要慰劳,我就喜欢杨哥来。” “好啊,我等你。” 下班走出教育局,杨滔准备再给薇薇打电话。转念又想万一薇薇已经下了城,说不定就和付丽珍在一起,薇薇再说几句胡闹话,让付丽珍听了不好。再说,要是薇薇没有到,要付丽珍叫就好多了。 回到家,一路冷风吹得什么都忘记了。开了门,却听到两个妩媚娇柔的声音在说着悄悄话。 “抓住了。”两女人正在客厅里说着,见杨滔进来说什么抓住了,惊问:“抓住什么啊,别吓着我们。” “从前有个光棍,每天回家就看见自己家里饭菜都弄好了,就很奇怪,又没见有人。多次后,他就决心看看是谁这样捉弄自己。就不按平时时间回家,果然见一个绝色美女就冲了进去,把田螺姑娘给抓住了。”杨滔笑嘻嘻地说。 “杨哥,你是不是说薇薇就像仙女一样漂亮?”付丽珍抢先说。 “老板,你是不是说要找个女佣,每天为你做饭洗衣?”薇薇邪笑着。 “怕你们了,我是说家里有两个仙女让我抓住了。”杨滔很无奈,特别薇薇那话,让人听了会往心里去的。 “杨哥,我说真的,我就想着每天给珍姐和你做洗衣。”薇薇认真地说。杨滔已经走到两女身旁,听了薇薇的话,当即抬手摸向薇薇那晶亮而饱满的前额。薇薇虽常与杨滔打打闹闹,可在付丽珍面前本能地身子一扭让开杨滔的手。 “怎么啦,一见面就想调戏我。”薇薇扬着脸,那脸极为妩媚,饱满丰润。 “我是看你是不是发烧烧昏了头,尽说胡话。”杨滔调谐说。 “杨哥,薇薇要肯到家里来,帮我做点家务我就省心多了。”付丽珍打趣说。 “我看看,你是不是也发烧了?”杨滔说着去摸付丽珍,付丽珍没有避让就摸着她的漂亮脸蛋上。 “是不是还要亲一亲?你们两想亲热就直接说,我回避让你们好办事。”薇薇看着杨滔眼里有几分热切。几个人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了,薇薇是真的想见见杨滔,也想与付丽珍说说话,就是给“爱丽春”店子缠住,没有可信赖可依靠的帮手。 开饭后,三人喝了一点酒,杨滔才把李奉唯说要转让“爱丽春”的事说出来。“爱丽春”目前是三人的重要收入之一,加上经营久了自然也就有些不舍。付丽珍和薇薇听了杨滔的话,都没有接口。 “杨哥,店子转让,那薇薇做什么?”静默了一会,付丽珍问。 “店子肯定得转,而且要在过年之前转掉。至于薇薇,到县城来找份事做吧。”杨滔点头说。 “珍姐、杨哥,我回去就安排,把店里的几个小妹打发掉。我自己的工作不是什么事的。杨哥,看来我是很有预见知道要给你和珍姐两人做饭了。杨哥,你肯不肯养我?”薇薇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不知道心里怎么想。 “薇薇,你先处理好‘爱丽春’就到家里住,年后再说你工作的事,好不好?李奉唯说等他安定后再一起找个好的地方,开家高档的娱乐场要请你去管理。”杨滔进一步说。 “好啊。珍姐,我住这里杨哥会不会嫌我妨碍他?”薇薇挑逗地说。 “管他呢。”付丽珍说完,两女就笑。杨滔一拳难敌四手,只好闭上嘴。 一瓶喝完,杨滔酒兴正上来要去再取一瓶。付丽珍说:“杨哥,你真想借酒使坏是不是?你不用装醉薇薇也不会拒绝的。只要你敢商床,我们姐妹还怕你?”杨滔不知道付丽珍是说胡话,还是在警告自己,借题发挥道:“珍珍,你也乱说啊。我吃过后就到床上去占着,谁来谁不来都不是我的错。” 两女收拾过后,三人都有点酒意,坐在沙发上说着话。付丽珍就想要薇薇到旅游公司去,目前公司才开始但旅游却是新兴产业前景很好。而凤城要是开发出来,凭凤城的自身优势,一定会成为一颗旅游明珠。薇薇却犹豫说自己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并且兴趣不大。杨滔说真要是旅游上来了,旅店和娱乐都是很不错的。说到半夜,三人的酒意也没有退,弄不清怎么回事,杨滔第二天醒来时却觉得没有人在沙发上睡过。 到教育局上班已经一个多月了,杨滔已经适应这种工作。这天到办公室里,见秀梅那女人又占着电脑像是在查看股市行情,知道自己无望就下楼去打字店。打字店里普教股和人事股的人各守着一台电脑,在校对着年终相关资料。杨滔只好出到外面,新建路街面有些冷清人很少,北风把路两旁的小叶香樟吹得翻一阵覆一阵。杨滔突然想到一直没有与宣传部长沟通了,与部长的关系必须要保持。不说部长是县里的常委之一,自己进城部长就帮了很大的忙。 杨滔给打定文电话,定文接了说这天没有什么事,在办公室里围着炭火闲聊。两人就东拉西扯地说到宣传部长,杨滔说想约他吃顿晚饭,定文说先还见着部长,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安排。答应帮杨滔约,约好了给杨滔电话。 杨滔无聊地走在凄冷的冬天里,回想着这两个月来的一切,从自己知道那篇文章获奖起,自己反复地回想自己这几年来做人做事。一直坚守在心里的许多东西,慢慢地动摇,渐渐地被现实浸蚀与冲击,内心里的堡垒溃守了,价值观也转了过来。特别是到教育局后的际遇和在都良六中时期处境的对比,更让杨滔认同了这种转变,李奉唯所说的许多事许多规则,就是现实生存的铁律法则,可以不认同却不能否认这是事实。自己不能改变规则,但可以改变自己来适应规则,在规则之下来实现自己的憧憬。杨滔想到自己选择去外地打工,就是一种回避,选择从业“爱丽春”就是一种尝试。现在到了教育局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即使才迈开一步两步,就像这天气虽然冷却另有一番风情另有一种享受,何况冷风之后就是春暖花开了。 李奉唯说什么“县里是位置,又不是公交车上的座位,还要让给老人和妇女?”就算是公交车上的座位,那也要拼抢后才能得到,才能有“让人”的可能。杨滔想到这里把头一昂两眼直视着前方,像是要把一切挡住自己的东西都要扫开。脚下的每一步,走得虽然轻巧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在杨滔自己心里却是那么的坚定。 走到幸福路街两边的人渐渐多了,来往的女人们不想把自己婀娜多姿的身材掩盖,甘愿承受着冷风的肆虐。杨滔两眼就搭在这些女人的身上,欣赏着这些美态,也把自己的心情放开。电话响了,杨滔见是定文来的忙接了。定文告诉他说已经约好了宣传部长,部长说只能吃个便饭,并把地点定了下来,在幸福路与新建路交叉口处的“三福餐馆”。 没有等多久,杨滔就看见定文陪着部长走进“三福餐馆”。部长英武雄健而又有文人气息,要是在动荡的年代里,就是那种被称为儒将的人。坐下后部长说:“杨滔,你到教育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 “部长,我在地区报上发了两篇小通讯,没有让部长失望吧。”杨滔说着给部长倒了杯热茶,递给部长后又说,“我能有这样的机会锻炼自己,完全是部长的栽培,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感谢你!” “杨滔,你说到点子上了。部长就是这样的人,最热心提携后进和栽培新人,我也是深有体会,得到部长的许多指点却没有什么成就,真的是幸运又是惭愧。杨滔比我强多了,你要感谢部长就多写文章多发文章。”定文接过话。 “听你们两在比口才想练演讲是不是?马屁就不要再拍。杨滔是不错,你那两篇通讯我看过了,很及时,视角也很好,要不是这样的视角,报社也不会刊登了。教育系统有一两年没有出这样的文章吧。”部长说着,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杨滔。 “一两篇稿件哪值得部长这样关注,只是部长关心我们的成长,这些我们是知道的,就像定文说的,多写一些,唯有这样才能回报部长的扶植深意,只是在教育系统的视野很窄,怕要让部长失望。”杨滔话里把自己一些想法隐晦地表达出来。 饭菜上来了,杨滔说要敬部长两杯酒部长没有推却,也不再说工作上的事,三人把一瓶酒分了后,部长不肯再喝。出餐馆时,见政府办文秘组的龙啸和几个人一起走进“三福餐馆”,见了杨滔上来招呼说与政府办的同事一起吃饭,问杨滔是不是再去喝一杯,又与杨滔身边的部长和定文招呼后,就进了餐馆里。 每次年底迎检前教育局要对全县各学校进行全面地检查,然后教育局再迎检。今年教育局的检查共分为三组,杨滔不能一分为三只能随意地跟着一组,按杨滔心思宁愿跟着王龙副主任那组走。这天准备去四中检查,杨滔知道是李辉主任一队人就跟了过去,说想了解这一组的检查情况,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了解到的面更广。 李辉主任是这一组的领队,而普教股的滕建辉则是副领队,这一组共负责检查十五个单位。两人早就商定,不管去哪一个学校都不先打招呼要抓几个典型。杨滔一上车就给李国栋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李辉主任一组今天到四中。这一组有两个难缠的人,杨滔原来在六中时就听说过大名,一个就是李辉主任本人,另一个是普教股副股长滕建辉。 李辉主任的难缠,主要是看资料准备,而滕建辉副股长是检查教师的教案、作业批改、听课笔记会一项一项地对。比如,有老师批改作业时,会照着批写的日子查日历,看那天是不是周末,有个老师被查出是周末,而且那天又恰好学校办喜事大家都不在学校。滕建辉就问那老师什么时候回家,作业是什么时候收上的。结果推断出那老师批改作业时在午夜,滕建辉就像得胜的将军一样,每次开会说到作业就会举这老师的例子。而听课笔记,杨滔知道平时老师根本没有听什么课,就算学校组织也不是当场记教学过程的,大家都当作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来对待。往往是临检查时,找本听课本胡乱填上去。滕建辉检查时既看时间,又看内容。看出内容与标题不对,就要那老师把被听课的教师的教案拿来对比,看出时间不对就会到学校总课表或日历去查。这样一查,当然查出很多不对处,有星期六上课的,有自修课里听课的,更多的是甲课程却听成了乙课程,滕建辉就把那些教师喊到学校领导面前说:你们作假也做出点技术,连作假都这样没有水平,可见平时工作的水平了。学校当然没有话说,老师更是没有争辩的余地。 杨滔给李国栋校长信息,就是要让曲扬他们做好准备,要抽查的人有随机点名的,也有学校安排迎检的。相对来说,随机点名被查出篓子来的可能性太大,学校安排当然是把平时做好准备的人把资料拿出来,给检查组看基本上都不会有问题。杨滔无法主导检查,先提供信息却能让学校更主动一些。李国栋回了杨滔个信息:下次吃饭。 到了四中,环境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教学秩序也井井有条,大门外却没有摆着欢迎的招牌。标语倒是有,只是看得出是前两天的。四中给检查组的印象并不好,几个人到了四中原以为可抓到四中的错,没想到竟然这样,李辉主任就带着人直接奔校长室。 校长室里,李国栋正与学校领导在开会,见李辉主任他们到来,学校领导都站起来迎接。李国栋说:“李主任,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我这里正布置着迎检工作,你们就来了。” “怎么,你李大校不欢迎是不是?不欢迎也没有办法。今天上午就检查四中,下午还要跑另一个单位,是不是要我们等一等?让你们准备准备。”李辉主任说,语气里有着自得的意味。滕建辉在李辉主任说话的同时,把一个副校长的会议记录,和教导主任的笔记拿来对着内容。 “李大校,局里早就布置要全县学校做好迎检工作,你们的步子还真快,今天才开会传达。”滕建辉对了后,确信是正在开迎检任务分配会说。李辉主任听了脸一沉,把先前的好心情冲掉,就想发作。 “领导误会了,迎检会议早就传达了。校门处早几天就贴上了标语,领导们应该看到吧。”李国栋说,杨滔见李国栋在玩就怕他玩出火来。不过,李辉主任与滕建辉两人的脉好拿,只要检查不出问题他抓不到把柄就会赞扬,就会打出优秀。 “这是检查评分表格,你们按细项把资料都拿出来吧。”滕建辉是查资料软件的,而李辉主任则查学校宏观管理。李国栋听了后,就学校领导说“动作都放快一点,就按我们刚才布置的,每个人把自己分管的内容把资料汇聚到校长室来。” 李辉主任在李国栋校长陪同下走出校长室,他要到校园四处看看,杨滔也跟着。走出教学楼杨滔问:“李校长,我进学校后,见学校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可说是没有卫生死角。你们平时也是这样?” 李国栋连忙说:“是这样,我们是每天一小扫,每周两大扫。杨记者,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工作。” “李校长,我什么时候成了记者?”杨滔把手伸到李辉面前,“我可要问李主任要证的。” “要证你找李校长要,盖上他学校的钢印。别找我……”李辉主任说。 “杨记者,我们四中就是上次你报道之后,全校师生精神面貌和认识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工作热情也就高了起来,如今四中的面貌已经大大地改变了。”李国栋趁机说。 “李国栋,改变不改变要检查完才算,要真是没有问题,你们今年的优秀我就给你们了。”李辉主任边走边左顾右盼说。 “谢谢领导。”李国栋立即接口说。 三人走到女生宿舍,宿舍里整理得很整洁,折叠的被子虽没有像军事化一样如同豆腐块,却也方向一致,看起来也没有刻意做出来的迹象,李辉主任看着仍然没有作声。走到学生食堂,食堂里地面正在冲洗,而没有冲洗到的地方,那些角落却也洁净,工友们按规定地穿戴着白衣白帽。从食堂出来,李辉主任见了说:“杨滔,看来你的功劳不小啊,一篇通讯完全改变了一所学校。” “李主任,这哪是我的功劳。依我看,是李校长看到了教育形势的发展,深刻地理解了局里领导们提出的管理精神,那是主任你们的功劳,”杨滔顺口说,“也是李校长及四中教师们的功劳。” “说来说去,都是局里领导对我们的促进,杨记者也是局领导啊。”李国栋正色说。 “李校长,你再说什么记者我就跟你急。”杨滔把眼一瞪装腔作势地说。 李辉主任立即笑了起来,三人回到校长办公室。滕建辉副股长,也检查得差不多了,李辉主任见他们还在忙,随意地翻着教师们的教案本。李国栋校长忙给李辉主任递上烟,点上。 杨滔借故说:“曲扬主任,能不能陪我去找几个学生问问情况?我也想多了解了解四中的情况。” 李国栋校长忙说:“曲扬,陪领导去找找学生。” 从四中返回,杨滔见李辉主任给四中已经打了9分,是个不低的分数了,心里就在暗笑。回家的路上想给李国栋发个短信去,却又想还没有定呢,就没发去。 杨滔回家后开了房门,见家里坐着薇薇和付丽珍两个女人,问:“怎么样,两个仙女?”薇薇和付丽珍坐在沙发上,把脚伸在烤火箱里,扭头见是杨滔回来,付丽珍就说:“杨哥,冷了吧,快来暖和暖和。”想到什么又说,“杨哥,先把脚洗了,好伸进来。”家里烤火,因为人少就用电火箱,一块薄棉被盖在上面,人的脚都伸到棉被下。平时就杨滔与付丽珍,烤火时就可做很多亲热的事,使两人更加温馨。 付丽珍说了就准备起来,却见薇薇抢先一步迄着鞋进了厨房。杨滔还站在,薇薇把水从厨房里端来。付丽珍就掐杨滔:“你还真做老爷啊,敢要薇薇妹子给你端水来。” “珍姐,我是替你,要是杨哥我才不肯哩。吃他的亏太多了。”薇薇说。 “谢谢,薇薇,这可不敢当。”杨滔原没有意识到什么,后来想今后一段薇薇都要住在自己家里,可不比在“爱丽春”时候。那时当着老板,薇薇做什么都不是很过分,至少两人心里不会有什么的。杨滔忙补一句:“薇薇,那明天我给你们两端。” 洗了脚,杨滔光着脚板伸进暖被里,付丽珍的脚也是赤着,杨滔就轻踏在付丽珍脚上,感受着那柔美润滑。薇薇就坐在付丽珍另一边,杨滔的小动作哪里瞒得住,薇薇也把脚上的袜子扯了下来,却去踩杨滔的小腿,那盖着的棉布就乱动着。 “别闹了。”付丽珍觉得杨滔的手冷,拿杨滔的手捏住又说,“杨哥,薇薇已经把‘爱丽春’转掉了,账没有亏,李奉唯那里该给他多少?” “转了多少?”杨滔偏着头问薇薇。 “杨哥,因为在年前,一说要转就有人要了,一共三万六。我私自做主,给那几个小妹每人一千就剩下三万一。”薇薇看着杨滔,她给几个人钱那是规矩也是人情,多少表示一些就可以了。薇薇给了一千,今后要是薇薇找人那就很好找了。杨滔不在乎那钱,却不能让李奉唯知道。 “这样好了,对李奉唯说就转了三万二,给小妹们总共一千。剩下的钱,薇薇拿一万一,我们拿一万二,李奉唯拿八千。”杨滔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开始从业“爱丽春”时,投入的钱是两万,李奉唯只出了五千。经营获利他占四分之一。 “杨哥,这样不好,给李奉唯八千已经不少了,想来他没什么的。我拿一万一却不成,杨哥要给我,就给个五千都多了。”薇薇两眼看着杨滔直爽地说。 “薇薇,你不要说这些,杨哥有他的想法。这两年来,‘爱丽春’还不就是你在做?我们占你的太多,后面这两个月都是你在出全力。”付丽珍忙圆场说。 说定了,杨滔给李奉唯去电话,说薇薇已经转了店,钱数也给李奉唯说了。李奉唯对钱多钱少不在意,现在只关注转了店不影响他就成。杨滔就把钱的分配方法说了,李奉唯就说:“杨滔,给我八千不是亏你们了?你该把薇薇的分一些到你那里才是。” 杨滔不理他的话,直截了当问道:“这钱是过几天给你,还是存在我这里?” “杨滔,这段日子你也知道我正缺着钱用,都想去贷款了。明天我来取吧。” 挂了李奉唯的电话,杨滔松了口气说:“好了,李奉唯哪里已经说清楚啦。薇薇,你就先在家里住一段,要是年后李奉唯所说的开店不成,再找个事做也不迟。” “好,杨哥怎么说我就这么做。我一直都等着杨哥给我安排呢。”薇薇说着,又去踩杨滔的腿。 “杨哥,上次你在曲扬那里拿到钱,年前就先退了吧。”付丽珍随口说。 杨滔见薇薇脸色一暗,问:“薇薇,怎么了?”说着把脚回踩,薇薇光洁丰韵的小腿,让杨滔的脚底变得敏敢,杨滔用脚趾去夹薇薇小腿上的肉,在那闹。 “薇薇,你又多心了。那次杨哥是用得急曲扬也方便,你想哪里去了。”付丽珍生怕薇薇误会。 “珍珍,曲扬那里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处理好了,忘记跟你说。”曲扬那里贷的一万,杨滔本来想用李奎局长退的钱先还了,搬家却又买了些东西,早就花去大半。正想着法子去找钱还,现在这笔钱反而不能动了。实际上这一万二也是不能乱用的,过大年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好在与李奎局长走得熟,那将节省一大笔开支,但基本礼节却是要到位的。 三个人又说闹一阵,暖被里气温很高,杨滔的情余在暖和里被撩拨起来。杨滔想了想,自己先睡去了免得把火点燃。杨滔一走,两女也就没有再坐的兴趣,匆忙洗漱商床睡了。 杨滔觉得不对,抬起身看见薇薇和付丽珍两人都进了房间,就爬起来自己睡到沙发去。付丽珍说:“杨哥,外边太冷,你把薇薇当小孩子就是了。当然,不能欺负她,偶尔失误是允许的。” “说什么呀。”薇薇嗔了声就钻进被窝。付丽珍要慢些,睡下来时杨滔已经意银了一阵,心动不已。见付丽珍贴着自己躺着,杨滔的手就去摸索,游走在付丽珍身上。付丽珍极力想控制住杨滔,哪是那么容易?捏着杨滔的肉,暗示他薇薇在别闹了。 薇薇睡后就很老实,一动不动。杨滔情余已经上来,又与付丽珍挤着,付丽珍那肉感更刺激着杨滔。杨滔想熄火,却也不能。又不敢大动,只要稍有动作薇薇就会知道。虽然不怕,却也不好当着薇薇两人就亲热。(未完待续) 第七章人以群分 第二天,李奎局长开了个局务会,做了两个决定:一是任命杨滔为办公室副主任,负责教育局的教育宣传工作;二是成立教育宣传小组,组建一支教育宣传队伍,并派一些人去地区参加地区报社的通讯员培训,由杨滔带队。 局务会后李奎局长把杨滔留下,交代去怀市学习的人由杨滔决定,在三天里通知到人,还叮嘱杨滔到李铁男那里去落实二十万工程款的事。杨滔知道全县哪些学校里,有写作基础和教育宣传经验的人。首先想到,那个每次见到他就飞媚眼的超级美女安小梅。一声一口叫着师傅,而上次那几十张照片,也是安小梅花了近二十天弄出来的。 安小梅随时一副想要杨滔剥脱她的轻佻神态,让杨滔既怕她又想着她,与安小梅交往太少,杨滔也想不通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态度。难道真的就像安小梅自己说的因为崇拜自己发表的文章?就像歌迷一样疯狂地崇拜歌星?杨滔很有点想不通,从安小梅的行为看倒像是那么回事。回想起安小梅那笑样,杨滔心里一阵涟漪。不可否认薇薇与付丽珍是杨滔心目中的美女,是杨滔心里无人能替代的情感宿地。安小梅在杨滔心目中有太多的缺点,太多与杨滔心中价值观不相符的女人。然而,安小梅的艳丽与性感不止一次地在杨滔内心里晃动,偶尔还会与付丽珍、薇薇相比较。甚至隐隐有种想法,欲排斥而又有一点点渴求。 培训的人很快就确定了,他们是安小梅、田佳、召集、孙力和老盘,他们都是下面学校的通讯员。报给李辉主任,李辉要杨滔报给李奎局长后就直接通知本人。杨滔在通知安小梅时,安小梅在电话里一声惊呼让杨滔吓了一跳,尤其让杨滔受不了的是安小梅确认了要去怀市学习,那声音软绵得使他心旌荡漾。时间很紧,杨滔通知几个人第二天上午十点集中,赶赴怀市。 杨滔刚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事,却接到安小梅的电话,说在幸福路等杨滔了。杨滔看了看时间,通知才下了两个多小时。杨滔在幸福路见到安小梅,安小梅一身打扮很精致,鲜红的羊毛上衣把身体裹紧,凸现得玲珑剔透。下边一条青色冬裙,那饱满的翘屯,质感太强让人想入非非。杨滔一见,禁不住上下打量着。 “杨哥,才几天就不认得人了?是不是小梅变丑了?”安小梅妩媚妖娆。 “哪里,被你电晕了。你打扮得这样漂亮可不要到人少的地方走动。” “杨哥说什么呀。”安小梅笑嘻嘻地扭了下腰身。 “到人少的地方去,我担心有劫色的危险。”杨滔都想不到自己会逗安小梅。 “杨哥你坏啊,戏弄小梅,像我这样有谁看得入眼?杨哥就看不上。”安小梅眼波流转,直想把杨滔的魂魄勾住一般。 “不是说明天才集中吗?小梅你动作快啊。”杨滔转移视线说。 “什么意思嘛,我不过是想提前感谢老师,有什么不可以的?”安小梅做了个不依杨滔的表情。 “怎么感谢?说来我该感谢你才是,要不是你的照片那天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哥你想要小梅怎么感谢,小梅听你的就是了。” “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选了家稍微偏僻的地方,杨滔觉得还是找个包间好,吃饭时别让教育局里的人撞见了,两人进了包间,杨滔要安小梅点菜,安小梅却说:“杨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还是你来点,我的菜单很随便。” 点好菜,包间里剩下两人,像是很正式吃饭一样,安小梅有些紧张。杨滔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说局里有应酬要回来晚些,安小梅静静地等杨滔说完电话。 “杨哥,是不是耽误你?回去嫂子不会批你吧。” “没有什么,她也习惯了。” “杨哥,你人真好,我是在唐校长那里知道你有了嫂子,还说嫂子是个大美女。也只有大美女才配得上杨哥这样的人。”安小梅很向往也很羡慕,眼里波光流动。 菜还没有上,两人没有找到话题,安小梅没话找话说:“杨哥,听说你跳舞跳得好,请你教教我。”说着做出相请的动作,杨滔见安小梅那娇媚的脸凑到面前本能地站了起来。 “踩坏你的脚,却不要怪我。”杨滔一只手轻轻地点在安小梅的腰上,另一只手两人指掌相触,杨滔就感受到安小梅那手的润软。搂住安小梅,两人都感到对方的气息,安小梅娇面一绽,包间里的灯并不亮,杨滔却明显觉得眼前闪亮着。 步子一动,安小梅凸翘的臀就一起一伏地动,杨滔的手虽没有直接搭在上面,就算在腰间也感觉到那里的弹性了。杨滔几次想把手下移,触摸触摸安小梅那饱胀的臀。杨滔总算止住自己的手,门敲响了,两人急忙分开。 吃过饭安小梅说要请杨滔唱歌,怕自己受不了那诱huo,杨滔推却了。第二天去怀市一路还算顺利,只是安小梅很有心机地坐在杨滔身边,由于公路弯道太多,两人在车里随车摇晃挤撞,杨滔一次次地体会到安小梅的姓感迷人。快要到怀市时,安小梅竟然大胆地把手放在两人之间,捏住杨滔的臀肉。杨滔与安小梅是第三次这样零距离地接触,杨滔渐渐觉得自己内心里也有股火在膨胀。 到了怀市,住宿安排在地区武警宾馆,那里安全且离地区教委近。房间很凑巧,三楼一单间,四楼两间,杨滔把三楼单间留给自己,安小梅和田佳一间,召集、孙力和老盘找了间三人床的。杨滔要老盘做组长,督促五个人按时作息,自己是没有时间守着这几个人。 吃过晚饭,要老盘执行纪律杨滔就先溜了。到街上给陈副书记家去了个电话,姑姑就在电话那头问杨滔在哪里,杨滔说在怀市,姑姑要杨滔到家里去坐坐,杨滔自然求之不得,想到街上去买点适合的东西,要到陈副书记家里去没带点东西,肯定是不行的。超市里的礼盒陈副书记家也不稀罕,那份心意太精了,就不能增加彼此之间的情谊。到菜市场转,已经是傍晚了自然空落落地没有什么,杨滔想还是过几天再去补送得了,今天已经通了电话不去也不好。 没想走出市场几步,见街边一家正在从车上下货,杨滔看见货里有山野猪肉,就等老板忙完了才问那肉卖不卖,老板是专做着生意的,见杨滔要得急喊价就高。杨滔也不说什么要了一块,这钱可以从教育局给的经费里挪,何况李奎局长已经答应要杨滔在怀市好好地请请李铁男,把答应的经费给拨下来。请客的费用具体怎样支配,谁又清理得出来? 到了陈副书记家里,杨滔就把野猪肉拿到厨房去,动手清理那块野猪肉上的粗毛。姑姑看着杨滔说:“杨滔你来就来了,花钱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你要这样,姑姑下回可不欢迎你了。”说着要帮杨滔,杨滔自然不让,说弄这很快的不用弄湿两人的手。 一直弄到晚上九点半,才清理干净放入冰箱冻着。陈副书记还没有回家,杨滔也不再等,告辞回宾馆。 第二天学习是在地区教委的大会议室,可容纳一百多人,大会议室里坐下来近百人,只有凤城来的学员最少,算上杨滔也只有六人。讲课的人是地区报社的编辑,从选材、角度、文采、时效几个方面来讲通讯写作,还讲析了几篇范文,介绍名家的写作经验。开幕式后,地区领导一走召集就从包里取出一篇文稿要杨滔给他看,写的是关于这次学习的消息,文笔虽不是很好却合时宜。乘休息期间,杨滔带召集一起去见编辑老师交他的那篇稿件。 前台边站着名女编辑,大约有五十岁了。穿着显得庄重,身材没有太大的变形,一件暗紫色的毛线上衣,把身材展现出来。戴着金耳环和金项链,人整体上有着一股文化气。在与编辑谈召集那篇消息时,杨滔说到凤城的稿件在地区报上刊登较少的原因,编辑却避开话题,杨滔一看便知道里面有一定的内幕。把手里的文稿递给女编辑:“老师,能不能改改,发出来?”杨滔知道,像这种短消息应该可以上报的。 “我是田小华,负责社会新闻版的,我把文稿交给教育版的梅老师,他是教育版块的。”女编辑说。 “老师,我想请几位编辑老师吃个饭,好好向老师们学习学习,你看能不能帮约一约?要不请您把他们电话写给我,我一个个去请。”田小华编辑先是推辞,杨滔坚持说是真心想学点东西,女编辑才答应给代邀。杨滔乘机要了女编辑的电话,正好休息时间也到了。 约编辑们去吃饭很顺利,杨滔要女编辑代为找个地点。在怀市,哪里有上点档次的地方杨滔不熟悉,杨滔诚恳地请帮忙,女编辑说武警宾馆的餐饮部很有特色。 杨滔要老盘他们先到宾馆包间里等着,然后亲自到宾馆门口接报社的四个编辑,是两男两女。田小华为杨滔一一介绍:教育版的梅编辑,已经四十几岁,看到安小梅时眼睛一亮,神情就有些痴,眼珠始终在安小梅身上打转;综艺版的小倩,是个年轻的美女,与安小梅比却逊色多了;另一个是三版的老曾,比梅编辑年龄大些,却称田小华为大姐。进了包间,在安小梅身上扫了一眼,后来只是偷偷地瞄上几次。 杨滔把自己这几个人,也简单地介绍给编辑们。表达了欢迎和请教之后,安排座位。杨滔要田小华与梅编辑坐到上首,小倩和老曾编辑挨着坐,自己陪坐在老曾旁。田佳在小倩旁边,小倩的美丽就被田佳衬出来。安小梅坐在田佳身边,方便让两男编辑看着养养眼。大家坐下后,杨滔才做自我介绍。原先田小华也只知道,杨滔是凤城教育局的,以为是一般的带队。听杨滔自我介绍后田小华动容地说:“你是凤城那个得到《人民报》大奖的杨滔?” “什么大奖?”小倩编辑问。其实,对半年前杨滔所得的大奖很多人并不知道,包括凤城的几个人。 “八月份,《人民报》上公布了一份征文获奖名单,当时看到凤城有一位,就好奇地注意了。后来,在我们报上又有杨滔的一些文章发出来。只是只知其名没见其人,谁知道竟然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田小华非常感慨地说。 “能在《人民报》的征文上获得大奖,那可不简单。怀市地区在《人民报》上发表文章的人都少啊,更别说得到什么大奖了。”小倩说得有些夸张。 “哪里,当时只是侥幸。今天,请几位编辑来就是想请你们给指导指导。凤城的教育宣传,一直是地区各县市最差的,还请各位要不吝指教啊。”杨滔连忙谦虚一下,就向召集等几个人说,“有什么问题和疑问,乘这机会快些向专家请教。”说着把梅编辑拉到一边,谈起来年凤城的版面,杨滔已经听田小华说过相关价格和操作,只是要与梅编辑当面敲定这事即可。一年给报社两万版面费,报社就可以给凤城教育局每月刊登两到三篇稿件。 酒菜上来,不想喝醉,杨滔要召集、孙力与老盘多向梅编辑和老曾编辑敬酒。三个人轮着敬,安小梅在三轮后,也端着酒杯要敬两人。梅编辑与老曾编辑当然毫不犹豫地喝下。见几个酒意到位,杨滔还有事要办,想喝了最后的团圆酒好散了席,便起身说:“几位专家,我们喝了团圆酒,以后要多多仰仗各位。” 杨滔刚送走报社的编辑,安小梅突然说要请假,在地区的同学约她夜宵。杨滔看着老盘说:“老盘,我还要到地区一个领导那里去处理一些事,安老师的假你把握吧。”又看着安小梅说,“什么样的同学,可要注意安全。”杨滔既要老盘把握,却又这样说了,老盘也只有说:“别回来太晚,注意安全。” 十几分钟后,杨滔在街上等到了安小梅,一见安小梅笑问:“小梅的同学是什么样的?” “要不要拿镜子照一照看?”安小梅盈盈地笑了,两人在白天学习时,已经想好了这主意却做戏给局外的人看。 “杨哥,是真有什么事还是想满足小梅逛街的心思?”安小梅笑了一阵,说着去拉杨滔的手,杨滔却把手机拿出来,拨打着。白天杨滔与李铁男约好了今晚上见,接通了李铁男要杨滔到路口等。一会儿李铁男坐车过来,杨滔上了车,安小梅跟在身后。杨滔说:“李老,给你介绍一个人。安小梅,凤城五中的资料员,上次的照片大多数是她拍摄整理的。” “不错啊,安老师。上次在五中好像没有见到,我虽然是老头子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见一次印象都会很深的。”李铁男赞叹说,见安小梅艳丽动人,虽然在冬天夜晚,光线很暗,她的容颜还是那么美艳。 “安老师,这位是地区教委的李主任,上次到过五中。”杨滔给安小梅介绍。 “李主任,早就听杨滔老师说过您老了,李主任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认识李老小梅很荣幸。李老,那些照片是按杨滔老师要求拍的,我哪有这样的才能。杨滔是我拜认的师傅,我只是在完成作业。”安小梅话语嫣然婉转动听。 “安老师,你这老师很难得,我就败在他手下。不过败得好啊,总算见识了有才有胆的人。”李铁男笑得很慈祥。 到了饭店,杨滔没有留意店名,感觉是典雅类的店面,装饰显得很温馨。进了包间,李铁男说:“原想请你们吃个饭,今天只能来点夜宵了。原想叫杨滔把凤城那几个人一起邀来,不过我也怕见人多,这样吧,哪天杨滔代我,请他们一次。” “我知道李老师怎样的性子,只是把安老师带来认识一下……”杨滔急忙说。 安小梅知道自己不能多说什么,忙着给两人添茶,要不静静地坐着听。杨滔与李铁男叙了一阵旧,说到最初的相识。李铁男回头又说:“杨滔,先在电话里你说有个任务,是不是他们对我不放心,又不敢亲自来问?” “李老问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杨滔笑着不答。 “我知道,他们见我手里有笔钱,用哪里不是用,都想着法子想往自己地盘上用,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什么回扣、变相送礼?这些人我偏不给他们。钱要用到最需要的地方,你能给我回扣几万,那说明你那里就不是很缺钱。”李铁男停了停又说,“杨滔,你知道这些,不能照着做,要不然就真兑不了诺言。” “李老,社会虽然变化大,却还有像李老这样的铮铮铁骨,你们才是民族的脊梁,李老等会要好好敬你一杯。李老,局里就是叫我来探探,让我请李老吃个饭。我想要请李老吃饭,那也是我私人的敬仰之情来请的。” “不说这个了,杨滔,今天说好我来请。朋友到怀市来看我,称得上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李老,杨滔只不过是个后辈,而且还毫无作为。李老把我当朋友待,很惭愧。”杨滔说着,点的东西送来了,安小梅站起为两人斟酒,杨滔举杯敬李铁男。李铁男喝了,说:“杨滔,年轻一辈,多数是不思进取轻浮贪玩。你却能静下心做点事,难得,我就喝你这杯。今后有什么事只要不让我违背自己的准则,你尽管说。” “谢谢李老。”杨滔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 吃了夜宵,李铁男也不再留两人,李铁男说要用车送两人回宾馆,安小梅说自己还要在街上买点日用物品。李铁男上车走了,临走时要杨滔跟凤城教育局说,要他们这几天来拨工程款。 送走李铁男,杨滔看向安小梅,见安小梅也看着自己,随口问:“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做什么?” “杨哥,我还不想回宾馆,陪我逛逛街好不好?”安小梅轻声说。两人走着,在陌生的人群里,夜生活还没有开始。安小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着杨滔的手走着,夜很冷街道上的人却不少,时间已经到回归宾馆的十点,两人都没有回去的意思。 在一个街道拐弯处,杨滔又问:“不想回去?” “不想,杨哥答应过要陪我逛街的。”安小梅胆子壮了不少。杨滔没有说话,拿出手机拨了老盘,“老盘,安小梅刚打我电话,说是同学留她住下了,你跟田佳说一声。他们几个都回宾馆了吗?”(未完待续) 第八章针锋相对 这天杨滔刚走到教育局大门外,见张静副局长站在那里,喊了声:“张局。” “杨滔,今天下午要到怀市去,你想买过年的东西,就要准备下。” “去怀市?我也去?”杨滔想不出有什么要自己去怀市的理由,“好啊,听领导的。”杨滔说着就上楼到办公室去。还没有坐稳,局长电话就催着到他办公室去。到局长办公室后,杨滔才知道下午局里领导要去怀市,给怀市的领导们拜年。李奎局长与张静一直在商量着要买什么好,杨滔一旁听着。 “杨滔,今天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李奎局长说。 “局长,我一定做好。”杨滔连忙点头答应。 “先不要说好,不过这件事也只有你做,其他人也做不好。”李奎局长笑了笑看着杨滔,杨滔不知道是什么事,也只有回看等李奎局长说出来。 “给地区教委领导拜年,是每年都要去的。往年李副主任那里,不去又不成,去了又要被骂,礼品还送不脱,弄得凤城这几年,一直都得不到他手里的修建经费。不过,今年不同了,你想办法把礼物送到李主任家里。”李奎局长语重心长地说。 “我?我怕办不好。老师,事情大着。”杨滔记起李铁男曾给他说过的话,便想把这差事给推了。李铁男曾叫他无论如何都要把给他送礼的事推掉,要不就不再认他。 “你想推给哪一个?”李奎局长口风一紧,张静就在杨滔肩上拍了拍,示意非你莫属。杨滔却不知道要送什么,但又不好问。他却听李奎局长又说:“杨滔,你说给李主任准备什么好?”杨滔愣了,见局长确是问他,解释说:“我看给李主任带些山货野味,我要是以局里名义,那也进不了他家门,他警告过我。” “不管你用什么名义,只要进了家门就行。”李奎局长说了,又看着张静,“老张,你怎么看?” “就按杨滔说的,到时我们在外等着得了。”张静想了下说。李奎局长说:“老张,你给杨滔交待下,我要田华准备准备。”说着就走出办公室。 李奎局长走后,张静提醒说:“杨滔,今年李主任给我们拨了二十万的修建经费,这你清楚,还是我们俩到办的手续。” “知道啊。”杨滔记得回来后还一起玩,怎么会忘记? “可有个规矩你有没有听说?按规矩我们是应该给李主任百分之二十的回扣,也就是要给四万。局里觉得四万这数不好听,加了一万共五万,你要夹在送去的礼物中,只要进了他家里放下礼物。其他的事随李主任自己处理,他见到钱是你送去的,自然知道是局里给的。” 杨滔上次已经听唐龙说过了,知道里面一些不能说的事。这时却要装着不知道,问道:“李主任要是当场扔出来,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到时再说吧。杨滔还有一件事是唐龙校长要我说的,记不记得五中动工那天,唐龙把我拉到一边说了半天,说的就是这个事。五中的二十万上拨资金,可说是你一力弄来的。那百分之十的奖励,要送给你个人,唐龙说和你不是太熟悉要我交给你。这钱李局长是不知道的,你自己要明白。”说着就拿一个存折递给杨滔。“张局,五中这工程李主任可看得紧,别让他看出什么来。我那些就算了,要说也是张局和你的功劳,我不过是说两句话,哪是我找来的资金?”杨滔忙推辞。 “工程上,我比你看得还紧,这些奖励都是核算计划里的部分,两个月后保证工程万无一失,我不会将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你要是嫌少那我张静今后就不再认你是我兄弟了。”张静说到后来语气就有些急。 “张局,我。”杨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快拿着,让李局长见了就不得了的,大不了下次你请客。”说着就往杨滔西装里塞。然后,张静走出局长办公室与李奎局长会合。杨滔觉得,最难处理的还是局里要给李主任的五万。李铁男的个性杨滔很清楚,要真给了,下次再找李铁男帮什么当场就会翻脸的。可李奎局长交给的任务,又是一定要送出去,让李主任拿了钱,今后才有可能再得到李铁男手里的修建资金。自己夹在中间,真是进退两难。 李奎局长与张静往楼下走,杨滔走出办公室追到李奎局长,说:“局长,我想先给李主任打个电话,说是我要去看他,然后看他怎么说。” “好,你看着怎样说好就怎样说吧。”李奎局长回头说。杨滔就给李铁男打电话,电话里李铁男笑着说:“杨滔啊,有什么事?这么早打我电话,不会是工程出什么事吧。” “李老请您放心,工程我看着呢。我是想今天到怀市来看看您老,先约一约,要不我到了怀市却碰不着人,那我不冤枉走一趟?” “多谢你了。今天就不必要了,等工程竣工通水后,我会到凤城走一趟的。”李铁男在电话里说。 “李老,今天你不在怀市?不会那么巧吧,那你哪天回怀市我再来。” “是不是教育局要你来?你告诉他们,上次我都和你说好了的你不记得?” “记得,我私人到怀市看看李老就不应该?”杨滔不甘心。 “我知道你为难,你告诉他们我们就君子之交。他们来给我拜年,还不是看上我手里有笔可动用的资金?他们真要来,凤城就不要再想了。” “李老,你高风亮节我是知道的,可我跟局里的人说了没有人相信。还说这些年,没有得到资金,就是因为没有走通路子。很可笑的说法,这些人也太无知了,他们总用自己的心思来衡量别人。我怎么解释也说不通,非要我去。李老,我可向你求救了。”杨滔耍起赖来。 “乱弹琴,看来是要给他们些教训才是。” “李老,我也是没办法才向你喊救命的。那我拼着回都良六中去算了,李老你别生什么气,时代是这样了,单责怪他们也没有什么意思。李老,我真是以自己私人情感来怀市看您老,李老欢迎不欢迎?”杨滔死缠着说。 “好好,怕你了,这么缠人。你到怀市后,不要拿什么东西,更不能让他们给你准备。你告诉他们,要准备今后就向凤城关门封死。”杨滔见李铁男终于松口答应,任务总算完成一半。 “李老,东西我不拿,不会让你为难。他们要是说今年又没有希望了吧?要是你送了,说不定就……”杨滔打蛇随棍上了。 “扯淡。”李铁男在电话里吼了一声,又说,“杨滔,明年你找个好点的项目,我给你拨几十万去,满意了吧,你还真会敲诈要挟。”李铁男说着哈哈笑起来,杨滔却没有听出一丝笑意。 “那我就先感谢李老了,我说话就有底气了。”杨滔高兴地说。 “杨滔,这话可不能现在说,说了别人会砸我砖头的。” “李老也有怕的东西啊,总算见识了。李老我先挂了,等会见。”杨滔说着,走到李奎局长身边,“老师,说好了,答应让我去他家见他。其他的我没有说。” “好。”李奎局长欣然说。 去怀市一共六人,分两车走,车里装了礼盒,三个人一车还是嫌挤。杨滔与李奎局长、张静一车,另一车是田华副局长、田红副局长以及麻晓书记。没有见马良副局长,或许他有事脱不开身?车里只有杨滔是局领导之外的人。 到怀市时间还早,杨滔也不知道这次拜年要走几家。张静副局长到怀市后,找了家宾馆开了四间房,两两一间。杨滔与张静副局长在一间,两人把礼物放在房间里躺着说话。杨滔这次的任务,就是到李铁男副主任家中。杨滔却见田华副局长,分发着红包,估计里面封着两三千元的样子。张静这次任务也少,一是陪杨滔去李副主任家,二是陪李奎局长到陈副书记处,陈副书记往年也没有正式给他拜年,今年听说陈副书记要升到地区当副书记了,那可截然不同,局里决定给陈副书记拜年,免得今后要找书记没有路子。 “杨滔,陈书记你也熟吧,等会我们一起去就是了。”张静午睡前提醒了句。 天黑后,杨滔给李铁男副主任打了电话,李铁男说他在家。出门前,张静副局长把那张五万的存折交给杨滔,并说密码都写在上面。杨滔拿着扫了一眼,看那数字果然是五万。杨滔在凤城时,挂了李铁男电话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张存折,是接还是不接? 李铁男那边已经说好了,送是不能送的,要是接了只有先保存着,教育局要是追这笔钱,就拿去退,说是李铁男才退还让自己转交的。又有谁会去问?从目前看来,不接直接退,肯定是行不通的。到下次李铁男真给立了项目,再退就没有人说什么了。杨滔一路上想着,见张静给自己存折就接了过来。当着张静的面,塞进买的一包熏干鹌鹑里,两人就各提些东西出门。 到李铁男住的那栋房子楼下,张静副局长跟杨滔说李铁男是住几楼几间后,就把礼物都交给杨滔提着。李铁男是住在地区教委宿舍楼,这宿舍是十多年前修建的,式样老旧套间小。李铁男住401,杨滔上到三楼时,给李铁男打电话说自己到楼下了。李铁男告诉杨滔说他还在外面,不过会打电话要家人开门的,又说了一次不得有任何违背他意愿的东西。杨滔才想起先塞进去的那张存折,就取了出来收好,要李铁男放心又说了句:李老,可要记住拉着我啊。 进了李铁男家里,房间窄小,摆设与贫民家庭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起来整齐洁净。杨滔看着心里就有些酸。李铁男不在家,家里就剩他爱人在,杨滔寒暄几句便告辞出门。 下到街外,与张静副局长汇合,杨滔的心里渐渐平复,却又为自己私自收起那存折而忐忑不安。杨滔对静副局长说李铁男不在家,又杜撰了家里有客人,自己把东西摆在里面并与李铁男通了电话说了一遍,所说的真真假假,杨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说。 回到宾馆房间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李奎局长来电话要张静去与他汇合,张静副局长就要杨滔和他一起提着礼盒去。转了两条街,见李奎局长的车,把礼盒放到车上张静叫杨滔上车,李奎局长迟疑后说:“杨滔,还不快点。” 进陈副书记在家前,杨滔给阿姨打了电话,说自己要来看他们,问在不在家。阿姨说:“都在呢。”李奎局长笑说:“杨滔的人缘可真是好。” 到了陈副书记家里,他们才知道是凤城教育局来给他们拜年,阿姨很热情,陈副书记倒是一副见惯了的样子。几个人说了些家乡话,李奎局长又夸了几句杨滔的工作能力,便告辞出门。他们没有去宾馆,而是找了家夜宵店吃着火锅慢慢地等齐人,直到午夜一点,六个人才聚齐回凤城去。 杨滔回到家,睡到中午才醒来,听到客厅外有电视声,就问:“薇薇,几点了。你珍姐呢?” “是不是饿了,一醒来要找珍姐吃奶?珍姐上班去了,饿了饭热着呢。” “想吃奶了,薇薇你那比你珍姐还大吧,拿来让我吃吃。”杨滔笑着说,看床头的钟都中午了,立即起床,昨天还答应付丽珍说今天到菜市场去看看,准备点年货。 薇薇没说话,走进厨房,杨滔的电话响了。杨滔一看,是五中校长唐龙来的。 “唐大校,有什么事?”杨滔学领导叫唐龙为唐大校,是因为他身材挺肥硕。 “杨兄弟,你住哪里?这么难找,我和一个兄弟来看你却找不到家。” “看我?那多谢了。我出来你们在哪里。” “先告诉我你家住哪里。”唐龙很执意。杨滔没有多想就说了街巷,不知道唐龙有什么事。杨滔在街口外等着,见唐龙带着一个人走来,两人各提着两箱东西。杨滔一见知道是水果。等两人走近,说:“唐大校你做什么你。” “杨兄弟,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还不来帮我一把。”唐龙那圆肥的脸冒着汗。杨滔只好帮唐龙提一箱,领着两人往家里走。 薇薇见有客人来,忙着给倒水。唐龙看着薇薇问杨滔:“这位是夫人?”杨滔忙说:“是老婆的姐妹。”唐龙就看得有些痴,薇薇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却也明确地对杨滔表示了亲昵,让唐龙看得眼睛都要掉了。 唐龙喝了水,说了几句闲话。把杨滔拉到一旁,从衣兜里摸出个红包塞给杨滔:“杨兄弟,这是五中全体教师的一点心意,虽然少却是我们的一片赤诚,你千万要收下。” “唐老哥,你这是做什么,老哥的日子难我是知道的。你们看望领导们就是了,到我这里来不着谱吧。”见唐龙这样,杨滔知道他们来给自己拜年就推却。 “局里的领导学校都要慰问的,何况你对五中的贡献谁都说应该。我知道杨兄弟的为人,可这是学校领导集体定的,我也给你推辞过了。学校其他领导,都坚持着要到你家来看看,要不我让他们来说?” “那就多谢大家看得起。”杨滔说着收下礼包。回到客厅,杨滔准备到外面去请两人吃了中餐,唐龙说他们还忙着有事要办。杨滔送两人出了街口折回家,薇薇问:“杨哥,他们是谁呢?给你拜年!” “这事说来话长……”杨滔在薇薇耳边嘀咕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章柳暗花明 钱六并没有像开始安排的那样,到普九迎检小组里去当苦力,而是进了教育局纪检室,并且上报了升为纪检室的副主任。杨滔听徐姐传来的消息后,也不放在心上,埋头做他的宣传报道和五中的饮水改造工程。这天一大早,杨滔准备去审阅田佳他们出的教育宣传期刊第二期的样稿,就去得很早。 杨滔上到三楼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王龙副主任和徐姐两人在。杨滔进门后,招呼说:“王大、徐姐你们早啊。” “我们昨晚通宵值班,怎么会不早?要再不早就会被你捉那个……那个了。”王龙抬头说,王龙的身材与唐龙差不多,要是睡在办公桌上就看不见桌面了。 “大王你是不是想死了,一大早就占老姐便宜。”徐姐说着,要用桌上的报纸打过去。杨滔正想说你们俩口子自己到家里闹去,却见钱六从外面走进办公室里,杨滔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招呼,就听徐姐说:“钱大领导,这么早就来指导工作,听说要升主任了,什么时候请客?”钱六升任为纪检室副主任的事已经传开,办公室的人对钱六印象不好,却也不会当面不理睬。 钱六没有搭理徐姐:“王主任,李辉主任还没有到吗?” “李主任一向都准时的,可能有事吧。”王龙见钱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应道。 “那好,请你跟李辉主任说,办公室的杨滔副主任今天我们纪检室要找他谈话,如果杨滔副主任有什么工作要完成,就先安排其他人做吧。”钱六说着转过身面对杨滔,“杨滔副主任,请你现在即刻跟我到纪检室去,我们有事情要向你调查。” “找我?”杨滔虽然听清钱六三次提到自己,却仍然想不清是要做什么,看钱六那表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自己有什么事被钱六揪住了?杨滔一路估测揣摩,却不得个究竟。要是李奎局长知道这事,那真的就是因为李铁男那笔钱了。他们应该不会与李铁男对质的,昨天李铁男在电话里的态度没有一点迹象,李铁男不是与自己斗心眼的人,不可能是这件事,杨滔想到这里心情稍定。 杨滔进了纪检室里,纪检室里坐着另外两人杨滔认识。纪检室里的马主任和教育局纪检书记杨东林,两人见杨滔走进来,看上去面色很平常也没有变得严肃。只有钱六冷冷地看着杨滔,叉手站立像是在威胁着杨滔。 杨滔尽力平静着,纪检室的人杨滔交往很少,却也听人议论过。纪检书记杨东林,平常见人三分笑,没有听说他得罪什么人。而纪检室的马主任,背后有一定的背景,却是个黄蜂般的人物,既刻薄又贪婪经常明着索要东西。不过,马主任口里说的话一向比谁都高调比谁都动听,杨滔一直对他是远而敬之。 “杨主任请坐,请你把手机关了。”马主任指着一张面对面的办公桌要杨滔坐下。杨滔坐下后关了手机,马主任才继续说:“杨滔副主任,今天我们纪检室找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请你把这些事情如实地告诉我们。” 杨滔听马主任说得严肃,杨东林书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钱六则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杨滔觉得大事不妙,但走进来了也没有什么可多想的,镇定说:“请说吧。” 这时,纪检办公室的门开了,田红副局长走了进来。杨东林书记见田红进来,站起来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出去了。田红坐下后板着脸一声不吱。 “杨滔,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几件事。”马主任示意钱六做好笔录,见钱六开始进行笔录,接着说,“我们收到群众反映,有口头上的,也有书面的。我们本着对同志的负责,目的在于澄清事实,消除不良影响。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更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 “请说吧。”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解决方法,杨滔暗想。 “第一,有不少人反映,说你这段时间,拿公款在外面请吃请喝。有没有这回事?是不是事实?”马主任开始发问,杨滔见钱六龙飞蛇舞地写着眼里透着刺。 “不是事实。”杨滔不假思索回答。 “根据群众举报后,我们也做了一些工作,查实了事实。杨滔同志,请问:在三福餐馆仅仅一个月里,就有你签了六次单,教育宾馆餐饮部又有你两次签单。你做何解释?”马主任进一步说。 “不需要解释。”对这些问题杨滔心里有数,根本不会往心里去,也懒得跟纪检室的人细说,干脆一口把话封死。 “杨滔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本着弄清问题才要你解释,请你配合。”马主任语气里明显地很不舒服。“我没有什么态度,我是很认真的,这些没有什么,不需要解释。”杨滔面不改色。 “杨滔同志,我们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没有必要和组织解释吗?据我所知你已经是个预备党员,作为党员组织就是一切,这点觉悟你不会不具备吧。”马主任冷声说。杨滔听到钱六轻声地冷哼了一声。杨滔听到马主任又说:“你是办公室的副主任,上级领导是田局,你签了那么多的单,向领导说明总是应该的吧。” 田红副局长坐着,没有说话阴沉着脸。杨滔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田红要想修理自己?杨滔觉得田红与他之间应该没有走到那一步。从利益冲突看,也就是与钱六有直接的关系,钱六有这么大的能耐?马主任说到组织,杨滔才想起自己真的是预备党员了,组织问话就不得不说。 “我在三福餐馆是签了几次单,我觉得没有必要解释,并不是对领导不尊重,也不是对纪检部门不配合。因为这些签单,我还没有打算到局里报销。前一段办公室来了三位同事,给我做帮手我总得表示一下欢迎;后来,工作很忙几次加班到下半夜,我是以私人名义请他们在教育宾馆餐饮部吃点便饭。有什么不可以吗?”杨滔以退为进。 “这是你在狡辩,要是组织上没有问你,你就用公款报销了。在三福餐馆你的签单还少吗?”钱六旁敲侧击说。 “请问,钱六是什么身份?”杨滔这句话,就把与钱六的关系彻底撕破,杨滔感觉到这次就是钱六一手搞出来的鬼,对钱六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马主任说:“钱六同志是纪检室的副主任。” “没有听说过。”杨滔故作不知地嘲笑说。 “嗯,你说得很清楚了。第二个问题要请你说明,年后办公室借来的三个人,是怎么回事?”马主任进一步提问。 “什么办公室来了三个人,我不知道。”杨滔明知问的是召集、田佳、安小梅,脸上却不动声色。难道纪检室要纠缠召集他们来教育局的问题?那说明这事李奎局长是不知道了。杨滔想到这点心里反而踏实起来。 “什么不知道?召集、田佳、安小梅三个人莫名其妙到了办公室来上班,你说你不知道?”钱六抓住话柄,趁机追问。 “我怎么知道?要问你也得问管办公室的领导田红局长。”杨滔反唇相讥说。 田红副局长听杨滔这样说,脸上眉头动了动,那天当田红面李奎局长要杨滔找三人来的,至于有没有内情田红也不知道,心里窝着火却依然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自顾想着什么。 “就因为这事没有通过主管领导,纪检室才问这件事。他们三人是你找来的,你不会说原先不认识他们吧。”钱六见缝插针说。 “不知道。马主任,这事我怎么会知道,你说是不是?”杨滔不动声色地推卸说。 马主任扫了钱六一眼,又问:“第三个问题,请你说说,你是怎样成为五中饮水工程项目副组长的。” “马主任,我什么时候成为五中饮水工程项目副组长了?我是副组长吗?”杨滔故意装糊涂,这副组长可是实惠得很,纠缠下去没有好处,只有与他们胡缠,相信张静与唐龙都不会害自己。 “你自己看看吧。”马主任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份文稿,那是五中饮水工程项目报请批复资料,上面写着杨滔的名字并任副组长。这东西原来张静就给杨滔看过,也交了一份给李铁男副主任。这份东西说明不了什么,杨滔并不在意,决心一直赖到底。 “马主任,真有这样的文件啊。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什么时候把我挂上去的,马主任见这份东西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五中饮水工程里任什么副组长,没有人通知我。”杨滔装模作样地说。 “杨滔,你真是见多了,经历多了,什么事都推得一干二净。”钱六冷笑说。 “你说什么,没有的事也要屈打成招吗?”杨滔象征性地耸了耸肩膀说。 “嘴尖牙利。比起前几年诱jian学生时,沉稳多了。”钱六气急败坏地说。 “钱六,你他妈的说什么。”杨滔听钱六的话,呼地一下站了起来。钱六个子不算小,一米六八的样子,比起杨滔一米七六来,却是矮了一等。 “你怎么能骂人。”钱六也站了起来。 “骂的就是你,谁让你这样犯贱找骂。”杨滔手指对方的鼻梁骨说。 “都坐下。”马主任先把杨滔按下去,用手拍着钱六,要他也坐下。 “我和我爱人的事,教育局里早就有了定论,你要再说一句我就会把你当成狗一样痛打,你信不信!”杨滔坐着仍指着钱六吼。钱六本来想呈口舌便宜,没想杨滔这样暴躁,倒是出了几个人的意外,一般人进纪检室心里都虚虚地怕惹出事来。在机关或学校,手上没有一点权力的人纪检室也不会找到你头上来,而握有权利的就不会这样干净了,纪检室总会找出你的一些事,要是揪着不放那后果就很严重,所以这些人都怕纪检室的人盯上,更不敢与纪检室的人硬着来。 “那好,你给我说说,你在计财股里支走了两万元做什么了?你有什么权利使用这样一大笔钱。”钱六恶狠狠地说。在教育局财务规章制度里,五千元以上的支配使用都必须经过几个局领导合议。当然,实际中都不是这样操作的,可杨滔这两万元是应该说明去向。 “什么两万元?”杨滔明知故问。 “这里有复印件,你要不要看看!快说吧,看你这次怎么擦屁股。”钱六恶意地说,杨滔要是栽在钱上,就算有领导想保住他那也不能了。“不用看,那钱是我支出的,用途不会告诉你。”杨滔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用途?连局领导都不知道的用途,那就是挪作私用!”钱六追根究底说。田红副局长一直没有说话,马主任也静静地听两人辩驳没有插话。 “你想怎么诬陷就随你好了。”杨滔不屑一顾地说。 “杨滔同志,你这句话就不对了,我们纪检室的工作就是想帮同志们把事情弄清楚。何况,今天请你来只是了解情况,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怎么说到诬陷?”马主任出面说。 “快点说,不说就处分不了你吗?看来你还不清醒。”钱六声色俱厉地说。 杨滔没有接钱六的话,把头偏向一边不理会钱六。钱六怒火中烧,原只想抓住杨滔的把柄,把杨滔弄回乡里去,现在却想狠狠地处分他最好是判上几年,最低限度也要开除公职。 “杨滔同志,问题总要说个清楚,既是协助我们工作,也是帮你自己把问题搞清楚才能更好地工作,是不是?”马主任圆场说。 “你不说,以为我们就查不出?凭这张空白票就能让你判一两年。”钱六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杨滔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两人。马主任缓声说:“那好,我们允许你好好想想再说。” 纪检室办公室里,四个人都静了下来。杨滔就在思索,从纪检室提出的几个问题,没有一个涉及到自己最隐秘的东西。今天这事明摆着就是有人想把自己弄下来,这个人就是钱六。可钱六怎么就成了纪检室的副主任?他的背后是谁?是什么利益让他们走到一起?田红副局长、纪检室的马主任,这些人在平时就与李奎局长不是一条线的人,他们是不是想通过自己弄下李奎局长?还是想把自己踢掉,让李奎局长少了个帮手? 杨滔一时也理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就算过了今天,也不能立即找李奎局长。李奎局长知道自己今天这事后,会有话给自己说的,就算不说,那也是在做一种权衡。钱六,钱六背后的人是谁?这是杨滔最想知道,也是最难知道的事。 杨滔什么都不再说,马主任说过不少的劝导话,要杨滔把事情讲清楚,就可以去忙自己的工作。杨滔就是不肯开口,说什么都听着却又像什么也没有听。一直到下午四点,杨东林书记回到纪检室,看着几个人,沉声说:“杨滔,我刚才听马主任汇报了你今天的事,我觉得都是些业务上的处理问题,与纪律和法规没有抵触。不过,那两万元的支出你总是要给他们个结论吧,要不,他们怎么写?” “杨书记,那两万元的支出,我会向有关领导汇报的,也希望杨书记理解。至于他们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好了。”杨滔守口如瓶。 “好,杨主任这样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们几个先走我和杨滔主任再说说话。”杨东林书记说。几个人都走后,杨东林书记才说:“杨滔,今天他们是误会你了,我经常听局领导表扬你,工作能力强责任心重,是教育局里难得的好干部,是教育局中层领导中的佼佼者。今天纪检室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就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闹什么情绪。经得起考验的干部,那才是好干部,你说是不是?” “谢谢杨书记,我没有事的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个别人的诡计在工作上受到影响。我相信党,也想请党相信我。”杨滔信口开河说。两人从纪检室里出来,教育局都下班了。(未完待续) GET /u/95/95737/26491370.shtm HTTP/1.0 Host: m.asxs.com X-Forwarded-For: 72.14.199.14 X-Real-IP: 72.14.199.14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第十章巧设捷径 凤城新年后,县领导们非常忙碌,特别是面对凤城十大景点的买断谈判的大事,从去年开始启动引资开发旅游,凤城要实施旅游带动凤城经济战略了。怀市旅游公司,要买断凤城十大景点五十年代经营权,县里是有不同的声音的。有人认为卖景点,就是败家子的行为,主张自己开发。凤城的经济是地区里倒数一二的县,哪有财力来开发?何况经营的理念跟不上,几年来凤城虽说要开发旅游业,却一直停滞不前就是经营理念问题。年前地区相关领导说了话,要凤城加快谈判尽快促成谈判成功,县里的领导才渐渐把分歧化解统一认识。 利用外部资金买断开发权行使经营权进行开发,在全国都已经成为一种经济模式。外面也有很多例子可参照,凤城思想统一后谈判进程就快许多。焦点就在出售价格与基础建设的资金投入是多少,旅游公司要求凤城从买断的总金额里拿出相应的比率,用于凤城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沿河两岸、古城街道、房子维修以及后来修建的与明清特色不一致部分房屋的修饰。这两件事,都牵涉到县里许多领导的政绩,和两年后换届时的变迁。 不过,对于凤城一直处在经济落后的原居民们来说,凤城景点被买断也只是发几句牢骚骂几声败家子而已。他们都认为,凤城旅游都说了几年,哪又见到什么新的局势?外地的游客是比原来要多上一些,但对凤城的经济没有什么影响力。 杨滔从付丽珍处得知旅游公司将不惜重金对凤城旅游做全面的包装,进行大规模的宣传,通过请一些知名的明星到凤城来进行论坛、开演唱会等等手段,推动凤城的旅游。照这种做法,凤城的旅游真有可能红火起来。要是游客多,那将是怎样的情形?这几天,杨滔一有空就把思绪绕在这个问题里。在网上,杨滔反复查过旅游热点的城市与景区,都是介绍景色、特色餐饮、旅游纪念品、住宿宾馆等等。 薇薇接手蓝月亮休闲会所后,又在古城东门包租了一家旅店,这几天都没有回去,几乎都在旅店里。杨滔也是忙到半夜才回家,与付丽珍之间的交流都很少,更没有与薇薇见面。杨滔想起李奉唯就打薇薇电话,问她休闲会所的情况。 “杨哥,这几天都没有见你,珍姐这么忙还来看过我几次,杨哥是不是不认我了?”薇薇戏谑说。 “你以为你杨哥就不忙?每天都是半夜才回家。”在薇薇意识里杨滔做的那些都是些表面的东西,只要能糊弄过去就行了,没有必要这样认真。杨滔也知道,实际也的确那么回事,“好好,杨哥马上来看你。” 挂了电话杨滔出了教育局,打一车绕道东门到薇薇所说的旅店。杨滔穿过东门,见有宾馆招牌上写着城东家居宾馆。杨滔进门见门口处没有人,就顺楼梯向楼上走。在上午,住宿的人走的走了,要住的还没有来。薇薇不知在哪里,杨滔直走到三楼,见每间房都是关着。想起薇薇说过,楼ding有阳台那里还有一间房,再往上走,果然见薇薇在房间里忙着。阳台上风有点冷,附近古城一片古旧的房子尽在眼底。杨滔见薇薇问:“薇薇,还在忙什么呢。” “杨哥,你真来了。看来做什么都要激一激,杨哥就经不起激。”薇薇笑着说。杨滔见薇薇只穿着紧身的线衣把身体勒得很紧,把身上骄傲的东西显露出来,他很放肆地看着,薇薇发觉后脸微微一红,“杨哥,你又来使坏了。是不是昨晚珍姐没有让你shang?” “是啊,她要我来找你。”杨滔把眼定在薇薇高傲的iong尖。 “每回都只敢说说,那等会我问问珍姐。”薇薇笑嘻嘻地niu动了下腰,故意调i杨滔,“杨哥,真的只是来看薇薇?”扭了一下又说,“杨哥,上次你要我到迴龙阁街看有没有房子,我问过了还有几处,就是没有与主家见面。不知道是租是卖,也不知具体要多少钱。” “薇薇,那你先找主家,最好能买下来。在凤城,买房子总不会亏的,最多就是把钱存在里面。” “好,杨哥。我带你去看看那几家房子。” 城外一条小河绕凤城从高远的山里逶迤到来,傍着北门下到东门,小河出东门的河岸就是迴龙阁街。走到迴龙阁街,街道是依山而筑,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小巷蜿蜒向前顺着河道而下。往河一面,就是一排房子,这些房子一部分就搭支撑在河道上。靠山一面,也只是建着一排房子,山的地势陡峭,有些房子已经是贴着山岩石壁修建。一直以来,迴龙阁都是凤城人所不喜欢的地方,说是山棱瘦弱不能发家。以前都是贫苦之人,无处可选才居住在那里。 街道是山间青岩石铺成的路,高高低低,那些青岩被踩得溜滑。薇薇妖妖娆娆地走在杨滔身边,俊男靓女惹得路人注目观看,薇薇带杨滔直接到迴龙阁街深处,那里从东门沿河而下,三四百米就到了。 薇薇停在一家闭着的门前,那门很是破旧,房子要不是有隔壁的房子给撑着,怕早就倒下了,不用看里面肯定也是破旧得很住不了人的。要是重新修建也很费神,光办理手续,也要三个月才办得下。 薇薇看着杨滔,杨滔点点头说:“不错,要是能买下来那就好了。” “有什么好,后边虽然通着河道,却尽是烂泥臭不可闻。”薇薇不以为然。 “另几家呢?”杨滔回过头问。另外还有四家,比第一家要好,有两家已经租给短期租住的人,要的话那些人在五天里就可搬走,倒是没有什么影响。这里的房子不高,位于河边一是潮湿霉气重,二是房子拥挤,每一间房都只有四米宽,里面光线差,用于居住的确是比较差的地方。 对于凤城的原住居民来说,每天都在谈论凤城旅游的开发,每天人们都用相同的语气蔑视着可能出现的发展。都觉得凤城这样破烂,谁吃饱了撑着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玩?看着有些人为宣传而动心,都说现在的宣传,你要是信了那你不是傻了,就会后悔死的。杨滔对凤城的了解,从薇薇的心态里都可见到,而付丽珍虽在公司却也没有什么信心。 看了几间房子,杨滔觉得地势上还可以,相隔也近可以一起经营。虽然还没有找到经营方向,把房子弄下来,今后一旦发展起来了,房子临街又在小河边,街道的古旧气息对凤城的人来说是看厌了,而对游客来说正是他们所向往的。到时可做些经营,选择的余地很宽。 杨滔对旧房子还是看好的,只是要拿下这些房子,粗粗计算有三间可买下少说要准备十五万,两家可租,一万五总是要的。买下后,稍作装修那也得花二十万。杨滔现在有点钱,除去怀市私藏的那五万,至少还要准备二十万才能拿下。特别是要买下的三栋房,要在五一节假前把手续办下来,以免出现纠纷。杨滔知道五一节前怀市的旅游公司,有可能投入宣传,五一节长假前强势宣传后,会不会像国内第一次长假那样,到处是蜂拥而至的游人? “薇薇,用你的名义,把那三栋房都谈下来我去找钱。争取在三月份里买下来。”杨滔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些信息,心里就有些冲动。 “这可要大笔钱,就算借都难啊,杨哥跟珍姐商量了吗?”薇薇见杨滔一意孤行就劝杨滔。 “先这样吧,珍姐那里有我去说,钱我会想办法。” 接到秀梅的电话,杨滔按秀梅说的地址找到秀梅家,从式样上看秀梅家没有廖副县长家高档洋气却占地宽,大门是改修过的车直接进家里去。杨滔正要按门铃,大门却开了,是一个小保姆。小保姆生得秀气利索,以杨滔的眼光看,她最多才十八岁。对杨滔的到来却像正牌主人一样,很轻蔑地看着杨滔手里提的两个礼盒。 进到大门里,很宽的院子,小菜地、水池、鱼塘、花圃、盆栽,还养了两厢蜜蜂。房子是两层楼房,流行于九十年代初期,院子里的路灯不是很亮,隐隐绰绰。杨滔跟着小保姆到客厅,屋子里的摆设就很洋气高档,一色进口家具电器,真皮名牌沙发。客厅正中央,挂着一副江山万里图,气势磅礴,很有指点江山上位者的气度。 “秀梅姐,在家呢。”杨滔进到客厅,见秀梅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 “杨滔你来啦,带什么东西啊,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要随便些。”秀梅说得不是很热情,让人觉得真是同事而已。杨滔就想这女人真是了不得,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真是不同,那天在旅馆里的chuang上那般yin荡fang纵,现在却雅静得像淑女。 “秀梅姐,凤城的习惯第一次进家门哪能空着手?你不要嫌不成礼。”杨滔的礼盒里,放了一万,这一万是秀梅送李奉唯买照片截留下来的。秀梅没有说其他话,等小保姆出门而去,才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杨滔进一步说:“秀梅姐,唐县长在家吧,我向唐县长汇报下工作。” 秀梅带杨滔从左边上二楼,两人很规矩地走着,到书房外秀梅敲了敲门后把门推开。秀梅先进到书房里说:“老唐,我们办公室的小杨,杨滔到了。” 杨滔跟在身后,紧接着说:“唐县长,你好。打搅县长和秀梅姐了。”唐金强在摆弄着电脑,一时还没有弄完,回头说了声:“小杨,坐吧。”杨滔坐下,秀梅就转身走了。杨滔观察着书房,里面一张红木办公桌,桌上一台电脑,无线电话,书房里茶几也是红木的,两张靠椅沙发质地坚实。唐金强弄了一阵,起身走到杨滔身边的靠椅沙发坐下。 唐金强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子,脸宽而黑,脸上依稀有些黑斑,给人一种很强的威势感。头发短却梳理过,有种湿而有型的感觉。眉毛粗而浓,两眼微微有些泡,在高位惯了杀气很重。嘴唇厚却不均匀,上唇总有种搭盖住下唇的感觉。身材大没有肥硕感,肚子虽有些挺,但配合着全身,却也威严雄壮。 杨滔坐在沙发上,意识到自己私下与秀梅那样要是让唐金强听到一点风声,自己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想到这杨滔浑身急出冷汗,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心里更是咚咚地慌。 “小杨。我听秀梅说你平时工作很努力,没有其他人浮躁,文笔很好,是吗?” “县长,我工作上还是经验少,没有做出什么成绩。” “还蛮谦虚的啊,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向我汇报工作都是把自己的工作说得尽量好,成绩尽量突出?”唐金强说着呵呵地笑了笑,“你虽然在教育局,可你的文章我还是看过几篇,也见过你们编写的教育宣传期刊,可以说很有创意,你文笔不错啊,听说还得了《人民报》的大奖?” “是,县长。”杨滔真的感到了一些压力,尽力地稳住自己,突然想到在小村里自己数车辆时,眼前的这个唐金强不就正好是第二百五十辆吗?随后就想到了秀梅这女人,想到那天在旅馆的房间里的这些,杨滔的心情就放松了些。“县长,我想要求换个工作环境,更好地锻炼锻炼自己。” “嗯,我听秀梅说起你的事,教育局那些人也真胡闹,你有什么具体打算,说说看?” “县长,我想到政府办去锻炼自己,那里的视野比教育系统要宽阔,想请求县长帮忙。” “小杨,我相信你有这能力,政府办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撑台,可我不能直接把你点去啊。”唐金强说,杨滔知道这是唐金强的一种手法,秀梅已经给自己可靠信息,应该能成功。 “县长,那我要怎么做,还要请县长给指点?” “这样吧,我给廖县长打个招呼,你从他手里进就比较合适也方便你今后工作,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谢谢县长,县长是对杨滔的呵护,是在给杨滔铺路啊,杨滔怎么会不知道?我会记在心里的,今后县长要杨滔做任何事,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做好。”杨滔连忙表态,有了唐金强这句话,等于落实了自己以后的工作。 “知道就好,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记在心里就是了,就算到了政府办也要把今天我们说的事忘记掉。”唐金强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我要怎样感谢县长和秀梅姐啊,县长,我知道有些事一定要忘记,有些事一辈子都要记住。”杨滔说这话时一脸的诚恳,这也是他的招牌脸像。 从唐金强家出来,杨滔有种从梦中醒来的感觉,就想好好放松一番。付丽珍此时一定还在任晴家里,何况自己在办公室里的事没有告诉她,也不好突然找她倾诉。杨滔就给安小梅打电话,安小梅接了说:“杨哥你在哪里?小梅这些天总想和你说说话,却见你一直都不愉快,又怕给你增加麻烦?杨哥,我到哪里见你?” 杨滔听安小梅说得急切,也想这么久两人没有在一起了,说:“我们还是到原来那家旅馆吧,房间里安全些。”挂了电话走到街上,杨滔想这几天廖科贵可能随时都要找自己,也可能要拖几天等李奎局长回来。那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做什么好呢?他就想到白天答应薇薇的事,自己得找二十来万的资金,才能把看好的房子买下来。 来到旅馆的房间,杨滔刚坐下就接到安小梅的电话,说已经在门外问杨滔在哪间房。杨滔告诉安小梅房间后,一会儿她就到了。一进门安小梅就扑进杨滔怀里哭了起来,杨滔为她擦泪,边擦的时候他就想起上次与李奉唯捉秀梅的奸情后,给秀梅也是这样擦泪。面前的安小梅却比秀梅丰韵迷人,妩媚艳美,不过秀梅的骨感也给人在心窝里一种冲动。 “不要哭。把眼睛哭红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杨哥,他们怎么能这样?看到你做出成绩心里就不平衡,想找茬整你,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 “好了,那些都过去了。”杨滔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 “杨哥,我们约定每个月见一次,日子都还没有到可小梅已经等不及了。”在安小梅得杨滔通知来教育局办公室上班的前一晚,两人也是在这家旅馆里,激情之后就相互约定,两人平时要像真正同事一样,哪怕是只有两个人在也不能说闹。一个月就用月初的几天里找机会到旅馆里见一次,激情一次。(未完待续) GET /u/95/95737/26491374.shtm HTTP/1.0 Host: m.asxs.com X-Forwarded-For: 72.14.199.14 X-Real-IP: 72.14.199.14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第十一章步步为营 凤城全县二十七个乡镇除了国道线上的九个,其他的都分布在远近的山旮旯里,乡级公路弯弯曲曲沿途的风景更是秀丽。由于山区闭塞导致山区的传统文化得到最大程度的保持,而没有被汉文化淹没与浸蚀,特别是那些偏僻远山的山斋更是保留了原汁原味的传统风俗,对于旅游来说外地旅客最想看到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凤城秀丽的山水独特的自然风光,虽然比不得名山大川,但是要介绍凤城的旅游亮点,杨滔觉得只有着重民俗的风情与文化遗留。当然旅游公司买断的十大景点,其中有六项都集中在古城里,使得古城像一颗闪亮耀眼的明珠一般,旅游公司会用各种方式对古城最美的亮点进行宣传,他们的手段与包装杨滔却不想花太多的心思。 定文来电话告诉杨滔,说他要和部长到米夺乡去采风,杨滔得知后与田刚商量后就随着去了。米夺乡在杨滔印象里是偏远而闭塞且贫穷的一个乡,地域也是全县最小的,杨滔以前没有到过,只记得读高中时有米夺乡的同学,田佳就是从米夺乡小学抽借到教育局办公室搞教育宣传的。 从县政府办公楼到县委门口将近五百米,杨滔走到时定文和部长已经在车上。杨滔上了车和坐在驾驶位上的部长打了招呼,对部长杨滔是心存感激的,最先帮自己的就是宣传部长,自己却一直没有回报。车上的部长还是保持着一贯风格,这种带很强军人气质的冲劲,让年轻人很喜欢,能把血气激发起来。 杨滔见定文在摆弄着照相机,便风趣味地说:“党的喉舌部门果然不同,装备都不一样。” “不用羡慕,这是部长几年来攒集的家当,私品公用。单位那些相机,就算照出来哪还有什么美感?”定文感慨地说。 “部长。”杨滔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杨滔,到过米夺乡吗?”部长知道杨滔想说什么,转移话题。 “没有到过,以前听同学说那里风景特别好,几次邀请我们去都没有走成。”杨滔摇头说。 “回来好好写写,民俗文化浓着。不过现在不像前些年,只有年老的和没有成年的人在守着家,年轻力壮的无论男女,都外出打工了。”部长情绪低落地说。 车出了凤城沿着国道将近走二十公里,车道就开始狭窄了,走了一段杨滔发现公路损坏严重,车轮的两边严重下限,就像有很多重车走过一样。好在部长开着吉普,底盘高也不怕路不好。几个人就颠颠簸簸地往山里峡谷走去,一路没有迎面的车,虽然慢却也没有停顿。 进山后车一直行走在峡谷底部,两边山壁高耸,只有把头伸出车外才能看见狭而细的一线天。高耸的石壁中间很长的一段都是光光的,几乎没有草木,只是偶尔一些地段从崖顶上垂挂的常青藤蔓生机盎然,一些经年的老树斜伸出来像山壁的触须在舞动。车行十来公里后山路陡然盘旋,上到山顶就有一个大的村寨,进了村部长把车停在路边稍宽处与杨滔、定文下来。 村子依山而建,起伏回环,三人下车站立,只见公路下是紧密连成片的瓦房顶,数不清有多少人家。定文说米夺乡有七八个自然村,公路下的这个是最大的一个村叫大坪村。杨滔看着居住在山顶的村子,心里虽然知道凤城有到多乡村大是这样的,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山区高地怎么会叫大坪。 走进村子,发现村子的建筑却很有特色,全村的房子可说是两种式样:一是方块大土砖,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直接就堆砌成墙;另一类是用一色的青岩石板砌成,整齐而且工艺美观,从地脚一层一层码到屋顶瓦下。这样的房子一个连一个,看着这些房子,杨滔想到要是游人到来看见后自然也会万分惊讶。此时的定文和部长不停地找着角度,比划着怎样才把民俗的东西用画面体现出来,让人一看就受到震撼的效果。 不一会儿,三个人的行动就引来一些村子里的孩子和村民的好奇。杨滔注意到这时应该是学生上课时间,怎么会有这些人来观看?部长虽然经常到各村采风,大坪村民却不认识,以为是外地来的人。杨滔用本地语言问身边的一个小男孩,怎么不在学校上课?小男孩告诉杨滔围观的人里,都不上学的。杨滔发现有十几个适龄儿童都没去上学,如此看来全村岂不是有几十个人没有上学?今年要进行普九迎检,这么多孩子没有上学就成了个大问题,杨滔想到今后怎么来补救这一环节。定文和部长两人拍了十几张像片,要杨滔也留张影。杨滔就请身后两个小孩和自己一起照,小孩先不肯,杨滔热情要求后两小孩就扭扭捏捏地过来。 出了大坪村,车继续走,公路虽然损坏严重却不再有路险山陡的地方。杨滔见公路一直很差,说:“这路怎么没有保养啊。” “不是,是重车多。再保养也难维护。”定文接口说。 “重车多?”杨滔一时不明白这山旮旯里怎么会有重车。 “米夺乡的煤,你不知道啊。”定文说。定文提到后,杨滔才想起那米夺乡的煤来,米夺乡与都良镇间距不是很远,路却要绕很远。以前杨滔冬天烧的煤就是米夺乡的,知道那煤特别优质,烧起来没有丝毫异味。那些比较薄的煤块,甚至可直接用火柴点着,余下的灰烬与木炭灰烬类似。 “米夺乡的煤不是因为村与村的争斗,封闭了吗?” “现在米夺乡的乡书记和乡长,能力都很强,这煤窑已经开采了大半年,产量虽不多但质量好,价格高啊。”部长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论,一心一意地开着车。 米夺乡政府在一座从田畔隆起的小山坡上,与米夺村里有几百米的间距,周围是层层梯田,初春里梯田满是油菜花开,花黄叶绿连成漫山遍野煞是好看。风吹过,浓郁的花香充塞呼吸,让人有香到全身细胞的感觉。 上到乡政府,地上是一块完整的巨大青石岩板几乎看不出裂缝。杨滔下车后站在几百平方米的大青岩石板上,觉得这是最有特色的背景要定文给他拍一张留影。乡政府就两栋房子,乡医院、学校和杂货店都是连接在一起。进口不远处是一栋小瓦房,房子的烟囱正在往外冒烟,一看就知道是饭馆。停车坪就在饭馆旁边,杨滔下了车见饭馆门上挂着一个写着“文嫂饭店”的木牌。 “部长,要不要去乡政府打个招呼?”定文紧跟着说。 “我打石彦龙电话,要不他们见了我的车,下次又要听他念叨。黄强那里要是碰上了,就一起招呼,没碰上回到县城后再说一声就是了。”部长说。石彦龙是米夺乡的乡书记,也是米夺乡实力派人物,而黄强却是米夺乡的乡长。听部长与定文两人对话,杨滔就知道石彦龙和黄强两人肯定不和而且各有实力。杨滔不禁想到李奉唯的话,不知道两人各属于哪一派别的人,这些又不能问也不能说,唯有相识久了,看他们对人处事中才能渐渐分辨。 部长和定文两人进到一家住户,里面有两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老人见三人进屋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好怔怔地站着。定文用本地话与老人打招呼,老人知道是从县里来的人很热情地要三人坐。定文就要求老人为他们做了几个动作,拍了几张照片倒是很有些韵味。杨滔看后,沉思着说:“部长,这些照片能不能让我也挑两张,来个文配照片应该不错的?” “你要尽管来拿,难道还要什么创作权?”部长笑着说。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西装分头,黑亮皮鞋,个子大约在一米六,很有些精神。那人走进来,兴奋地说:“部长,你让我好找啊。再找不到,石书记就要批我了。” “黄秘书来了。”杨滔却听老人招呼时,脸上流露出敬畏的表情,然后进屋去搬两张凳椅。定文见到那人握手,说:“黄秘书,好久不见了。”接着定文将来人介绍给杨滔,杨滔才知道那人是米夺乡的秘书叫黄志勇,与乡长黄强是同村人。 “杨领导,你好。”黄志勇知道杨滔是政府办的,就伸手与杨滔相握。杨滔初到行政没有什么熟人,见黄志勇秘书热情,当然也很热情。朋友是在不断地交往中筛选来的,今后到乡政府来别人也才会真心相待,杨滔说了几句好听的话。部长拍好照又走了几家,黄秘书一直跟着,有黄秘书在定文他们要想做什么,村民们就很配合很方便。走了几家,杨滔见黄秘书脸色有些急,看了两次手机,估计是乡政府领导在那边等,又不好催。杨滔觉得这里也看得差不多了,暗示说:“部长,是不是换一个村?同一种风格的照片也用不了太多。” “是不是饿了?我见黄秘书看了两次时间了,中午过了吧。”部长笑着问。 “部长,你是明察秋毫啊。书记和乡长都在那边等着,知道部长的习惯,不敢来催部长担心影响部长的创作。”黄秘书自我解嘲地做了个鬼脸,几个人都笑了。 走到那宽大的青岩石坪上,杨滔就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往他们这边看,知道那是乡政府的领导。却故意说:“黄秘书这石坪只怕天下第一,可申请吉尼斯纪录了,是不是到热天这坪经常会发生点故事?” “杨领导,我们石书记有很多故事,等会见了你要他讲给大家听。”黄秘书急着交差也没有心思闲扯,就用石彦龙来推辞。杨滔走在光滑的整块石板上,心想要是在大热天的晚上,在这里打滚玩闹定会有一番风趣。 走近那两人,杨滔看见一个身材略微前弓,穿着朴素,脸显得有些肥,而肚子因微显啤酒肚又被略弓的背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难受。那人见部长走过来,忙迎上几步客气道:“部长,黄秘书没有打搅你创作吧。这两位领导是?” “就你名堂多,我自己不知道要在这里吃了挂你帐啊。不过,今天来了两位大才子,给你介绍介绍。”部长说后指着定文和杨滔说,“这位是定文,宣传部的,你见过。这位是才到政府办的杨滔,县领导亲自点名的,两位都是我们县里的大才子,发表过很多文章的。” “欢迎,欢迎啊,难怪今天一起来就听到喜鹊叫,果然来了贵客了。”那人还没有说完,部长就给杨滔介绍,“这是米夺乡党委书记石彦龙,这位是乡长黄强。”杨滔就伸手去与两人相握,说着客气话。杨滔看黄强单瘦精干,虽极力地想表现出欢迎的样子,但眼神里偶尔却露出不屑,不知道是对自己三人,还是对石彦龙那过分而殷勤的笑脸。 客气一阵后,石彦龙走在部长身边,半斜着身往前带路,几个人走进文嫂饭店,杨滔跟着定文,黄强乡长走在最后。进了饭店,杨滔才见饭店只能放下两张小方桌,坐凳也是简陋的四方小木凳,比起都良的好吃餐馆相差很远,更不用与凤城里相比了。 “文嫂,我们的菜火候到了吧。”石彦龙走在最前边喊时,杨滔见里面厨房转出个身影来,高挑的身材,一条围巾系在腰间。光线暗淡,杨滔一时看不清文嫂的脸,是不是和那腰身一样?一头齐肩短发倒是有些精神,听石彦龙大声地问了,里面就回了一声:“石书记,你们就要上桌了?只怕还欠些火候,这是本地隔年的鸡,可不比那饲料喂养的,见火就可吃。”文嫂的声音很是柔顺,石彦龙见部长已到而菜却没有好,又喊道:“那先弄两个小炒上来。” 桌子只有两张,五个人围坐一张小桌显得有些挤,坐下后饭馆里就勉强可以走人了。杨滔正好坐在过往的一方,好在饭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黄秘书给大家都倒了茶后说:“石书记,刚才杨领导还说想听听屋前这块石坪上发生的故事。” “是吗,杨领导是想听荤的,还是素的?”石彦龙眼里有些放彩。 “今天与石书记第一次见面,今后要是不怕杨滔巴结你这领导,那我们就是朋友,按年龄我得称各位大哥,按职务我是光杆一人连个级别都没有,科员都算不上。你们这一句领导我可要找部长要了,要不就叫我杨滔,要不你们就帮我让部长点头升个副科。”杨滔一说把大家就拉亲近了。 “兄弟,部长肯定会帮你的,部长这人我知道最肯提携有能力的人了。如果部长万一忘记了,我就天天在他耳边……”石彦龙嘿嘿地笑,那声音有些夸张。 “好啊,那石书记现在就给杨滔定个副科吧,你这里有没有少副乡长之类的领导?随便挤个名额出来就行了。”部长打趣说。 “非常感谢领导们的关心与厚爱,就怕石书记看我不上。还是请石书记给我们讲讲门前这石坪的故事,也不管是荤是素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们还有怕听的?”杨滔圆场说。石彦龙正要说,门外却来了几个人,杨滔一见这些人知道是外地老板,几个人进来后,其中一个见石彦龙就说:“石书记有贵客呢。” 石彦龙示意他们到另一桌,杨滔觉得那人像要巴结石彦龙,而石彦龙也与他有往来,那种默契只有交往多次了才有的,石彦龙好像不想当着这么多人与那人说事攀交情。那人见石彦龙这态度就走到文嫂的烟摊取了一条精品烟,过来给每个人丢一包才坐回自己那一桌。这时,文嫂已经做好两样菜端上来,杨滔见文嫂的脸,虽说不上很漂亮,但配上那身材还是楚楚动人,杨滔看着文嫂与任晴有些类似,却比任晴看上去要温柔一些。另一桌见文嫂出来就喊着点菜,隔着杨滔他们那桌报了几样,文嫂应着又回厨房里。杨滔边吃饭边应付着石彦龙和黄强,又留意另一桌人说话,他们应该是弄矿的老板,却不知是不是米夺乡那优质煤。杨滔听了一阵,却没有听出太多。文嫂很快就把炖的土鸡端了上来,这次文嫂是从杨滔身旁上菜,杨滔转身仔细看着文嫂,大约三十来岁,没有着什么修饰的脸,细腻白净,一股淡淡的忧伤很有些沧桑感。(未完待续) GET /u/95/95737/26491376.shtm HTTP/1.0 Host: m.asxs.com X-Forwarded-For: 72.14.199.14 X-Real-IP: 72.14.199.14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ediapartners-Google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第十二章权衡利弊 三月很快就过去了,杨滔要薇薇在迴龙阁买的和租的房子大体办妥,薇薇正忙着办理手续。三处房子,分别用杨滔、付丽珍和薇薇的名字办理,租借的两处房子正在简单装修,准备四月后开始经营。任晴已经决意与杨滔合伙开一家专卖民俗手工产品,像服饰、工艺、首饰等。 三月底对杨滔和凤城的人来说都有一件大事发生,那就是谣传已久的陈俊轩副书记,由怀市县级副书记升到地区副书记,主管地区的文、教、卫等方面的工作,这种属于破格提拔。消息确切后,胡成红县长特意与杨滔通了电话,要杨滔有意无意中露出与陈副书记的关系,但不能明说要让人去猜,这样才会达到效果。杨滔说胡县长你开开金口,就把我的事解决了。胡成红就骂杨滔你是不是只看着凤城这屁股大的地方,还是只想着混个正科就到退休?那好,明年我给你挪出个乡长位置给你坐坐。杨滔就没有话对答。 杨滔想怎么样才能像胡成红所说的那样,既要让人意识到又要不着痕迹。自己也就混在政府办最末的一个,就算三月来发了三四篇文章,有两篇还是与部长合作写的。引不起领导们的留意。想了两天,杨滔终于想到两个办法,一是写出关于凤城文化一个系列,连续在地区党报上刊出,这不是大的问题;二是找李铁男主任做文章,他答应自己的一个项目已经有了初步结论,规划和勘察等前期工作都已经完成,要是自己再催一催应该很快投入运作。县里对拉到项目是很注意的,除了张静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这项目的真正来源,就可以误导许多人遐想任由他们去猜。 思谋已定,杨滔给李铁男打电话落实官燕乡五组的寄宿制学校建设,李铁男接了电话说:“杨滔是不是等不及了,还是怕我变卦?” “李老,工资当然是揣着衣兜里心里踏实些。”李铁男呵呵地笑。 “杨滔还真是直,连基本的客套都不讲。” “李老,我和你讲客套你来个顺水推舟,那我不空喜一场?” “怕你了,工程可以给你,可你要负责看好,一分钱都不能挪作他用。”杨滔一口应下来,却立即说自己连个科员都不是,怎么样去监管这个项目,除非要从上面压下来。“你倒是会请尚方宝剑。”李铁男只要有人帮他看好那些经费,到地区去想些办法还是能做到的,最容易的就是找陈副书记,要他点将。 杨滔得了李铁男的话,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说了几句客气话挂了电话后想谁会挪动你一分钱,现在也没有人再使用分分钱了,要挪也是挪几万甚至十几万。 杨滔去文化局资料室经过隔壁办公室时,见里面很热闹,几个人围着一张办公桌。杨滔与几个办公室的人都熟悉了,串串岗平时经常做,他一时好奇地走进去看,只见围着的人有些兴奋地叫喊着,虽极力压抑却依然能体会到那种兴奋。 杨滔挤进去看见有人正全神贯注地表演着,看那人却是米夺乡的乡长黄强。杨滔心里诧异,黄强怎么会到政府办来表演,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而捧场的人平时都很鸟,政府办的人只有在县里领导面前做出一副老实规矩的模样,见下面的乡镇干部或其他局级单位的人都是高傲得爱理不理,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那人员好有背景或与县里领导关系好的人,才会得到热情的笑脸。黄强真的像石彦龙说的那样,水很深? 黄强正对面是这个办公室的副主任滕帆,滕帆副主任是分管农业的平时与杨滔往来较少。滕帆和另几个人正兴致盎然地看着黄强,只见黄强一只手伸出两个手指,是中指和无名指,另一只手捏握着手掌,他只要运功无名指就会渐渐长长与中指相齐。大概是前两次没有做成功,黄强肃静地说:“藤主任,这中功表演平时是禁止的,会损伤练功人的功力,另一方面就是看表演的人心要虔诚,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们要相信就要先把心放诚实,要不就空耗我的功力,上面师傅知道会处罚我的。” “黄乡,我们本来就相信才看你表演神功,怎么会不诚信?那你要我们怎么做,是不是你自己功力不到,就推到我们头上?”办公室的一个人说。 “我功力不够?你到和平广场前问我们县里的老革命们,哪一次不是我公开表演这长指神功,老革命们都亲眼目睹的,要不他们肯与我一起练功?你当老革命们也能蒙吗,我们每月都会在和平广场集体练功,共同探讨,你自己去问问。”黄强理直气壮,办公室里的人知道黄强口中说的老革命就是县里退居二线的要人,他们在位时提拔的人大多在县里重要位置有很深厚的势力,很受人尊敬。要是他们想搞什么活动,开开口要什么支助都不会有任何悬念。黄强以老革命做保护伞,办公室里的人不再怀疑。 黄强眼里闪出一些满意,说:“你们真要是虔诚,那就按我说的做。先吸气,再呼气。能不能按我说的做?”几个人都想看看说得天花乱坠的长指神功,看是不是真的无名指就长了出来与中指平齐。黄强就指挥着吸气,几个人就深深地吸入,吸入的时间有些长,把肚子都鼓了起来,黄强一边说要静心不能有一点浮躁,然后说呼气把浊气呼出一点都不剩,反复几次就会把一个人的杂乱情绪排除干净。呼与吸几次后,黄强就立即表演长指神功,就见他那无名指渐渐上升增长和中指相齐。几个人就说果然是这样,黄强说那当然了,这是我国战国前期就形成了的理论体系,后来的汉代,几十万人都探讨练习,又经过了千百年来最聪慧的人反复锤炼总结而成的。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气功,最精深的,是世界上一切学说中最玄奥、超常的科学。解放后,中科院就成立了专门的机构来研究这些国粹,总算有所成就,这两年才到民间传授,这种功法现在在全国已经有两三亿人练习,有完整的机构进行传授、讲析和表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现在对想参加的人的资格审查也是越来越严格,就是想保持练功者的心态纯正。 黄强还在胡吹乱侃,与那天在米夺乡见他时很不相同,又因为刚才在背后细心察看黄强表演,那只手的中指明明是往后缩而无名指是向前伸,手掌稍偏就得到同样的结果了。杨滔边走边把自己的手比划着,进办公室还在试,被办公室主任李海见了,问道:“杨滔你的手怎么了?扭伤啦?”杨滔就小声把隔壁办公室的事说出来,心里也没有当回事,只是觉得搞笑。谁知李海却说:“杨滔,不要搞那些,共chan党人还会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事件才过去,又有什么新的功法了。那些老革命练练功,锻炼身体倒是不错的。” “主任,我哪信那些,就觉得那些人无聊胡思乱想呢。”杨滔说着到自己办公桌上去整理那篇稿件,心想石彦龙说黄强水深,而李海口里虽说反对神功,却也没有去制止黄强和其他人,是因为黄强身后的练功组织还是黄强一起的老革命?一时间,杨滔也静不下心来写。 好几次遇上李奉唯,杨滔都说要李奉唯请客,李奉唯也说要大家一起聚一聚。李奉唯能够签单,不让他为朋友们签两次大家心里怎么会平衡?可都因为时间不凑巧,一是聚不齐就拖着。杨滔这几天为私事忙,写东西也就没有灵感。索性停下来打李奉唯电话,问李奉唯是不是有空。“我随时都有空,是想聚一聚?我打听到一处好玩的地方,你先过来我们再联络他们几个。”杨滔来到公安局里,李奉唯正在给定文、平声、高兴几个人打电话,见杨滔来了伸手做无奈状。等李奉唯放下电话,杨滔立刻问:“又约不成,还是你成心放我鸽子?” “我哪次说话不算数了?好,今天先请你吃,想吃人肉都陪你去。”李奉唯说着与杨滔出来公安局,找了家小馆子吃饭,只有两人也吃不出什么气氛,喝了点酒后说到杨滔的级别问题,杨滔才到政府办想要爬到副主任资格都是最嫩的,这样混副科那是难上加难。李奉唯建议杨滔到乡镇去混两年,得了副科正科后再回机关,反正杨滔笔头好这样的人到处都要,要是真得了正科更好回机关了。 “就算我想去,那也不是想了就能去的。” “你不会找陈副书记?” 杨滔一口否决了,要李奉唯别想这些。李奉唯说;“那好,你要真想下乡镇捞个科级,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夜了后,李奉唯才把杨滔带走。 李奉唯把杨滔带到蓝月亮休闲会所里,两人上楼却没有见到薇薇。二楼一间有人在等,见李奉唯到来,说:“李局这样忙,每次都要等你。” “你们先开局不就是了,又不是三缺一,非要等我来取你们的钱不可?”三人上到五楼的一个贵宾室里,杨滔见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李奉唯为杨滔一一作了介绍,杨滔知道这些是各局的一些重要人物,经常来蓝月亮消费的。杨滔一时也记不清那么多人,那些人见杨滔是李奉唯带来的,没有太重要的职位也不以为意,搬来一张四方桌准备开牌局。 李奉唯入局时开了几把,都没有大牌损失也不大,就是每次五元的下水钱。杨滔见他们玩到最大时,一个人就出了五百元。李奉唯弄了一把,牌面比所有的人都大就一直冲押,押到三百时只剩两人对放。最后看牌时,李奉唯被底牌所杀,很不服气要杨滔来代几把。 有个人见杨滔犹豫激将说:“老弟爽快点,钱不就是人找来玩的?”杨滔记得那人是税务的一个副局长,姓张,口气牛得冲天,杨滔被他一激也就下了水。杨滔一上手李奉唯就在旁看着,他知道杨滔很熟牌很是放心了。 玩了一会,李奉唯说有事商量让薇薇给安排了个房间。杨滔就要个跑腿的到烧烤街去弄东西来吃。几个人到了房间,李奉唯才正式给杨滔介绍,他们一个是税务局的张哥,一个是什么老板,叫马哥,另一个是什么人那个张哥也没有说清楚。这三个人先在玩牌时就口气很大,几个人一起说话一会儿杨滔就听张哥和马哥提到了县里不少领导,还有地区的一些领导。从他们的说话中,让人觉得与领导们都非常熟悉,要想办什么事只要找到他们从中牵线,从没有不做成的。 李奉唯和几个人说了交情,杨滔就到柜台搬来两箱啤酒进来,开了箱每人先给一瓶自我介绍道:“我叫杨滔,和奉唯是兄弟,现在混在政府办里。今天能认识三位老哥心里很高兴,杨滔先喝一瓶表示敬意。”说着就咬开瓶盖,对口喝下直到一滴不剩。李奉唯趁机说:“张哥,我这兄弟很够朋友,可是我们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手笔,文章写得无可挑剔,得过《人民报》的大奖。” “嗯,这兄弟是个好汉子,这酒喝得爽牌也玩得让人佩服,倒是要拉拉交情。”张哥说着也像杨滔一样把手里的瓶酒喝下。喝到三四瓶,三个人就把杨滔当作兄弟相称,这时烧烤的食物送来,几个人吃着就说到杨滔在政府办的情况,三人对政府办可说是了如指掌,对里面各人的关系比杨滔要熟悉太多。李奉唯就提到杨滔在政府办还是个科员,想混个副科都没有门路要几个人给想想办法。 “老弟,看在你人这么豪气与我意气相投,老哥不给你指点一条路走,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老弟要想得个副科或正科,在政府办是没有办法的,你要到乡镇去打一转,你要信得过老哥,老哥保你下一届弄个副乡做做,三年后成正科你说怎么样?要是老弟不想到乡镇去,那机会就少了。”税务局那张哥说。 “张哥,乡镇不乡镇都没有关系,问题是我两眼一抹黑没有路走。张哥你能带兄弟一把,兄弟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不会忘记老哥。”杨滔感慨地说。 “老弟你说没有路走那可和老哥我打埋伏了,没有路走你能进到政府办?不过老哥与你投缘,老哥给你留意着,有机会第一个先告诉老弟你,要是老哥做不到,老哥我就把肚里的酒吐出来再喝进去。”张哥满怀信心地说,杨滔感谢着给李奉唯和三个人都点了小姐到房间里去按摩。自己却走到薇薇房间去,薇薇见了,问:“杨哥,今天你喝了不少,可要注意着身子。那几个人是凤城的掮客,就靠这混饭吃能量大着。” “知道,薇薇我有些喝醉了。” “要不要给你找个妹子来服侍你?我看还是喊珍姐来接你回去。” “哪要什么小姐妹子,你给我按按就是了。都是李奉唯害的,说找这些人可找到路子,你可不要让你珍姐担心。” “杨哥,要是喝多了,你就在这里睡,蓝月亮里多的是床。” “好啊,你睡哪张我就睡哪张。”杨滔涎皮赖脸地说。 “杨哥,我等你这句话可等一两年了,你可不能反悔。”薇薇说着吃吃地腻笑。 官燕乡五组的村小寄宿制学校建设项目终于落实下来,李铁男给划拨六十万资金,包括修一栋四层楼的十二个教室,一个实验仪器室,多媒体室和实验室,另一间做老师办公室用,共四层每层四间。另外到地区讨来二十万,做配套资金完成多媒体室、实验室、改装学生宿舍、学生宿舍配套设施,总资金是八十万。李铁男要求凤城成立项目管理小组,组长是李铁男自己,而杨滔却成了具体管理的责任人,杨滔的责任人一职是地区政府下的一个通知。背后是谁促成这事,谁也不知道。通知还说到,项目具体经费使用是凤城教育局经手,严令县政府不得插手。(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曲线行走 安小梅第二天给杨滔发了几个信息,杨滔一直没有回,临下班时安小梅又打来电话,杨滔无法避开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躲着安小梅。杨滔把晚餐买好后告诉安小梅地点,安小梅就急急地赶到。 “杨哥……”两人却没有话说,沉默一会。杨滔说:“吃东西吧。”两人就把晚餐吃了,安小梅已经想清楚,说:“杨哥,昨天唐县长办公室讲的话,我想你也知道他的意思,今天上午田红副局长又找我当面问,说是县领导觉得我的能力要适合些。又说到普九之后,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只能留一个,其他的都要回原单位,建议我去计生办,既解决进城问题还改了行,说这是千人都难找的机会。杨哥,我想听你怎么说。” “小梅,我要怎么说好,都是我连累你。还不能给你什么。” “杨哥,你误会小梅了。小梅只是想听杨哥怎么看这事,要杨哥给我拿个主意,从一开始我就想好不会要杨哥给我的任何东西,我是想要是我去了,他会不会强迫我?我想他也不敢乱来,只要我不肯难道他还敢强来?他要真敢我就拼了命也要讨回来。”听安小梅说,杨滔知道安小梅对进城呆在办公室的诱huo始终是摆脱不了。当然,杨滔也理解安小梅这种心情,可要杨滔怎么说好?两人再次沉默下来。杨滔和安小梅都发现两人之间的裂缝已经产生,无可挽回地有了隔阂。坐了一会,安小梅说:“杨哥,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你怎么想,小梅的心里始终只有你。”说着抱住杨滔哭,杨滔心里想要是安小梅真找一个男朋友,自己会祝福她,可现在却是这样,她要去了计生办又如何能逃过唐金强的魔掌?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杨滔抚mo着安小梅。 “杨哥,小梅这一辈子都只喜欢杨哥一个,小梅的身体随时都可以给杨哥,只要杨哥不嫌弃小梅。杨哥,今天就让小梅好好再侍候你一次。” 这天下班后,杨滔正准备回家与付丽珍到迴龙阁看房子装修的。可走到政府大门外,却见石彦龙站在那里,见了杨滔迎上来,他拉住杨滔说要请杨滔去吃饭。像石彦龙这样在门口守候的请客法,自然是另有目的,杨滔一时不好问明白,只好推说老婆有严令,今晚有事不得缺席,告罪要走。 石彦龙紧跟着,要杨滔无论如何都得给个面子。拗不过,杨滔只好在电话里跟付丽珍说。石彦龙拉着杨滔从和平广场经过时,见黄强又在广场和那群人在练功。石彦龙暗示杨滔看:“兄弟,你知道为什么老哥我对黄乡长无可奈何了吧,见他身边那些人吗,有几个就是我们县里的老革命,有他们给他撑腰,我还有什么办法?现在他小子张开的口越来越大,想要把我吞下去,真是做梦。” “黄乡长敢拔你老哥的毛?” “痴心妄想。”两人离开广场,到上次那家得月酒楼,到包间后石彦龙先说他与黄强之间的争斗。对黄强乡长,杨滔也没有太多的恶感,只觉得他自己喜欢过那种生活,要是与他人没有什么牵涉应当尊重他选择的生活方式。可石彦龙说多了,也觉得黄强心思重着,石彦龙说到黄强如今更加嚣张,不仅看中了米夺乡的优质煤,还想要谋石彦龙手里的权。至于石彦龙手里有什么,他却总是不说杨滔也不好多问。 酒菜上来后,这次是石彦龙先把住酒瓶:“兄弟,今晚还有事要办,酒的总量就控制在一瓶,谁也不准再喊酒。”石彦龙三杯下肚后,“杨兄弟,你说老哥这人怎么样?老哥要是有事,兄弟你帮不帮我?” “帮,石老哥这么讲义气怎么会不帮。是什么事你尽管说。”杨滔豪言壮语,石彦龙说上面有人要他出面请杨滔帮忙说服一个人。“要说服谁?”他在凤城认识的人本来就少,有谁会轮到他杨滔来说服?石彦龙说出一个让杨滔极其郁闷的人来——安小梅,要杨滔帮着说服安小梅到计生办去。 杨滔看着石彦龙的眼,石彦龙酒色已经上脸,那明显的弓背坐着时还是凸显出来。石彦龙不知道内情,杨滔得出结论。“老哥第一次要我做一件事,我怎么会推却?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可只答应去劝,不敢保证一定能成。”石彦龙拍着iong脯说今后杨滔只要有事,他石彦龙能做到的,一定会全力去做。杨滔顺口说一句:“老哥,何不把那姓黄的弄掉,让我和老哥搭档?石彦龙一怔,随后说兄弟你真想来?那我多找机会,先和上面沟通好后弄掉他。”石彦龙约杨滔再去潇洒玩一玩,杨滔却不肯去,说家里在等着。 告辞石彦龙,杨滔想到石彦龙分明是唐金强的人,从某个角度来说自己不也是唐金强的人?安小梅那里自己当然是不会去劝的,阻止不了却不会推波助澜。杨滔很失落地回到家里,付丽珍已经去任晴家,杨滔却不敢去怕任晴对自己白眼,那天在迴龙阁房子里自己本想捉弄薇薇没想到却是任晴,当时任晴没有骂,杨滔也仓皇而逃。 安小梅是不是去了计生办,杨滔也不再问,两人从那晚分开后也就不再有什么音讯往来。四月对杨滔来说既忙碌又伤感,而这种伤感还无处倾诉,在凤城里只有秀梅一人知道杨滔这伤痛,杨滔却不肯去找秀梅说这些事,宁愿在心里酿着。四月里普九迎检倒是没有什么事烦杨滔的,官燕乡五组的工程暂时还没有开工,张静和李国栋找过杨滔几回讨论要让谁来具体承包这个工程。杨滔要张静自己斟酌,李铁男的个性张静又不是不知道,杨滔对选人不会说太多,张静的情谊和为人杨滔也是信得过的。 四月二十八日,凤城县委要对两个月来宣传凤城成绩突出的人员进行表彰,召开隆重的表彰大会。四月二十号,县委委托县宣传部统计全县的宣传文稿,杨滔已经发表了十几篇文稿,有三篇是在《人民报》文艺版以系列的形式进行连载的。有几篇是与部长一起文图并发,不仅是政府办,在凤城的整个宣传系统里都是成绩最好的。统计表里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杨滔都高居榜首,成了引人注目的人物。政府办的人见到统计表后,起哄着要杨滔请客,起哄的人中可说是对杨滔都打心里佩服,人家的成绩摆在那里把所有的人都压过了。龙潇是最先认识杨滔的人,这时对杨滔也最为敬佩。杨滔被嚷得怕了,到三福餐馆定了两桌。吃饭那天,李海主任是最后一个到达,众人已经吃了一半,杨滔说要给李海重新点菜,李海不让就和大家一起吃着。结账时,李海却要田刚把单签了,杨滔也不知道李海是什么意思。 杨滔预感很准,众人散了之后,杨滔被李海单独找出来,要杨滔一起去怀市汇报官燕乡五组寄宿制学校建设情况。县里不干预官燕乡五组工程的施工,却要做坚强的后盾为工程建设保驾护航,县里此时还没有为工程做什么具体事,杨滔当然知道是有人想借此与陈副书记拉近,杨滔对做这中间人当然是很乐意效力的。 去怀市汇报一共四个人,县委书记段世理,县委办主任田鹏程,田鹏程四十几岁,他为官燕乡五组的工程和杨滔谈过一次话,看起来比段世理还要显老,田鹏程是县委常委之一,两人都是凤城所有人升迁的关键人物,另一个是司机。杨滔知道两人的身份把自己的姿态降得很低,路上说到即将进行的全县宣传表彰大会时,田鹏程说到杨滔这次的成绩,段世理还没有见到统计结果,田鹏程取了一份出来给段世理看。 “段书记,你看这统计情况,杨滔这小伙子真是我们县的大才子,无论是数量还是档次,都没有人能相比。仅《人民报》就发表了三篇。”杨滔以前见过田鹏程几次却没有什么往来,今天这样推介自己杨滔觉得不对劲,难道只是要杨滔到陈副书记那里多说几句好话?还是要自己帮他们把陈副书记这线连起来?目前凤城是很需要大力地宣传,可宣传终归是外因,不是凤城发展的内力,他们按理说是没有必要这样的。 “杨滔,真是不错!”段世理赞赏说。 “段书记,田主任,你们这么夸奖我,我坐在车里都感觉不到车走了。发这几篇东西,只是我选了散文这角度,民俗的东西外界的人弄不清,很好奇,容易发出来。” “你能找到这样的视角,那就是做了一番思考,用文人的话讲是你找到了灵感。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做什么都会做出成绩的。”段世理说得中肯。 田鹏程说:“段书记,依我看杨滔在政府办做文秘有些屈才了。” 段世理说:“田主任是不是眼馋政府办得到一个人才,被政府办压过一头了?真这样想,你和杨滔当面说说,要他到县委办去上班不就成了,你还怕李海不放人?小杨,你自己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杨滔知道同车的两人只要一句话,就能改变自己的处境,可是在县委和在政府办有多大区别,杨滔却不知道其中细微区别的地方,见书记问了,应道:“我到哪里,还不都是领导们一句话?其实我自己就感觉这一段时间运气好点,大概是和领导们走近了些,沾领导们的光了。” “听听,田主任,看杨滔说的,要是今后杨滔不写了,就说是与某某人一起灵感不见了,你说谁最亏?不过,我看要想发展好,县委这边比政府办视野更宽一些,弄个科级指标也容易些。”段世理调侃说。 “段书记,要真想在仕途上发展,最好的途径还是要到乡镇去锤炼两年,你看县里这些领导,哪一个不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说是不是。”田鹏程见他说要杨滔过县委办,杨滔不怎么热心,不再纠缠那话题,说起领导的发展。 “到乡镇锻炼几年,那是县级、地区级别领导的必经之路,你看省厅领导,到基层的就要少许多了。他们到县里或地区挂职两年就算是到基层,有几个又真正地到基层了?”段世理沉声说,杨滔听两人说到领导已经搭不上话,就听着。 “杨滔你是想在机关里发展,还是到乡镇去发展?”田鹏程说着突然又说到杨滔。杨滔没有防备会说到自己,见田鹏程问,愣在那里,回过神后说:“田主任,怎么发展不是我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像地主老财一样天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可要真是那样会饿死的。” “自己没有想法,怎么会有发展?看你工作这么拼,是不是见外没有和我们说心里话?”田鹏程说。田鹏程是县里常委,杨滔哪经得住他这么说。“田主任你误会了,段书记和田主任一直这样关心我,我心里岂能不知?只是我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理想,想着能混个副科、正科就心满意足了,说出来怕让两位领导笑话。” “田主任你别用领导的架子吓唬人,要这样我可要批评你。”段世理见杨滔这样说,接连一句。 “段书记,看杨滔还说没有什么理想,自己才二十多岁就想着正科,我们县里有没有三十岁以下的正科?”田鹏程说着笑了。段世理说:“要是给杨滔个乡长、书记,你还怕他当不好?我看他就能做好。” “两位领导,你们这样说我就当成你们对我的许诺了,下次我就找田主任和段书记要。”杨滔也笑着说。车一路奔驰,公路弯曲摇摆,三人说了一会,段世理就没了精神,靠着背椅眯眼养神。 几人是中午到的怀市,田鹏程要司机把车直接开到怀市市委宿舍区,杨滔先给陈俊轩打个电话,陈副书记已经下班回到家里,几个人上到宿舍三楼。杨滔领先敲门进屋,见姑姑和陈叔都在客厅坐着:“陈叔、姑姑都在屋呢,凤城的县太爷来看你们了。”说着把扛在肩上的纸箱放到房间里去,杨滔扛着觉得沉,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段世理、田鹏程和陈副书记是见过多次的,只是原先在同级,双方的往来只是面子上的交往。如今陈俊轩已经是地区副书记,还进入了常委,段世理和田鹏程当然明白进常委后的分量,他们俩在凤城也是县常委的。进屋后就与陈副书记问候,杨滔放下纸箱后出来,姑姑就说杨滔每次来屋都拿东西太不应该了。杨滔也没有说明东西是段世理准备的,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杨滔想陈叔和姑姑怎么会不明白?肯定知道,忙说:“来看姑姑,怎么能空手?” 段世理接过话,笑着说:“陈书记,今天我们是来陪杨滔汇报官燕乡寄宿制工程建设情况的。杨滔就先向书记先汇报,再叙旧,这叫先公后私。” 陈俊轩知道杨滔在官燕乡弄的那个项目,对家乡教育有很多好处,可说是造福后代,杨滔又有意地把名声放到自己头上,觉得杨滔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对家乡的赞誉谁都喜欢,陈俊轩也不例外。这些事杨滔自己从没有说过,可李铁男却把其中的关节说了出来,目的就是要陈俊轩到地区里给杨滔弄那个工程副组长,好监督工程管理好资金。杨滔得了副组长,心里也明白陈副书记是清楚内情了的,就把学校的选址、规划、图纸、资金情况和工程队招标都说了出来,最后重点说凤城县委极为重视这一项目,把这一工程作为样板工程来对待,积极地对工程进行监督和督促工程的进展。 段世理进一步说这是陈书记福泽凤城教育的大好事,凤城岂能不主动做点应该做的事?杨爱梅对工程情况了解不多,听他们说也参和进来,感谢凤城对家乡教育的扶持。几个人也不纠正杨爱梅的说法,又说了一阵,杨爱梅要留几个人在家里吃饭。段世理推说在外面吃过了,向陈书记汇报了工作还要赶回凤城,就不打搅陈书记的休息。 回到凤城后,田刚找到杨滔,从侧面想了解杨滔到县委办去做什么,杨滔不想隐瞒说陪田鹏程主任到怀市去了一趟,没有说具体说明事,田刚也不追问。“杨滔,是不是县委办这次被我们压住了,想把你撬过去?他们真要是有这意思,你就要田鹏程给你个副主任做,那也解决你的科级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下乡从政 薇薇的话让杨滔感触很深,一辈子就做个办事员是杨滔所不愿的,杨滔心里觉得自己要是当个县领导之类的,怎么说都不会比现在这些领导差。陈叔要不是因为将要被提为地区领导,那次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连路走错了都要找到地点,见陈叔一面还不是想等陈叔升了之后,也能在适当的时候找到陈副书记给说几句话?如果陈叔还在官燕乡五组做一个村民,谁又会去给他捧场? 自己现在看着机会,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目前,自己是没有什么资历,而且书记段世理有意图让自己到县委办去,这些都是阻力,当然也可能变成推力,就看自己怎样表达了。按李奉唯说的,要张哥帮着去探路,自己应该准备多少钱才能走通这路?杨滔想到要钱心里就隐约有些后悔,目前自己所有的家当加起来还不足十万。有些钱跟本不是自己的,像两个店面盈利收益,任姨就有一部分,而蓝月亮和城东家居宾馆的收益,大部分是薇薇的,加上自己请客时收到的礼金,总计才五六万。当然,年前给李铁男拜年私藏的五万还没有动用。杨滔不知道行情是怎么样的,想在张哥给自己结果之前,先问问秀梅,对这些只怕没有人比秀梅更加熟悉了。可想到秀梅,觉得自己欠她太多,自己要是问她,秀梅肯定知道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她会怎么做?杨滔有些期待,也有些胆怯。 和李奉唯分开,杨滔就一直想着这事,始终没有得出什么决定。现在要问谁,都会很敏感地让自己选好立场,问胡成红应该是最好的,也只有胡成红才不会逼着自己加入他的阵营。胡成红对自己想抢米夺乡乡长一职会是什么态度?杨滔走到街弄僻静处,给胡成红拨电话,拨通了却把电话掐了。杨滔不知道胡成红是不想见自己,还是现在真没有空。杨滔的心思一下乱了,书记段世理杨滔是不敢去问的,段世理分明想要杨滔到县委去帮他,杨滔却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去当乡长很大程度就是属于政府这边的人,胡成红和唐金强两人谁对段世理都只是表面的服从,内地里相互抗争着维护着自己的利益。 县里的三方力量,暗中进行了较量几次都没有结果。黄强本来是段世理的人,控制着米夺乡的黑金,那是源源不断的收入,虽然是从退休人大主任手里转折过一次,可总比落入胡成红或唐金强手里要好多了。现在那退休的人大主任已经放手,段世理更想另行安置一个做自己直接的代理;唐金强有石彦龙在米夺乡把持着,只要米夺乡那煤窑没有被段世理或胡成红完全接手,利益就会增加。杨滔没有想到凤城在一片肃穆的政治反思中,暗地里的争夺还是腥风血雨。 下午走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因为那连续三天的反思会,已经没有了高谈阔论的兴致,各自坐在办公桌前做着自己的事。杨滔却为从哪一个角度入手,争取拿下米夺乡乡长一职而苦恼,张哥一直没有回话,杨滔也知道办这些事不是半天一天就能有结果的,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那个职位怎么作价,是谁说了算等等。然而时间却不容许拖延,杨滔就想着给石彦龙去一个电话,当然杨滔也知道,这样的电话是很冒风险的事。 “石老哥,你好啊。”杨滔拨通石彦龙的电话,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说。 “杨兄弟,好啊,有什么事吗,要是有事要老哥做,我立即赶来,老哥这几天在米夺守着,哪也去不成。闷死了。”石彦龙在电话里抱怨。 “没有什么事,一段日子没见老哥了,就是想和老哥聊聊。等老哥忙完,我们再喝两杯。”真和石彦龙通了电话,觉得还是不说为好,杨滔和石彦龙说了些凤城的餐馆特色,哪种酒喝起来不伤身头疼,说了一会就挂了。走回办公室,杨滔想到上次和石彦龙喝酒吃饭是石彦龙为劝安小梅到计生办去上班,现在安小梅已经到计生办了,却不知道情况怎样?四月底自己请客,虽没有直接请她,安小梅也应该知道吧,可一直都没有音讯,想来想去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安小梅自己也没有脸再去找安小梅解释了。唐金强不可能放过安小梅吧,让他一个弱女子应对外来的欺凌,杨滔就心疼而悔恨。 石彦龙等杨滔挂了电话,觉得杨滔这个电话很突然,应该有什么事却又没有说。石彦龙当即给唐金强通了话:“唐县,刚才杨滔给我莫名其妙地来了个电话,什么也没有说,我想了想他是不是想要争乡长?” “嗯,你说说看。”唐金强身边可能有其他人,石彦龙听到电话那边只是寥寥几个字,就说:“唐县,要是杨滔真有这意思,让他来米夺乡他应该没有太多的背景,对我们有利啊。” “你想得太简单了。”唐金强回来一句。石彦龙听了唐金强这句话,不知道唐金强是什么意思,杨滔难道有很好的背景?还是说让杨滔来当乡长很难做到?石彦龙正想着该怎么说,却听电话里唐金强说,“你找他谈谈,看怎么说。”话说完,电话就挂了。 石彦龙知道自己给县里推荐的两个人都已经给否定了,可见这个乡长职务的争夺是很激烈。已经下午了,唐县要自己去找杨滔谈,石彦龙会把这事办好的,跟秘书黄志勇交代几句说自己要到县城向领导汇报工作,石彦龙微躬着身把手背到身后,走到乡政府前那平整的大青石岩板上,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杨滔就是与部长一起到米夺乡来采访,之后几次交往杨滔那种爽直的个性是石彦龙很欣赏的,特别是喝酒那种一口一杯的人,哪会玩太多的心眼?石彦龙觉得唐金强副县长考虑太多了。 米夺乡一般是上午有客车下城,到下午就只有从城里回乡的客车了。要下城,只有骑摩托车或者搭上拖煤的重车,到十里坪镇再转车。想搭顺路车是很难遇上的,石彦龙也没有想,站在石坪上等武装部长张超把他的摩托车骑出来,送自己到十里坪镇。 杨滔是不是真有意思来当乡长,石彦龙坐在摩托车上想,要是杨滔根本就没有这意思,自己这一路颠簸就白吃那苦头了。细细回想杨滔说的话石彦龙平时看表面好像很粗心,背地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想让人不防备,最好就要装成粗枝大叶类型的,可又不能误事,领导们倒是说那粗枝大叶就成了优点,而粗枝大叶又没有误事就更有优点了。对这一点,石彦龙很有些心得。 到了凤城,已经夜了。石彦龙打杨滔电话,杨滔电话却关机。按说政府办里的人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机的,石彦龙有些沮丧,每隔几分钟就拨打一次,回音都是提示用户关机。就到得月酒楼先吃了饭,等杨滔的回话,按说杨滔见到自己的呼叫信息没有不回话的理由。给唐县汇报说没有找到,唐县肯定会认为自己办事不尽力,唐县一直以来把最重要的事都交给自己做,现在要找杨滔谈估计也是为那件事做掩护,黄强几次想探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都给瞒了下来。石彦龙想到这里,浑身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石彦龙或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每想到关键事情自己都免不了要这样轻轻颤抖。 凤飞茶楼里,四楼的那个包间只点了两杯八宝冰茶和一大壶冷开水,就把服务生叫走。杨滔走到包间里,见胡成红县长一个人坐着。胡县长见杨滔到了,把两杯茶中的一杯移到杨滔面前,杨滔刚坐下又起身给胡成红那杯加水到七分,才重新坐下。 “把手机关了吧,我们安静地说说话。”胡成红对杨滔说。杨滔把手机关了,看着胡成红。杨滔没有想到中午给胡成红电话,他一接就掐断了,傍晚却发信息来要自己到凤飞茶楼来说话。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也没有什么,我现在有些彷徨。书记段世理想要我到县委办去帮他,而我自己想就算是去了县委办总还是脱不开做做文秘,在机关坐坐,难道就这样混一辈子?我不熟悉官场上的一些规则,所以想问胡县,其他人我可不敢说。” “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知道做文秘能不能直接升任领导?”杨滔没有接话,胡成红又说,“你所想的那种情况不是没有,但大多都要下到基层再锻炼的,至于锻炼多久就看领导对你的期望和关系,不好说准。像我,要是换届时上不了,那就可能很难再上,到地区任个副职就算不错了,官场里没有定势也没有承诺,就看你的机遇和你的手段了。” “胡县,要是我想到米夺乡去做乡长,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难,米夺乡的这个乡长,竞争很强烈,里面的水深着,只怕你难沾边。”胡成红想了想又说,“不过,说不定他们争来争去,也就落到你的头上,你要是想就得找个人给你提出来。这个人最好是在县里有些分量……对了,你与宣传部长的关系不错吧,要是他肯给你开口说,几方面的人都会考虑。” “部长?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事,不知道他是不是反感这样做?” “从目前看,没有人比部长出来说更适合了,你自己想办法要部长开口吧。”胡成红说,这件事说出来,杨滔就实现了自己的计划,知道胡成红县长对自己去当乡长的事是支持的,按照胡县长一直以来的态度,这次已经算不错了。估计两人在凤城的交集会很少,胡成红才会对自己说这些规则里的话。 告辞先走,走出凤飞茶楼开了手机,石彦龙发来的几个信息就收到,石彦龙巴巴地赶来凤城肯定是想通了自己为什么给他电话。可杨滔想先联络部长,按胡成红说的部长帮自己提出来摆在桌面上,几方的人才会坐下来讨论,石彦龙就算想要自己去,那也只是想自己做他们的利益代理,与部长谈过后再和石彦龙说心里才有底线。决定先找到部长,杨滔已经想好怎么和部长说,估计按部长以前对自己的态度应该不成问题。 很幸运,杨滔联络部长后,部长正在和定文一起喝茶,不过是在另一家新苑茶馆。部长要杨滔过去说话,杨滔忙把手机又关了,怕这时石彦龙又打电话进来。 到新苑茶馆,包间里有几个人,除了部长和定文还有三个是不认识的。一介绍,才知道是下面乡镇的领导,一个副乡长两个乡镇里的职员。杨滔敏感地意识到他们与自己是同一目的,都想走部长这条路来谋取米夺乡乡长之职。杨滔坐下,定文给杨滔要了杯茶,部长看着杨滔,见他不说事却和乡镇的三人套近乎。知道杨滔是有事却又不想让三个人听,等杨滔的茶上来后说了一阵闲话,暗示三个人可以走了,那三人很知趣说几句客气话就走了。 “部长,我想这几个人是想竞争米夺乡的乡长职位,才找你的吧。”杨滔直接地说。 “哦,你也这么敏感?看来你到政府办还真适合。”部长笑容可掬地说。 “部长,今天找你,我是有个想法想要你给参考。”不等部长答话杨滔又接着说,“这两个月在政府办写了些东西,可那些东西都只是文字性的,没有什么内容,特别是给书记写那份综合材料,我自己都感到没有力度。后来反复想过,发觉自己因为没有基层行政的经历,写出来的东西就苍白无力。要想提高自己只有补这一课,部长我想请你给我提一提,让我到米夺乡去锻炼锻炼。会不会很为难你?”定文没有想到杨滔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部长也没有想到,原先他以为杨滔是到县委办去才找他的。(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巩固权路 送走田刚、定文和组织部的人,杨滔虽然喝了几杯酒,却没有什么酒意。石彦龙被三四杯酒一灌,脚就有些飘,从文嫂饭店出来后被风一吹,酒劲上头要武装部长张超扶着折身回屋睡去了。 人大主席龙晓辉要秘书黄志勇带杨滔到房间去,帮着杨滔把房间整理好。那宽大的青石坪,到下午一部分房屋挡住阳光,吃过欢迎餐的米夺乡领导,散坐到阴凉处懒散地闲聊着。龙晓辉打趣说:“刘宣,你还坐这里不去给杨乡长整理房间然后配合工作?” “龙主席,我是想去啊,可你叫黄秘书去了,我好意思站起来争?我怕你说我不服从领导安排不是?再说,我们是杨乡长的手下,配合工作那是本分,就怕龙主席也要配合吧。”刘莎反唇相讥说,几个人有酒垫底说话都不要打草稿,平时又说惯了的,也不管能不能听入耳。几个人说了一会,副县长龙艳霞就起身要走,说有些醉了要回去休息,倒没有人开她玩笑。 杨滔与秘书黄志勇走进乡政府里,经过进乡政府的房屋门洞到停车坪。黄志勇折身去开一房间,进了房间,就说:“杨乡长,房间虽打扫了一回,但黄强老乡长走时撕粹的纸多,很难扫干净,要不我再打扫一遍后你再休息?”听黄志勇说,知道这房间就是黄强的,杨滔心想这间房还真是归乡长住了。 “黄秘书,这间是黄强乡长住的?” “乡长,要是不喜欢要不把办公室挪下来?也不费多少功夫的。”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房间好风水,成乡长专住的地方了。只不过我还算不上乡长吧?”黄志勇停下来,说:“乡长,虽说还要通过选举投票,可县里的安排是慎重的,那只不过是道手续。” “黄秘书,你说说看,觉得我有必要这几天到村里去走走,也去村里认识下村里的代表?要不,等开会那天,没有人认识会不会有人说闲话?”杨滔想先去雀儿沟村去看看,那一个村是米夺乡的一个核,也是县里的一个焦点,自己来到米夺乡就无可避免地要涉及进去,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与他们接触,更快地了解哪里的情况,自己做什么就会更有分寸。可是要是自己一来就去雀儿沟村,必然使石彦龙警觉认为自己以来就想把雀儿沟的优质煤窑抓到手里,防范心理一强自己要开展工作会比黄强更为被动,甚至会被孤立。现在以拉票为借口,而且把黄秘书也带去,那不是使得石彦龙认为自己连这样的投票都如此担心,以为自己还嫩着,才不会有更大的敌意。 黄志勇当然不能说这种拉票完全没有必要,要是万一在选举中出现了异常,他怎么担当得起?那是与全县的领导意图相违背的结果,到时杨滔要是说一句,之前就是黄秘书说不要不与村干部认识的,那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是一般干部了,石彦龙书记也绝对保不住自己的。黄志勇稍一犹豫,说:“乡长,是不是想到周末这几天到各村去走一走?要是计划去,我给你带路。” “那……那太好了,感谢黄秘书,只是影响你与家人相聚,等事情过了我去求书记给黄秘书补两天假。” “不用。乡长,在乡镇平时也经常加班的,上班没有什么规律可不能与政府机关相比。再说,陪乡长下村也是我的工作,分内的事你说感谢就太见外了。”两人说着,黄志勇又把地面的粹纸又轻扫了一遍,杨滔铺好床,摆着日用品。 第二天杨滔起了个大早,平时也就习惯睡得迟,昨天折腾一天到晚间没有事,又想一个人先理清下思路,躺在床上不知觉睡着了。今天清早就醒了,杨滔走到乡政府外的大青石坪,清早远处的山间有几丝雾气,朦朦胧胧看不清楚,空气却格外地好,想吼两声,总算想起自己是拟任乡长了,就忍住。这时,听到身后吱地一声响,却是文嫂饭店开了门,那文嫂走出来穿着个紧身短褂,那身材就显得窈窕像任晴那腰身。文嫂没有看到杨滔,在外面洗漱后转身才发现有人站在青石坪上,忙折身回饭店里。 杨滔来回在大石坪上走,想抽支烟觉得石坪太干净,怕烟灰落在上面就忍着。站了个多小时,黄秘书来了:“乡长,是不是准备今天走?” “不知道啊,等石书记起床后跟他请教一下,我也担心时间不够。要是石书记说可以我们就走,你看怎么样?”杨滔决心扮演得彻底些。黄志勇要杨滔先去文嫂饭店吃了早餐,说去看石彦龙起来了没有。杨滔走进文嫂饭店里,见文嫂在里间忙着,也走到里间去。文嫂见杨滔走进来,笑道:“杨乡长,你这么早啊。”文嫂已经见过杨滔两次,昨天的欢迎会餐很热烈,乡政府领导还专门给文嫂介绍了新乡长。 “不习惯啊。”杨滔见文嫂已经披上了外衣,虽在忙着厨房却没有一丝灰尘,杨滔不知道文嫂是怎么做到的,见文嫂脸挂残红,“这店子生意不错啊,文嫂的手艺真是好。” “谢谢杨乡长夸赞了,乡长是要吃早餐吧,还有一会儿,不过也不会误乡长的事。这里烟尘多,乡长是不是到外面等着?” 杨滔走出门,见外面还空无一人,就走回乡政府去。到里面有几个人在打篮球,见了杨滔,说,“乡长,这么早是不是来玩两个球?”有人给杨滔丢球过来,杨滔对篮球只是能保住球不打人,见球飞来弹起就伸手接住,虽不稳却也没有掉落。顺势扑往篮球架下拖着步子来了个慢三步上篮,球没有进,打球的人却都说乡长球技很不错,杨滔笑了笑往里边走。里面山后几十米,有一栋三层的小楼房,杨滔估计可住下十二家人,每家面积是四十几个平米的那种套间房。不知道石彦龙住哪一间,给黄志勇拨了个电话,黄志勇说在石彦龙房里,书记很快就会出来吃饭。杨滔说自己就在宿舍外,不知道石书记家是哪一间。说完看见黄志勇从左端三楼出现,就走上楼去。 石彦龙正在洗漱,杨滔估计黄志勇已经把他准备去村里拉选票的事说了出来,八成两人也讨论了杨滔的真正意图。估计石彦龙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与退休的杜老见过面,部长已经把事情说好了,这件事也使得杨滔知道部长与石彦龙他们并不是完全一条线上的。所以,石彦龙和黄志勇怎么讨论,都不会猜到自己的用意。走进石彦龙房间,还有一股酒气,石彦龙见到杨滔,说,“乡长,昨晚真对不起,见你来当乡长心里一高兴,喝多了一杯就倒床了,黄秘书任务完成得还好吧。” “好,老哥是爽快人,我早就知道了。今后杨滔就跟着老哥做事,我什么都不大懂,行政更是外行,老哥可要实心指点,黄秘书也要多给我把握着,分担点责任。”黄志勇忙说工作上会多向乡长请示。石彦龙也当着杨滔的面,说黄志勇人不错,工作能力强要杨滔今后有机会到县领导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给他也创造机会,杨滔爽快地应了下来,石彦龙就要黄志勇快感谢乡长。 等石彦龙洗漱后,杨滔挑明说:“老哥,我总觉得下周的选举有些悬,在米夺乡我认识的就你们几个,村里会给我投票?要是搞砸了,唐县和部长还不得把我发配到村里去当村秘书?” “乡长,你虽然是拟任,却和任命又有什么区别?不过,现在真要去各村看看,老哥是支持的,在乡镇里当领导与村里的干部不熟悉,那也不是个事,不如先见见村领导,对下周的会就没有什么疑虑。黄秘书,你就陪乡长到各村去走走,给村干部们介绍新乡长。也让杨兄弟认认米夺乡各村的路。兄弟不是老哥偷懒,这周老哥在县城里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家里那位可惹不起,不去就会有一年念啰嗦了。”石彦龙苦拉着脸说。 “老哥,麻烦黄秘书我就很过意不去了,老哥有事安心去处理,下周还要借老哥的威势,把选举会开好啊。老哥,你说是不是每村都要去?有没有必要?”杨滔既然征求了石彦龙的意见,索性让他来决定,让他更放心自己。 “也不一定要都走到,有些村子小又单独到一边,也不一定要去,那些村子里也没有几张选举票,他们受到大村的影响,都是跟风做事的。”石彦龙也没有给杨滔指出具体的村子。 石彦龙要挨到中午才走,三个人到文嫂饭店吃过早餐,杨滔问黄秘书该先去哪个村,黄秘书说道:“我看书记也在,要不今天上午就到米夺村,这么大一个村,又在乡政府所在地不先去他们会有想法的,要有书记陪着去那效果会好很多。”杨滔就要石彦龙陪自己到米夺村去。 米夺村站在乡政府前面那块大青石坪上,就可把全村都完整地俯视了。全村大约有将近两百户,八百多人口的村,目前在村子的实际人口也就三百多,其他的全外出打工了。农闲的时候,还有些要到凤城去做苦力短工掙些零花钱。这个村子全乡人代会里占五张票,也就是说有五个人是乡人大代表,对黄强被拿下这个村反响大。杨滔听黄秘书说着这些情况后,就想今天见到村支书和村长后,要他们把相关的人都叫来请上一桌。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就问石彦龙,石彦龙说在乡镇里有什么是不合适的? 走到米夺村支书家里,支书家没有出工还在家,看不出支书和其他村民有什么不同,石彦龙给支书介绍杨滔后,支书忙着给杨滔他们找凳子坐,要婆娘也别出去做活了在家给领导们做饭,招待书记、乡长和秘书。乡政府三大实力人物一齐到来,而且杨乡长还是新任乡长,今后与乡长的关系会怎么样,也就看第一次见面后的印象。杨滔忙着推辞说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了,石彦龙也说是这样。支书就说了些杨滔年轻有为的恭维话,石彦龙先讲杨乡长昨天才到任,今天大早就来村里了解情况,这说明什么?说明杨乡长对米夺村极为重视格外关爱。支书就被石彦龙吓着了,对杨滔显得恭敬。说了一两个小时,村里的情况大致清楚,米夺村确实是个没有任何经济作物也没有什么优势资源的村,如今经济来源就是依靠外出打工,杨滔了解后心里暗自感叹,凤城乡镇村组如今又有哪个村不是这样?村里的事说完后,石彦龙就说到下周要进行的全乡选举乡长事宜,要支书先开会明确选举任务和目的,统一认识统一思想把选举乡长当作今年全乡最重要的事来抓。支书等人连说知道心里有底。 杨滔看事情差不多,就说想认识下村里的其他干部,今后要什么工作也好相互沟通,总不能碰面都不认识,大家聚一聚,想用私人名义请大家到文嫂饭店去吃个便餐。支书还想说什么,石彦龙说快去把人都喊齐了,要杨乡长等多久?支书就要婆娘去找人,把村里三大主干和人代会里的人、小组的组长也都通知来见新乡长。 村干和人代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等人齐了之后,支书先对村干们说今天集中的目的,就是听石彦龙书记和杨乡长给我们传达县里和乡政府的最新精神,随后要求书记和乡长给大家讲话。石彦龙和杨滔两人就讲了几句,石彦龙把新乡长的工作能力,来米夺乡的原因,县里的重视和今天杨乡长对米夺村的重视说了一遍,杨滔也就把想了解村情与村干认识的意图说了一遍,最后就说请大家去吃个便饭。乡长请吃饭是很新鲜的,石彦龙和村支书也没有说到选举的事,这事有支书事后交代统一思想。一群人到了文嫂饭店已经中午,里面有另外一桌子吃饭,三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的老板。三个人见来了一大帮人,忙吃几口就走了。村干里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来拉煤的外地老板,感叹着说米夺村没有矿可卖,要不也不会这样穷着去外地打工。 吃饭时,杨滔陪村干们喝酒,每个人用大海碗倒一碗,石彦龙说有任务就不肯喝。杨滔与村干说下午还要工作,今天就喝一碗也是到了最大量,认识这么多新朋友是高兴才喝得下,要不平时是不粘酒的。说着与村干们碰了,一口喝下。村干们见新乡长够意思,也跟着一口一碗喝下,石彦龙就压着不准再喝,说下午工作重要,等下周选举会后要喝再找机会喝个痛快。村干里有几个人酒量已经到了,醉意很快就显出了。知道下周要选举新乡长,就拍着胸脯说这样的乡长谁要不选,那就是跟米夺村过不去非要问他个什么意思不可。 中午稍作休息,等石彦龙走了后杨滔才喊黄志勇一起走,黄秘书先喝的酒劲儿还没有散走路有点不太着力,杨滔问黄志勇还能不能走。黄志勇手一拍要杨滔放心,你尽管挑最远的村,要不我们就去雀儿沟,杨滔等的就是这句话。雀儿沟村离乡政府有二十几里路,都是上上下下地在山梁山沟里走。杨滔就问是沿村公路走还是走小路?黄志勇就说走公路,有可能碰上去拉煤的车,就可捎上一程。 两人走了十来里后,已经进入山沟谷底,谷底有一泓溪流潺潺地流动,两面高山壁耸而上,山脚和山顶青山绿树。两人一路走一路说,黄志勇有了酒意说话就不太关得住嘴,杨滔倒没有套取他话的意思。这时要是多套几句,今后就会少知道很多的事,等黄志勇酒醒后想到自己套他话,那他就会对自己防范和敌视,也会因而惊动石彦龙。杨滔一路走着,说得最多的就是凤城的一些旧事,吹一些自己的牛皮。黄志勇也不甘落后,吹嘘着他在米夺乡的威风,让杨滔也了解了不少东西。公路损坏比较大,好在是在沟底走,安全隐患倒是不多,路一直随水流而上,要走的路就比走小路要远上几里。(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政绩工程 七月学校放假,可乡政府却要应付半年的计划生育检查。计划生育是国策,什么都与这国策挂钩,每个乡镇都怕在计划生育工作上出问题,每年都要进行多次检查,省检、地区检查、县里检查和乡镇自查,每月都要向上汇报做数据统计,打分评比。 杨滔自从当众说要把米夺乡的旅游做出来,这些日子就把其他的事都丢给乡政府里相关的人去做,自己一心一意地实地看和拍摄些景物,用作宣传。有次竟然异想天开地想借直升飞机来把乡政府门前的大石坪拍摄下来,申报吉尼斯纪录。乡政府的其他事,责任人也很少要杨滔给他们做主,决定后再报给杨滔或石彦龙。 这天,杨滔在大坪村与村干们说着要怎么样联合起来做一日游性质的景区,三个村必须在联合之前谈清楚今后所占股份,分红时才不会有冲突,弄到最后不欢而散。却接到副乡长龙艳霞的电话,说是雄龙村有一例多孩上报时没有统计精确,数据已经报了上去,上面给出不合格的结论。石彦龙书记已经到县里找人,却没有找到要害人物。杨滔听出事态的严重,像计划生育这样,县里领导要是知道后果都会很严重的。杨滔从龙艳霞处了解到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黄强却不知道怎么样给处理好数据改了,就成了合格,有次还改成了优秀。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没有人肯说出来,怎么做也没有人会去多嘴过问。事情很急,要是数据上报到县里,米夺乡的领导干部什么都会一票否决,损失可就大了。书记和乡长当然是首当其冲的。杨滔就问龙艳霞现在关节处卡在哪里,龙艳霞说在县里计生局。 赶到县里计生局,杨滔才想起安小梅不就是在计生局里?自己是没有什么脸面见安小梅的,杨滔收住匆忙的脚步。到计生局外给石彦龙打电话,要石彦龙到计生局里找人。石彦龙说要是能找到人,也不会让龙艳霞找杨滔下城处理这事,计生局里来个新人,人漂亮得不得了却无论怎么说都说不好,听说那女人原先在教育局,杨滔应该认识才把杨滔找去,看能不能说通。还说只剩一天了,明天就会报至县里,那时要想改就没有办法。 数据报到县里的严重性,杨滔是知道的。没有办法,无论如何都得去见安小梅,杨滔只有硬着头皮走回计生局里。计生局的办公室在二楼,杨滔走上楼梯时一直在想着怎么说第一句话,安小梅与自己的亲密与疏远,自己是辜负了她,虽是放任由她自己选择,实际却是任由她被人欺负,杨滔内心里一直梗着无法化解。见了安小梅也好知道她最近的情况,虽依然帮不了她,心里总会有分安慰和自我解脱。 敲门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杨滔都不认识,就说道:“我是米夺乡来的,想问一声安小梅不在上班么?” “安小梅啊,她在隔壁局长室里办公。”那女的说。 隔壁,门关着。杨滔敲了敲,等了一会,再敲门才开。里面站着的安小梅神情有些僵化,愕然地看着门外的杨滔,两人对视着都不说话。很短的一会,安小梅把门打开一些,杨滔就走进里面。局长室里没有其他人,杨滔想了想说:“小梅,对不起……” 安小梅神情渐渐镇定下来,对杨滔说的对不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杨哥,现在是乡长了啊。” “小梅,今天来是为米夺乡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我也是近些时间才听到田佳说到你当了米夺乡的乡长,你是为米夺乡上报数据的事来的吧。” “是不是为难?” “杨哥要办的事,怎么会为难?杨哥放心,那个数据给抹去就是了,要不要弄个优秀?想弄我就多改两例,排名就靠前了。” “小梅……我……不必了。已经很麻烦你,谢谢我就不说了。”杨滔迟迟疑疑地说。两人一时又没有了话说,安小梅转身到饮水机那里拿出杯子给杨滔冲茶,茶虽不好杨滔却把安小梅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安小梅似乎也知道杨滔的注视,把自己的动作放得缓慢,那流入杯子的水溢出杯子后,安小梅恍然醒来,把杯里的茶水倒掉一部分,才转身递给杨滔。 杨滔接过茶,看着安小梅娇媚的脸,只一瞬就把眼移开不敢与安小梅对视。安小梅神情里没有什么怨恨杨滔已经体会出来,却也没有什么快乐杨滔也体会出来。这次见面,或许就是安小梅想见杨滔而逼杨滔来的,见面后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前的欢快和幸福已经成为过去,成为两人想忘记却又无法忘记的珍藏与尴尬。安小梅见杨滔喝着茶,问了句:“杨哥,现在在乡下工作是不是很苦?要经常下乡吧。” “也不是,我才去很多事情都不在行,就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做,乐得清闲,只是不能经常回凤城了。” “杨哥,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今后要什么事是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谢谢你的话,我就不说了。”杨滔抬头看着安小梅的眼,见她眼里漾着泪却强忍着,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于她。 办完事,杨滔给石彦龙去了个电话,索性在凤城呆着隔一天再回米夺乡去。走在街上,心情还在为计生办里的事伤着,家里没有人而且也很嘈杂,到“蓝月亮”去薇薇一定会看出自己心里有事,保不住又会千方百计地诈出自己的话。无聊中杨滔拨了秀梅的电话,秀梅接了后就直接约她到宾馆里相见。 这一次,秀梅没有什么原因,杨滔把心里的不快都在秀梅身体里发泄出来,秀梅惬意而带爱怜地一次次抚摸着杨滔。 回到米夺乡,政府里的人对杨滔的能耐又有了新的评估,也就多了一份敬畏。石彦龙和黄秘书都客气地与杨滔商量着乡政府的事务,杨滔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米夺乡的旅游开发上。与石彦龙商量,要把大坪村、米夺村和雀儿沟村的村干召集起来,协商“生态奇景民俗风情”一日游的开发事宜。里面牵涉到的事务还比较多,民俗表演内容与场所,启动资金来源,成本分担,工作人员的分配与付酬等等一系列的事,都要三个村集中了才好讨论定下来。石彦龙见杨滔坚持,就同意与杨滔一起组织三个村的村干到乡政府来开会,黄秘书通知到村。 村干们已经被杨滔反复游说过,对旅游开发的前景还是坚信能赚钱的,当然实际要怎么做都没有具体去想。到乡政府办公室后,三村的三大主干九个人先就说等会喝酒谁喝得多,哪个村就可少出力多拿利润,听得杨滔无话可说。说得这样儿戏,也就说明这些村干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要真正合作是怎么样的。 乡政府到会的人不多,也就石彦龙、杨滔和黄秘书三人。龙晓辉、张超、刘莎、杨梅、龙艳霞、滕韬和张放等领导各有分内的事要做,何况今后一旦旅游开发成功,分红和工作业绩人太多了就很难摆平,石彦龙把他们都支开。石彦龙到会议室里露了下面就走了,杨滔是第二次与村干们正式开会,走到前台九个村干也就静下来。旅游的大体计划杨滔早就跟到会的人反复说过了都熟悉着,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合作的细节,使得计划成为切实可行方案。 “三个村各有特色,大坪村和米夺村的古旧房子,雀儿沟的山谷都是很出色的景观。我想这旅游线路这样安排:乘车从凤城来,先看大坪村的房子,再走雀儿沟看山谷,到米夺村吃中餐看村落看石坪,最后到大坪村看民俗表演。一天的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凑,客人不会感到厌倦。另外,各村的人手就在个村里找,工资和村里分红的方法这里有份表,大家都看看。”杨滔说着把准备好的资料给村干们看,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各村要用到的资金不是很多,相对说来雀儿沟村对山谷修整所要的经费是最多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整个计划就商讨确定下来,杨滔也就舒了口气,看到努力了这么久的事要变成事实,心里有些成就感。 然而,接下来说到车的问题三方就出现了分歧。米夺村和大坪村提到如今进米夺乡的公路损坏这样严重,客人们来时只要见了那路,就会有不少人掉头回去,游客们相互一传还有谁会来旅游?特别是对有私车的游客更是如此。几个人就说到应该修复公路,把破烂的公路修整好。杨滔就说那就在原路的基础上,铺砂石整平应该不用花多少资金,而且各村可负责一段用本村的人,工资可从旅游收益里支付。米夺村和大坪村的意见就大了,说路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雀儿沟村的煤,那些重车出入才把路弄坏的,一条好路就被雀儿沟一个村给弄坏了。那路应该是雀儿沟村来修复才合理。雀儿沟村的支书当然不会答应,说旅游开发是三个村联合,要不是旅游开发谁会去修复那条路? 路没有修整好,旅游线路再精美都是蒙尘的金子,闪不了光。这路修复起来要的资金不少,要是修成全硬化的公路,今后就不会这样损坏,可要的钱得上几百万,就算目前简单地修复,各村劳力人工支付,那也得几万甚至十几万。乡政府是无力解决的,三个村中只有雀儿沟村有财力,可他们说这旅游联合开发中,对山谷的投入已经超过另外两村很多,是不可能单独再拿出这笔钱的。三个村为修路的事说着说着就冲突起来,杨滔怎么说都说不好,牵涉到钱,牵涉到村里的切实利益村干们都不会轻易让步的。争执不下,旅游开发的事也就搁浅,如今集中点就在于要修好这条进米夺乡村的公路。杨滔说来说去,三个村都答应派人修路,可都不肯出钱也不肯以工代资作为投入。协商的事只能先搁下,只有到哪里去弄笔钱来,把路修好了问题也就解决了。 村干们走后,杨滔与石彦龙、黄秘书等几个说到米夺乡的公路修复,大家都觉得没有办法,投入的钱少了,只是简单地修复下,那些重车一走随即就会损坏。这样的修就纯粹是浪费了,要修那就大修全程硬化。可是全程硬化就必须由县里立项投入,这种投入即使立项了那也得一两年后才会到位。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杨滔走出乡政府站在大石坪上,一道夕阳斜照着,大石坪的热度还没有退下,站着的杨滔就觉得那烘热包围,把自己的任性给蒸了出来。对,设卡收费。公路的损坏是由于拉煤的重车导致的,那么就从这些重车里找到修路的经费。每过一车收取一定的费用,所有经费全部投入到修路中。 杨滔想到这里,觉得很好的一个办法,也就没有去咨询是不是合法是不是会触其他人的利益。回到房间,杨滔已经把整个计划想过了:要大坪村和米夺村出人,乡政府再派一人,驻守关卡,用统一自制的票据,今后张榜公示经费的来源和用度情况,谁也揪不住自己什么来。杨滔想清楚后,当即把滕韬副乡长找来,和他商量要滕韬安排农业组的人到设卡点值班,滕韬犹豫着见杨滔坚持也就答应下来。与两个村的村干一说,村干当即表示支持愿意派人去,村里有那些年纪六十岁以上的,在家里又没有多少事可做,给他们每天一些生活费用,到卡上去住也不会觉得太寂寞。 商定后,杨滔就把卡点设置在公路谷底盘旋上大坪村的起步点,用水泥制砖砌成个简易房子,立两根立柱,一根横梁就成了关卡。那里就在水溪流边上,生活便于安置,又把米夺乡所有的村子都关卡圈在里面。杨滔内心里,设卡有两个意图,其一就是为修路集一些资金,并借此惊动县里,为年末申请修路项目打埋伏;二是雀儿沟村的煤,到底每月的产量有多少,如今谁也不知道实际数据,设立卡关运多少出去就清楚了。也就可以把雀儿沟村的资金挤出一部分,用来修路。 开始几天关卡很顺利,运煤的老板虽然有意见,关卡却说得很明白。钱的收入甚至把缴费的车号都记下来,使用去向也写清楚,加之往来的路确实损坏严重,再不修复今后会更难走。可收取费用后,老板的成本就比预想的要高,有些人认为修路是政府行为,凭什么要收他们的费?要他们出资?有人就反映到县里,也有人对雀儿沟村的村干说。雀儿沟村是煤矿的经济主体,老板们多余的支出就要求雀儿沟村共同负担,村里当然不会为老板们买这份单。双方就有些矛盾,当然煤还是依旧往外拉,总有人认为多几十块的支出不算什么。 十几天后,杨滔前去关卡。那天是傍晚,杨滔见一辆车开到关卡前,守卡点人就去开关,没有收取那车的费用。杨滔当即就止住,要车付费后再走。车主就说他们不是拉煤的车,怎么也要付费? “无论什么车,过卡都要付费,这是规定。”杨滔耐心地与他们说,或许这半个月来,都是这样放过了不少。守卡的人对收什么车的费也不是很明确。 “我们一直都不用付费过卡的,不信你问他们。”那老板说着指向守卡的人。 “那是他们以前弄错了,现在就从你开始,只要是到米夺乡来拉货的车,不论是什么都要为修路做些贡献,因为你们也有这义务。”杨滔说,三个守卡人见杨滔不放车走,也围过来给杨滔帮阵助威。 “你是谁?我们的车是石彦龙书记同意了的,你要拦着就先给石书记打电话问问。”那人说。 “不用问,就算是县委书记的车来了,我也要收这费。”杨滔听那人威胁自己,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今天要是没有收取这车的费,那今后也就不要想收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车主说的石彦龙可是米夺乡的一把手。那人见杨滔说得硬朗不肯退让,只要悻悻地交了钱。那车走后,杨滔只是注意与守卡的人说要收所有货车的过路费,本乡的车和游客的车是免收的,忘记与石彦龙通气了。 第二天回到乡政府,石彦龙找到杨滔说:“杨乡长,我收到不少电话,说关卡乱收过路车辆的费用,和古代那种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钱一样的行为,影响很不好。”杨滔听出石彦龙和平时两人讨论事情的态度不同,生硬地称呼官职,知道是昨天那车主向石彦龙告了状。脸上面色不变:“石老哥,设卡收费的事早就跟老哥汇报过了。现在哪里的路不设卡?何况我们真是用来修路的。”(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遭遇险情 八号,杨滔得回米夺乡去打一转。走进乡政府大门,还没有到中午,杨滔见院子里背阴处几个人聚在一处打麻将。走近,见是龙艳霞、龙晓辉、石彦龙和综治ei稳组的小勇,旁边看的人比桌上的人还多。小勇见杨滔到了,就说:“乡长,快来接手。” “麻将里有没有大王小鬼?哪张最大?”杨滔说,其他人就笑起来,小勇再让杨滔,他们都不信杨滔不会打麻将。杨滔却不肯上桌,一来把小勇挤走那也不好,加上这些天疲劳没有心思玩。就坚持着说不会玩麻将,自己先看一会懂了规则再说。 几个人玩得不大,放炮五元自mo十元,杨滔在旁边与石彦龙他们说着笑:“石书记,你们三男都对准龙乡一人放炮,龙乡你受不受得住啊。”杨滔一语双关,话里带了些内容。 “先打张自己身上有的,小勇你要不要吃?乡长,受不受得住你上桌就知道了啊。”龙艳霞副乡长说。杨滔见龙艳霞打下来的是一张两饼,牌桌上两饼都叫“奶”的,见龙艳霞出口无忌,打趣说,“石书记想要碰龙乡的两‘奶’,龙乡你这么快就拿出来了啊。”说着就站到龙艳霞身后,看龙艳霞的牌。龙艳霞出牌老辣,码牌也很有一手,轮到她打色子时,码牌快就占了很大优势,能把码的好牌分给自己。玩了一会,杨滔突然觉得气氛不同,龙艳霞码的七对牌因为色子滚动失控,那牌给对方石彦龙分得了,那他手里应该有五个对子。杨滔就注意看石彦龙,见石彦龙每摸一张新牌时都很仔细地斟酌,转了几圈后或许其他两家也感觉到了有人手里有大牌,出牌时都异常小心,宁愿拆了跟牌。石彦龙再去摸牌时,杨滔见他的手在轻轻地颤抖,还弄倒了牌。 “石书记,是不是有什么好牌了啊?要什么牌我让龙乡给你放。”见石彦龙为一把牌激动成这样,就想起上次钓鱼为一条小鲫鱼弄得全身发抖,杨滔心里对石彦龙就有些鄙视。石彦龙没有搭话,两眼紧盯着桌上的牌,然而这一把摸到最后都没有人放一张他要的牌,石彦龙负气地用力把牌和散。 没多少休息时间,十月二十六号就是普九国检复查的时间。凤城因为是新开发的旅游地,检查团的人就定点要来,一是检查,二是工作之余看看美丽的古城。凤城的人在十月二十号前就全部动了起来。 先召开了全县乡镇书记乡长会议,段世理、胡成红、唐金强等头面人物都把话说得狠,说要是在检查中露了馅,出了问题所有的责任都要他背,所有的损失都要他承担。县里主要领导发了话,全县的动作就统一起来,混在领导岗位的人都知道,像这种上面来的检查,出了事没有人会同情,也没有人会为你说好话的。 石彦龙开完会后回到乡政府,要普九迎检资料员把相应的数据跟他说。资料员报出数据后,全乡小学人数还少五六十人,分布在各年纪;中学总数少三十几人,七八九年级都有。石彦龙听了马上召开乡政府全员会议,要政府的人一个负责一个并定到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检查那天有人坐在教室里,点名时能有人应就是了。资料员按人头分配名额,却剩余四十多人没有着落,石彦龙说剩余的人都分给学区的教师,要他们每个人也负责一个。这样一来就有些乱,有的人可以找到中学模样的人,却得到小学名额,有些人则反过来。石彦龙主抓这事,杨滔本来不想参与太多,见场面混乱,与学校那边还没有联系上,这边就乱了。两边数据一对还不得有更乱? “石书记,要不先这样。先让人报出自己能找到什么样的,资料员登记好再和资料上相对,下午再集中。学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还得等信息反馈后才能统一起来,你说是不是?”杨滔说,杨滔与石彦龙两人是没有具体任务的,但统筹协调的工作却有很大难度。石彦龙也想不出招来,就按照杨滔说的布置下去。 下午,石彦龙和杨滔两人在办公室抽着烟等,资料员把统计的情况报了上来。一看资料,石彦龙和杨滔都傻了眼,中学组少二十一人,而小学组却多出了几个,有几个老师和乡政干部没有找到人。石彦龙一看火气就上了头,要严肃处理那几个没有找到人的。资料员说,那几个人说宁愿出一百元钱让人给自己找,杨滔听资料员说就拉住石彦龙,劝他先平静下来,事情才要开始,很多事都可以再努力改变调整。 石彦龙静下气,要黄秘书把相关的人都通知来乡政府开会。学区校长是个中年人,有一定的威信,带着老师到乡政府后,他们对分配人负责的做法有些意见,说是学区里缺的学生他们多分担些都行,但学生毕业后到十里坪镇读书去了,与他们有什么干系?说得石彦龙没有话应对,学区与乡政府之间没有直接隶属关系,学区校长对石彦龙就不怎么肯相让。 “校长,书记的意思是要把普九的迎检工作做好,不要出什么失误,你也不想有什么失误吧。当然,校长提出的是有道理,书记也知道。可现在关键时刻,这些扯皮的事就不必了,完成任务才是目的,细节上学校与政府完全可以协商。”杨滔插话过来。教育系统杨滔走得很近,学区校长自然知道,要是杨滔一句话,他那校长说不定就会换人的,当下就不再说。 事情很明朗,中学部分的人数少太多,就算用请假、病休、转学都消化不了这么多人,何况三中里的情况会更复杂,具体情况会是怎么样?会不会给米夺乡加人数都还未知。资料员说,三中不会再给米夺乡加人,但也不会让人请假病休之类,要一个不少地带三十七个人去。现在米夺乡一是还少十几个人,没有着落;二是对数不对人,必须要进行调整,而且调整的难度大。乡政府和学区的人集中后,石彦龙先讲了普九迎检的重要性,就要杨滔来说具体事务。杨滔听了一愣,开会前都没有说要他来做具体的事,现在突然袭击,杨滔也没有想石彦龙是不是在玩什么花招。知道石彦龙没有招法时就这样处理的。 杨滔在县里普九办还挂着专职人员的名,对具体的事很熟。到主席台坐下,杨滔就分析了目前的状况,说情况很严重,米夺乡缺少的人不是十来个而是二十一个,就要求再解决十几个中学组的人数,这是死任务,怎么消化怎么完成学校和政府两边自己去想办法,只求结果,规定第二天中午前人要到册。说完就把人散了,要学区校长和资料员留下来。 杨滔要资料员把所缺的人落实到村组,随后就通知驻村干部,要他们跟村干说:村干立即把本村的人送来,凡没有送来的村,今后那个村的所有优惠政策都挪到其他村。又跟学区校长说,到六年级里选十个个头脸相比较显大的学生,送到三中去,充当七年级学生,把七年级余下来的人调到八年级填补空白,并要资料员与三中联系,先做好相应调度,训练好学生以防止检查时被点出问话。 二十一号米夺乡所缺的辍学学生人数已经找齐了,三十七个大大小小的“学生”被带到十里坪镇。带队的人是石彦龙、杨滔、黄秘书、龙艳霞、张超和另两个综治ei稳组队干部,从二十一号到二十八号共九天,都要呆在三中里。这三十七人里,有十人是米夺乡完小六年级的学生,二十七人是社会青年,少数只小学毕业,有在中学读到七年级的,也有九年级已经毕业两年了的,黄发长发卷发一帮子人。到十里坪镇后,张超就压着那些黄发长发卷发到理发店去清理,全变成一寸头。有些人就不肯,石彦龙和张超就说今后想到外地去打工,这几天就配合点,要不今后就别想给你开证明。 归入学校里,才知道三中总共少一百多学生,现在都补齐了。学校把这些人先安置在两个教室里,每个人发一张自己的身份资料,前两天就要这些人记住资料单上写的,不断有人来问一些问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校长是谁?政教主任是谁?班主任是谁?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叫什么名字?学习哪些科目?等等。这些内容都是资料单上有的,只要记住就行了。杨滔、石彦龙也是提问人员中的人,不时把三十七人里喊出一两个来,随意地问。开始问时,总是问出很多笑话,适应不了身份更替。 二十四号,两个班的“学生”就被编入在校的班级里,成为班级里真正的一员。老师上课时,第一任务就是点名,让学生之间相互认识。新来的这些“学生”,有的烟瘾很重,不断有人请假走出教室抽烟,也有坐着烦闷的借机出来溜达。好在有乡政府的领导在压着,乡镇之间各村直接没有闹出争斗。到二十五号,有几个“学生”是十里坪镇的想回家去,乡镇里的干部劝不住,跑了。十里坪镇镇书记立即喊人把村支书找来,才压住那几个人。 米夺乡的三十七人一直都比较配合,村干在村里已经交待清楚,杨滔他们每天除了提些问题,安抚下那些人,偶尔给他们散散烟保证让那些人吃饱饭就成了。其余的时间,乡政府的人聚在一起,没事就玩牌。麻将是不敢打的,县里不时有人来,要是见了就会被通报。空坐实在难以耗时间,几个人就在学校办公室里玩扑克。 石彦龙的牌瘾不小,牌技不怎么样可嘴里叫嚷得厉害,杨滔提醒了他们几次,要他们安静些,他们总算想起是在学校里。几天来,口袋里的钱进进出出,石彦龙倒是小胜了一些,得了百来元的利钱,到二十五号就更有气势了。杨滔与张超查完几个班的学生,问了几个人,对答倒没有什么差错。回到办公室里,见石彦龙头有些低勾,就问:“书记手气转向了?” “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偷偷回来家,摸着了不该摸的东西,竟然连着两把光头。”龙艳霞副乡长说,龙艳霞有些妖,私下里有人说她与石彦龙有些不清白。 “龙乡是不是看到了书记干坏事?书记你就快招了吧。”杨滔调笑着说。 “乡长你乱说,书记摸什么脏了手还不是你们男人们在一起?难怪杨乡从不上牌桌,肯定是坏事做多了。”龙艳霞回击杨滔。 检查组到凤城后,分三组进行检查。城镇一组检查一中和凤城完小,二组到五中一线,看五中和完小;另一组却去了官燕乡五组。县里的领导在上午就确定了检查学校,却没有通知其他校,让全县的乡镇和学校都保持着紧张,以备战的势态等待着。石彦龙这天也不再玩牌了,带着乡政府的几个人反复地叮嘱着那三十七个人,要他们怎么注意回答提问怎样回避点名。到中午,杨滔觉得事情已经定了,三中不会被抽中。可口里对乡镇干部和“学生”依旧很严格,与石彦龙配合着。 下午杨滔给廖副县长打电话问情况,廖副县长手机关着,再打李奎局长电话,李奎局长没有接掐断了。过了个多小时,李奎局长才给杨滔来了电话,告诉杨滔说今天到学校已经检查过了,正在返回凤城路上。明天上午在凤城总结反馈,下午检查组的人看凤城古城风光,现在可以外紧内松,不可大意,要等县委有了指令再放人回去。石彦龙见杨滔在说电话,就问是不是有什么具体消息。怕石彦龙知道后会表露出来,杨滔说是店子里的事。 二十七号下午,终于接到通知,如今进到学校的学生,要是想继续学习就让他们留在相应的班级。通知是教育局给学校下的,没有说学生要是想回去该怎么处理,这不言自明的事也没有人去问。把三十七人带回米夺乡,杨滔建议让这些人会个餐,石彦龙同意了就在文嫂饭店里办。菜很简单,这些人却也没有什么怨言。米夺乡小学却在这次检查中,有二十多学生留了下来,总算有点价值。 二十八号上午,才传来具体信息。凤城在这次检查中是属于勉强过关,今后七年内省里每年都必须来复检一次。不管怎么样,总算过了关。凤城相关人员都吐了口气,县委决定三十号进行全县总结。 说是总结会,实际是给辛苦了大半年的相关人员放两天假。会场在县政府大礼堂,杨滔和石彦龙走进时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田刚见杨滔来说:“杨乡长,有句话和你说。”杨滔见田刚弄得神神秘秘的,知道真有事,对石彦龙说:“老领导要教育,得去洗耳恭听,你等会要来救我,别见死不救!”说着就跟田刚往外走。到了外面,杨滔说:“老领导这样分生,叫什么杨乡长。还不是被你踢下去的。” “杨滔,你真会卖嘴皮,帮你也是错,那今后就不帮你了。快点吧,唐县长等你呢。”田刚笑着骂。 “唐县找我?我没有犯什么错吧。” “你还不算闹吗?还没有翻天是不是?唐县说怕你了,明年给你们米夺乡立项修路,你该高兴了吧。” “是吗?那得先感谢老领导。”说着与田刚上到政府办公楼去。到四楼副县长办公室,杨滔与田刚敲门进去。唐金强正在看份东西,杨滔对唐金强心里满不是滋味,脸上却不露出半点。忙走上前,“唐县,忙啊。” “杨滔来啦,你那么闹我能不忙吗。”唐金强眼睛却没有看着杨滔,依旧盯着那份文件。 “唐县,我可不敢做孙猴子,我真冤枉。米夺乡要是修好了路,把几个村开发出来做旅游专线,应该很好的。虽然与旅游公司不能比,却比他们靠天靠土要好多了。国庆大假凤城旅游兴旺大爆发,今后就算没有这么红火,凤城的招牌总算亮了出去。”杨滔辩解。 “看看,理论和实践都说上了。这不是等你来帮你立项了吗?”唐金强说,田刚站在一旁笑。唐金强要田刚先出去,等田刚走后唐金强才说,“杨滔,和石彦龙搭档感觉怎么样?” “石书记很不错,我跟他学到很多东西。” “算了,不要说那些。上次你给我写的那文章总算露了脸,等你修好路后再给你挪回城来。石彦龙好就好在听话,猴子坪村的事你知道了?” “谢谢唐县,我只知道把路修好,其他的我记不得了。”不知道唐金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很明显要自己不去理猴子坪村的矿洞,杨滔自然要当面表明态度。(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谋事在人 走到矿洞前,女人们或许是因为有了杨滔他们做主心骨,不再显得慌乱无序。身边的女人们看着杨滔,杨滔说:“把话传给大家,书记很快就要人喊人来救人了。” 杨滔往洞里走,见女人们排着队形朝着外面递石块。洞里还是挤,不过有序之后效率就要高了许多。洞里很黑,张超和李金魁都在垮塌处吧。杨滔顺着光往里走,大约走两千米后,见有女人往坑道的壁堆着石块,说:“我们必须把石块运到洞外,要不填满了,更不好救人了。” “乡长,这里还有个入口,可以摆放石块的。”一个女人说。杨滔拿来了个电筒照去,见果然有个邃洞,还很深。就问女人们知道不知道这洞是不是废弃了的洞坑,女人们都说从没有进过洞里,男人也不在家里说采矿的事。只有支书才清楚这洞是怎么回事。 杨滔就往里走,石块在一块块地往外递送,杨滔走到垮塌处,见那里已经清理出一些,虽不多却已经见到成效。杨滔就要张超注意安全,防止上面松了的岩石泥土压下来。李金魁在组织人递送石块和往里递送木料做支撑,杨滔就问李金魁说半途那个洞坑的事。李金魁在大腿上猛地一拍,“乡长,那里面有一队人在采矿。”说着就往外跑,杨滔跟着到分口处,问:“里面有多少人?” “应该有几十个人。”李金魁很快地跑进里面。 出到洞外,杨滔再一次联系综治ei稳组的人。却没有回音,手机里说无法接通。杨滔打黄志勇电话,也是如此,再打雀儿沟村支书家里电话,支书的女人接了,说支书已经带人出村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雀儿沟村的人总算过来了,从雀儿沟村到这里,走山路也就十几里路,平时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杨滔再联系李奉唯,李奉唯在电话里说已经调集了二十多人赶来,正在从各镇的派出所里抽调警员,第二批人在傍晚就会赶到。杨滔说了现在急需的一些设备,李奉唯答应尽力筹措,可要不惊扰不泄露消息地筹备,难度就要大了许多。 杨滔打完电话,见不少女人从洞里出来,洞坑前那小坪地就有些挤。走过去问,知道是有男人从矿洞里出来了,总算听到一点好消息,见女人们要命地探听是谁家的男人,关键时刻最忌讳的就是混乱。杨滔对洞外的人喝止,“都不要乱,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救人,不管是谁家的人在洞里,我们都要尽力去救。快去找到自己该做的事,里面人多了就在外面帮着清理石块,很快就会有人赶来帮我们了。现在我们把场地清理得好一些,他们救援工作就顺利一些。” 女人听到杨滔的喝止也就渐渐静下来,无论是谁在洞里,都得全力去救,能做多少就尽力去做。忐忑不安的人们听到从里面传出一个个名字,立即就有人哭了。没多久,李金魁也走出到洞外,杨滔立即把李金魁从女人堆里拉出来,李金魁指着女人们大骂,要她们先递接里面传送出来的石块。 两人走到洞口外,李金魁嘶声说:“乡长,现在洞里有七十多个男人。他们正在架起防护支撑架,钻机也拿来了,就是不能放炮。塌下的石块太大洞口又小,人多也用不上力,只能空着急。” “有多少人被堵压在矿洞里?”杨滔沉声问。 “五十多人。应该有五十多人。”李金魁忙说。五十多人也是大事件啊,全国各地正在实行责任追究制,要是伤亡超过十人连地区领导都要受到牵连,何况猴子坪村这矿洞还是私下盗矿?没有心思想自己这事故之后会怎么样了,三批人随后就会到来,得组织好安排好人,让救援工作顺利有效才是目前最当紧的,但愿自己的努力不要白费。 当前最要紧的就三件事,一是救援处工作要高效流畅,得组织好人轮换作业;二是后勤要有保障,所需物质要及时到位,所有人员的水和食物都不能断缺;三是一旦救援成功,对被困人员的医务抢救要做好准备。还有一点就是怎么样控制好消息,不让消息传散,让县里的人更为主动一些。 有些事要等石彦龙到县里后,和县里领导沟通后,看他们怎么样做。现在还不能单凭主观臆测,人心都是肉做的,遇上这样大的灾难,不会有人不顾一切地为掩饰自己当即要了石彦龙的命。他们应该会积极地处理这件事,只有县里的人来了,才会更为圆满地化解灾难。 “李支书,你把这里的人分配一下,分成几队,一些人从村里弄些水来,另一些人回村里做饭,做好了就送来,救援的人必须有这些保障才会连续工作。矿洞里不能停,还得在天黑之前把矿洞里要的东西弄足,里面要什么支书你比我熟悉,把人手都分配好。乡政府里的人和雀儿沟村的人就要到了。得做好连夜救援的准备。”杨滔说着,自己也觉得很凌乱,李金魁支书却听明白了要做什么。就把矿洞外地一些女人叫走,这些都是男人们正在洞里救人的,支使她们去做事心里也安稳,被点到的人马上就离开矿洞,去村子里准备一切。 李金魁跑进洞里,杨滔也跟着,要到洞里调集一些人手去准备夜间救援所需物质。进洞一段后,就见到狠命开展救援的男人们。李金魁一路走一路点着名字,男人们先不肯离开。杨滔吼道,“我是米夺乡乡长,是这里的最高指挥,李支书点到的人立即到洞外去,听支书指派做事,你们急着要救人,我比你们还要急。现在你们去虽然缓了一些,可晚上才能不停地干下去。帮我们的人就在路上了,你们比我更清楚怎么做才能把人救出来。” 李金魁也扯着嘶哑的嗓子吼,男人们才动起来。李金魁朝一个大个男人一脚踢去,要他动作快些,杨滔把李金魁拉住,李金魁说:“乡长,没事,他是我侄子。”李金魁带着二十多个男人离开,矿洞里就显得稀松,每个人要做的任务就比先要多,杨滔走到坍塌处,见闪烁的电光下张超和另外两三个男人正死命地挖掘着,用钻机打着岩石。似乎有石块从上面不断地下压,工作量这么久还没有什么进展。很明显,一直要把眼前松垮下来的石块和泥土都移开了,才能向前移动。山体坍塌到底有多少没有人知道,疯狂抢救的人只知道用最快的速度把眼前的石块移走移走再移走。 “张超,要注意大家的安全。另外,要轮换效率才会最好。” “兄弟们,杨乡长和我们在一起,乡长已经派人到县里去了,很快就会来人和我们一起抢救压在洞里的人。”杨滔听张超在里面喊,那声音沉闷听不太明白,声音里的鼓动和昂扬却激励着里面的人,有人上前轮换了,张超被顶下来,走到杨滔身边说,“乡长,你到洞外去接乡政府和其他人吧,这里有我们你尽管放心,我会要大家注意安全的。” 杨滔最想知道的就是石彦龙到县里后的情况,洞里的劳作杨滔就算投入进去,不会有太多的效率,全盘指挥才是杨滔所要做的。从目前看来,洞里还需要大量的木材作为支撑安全架,缺少人手也缺少材料,挖掘不能停,可挖掘后会不会引发更广的坍塌?会不会引发外面的这段坑洞的坍塌? 杨滔到了洞外,立即与综治ei稳组的人联系,已经连续上了,他们说已经到了猴子坪村里,正赶过来。他们却没有任何工具,杨滔要他们就在村里把可能用得上的工具都搬来。综治ei稳组的人都是些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平时由张超带着,与石彦龙走得近,此时听到杨滔的指令却立即执行,走进路边的住户里也不问什么,见了工具就拿,随后就向矿洞这方跑来。 综治ei稳组队人并不多,只十几个人先到,矿洞里有了新生劲力,人们的士气受到了鼓舞。干劲像上足了发条的钟,运转得更顺畅。随即,雀儿沟村的人也到了,将近一百人几乎是跑着冲上来,全是村里的民兵。到了之后,有人给杨滔报告,说支书和其他人带着钻机、发电机等工具随后就赶过来。 到了的人都立即投入抢救工作中,人手充裕了些,杨滔坚持着要分些人手做安全设施的加固。 木料来了。家里的门板被下了来了。家具的木料也扛来了。家里藏了多年的原木送来了,路边的树也砍了扛来。看着坑道里渐渐加固,杨滔的心也渐渐平静,每一个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猴子坪村每一家都把所有的资源用到救援上。一个小时后,龙晓辉带着乡政府的其他干部赶来了,雀儿沟村的支书带着一百多人和工具赶来了。李奉唯打来电话,说第二批人已经出发,所需工具已经做了最大限度地收集带了来。 可是,黄秘书和石彦龙却没有一点消息。龙晓辉说这路上见黄秘书用摩托车带着石彦龙回乡政府去了,杨滔想不清楚石彦龙有什么打算,如今前来参加救援的人就有两百多,加上猴子坪村的人已经大几百人了,难道石彦龙还在奢望着要捂住消息不外散?简直是异想天开。 没过多久,李奉唯派来的县公安刑侦队的人到了,带来了不少的照明用具。预计中的救援人员基本到齐,只等石彦龙请来县里的大队人马。看来一时之间是不可能了,已有的人也必须组织好进行协调,工作才会有序,才会持续。杨滔把雀儿沟村支书、李金魁、公安的小队长找来,又找来了两三个熟悉矿洞的猴子坪村和雀儿沟村的村民,成立救援指挥部,进行统筹协调,安排人手各自完成自己的事,才能保障营救工作的持续。杨滔强调了事件保密封锁消息的重要性,四方面的人都做了保证。杨滔最为担心的就是乡政府的干部,他们是最难控制的一个群体。 张超被杨滔叫了出来,两个村的村民,现在是救援的力量主体,张超与他们之间更熟悉也就更便于调度。指挥部的人初步商量后,把所有的人分为三组,每组强劲工作四小时。猴子坪村的女人们,除了一些健壮利索的参与到救援队里,其余的都做后勤保障供给的事。 安排妥当了,一切有序地运行着。杨滔也就参与搬运岩石砂土,一块块、一袋袋、一筐筐,从窄小的坑道里运送出来。杨滔进洞口没有多深,夹杂在接送岩石砂土的链接里,微弱的灯照下时常看见石块锋利的边沿粘着血迹,夹杂着血腥。有人受伤了,流血了,杨滔看着匀速传递的岩石砂土想,受伤的人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受伤。每个人都在尽力自己这一环节做得更快更好,在自己这一环节提高效率。工作中的人群不断地行进交换,没有多久就换一个位置。最顶端处将会保持最好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不知道工作了多久,坑洞里沉闷着有些缺氧,杨滔觉得不适应,可想到里面的人都在坚持都在拼命地干,自己只是一个传送的环节,看着左右有人把衣剥了就扔在地上,赤着腰背,杨滔也想这样狠狠地拼一把。 有人从洞外走进来,每隔几个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乡长?”那人问到杨滔身边的人,那人却回答:“到里面找找看。”杨滔听了忙说,“有什么事?” 跟那人到了洞外,才知道是黄志勇秘书回来了。坑洞外烧着一大堆火,有一些休息的人正在火场边。杨滔走到火堆边见黄秘书浑身都在颤抖,牙关不停地相互叩着,想来是在深冬里骑摩托车久了,全身已经冷得透入骨血,张超正在黄志勇背后为他捏揉。黄志勇见杨滔走过来,立即虎地站起来说“乡……长……乡长……乡长。” “辛苦了,我们等会说。”杨滔他虽然很着急想知道石彦龙的情况,见黄秘书的情形却忍住了。黄志勇却等不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僵直的手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恢复。拍了几拍,就拉着杨滔走开,杨滔感到不对劲,黄志勇平时稳重得体,什么都权衡得很好,这时却很急躁拉着杨滔离开人群,不顾张超和龙晓辉他们的感受。 “乡长,不好了。”黄志勇憋了一会总算把颤抖的牙关控制住,说了这样一句又猛地放任牙齿叩击。 “不要急,慢慢说。”杨滔心想黄志勇已经回来,石彦龙总不会被立即关押起来吧。 “石彦龙逃跑了。”听黄志勇断断续续地说完,才知道黄秘书用摩托车载石彦龙走后,石彦龙却先回米夺乡乡政府一趟,说是去叫龙晓辉他们,到半路遇上了龙晓辉,石彦龙又说要回家添一件衣,要不没有到县里就会被冻坏了,还做什么汇报。两人到乡政府,黄志勇自己也添了一件衣,出来后见石彦龙还在家里就走到三楼,进房见石彦龙正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当时也不以为意。 随后两人又开着摩托车赶到十里坪镇,十里坪镇是国道过往的车多,石彦龙下车后就在路边截车,要黄秘书先回猴子坪村矿洞与杨滔汇合。黄志勇觉得总要看着石彦龙上了车才放心,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和书记在一起就是关键时刻与领导共患难,同时也担心石彦龙。黄志勇将摩托车放好,却见石彦龙截了一辆去怀市方向的出租,黄志勇以为石彦龙截了车后车会调头去凤城,没有想车却一直往前开直奔怀市去了。黄志勇才意识到不对,给石彦龙打电话手机却是关了机,给杨滔打电话又无法接通。心想给县里汇报,又觉得这事太大,还是先给乡长汇报,就急着赶回来了。 “乡长,现在回想起来,石彦龙肯定是潜逃了。怕背事故的责任,临危逃跑。乡长,我们应该立即报告县里,组织公安人员把他捉拿归案。”黄志勇一路上真想明白了,对平时一直敬畏巴结的书记,心头愤慨直呼其名。杨滔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惊,对石彦龙的为人早几次交往就认识到了一些,没想到他却能做到这种地步。自己要采取什么行动?是不是立即报告,向谁报告?杨滔一时间也决定不下。 石彦龙跑了也好,对杨滔来说对县里领导来说都是好事,什么样的责任不都可以推给石彦龙了吗?杨滔想。这时却要先安抚黄志勇,要他别把石彦龙逃跑的事说出去,知道的人多了,事情就会更复杂。 “黄秘书,石书记是不是真逃跑了我们还不能断定,石书记可能是到怀市去找领导。手机关机有可能恰巧没有电了。退一万步讲假使石书记是逃跑了,我们也得先保密由县里领导决定怎么做。现在说出去,只能动摇军心影响营救工作的进行。黄秘书,你是好样的。这样吧,石书记的事我来处理,向县里领导做汇报,你有空时就多用手机联系石书记,看能不能联系上。要是有人问起石书记,就说书记向领导当面汇报去了。” 黄志勇离开后,杨滔站在冷风中再次盘算石彦龙逃跑的事。这事不宜拖延,石彦龙要是跑出了怀市,或许能拖延几年甚至隐姓埋名一辈子。可留给杨滔的,就没有选择地要上报县里,再拖,引发的责任都将是自己的了。县里的领导当然不会承认猴子坪村的矿洞是他们一些人暗示下运作的,现在石彦龙逃跑,所有的内幕都得到掩盖。那些人暗自庆幸的同时肯定会指手画脚地追究责任,不再会为自己上报而打压。 杨滔想清楚后,给唐金强副县长拨打电话。电话那头,唐金强静静地听。杨滔报告了矿难的发生,矿难情况、被掩埋的人数、组织营救、进展情况、目前的困难,最后说到石彦龙。唐金强听后,立即就说,“杨滔你做得很好,石彦龙要真是逃跑了,他也逃不脱法律的制裁。我代表县政府给你们的指示:一、救援工作一定要做到持续高效;二、要注意安全,任何安全细节都不能疏忽;三、做好群众稳定工作,对矿难家属要安抚好;四、组织有效的指挥部,让营救工作形成完整的体系;五、对矿难消息要做好控制,以免引起骚乱影响救援工作的进行。杨滔,告诉大家,县委县政府感谢所有参与救援的同志们,县委县政府是你们的坚强后盾,物质和人员会在今晚就到达。” “是,唐县长,请放心。我们会坚持用最快的进度进行救援,请县委县政府放心。”杨滔随后与乡政府的党委成员通气,一起把县里的指示传达出去--就像一支强心剂,给过度疲劳的人们焕发出新的精神面貌,营救工作始终高速运转。 下半夜,远处的夜里有声音传来,随后是县里调来了一队武警和消防官兵,也带来了大量的物资。是唐金强副县长带队,李奉唯也赶来了。杨滔把营救指挥大权交给唐金强,唐金强却要杨滔继续全面调配,要杨滔全面负责指挥调度,唐金强说就给杨滔做好后勤保障和坚实的后盾。杨滔一时也没有弄明白唐金强是真给他压担子,还是真认为杨滔已经熟悉的现场指挥会更有效一些,或者是在推卸,不让自己沾边儿牵扯进去。 营救工作保持着高效运转,一到第二天傍晚终于有了进展。洞坑里传来好消息,从洞上方坍塌下来的石块砂土被清理掉,上面是很深用强光都照射不到顶的洞。有人冒险钻进去看,整个垮塌有十几米远,这样看来洞里挖矿的人很可能没有被压住,伤亡也许会很小。这消息给所有营救的人都是兴奋剂,而且工作的面比开始要宽了。挖去垮塌堆积的石块砂土,清理出通道来就会将被困的人群营救出来。 所有的人都异常疲惫,却没有人肯去休息。杨滔强制着人们轮班作业,营救虽然看到了希望,可工作量却依然非常大,按估算至少还要一天,才会清理掉堆积在坑道里的石块砂土。视线之外是不是还有垮塌地段? 人的潜质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被激发出来,营救人员像越过一道坎,成了不知疲倦的机械一般,持续地工作起来。一夜之后,挡住通道的石块砂土终于被清理掉,却在这时,碰着到了两个被垮塌土石压着的人,一个全部被碎石压住,另一个大腿以上部分被一块巨石盖住保护了只是腿断成了几截,人已经昏了过去。把死者和伤者移到洞外,唐金强立即要人送到猴子坪村停放的救护车上进行抢救。(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临危受命 在凤城又挨了两天,杨滔见到了该见的领导,大家见面时都说着天气说着旅游说着喝酒吃饭,也说着玩笑,可没有一个人说工作,也没有一个人夸杨滔做得好,连杨滔是代书记都很少有人提到。 回到乡政府,杨滔把乡党委的一干人召集过来,到小会议室里。在座的有乡党委成员:人大主席副书记龙晓辉、组织委员杨梅、宣传委员刘莎、纪检书记张放和武装部长张超。杨滔现在是代书记,这个“代”字要多久才取消,大家都知道是因为石彦龙的事还没有结论。一旦有了结论或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坐正。这个“代书记”,可不是原先那个拟任乡长要搞什么选举程序。 乡党委成员以为杨滔要进行就职演说类的讲话,新官上任总要烧一两把火,何况米夺乡刚经历了动荡,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挽回损失并不表示米夺乡领导就没有错。确切地说问题的症结就在于米夺乡政府的少数领导,杨滔才到米夺乡半年,过错轮不到他头上,功劳却捞到了,要不像米夺乡政府这样,惯例是从其他乡镇调任书记而不会直接提拔。大家对杨滔的了解并不多,他到米夺乡后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旅游线路的开发上。倒是张超对杨滔很敬佩,危机关头能挺身站出来,猴子坪村灾难降到最低可说完全得力于杨滔,张超经历了全过程,虽然不能说心中却像被烙印一般。今后杨滔要做什么,张超第一个会站起来支持。 “这两天,我在凤城里没有来米夺乡,是在办一件关于米夺乡的大事。今天把大家找来开会,也是为这件大事的。什么事呢,今天时间长着,我们可以猜猜,什么事是米夺乡当务之急的大事?”杨滔说到这里却停下来,把一次严肃的党委会开得有些玩笑。可没有人应和,沉默着,心里都认为是与石彦龙相关或与猴子坪村相关的事。 “大家没有情绪猜,那我就说了。”刘莎和杨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杨滔也笑着看两人后才说,“县委县政府决定,立即动工硬化米夺乡公路。” “修路?” “现在答应修路,只怕到明年年底都动不了工。” “修路和我们乡政府有什么关系?” 听着几个人议论,杨滔知道他们的心态和自己一样,都不相信县里会立即动工修路,强调说,“请注意我刚才说的:立即动工。而且资金划拨到乡政府,人力组织由我们乡政府负责。大家可以用什么样的方式理解都行,但要记住十天之内完成下列任务。一是组建工程指挥部,做全面的统筹工作,协调与县里各部门的联系;二是分村发动劳力,确保有足够的人工修路,三是建立后勤保障,确保修路期间物质供应;四是保障工程施工过程中安全稳定等等。今天我们先成立工程指挥部,然后把涉及到的人员任务都具体化,分工明确,细化责任,确保工程顺利完成。” 说后停下来,会议室里静静地都在消化杨滔突然带来的消息和任务,杨滔也不再说,把烟拿出来悄然地散给会场里的人。 工程指挥部很快就成立了,杨滔理所当然就任总指挥,龙晓辉、张超、滕韬、张放、黄志勇、刘莎和杨梅等成员,驻村干部各负其责发动本村的劳力。雀儿沟村的人工要开采煤矿,杨滔亲自与支书沟通,答应派一部分人来修路,负责完成村里的任务。 修路的任务下来后,干部们没有领会到县里的意图,以为只是完成责任白辛苦,弄不好连春节都不会过好,要泡在工地里,就有些怨声,杨滔却不能明着说出其中内情,修路的造价和实际成本之间的差别太大,就算是质量标准过硬的修筑,那也有很好的回报。怨言虽不少,修路是整个乡政府的工作,而县里非常重视,分到个人的分内工作都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 工作铺开后,杨滔选了一天,要全乡政府的干部都到办公室进行活动,说是奖励一天休整时间,并作为出勤记载。乡政府里的干部,工作和休息没有明显界限,集中休整供吃供玩每个人自然高兴。杨滔也参与,和张超、黄秘书、龙艳霞一桌麻将,杨滔不在乎胜负,牌却故意打得生疏嬉闹着。到下午,杨滔要龙艳霞去记下今天到场的人,给每个人到文嫂饭店里报餐,还记着是加班顺便宣布修路的时期里,都算加班和出差,按时完成修路任务的情况给予重奖。干部们听了,就知道修路的好处,干劲一下就提了上来。 杨滔反而没有事,除了参与开工剪彩外,基本上都在凤城里呆着,偶然回米夺乡一趟,可说是真正的视察。修路对雀儿沟村、米夺村、大坪村利益最直接,修好了路旅游线路就畅通了,另几个村也想参与到旅游开发中来,杨滔就放话,说修路有功的村优先考虑。人力工方面都不需多做工作了,修路的速度就稳定下来。修路中要处理的事,都在电话里遥控办理。自得其乐,杨滔很低调地在凤城里与付丽珍和薇薇笑闹。 张静找杨滔要他到官燕乡五组去看那里的工程,寄宿制学校建设已经到尾声。主体工程全部完成,靓丽一新的学校就差一些设施没有到位,这是一所先进的小学,比县城的小学都要先进和完美。张静对杨滔说,这学校虽然是划拨了六十万修建款,附加二十万购置相关设施,但许多配套设施都是怀市一些单位赠送的,比如说电脑、多媒体、图书和仪器设备等等,算起来可上百万。杨滔用相机从不同的角度把学校拍照,准备传给李铁男和陈副书记,学校修得怎么样关键要让他们两人认可。杨滔觉得自己答应了两人,就要对两人实现诺言,看着照片里的崭新学校,杨滔与张静两人互换了眼神。 照片传到怀市,李铁男和陈副书记见了都很高兴,杨滔总算完成一件事。随后和张静两人喝酒玩乐,把田老板也邀了来。三人喝了几杯后,杨滔就说到官燕乡五组的工程,田老板自然要吹嘘一阵,再诉苦说自己把本钱都填了进去。张静说,“田老板就算真把本钱填了进去那也是应该的,谁让你自己也是官燕乡人?”再说到修房子,杨滔就请张静给自己监工。张静不知道杨滔另一栋房子已经动工,问:“监什么工?”田老板就说自己现在在给杨滔修第二栋房子,“老乡,你现在可是领导了。请张局给你监工你都敢啊,看来你还是对老乡不够放心啊。” “田老板说哪里话,张哥是我老哥罩着兄弟是他的义务。说信不过老乡你,那就说远了。请张哥监工,一是想张哥看着那些工头就不会弄什么事,坏了我们兄弟情分,二是多和张哥走走,这半年我闲得无聊也要个一起说话的人,是不是?”杨滔一说,张静才知道杨滔又在修建房子,就说,“田老板你也不要多心,杨滔的事早在半年前我就答应了的,现在当面讲是让我们兄弟都做明白事。今天就不说这些了,把李老板他们找来大家玩玩牌,很久没有聚一聚了。”等李老板两人到了,五个人就开桌打麻将,张静先说好大家纯粹是玩,暗示不必像上次打麻将那样打业务牌。五个人打麻将多了一人,就定出个新规矩,每一把牌谁要是和了谁就下桌让开。 来来往往将近到半夜,也没有谁输得惨,五个人就邀着去宵夜。杨滔忽然想到一件事,就跟张静说:“张哥,上次廖副县长邀我到他家里去玩,你看哪天有空把田局一起邀去摆一桌?” 张静白了杨滔一眼,说:“什么有没有空,廖县开口邀了,就算真有事那也要挤出时间来。我看就明天吧,你没有什么事吧。” 杨滔忙说:“我没有,就这样定了。” 没想到第二天还没有吃晚饭,李奉唯却来了电话,说是几个同学要聚一聚,时间就定在今天。问杨滔是在米夺乡还是在凤城,要是在米夺乡李奉唯就派车去把杨滔接回来。杨滔见李奉唯说到这份上,知道无法推却。只有立即给张静电话,说乡政府里有急事,去廖副县长家得改天了。 到晚饭时间,李奉唯电话通知要大家到和平广场集中,像组织一次大型活动似的。杨滔到了后见李奉唯不知道到哪里弄来一辆山地越野车,坐在驾驶位上得意地笑着。车里还有高兴、平声,杨滔上车就问,“还有谁啊,李奉唯你弄这么大架势。” “我不是说了吗,同学聚会,你还想谁啊。薇薇今天可不能让你带去,就我们几个老伙计了。”李奉唯取笑说。 “那不找个馆子就行了,还要专车?真有车多就送我一辆。”杨滔戏谑说。 “杨滔,听李奉唯的语气,今天要让我们见识些新场面,得意着呢。”高兴插口说。 “还不是杨滔惹的?上次聚在一起时,杨滔说‘情缘山庄’里面玩法独特,我说了有空我们几个一起去见识见识的,当然要兑现啊。”看来李奉唯是到过几回了。 到情缘山庄后李奉唯果然熟悉,没有什么废话在前院处就点了房间,还点了四个妹子的名。进房间里,一开门就见四个穿得极其诱huo的小妹子站成两排,都穿得少脸蛋的模样就显得淡些。倒是把婀娜腰肢和翘凸的胸成了首选,四女让人没什么挑剔。李奉唯坐下后,就看向几个说:“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有什么自夸的,这几个妹子只怕被你都玩腻了。”高兴挖苦说。 “看你说的,好像我天天在这里一样,你要是想玩,等会我们就来个轮换游戏。”李奉唯暧mei地笑。 酒菜上来了,四女坐到各人身边,房间里的空调开得高,外面冷风呼啸房间里却chun光荡漾。到了这里,李奉唯要大家把手机都关了,安心玩一玩,杨滔也知道这种聚会又是这样的场面,发泄一下男人的兽性是免不了的,正所谓逢场作戏。喝到三杯时,四个妹子已经一丝bu挂,要害处都在男人们的指掌里。杨滔倒无所谓,把小妹搂着坐在大腿上,手捏着妹子的双ru不时让妹子腻腻地叫欢。 玩得差不多,李奉唯像下命令似的说,“自己选地方,谁最久下轮由他先选,今晚就当都疯狂了。”说着把身上的小妹翻身过来,让她骑在自己身上。杨滔见了,就把那小妹带到小房间里。 出来之后杨滔不想和李奉唯荒唐,见李奉唯提议说轮换利用资源,说:“你们玩吧,昨晚通宵没有睡现在就想靠着补一觉,真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着像是真的疲倦半靠在沙发上。身边的妹子依着他靠,杨滔说,“想疯就去和他们疯吧,我自己躺着就行了。” “是昨晚被吸干了?还是出来前就被强行缴粮?原来经常说一ye七次,现在才一次就萎了?”李奉唯取笑说。 “加班啊,谁能像你这么天天养精神。”杨滔感叹说,身边的小妹子没有动,手放在杨滔那敏gan处,让杨滔总把思绪放到别的事上。 过了两天,先联系张静和田华,两人恰好都不忙。杨滔再联系廖副县长,廖副县长也有空,杨滔说,“廖县长,今晚我和教育局张局、田局想和老领导聚一聚,下班先到天下珍吃个便饭,再到领导家摆一桌牌,县长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廖副县长是很少在外面吃饭的,杨滔随口邀邀,没想到廖副县长竟然答应先去吃饭。看来真的就像上回与自己说的要退了,退之前与几个旧人培养点情感,今后也才不会太寂寞吧。杨滔挂了廖副县长电话,立即跟张静田华说了。招待廖副县长,自然有教育局来买单和安排,自己也就是个相陪的。 到点后,杨滔在县政府办公大楼外等廖科贵,见廖科贵走过来时先截住一辆车,然后打开车门,回过头说,“县长请上车。”杨滔也随即上了车。廖科贵没有想到杨滔做得这样周到细致,对杨滔的看法就更好了,觉得这样的年轻人真的很少见。杨滔上车后说了地点,给廖科贵一支烟,也给的士司机一支。 到天下珍大酒店外,张静、田华、田红和李奎局长都到了,站在门外等,杨滔没有意识到李奎局长会来,这样平常聚餐的本意就有些变了。廖科贵看了杨滔一眼,杨滔两手一摊也没有说什么,估计是田华说出去的。杨滔做了个请的意思,李奎局长已经走到廖科贵身前相待。几个人没有说什么,进到酒店里。 到包厢,李辉主任在那里打点安排,好在都是熟人,杨滔虽然先是教育局一干领导的手下,现在却级别高过了他们,没有人会再用以前的态度来对杨滔。请廖科贵入座后,李辉主任要请杨滔入座。杨滔忙说,“各位都是杨滔的领导,李主任你要是再客气,我只有逃跑了。李局是我老师,请老师先坐吧。” “大家都朋友这么久了,那些虚礼我们就不讲究了吧。又不是接待上级领导,县长你发个话,是不是这样?”张静调和说。廖科贵就说应该这样,大家吃饭才踏实,又说他平时很少到外面吃饭,吃请就是怕这些虚礼,把胃口给弄没有了。 廖科贵这样一说,教育局的领导们就不好再推来推去,都坐了下来。廖科贵又发话:“杨滔给我电话说是朋友聚餐,今晚就不搞敬酒那一套,能者多劳,量力而为。”李辉主任正在那里用杯子匀酒,想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听廖县长这样说了就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好。杨滔见了,忙说:“大家都坐下,饭桌上讲究的是年纪大的为尊,我是老幺。我来给大家端酒。”说着就去分发,廖科贵只说不敬酒,却没有说不喝,杨滔首先递给他,一手两指扶住杯子,另一手平托杯底一滴不撒地递给廖科贵。廖科贵笑着接了,一只手接住另一只手虚托放到自己桌前。 教育局的人见廖科贵接了酒杯,就放下心,喝多喝少看他们怎么样劝了。杨滔再端酒杯给李奎局长,那是给师尊献酒,按礼数是应该的,李奎局长也没有摆谱,站着用两手相迎。还有四人,杨滔要给他们端时都走过来各自拿去,杨滔笑着说:“老师,看来你平时很少给局领导酒喝,几位局长都等不及了。”大家笑了起来,廖科贵是县级领导,平时除了个别时候是很难在一起的,而廖科贵又是管教育的副县长,杨滔说他们平时酒喝少了,他们自然喜欢。(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柳暗花明 四月底,招考的笔试成绩出来了。杨滔要付丽珍给自己看看分数,没想到居然是第二名,与第一只差一分。黄秘书和另两个考出来的分数都在十名左右,没有资格参加面试。 “面试是怎么回事?”杨滔回到凤城后,找到宣传部长问,两人在凤飞茶楼里谈了近两个小时,杨滔觉得部长什么都没有说,又问:“部长,面试时有没有具体的标准?” “去年我曾经到外地区帮人做过面试,就是写三个问题,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然后你自己阐述五分钟。你说有没有标准答案?”部长不答反问。 “当然有标准。”杨滔说,“功夫在诗外。” 部长微笑不语,对杨滔缠着问,这也是没有经历过招考面试的人必然的一种思维。 杨滔选择四月三十号那天,请几个朋友聚了聚。李国栋、唐龙、召集、王龙、张静、李奎局长,张超、滕韬和李奉唯、平声等一干朋友。没有告诉他们是为什么宴请,只说是趁今天休息与朋友们和老领导们聚一聚,喝杯酒。张静知道是为什么,可杨滔再三说了不得说出去,张静一早就来帮忙,算是一份礼。 这次五一大假来凤城旅游的游客没有去年国庆大假那样爆发,另外,凤城的容量比起几个月前已经扩大一两倍。但从一号那天起,凤城所有的旅馆宾馆的价位都往上打了几个滚,江边吊脚楼的床位已经涨到三百元一间标间,不是江边的也按人点一百元一位。杨滔总共六家店,五家住宿,餐馆到关门时还可打打地铺每晚收取近千元。杨滔同样请了召集他们帮忙,也请了些临时帮工。民俗饰品店的货源,还是文嫂给收集,只是运送就由米夺乡天石民俗风情游的工作人员义务带到凤城。 最忙碌的还是薇薇一个,杨滔只是劳身而不劳心,与国庆大假爆发的不同,游客们也理智了许多而凤城县政府也做了最高价额的限制,但几天下来等游客散尽却也收获了可观的利润。到五月六号,粗粗结算也有二十几万的纯利,杨滔给薇薇到“蓝月亮”里开个包间仔细为薇薇洗浴搓揉,算是对薇薇的奖励,让薇薇更加温顺奉承。 五月十二号招考面试。杨滔从四月底就一直没有回米夺乡,留在凤城美名为准备面试,米夺乡的其他领导也很理解,滕韬、龙艳霞、黄志勇三人竞争之势已然形成,张超、龙晓辉、张放等人从心里对杨滔有着敬佩,乡政府的工作都被他们一力担下。 面试那天杨滔没有什么好负担的,口才与思维组织能力都很自信,加上笔试第一的那人,是县电大的一个副校长,电大是科级单位副校长是副科却一直在从教,听说平时没有什么应变才能,给杨滔的压力就不是特别大。第四名的那人,是县党校的一个主任,听说很有些背景,另外一人是怀市政府里的一个副主任,活动能力很强,这次也到凤城来参加面试。 杨滔探问过几回,进行面试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却始终没有信息。到四月十号才听说,怀市要搞公平公正,会在临面试前一天才随机通知参与各县市面试评分的人,具体到哪个县市。而且,面试时入场后才抽取自己的临时用号,进场面试。打分就给临时抽出的号进行打分,全部面试后才请纪检部门监视下进行统计,算出各人总分。杨滔心想这样的操作,也就没有谁能玩出花样了,大可平心静气地争一争。 面试出来杨滔就直接回“蓝月亮”会所,薇薇在会所里。杨滔到时,没想却见李奉唯在门外等着,见了杨滔,调谐说:“估计你舍不得薇薇就走,总要到薇薇这里做个告别仪式,让我等到了。” “有事啊,我慌着回米夺乡干什么,他们要有事可以打我电话的。” “当然有事,要不然我会在这里等?想打你电话又不知道你面试完了没有。我们到楼上去说。”李奉唯走上楼,杨滔不知道李奉唯有什么事会专门来等他,也急跟着走,见薇薇时做个OK的手形。 “你打算怎么做?”李奉唯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杨滔有点莫名地看着李奉唯,“你还没有意识到啊,你已经面试了,再不跑跑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公布名单?” “程序上是很严格的,何况等进了前三后再看,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总要等有些眉目吧。” “看你又来了。你也说是程序上严格。程序是给人看的,操作可是人在操作。你知道分数怎么打?说句难听点话,你们的试卷是不是批过都说不清。何况面试?再说,面试进前三你还怕进不了吗?不管从哪个角度说,现在都可以行动了。”李奉唯说着就有些急。 “我哪有什么路走?怀市又没有熟人。陈副书记都还不知道我报考,我想等面试成绩出来后再跟他说。”杨滔沉思着说。 “等面试成绩出来后,只怕上面已经定了。跟你介绍个人,张哥,他绝对能给你摆平。” “张哥?怀市他也这么得力?”杨滔有些不信,在凤城张哥的活动能力是很强的,但怀市张哥自己都没怎么去,如何有这样好的关系? “张哥在怀市得力不得力,你先问他有没有把握,他要是答应你,那就有九层的把握了。”李奉唯含糊地说,杨滔估计他的事是找到张哥给办的。 “奉唯,办这样一件事要准备多少?” “这些都有行情的,要看竞争的人是不是强,张哥人还是信得过,你要是手头紧张就到店里先支着,你有这么多家店平时又很少玩,不会太吃紧吧。” “会不会上面已经定下来了,我就是个陪杀的角?要是这样再怎么跑也是白费劲,还把那些都搭进去了。” “这就是赌啊,就当你打牌连续输钱好了。何况,跑动后对你下次换届也是铺垫,会亏了你啊。” 李奉唯走后,薇薇进来,问:“考得好吧,李奉唯什么事找你这么急?” “不先给个奖励啊。”杨滔戏谑说。 “要奖励跟姐姐要去,别跟我赖,快说李奉唯做什么。”薇薇强绷着脸。 “反正不是去找小妹玩。”杨滔把李奉唯说的意思告诉薇薇,薇薇一听,说:“看不出李奉唯还做了件好事?杨哥,你快些联系张哥吧,这事一定要做的。” “别花了,钱连个泡都没有冒,那就亏大了。” “杨哥,就当我们没做一年生意,那又有什么。钱是用来花的,用到必要处多少都值。要不我跟珍姐讲,要姐姐过来?”薇薇见杨滔不肯就有些焦急。薇薇知道不少内幕,对这些规则很清楚就认为是必须要做的,根本不顾及到多少钱。 杨滔给张哥打电话去,把事情讲了要张哥给活动。张哥答应先探探,两天后答复并说杨滔平时这样够朋友又投缘,绝对会把事情做好。付丽珍还没有下班,就在电话里问杨滔面试得怎么样?杨滔说感觉还算好。又说回来有什么奖励。付丽珍说薇薇在会所里,要奖励到会所找薇薇你想什么都有。 付丽珍回到家里吃过饭,杨滔就没皮没脸地挨着付丽珍要奖励,装着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直往付丽珍怀里拱。薇薇见了笑得前翻后仰,付丽珍调笑说,“薇薇你是不是打了杨哥的屁屁了。” “姐,杨哥说饿奶了,要找你吃。”薇薇说着又笑开了。 “你那不是有一对还大的吗,你快来给杨哥。”付丽珍也笑起来。 “那好,两人的一起吃。”杨滔左顾右盼接口说。 “想得美,等你招考上了,我和薇薇就奖励你一次。”付丽珍挑逗说。三人又笑闹了一会,薇薇说到李奉唯今天来是说的意思,付丽珍也极力地支持杨滔。 回到米夺乡政府,黄秘书等人说要给杨滔庆贺,照杨滔平时的水平,绝对能拿第一。几个人用网到水库里弄了几条鱼在文嫂饭店里做酸辣炖鱼,要杨滔去吃。杨滔到时,文嫂正把鱼炖得香气飘逸弥漫,张超等一人一支烟把文嫂饭店里弄得烟雾缭绕,那烟气却被鱼香气盖住。黄秘书见杨滔到了,就要农业组的两小伙端菜上来。先把杨滔请了坐,张超就把住酒瓶说要好好敬杨滔一杯。 杨滔见饭店里是几个经常一起的领导和农业组两人,要文嫂一起过来吃。文嫂不肯,杨滔就给文嫂盛了一大碗鱼。张超把酒一一满了杯发下,先举杯共同庆贺杨滔面试,并预祝成功。杨滔一下把酒杯盖住,不准大家喝,说:“今天这酒,要是说为我们感情为我们在一起的缘分,喝多少我都陪着大家。要说那考试,也就是县里要我们参与进去,要不没有人参与这招考岂不是进行不了?要说这就为我的考试,那我只好一滴都不沾了。张超老哥是我一直佩服的,我一直都在借各位领导的光,没有大家帮着我,我什么都做不好。所以,今天这酒我们只叙感情,说笑话,不说工作也不说考试。来,喝了。”杨滔这样说了,算不上驳张超面子,其他人也就不再说招考的话题。 喝了两杯,黄志勇和滕韬都给杨滔敬过酒了,龙艳霞也拿杯子来敬,龙艳霞酒量小,已经两颊红霞,给杨滔敬时就不敢再满杯。杨滔也不在意,黄志勇却说:“龙乡,酒没有敬足,就用菜来补。”龙艳霞就选了一个最大的鱼头,夹给杨滔:“书记是米夺乡的带头人,预祝书记鲤鱼跳龙门。”说着把鱼头给到杨滔碗里,滕韬说那自己就得陪一个,才合礼数。黄志勇也说:“龙乡是喜欢吃头,可不是这种鱼头。”龙晓辉年岁最大,追着问:“那是什么头?”大家都没有说只是暧昧地笑。刘莎虽是女人,说话却不遮拦:“黄秘书你怎么知道龙乡喜欢吃什么头的?” 在米夺乡呆了一夜,杨滔就下城。面试分还没有出来,张哥却有了信息,在电话里张哥说打听好了:主要决定因素在怀市,凤城这边也不可完全忽略,路子可以走得通,但竞争对手比较强,问杨滔是不是要赌一把。还说要是在凤城就比较有把握,怀市那边是通过朋友转折后,搭上关系的。杨滔就问要准备多少。张哥说你先准备六十,我一分都不沾,也算是我的一点投资,要其他人就要他准备八十了。 杨滔当然知道六十是什么意思,就答应了,问张哥什么时候来拿,又说趁早拿了好些,自己都怕自己后悔。张哥听了就笑,说杨滔这人合口味,就说下午拿。杨滔答应后想问问秀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路,也想问问秀梅是不是这行情。可犹豫再三,终究没有打秀梅电话。 把卡和密码递给张哥,杨滔没有多少感觉,对张哥说了声:“张哥,完全拜托你了。” “我尽力。说不定我下次就要找你帮忙了。”见杨滔把卡递给自己时神色自若,这份淡定让张哥受了些震,心想要是这次成了,今后要找杨滔办事只怕也不轻松。自己先走一步,这该是一步好棋吧。 在面试成绩出来之前杨滔找过宣传部长一次,没有直接问部长要怎样做,部长知道杨滔想的是什么,两人默默无语地喝着茶,偶尔说话也是说米夺乡旅游线路的成功和后续打算,再不然就说写文章上的事情,杨滔知道部长是要自己被动地等,也知道部长要是有帮自己的机会一定会帮。这就够了,杨滔告别部长时心里暗想。 面试成绩出来了,杨滔见自己又是第二。不过,第一不是笔试第一那人,笔试第一的面试成绩落入第四,而笔试第四的那个党校的主任面试第一了,怀市政府里的那个副主任排在第三。对手已经明确,党校那主任、怀市政府的副主任,杨滔的综合成绩应该是第一。 见到这样的成绩心里反而更虚了,杨滔当即把成绩告诉张哥,对手的情况也跟张哥说了。事情总是这样,表面上看希望越大,实际上失望的可能性就越多,成为目标之后更容易被对手攻击和防备。薇薇看着杨滔脸上有些沉重,以为杨滔面试没有过关:“杨哥,这次没弄好我们就等下次。”杨滔就把自己面试的结果和自己的担心跟薇薇说,薇薇却说:“杨哥,那更没有什么了,就算被人抢走了那也很正常的,但县里领导就知道你的实力了还不够?”等付丽珍回家,薇薇要给杨滔祝贺,杨滔说要祝贺就给我和你姐跳个脱衣舞看看,惹得两女都扑上去捶他。 其实,最后的考察才是真正角逐的开始。李奉唯这段时间忙得找不到人,杨滔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讨论这事的人。薇薇和付丽珍都不知道杨滔到底花了多少钱,他有哪些朋友和关系往来,杨滔也不想这些事让两女担心。现在,杨滔只有两人可以说说,一个是张静,两人是知根知底,另一个是秀梅,秀梅对杨滔知道不少而且对势力角逐更清晰,不过,对秀梅总有一分防范心理,又有几分依赖,杨滔自己也觉得很矛盾。这次参加招考,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告诉秀梅,要是现在讲出来秀梅会怎么想?杨滔内心里一直觉得参加招考有些幼稚,怕秀梅笑话他不成熟。如今走到这一步,而且决定因素在于地区,秀梅也无力相帮了。秀梅的经验、判断、思路却是杨滔最需要的。杨滔想了大半天,感觉就算和张静说和秀梅讲那也都只是得到心理安慰和开解,可现在需要的是真正起作用的行动,最终决定找县里的两大巨头,再到怀市去找陈副书记。 考察是一种形式还是有具体的标准,杨滔觉得应该像他对宣传部长说的那句话一样:功夫在诗外。就算组织部的人到米夺乡、到政府办、到教育局办公室去考察,杨滔没有丝毫担心,没有树什么敌手,和大家关系又好,关键时刻真要有人想恶语相向,那人也怕被传出来的。都良六中自己表现是差,可现在有谁会说? 把胡成红县长约出来,胡成红知道这次招考杨滔的成绩,虽然大多数人只知道什么号考出好成绩,与具体人挂不着,可县里的几大头目却是清楚的。两人坐在凤飞茶楼包间里,杨滔想到胡成红小心翼翼地要杨滔先在包间里等着,不让人看到两人走在一起,心里也在犹豫要怎样跟胡成红县长说。两人喝着茶,极品毛尖不知道有多少是真货,杯里的茶叶没有完全舒展,却新嫩柔和,细看着让人心尖儿都颤动。 “县长,麻烦你走来,我是想请你帮忙,当面说更诚恳更郑重些。”杨滔想想后,觉得还是要说的。胡成红对杨滔一直没有正面往来,让杨滔处在唐金强的势力阵营里。这次要是杨滔顺利招考成功,县里的局势就会因为廖科贵的下和杨滔的上而有些变动,均衡会不会打破?唐金强一直把杨滔作为自己的人,他们应该希望看到杨滔的成功吧。如果是怀市那人过来,局势就会复杂多了。胡成红也在衡量着,与杨滔之间有陈副书记在两人始终不会走向对立吧,何况杨滔肯定会到陈副书记那里去。胡成红想着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杨滔更主动一些,“杨滔,这次的事你要知道主要决定因素是在怀市,县里这边我会帮你撑一把。不过,我先给你讨个承诺。” “县长,我知道要怎么做的,这一年来没有让你为难吧。”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入秋后你帮我完成一篇文章交到省里去。” “好,要准备素材。这几个月没有写东西了,练练手。县长,不论事情结果我都会写的。”杨滔知道自己在米夺乡猴子坪村所做的事,让县里不少人免了血光之灾,甚至也会牵涉到地区的一些人。汞矿的价位杨滔没有去查,可猴子坪村这么多矿工进行开矿,这笔钱款哪会小了?石彦龙连雀儿沟村的煤矿都不看在眼里,也足可看出那里的一些端倪,不是一两个人就吞得下的。杨滔相信在自己没有过分触及那些人的利益时,他们都会在不动声色中帮自己一把,这也是杨滔这次最优的资源了。胡成红是不是猴子坪村的获利者之一,杨滔不知道可猴子坪村没有出大事,就把县长要受到的追责给避免了。 县委书记段世理,杨滔没有接触太多,那也是因为杨滔一开始就以站在唐金强阵营里的姿势出现。段世理曾经要县委办责任田鹏程和政府办李海跟杨滔说,要杨滔到县委办去,可杨滔最终没有按段世理的意图去做。猴子坪村事件后,段世理也一直没有和杨滔见过面,春节前拜节时杨滔登门拜访,段世理倒还热情礼也收了。米夺乡公路竣工开通仪式段世理也到了,但对于他却表现平淡,杨滔一直以为在人多的情况下自己也没有必要与段世理过于亲热,想来段世理要想自己加入他的阵营也会这样做。也就没有多想有没有其他什么因素。 见段世理时杨滔先打田鹏程电话,确定段世理在办公室后就直接去见。县委书记的办公室杨滔第一次见,布置得有些简约,段世理看着杨滔进来田鹏程给杨滔倒茶后走出去,杨滔的脸色一直没有大的变化,一直微笑着像是很亲和也很自信。等杨滔坐下后段世理才说,“杨滔书记,我就直接称你杨滔了不在意吧。” “谢谢段书记。” “杨滔,你可是第一次到我办公室来。我一直在想,要是你那次到县委办时直接到我办公室来,今天会是怎么样的情形?”杨滔听了,知道段世理一直都想自己给他做事。“书记,杨滔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书记用上杨滔都会拼死效力。” “哦,我们今天不说这些,今天来是为你招考的事吧?考前组织部长给我看了名单,我们俩就讨论过了,现在的情形大体相符,看来我们对凤城的人才还是有所了解的。” “多谢书记关心。” “这句话说早了,就算有想法那也只是个人的想法,有时一个人的意图左右不了全局的。说心里话,凤城的副县长既然是分管文教卫,我作为书记还是想要个内行的懂教育的来指挥教育。不过,现在还是心愿而已。”段世理微笑着。杨滔不知道段世理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段世理是怀市人,却能在凤城培植力量压过唐金强他们,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把手。 其他的局级职位的考察已经在进行当中,杨滔回米夺乡一趟,告诉乡政府领导们自己要在凤城准备两天。滕韬等人立即表示要杨滔放心,背着其他人张超问杨滔是不是面试已经过关。杨滔告诉他说就等组织部的人下来考察了,张超要杨滔放心,他对乡政府里的干部都了解,没有人会拉后腿的。 考察估计还要一两天,杨滔找张静要辆车就到怀市去了。陈副书记在电话里听到杨滔说自己面试成绩和综合成绩,没有表露出激动。杨滔估摸着是不是地区已经把凤城这一职位安排好了,自己得面对面观察一下。到怀市,陈副书记没有下班,杨滔就直接到陈俊轩家里去,姑姑杨爱梅在家,见杨滔到来很高兴,“杨滔,听说现在已经是米夺乡的书记了,真不错啊。姑姑听说你这次参加招考考了第一?那是不是要当副县长了?” 杨滔连忙辩解,考试和任命那根本就两回事。等陈俊轩回到家里,两人就走到书房里去。杨滔在陈俊轩面前没有做任何掩饰,“陈叔,我还有没有机会?” “现在谁知道,都还没有碰头,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什么人又插进来了。”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等,还想做什么?就算我现在给你引荐,那也不合规矩,反而会弄巧成拙。”陈俊轩沉静地说。杨滔心里虽感失望,却没有表露出来,两人说了一会后,陈俊轩突然想起来说,“要不你这样吧,我这里有篇东西要写,你用五天时间写完。” “好,我拿回凤城去,五天后再送来。” “不必回去,这东西你不能带走,有不少资料都是保密的。你是不是担心组织部里的考察?又不用你去回答问题。”陈俊轩说后就到书桌里取出一个公文包,递给杨滔。杨滔打开看,里面全是地区发展的一些规划资料,隐约猜到陈俊轩要他写什么了。陈副书记果然是要杨滔给地区书记写篇大论文,关于当前地区发展的。陈俊轩要杨滔就在自己的书房里写,杨滔想问陈副书记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来怀市,专给自己准备的活,还是陈副书记偶然灵机一动?书房里有电脑,要什么资料都可以查,杨滔先在书房里空坐了三天。 把文稿交给陈副书记,杨滔也没有什么自信,这类大文章自己毕竟接触太少。陈俊轩看过两遍后,没有说什么,要杨滔先回凤城安心到米夺乡上班,怎么心急那都无补于事。 回到凤城,杨滔给张哥打电话问了问事情的进展,张哥答复一个字:等。考察组的人已经到过米夺乡,也到过教育局和政府办,例行公事的事都已经做过了,最后的结果却要等到七月初才出来。回到凤城,杨滔给秀梅电话,在电话里告诉秀梅自己参加招考的事,秀梅不冷不热地说:“是不是没有钱花了?我先给你支借一万?” 杨滔在凤城没有多停留,就回米夺乡政府了。要做的事都做了,成与不成那也不是心急就有作用的。静下来后,这件事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平时乡政府干部说起,杨滔也喜哈哈地说笑开解。 六月下旬,秀梅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里开着一两桑塔纳到米夺乡接杨滔出来,到半路找到个隐秘些的停靠处停下车,在车里向杨滔索要。满足之后,秀梅才说:“杨滔,看你这么卖力,就给你个好消息吧。七月一号,自己去看凤城新闻,看怀市地区台也可以。”秀梅说后,两人相拥一会,杨滔就要秀梅回凤城,“还是回去吧,太晚了我也担心。到后给我个电话,让我好安心地睡。” 七月一号,招考结果公示贴在米夺乡乡政府门口,杨滔已经回凤城了。(未完待续) 网络原创版开头文 第一章信来了 邮递员把那挂号快递拿在手中,看着杨滔在单上签名。 杨滔觉得手里的小小签字笔,竟然有一些重。 手,无法掩饰地有些轻轻颤抖.。想写出两个潇洒流利的字,却无法做到。 日了。自己竟然还这样不堪?还要不要混了。杨滔暗骂一声,想想现在自己已经够无耻的,还会为这封信激荡起来?看来修炼还不够啊。 说起来,这信是有很大的分量,杨滔已经等了将近两个月了。信真正到来时,也只有杨滔才体会到这信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改变。可以说,这是自己后半生转折的机会啊。 半年前,杨滔无意中在国内最大的权威报纸《人民报》上,看见一份征文广告,主题是教育改革的进一步深化。杨滔花了一周时间,写了篇,寄走。两个月后,报纸给刊登出来。 一个月前,这篇文章被评获二等奖。这可是几十万篇征文中刁选出来的,杨滔看到报纸上的公告,美美地把自己夸赞了N遍,浑身的骨头都软酥了。这一个月来,杨滔已经无数次地想过,该怎样充分利用这篇文章,用来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 毫不质疑,这样高档次的文章,在怀市这地区,是十几年都没有过的。拿出去,谁不对自己另眼相看?那就象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一块巨石,就算不引起大的波浪,也会让自己彻底改变在这山窝窝的小镇里日复一日地消沉。杨滔想到这些,在心里偷笑过很多回了,几次都想问问老婆,是不是做梦都笑出声来。 推销自己的计划,经过一个月的反复斟酌,各个细节杨滔都想过了推敲了,觉得已经没有了破绽,等的就是这信的到来,实施这宏大的愿望。 信来了,杨滔那种从骨子里的欢欣,还是抑制不住地表现出来。杨滔把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接过邮递员递来的信。 邮递员是老熟人,四十几岁的一个极为平庸的男人,脸黑,被风雨划出痕迹交叉纵横。看着,杨滔感觉到那张脸邮递员,这时是那么地可亲。杨滔把自己衣袋里剩下的大半包烟,mo出来送给邮递员,邮递员知道杨滔热情,推辞了一声就接了过去。 看着邮递员转过街角,杨滔才看手里的信。 这是一封挂号急件,信的封面很新,没有什么磨损。发信地址是《人民报》报社,杨滔看着那邮编:1000*0,联系电话区号:010------- 杨滔看着那信封,就像看着shu女电闪着眼,要自己为她宽衣解带成其好事一般,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把信撕开的诱huo。 等待,也是一种磨砺。这样的资源,今后绝对是难再遇上了,必须充分利用。杨滔心想着,手在信封上摩挲了一会,拿出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把那几个死党邀喊来,一是庆贺,同时也让他们出些主意,看怎样才能尽善尽美地做好推销自己的计划。 杨滔在一堆狐朋狗友中,很有些亲和力。这些人大多是同学,也有些是上班后的同事,他们不少都比杨滔混的好。象平省,已经是市物价局办公室的主任了,手里已经有了签单的权利!而定文,却进了市宣传部里,虽然还是一般办事员,那前途可想而知!李奉唯在小镇里,是派出所的骨干力量,已经升了副所长,要不是他,杨滔怎么敢经营这“爱丽春”小店?这些朋友,都是极有价值的。 转身进“爱丽春”,小花、小芳、小丽都还没有起来,养着懒腰。上午十点了,店子里的小妹妹们,总是这样,赖着不肯起chuang。 杨滔也适应了,这几个小妹子,都还没有足二十岁,小女孩的性子重着。何况她们每天被客人折腾,又很晚才睡,得让她们养足了精神。杨滔一向都这样,要想获得更好的利益,就要在细节上做得更好。杨滔经常对小妹妹们,说上几句暖心窝的话,她们也总是尽最大能耐,把客人留住,双方都得到最大利益。 小镇离县里远,有三十几公里,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小镇虽小,人口却集中,又是山区集会之所,显得热闹。三年前,杨滔停薪到外面闯,没有闯出名堂。回来后,一次与李奉唯喝酒,说到想经营一番事业,却没有什么路子,烦着。李奉唯就建议杨滔,经营这独家营生,他负责把握上面的政策。 “爱丽春”是经营美容美发,在小镇里是唯一的一个娱乐休闲的店子。也是很反叛的店子,没有派出所的人罩着,谁也不敢做这类营生。 “爱丽春”除了美容美发按摩,还有熟客都知道的另一个内容——保健。所谓保健,绝大多数的成年男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了这种服务,把强X犯罪降到了最低。“爱丽春”在小镇里独此无二,前来休闲的人,开始还羞答答地,后来就接受了,生意兴隆火暴。随着生意好了起来,杨滔打工回来后,缩头做人一年多来,终于展了展紧锁的眉头。 小花、小芳、小丽都是店子里的妹子,做的主业是那种生意,美容美发按摩的技术却没有学过。小花、小芳、小丽每天都要接待几拨客人,与客人们周旋。客人们很少有人嫌她们手上技术不规范,总是用些洗法水随意地洗下,就被她们带到小房间里去按摩保健。 “爱丽春”里,真正学过按摩各种手法训练的,就是小红与薇薇。两人在“爱丽春”里已经是元老级人物,象“爱丽春”这种经营,服务小姐总是走马似地挪动。这种挪动,使得客人总能找到新的面孔,有新的征服目标,小花、小芳、小丽在店子里呆了半年,已经是算长的了。 小红与薇薇,在“爱丽春”已经一年多,其他妹子都换了三四拨了,她们俩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小红才二十,长得像一朵艳丽的玫瑰,一颦一笑,都要撅人的魂儿。小红是杨滔无意中在怀市里找到的,属于交流资源性质,凭三寸巧舌挖掘来的。来到“爱丽春”后,小红并不象其他的小花她们那样,只认票子,她却要挑选着客人,看不上眼的,出多少钱,都不肯服务。 近来,小红两三天就被一个神秘的电话叫走,通夜在外。这种属于包夜业务,每夜杨滔要收取10元的管理费用。包夜的费用,小红从没有少过,杨滔就没有去理她去了那里。 薇薇和小红不同,她一直都只是做正规的洗头、按摩。薇薇的手艺很好,受过系统的训练,杨滔是在市里正规的洗浴店里,遇上薇薇,把薇薇挖过来的。 薇薇比小红要成熟得多,丰iong翘tun,身上的衣,总让人担心又盼望着被撑破,勾人的紧。又爱说笑,极为和善,人鬼神仙,什么话都能接住。客人说些荤话,甚至有客人动手动脚,只要不太过分,薇薇总是笑脸相迎。对客人进一步的要求,却全部推掉,让客人心痒痒的,很能留住客人。 时间一长,杨滔和老婆付利珍对薇薇很放心,什么事都托给薇薇。他们夫妻俩不在店里时,就是薇薇打理着店子。 杨滔进到里间,听到厨房里有水响,那水就象钢琴上弹响的音符,叮咚悦耳。杨滔知道那是薇薇在厨房里收拾早餐,小红、小花几人还没有吃,每天都要为她们留着,就把冲上楼的姿势收住,扭向厨房。老婆付丽珍要是回来的话,也会在厨房里帮忙,杨滔想把这好消息尽快让老婆付利珍知道。 杨滔走到厨房门口,见里面只有薇薇。薇薇低勾着头,专注地切着香葱,天气有些热,薇薇穿着短衫,低勾着腰,iong前那里就吊得惹眼,杨滔无意中吞了口口水。 “薇薇,你珍姐姐呢?”杨滔信口问,脸上的兴奋有点失落。 “老板,珍姐不是还没有回来吗?”薇薇说,老板很少问这些无聊的话,见杨滔反常,抬头看着杨滔。 杨滔一件白色的衬衫,起着浅浅的兰花,头发三七两分着,脸上轮廓分明,很有男人味。薇薇转脸见杨滔神色与平时不同,惊异地看了看杨滔,问“老板,这么早又在找珍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哦?”见杨滔手上的信,又说,“老板,谁的信?珍姐的?” “我的。”杨滔说。杨滔平时很少笑,就算笑,那也是无奈地挤出来的。当然,唯一的例外,就是杨滔在为“爱丽春”挖人时,那笑就格外地迷人,让人无法相抗。今天,杨滔脸上突然挂着笑,薇薇一愣后,又有些着迷。 第二章就一次 1.75米的身高,在西南一隅的怀市算是上等的了。杨滔走在街市,会比周围的人要高出半个头来,头上极为柔顺的乌黑发质让人第一眼会错认为是女子。脸很是爽朗清秀,挂着忧郁与沧桑感,极少露绽出笑容。眼神有点散淡,只有与人说话时才专注,给人一中极为认真听的印象。就这神情,常常会在无意中拨动人心底最柔ruan的弦,让人感染。杨滔还有让人错认是女子的,是那双太过修长的手,如果只看那手,十个人有九个半会认定是保养极好的女人的手,细长而润。相书上说,这是文学大师的手,能出好文章来。 但杨滔却给人一副很男人的印象,还是那种经历很多成熟的男人味。这种男人味对不少年龄段的女人,冲击力超强,店子里的小妹妹们总是找着机会想与杨滔发生点什么。杨滔却总是避着,并不是因为老婆付利珍在他身边,而是杨滔为自己划下的一条线,杨滔自己不想越雷池一步。 薇薇见杨滔笑得很深很透,知道杨滔有什么大喜的事。一年多来,杨滔没有几次像今天这样。薇薇站起来,说“老板,有了大喜事也不先说出来?非要等珍姐来才说?” “薇薇,今天下午要请几个朋友来吃饭,你就给珍姐打帮手。”杨滔说。 “好啊,有大餐吃了。”薇薇应着,直起腰“老板,手里是谁给的情书?当心珍姐揪你耳朵。” 杨滔没有接话,转身要上楼去。上了几级,说“薇薇,你空手了帮我洗洗头。” “老板,我现在就给你洗。”薇薇说着从厨房里出来,人站直了,iong前的骄傲就格外地ting。杨滔除了在县城里初遇薇薇时,与薇薇近距离聊,然后跳了两曲舞,把薇薇勾到小镇来后。就一直与薇薇控制着距离,薇薇已经有很多次暗示着要与杨滔有点什么事,甚至当着杨滔老婆付利珍的面直接说出来。按薇薇的说法,是杨滔把她色骗到这偏远的鸟不生蛋的地方来,要杨滔用身体来补偿她。 杨滔见薇薇站起后的架势,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向楼梯的扶手。薇薇见了,不由绽出笑来。这就是杨滔you人的地方,毫无装饰显现出纯情。 “怕什么?老板,你早就说过,要以身相许的,就是一直赖着不肯兑现。你想赖到什么时候?”薇薇说。 “赖你什么了?”杨滔说,转身走到前厅,在椅子上坐下。说“薇薇,你珍姐是下县城去了?”也不等薇薇应答,拿出手机拨打付利珍。接通后,付利珍说她和小红在县城采买店子里的消耗品,跟着就要回小镇了。杨滔要付利珍多买些食材,下午要请客。付利珍也不多问,只是把要买的东西逐一地落实一遍,就挂了。 薇薇在杨滔跟几个朋友打电话时,把洗头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站在身后等着。楼上的几个小女子还没有起chuang,客人一般都是在下午来,店子里很是清净。薇薇站了会,开了电扇,把洗的洁白的毛巾搭披在杨滔的肩上,围圈着脖子,免得洗头的泡沫掉到衣上。 平时里,杨滔隔天就洗头的,大多是薇薇洗的。薇薇把洗发水弄到杨滔头上时,杨滔把下午要说的事,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就觉到身后的薇薇,把身子挤靠在他背上,薇薇的热力与弹性是杨滔所熟悉和警觉的。薇薇太过ing感,而在杨滔面前又是格外地放开,杨滔总是怕自己抵挡不住薇薇的诱huo,所以一直把自己与薇薇间的距离控制着。 这时,杨滔不知道薇薇是不是有意这样,只好阴着不做声。背后的热力却明显地烫起来,薇薇的手劲没有变,十指在杨滔柔而细的头发里梳弄与按压,让杨滔稍有些分心。 “老板,珍姐与小红还在县城?等她们回来不是中午过了?” “今天,就歇一天,不做生意了。”杨滔说。 这时,睡在楼上小房间里的小花、小芳、小丽从楼上下来,脚步声将两人的谈话打断。楼上没有固定的房间,是把三间房隔开而成的小房间。平时营业,客人就在小chuang上按摩或者用来与小花她们做所谓的保健。晚上,她们就在小房间里休息,薇薇在楼上也有自己的一间。 三女下了楼,胡乱地梳洗,就拥进厨房,找早餐填肚子。见厨房里准备的又是米粉,小丽就在那里念叨,说是天天这样,没有一点食欲。小芳接嘴说,早餐又不是男人,一天一变?想吃新花样,自己早点弄。小花说,不对哦,珍姐天天就吃杨滔哥一个,也不听见说烦厌。 薇薇听小花的话,手上的劲就加重,让杨滔感受到自己的抗议。几女吃着,说起化妆,说起这天的排队次序。小花与小丽又在争先想排在第一,薇薇说,今天用不着争了,老板说放假。几女一听,立即欢呼起来。随即埋怨薇薇没有早早跟她们说,好到县城里去玩。 小花、小芳、小丽稍着打扮,随即就出了门。店子里又恢复了清净,薇薇说“老板,今天是我一年多来见到你最高兴的日子,你不说出来,不怕憋坏吗?” “事情才有个开头,成不成还说不定。”杨滔说。 “杨哥还是不肯把我当朋友看。”薇薇说,声音里有些怨气。薇薇极少称杨滔为杨哥,平时都只叫老板,只有在说知心话时才这样称呼。杨滔是在小镇里中学做教师,教初中化学。 杨滔见薇薇说的正经,就把从京城寄来的信,和这信可能起到的作用粗粗地说了出来。薇薇虽然对这些不是很熟悉,却也知道是杨滔等候已久的机会。说:“杨哥,恭喜你了。我早就知道杨哥总会出人头地的,是不是会到县里去当个什么长?” “哪会这样容易,薇薇你还不知道我?要是上面有人,这封信真的就会有个什么长的帽子盖在头上了。”杨滔说,心里却在谋划着怎样把信的价值最大化,这也是一个多月来,最闹新的事,最拿不准的事。 “老板,离珍姐她们回来还有的是时间,到楼上去,给你好好按按?”薇薇说。杨滔没有多想,店子里的女人经常性给他按摩,薇薇用另一条干毛巾把杨滔湿漉漉的头发包起,两人就上了楼。 薇薇的房间是楼上六个房间最干净的,平时,有客人上来按摩,薇薇总是拿两层毯子铺上,又不准其余几女带男人来她房间。两人到房间后,杨滔站着等薇薇铺毯子。 “老板,呆站着做什么,这样怎么给你按摩?”薇薇说着,把杨滔轻轻连拉带推,弄到小chuang上躺着。一阵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温馨异常,杨滔心里没来由地一动,看向薇薇,薇薇脸上挂着笑,分外动人。 薇薇却一字不说,偏身到杨滔身边,偏腿跨坐在杨滔的腰臀上。薇薇丰满圆润,臀部向后翘,腰臀曲线加大,属美臀型的后翘型。一坐实,杨滔就感受到薇薇的弹性与rouyu感,而薇薇分明有些故意。今天心情太好,对薇薇就存了点调逗,没有说破薇薇的故意所为。 薇薇见杨滔不做声,取了东西,下了chuang。提张凳子坐到chuang头,将杨滔的头拉到自己身前,用干毛巾反复擦去水渍。将杨滔头搂在自己iong前,按着杨滔前额与眉毛部位。杨滔分明感受到薇薇iong口那怒起的弹性,随着薇薇两手用力,一波一波地挤压着杨滔的头。这种感受,杨滔经常在家里享受到老婆付利珍的亲昵。 薇薇以前也这样给杨滔按摩,却没有今天这样,杨滔内心里就漾出一波波浪来。杨滔记起自己与薇薇第一次认识是在县城的那家洗脚城,而后把她约出,吃了夜宵。在舞厅里两人跳舞时,就领会过薇薇这种激发男人yu望的潜质。薇薇那时就说了句:“我不与男人随便的,你信不信?” 杨滔说“我信。你要是认定了男人,就非把他烧死不可。” “那我就认定你了,你怕不怕?” “我有老婆了,你烧不了我。” “我不信,我就跟定你,看我们谁先输。”两人也就在那舞会上,有了协议,薇薇就不顾一切地跟着杨滔来到了小镇。到了此时,原来的协议早就淡忘了,杨滔想到这,心中不由又是一荡。 按好头部,薇薇折身上到chuang上,再次做到杨滔的腰臀。薇薇一直不做声,很到位地按着,杨滔按摩喜欢手重,薇薇就有些吃力。翻过身,两人面对面,杨滔才见薇薇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休息下吧,别这样用力。”杨滔说。 “杨哥,我想也没有几次为你按摩了吧,好好地为你按几次,让你当了官也记得住我。” “说什么你?” “我说的是真的,杨哥升了官,到县城后,这店子也不会再做了。”薇薇说着,满是离别意思,杨滔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薇薇一提,还真要想一想。 “我们不是朋友吗?” “杨哥哪会将我这风尘女子放在心上?” “我是这样的人吗?”杨滔说。 “怎么不是?你说我多少次破了脸皮,要杨哥疼我一回,杨哥答应过吗?” “你不是我妹妹吗,我怎么能害你。” “我才不要做什么妹子,我只是想着要杨哥疼我一回。杨哥,这店子维持不了多久了,我们相处一年多。杨哥和珍姐一直把我做亲妹子待,我很是感激,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想满足一个心愿,杨哥,你答应不答应?” “什么事,说得那么伤感。”杨滔明知道,却不知道这样应付薇薇,随口而出。 “杨哥,我就想着要杨哥疼我一回。就一次,算我对不起珍姐。”薇薇说,说后脸一红,扭像一边,停了会,扭回来直直地看着杨滔。那手按摩时,渐渐地由上身向下,到小fu向腿跟而去。 杨滔全身不由绷紧起来。 第三章:往事并不如烟 付利珍与小红要司机把门送到小店前,下车把采买的东西放到街路边。进店子,见杨滔与薇薇坐在大厅里闲聊。付利珍说,“还不快点帮忙把东西搬回来?” 杨滔身子一弹,就出了大厅。搬完东西,杨滔见付利珍两缕头发,被汗粘在俊秀的脸颊上。就要她快去冲凉,付利珍却想知道有什么好事,做出这样大的动静专门请客。 “你洗好了我再跟你说,肯定是大好事。”杨滔说着,推老婆去卫生间。卫生间门一闭,随后就响起水声,杨滔压抑在身子里的情绪就扩散开来。薇薇和小红两人在整理那些东西,并把食材放到厨房洗弄。 付利珍从卫生间出来,清爽了,杨滔一手拉住她向楼上走。付利珍以为有什么不能让薇薇和小红知道的事,就跟杨滔上了楼。楼上六间房,有一间是属于杨滔两人的,虽然他们很少用。 进到房间里,杨滔却把付利珍一下拥住,很猴急的样子。付利珍说,“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不怕小红她们笑你,我还要脸面呢。” “难受,不是有好事吗,庆祝庆祝。”杨滔厚着脸说。 “到底什么事,你还没有跟我讲?”付利珍说着见杨滔的神态,又说“是不是又被薇薇逗了?”说着也就随杨滔所为,刚洗过的身子,洁净爽朗,还有着水气。杨滔已经急不可耐,显得手忙脚乱。 “她逗你,你就这样老实?你大男人的还怕吃亏?”付利珍一边调笑,一边应和着杨滔。杨滔没有回嘴,他的嘴已经忙不过来。 两人忙活了一阵,杨滔才安分下来,躺在付利珍身边。付利珍等杨滔说事,两人相拥挤在小chuang上。杨滔才把手到京城的信说了出来,关于那篇文章,付利珍也知道发表了,却不知道已经得了大奖,兴奋地在杨滔脸上狠狠地亲了亲。付利珍眼里充盈了喜悦的光彩,光彩里随即漾出泪水来。 杨滔从大学毕业,就分派到小镇的中学,教初中化学。这是一份很轻松的活,专业对口,杨滔在教学上没有一点困难。学校在偏远小镇,经济上没有一点来源,全靠收取学生对应的费用,即使想违规多收些费用,来维持学校的运行,也是不可能做到。生源乡镇,是全县最穷的小镇,学生应教部分,都有一大截收不上来。学校一直就是负债运行,自然把所有可挪动的经费都用在日常开支上。 杨滔到学校的第二年,对学校经费的运用就有了一点了解。一开学,就走到校长室里,跟校长要化学实验仪器与药品。校长满口应下,把他打发了出来。学校从学生那里是收取了专项试验仪器费的,按规定这部分钱,是要送到县里仪器站,全县再由仪器站同意分发实验用品。 杨滔在开学一个多月后,还不见县里分发实验用品,就跑到县里问。县仪器站说学校跟本就没有上缴一分钱,哪会有仪器? 回到学校,杨滔又找到校长。校长说学校还有三分之一的费用手不上来,哪挤得出闲钱买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化学课没有做实验,那课堂效果就会差上一大截,直观感性就全没有了,双基培养就少了一基。杨滔听校长这样说就较起真来,说是按地区与县教育局文件,实验费用是不能挪用的。校长室里,除了校长,还有两个副校长。他们听着就笑了起来,杨滔从那笑声里听出,他们对杨滔那种不切实际的不屑与讥讽。 杨滔心头一热,就说了句他一直后悔的话:你们少吃两餐,少喝两杯,什么都有了。这句话,在学校里闲话聊天是说的人不少,却没有人当着校长们的面说出来。杨滔话一出口,三校长脸色立即黑了起来,之后,每次学校检查,杨滔都成了检查的重点对象。其他老师的资料,学期前与年末,往往象征性地翻下看,到了杨滔这里,就极为仔细地查收。杨滔在学校里,就过得艰难,属于被**类别的对象。 杨滔对检查并不抵触,只是学校分明是在欺负人,杨滔小心应付之余,全身心地投入教学,与学生打成一片。几年前,小镇因为离县城太远,县里在学校边办着一所农校。招收学校初中毕业了的学生,也招收少部分社会适龄青年。农校的课很散,有些内容涉及到化学方面,杨滔每年也要到农校里任几节课。 在杨滔到小镇工作第三年时,杨滔与付利珍两人在课堂里认识。付利珍也是从初中毕业的学生,只是与杨滔在初中里岔开了。付利珍初中毕了业,杨滔就分配来了。之后,付利珍在家里呆一年,才再到农校来读。 付利珍属于校花级别的人,浑身都显出一股富贵气,犹如众花丛里的一束艳丽牡丹,到那里都醒目着,都有众多的仰慕者围着追着。杨滔虽然在学校里是被打击一类,却仍然意气风发。心细,人又风趣,让那些女孩子都感受到关爱与理解。杨滔与付利珍认识后,很快就相互吸引,走到一起。书信往来,走得还极为机密,学校也没有察觉。两人商量着,付利珍毕业后,就办理结婚。 没想农校里与付利珍同半的一个男生,一直纠缠着付利珍,见她与杨滔相恋成对,心中大怒。告到校长处,校长正为杨滔这刺头伤神,找到这么好的理由,哪能放过?当即进行部署,将杨滔与付利珍堵在学校后山的小树林里。 事发后,学校想乘此机会,把杨滔这棵钉子拔下来。当夜就电话报到县教育局纪检室,纪检室立即派人,找杨滔谈话。作为严重违纪处理,准备通报全县,当作反面典型。 杨滔一口认定,他与付利珍是正常的师生交流。而付利珍也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一味地哭,很有主见地说是在与杨滔进行思想交流,没有恋情关系。所谈的就是学校联宜晚会的安排,当时两人都在联宜组委会里。 杨滔与付利珍虽是分开讯问,口径却是一致,不少的学生都做了人证,说两人的确亲密。学校与教育局无奈找不到实证,最后口头对杨滔进行教育。付利珍在教育局的领导走后,搬了书回家,辍学不读。 付利珍的父母知道这事后,当即到学校要求学校,给付利珍赔礼道歉。学校领导哪里肯应,两方就闹了起来。付利珍父母说孩子不读书是因为学校侮辱了孩子的人格,让孩子抬不起头,没有了脸面,如何肯再在学校里读书? 学校虽然知道杨滔与付利珍却有恋情,却苦于无实据,说不上台面。抓着付利珍自己把书搬走,是自己辍学。双方闹了几次,又惊动了教育局,还惊动了镇里,反复调解。学校一方,觉得手了很多的冤枉怨气,把这些都归结在杨滔的头上,甚至有人怀疑这一切是杨滔在背后支招操纵。 经过镇政府与县教育局反复做工作,总算平息下来,杨滔已经成了学校乃至黑名单里的人物。所有的评优、晋级与非国策性的调资,都没有了机会。付利珍却在期末后,提出了要与杨滔结婚,杨滔阴戾的日子,总算见到了光彩。付利珍的父母也没有反对,还把付利珍的户口改动了一年,让她达到结婚年龄。 在清冷在结婚喜酒后,杨滔原先与付利珍相恋矢口否认,如今成了事实。学校对杨滔的对立就更明显了,两人混完了一学期,在暑假时,杨滔打了份申请:停薪留职。带着付利珍跑浙江打工去了。 到了浙江,杨滔在一所民营学校里找到一份工,付利珍却因为文化,没有找到适合的事做。三个月后,在一家美容学校里学了五个月,出来应聘,做了一份工,收入还算不错。杨滔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在网上调集了各类应用范文,细细地研究。 两人的好日子并不长,付利珍人材太过出众,在美容厅里上班。那些客人就象苍蝇一样绕着,纠缠着,不得安宁。 杨滔两人在一年后,不得已回学校上班。与学校之间,不再象一年前那么尖锐,却冷冷地尴尬着,双方都保持一定的克制。半年后杨滔与付利珍就开了这家洗发店,可这种日子,杨滔觉得象流放一般,煎熬着,消磨着,把冲动与尖锐给消磨平滑。 小房间里,杨滔与老婆说着这些年的磨难。小红在楼下喊着,“珍姐,你们要大战几百回合,才肯下楼来?主菜要老板来一展身手啊。” 杨滔与付利珍两人正说到悲情处,被小红一叫喊,当即起来。付利珍就埋怨杨滔,大白天的,讨她们两笑话。杨滔嘿嘿地笑,付利珍也没有当回事,说,“下回薇薇敢再逗你,你就好好收拾她,看她还敢这样放肆?” 两人下了楼,付利珍一脸没什么事地正经。薇薇那饱满俊美的神色,瞟向杨滔,一脸得意。 第四章:朋友 日头偏西,小店里气温凉了下来。杨滔要请的几个朋友,也陆续到了。 来客共有四人,平声省、高兴、李奉唯是高中同学,玩在一起的时间长;定文则是同事,工作后新交的朋友,两人是喜爱弄些文字而成了知交。如今,定文已经改行,到县委宣传部里,是宣传部里的干事,每年都在地区的报纸上发表些通讯稿,成了宣传部里的一支笔。也是杨滔所有朋友中,混得最好最有前途的人。 定文和李奉唯坐在位子上,薇薇和小红在给两人洗头。 李奉唯是店子里的熟客,这洗发店有李奉唯的一份子。一进门,口绽莲花,就与小红和薇薇两人说着荤话,把话一人包全了。李奉唯知道这两女,只能在嘴吧里占点便宜,小红肯出来做,却是小店的台柱子,是摇钱树,李奉唯也没想得罪她。薇薇是从不卖身的,李奉唯也曾多次想要了薇薇,薇薇就用杨滔来挡,说自己是杨滔的老二,是李奉唯的嫂子,要李奉唯自己看着办。李奉唯在小镇里,虽然头抬得高到了天,却在意朋友,与杨滔的情义深。偷偷地问过杨滔,杨滔知道薇薇的心思,不置可否地应了下来。之后,李奉唯到是没有再逼着薇薇。 平省也是杨滔同学里,混得比较好的一个,如今已经是县城物价局办公室的副主任。是天下中少有的,手里有笔可签单的人。高兴是众人里,鬼名堂最多的人,翻翻眼皮,就能想出个主意。高兴还有一手功夫,那就是喝酒,能把一瓶董功酒灌下肚,当做解渴用。 来的四人里,定文只是与李奉唯熟悉,都是在小镇里混过几年。李奉唯对定文很是恭谨,毕竟是县委里的要人。李奉唯在小镇派出所,是红人一个,一年前又才升任副所长,可只是小镇里的红人罢了,李奉唯很能把握自己的分量。 平声和高兴曾经到过小店一次,那是一年前,小店开张不久,他们来给杨滔捧场的。对店里的女孩都不熟悉,见李奉唯不停地逗着小红和薇薇,而两女也随他荤话素话地乱说,小店里的气氛就热烈起来。李奉唯在场一串,定文与平声和高兴也就熟悉起来。 “奉唯,你小子现在雄霸一方,居然不主动请客,你说怎么办吧。”高兴说。 “说什么话你,我是欠你一回,等下我自罚三杯。可你说雄霸一方,就说远了,这两人都是县里中要部门的核心人物,我算老几?”李奉唯说着指向定文和平声。 “奉唯你也不要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全县的英雄?公安系统的红人,在地区经验交流会里上过主席台的,明年怕就升到县局里带长字了吧。”定文说,定文在县里搞宣传,全县这类事,自然很熟悉。 “看看,升官了,还瞒着,是不是不想认我们这些同学?”高兴说。 “哪里,县里也只是有这个意思,还不知道成不成。”李奉唯突然放小了声音,想显出谦虚,话里却露出事情已经笃定。 “早就听到风声了,你升到县里,那也是你用命拼来的。”定文说。平声与高兴都没有听说李奉唯拼什么命了,见杨滔从厨房里出来,就问杨滔是怎么回事。 隔行如隔山,李奉唯的事在公安系统动静虽大,其他行业未必知道,朋友们平时又没有聚,杨滔就把李奉唯的事说出来。 原来,两年前,李奉唯被抽调参加县里行动,执行围捕一个敲诈团伙时,抓住了一个敲诈团伙里的首脑人物。当时是夜里,又在山里,李奉唯抓住那人,拿人并不老实,见李奉唯只是一人,就拼命要逃跑? ??李奉唯逼得无奈,就用手铐把那首脑左手铐住,把自己的右手也铐住,两人就连在一起。 那首脑凶悍,虽不出手攻击李奉唯,却在走到山崖边,威胁李奉唯,要李奉唯解开手铐,放了他逃走,不然就跳下悬崖同归于尽。 李奉唯年轻气盛,加之犯罪嫌疑人被抓捕后,出逃。这样的事,一旦泄露,今后在系统里就不用在抬头做人了。那头领见软求不成,就恐吓威胁。并而,说着就望悬崖下跳了去,李奉唯也当即随那首脑跳下悬崖,并昏倒在悬崖下。同事找到他们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奉唯,看不出你小子在关键时刻,还真能舍生忘死,跳下悬崖去,等会要好好地敬你一杯。”高兴说。 “什么舍生忘死,当时我不跳行吗。那人已经急了,又是个冲动型人物。我不随他跳下去,也得被他拖下悬崖,那样我就死定了,肯定是头先栽下去。跳下去,还多几分机会,也赌着那人熟悉地势,那悬崖不会高。不过,这些话,就只能在兄弟们面前说说。说什么不怕死,那都是假的。”李奉唯说。 “这句话中听,又有谁不惜命?你做出来就是你的机会,我听部长在一次吃饭时,说到县里已经提议要你到县局去,至于任什么职,还没有定下来。”定文说。 “那也是老哥在领导面前帮了很大的忙,到了县局,任不任职,那都不重要。能和兄弟们进了,能多聚聚,我就满足了。”李奉唯说。 说着,李奉唯和定文两人已经洗好,杨滔就要平声与高兴两人坐上位子,先洗了头,清爽后再摆桌吃饭。薇薇给高兴洗,高兴见薇薇丰满而ing感,又是少见的漂亮,就有意地逗薇薇。李奉唯说,“老高,你不要花那心思了。这美女虽惹人,只能远看,要是有一点机会,能轮到你来gou搭?” “美女不就是让人来gou搭的?” “这美女可是杨滔养的老二,你好意思抢杨滔的禁luan?何况你在女人上也不是杨滔的对手。”李奉唯说。 “杨滔?小李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竟然敢在嫂子面前养个小的?”高兴说着看杨滔与薇薇,两人虽没有应,却明显看出是真有这回事。付利珍这会也从厨房里出来,几人就把这话题转开。 “杨滔,老黄没有来吗。”高兴说。老黄并不姓黄,而是姓吴,从高中起,就有了老黄的绰号。原来是叫黄狗的,高中毕业后,都觉得黄狗太难听,就改叫老黄。 “说到老黄,这两年老黄也够难的了。我打他电话,没有通,要不你再打个?”杨滔说。 “算了,打通了怕他也脱不开身。”平声说。老黄前两年沉迷与二五八,可说是天天夜夜,老婆与他吵闹了无数次,那麻将瘾已经重了,收不回来,劝不住。老婆也就不在理他,不久,老黄的老婆在网上聊天,结识了外地一男人,聊得火热,就偷地跑了,把家里的存款也卷了去。老黄事先没有一丁点信息,想找老婆,也无处可找,人却更沉在麻将桌上。 “如今,老黄还喝上酒了,有次深夜里我还碰到他醉倒在街边,扛回家死猪一样。”平声说。 “上星期,我在县城碰到了扬曲,他还是原来那德行。”李奉唯说。 “扬曲?从高中是就那副样子,他与杨滔却玩得近。”高兴说。 “扬曲人很不错的,对朋友也很热心。就是认死理,固执了点。”杨滔说。 “杨滔,我们说了半天,你把我们招来,到底是什么事?要是想聚一聚,大可在县城里找的地方,反正平声手里不笔有水。”高兴说。 “今天,把你们请来,是想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杨滔说。 第五章:讨论 “我们先喝酒,事情边吃边说。”杨滔一边说,一边与李奉唯摆桌移凳,付利珍和薇薇不停地从厨房里端出盘碗来。菜上齐了,三个女人没有到桌上来,知道他们要说事,就在厨房里吃了。五个男人先端了杯,五钱装的小杯对于他们来说,都显得太小。不过,今天不是来喝酒的,酒只是表个意思,把那情分和气氛造出来。 杨滔要大家先填填肚子,桌上的气氛一下就显得沉,几个人反而没有吃的念想。都看着杨滔,杨滔把杯子历代酒,倒到嘴里,将那封信拿出来。 定文一看,信是从首都来的,而是全国第一《人民报》的报社来的信。神色就凝重起来,很小心地打开,取出信纸,仔细地读了起来。李奉唯及平声、高兴都看着定文,李奉唯伸手把信封拿去,然后传给高兴两人。 “什么时候发表的?”定文看完,说。 “两个月前上报,评奖是最近的事,今天才得到确切通知。”杨滔说。 “据我了解,近五年来,怀市地区没有任何人在《人民报》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哪怕是豆腐块的短讯。宣传部里,每次开会,都把在《人民报》有文章,作为最高的工作目标,而且奖励还很重,甚至说过,只要发表千字,就给解决科级级别。可想而知,县里是何等的重视,又是何等的难。”定文说着,向几人扫了一眼。停了停,又说: “杨滔,这可是件大事,应该是惊动怀市地区的大事。”定文说得异常肯定,杨滔听了,心里就塌实了许多。 “一篇文章,就算在《人民报》上发表并获了高奖,虽然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地区与县里知道后,能给多少实质性的东西?我看,只怕荣誉多,实质性的实惠少。”高兴说。 “我也是这样想,才要你们来,合计合计怎么做才能最好。”杨滔说。 “杨滔,你是事业编制,不是行政编制,要是没有利用好,确实会象高兴所说的那样,年终评个立功什么的,最多县里奖点钱。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定文说。 “杨滔有什么想法?杨滔这几年够窝囊了,被那校长压得喘不过起来。要是我是杨滔,首先就想离开这鬼地方。定文,你是大哥,又在县里,天天和领导在一起,兄弟们就指望大哥你拉杨滔一把,在领导面前怎么推荐。”李奉唯说。 “我也是这意思。”杨滔说。 “杨滔,在同学和朋友中,我们几个还算混的稍微好些,可要说接触县领导,那只有定文了。奉唯也不错,只是离县里说得上话的人又远了些。目前,还真找不到起决定性的路子,我们还要好好地合计下,不能再错失了机会。”平声说。 “是啊,我虽然在县委里,接触县领导的机会多,要真正说话,还没有什么分量。这点我是自知的,在宣传部里,我一定会把握好时机,向部长推荐你,你放心。我只是想,这样的推荐,作用真的不大,触及不到县里权力核心,想很快让县里的头头脑脑看重你,让他们觉得你可用,是他们所要的人才。还要从不同的途径,造出一种势来。”定文说,很用心地想着。 “把兄弟们喊来,是我们兄弟感情深着,无论说什么,我们还用得着选字选词?行政部门我虽没有涉及过,却也知道里面的一些潜规则。人事上,那更是局外人无法触碰的。”杨滔说。 “也没有这样严重,县里其实是很缺能写的人才,仅县委就可进三四人,县政府那边的缺口更大。问题是要找到在常委里说上话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要实心地帮你。我只是把难度说出来,我们想办法时,才能对准目标。”定文说。 “杨滔,获奖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一段时间了吧,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大家再合计,要我们一时间讨论出可行有效发法子,这可不比以前逗女孩子,可乱出主意。”高兴说。 “我是这样想的,十天后,就要去京城领奖。我想在去之前,以申请支助旅费的方式,到县里跑一跑。不在于弄不弄到钱,而是把这张获奖通知让县里领导知道。具体怎样去做,还没有想好。你们看这怎样?”杨滔说。 “不错。这样的话,县里无法回避这事实,而且也让县里的领导见到你。面对面地谈,有些事也很容易办成的。做教师的,都有一定的能力,大多数因为窝在学校里,没有到外面去闯,人都变得猥琐,见任何生人都放不开,更不要说见上级领导了。这两年,我体会是很深的。”定文说的是事实,同时也提醒杨滔,要去县里就要做好准备,让领导们有好印象。 “老大,你也是前年从教师改行的,说说当初你怎么做的,给杨滔点启示。”李奉唯说。 “我?我是沾了老婆的光,老婆的舅舅是上届人大主任,在离任前抵不过老婆的纠缠,说了话,加上那两年我在怀市市报上又发了几篇报道。去之前,部长找我到办公室里,问了些写作经历,又当场整理了一份文稿。那些都只是个过场,走走而已。”定文说。定文这一说,几人才知道定文改行的真正内幕。 “按杨滔计划,是不是可行?”高兴说着,看定文和平声,李奉唯也一脸期待。 “应该可行,只要把细节把握好。县宣传部是一定要去的,部长那里,我尽快找时间约他,他能帮到哪种程度,现在还说不上,应该有很大的帮助。”定文说。 “那行,杨滔,总体的方法就定了下来。应该走哪几个部门?”高兴说。 “你说呢。”杨滔说,看向定文。 “照我看,教育局、人事局、政府办、县委办、宣传部、管文教卫的副县长、管文教卫的副书记都得去,要是能找到县长或县委书记,那就更好了。”定文说。 “教育局倒是好些,其他部门里,一个都不熟,有些连门怎么开都不知道,就怕没人理会。”杨滔说,脸上也没有什么担忧之色,要是在两年前,没有到外面闯过世界,要找这么多部门和领导,只怕想都不敢想。 “他们哪又见了什么世面?就《人民报》这张通知,什么门还敲不开?”定文说,到了杯水,喝两口,又说,“你到县里后,我尽量挤时间陪你去?副县长与副书记那里,我还真不好去。” “是不是要找领导们吃个饭?或喝茶之类的安排。”杨滔说。 “这个不急,真有了名目,是少不了的。”定文说。 “要安排吃饭,杨滔你就到我们单位定点的餐馆去,你签我的单,我就不出面了。”平声说,杨滔自然知道平声说的意思。 “杨滔,你也可签我的。到县城住宿我包了,我定一个房间,你只管去住。不过有一点,你可不能带小姐去留宿,让人知道是我的房间有小姐包夜,那我就惨了。”李奉唯说。 “惨什么惨?你带小姐包夜的事还少?不过,杨滔是绝对可信的。”高兴说。 “要不到我家去挤一挤?”平生和定文同时说。 众人又说了要准备的事宜和要注意的事项,才又往酒杯里倒酒。李奉唯拿着小杯,对高兴说,“兄弟,我先说自认罚三杯,现在就兑现,我说话做数吧。” “用这杯子罚?这也叫罚,你要有诚意,就换大杯。我陪你,不会让你吃亏。”高兴说,喝酒是高兴的长项,没了酒喝,对高兴来说反而是件痛苦的事。 “换就换,大家都换。一是为杨滔高兴,二来也难得聚在一起。”李奉唯说。付利珍听说要换大杯,就从厨房里取出青花瓷质的二两五的杯子。 杨滔把酒瓶抢在手里,为大家斟酒。酒满了,都端了起来,碰了杯说了话。高兴却突然说,“杨滔,还有个事要说说。”手里拿着酒杯的几人就看向高兴,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刻踩出刹车。 “杨滔,怀市的副书记,不是你们邻村的?能不能找找他?”高兴说。 “陈书记?他只是怀市的,又不是地区副书记(怀市有个地区级副书记,陈是县市级的),与县里怕没有多少联系,作用大不大?”杨滔说,邻村的陈副书记是自己乡里级别最大的领导,老一辈还是比较熟悉的。 “陈书记还不是从县里起步的?说不定下一届就会升到市里,在我们县应该能说上话的。”李奉唯说,定文也表示赞同。 “那就先到陈书记那里去走走,陈书记要是能给打个招呼,事情就会顺利多了。好,我们喝了这一杯,感谢兄弟们了。”杨滔说。 第六章:奔走 《人民报》的颁奖,是在九月六号。只有九天时间就得起程去京城,杨滔在时间上确实太紧了些。 一清早,杨滔接到老爸,见老爸用蛇皮袋子提着两只土鸡,心里传过一股情绪。这情景,与电影里的一些桥段…… 。(未完待续) 第一章天下父母心 进了六月下旬,凤城的气温就见高了。穿一件衬衫,到正午时分出门都是一身汗。周敏一袭中长裙兴冲冲地跑回家,有些兴奋,自己的手机忘记拿落在家里三楼房间。想赶忙用手机给刘宸、杨蕊打电话,就绕过一楼的门面,免得让嘴啐的老妈给逮着又有半天问。周敏最想把自己考试成绩告诉心中的那个“他”,这可一定得躲着老妈的事,这要是被老妈察觉,非让老妈关一个暑假不可。 怎么样躲过老妈的视线周敏很有些体会,轻易上了二楼,舒一口气,光洁而明丽的前额就渗出一层细汗,有一丝头发粘住,痒痒的。周敏有如葱白的手指拂过,把那一丝柔顺的头发理到耳后,却见老爸坐在二楼的客厅里,转头看向自己。 老爸今天怎么会在家里?周敏心想,却刹住冲向三楼的脚步,知道老爸之所以在客厅里等那是因为老妈发威。老妈在家里就像古代的县太爷一样,统管着自己和老爸的所有,包括行为和思想,周敏虽然抗争过几次,却都输在老妈那睿智的敏锐和持之以恒的韧性。 “敏敏,成绩看到了?”周敏听到老爸的声音。周敏对老爸有种疼爱的迁就,当然老爸平时对自己做什么都没有过份要求,而老妈过分强势地压着老爸,也是得周敏在家里和老爸形成一种联盟似的与老妈对抗,虽然这种对抗很无力也很脆弱。 “老爸……嗯。”周敏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显得轻盈的脚步踏着碎步有些无奈地走进客厅里,强自压抑住给朋友们报喜的兴头。老爸这次分明与老妈联合了,被支使到这里守候。 周敏、刘宸和杨蕊三人是从小学就玩在一起的姐妹,考前,刘宸和杨蕊两人的成绩要考取怀市民中是不在话下的,周敏的成绩一直比刘宸、杨蕊要落后这么一截,三人想高中仍然一起拼搏,两人就要周敏狠狠地拼一拼,争取上700分这个历年来怀市民中在凤城招生的门槛。现在周敏已经超过700分,当然要给两人报信。 客厅里,周敏见老爸那脸表情很复杂,肯定是老爸担心自己最终成绩和自己高中要进入到什么样的学校学习,才这样的。周敏心里就热了,先前老妈就说过要自己拼死考进怀市民中,老爸暗地里就要自己尽力就好。老妈说,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也要让周敏到怀市民中这所怀市地区的省级重点高中去就读。周敏当然也想去,一是与两好朋友在一起,另一个原因也可摆脱老妈那无所不至的控制。 老爸就这样微笑看着自己,没有像老妈那样迫不及待地问,等待自己说出来,是怕自己有可能没有考好而受到打击。周敏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扑进老爸的怀里,抽泣起来。 “没有考好没有关系,大不了进县里高中。”周敏听到老爸的宽慰,知道老爸误解自己的激动。“老爸,我看了,总分是70分。不过老师说今年的分数线还没有划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上线了。” “70分?70分?” “是,老爸,各科的分也抄回来了。要不先准备着,老妈见了还不直接跑学校去抄?”周敏自己也觉得有些自豪,说着破涕为笑。 “那还哭?要什么奖励?快想好,别让你老妈后悔。”同盟的两人就在私自协商。周敏一时间想把起要什么作为奖励:手机、Mp、复读机最新学生中有的,只要和学习相关联,老妈都会毫不吝啬地买了,而电脑虽然想要,却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老妈已经做出申明,要是高考后考取了一本,电脑不要提都会给买的。周敏想不出什么来作为奖品,就看着老爸。听老爸说衣服、鞋子之类的,周敏连忙摇头,这些都不稀罕。平时要什么衣服,可以到老妈店子里取下就穿。店子是做中高档服装的,虽然针对成人服饰,可周敏要是看上什么款式直接跟老妈说,都能解决。 “去旅游,怎么样?” “好,只怕老妈被店子缠住,不能脱身。”周敏笑着说,老爸就是这样让人心暖。 “想好了?想好了把你老妈叫上来。” “老爸,还是你去吧。”周敏想到去旅游,也想老爸到一楼去吓唬一下老妈,两人两眼对视,闪出戏谑的神情。 一会儿,周敏见老妈和老爸神情严肃地从楼下上来,老妈随严肃却也没有严厉。周敏让自己站在背光灯一面,免得让老妈看出自己眼里的欣喜。“多少分,考不好就得立即找人了。”周敏听老妈声音平稳,老爸却跟踪老妈后面做出个鬼脸,让周敏差点就人不住笑出声来。“各科分数都抄回来了吧?” 见女儿没有做声,徐慧又问,“没有抄分?” “抄来了。”周敏说着把抄有成绩的纸条递给徐慧,徐慧打开看,见上面写着一科一科的成绩,虽然有七科,可徐慧心算能力很强,“70分?是你的成绩?” “当然是敏敏的成绩,难道还把杨蕊的成绩给你看啊。”周全说,语气里为女儿的成绩骄傲。周全和徐慧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如今中考毕业,在选择高中学校时,徐慧早在一年前就定下了目标——怀市民中。这一年来,徐慧没有少之周敏耳边念叨,周全在家里虽然地位不高,却也为女儿抗议过争辩过,可徐慧却根本没有把父女两大抗议和申辩放在心上,很强势地为女儿安排着一切。周全也只有接受这一种选择,现在总算可以舒一口气了。70分的高分,进怀市民中,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好,敏敏,总算争一口气了。”徐慧说。 “是不是该给敏敏什么奖励?考得这样好,满你的意了。”周全说。 “你少得意,敏敏考得好,还不是按我的做?要像你说的那样,怎么能上七百这个大坎?敏敏想要什么奖励,妈会兑现承诺的。”徐慧说,脸上光彩四溢。徐慧算是个美女了,丰满而明快,经营楼下的大门面,顺风顺水,已经成凤城里成衣名店。 “还没想好,我先上楼去了。”周敏说着就跑上楼,要给几个朋友打电话了。徐慧本想问下杨蕊和刘宸的成绩,见女儿已经跑走,也就不再追问。 “70分,老周,你说今年怀市民中的分数线会不会还像去年那样,刚好700分?我觉得不牢靠,要问问。”徐慧想着便给周敏的班主任去的话,问一中毕业考试情况和全县成绩,上七百分的人有多少。电话接通后,班主任那边很忙,可能是看分的学生多,没有说清楚总体情况。回答说不是很了解,分数今天才出来。徐慧的问题,在班主任处已经是多次谈过了的问题,班主任就要徐慧过两天等情况汇总,才知道周敏是不是达到线。徐慧却等不及,对考怀市民中她比很多人都要熟悉,甚至到去年和前年考取怀市民中的学生家里去问过,上线后要怎么样保住那名额,要是没有达线要找哪些人才能保证办好线下录取的相应手续。 “老周,要周政到教务处给敏敏问问情况,他好歹是一中的组长。” “还问什么,先班主任不是说两天后会把情况统计好,你这样等不及啊。” “你知道什么,两天后要是敏敏在分数线下,那就晚了。一年是一年的情况。”徐慧说着就给周政打电话。周政是周全的弟弟,在一中教学而且是一中政治组的组长,可说是一中下层干部。加之口才好,在一中里混得很滋味,要到教务处去给周敏查这事,应该很顺手的事。 果然没有多久,周政回了电话,说是怀市民中今年的招生任务比去年要紧些,周敏的情况在两可能之间,关键就看到省里名校就读的人有多少,去的多周敏就没有问题,能自然上线。徐慧听了后,心里就急。指望别人去省里名校就读,空出指标,这样的指标是很难等到的。就支使周全,“下午就不要去上班了,给敏敏做点好吃的。” “怎么能不去上班?”周全在县粮食局办公室上班,那是没有太多事做的单位,要真不去也没有什么人来追问,可是周全却没有逃岗的习惯,不过今天要跟局长说一声了。徐慧没有等周全回过神来,已经走到楼下出门而去。 怀市民中在凤城新建路的祥和宾馆设有招生点,徐慧在周敏考试前,就到招生点房间里几次,详细地问了进入怀市民中就读的条件和所有手续。徐慧进到房间里,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问情况,就站在旁边听,知道两人孩子的考分都在六百八多点,和周敏没有什么竞争力,也就放心。民中招生人员说考分在六百八左右的,要交择校费两万元,而且必须是先就填了自愿的应届考生,要是没有填报,那就很难被录取了。 “那分数线是不是在七百分?”徐慧接口问道。 “现在还说不准,要过十来天才明确,到时你来看吧。”一个工作人员说。 “那要是没有达线,分数又过了七百,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徐慧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往年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遇过,分数线划出来后,线下的考生都要交适量的择校费的。” “那好,请给我记一记。不管要不要择校费,我们都要报民中。”徐慧一定要看着工作人员把周敏的姓名、考号、考分和电话都记下了,才放心地走。 到七月中旬,怀市民中的分数线出来了:708分,比近两年都要高。怀市民中是省重点高级中学,地区给怀市民中一定的优惠政策口子,可以优先在地区各县市招录优秀生源。当然,指标是有限度的:十五人。其余的想进怀市民中就读的择校考生,都要交一万二至三万不等的择校费。凤城近几年来,到怀市民中就读,已经成了中考优秀学生最主要的选择,当然也有些学生选择到省城的重点高中或地区里其他县的高中,留在凤城高中部就读的学生通常都是上述学校选择后的,或有少数家庭困难的学生无力到县外就读到个别学生。 徐慧第一个得知消息,立即冲进怀市招生的宾馆房间里,想把周敏的入学手续办好。民中的工作人员,却要学生自己到教育局普教股去取自己的毕业档案,有了毕业档案才发给入学通知,当然,择校费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徐慧得到许诺,周敏因为考过了七百大关,在择校费上,怀市民中校方给减免两千元,只要缴纳一万元的择校费,就兴冲冲地往教育局赶。走到半路,想到在教育局没有什么熟人,自己就这样去给周敏取档案,是不是能顺利取出?往年有人取档案中遇上过这样或那样的麻烦。徐慧就给周全电话,要周政立即赶到教育局,和徐慧一起为周敏取档案。 徐慧和周政来到教育局三楼,徐慧气势很壮地撩开普教股门的塑料挡风帘,里面空调很凉。气温陡然地一冷,使得徐慧心情一下就静下来。见普教股里四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有三五个站着看起来像学生家长一样,看架势也是来普教股为子女取档案的。其中两人正与普教股的人说着理由,“为什么不能直接取档?” “马局长、滕股长。”周政对普教股里的几个人认识,马良副局长是管教学的,到过一中做报告,而滕建辉副股长也打过交道,周政见有领导在,心里就有些怵,怕马良副局长发态度。徐慧却接过那家长的话“就是,自己子女的档案,是不是要学校证明?我这里有。”说着为自己想得周密而暗自欣喜。 杨滔从昨天就坐在普教股里,还把教育局马良副局长带在一起,什么也没有说,就要他陪着自己整天地在普教股里看滕建辉他们忙。马良和杨滔往来不多,杨滔不肯多说,他和教育局的其他领导都不敢多问。 杨滔从七月一日公示七天之后,由于地区今年搞改革,实行招考党政干部。公示之后,凤城按照地区要求,对于杨滔副县长的补选,安排得很紧急,七月十号就进行了差额选举。如今补选手续已经完成,杨滔成了名副其实的副县长了。 谁也不知道杨滔想什么,上任后在县委里呆了两天,就到教育局来。李辉主任见杨滔来极力奉承和欢迎,暗想杨滔初任副县长,如今是教育局的顶头上司,所有指令教育局都得听从,上任了当然得到教育局转转看看。杨滔却不理会李辉的热情,很客气地把马良找来,要马良陪着坐进普教股,什么也没有说。要普教股的滕建辉他们按平时完成自己的业务和工作。要两大领导在,而且杨滔是从教育局走出去,先在教育局时还不是很顺意,滕建辉和马良心里都很不自在。到徐慧和周政到来时,杨滔已经坐第二天了。周政与马良、滕建辉招呼,很恭敬的表情,两人知道周政是来做什么的,心里就更加不安。 普教股办公室里杨滔最年轻,虽然帅气却没有人搭理他。家长们进来后都问滕股长在不在,滕建辉往年这时段都要躲起来,有什么心思也不用多猜,今年杨滔坐了进来,滕建辉就不敢躲,应付着前来取学生档案的家长。滕建辉心里却一直发毛,周政掏出芙蓉王烟给里面的人一一分发,递给杨滔时杨滔平和地接了。马良想给杨滔点上,却又有些顾忌。旁边的王龙却站起来按燃了火,伸到杨滔前面。杨滔抬手挡住王龙,“不敢当。”随即问周政,“考多少分了?” “过七百分了。”周政笑着说,见有人为杨滔点烟,也就应一句,却转头看想马良,要给马良点烟。马良立即用手挡住,示意暂时不想抽。 “给不给提档?我有学校证明的。”徐慧再说一次。 “马局,滕股,给方便下,侄女想到怀市民中去,差几分达线要先取档,校方才肯录取。”周政走到马良身旁说,想要马良给个方便。马良用余光看着杨滔,到和杨滔到普教股两天来,周政是第一次开口向他讨人情的人,他真不知道要怎么样答复。 “交多少择校费?”杨滔问。 “不多啊,今年民中对上七百分的给减免两千,只收取一万。七百分以下的收一万二到两万多,都是以成绩来定的。”徐慧心里的骄傲从话语里体现出来。滕建辉已经把徐慧拿出来的学校证明仔细看了,确实是一中开的,却没有到档案柜里翻早周敏的毕业档案,只是做了记录。 杨滔见徐慧给女儿交一万的择校费,还喜滋滋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痛。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凤城目前的高中教学效果,就这样让人心冷。看着徐慧和周政茫然的样子,想发威却又有所顾忌,杨滔说,“马局,我们也换个地方,免得影响滕股他们办公。”两人走出普教股,上到四楼。局长办公室里,李奎局长、田华、张静和李辉都在,这两天杨滔过来,他们几个人也弄不清楚杨滔的意图,只能坐在办公室里揣摩。四个人见杨滔进来,都站起身相迎。“老师,你还是请坐着吧。张哥、田局、李主任你们都别这样客气。”杨滔虽说是副县长了,却还没有那捏拿的官架子,还没有学会吧,当然在教育局这些故人面前,那也不必摆这副县长的谱。田华见杨滔客气,自己却知道是杨滔给局长和张静的脸,走过去搬张办公软椅到重心位置,请杨滔坐。局长室里进来五个人,显得有些挤。张静给杨滔扔一支烟过来,杨滔接了问“田局,招生办的资料整理出来了?” “出来了。”李奎局长说着从办公室里取份文稿来,递给杨滔,杨滔接后看了看几个人“看这资料有什么感想?”资料是统计近几年来,凤城初中毕业生优秀生的去向和高中三年后,考取的大学情况。办公室里的人也就马良没有看,杨滔在资料上扫一眼,匀一份给马良。其他几个人都看了,却不知道杨滔的用意,没有接话乱说。 张静首先点燃烟,空调房里抽烟当然狠闷人,可里面的平时都吸烟,也就没有人在意。何况这时都要用吸烟来延缓时间,张静点燃后,给李奎局长也点上,再把那精致的打火机给杨滔。把玩了一阵,杨滔说“这样精美的东西,到我手上拿是有来无回了。张哥,你再去弄一个吧。” “喜欢我再给你弄一个?”张静说,两人说的是题ai话,那是给另几个人思考的时间。马良最忍不住,而且在马良心里对杨滔的角色转变一时间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要是廖科贵这样问他,马良可能就要择话来说了,“这数据是这几年的实际情况,凤城的优秀生都跑了,不肯留在凤城高中就读,那又有什么办法?家长愿意给子女掏大价钱读书,那就让他们掏好了。局里也做过很多工作,学校也尽了最大努力。” “有没有对近几年来,到怀市或者省城就读的学生,成功率做出统计?”杨滔看着马良激动而憋红的脸,就想得出一组足以与充分说服力的数据来,见马良还不能从情绪中转过来,又说“那要他们把近五年的数据统计出来,要几天?”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完全理会杨滔的意图,李奎局长首先就应承下来,三天就把数据做出,并落实到人。 张静见马良脸有难色,说道“凤城近十年来,高中教育一直处在低谷,也不是谁责任,大家都尽了力。可每年的优秀生都走了,不肯留在高中就读,高中部又能怎么样?人心一散,教师、学生、家长和社会都失去了信心。一所没有信心的学校,怎么会出成绩来?这两年,这种情况就更严重了。”在坐的人都知道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杨滔也知道。问题是要找到走出低迷状态,就得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唉声叹气和埋怨牢骚都无济于事。凤城教育就像走入了死谷,又像得了绝症病人再无生机一般。 杨滔想起在怀市陈俊轩家里那几天,杨滔就做两件事:一是完成那篇文稿,二是和陈俊轩没完没了地谈论。与陈俊轩讨论最多的就是凤城的教育,这种低迷状态两人剖析得最多。杨滔不知道陈俊轩是不是想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可行动办法,来振兴凤城教育,两人谈论时陈俊轩一直都像在考验他一般,说着一种又一种地客观世界困难,要杨滔想法解决和克服。可以用搜肠刮肚来形容,杨滔在回答陈俊轩的质疑和提问时,想尽一切可用的办法,甚至可说是异想天开。陈俊轩却笑了,杨滔这些鬼点子或许就是他所需要的,对凤城教育只有用猛药来治才能有所效用。陈年集疴,只有猛药来冲击根治。这不仅需要一个有大勇气的人,还要是一个大无畏的人,才能来做这件大事。很多人都看到凤城教育的弊端,也不乏有人思考过怎么样来改变这种现状,可没有一个人去做。那是因为凤城教育要是弄不好就像那腐朽的架子,轰然而塌,把企图改变的人先淹没掉。 杨滔想到陈俊轩听自己说时,没有表露出他的立场也没有给自己任何许诺,可自己要想给凤城教育做一点自己内心想做的事,一味依赖陈俊轩那也不现实。陈俊轩能给自己从外部给些助力就很不错了,自己完全可借用他的名到凤城县常委里要支持和政策。猴子坪村的矿洞垮塌和石彦龙的出逃给杨滔心灵里的冲击很大,使得杨滔对平时许多的看法都重新反思:权力、利益、名声、做人,甚至生与死。 自己还有很多的事要亲自落实,不再想听什么太多的理由,杨滔站起来说,“老师,三天后你们把准备的资料送过来,这些天学生的档案就先压着。”教育局的一行人把杨滔送到大门外,见车消失在新建路的街道远处,李奎局长才交待相关局领导快些去落实,每个人都感觉到会员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 杨滔上车后就在想,是不是就到怀市去。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先在县里常委中找到支持和政策,再去怀市或省城谈,会有更多的利益与帮助。目前,最难解决的是什么?最难得的就是凤城县常委的大力支持,自己唯有找到让常委们心动的东西给他们看,让他们被说服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参与了凤城教育的改变并真的能改变成让所有的人都赞叹的成果,这份功劳足让他们可以随时自夸,常委们才会欢欢喜喜地站出来支持。 凤城这边的事千头万绪,杨滔却不能像这么多,目前要做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获取县里常委支持,之后有了政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做。这件事,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必须找几个有心人一起来干。车到幸福路,司机回头问闭眼假寐的杨滔要往哪里走,“去一中。”杨滔说后才想到,现在的情形就像是多叉路口的迷宫,自己做的选择了这个方向的岔道,要是换一种选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种无聊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未完待续) 第二章结阵同盟 张静很快就赶到了,从和平广场走一中要过古街,古街里如今人多嘈杂,不少旅游者兴奋的叫喊,让杨滔无法在这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里把自己的想法给张静说清楚。从教育局出来时,杨滔才体会到就他一个人是无法推动这件事的进行,就算是自己说服了县里常委们取得了他们的支持,很多具体的事都要有志者的人一起去做去拼,才会让其他的人对这件事有信心,使得阻力自动消散一部分,一个人的奋斗在整件事里会显得很渺茫。也无法让人信服,又怎么会有更多的人站到自己一边? 走进一中,一中已经放了假,值班门卫认识张静没有拦住他们。一中校园很窄,站在有些剥脱的篮球场这唯一活动场所,杨滔在等一中副校长田春到来的期间,杨滔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张静听。张静一直不插嘴,等杨滔说后伸出手与杨滔握住一起,说“无论你怎么做,我都相信你,也会尽自己所能支持你。” “张哥,会不会因为时间太紧促,让人没有思想准备而产生太强的抵触?” “就算花两年三年,抵触同样会有,只有成功后凤城的人才会说声好。” “田春,你觉得他怎么样?”张静对凤城教育系统的人了解得更透彻,最基本的底班人员不仅仅要有能力,更要有热情和魄力,这也是杨滔第一站先找田春的原因。田春是一中的副校长,英语专业毕业,凭着自己的努力和热情如今已经是凤城里英语专业的第一人,而管理上在一中副校长位置上已经体现出那种魄力。像田春这样的人才,这次没有考取高的职位,很可能就会有受挫情绪,怀市那边有学校早在两三年前就曾经向他发出邀请。田春之所以没有动心思因为家里父母两老牵绊着,加上在一中又是重任在肩,思想意识里还没有感到太憋屈。杨滔对田春所做的功课已经不少,可还是要征求张静的意见,印证一番。 “杨县、杨…滔,田春也是个性情中人,说到为凤城的教育做点什么他那种决绝是让人很受感染的,要不他哪会有这样的人气值?”杨滔知道张静说的是实情。 田春很快就到了,骑着一辆小而矮的女式摩托,摩托从小巷子里冲出来知道一中铁门外吱地停住。杨滔见田春的摩托不像一些爱惜车的人把车擦洗的干净,车轮处于粘着不少老泥上面部分却也干净,足见车主人那种把车只当成代步工具的心思。田春很是洒脱地用脚尖支撑着自己和车身,等待门卫来开门。目光从大铁门的铁网眼看向学校里,见张静和杨滔两人站在树阴下。张静给的通知很急,又没有说是什么事,一路急赶到学校的田春以为张静陪着杨滔,突发奇想要到学校来检查什么,心里就有点不自在。杨滔是什么人田春当然很清楚,毕竟这次他也参加了招考,却给杨滔占了先机,对于对手当然都做了一番查访。作为管凤城文教卫的副县长上任后来一中看看,那也是正常不过了的事。田春心里再怎么有想法,也得急赶着过来,这时不是斗气的时候。 对杨滔就算张静现在都觉得自己算不上知根知底,至少对于他打算做的这件事,把握不住。田春以应付的心态开着车进校门后,忙走到张静和杨滔身边,说“杨县,张局,欢迎到一中来指导工作。” “田校,没有打搅你休息吧。”杨滔看着田春笑脸后的那种应付,对所有的人说来,自己已经休假了还要来迎合一些人的无聊检查,当然都很反感也是情理当中。张静通知时并没有说杨滔在一中也没有说有什么具体的事,按田春到来的时间算,他已经是赶得很急了,杨滔对这一点很满意,一个有所成就的人必然是一个可以控制自己情绪以职责为重的人。 “杨县长一上任就来我们一中,那是一中的光荣。”两人以前没有什么交集,虽然彼此都了解对方,那是闻名而不见面。真见面了却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得拢。 “田校,是不是怕杨县长的第一把火烧到一中?”张静插话说,要让两人尽快地融洽只有靠张静做催化剂。田春当然不能明说,嘿嘿的笑了笑,田春个子不算高大,脸型有些方胡子粗看着就有股煞气,这时笑了起来却显得诚恳和善。 “真要烧一把火,燃起来怎么会不波及一中?田校是免不了的,现在还少几个添柴鼓风的,田校有没有兴趣?”杨滔说,这话直接而又突兀,田春根本就不知道杨滔在说什么。杨滔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与明白人说话哪怕再突兀都会绕过来。田春没有得到任何信息,见杨滔找他的确有事心头就在盘算。“还是到办公室里去说吧,杨县你说呢。”张静知道今天这事还算是在谋划与拉人,到办公室里更正规些。 一中的整体硬件建设都很差,办公室是一栋六十年代前修建的木质旧房,两层楼。学校主要领导都在一间大办公室里,三个人进到办公室后,田春连忙取了杯子给领导倒杯冰水。接近中午了太阳有些毒,冰水能很好地清心去热。“田校,今天来一中是想了解下毕业班学生思想动态,也想听听你的看法。”杨滔喝了一杯后,制止田春再倒水要他坐下。张静在田春身边,点了支烟抽不准备搭话了。 “杨县长是想了解毕业生的保生情况?”田春对教育局突然卡住毕业学生的档案不发放已经有所耳闻,一些家长在电话里早就问过田春了。见杨滔点头后田春就把这些年来一中优秀毕业生去向和今年的情况做了汇报,与杨滔了解到情况一致,几乎全县近三百人的优秀生都会流失到怀市或地区的其他县就读高中,也有几十人打算到省城就读的。 “你怎么看这状况。”杨滔说。 “要我说,这很无奈。如今家长宁愿多花钱也不想子女留在凤城,对子女的前途又有谁不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田春说。 “难道只是凤城高级中学的原因造成这种现状?凤城的子女都要离开凤城才读得好书?我们不能为凤城做点什么应该做的事?”杨滔看着田春,说得很慢。等田春慢慢的领会自己的意思,也想借机看着田春听到这些后的变化,判断是不是自己所需要的人手。“县长计划怎么做?”田春沉默了一会说道。“杨县意思很明确,不想看着凤城的子女要到凤城以外的学校去读书。”张静这时插话说。 “凤城教育走到今天的地步,我们作为教育领域的人是有责任的。虽然不是哪一个人能担负这责任,可几十年后我们再回忆起今天,我们心里会平和舒坦问心无愧?田校,今天我和张局就是想找一批人一起把凤城的教育反思反思,想看看我们能做出什么,不要让自己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第一个来找你,你心里怎么想?”杨滔说。 “好,杨县长要想怎样做我就不问了,这件事算我一份。”田春回答得很干脆,杨滔也分不清田春是应对上级的本然还是发自内心。 “还是慎重地考虑考虑。”杨滔知道田春能力是足够了的,凤城高级中学与一中原先是在一起的,几年前才进行了高初中剥离,剥离前田春是教务主任,一中剥离出来要一个主抓教学的领导,就把他提到副校长位置,果然三四年间就成为一中的支柱人物,而他在高级中学里的人脉也很强,平时也有往来。 “没有那么多顾虑。”田春说。“田校,杨县的意思是做这件事阻力和难度都很大,甚至大到我们这些人都无法承受。今后万一出现这种状况,事情的结果就可能走向我们预期的反面,对参与的个人的前途也会有毁灭性打击,这一辈子就摔在这事上了。”张静说。 杨滔没有做声,只是很期待地看着田春。“县长、张局,就像县长先说的那句话,几十年后只要我回想时对自己做过的事没有遗憾,就满足了。至于结果会怎么样,我更看重参与的过程。县长在猴子坪村的壮举让我从心底敬佩啊,跟这样的领导干,无论成败都让我感到自豪。” “既然你下来决心,好。这事还要求得县常委的支持才能真正开展,你就做做先期的工作,高级中学那边也先活动活动,联络一些今后可以作为核心的人。我们想要做成总要一批真正有忘我奉献的人来做实际的事。”杨滔接着又说了自己的初步打算。 三人分开后走在古街里杨滔与张静相视而笑,田春是一员难得的干将,总要有一个核心才能凝聚起力量总要有旗帜性的人物才能让这团队有冲劲和士气。杨滔自己清楚,在凤城教育界里没有这样好的声誉和魅力,那就交给能做又愿意做的人来实现。杨滔要做的事还很多,无暇思考这些事。 和张静直接到怀市,杨滔到地区教委后找李铁男副主任,两人在电话里反复讨论过凤城高中教育的发展,要走出低谷只有借助外界力量:与省城名校联合办学。杨滔就请李铁男帮联络和推动这事,如今对方已经有了初步回应。走进李铁男办公室,“杨滔,祝贺你高升了。”“李老,谢谢。今天我是来向你要贺礼的,你准备好了吧。”两人说着就笑,杨滔问“李老,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不必要做那客气。”要张静和杨滔坐下,李铁男准备给两人倒水,张静忙抢着去做。李铁男把省城“名城中学”的情况先做了介绍,“名城中学”已经初步同意,他们也正筹划着要到边贫落后地区进行支教,以达到锻炼他们学校的师资提高学校声望的双重目的,与李铁男可说是一拍即合。 “名城中学”是省城里最为著名的高级中学之一,与“华星中学”并列为省城高中里的双雄。每年从全省里招收大量的优秀生源也培养出大量的优秀人才,凤城每年就有不少优秀生到“名城中学”或“华星中学”就读,成功的例子也不乏有一些。两校一直在竞争着,看谁每年考取更多的全国名校,各自有自己的特色,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分出高下。近几年全国里流行扶贫和支教,要把优质的教育资源与落后地区共享。“名城中学”也就到处找自己的“穷亲戚”,李铁男的官声不是很好,可在全省的教育界里的声誉却很高,与这些名校的领导层都有些往来保持着联系,正好杨滔说到要改变凤城高中教育的落后状况,讨论之下李铁男就给杨滔提供了这样的信息。 等李铁男把大致情况说了后,杨滔已经有些等不及见到“名城中学”的人,虽然双方都有意向,可要变成事实还有很多方面要谈。杨滔这边要有了“名城中学”的初步承诺和要求后,才好到县常委里去争取更为宽松的条件,最终促成“名城中学”落户到凤城支教。 时间上很紧,在凤城杨滔要做的准备还算不上开始。杨滔建议连夜赶到省城,把李铁男这大媒人也要带去,就征求李铁男意见。李铁男手上没有什么事,说乘午夜前那一班火车前去省城,之后再与“名城中学”的人联络见面。杨滔带有车来,要去省城比火车方便,而且到省城后还可休息三四个小时。李铁男就说,“看来升官了,也是有好处的。” 几个人吃饭时,李铁男就与“名城中学”那边进行了联系,确定明天上午在省城会面商谈。第一次见面虽说还不能决定什么,可也是双方合作的基础。杨滔在吃饭时,要司机到怀市采买了一些凤城特产地礼品带在车上。几个人赶到省城才凌晨两点多,住下来后杨滔与李铁男又把见面的事合计一番才各自休息。 第一次由于是意向上的初次见面,要把今后合作的基调先进行沟通,也就不把见面的地点放在“名城中学”,而是安排在酒店的会客厅里。三人到后,赵镜与李铁男虽然是老朋友,见面却不是很多。两人热情的拥抱后,才给双方介绍。凤城这方不是执行单位凤城高级中学的人出面,而是杨滔,那就代表了凤城县政府。这也是“名城中学”一方乐意见到的,“名城中学”的人当然更愿意和凤城高层的人先直接谈,今后要落实到实际操作上去,有县政府的支持一切就会顺利太多。与杨滔他们见面的“名城中学”的人,是副校长赵镜带队,赵镜和李铁男是多年的朋友,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精神面貌却很好,鹤发红颜神采飞扬。另两人也让杨滔见了惊讶,一个是“名城中学”的教务处资源部的孙俪主任,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实际年龄怕要超过三十。人靓丽丰满妖娆而没有媚意,文质意味里有着女性的柔和,给人印象很深;另一个是“名城中学”后勤处的,名叫郑浩,很精明的样子,完全一副商业上成功人士的派头。杨滔他们这方,三人就是代表着三方等级地区教委、凤城县政府和凤城教育局,足见凤城这方的诚意。杨滔没有把自己只是代表个人意愿来进行会面的底细坦然相告,要在省城谈好了把这作为自己的砝码与凤城县常委去交涉,逼不得已时再搬动陈俊轩出面,总不会让“名城中学”失望。 李铁男既是中间人,又代表着怀市地区,总想把省城的最高教育水平带到怀市地区去。两方很直接,主题很明确。“名城中学”虽说是支教助教和扶贫作为出发点,可对他们自身也必须要有足够的吸引力,才会走出表面的形式化。“名城中学”的利益要得到保障,校方才会深化力度。但“名城中学”在这方面是不会说出来的,先提出要进行支教,在牵涉到牟利“名城中学”在社会舆论上也怕受到攻击。他们来之前,立足点就是计划着纯支教性的,要凤城给他们提供一个条件适合的学校即可。 杨滔提出的却是合作,建议性的方案是:“名城中学”到凤城高级中学里开办一到三个足额的班级,可以完全由省城这边派教师执教,也可以由省城教师执教主科,凤城教师执教其他科目;二是凤城高级中学派员到省城学习,参与“名城中学”的教学;三是教学资源和教学信息共享,作为回报,在凤城的班级可作为“名城中学”的学生对待,所缴费用与凤城高级中学按比例分成,凤城政府对学生和教师的奖励,支教教师也同等享受。四是如有可能,凤城高级中学以“名城中学”招收的学生,可到省城本部进行为期一到两年的学习生活,所以费用均由学生自己担负。 杨滔提出的方案与“名城中学”的预先设想出入比较大,但“名城中学”已经表示了浓厚的兴趣,赵镜说要回校再行商讨后再回复,但到凤城高级中学支教已经定了下来,至于合作到那种程度,却不是他能决定的。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能谈妥的,双方都有了底细,会谈就算是非常成功。中餐也在宾馆餐厅里进行,喝了第一杯酒后,全场的唯一女士孙俪就给李铁男和杨滔两人敬酒。看着面艳如桃花的孙俪,深蓝色的职业短裙下,皮肤本色的丝袜显得卓尔不群,那种职业女性中的极品艳丽而温婉,杨滔心里虽然不怵,却也惊艳不已。 “杨县长年少志大,没有去谋求进阶的阶梯,却为凤城的教育奔走,这样的胸怀志向实在让人佩服。我虽然酒力浅,却也要用酒来表达我的敬意。”孙俪与杨滔碰杯前说。 “谬赞了,小地方的人哪像省城名校见识卓越,凤城的教育落后令人心痛,你们的人真正到了凤城后只怕会后悔到那里去。我不过想做出一点自己能做的事,至于结果哪能知道?今后还要请孙主任多多帮忙,在教学资源上不要打埋伏才好。”杨滔说。杨滔也知道,每所名校都有自己的资源团队和专有的信息来源,是名校的绝密和他们的生存之道,最核心的机密是不可能外泄的。 “好,我一定尽我所能。杨县长,对凤城我还是很了解的,我们学校里有几个学生就是从凤城来的,那里可是让人向往的地方,听学生说凤城是非常美丽的小城,也出过很多名人。”孙俪说,把杯里的酒浅浅的抿一小口。 “欢迎孙小姐到凤城做客,凤城的确是个美丽的小城,历史也很辉煌。孙小姐,我可是把你的承诺录音了。”杨滔说着把酒一口喝下。 下午要去省教育厅,杨滔中午不敢喝什么酒,双方下午都有事要做,中午的招待餐只是把热情和诚意表示出来来即可。会餐结束后,杨滔把凤城的民俗饰品给赵镜等人做礼物赠送,三人更是高兴。 中午稍作休息,李铁男就带杨滔和张静两人去省教育厅。教育厅的办公大楼修建得很堂皇,各处在不同的楼层办公,李铁男带杨滔走进基础教育处,办公室里面大气而豪华。张静和杨滔从没有到过,杨滔甚至第一次听说过省教育厅有基础教育处这样的设置。处长不在,是副处长接待他们。李铁男的面子不小,那副处长认识李铁男对李铁男还比较推崇,李铁男把杨滔介绍给副处长,又说明了凤城教育的情况。这次到省教育厅的目的就是想让杨滔在省厅里认识几个人,今后好有路子可走,也可到上面谋求些对凤城教育发展有用的东西。 杨滔要让省厅的人记住,可不是用副县长职务,在省城副县长根本就不会进入那些人的视野。可杨滔有他的骄傲和资本,那就是在《人民报》上获奖的文章,还有后来一系列发布的文稿,这些东西才让省厅的人看重。一下午,李铁男带着杨滔在省厅里串,省教育督导办公室、厅办公室、发展规划处等,杨滔被李铁男像做广告一般四处推介。厅办公室接待了他们一行晚餐后,杨滔总算是认识了几个人,以后会怎么样总是有了基础。杨滔带去的民俗饰品作为礼物,让省厅的人很是喜爱,对杨滔他们邀请到凤城旅游,满口应承下来。 回到怀市,杨滔也不忙着回凤城,休息了一个上午养足精神,把到省城的情况和收获给陈俊轩副书记做了汇报,也把自己的计划跟陈俊轩详细做了汇报。陈俊轩一言不发,张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场,陈俊轩副书记才这样,找了个借口离开。陈俊轩却还是没说什么,等杨滔全不说了后,才给杨滔一句话,“想好了的事就去做,要做的事就要先想好。” 杨滔把陈俊轩给自己的话说给张静听,要张静给自己参详参详是什么意思。两人一直讨论到凤城都没有得什么结果,与杨滔招考面试后到陈俊轩家里那几天不同,陈俊轩这时态度很模糊,作为主管地区教育的副书记,杨滔要做的事是有必要先向陈俊轩汇报请示的,更何况陈俊轩还是凤城出去的领导。 回到凤城,不知道田春那边进行得怎么样,时间才过两天,这时就催问显得太紧促了。杨滔就忍着,可要做的事却不容他回家休息。薇薇和付丽珍知道杨滔已经回了凤城,两人都给杨滔电话,问杨滔是不是回家吃饭,那意思很明白,要杨滔多休息休息,也想陪陪杨滔。从去年国庆长假到今年五一节假,凤城的店铺比雨后的春笋还要增加得快,几条古街直到迴龙阁街尾,一家接一家的店子不是旅店就是民俗饰品店,完全成了规模。杨滔的几家店都在薇薇的主理下开了张,收入已经稳稳地增长。在钱的用度上已经不需要做什么考虑,就算杨滔在张哥那里花费了一大笔,薇薇和付丽珍两人都觉得值。 从怀市到凤城一路赶得有些急,车里虽然开了空调人却更加体会到那种颠簸之苦。杨滔在电话里告诉付丽珍和薇薇说自己一时还无法回家,打发了两女。杨滔才邀张静到凤城小河上游去洗澡,这是凤城大暑天里有条件的人流行的一种活动:黄昏时刻约几个人一起或全家一起,坐车或摩托到小河上游去洗澡消暑。那是最好的去处。张静自然听杨滔的,杨滔用电话约宣传部长郑旭,两人是老熟人,说话也随便。 “部长,约你到蛤蟆沟去洗澡,我已经叫好了车。”杨滔说。郑旭说才从乡下回来,肚子都没有填哪有心思去享受。“那正好,部长,我和张局也都没有吃。”杨滔话赶话的逼着郑旭非要见面,郑旭也就感觉到杨滔可能有事要说,告诉杨滔他的位置。见面后几个人却没有说吃饭,部长问“杨滔,这两天听说你到省城去了?” “部长,是先说事还是先吃饭?”杨滔倒是记着郑旭没有吃饭的事,他自己在怀市吃过中餐,现在倒是不急。 “人是铁饭是钢,两位领导再怎么忙工作,还是边吃边说吧。”张静说,杨滔和自己还没有饿,可部长什么样的情况两人却不知道,总不要把部长给饿坏了。杨滔要说什么事,张静当然明白,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什么领导不领导,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要不我们用半小时洗澡,回来正好赶上饭。”杨滔说,他对张静称自己是领导总觉得有些刺耳,副县长的角色在张静、李奎局长等人面前就不那么地坦然。 有车很方便,几个人就往小河上游而去。杨滔早就准备和郑旭部长说他的计划,措辞也反复想过了,可部长真坐在自己身边时,心里反觉得有些发虚。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己的构想表达出来,让其他人更好地接受?所有的资料都还没有收集齐全,现在和部长先说,那是凭借与部长之间的交往与信任,省城里“名城中学”的承诺,也可作为说服部长的有效砝码之一。杨滔想,真要开口还是要好好的组织下思路脉络,好在还有一点时间再准备准备。 坐到“凤飞茶楼”里,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埋头想着自己的事。对于杨滔这种很少见到的埋头不说话,郑旭反倒有很高的期待。杨滔虽然走入凤城的时间不长,两人的交往时间也算不得长,可以他最近做的几件事都让郑旭感到很欣慰,杨滔也算是他郑旭发现的人才了吧。吃过饭,杨滔给了部长和张静烟后,自己也美美的吸上一口。才把自己这些天的想法说了出来,“部长,凤城的教育要是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将会有多少学生丧失求学的机会,又会扼杀多少凤城有可能成为人才的苗子?” “杨滔,在这件事上,我心里一直都不安。你想怎么做?”部长郑旭说。 “扶植凤城高级中学,向县常委要政策和支持,杜绝凤城优秀生外流,三年后凤城高级中学就会起死回生。”杨滔说。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不能提高,高考失败,你要面临的将是什么吗?”郑旭说。 “我知道。可事情总要人去做,我还记得部长给我说的那句话:没有做过,怎么知道结果。从凤城流失的师资看,他们换了新环境后都成了把关的骨干,留下来的人没有理由成不了骨干。部长,我把到省城的收获也向你汇报汇报。”杨滔说。 “不忙,你等我找个人过来一起说。”郑旭说着打电话要张恒准过来,要他即刻来见一个人。郑旭说得很神秘,张恒准在电话里一边发牢骚一边就赶着过来。张恒准是凤城副县长、统战部部长,也是凤城县常委里的一员,平时与郑旭联系紧密,却都脱离了凤城实权的三大派之外。人话多,什么事都向郑旭看齐。在等张恒准到来的期间,郑旭说“杨滔,政协副主席也是个很热情的人,在教育系统里的影响力也很大,你可以找找他。” 张恒准到来后杨滔见他已经五十多岁了,面色神采却像三十来岁,更有那神态却像还不成熟的小伙子一般,与郑旭部长说话时让人觉得郑旭部长比他年岁大上一轮。先大体说来事情的始末,张恒准收敛起那副脸相变得凝重起来,看着郑旭说,“老郑,几年前我们就说这事了,杨县长有这份决心我是一定要参与的,这次我们两换个角色?”张恒准说的是,他和郑旭部长在处理县里那些事时,两人总是一黑一白的脸谱来对待,让他们两人变得机动,进退自如,而通常两人都是张恒准唱白脸充当和稀泥,郑旭唱黑脸进行拍板否决或支持。 几个人散时已经是夜半,张恒准兴尤未尽,在“凤飞茶楼”门口握着杨滔的手不肯放。郑旭说,“你又没有喝醉,让他快些回家,要不会被领导批评的。”郑旭说的领导当然是指家里的领导,回到家里,薇薇和付丽珍还在小客厅里等着杨滔。“还没有睡啊。”杨滔说得没有心肝,薇薇横了杨滔一眼站起来向自己房间走。付丽珍也站了起来要走,“怎么一见我就走?”杨滔说,脸上忙堆起笑容,把疲惫掩饰掉。 “杨哥不是要我们都去睡吗?”薇薇站着回头说,“怎么能不听?姐,你说是不是有人没有心肝?”杨滔见薇薇故意耍小性子在逗自己,忙走过去一手牵着一个,说“是不是怨我回凤城了也不到家里先看我的亲亲宝贝?” “谁稀罕你看,我和珍姐都不是宝贝。珍姐就是想杨哥不要太辛苦,从省城赶回来都不休息,事情哪有做得完的?”薇薇说,在付丽珍面前薇薇总是极力保持着与杨滔的一点间距,不想太刺激杨滔或付丽珍。“薇薇说得是理,杨哥。累了吧,让薇薇给按按?”付丽珍说着靠向杨滔。“嗯。”杨滔说拉两人坐到小沙发上,薇薇转到杨滔身后细腻而修长的手指搭在杨滔的肩上轻轻揉捏。 “今天是真的很忙。”杨滔说着把自己想要做的事大体地说了说,让两女了解这事虽会让两人有些担心,自己今后要担负的还无法预知,让两人有心里准备也有利于自己放开手脚去做。“杨哥,薇薇可没有想责怪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多想到自己的身子,身子才是自己的。”薇薇说着伸头俯腰在杨滔脸上啪地亲了一个。 日子很紧,必须在七月下旬就把事情定下来,要不然教育局那边就当不住到普教股取档案的学生家长,昨天与郑旭部长和张恒准部长夜谈时已经了解到不少学生家长已经在闹了,并反映到县里。杨滔醒来看已经是九点多,顾不上洗脸刷牙先给张静电话,要他到和平广场等,自己稍洗理后也赶过去。上午得找政协副主席谈谈,他对凤城的教育一直都热心,虽然在政协位置上作用不大,可经不住几年积累下来也就有了声望。这件事要是有副主席参与奔走,在人心背向上又加了一个砝码。 政协办公大楼就在和平广场旁边,杨滔走到和平广场时手里的油条豆浆还没有吃完,见了张静忙着把剩下的都塞进嘴里,一时间却说不了话。将袋子与豆浆盒都丢进垃圾桶里,才走到张静身边拍张静一下。张静见杨滔不作声,而脸上那鼓着的情形知道杨滔才吃早点,说“要是常委们知道你这样子,他们是不是决心就大些?” 两人走进政协,副主席与张静是比较熟悉的与杨滔却只见过一两面,那时杨滔还在办公室里,也就没有正式接触过。如今杨滔是副县长,级别与副主席一样却是最实职位置,轻与重已经截然不同。不过,杨滔是才任命几天的副县长,一般说来县里那些老资历的领导根本不会把杨滔这样的看在眼里。副主席虽说没有什么实权,也完全可以藐视杨滔。杨滔带张静一起去见副主席,就是想尽最大可能地沟通好,得到副主席的支持,甚至充当旗手。政协办公室在二楼,杨滔和张静正走在楼梯处,听楼上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立即见有两个人从楼上下来。 “主席,这么忙?”张静说。下来的正是政协副主席和政协办公室主任秦犷,两人很急的样子,见了张静和杨滔收脚不住,直到与杨滔平站在同一楼梯级上才停住。副主席说“你这个张局长这时到这里来是来搬兵?你们教育局也真把我当防弹衣了。杨县长?” “主席,你可误会了。张局是陪我专门来向主席请教一些事的。老同学,好久不见了。”杨滔说,秦犷是杨滔的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往来,工作后秦犷就在政协里算是分配好的,与杨滔他们这些分配在乡下的也就没有什么交集。秦犷很热切地与杨滔招呼,却又在意副主席的态度。秦犷这两三年就跟着副主席走,跟得很紧。 “杨县长,今天又要失礼了。刚才教育局来电话说有几个学生家长坐在教育局里闹,要我去给做些工作,今天怕就没有时间听杨县长指示了。”副主席说得客气人却准备走。 “那我们一起过去,学生家长是不是为取学生毕业档案的事?”杨滔说。 到教育局果然是一几个家长在普教股里闹,杨滔见那天那个叫徐慧的,她女儿周敏考了70分没有上怀市民中的分数线,怀市民中要求学生自己提了档案再去报名,缴择校费后补发录取通知书。教育局今年不像往年那样放任学生取档案,卡着不让取,就把这些家长们逼得急坏了。 杨滔没有进普教股里,站在门外看了一阵就走到四楼张静的办公室里等。副主席不知道给家长们什么承诺,半小时后家长们陆续走了。副主席和秦犷一起被张静请到四楼办公室。教育局里的人都不知道杨滔为什么卡住档案不放,他们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却又不敢直接跟杨滔说,就请副主席过来,也不单单是为几个学生家长闹,而是想梳理好这件事,再拖下去谁也受不了了。李奎局长和田华也都跟着副主席一起到四楼。 杨滔在教育局里是半主半客,在张静办公室里就显得有些挤,李奎局长提议大家到局长室里去,那里要宽敞多了。副主席见李奎局长说得在理就看着杨滔,杨滔却说,“主席,让他们先跟老师去那边,我有一句话想请教主席,我向大家先请个假,大家批准吧。”其他的人只好先走,秦犷看了看也走了。 “主席,今天的麻烦事是我给你造成的。”杨滔等人都走了才说。 “杨县长有什么打算?” “正要请教主席,主席这些年一直以振兴对凤城教育为己任,让我们这些后辈敬仰你的人格魅力,杨滔早就想向主席请教了。” “杨县长说远了,我不过是喜欢念几句闲话,哪起什么真正作用。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道杨县长卡着学生档案是什么用意,教育局的人向我诉苦,我也就直话直说。杨县长可别怪罪我倚老卖老,实在是他们工作也有苦处。”副主席说得很真诚,没有打什么官腔。 “主席,我想把这些优秀生都留下来,到凤城高级中学就读。想请主席帮忙,主席你觉得怎么样?”杨滔说得很慢,让主席知道杨滔说的全部意思。副主席还是被杨滔所说的? ?震惊了,怔怔地看着杨滔。“留住优秀生源?让他们到凤城高级中学读书?”副主席惊疑地问。 “主席,我们要再不做点什么事,凤城的教育陨落不说,凤城会损失多少人才?这笔帐只怕没有几个人去算。”杨滔说着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粗粗的说了说。副主席立即要杨滔说得更全面而细致,杨滔指着李奎局长办公室那边,示意有人在等着两人过去。副主席却不理会要杨滔先详尽地说出全部。 两人从张静办公室走出来,进到李奎局长办公室,里面的人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可没有人表现出焦急与烦躁,只有秦犷看着主席的神情有些期待,想知道两人关在一边单独说什么要这么久。主席却说,“要说凤城这几年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也就一点,还算用了些人才。像杨县长这样顶尖的人才得到认可和重用,那也是一种进步嘛。”其他的人就忙着说是。“主席过奖了,杨滔要向主席学习的东西多。本来早就想请张局代为引荐,好向主席学习,可这段时间无事瞎忙就耽搁下来了。不知主席肯不肯收我这样的不成才的弟子?”杨滔连忙与副主席说。 几句话后,把众人的好奇心冲散,杨滔要教育局把他交代要准备的资料拿给他。办公室和普教股已经准备好了,马良和李辉主任把整理好的相关资料给了杨滔。(未完待续) 第三章游说常委 联系田春,杨滔要田春到和平广场边的政协三楼聚集。田春在电话里汇报说高级中学也有两个人要过来当面向杨滔汇报,杨滔答应让他们一起过来,这样更好,及早参与进来对事情的发展会更有利。现在集中在政协的这些人,只是到上面摇旗呐喊讨要政策与支持,实际的工作还是要田春等第一线的人去做,真正的中坚力量也在于他们。 张恒准、副主席、杨滔、秦犷和张静等人都集中到政协三楼的小会议室里,几个人把聚会点就放到政协里,这地方相对集中而其他人又不会来干扰。杨滔的计划虽然让人激动,可难度也不是一般地小,要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到极致,还要鼓动更多的人在短时间里认清这事的意义并参与进来,才会让决策者们有更顺势的机会,从而博取更为优惠的政策支持。 开这个会,让核心的人们都很清楚优势和劣势。教育局里的人也来了几个,杨滔尽量把脸色调整得让大家看到自信,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杨滔自己在描绘着,鼓动着让越来越多的人都卷进来。这次的筹备会,张恒准部长和副主席都下死决心支持杨滔去做,也会极力去解决一些他们能做到的事,杨滔心里还是清醒,能不能做下去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县常委里,或说要让三大力量认可。 人到齐了,郑旭部长虽然没有参加却在电话里声明自己的立场,给会场里的人很大的鼓舞。会场里人不多,张恒准、副主席、杨滔和秦犷是县里领导外,教育局到了一些人,田华、马良、张静、李辉和教研室的刘捷,教师只有三人:田春和高级中学的两位代表。 “各位,目前凤城教育特别是高中教育,已经落后到什么程度,相信在坐的领导和老师们比我更清楚。不是说高级中学的教师能力和态度,而是凤城整体对高中教育的认知和实际情况,怎么样就成了现在这样子我们就不必要去反思。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样才能改变,不改变已经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谁还能直视而装着无知?分析我们目前的状况,对我们有利和要面对的困难,让我们一起来一一清理要做什么要怎么样去做我们心里有了底,才会做到理直气壮才会对面前的困难从容地克服。”杨滔说着,停顿了下,“我们说不上崇高,只是不忍心凤城的教育就这样夸下去,凤城众多的子女无法得到好的教育而使得凤城离大时代越来越远。我们要做的困难很大,或许大到无法克服,无论是今年还是明年,总会有上百的学生或家长想不通,他们有条件有能力把子女送到凤城外送到好的学校去,他们肯定会理直气壮地责问我们,为什么要卡住这些优秀生。我们怎么样回答?我想,一个国家要强盛起来,首先要团结,一个家庭要发展起来,首先也是要团结和睦,那么一个县的教育要发展起来,同样要团结。团结起来支持我们的高级中学,高级中学教育才会好起来,学风和校风才会正起来。人人指责的学校,人人不想去无奈才去选择的学校,怎么会振兴起来?”杨滔说着自己也激昂起来,有如使命一般热血沸腾就像演讲那样的感染自己和会议室里的人。接着,杨滔就说了要如何改革高级中学、如何唤醒热爱教育热爱凤城的人、如何引进外援利用外面优质的教学资源。 对可以预见的困难,杨滔也毫不讳言。教学上的,招生上的,凤城对高级中学固有的看法,特别是卡住学生后,家长和社会的压力将是怎么样的,都分析透彻。只有把困难剖析明白了,今后才有心里准备,也就更有勇气和决心。 省城的“名城中学”将入户凤城,就像一支兴奋剂一样,让在座的人都热烈起来。“名城中学”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名校,凤城的学生要是被“名城中学”录取就读,都觉得是走进来大学本科的门,至于真正结果却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名城中学”到凤城高级中学来办班,还承诺派教师前来授课,那与到省城本部就读的区别就要小些,会让不少家长接受这种改变。张恒准和副主席对这个信息还是第一次听到,对强化凤城高级中学就有了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到县常委里去争取也就有了一个重量级的砝码。 等杨滔说后,马良把教育局里办公室和普教股统计的数据做了汇报和分析,数据表明:一是留在凤城就读的学生与外出读书学生相比较,留凤城学生进步幅度要大,二是资金财力上的对比,外出读书花费要多几倍,三是成功率的对比,在同一分数段上对比,凤城高级中学的比率并不比外出就读的比率差。每年外流三百人左右计,按百分之四十计,留在凤城高级中学就读,高级中学两三年内就会达到地区高中的中上水平。这些数据,虽然对学生或家长说来他们不会有什么,可对会议室里的人却是一支强心剂,知道了最差的底线是多少,信心也就建立在科学的基石之上而不是臆测。 田春对高级中学的情况做了简介,高级中学的师资力量这两年是有些薄弱,一些业务骨干被挖走了不少,到其他县的学校里做把关大将,而他们原来在高级中学时,却没有被很好的重用。但是,依然可以组织两套教学班子,只是目前教师们都觉得前途渺茫,有心无力。田春到高级中学里,有不少人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县里领导能重视高中教学,能花大力气来振兴高级中学。高级中学来的两人,一个是凤城高级中学的工会主席李景明,对高级中学里教师的心态很是了解,在教师里也有一定的威望,学校里不少教师都听李景明的。另一个是高级中学数学组组长平阳,是一个急性子的人,眼里又融不进沙子,业务能力倒是很强,在高级中学里有一定的影响力。李景明和平阳两人也发来言,把高级中学教师的思想动态做了汇报,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单位变得越来越差,他们有怨言也迷茫,陷沉在低谷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态。校衰人耻。这样的觉悟人人都有,都想改变这种到令人沮丧的局面。只是教师单方面努力是改变不了什么,听到田春说起这事的人都欢心鼓舞拍手叫好,憋足了劲想好好拼一拼。所以说教师主流是好的也符合绝大部份教师的利益需求,现在消息还控制着没有扩展开,可也看到大家都奋发图强的愿望了。 之后,会议室里的人又进行深入地讨论。等教育局和李景明等人走后,杨滔把田春留下来。张恒准、副主席、杨滔、秦犷和田春在此讨论如何说服县常委,对今后工作进行分工合作:田春主要负责初中学生、学生家长的安抚工作和高级中学教师的思想工作,争取更多的人成为振兴凤城教育的中坚力量;副主席则多做社会方面的工作,让社会舆论支持对即将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张恒准和杨滔则全力去说服县常委成员,争取更有里的条件和更彻底的支持,让高级中学的改革和管理更有自主权。 分散后杨滔无暇回家,与张静两人在街边小餐馆里填了肚子,就去找廖科贵。廖科贵虽然退了下来,却在县里督学部门里,对全县教育进行督导。县里的教育方面的措施也都要争得他们的支持,才名正言顺。廖科贵的家杨滔可说比较熟悉,有趣的是杨滔每隔几次进这个大门,身份都有所变化,与廖科贵之间地位变迁着,现在两人可说完全等同了。廖科贵得知杨滔和张静到来,走出大门外迎接。寒暄之后,廖科贵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高姿态,杨滔却依旧把自己放在低位,并不是刻意这样。才上任就一改平时的做派不是杨滔的性格,杨滔也不想让人心里产生那种小人得志的错觉。 廖科贵对杨滔的姿态非常满意,像他这样从主位上下来的人更在乎别人的姿态,感触到杨滔的真诚,那种人走而茶不凉使得廖科贵对杨滔更是觉得自己原先对他的提拔是做对了的事。三人到廖科贵那布置很花了些心思的书房里谈话,杨滔说了自己的打算,请廖科贵支持还请廖科贵帮着自己到县常委里去争取常委们都支持。廖科贵静默了一会,细想过后说,“杨滔,我们作为朋友我就不称呼你职位了,我们作为朋友推心置腹地说这件事。” “是啊,我是专程来请教的,县长你在位久,过的桥比我们走到路都要多,我也知道这事没有考虑成熟。”杨滔说。 “说实在话,这几年县里也看到高级中学的变化,人人心急,也采取了不少措施却没有见一点效果。究其原因那是错综复杂,有学校的因素有教师的因素有社会的因素有政府的因素也有体制上的因素。单说历史和地域原因,就造成凤城人民对教育的轻视,思想观念与时代的变化让凤城很多人特别的农村里的人对教育认为可有可无的地步,费用又高却没有什么看得见的回报。这种想法在县里领导们思维里,也可找到一些迹象。这也是要改变高级中学这种状况最大的困难之一。作为凤城的督学,我非常支持你这样做,作为朋友却要劝你好好想想,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要想到,这件事要是做成了给你的回报是很小的,而要是没有做成带来的后果很可能你的政治前途就这样了结。这些话本来是不应该说的,可对你我还是要说。” “谢谢县长。”杨滔真诚的说。廖科贵第一次说出了要是失败将要面对的后果,很多人都没有看这些,廖科贵点明这点让杨滔心里像燃着火把一样,那种压迫感更强烈使命感也更迫切。总要有人去做,古人用鲜血和生命去换取一些东西,自己也只是用所谓空虚的政治生命去搏一搏,有什么不值得?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大错,不收钱不接触女人最为悲惨不过是被免职而已,总不至于到牢里去度过一生。想到这些,杨滔的心里更加坚定起来。“县长,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去做。还要请你多出些妙计全力帮忙,我做不对的要多批评,不让把好心做成坏事。” “年轻就是好啊,中央决策中要让干部年轻化,只怕也看出想我们这些年纪大了的人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毛病了。杨滔,你放心,我会尽力支持你,我也在完全退下来之前做一两件事。”廖科贵说着,伸手去握杨滔的手以表白自己的心意。 “谢谢县长。”杨滔说后把目前的一些情况做了介绍,把省城“名城中学”来凤城支教的事安排到陈俊轩副书记头上,说是陈俊轩联系的,让廖科贵体会到这事得到了陈俊轩的支持,这样廖科贵心里也就多了一份笃定少一分顾忌。果然,廖科贵听到省城名校“名城中学”要到凤城高级中学来办班级派员来授课,而且是陈俊轩联系的,眉目之间就松缓了许多。 去唐金强那里,廖科贵先联系,杨滔也在电话里说了话,三个人就去唐金强家里说事。唐金强家杨滔只到过三次,第一次是进政府办之前被钱六等人打压,第二次是春节前到唐金强家拜年为了雀儿沟煤窑的事,第三次是前几天杨滔在选举前到过,每次都只是到客厅里,偏着屁股坐一小会儿。这次与廖科贵、张静两人去,进了大门唐金强就站在大门里等着,从表情上看不出唐金强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杨滔心里明白,自己虽然没有说出去,教育局卡着学生档案不放,唐金强等人肯定早就知道了,也许自己后来所作的每一件事他们都清清楚楚,只不过是没有出面干预。在廖科贵家里经廖科贵说破后,对可能有点最坏的结局也了明确的认知后,见到唐金强都觉得气势要壮了很多。 没有进客厅,路过时杨滔看见秀梅在客厅里看着他们,里面的光比较暗一些,看不清秀梅的表情。自从那天夜里在米夺乡半路上与秀梅在车里缠绵索取后,两人一直没有往来也没有电话或信息。杨滔想知道秀梅的态度却又怕秀梅的态度会给自己增加压力,恍惚间几个人已经上楼,忙收敛起心神。 二楼的书房连廖科贵都没有到过多少次,里面茶几摆设等用具一色是楠木做成,有淡淡的香气。杨滔已经无意去观察这些,盘算着怎么来措辞说服唐金强,只有说服了唐金强,今后要做的事才能克服最大的阻力。张静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与三个人谈论的,就站在外面等。坐下后唐金强也不说什么客气话,“老廖、杨滔同志今天事情都忙,我们就不说题ai话,何况我们也是不必要说题ai话的人,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唐金强在暗示都是一条线是的人,杨滔和廖科贵就得听他做总,应该以他的意志为准。当然,杨滔可以阐述理由,他也会作为势力集团来权衡这件事应该怎么样决定。 “唐县、廖县,说起来杨滔是你们的后辈,杨滔有今天的一点成绩也全靠两位扶植,没有两位领导杨滔现在还在都良六中混,哪有机会来想什么凤城的事?依我看,下一届凤城的主要领导肯定是唐县了,凤城的教育好与坏也就与唐县的工作直接关联,我负责凤城的教育,只有把凤城高级中学办好,才能体现唐县对教育这一国之本的高度认识。要是高级中学改革成功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之后,凤城的人乃至地区的领导都知道唐县高瞻远瞩。” “不说这些个人的名利,作为共chan党人要对自己的职责负责,更何况党和人民赋予我们了权力更应该慎重。一言一行都要经得起考验。”唐金强还是比较满意,与杨滔第一次在书房里谈话,毕竟和廖科贵他们不同。杨滔只能算是他的人,却还不是心腹也不是老搭档,说什么话就要留下几分,杨滔虽说表了自己的心,可仅仅上任后就先做这件事儿没有先向他请示,怎么会不让唐金强心生隔膜? “唐县,杨滔记住了。高级中学的改革也是形式所迫,我想总要在三年后就见效果,要是拖久了只怕唐县都高升到地区当领导,我们要做什么还不要到怀市去请示?再说,凤城旅游已经渐渐兴旺,虽然是唐县努力做出的工作成就,可从地区和外界看来,有几个人了解这内情?经济上有了这基础,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今后凤城经济翻了几番也会有人说是谁谁谁先打了基础。凤城教育已经到了最低谷,要冲上来不仅提高幅度明显,也是凤城现在急迫的一件大事。再等两年,人心会更涣散学生和骨干教师的流失也会更为严重,基础一损要重打基础那就要多费很多力量。”杨滔继续他的阐述,对唐金强想什么杨滔还是觉得能把握住。 “唐县,杨滔和省城的‘名城中学’挂上了钩,陈俊轩书记牵的线,他们已经明确了要到凤城高级中学来办班,我觉得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杨滔,你把到省城与‘名城中学’初步接触的情况想唐县汇报汇报。”廖科贵说。 “是,我正准备把那边的要求和承诺向唐县汇报,之后也好与省城那边正式商谈。”杨滔说着就把自己与省城“名城中学”合作初步商谈情况跟唐金强说了。杨滔没有说明陈俊轩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有廖科贵先那句话,唐金强当然会知道杨滔几次到陈俊轩副书记家里,这种先入为主的事是杨滔所愿意见到的。有了这个基调,对凤城县常委都是一份强有力影响,他们在考虑自己的意向时都会揣摩陈俊轩的意思。 三个人说了多久杨滔已经没有这时间观念了,从唐金强书房里出来,见张静在外面收集的烟头足有十多个。出到外面,杨滔约廖科贵去吃饭,廖科贵却找了理由推了。等廖科贵走后,张静才问,“怎么,没有说好?” “还没有明确态度,总要让人家再好好想想,也要商量过后吧。”对唐金强的态度和选择,杨滔总觉得他是不会给自己明确的回复,只要自己做的时候不出来反对,就算是很理想的结果。唐金强总要躲在背后,结局好时可走出来摘果子风风光光的把功劳拿去,结局不妙时就可出来指责纠错推得一干二净。这种时候,要真想把杨滔收到自己手下,会把杨滔先放到一边冷一冷,之后给出一个甜头吃,才会真正融入唐金强的阵营里。 这些臆测的事不能对张静说,两人也没有心思到小馆子里去便分开回家。晚上杨滔还得找人,也就这几天忙,明天开过常委会后,从时间上来看也就不会这样逼着杨滔,有不少事可要其他人去做。乘这间隙走回迴龙阁,在古街里那清凉的气息让人心神宁静,思维也会清楚很多,会不会见到薇薇或付丽珍闹闹?彻底放松下自己紧张的压力,也没有多少期待。直走到自家餐馆吃了饭,见付丽珍才从任晴家里回来。任晴今天买了个二十多斤的大西瓜,特意打电话要付丽珍去帮着吃。两人往家里走,杨滔伸手想握住付丽珍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付丽珍在拐角处让杨滔稍稍一握就挣开了,怕街坊弄里的人间了笑话,付丽珍总这样脸嫩。回到家里杨滔得把一身臭汗洗掉,衣服也得换洗了。要付丽珍一起去洗,付丽珍却不肯说杨滔这几天太忙太累要注意保养身子,杨滔就不好强着付丽珍。 再出来杨滔先联系了县委办主任田鹏程,与田鹏程的往来算不上多,却是杨滔与段世理之间的联络员。现在杨滔职位上来后,与他们虽然还有一定的差别,可谁知道几年后情况会怎么样?杨滔现在简直就像传说中的范进中举一样连升了几级,而且对凤城和地区的一些领导都有着利益上的往来。雀儿沟村的煤窑依旧在开着,还没有找到另外的人来监管,那些帐就仍然攥在杨滔手里。猴子坪村的营救事件虽然过去了,县里也用修路来进行了奖励,可以他的身份地位就凭这大家都会高看他一分。何况杨滔最近做的事,田鹏程岂能不知?杨滔找来自然是要取得段世理的认同和支持,杨滔虽说出自唐金强下属,却不完全归属到唐金强阵营里。杨滔要见田鹏程,田鹏程也很热情的应下来。 走到东门里,杨滔想着时间还够就想和薇薇见下,准备绕道去“蓝月亮”里转转。没走几步,手机却响了。杨滔取了看见是秀梅来的,心里一紧没来由的有些忧心,秀梅肯定知道唐金强最真实的想法,他们夫妻可说是个异端,在感情上两人完全破裂,可在权力经营上却又共同语言。接了秀梅的电话,杨滔强压着心跳,秀梅这时给自己电话肯定是情况有些糟,才会这样急着给自己打电话通报信息。果然,“你方便说话吗?”秀梅在电话里问。 “秀梅姐,我在街上走着,就一个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你头昏脑热啊。” “怎么了,秀梅姐。” “你知道不知道,如今有哪个还像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前途,做这样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又有几个人能理解你不是为了自己?” “秀梅姐,是不是那人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他只是想利用这件事引导出对他更为有利方向发展,现在情况不明他哪肯就动?你是在做傻事你知道不?”秀梅说,那种责备里却又疼爱。 “秀梅姐,这件事总要做的,迟一年就会更难一分。只要他不阻止就好了,至于我自己我没有想太多。”对秀梅的关爱杨滔自己清楚。秀梅的焦急完全是从一般官场的处事规则出发,替杨滔着急做了这傻事,想杨滔再重新审视再决定,杨滔总算把提起的心安放下来。对杨滔的执意秀梅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再三地叮嘱杨滔要他自己小心在意。杨滔直走到和平广场秀梅才挂了电话,杨滔再联络田鹏程,他已经到“凤飞茶楼”里。 原来与田鹏程见面都是在办公室里,或电话约到哪里等上车后在车里说事。这次算是很正规的一次,杨滔把服务小姐端来的茶先递给田鹏程,才拿自己的一杯。服务小姐走后,两人一时无话就喝着茶。与田鹏程说和对段世理说有些不同,段世理那里的态度将是最终态度,说不好就没有了转寰之地,而田鹏程则不同可尽量开高些价码条件,然后才好退一两步到双方都能接受而且对事情发展又有利的度上。杨滔正在斟酌词句,却听田鹏程说。 “杨县长,凤城里最近对教育局的议论很多,他们的压力也不小这种压力县委也感受到了,我每天都要接到不少责问的电话。这样的局面还要持续多久?” “田主任,还是叫我杨滔吧。”杨滔说,在这些老上司面前对自己的新职位总觉得听着有些别扭,或许心里总认为让他们看自己还是原先那身份更加融洽。杨滔接着说“田主任,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县委如果觉得这决定太过突兀,那就多开几次常委会好好讨论讨论。时机不等人,何况凤城也拖不起,再拖下去十年之后会有多少凤城老百姓要骂我们的娘?”杨滔打定高调言辞,是认准田鹏程也是凤城人,却又与唐金强完全不是一个套路的人才这样选择。 “凤城教育形势的确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可现在突然实施让各方面都极为被动,凤城的学生家长也难以接受,工作的压力就会大很多。太仓促了。要是延后一年,秋季好好组织考察先进地区的经验,对比凤城的具体情况反复讨论慎重考虑拟出具体可行方案。在春季就下文宣传,秋后执行就会稳妥很多走的弯路也会少些。”田鹏程肯定也是与段世理讨论过,这一通话不是即刻发挥说出来的。 “田主任所说的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可凤城要是再拖后一年情况就会严峻,高级中学优秀的骨干教师又会流失一些,凤城人对高级中学的期待又会冷一些,人心一冷要热起来那是多难?对高级中学的改革,也可以按田主任说的,我们下决心后边改革边探索边引进先进经验。再说,目前我准备向县里提请的改革措施也比较少,在时间上虽说有些紧凑,也不是什么来不及的:一是卡住优秀生源外流,二是加大投入对高级中学教育教学进行奖励,三是对高级中学教师岗位进行轮岗流动,促发教师的危机感调动他们各自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四是对优秀学生进行奖励和扶持。凤城要是挪几十万出来也不至于很被动吧?我看关键是县委有没有决心。” “县委的决心肯定有,县委总要对凤城百年大计负责。杨滔,要卡住优秀生外流,工作上难度有多大阻力有多大想过吗?其他的要实施起来,有一个暑假两个月虽说仓促还可抓紧些弄出来,但凤城的家长对卡住学生会有什么样的反响?弄不好会出大事的。”田鹏程想了好一阵才说。 “关键就看县委的支持的力度和决心,所谓舆论还不是需要引导?只所以急着要进行高级中学改革,也是基于两方面原因,一是凤城的形势不容许再拖下去,二是省城名校要落户凤城高级中学,他们对高级中学有一定的要求,要是优秀生源都流失了,只剩一些连基础知识都贫乏的学生让他们来教,明年还能指望人家派骨干教师来?‘名城中学’也就是我们卡优秀生的一张底牌。” “他们在凤城来支教,会帮我们到什么程度?”听得出田鹏程有些心动。 “那也要看县委是什么样的态度,按我个人想法,要是让他们支教和利益结合起来,我想对方会更有动力,虽然‘名城中学’也许不在意这点钱,可体现了凤城的诚意,我们是处在要他们扶持的地位,支付一些费用那也是应该的。当然,具体怎么样操作还要县委、高级中学和对方一起来搓商。” “段书记对这事非常关注,杨滔,你应该先向段书记汇报再实施才是,事情或许又会主动一些。” “田主任,我也是前天去省城之前听说‘名城中学’有意向要找一个落后的县进行支教,进行教学资源共享,才匆匆去省城求见他们,争取他们把支教点放到凤城来。之后才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来不及想段书记当面汇报。今天向田主任汇报也就是想田主任多向段书记争取。”田鹏程当然清楚杨滔早在下省城之前,就蹲在教育局的普教股里几天,前前后后都有一周时间里,哪会找不到时间跟段世理汇报?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也知道时间太紧,要不立即决断就会更被动,今天来也就是想知道杨滔的全盘打算。 “方案有了吗?先不要做细致的方案,把粗的条条框框弄出来,更有利于常委们讨论。”向段世理汇报和讨论,要是有个总体规划和方案,会更好表达清楚,领导决策是也更好把握。 “有一个简案。”杨滔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来,这是去省城之前就做好了的,虽然有不少有利因素没有考虑到,等常委会上提出后,总要做个更为详尽的实施方案来。 田鹏程走之前对杨滔进行安慰了几句,等田鹏程走了杨滔想是不是该与胡成红县长联系了。想想,最多就有一天就会开常委会来讨论这件事,还是决定打胡成红电话。电话通了,胡成红在电话里说“杨滔,我就不称你杨县长了。” “那是县长对我的爱护。”杨滔说,想把话说得尽量轻松些却玩笑不起来。 “杨滔,我可要骂你了,一上来就在背后搞事呐。”胡成红的语调有些沉,杨滔也摸不准他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说。 “县长。” “你要弄出多大的事后,才让我这个县长知道?杨滔,你想让我措手不及啊,好在昨天郑旭部长已经跟我说了。你现在想通了来找我?” “县长,杨滔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毫无主见只觉得千头万绪无从着手啊。你看我轻重不分,可要多批评指导。”杨滔感觉到胡成红并不是真生气,又知道宣传部长帮他做了胡成红的工作,只有避重就轻的说。 “你还不分轻重?我看你是智珠在握。好了,具体的事下次见面再谈,今晚就算是你跟我说过了吧。自己还是要再多想想,把困难想得全面些,准备工作做得越细致,今后处理事是就会轻松些。”胡成红在电话说,杨滔听到心里总算找到一个依靠点,情绪一荡,说“谢谢。” 走到水井街“蓝月亮”会所,杨滔想到过几天得跟李奉唯说说这事,要真是有人闹得大,临时请动李奉唯总不及先打了招呼,事情会更便利。薇薇从楼上下来,见杨滔站在背阴处,温温柔柔的靠向杨滔,说“杨哥,很累了吧?要不要上去我给你按按?” “回家吧,免得你珍姐又多想。”(未完待续) 第四章开会开会 这次常委会开得有些仓促,却又是常委们都意料之中的事,说很仓促只是在会前各势力都没有先进行充分地沟通,取得共同的认识。这是和以往不同的一点,以前每次在开常委会前,都相互之间反复进行了讨论,每个人要怎么样说才更有利于自己一方的利益,连发言的次序和内容都是商定的,对方可能会提出什么要求来,又要怎么样进行应对等等。各人都清楚明了,而这次虽然知道是杨滔临时逼出的常委会,常委们也就囫囵地知道是为高级中学的事。 到了会场,杨滔这次带来田春一起去,是想把田春推出去今后作为前台人物来用。县委小办公室里,常委们都到齐了:县委书记段世理、县长胡成红、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唐金强、县委办主任田鹏程、组织部长向熙、纪检书记肖明、宣传部长郑旭、政法委书记贾凌云、副县长统战部长张恒准和武装部长田瀚,另外,县委副书记杨春雷、廖科贵和政协副主席也出席会议。县委办主任田鹏程例行主持会议,等人都坐齐后,田鹏程要杨滔坐到段世理身旁,会议桌是一个椭圆形的,段世理等几位县里主要领导都坐到会议桌的正位方。杨滔坐到段世理旁边,才更便利汇报,也更让全场的人注意力投放到这边来。 “各位领导,这次常委会比以前的会议有不少区别,可能各位都注意到了。一是会议前没有把议题先酝酿讨论,明确会议主题,二是与会人员扩大了。但会议的中心内容我想在坐的都关心凤城,知道最近凤城议论最多的是什么,今天我们就要解决这个问题。下面我们请段书记讲话。” 段世理站起来扫视了全场,等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后才说“说实话,今天的这次常委会,我们早就应该开了,拖到今天才进行我不知道凤城人会不会说我们不作为?好了,下面我们还是请杨滔副县长来给我们阐述凤城高级中学改革的设想和具体措施,之后请常委们讨论,今天就得拿出决策来,要不然过几天凤城的家长会堵住我们的办公室。” 等段世理坐下后,杨滔站起来,示意田春把准备好的高级中学改革方案给与会的领导,每个人都发一份。乘这时间差,杨滔再梳理自己的思路,也让常委们拿到方案后有个接受消纳的时间,杨滔就这样站着,看着会场里领导们变幻的脸。 “开始吧。”段世理说。 “各位领导,改革对于杨滔说来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也是一个全新的领域,甚至教育教学对我说来还是个门外汉,更不要说教育管理了。好在有在坐的领导和专家,是这次设想高级中学改革的坚实后盾,领导们帮把握方向,又有专家们具体专业实施,成功的时日就屈指可数了。”杨滔说后,略着停顿,“高级中学的改革已经是刻不容缓,我们设想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学生生源上,希望县常委下决心坚决堵住优秀生的外流,给出对应的政策和措施,对不支持高级中学改革的,县委县政府将以必要的行政手段进行干预,对劝说不听的人采取相应的措施,比如把家长调离县城或乡镇工作,到更艰苦的地方去体察凤城教育落后的恶果;二、对高级中学在职教师,实行岗位全部重新聘任制实施末位淘汰制,对相同级别的后几位进行换岗优胜劣汰,对外招聘优秀骨干教师,对高级中学岗位不再是进城的停靠站,而是凤城创业基地;三、对有贡献的教职员工实行奖励,奖励与成就完全挂钩,而且每年都追加奖励分量直到与怀市地区中上水平相当,对优秀学生实行重奖等多种稳定优秀生源政策,实行物质奖励与政府优惠政策相统一;四、引进县外优秀教育教学资源,每年划拨一定经费鼓励外面优秀资源进入凤城,对支持和援助凤城教育发展的个体和单位进行一定的奖励。要舍得孩子才能套住狼。五、对高级中学人事权和经费使用权,尽量放宽尺度,让他们自主决定,县委县政府只看他们的结果,当然,要给他们把好方向做好后勤工作,不干预不放任,在人事权上由专业的人去把关做到公开公平,经费使用上开明开放允许他们在一定范围里进行运作,说明白点就是让他们多拿只要能拿得到,政府砸锅卖铁也要给他们兑现,就怕他们拿不了钱不怕他们拿多钱。” 杨滔说完停了下来,这些每一个方面都是说起来容易,真正要落实就很难。卡住优秀生生源,家长肯定会闹,闹到哪种程度都说不清楚无法预料,县委肯担这担子?对不听劝告的学生家长还要采取措施进行处罚,美名为体验凤城教育落后面貌,真要执行下去就必须有强硬的姿态,谁来做这恶人?教师岗位末位淘汰制,要执行就会遇上在坐到不少领导,他们七姑八嫂可能就是今后落实时的真正阻力,领导会怎么样说话?奖励很好兑现,可钱从哪里来划拨了多少,领导们就将少花这部分钱,领导肯答应? 果然,杨滔说完后,领导们就唧唧喳喳的议论开了,对着手里的方案一边翻阅一边讨论。权衡着自己与这改革有多少利益多少冲突。等领导们议论了一会,纪检书记肖明喝了口茶后,嗯的一声清清嗓让正在议论的其他领导知道他要讲话了。“杨县长,方案已经看过,你所说的也听明白了,只是心中还有几个疑问想问问。” “请肖书记说。”杨滔说。 “杨县长,凤城教育这两年的确走入低谷,原因可说很复杂不是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我只是想,现在这样仓促进行高级中学改革,没有什么准备是不是太儿戏了?高级中学进行改革是肯定要进行的,只是我们是不是应该选择一个更为恰当的时机,做了充分的准备后,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好也更为稳妥?改革不是儿戏教育更不能儿戏,我们要向凤城的人负责。”纪检书记肖明说,肖明干瘦那眼神却有些锐利,对杨滔一上任就实行这突袭性的动作有想法,说话也就有些咄咄逼人。 杨滔等肖明把话说完后,让其他领导也充分领会了肖明华丽的意思后才说“肖书记说得很正确,我们要为凤城全县的人负责,对凤城教育改革不能用丝毫儿戏,可说我们大家都是重任在肩,凤城的人都看着我们即将进行的高级中学改革。是不是很仓促,我是提出这方案的人,也有肖书记那种感觉,考虑得不成熟的地方正是今天要向各位领导寻求援助和支持的原因。有各位领导的支持、各位领导经验的弥补和领导的指导,我相信今天讨论过后,就会形成比较全面比较稳妥的可具有实施性的方案来。”杨滔说到这里对肖明点头,又看向段世理,见段世理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又说“方案能够群策群力完善,那么我再把自己的一点想法向领导们汇报。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势在必行,而且不能再拖,我认为原因有下列几点:首先,近些年由于对高中教育投入不足等原因,导致我县高中教育教学滑坡,教师和学生对高级中学的信心失去了。直接的结果就是高中骨干教师每年都流失到省城或者地区其他县的高中,成为那些学校的高三把关教师,这说明我县师资水平不错;而优秀学生的流失更是一年比一年多,我这里有一组数据:近五年来,从小学到初中毕业每年流失统计:98年,小学:15人,中学86人(含初一初二学生,下同。)总计101人;99年,小学:1人,初中115人,总计146人;00年,小学,4人,初中167人,总计09人;01年,小学,86人,初中177人,总计6人;0年,小学75人,初中1人,总计88人。今年的趋势更多,去年小学外出人数变少,那是因为小学出去的有不少学生没有什么自制力,到外面第二年就变坏了,成就降得一塌糊涂,迷恋网吧游戏学校教师管理不听,有不少家长才选择初中让子女留在凤城。我们可以想像,每年凤城顶尖的优秀生都走了,学生整体的实力一年比一年低,怎么会有好的学习风气?一个班级里没有尖子生带着,就没有竞争力学风就上不去,一所学校没有优秀生带动,在学习上就没有活力。就像体育运动长跑一样,总要有人领跑带头向前冲,领跑的人速度快,大家都成绩就会普遍提高,相互刺激你追我赶把各自的潜能都拼了出来。现在凤城高中学生里,领跑的人是第二梯队,哪会出什么成绩?再看到外面读书的学生群里,真正成功的人,比率情况,与在凤城高级中学的学生相比较,他们的成功率明显偏低。”杨滔说着,把准备好的另一组数据读了出来,还把这些人在小学、初中和高中成绩与高考后的结果进行对比。 “诚然,我们这样对比没有足够的科学依据,但群体的比较却又体现了一定的规律。对于具体的学生个人来说,不同的经历所受到家庭、社会和学校教育相信不同,学生的个性也就不同。有些学生的自制力比较强,无论到什么环境中都不会有什么影响,而另一些学生却没有那么好的意志力和自控能力,到外面读书失去了家长的关爱与引导,就像脱缰了的马,任性而为,学校虽然管理很严格却管理不了自我放任的学生。这是大部分没有成功学生的经历,我们在调查时都找到这样的影子。这其实就是凤城高中滑坡后带来的损失,他们要是留在凤城留在父母身边学习,我们不敢说他们一定会成功,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成为性格和学习上的双差。更为后果严重的是,优秀学生的流失,导致凤城高中教学效果低迷,使得一大批留在凤城高中读书的学子,看不到希望从而丧失了奋斗拼搏的劲头,让更多的人失去顺利成长成才的时段,也致使凤城学生从小学到初中只看着怀市民中等名牌学校,感觉自己没有希望时就干脆放任自己。还有绝大多数凤城的家庭,承受不了跨区就读要承担的择校费用,导致应该成才的年少学子就这样失去了机会。有人可能要说,凤城高中不是同样可以成才吗?是的,凤城还有高中存在,也有一片天地。可是,凤城高中如今只是在维持,那种消沉的校风,人人指责的学校,看不到前途的学校,我们能期望年轻的学子不受影响,毫无气馁地拼搏?这不现实,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人都要受到环境的影响。我们的学生是这样我们的教师何曾不是如此?” “好在今年我们有个机会,省城名校‘名城中学’答应出资出人到凤城来支教,在凤城高级中学办班,借这股东风我们借机改革高级中学,我认为是个很好的契机。‘名城中学’在凤城支持的程度到什么地步,我想也要看县委做出什么样的姿态吧。‘名城中学’在全国来说都是名校,但他们也是民营性的学校,凤城每年都有几个到十几个学生要到这所学校就读,也可了解下他们的费用情况。我们可参照相应的费用,给他们予一定的补偿,至少可为学生省下择校费。对‘名城中学’到凤城落户,虽说还没有完全谈下来,地区对这很重视,其他县也瞄着这样的机会。我想,凤城虽然占了先机,可要拿出诚意和可操作的方案来,对方才会加大力度做些有实质性的事来。” 杨滔可说是长篇大论,在场的领导平时哪会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东西来?听杨滔言之凿凿,也就议论了起来。会场一时没有办法清静,杨滔只好歇下来等。 “各位领导,我们还是让杨县长把想法都说出来再讨论吧。”段世理说话了,其他的领导也就渐渐收住声音。 等领导们看向自己,杨滔才说“优秀学生流失,不仅使得凤城高级中学教学低迷,使凤城损失很多人才,同时每年也损失不少财力。我们初步做出的统计看,在县外就读的学生群,每年至少几百万支出,每个学生三年就读至少要花费六万元,平均每年两万元,按去年的总人数计760人,就是一千伍百万元,只要有一半的钱投放到凤城高级中学里,哪还会是如今这状况?当然,家长们愿意把钱送出凤城外,这也是他们的自由,可我们作为凤城的领导看着这种情况而无动于衷?每年两万的支出,有不少家庭是不在意能担负得起,可凤城全县究竟又有多少家庭无力支付这笔开支?综合起来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很急迫又是个很好的机遇,‘名城中学’不会看着我们凤城无动于衷而他们兴致高昂。所以,我以主抓凤城教育的副县长名义,想县常委提请高级中学改革的议题,并请求特事特办,争取在几天之类做出相应的决定,以应对凤城初三毕业学生家长提档的要求,给予回应;对省城‘名城中学’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正式派员与对方磋商具体支教事宜,拿出具体执行的方案来。”杨滔说完后团团一转,向所有的领导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讨论很热烈,杨滔不断地回答领导们的提出的问题,有时杨滔要田春来进行解答。田春把高级中学那边的教师思想动态也想常委们作了汇报。这次提议,只能算是正式提起议题,就算是特事特办那也要经过常委们好好讨论考证。高级中学的改革,既然放到桌面上来说了,每一个领导都不愿意担负对凤城教育不重视或阻遏教育改革的名,自然都会表态支持。只是,里面涉及到多少不能放到桌面上来说的事有多少?谁也说不清。当然,一个这么大的事要真正落实实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也不是一句话说做就能做到的。 讨论了将近两个小时,却没有形成具体的条文,也没有形成统一的决议。改革的声音已经占据了主导,可具体怎么样去操作,县委县政府要放权要给政策到什么程度却无法定下来。这些都要时间起逐一协商确定,不是在会场里就能立即拍板的事。段世理看常委们都讨论得差不多,就要田鹏程把会议结束。田鹏程说“各位领导,今天对我县高级中学改革的议题,一下也决定不下来,里面涉及许多事情和具体操作等,都要进一步落实后再决定。为此,请各位常委将改革方案拿回去好好研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我们两天后再召开常委会讨论决定。这期间,县委办和政府办分别派出临时人员,协助杨县长、一中的田春校长等,拿出更为具体和可操作的方案来。” 散会之后,胡成红把杨滔叫住,唐金强也在。杨滔走到两人身边后,胡成红说“老唐,杨滔现在是副县长,我看政府办也得安排一个秘书跟着,虽说杨滔笔杆子是凤城之首,不过,总要一个人给跑跑腿支使着用。你觉得给他安排谁恰当?杨滔,你也说说,政府办里有没有对脾气的?有就自己点一个。” “还是胡县长想得周到啊,杨县长我觉得让组织安排,就不如自己点一个,要不在凤城里有合适的自己去找一个?不过,作为县领导的秘书,最好还是不找女同志,机关可不比公司。”唐金强说着就笑了起来,显得亲和。胡成红要杨滔选秘书是一种拉拢,唐金强当然也要把自己的亲和力展示。杨滔从一开始就走唐金强这条路并一步一步走上来,到如今还没有被唐金强完全来得及收为自己势力里,却已经成了副县长,要脱离自己的阵营比以前就容易多了,另两边当然也会看在眼里他试着拉到己方阵营去。与杨滔之间,唐金强觉得自己有恩而没有来得及施威,把杨滔从教育局接收到政府办,随即到米夺乡任乡长,不久就代米夺乡书记。代书记已经不受控制,而是凤城领导集团的共同利益驱使,作为回报非杨滔来任这书记不可。猴子坪村营救中杨滔表现出来的魄力和消解矿难的事实,也是杨滔在考察占了重重的分量。如今,杨滔手里仍然握着雀儿沟村的煤窑,而米夺乡的旅游开发,米夺乡的领导安排都还与杨滔勾连着。这些,都会让凤城几方面都想杨滔伸出召唤的手,也使得每一方对杨滔多一分避让。 “胡县长、唐县,对秘书就怕我一时间还适应不了。不过,一切听领导安排,安排谁就是谁,组织上要是安排一个女同志,我每天开着监视器就是了。不过,这事也不急。”杨滔说,在杨滔心里有没有秘书都不重要,现在在凤城里总也有几个人可支使了。而政府办里,都是去年自己的同事,现在要让他们其中一个紧跟着,他们心里上怎么能接受?当然,这些问题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 “杨滔,副县长没有秘书说出去让县委那边笑话吗?”唐金强说着,肥厚的手拍在杨滔肩上,“我看就这样决定,让杨滔自己去物色一个,要是从其他部门可先借用着,胡县你看呢?” “好就这样吧,给他一个期限,就一个月吧。老唐,米夺乡的干部配置调整必须尽快进行了,我看也让杨滔先草拟一份推荐,交由组织部考察定下来。”胡成红说。 “杨滔,多辛苦吧。”唐金强说着手指稍用里捏着杨滔的肩。 米夺乡的情况有些复杂,杨滔当时事处急变,就乡长代书记地组织上也没有做新的安排,滕韬副乡长主抓乡业务工作。现在,杨滔走后米夺乡书记乡长都成了空缺,乡长可用滕韬先兼任着,书记却必要配置了。胡成红要他们先草拟一份推荐,却也是给杨滔一次机会。行政的人都异常地敏锐,这样的推荐就算不成功,也会进入县领导眼里,领导有了初步印象后,今后的机会就会多了许多,何况现在杨滔已经是副县长了,这样的推荐分量会重得多。被推荐的人自然会听到信息,自己要怎么去做,那就看个人的领悟了。 米夺乡的主要领导里,滕韬先占了优势,任着副乡长却担起乡长的职责;武装部长张超在矿难救援中表现突出,杨滔自然不会忘记,只是他年龄稍微有些偏大,最多也就这一届;副乡长龙艳霞使的力最多,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几次想把自己献给杨滔,想换得前进半步到机会;秘书黄志勇几年来都等着上进,谋一顶帽子辛劳了好几年,跟着石彦龙没想石彦龙在关键时刻却孬了,逃得无影无踪,黄志勇与杨滔一起报考却被挡在大门外,后来也就安心听命了。龙晓辉已经五十多岁,就不用考虑,刘莎、杨梅虽说乡党委成员,却没有那魄力,也很难一次向前跨两个半步。杨滔一路往迴龙阁走一路想着,这些旧人都有一定的情感,要是让张超跳出来当书记是杨滔最想的,滕韬给他搬正也算名正言顺了。黄志勇是不是出来当副乡长?杨滔隐约觉得要是黄志勇肯跟自己到县政府办来当秘书,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只是不知道黄志勇自己怎么想。黄志勇如今才二十五六岁,工作经验有了,也知道当秘书跟领导要怎么做。让他一步跨出来当副乡长的可能问题不大,到县政府办来虽说要得个副科是要几年,可比在乡镇却要光彩多了。 怎么决定要看黄志勇本人,可杨滔想把这想法说给黄志勇知道。走到和平广场时却想到晚上还要与县委办及政府办的人商定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这时是不是要先与政府办主任李海和副主任田刚打声招呼?想了想,和平广场里人多声音杂而且天热地面也热,一时想不清楚。也就不再考虑什么,拨了李海电话。杨滔在政府办时与李海主任交往少,现在却要听杨滔安排了。接到杨滔电话,李海知道杨滔要做什么,胡成红、段世理都跟李海说过这事了,李海就在电话里告诉杨滔说到晚间他们准备好后再请杨滔具体指示,杨滔谦虚两句也就挂了。 随后拨黄志勇电话,黄志勇接后说“杨书记,不,县长,老领导。” “怎么,才隔几天你就这样子了?我们是同一战壕的又可算得上同生共死的磨难,到哪里都还是老朋友。志勇你说是不是这样?”杨滔说,对黄志勇在矿难里表现杨滔还算满意,虽然为往上爬有时那投机的做派很明显,却也好理解,自己与廖科贵、唐金强乃至陈俊轩他们的经营不也是如此? “杨县长是老哥,老哥怎么说就是怎么样了。县长,有什么指示吗?”黄志勇问得很小心,心里却很感激,从话语里让杨滔听了出来。 “志勇,你今天能赶到凤城里来?要是能,到了后给我电话,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好,我立即到凤城来。”黄志勇没有问杨滔是什么事,立即答应。这就是几年秘书养成的习惯,也是行政里最看中的素质。 还有一些时间,这几天也真的很疲累,脑海里反复想到就是怎么样去说服常委们,争取到更多的支持。原先在很大的压力下人就异常地兴奋,反而没有太多的感觉,只觉得思路清晰逻辑环环相扣。这时,激情已经在常委会上一泄而尽,浑身就觉察到疲惫。付丽珍该差不多下班了,想到付丽珍杨滔身上就滋生了一些力气,整理自己的思绪,把先前想的念头都驱除走。折身向付丽珍旅游公司走去,要到公司楼下时给付丽珍打电话,付丽珍很惊奇地接了“杨哥,今天不忙吗?” “再怎么忙我也要记挂着亲亲老婆,珍珍,要下班了吗?” “嗯,杨哥你在哪里,在家里了?” “你下到楼下就见有个人在等你。”杨滔笑着说。 “谁啊,是不是一个臭男人?”付丽珍说着走出办公室,快步下楼,白底细蓝花的长裙被付丽珍脚带得飘动起来。一出办公楼门外就见杨滔站在那里微笑着,付丽珍收住脚生悄悄地靠近杨滔,“今天清闲了?” “晚上还要事,能偷闲时总要来陪陪老婆。”两人对视一眼,杨滔见付丽珍眼里的关注与爱恋,付丽珍靠近了杨滔,伸出玉质般的手,那手指圆润修长抚到杨滔的脸付丽珍想从杨滔的脸上看到更多的东西。“别太累了自己。”付丽珍的手摩挲两下另一只手穿过一条手臂挽住,天气气温虽高,唯有用自己的温柔来抚慰疲惫的男人。两人向迴龙阁缓步走去,直到自家餐馆前付丽珍才放开杨滔的手。 让餐馆炒两样时新小菜,一盘肥肠酸辣炒猪肝,再弄个清淡的三鲜汤送到家里小客厅,付丽珍和杨滔洗净了身上的汗,坐在小茶几旁,付丽珍问杨滔要不要喝一点酒。“不喝了,喝了酒我怕自己又变成坏人。”杨滔说的是先冲凉时在付丽珍身上要使坏,付丽珍知道杨滔疲累只让他捏捏揉揉,动动手和嘴不让他进一步干坏事。男人都很冲动,不顾身子地要,而付丽珍怎么会任由杨滔胡来? “那杨哥吃了饭好好休息下,到时间我喊你。”两人吃饭,付丽珍尽多地把杨滔喜欢吃的菜往杨滔碗里夹,喝着热的三鲜汤,冷空调里还是很提神的。吃过饭,杨滔走到楼下穿出房子外,在河边去抽烟。河风习习,远处有小孩子河里光着身子在水里嬉闹,一支烟还没有抽完,付丽珍收拾好小客厅了就来叫杨滔,让他回客厅里假寐休息。杨滔坐回校客厅的沙发上,付丽珍问要不要开了电视看着,杨滔招手让付丽珍到他身边,搂抱着要付丽珍陪他坐。付丽珍顺从地坐到杨滔身边,杨滔却倦起身子头搭枕在付丽珍丰满弹性的大腿上,手却不老实,反转伸进付丽珍衣里,捏着那时刻想捏的宝贝。 迷糊中电话响了,杨滔看时见是黄志勇的来电,知道黄志勇到了凤城,“黄秘书你到了啊,我在家里,你过来吧。” “好,杨县。我已经到东门了。”黄志勇说,杨滔假寐一会精神已经恢复,挂了电话后见付丽珍在整理自己被剥脱的里衣,却靠上去揉。“客人就要到了,你还闹。”付丽珍笑着捏住杨滔的手,制止他再闹。 付丽珍还在洗脸补妆,黄志勇就在楼下叫了,杨滔从三楼下走,到二楼时黄志勇已经上来。手里提着礼盒,杨滔见是两瓶茅台醇和两条芙蓉王烟,就说“黄秘书你这是做什么?” “老领导又升职了,我还没有表示过祝贺,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县长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关照我,我记得那次在米夺村里,老书记让我去请部长吃饭,部长却在忙。是县长你帮我提醒部长免得我两边为难,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今天来看县长,知道县长平时抽烟就带包烟来,表示自己的一点点心意。”黄志勇说,可能他也知道杨滔让他到凤城来,会涉及到今后米夺乡政府里的人事变更。米夺乡政府经过矿难事件后,其他人都不太好直接涉足进来,至少要等矿难的事冷落后,才会把乡政府里的领导们全部调开分散,现在却会只调整乡政府里的人。一路上黄志勇只怕反复想过,已经明白了这关键,所说的措辞或许都推演几遍了的。 “哪有那么多说法?我觉得还是在米夺乡时好,大家在文嫂饭店前架起炉灶,吃大锅菜就是香。”杨滔说,那次吃鱼可真的记忆很深。 “乡政府里,大家都说县长的感情最朴素了。” “坐吧。”杨滔招呼黄志勇坐下,付丽珍给两人倒冰水,黄志勇站起来接着,招呼过了,付丽珍自己先下楼让两人说事。 “黄秘书,这几年在米夺乡里你可算是最辛苦的一个了,上次那事又有不小功劳。” “我没有做什么,都是跟县长跑下腿,哪有什么功劳。”黄志勇说,杨滔用手压住他的话,说“乡政府里只怕大家都明白了,我一走,那里的人事会有所调整。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杨滔说后就见黄志勇面色一紧,感受得到他心里的激动,不过黄志勇对行政的理解比杨滔还要深刻,当下收住心神在关键时刻要清醒才是最为重要的,也是领导们考验下属的最好时机。“县长,让我说怎么说得好,政府里有滕乡他们。”“你就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黄志勇听杨滔说这句话,知道今天不是白跑这一趟,只感觉到先买东西时应该再多一些才好,“县长,我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全听领导安排和组织的,组织让做什么工作就什么工作。” “这样啊。”杨滔说语气拉长,黄志勇心里更是被悬了起来,关键之时,说错话的结果就会是完全不同,但心里也知道领导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准备,自己怎么说实际上影响也没有什么的,可知道是一回事经历的时候又是一回事,忐忑着等杨滔下面的话,只听杨滔说“黄秘书,这次米夺乡政府职位调整中,你肯定会动一动。我的想法是这样,一是升任副乡长,接滕韬乡长的,不过还没有报请组织部,要等他们认可才行;另一个是,我到县里还没有秘书,县领导要我自己选一个,只是不知道你怎么想,要是先进城就到政府办来跟我两年,不过,级别就很难说准了。” “我跟着老领导走,也可以向老领导学些东西。县长,有什么做不到的请多批评。”黄志勇没有什么犹豫,行政里只怕没有人跟,只要有跟领导的门路,那就不愁不能升迁。“还是慎重考虑下,跟着我或许会有波折。” “县长,我只想能在老领导身边办事图个舒坦,至于今后什么出路不出路的,也没想那么多,今后的事也不是现在想就想得了的。能向县长学些东西那是别人无法得到的机会。” “好,给你两天时间先考虑,我们现在到县委去。”杨滔说着带黄志勇到县委里去,那里县委办的田鹏程和李海都到了,让秘书们正商讨着确定高级中学改革的具体细则。 第二天,杨滔让黄志勇给滕韬告知一声,带黄志勇去了怀市。(未完待续) 第五章紧锣密鼓 天一亮,杨滔把张静叫来,带上黄志勇就去怀市。凤城这边虽然还没有最后定局,可大致的方向和领导们心目的的尺度,杨滔还算是把握住了。这件事必然会惊动怀市,凤城把优秀生源卡住,怀市民中的招生计划会被扰乱,肯定会惊动地区领导。这时,就要有人帮说上一两句话,要不地区有可能向凤城施加压力。 在怀市杨滔只认识两人,李铁男和陈俊轩。李铁男肯定会帮着自己说话,他也不怕得罪人,只是行政方面李铁男没有多少影响力,就要靠陈俊轩来做相应的工作。而上次杨滔给陈俊轩汇报自己改革高级中学的初步方案时,陈俊轩没有说什么话,惜字如金。杨滔也摸不准陈俊轩是什么意思,现在要行动了,总得正式地与陈俊轩见见。 到怀市才上午十点,杨滔给陈俊轩去电话,陈俊轩说“杨滔啊,你在凤城还是在怀市?” “叔,我在怀市。你要是不忙我到你办公室来汇报凤城的情况?”杨滔担心陈俊轩不想听自己说,要是不肯听就赖在他家里。陈俊轩停了一会才说,“你过半小时来吧。” 敲开陈俊轩办公室门,还没有进就见里面一个年轻人看着杨滔三人,估计是陈俊轩副书记的秘书,那人很年轻很阳光。问“你们是凤城来的?”得到杨滔的肯定后把三人让进去,说“书记刚处理完一件事,请你们等几分钟,不介意吧。” “没事,我们不忙。”杨滔说,这秘书态度很和蔼。三人坐后,那秘书说,“我姓郭,叫郭晓瑞。你就是凤城的杨县长吧。” “我是杨滔,今后要请郭秘书多关照。”杨滔说,心里却在想,秘书也是才跟着陈叔的吧,以前都没有见过。今后很多事都会与他往来,可要先拉拉关系走得亲近些才好。 “杨县长,你的大名早就听说了,可用如雷贯耳来形容。杨县长的文笔不仅是凤城一绝,也是怀市地区顶尖的人物了,今后有时间可要多向杨县长学习。”郭晓瑞说。 “郭秘书,凤城哪能和怀市比?凤城那是弹丸之地,我不过是小麻雀,哪比郭秘书见多了大人物大场合,今后还要多向郭秘书取经才是。”杨滔说着伸手与郭晓瑞握住,两人有种惺惺相惜的味道。“杨县长,你这样说可把我当外人了,对你我可了解很深的,杨阿姨也跟我说过几次,只是都不凑巧我们没有碰上,要不早两三个月就认识了。不是我拦你,实在是书记这几天连续着工作,刚才见他趴一会就私下想让书记休息几分钟,也借机与你相认识下,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要不晚上不走,我们喝一个算我的拜师酒。” 郭晓瑞已经说到这份上,与陈俊轩一家都比较熟了,杨滔说“凤城离怀市近着,今后我们总有很多机会讨论,相互学习吧。下午可能要赶回凤城去,过几天郭秘书要是抽出时间我来怀市接你?” “是杨滔来了?”陈俊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陈俊轩的办公室是两进式样,外面是秘书郭晓瑞办公点,里面大间才是陈俊轩的办公室。郭晓瑞带杨滔他们进去,沉而厚的实木门给杨滔的感觉有些沉重也有些压力,进办公室里那种在陈俊轩家里与陈俊轩说事的轻松劲一点都找不到了。 “陈……书记。”杨滔本想称呼陈叔,临时又改称书记。 “坐吧。”陈俊轩说,看他精神已经很好。郭晓瑞等杨滔三人进去后,为陈俊轩先泡了茶为杨滔三人也泡了茶才往外走,杨滔要张静和黄志勇也到办公室外去等着自己,与陈俊轩说事,有些事还是不让扩宽为好。等黄志勇带紧了门,杨滔才说“陈叔,要多注意身体,工作再忙革命的本钱总不能忽略,下次见姑姑我可要提醒姑姑了。” “杨滔,这不好好的嘛。是郭秘书大惊小怪了是吧,也就这几天怀市这边人事变动,忙过着一阵就好了。”陈俊轩说着,抿了口茶,等杨滔说自己的事。 杨滔知道陈俊轩忙着,也就不再扯那些家常话,联络情感有两三句话就成了。“陈叔,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方案已经提交县常委进行初步讨论,实施细则也在拟定中,明天应该讨论定盘。”说开了话题,杨滔就把自己的设想比较全面的进行汇报,说到卡住优秀生源时,杨滔见陈俊轩脸上似乎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杨滔等了等却又没有等到,陈俊轩是负责抓地区教育工作的,怀市民中是他手里的招牌。凤城卡住优秀生源,对怀市民中多多少少总有些冲击和影响。杨滔最为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可凤城要是没有这些优秀生做底子,什么改革都将是空谈,没有看到效果的改革,那真是个笑话了。等杨滔说到与省城“名城中学”的合作,陈俊轩的眼神显然要亮了许多。一直到说完,陈俊轩还是像上次一样没有表什么态。 “叔,会不会太急躁了?县里有些领导也说要有一两年的准备,就会稳妥得多。我也拿不准。” 陈俊轩像在整理杨滔给他的信息,沉吟一会说“虽然仓促,只要下了决心总不能就退下来,下次就很难鼓起勇气。昨天我还和书记谈到凤城教育的事,书记的观点也是这样,具体工作总能够想办法弥补,也不要太顾首顾尾。我个人觉得凤城的确也应该动一动,好在有‘名城中学’来帮一把,我会与省里联系对这事推动推动,让他们也出点血本。” “谢谢叔了。要叔这句话我也定下心来。” “我有什么话?‘名城中学’那边肯过来支教我是求之不得,凤城要是他们没有看中,总还有其他县市,又不是你的专利。至于凤城具体怎么做,我一点都不会去过问,你这份方案还是先拿走。”陈俊轩说,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 “陈叔。” “今天就这样吧,还是那句话,遇事稳重多想想。觉得是在给凤城人做事,就大胆去做。对和错也不是哪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出到外间,杨滔觉得陈俊轩还是支持自己,只是没有说出来。作为地区领导,只怕他也不好直接说的。外间几个人也都在喝着茶,陈俊轩见郭晓瑞秘书在,说“小郭,你带杨滔他们去吃个中餐吧,老远来的又是家乡人,总不要让他们空着肚子回去。” “好。书记,我这就带他们去,正想向杨县长请教请教,机会正好。”郭晓瑞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杨滔和张静就与陈俊轩道谢,陈俊轩表示了自己还有工作要赶,不能陪几个去。杨滔和张静再三说了谢谢才告别出来。郭晓瑞陪着往外走,一路与杨滔说着话,却也不是说文秘写作上的事。等吃了中餐,两个人已经像是交往了几年的朋友一般,告别时杨滔约郭晓瑞有空到凤城去走走,看看凤城的风景也好探讨些写作上的话题,郭晓瑞满口应下来。这一趟走下来,收获就算颇丰了。 回凤城的路上,杨滔和张静两人说着非常高级中学的改革,让黄志勇也参加讨论,是让黄志勇尽早的了解这些,要是下决心给杨滔做秘书,有不少事就要为杨滔处理断决,总不能一样都不知道。回到凤城,三个人已经把即将召开的常委会要讨论的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已经反复讨论一次,给杨滔即将在会上怎么样应对答复做了演习。下了车,杨滔要黄志勇先回米夺乡,要是已经决定好明天再到凤城里向政府办田刚副主任报到即可,具体工作到时杨滔会与政府办沟通。 下午要去看看县委办与政府办以及田春他们共同草拟的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杨滔与张静两人就往“蓝月亮”走,总要到下午四五点钟再去,经过在车上讨论后杨滔心里已经踏实,乘这空档也休息下。想给薇薇先去给电话,看薇薇在不在“蓝月亮”,取手机看时,却见手机里有三个短信,估计是在路上都很没有接住,对方发的短信。打开阅读,张静瞟了一眼说,“是不是什么外遇来的信息?” “我是那样的人吗?”杨滔一边说一边翻阅,见信息是米夺乡副乡长龙艳霞发来的,想要约见杨滔。说是想去杨滔家里拜访,又怕引起不便。杨滔看完说“张哥你说得这样准啊,下次做什么都要请你先给算算。”说着就把龙艳霞想见自己的事说出来,自己在米夺乡时龙艳霞做过什么也说了出来。“杨滔,送到嘴边的肉你都不腥一腥?”“你说呢。”“不碰也好,要不这次你也不会这样轻松。”说着杨滔觉得不给龙艳霞拨电话去为好,拨了薇薇电话,薇薇却在迴龙阁,杨滔要薇薇到“蓝月亮”去。 两人在“蓝月亮”四楼上躺了一会,薇薇才进来,见杨滔和张静说“张哥,很久都不见你过来了。妹子还没有安排好?”说着向外走,开门要去给张静喊人来。 “谢谢了,弟妹你把杨县伺候好就感谢了。”张静是知道杨滔和薇薇关系的人之一,便笑着说。门外已经有了响应,冬月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洗头的用品,见薇薇在忙与薇薇招呼。 “薇薇,别搭理张哥,他要怎么样由着他,这次我要他请客签字就是了。” “有你这样的吗,好意思要张哥请客。”薇薇说着接过冬月给的洗头用品,走到杨滔身边一边为杨滔围上防湿毛巾一边在杨滔手臂上作势要掐他,威胁着要杨滔请张静。“薇薇,你知道张哥现在很容易签单的,不要他请要我自己掏腰包?” “那珍姐给你的零花钱呢,都用去骗哪个女人钱了?”薇薇说,冬月就在张静那边笑。 “好好好,张哥今天就不要和我抢了,今后每次花费什么都得找他们要正式发票回家缴帐。”杨滔话没有说完,薇薇就接住了“那是当然,要不你再养几个谁知道你啊。”“薇薇弟妹,不是我抢着请客,我请杨县一次今后才可以多签几次单,机会就这样让你给搅黄了。”张静说。 “杨哥,刚才店里来电话,说是有客人来家里,我才会迴龙阁去。”薇薇突然转了话头。“没遇上?知道是谁吗。”“没有,在家里放了不少东西。店里说,那人说是你的老部下,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姓滕。” 听薇薇说,知道那人肯定是滕韬了。这些人耳目都异常的灵动,知道杨滔手里这推荐权,都想着杨滔能看到自己。对滕韬,杨滔去米夺乡之前是跟着黄强的,黄强倒后想往上走一步却又被杨滔占了位置,后来对杨滔还算买账,现在已经是代理乡长职责想成为名副其实的乡长也很好理解。他们见杨滔把黄志勇喊到凤城里,肯定四处探听,这会走到家里也是行政里一贯的方法。不过,米夺乡那些事还是先放一放再说,总要与唐金强说过后,让他觉得自己买他的帐为好。自己在高级中学改革要他支持,就得知其他方面多表示自己的诚意。把这事想好,也就不再想米夺乡那些事,与薇薇、冬月说笑趣闹浑若无事。 想好米夺乡的事也就安下心来,下午到县委办看了草拟的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田刚也在那里,就和田刚说到黄志勇的事。田刚非常支持杨滔的想法,政府办不是没有秘书,那些人原来和杨滔是同过事,现在却要看着杨滔脸色还要揣摸杨滔心里想法地做事,地位的变化让秘书很难进入这样的角色。支使起来就不会很顺当而惬意,另找人则不同,领导的意图就可完全实现和落实。黄志勇会怎么选,那要看他自己了。 等细则完稿,杨滔先向宣传部长郑旭汇报,两人谈过后觉得应该可行了。郑旭要杨滔和段世理书记先沟通,常委会里最终拍板的人是段世理,具体内容让他先审过之后当修改的也在他的意图下进行修改,那就成了书记的意志,要通过并实施就容易多了。 去见段世理,段世理正要下班,见杨滔到了,说“杨县长,是不是实施细则拟定出来了?”“是啊,段书记智比诸葛能未卜先知啊。”“奉承话就免了,拿来先看看。这次你丢下来的这个炸弹,也不知道会波及到多少人,今后怕要专门组建一个消防队了。”段世理说,看着杨滔见杨滔脸上有些潸然,又说,“不过,作为凤城的领导,也需要有你这样锐意进取的领导才有朝气,做什么事都是一分为二,就看我们怎么样去做工作了。杨滔,我们是老关系了,我说话就直着来,你心里可不要多想,只要把这工作做好,凤城人民会给个公正评价的。” 杨滔只能接受并感谢段世理的指教,也知道今后有很多事要依仗段世理,段世理也看到这些。明年就换届了,一般说来这时都选择平稳,而这一届领导在经济上明显有了政绩,凤城旅游业眼看着就红火起来,经济复苏是挡不住的。领导们就不必再折腾出什么来,拿着那政绩四处到地区去展示,足以在换届时得到较为满意的位置来。杨滔却在这时投放这一前途未知的事,要是在实施过程中出什么纰漏,会让到手的政绩黯然失色。 第二次县常委专题会议紧接着就召开了,参加会议的人基本不变,同时教育局的李奎局长和马良,高级中学的校长刘明秋也列席会议。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已经由县委办和政府办两办所拟定,讨论起来相对就让人更好接受,也体现了不少领导的意图。总体框架却仍然是杨滔一开始提出的几点,细化后就具体而有操作性。会议争议点已经转移,重点在针对两方面,一是对高级中学教师的动性管理,末位淘汰,会不会使得学校教师队伍动荡不安,失去凝聚力或更为不可预料的事;二是对优秀生源卡住,社会影响会有多大,面对众多家长的质疑和少数执意要让子女外出就读的学生,政府怎么样去实施惩戒,是不是违法行为。 这些因素是必然存在的,杨滔在回答常委们质疑时说“对领导们提出的质疑,无可否认,这些问题必然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要我们去解决。我们怎么办?第一,县里的态度要坚决,教师队伍里真正没有进取心上进心和事业心的人,只是个别,我们不能因为个别人而对我们的改革步伐迟缓下来,对这部分人要坚决处理,对不适合留下来当让出岗位的就调离到乡中学去锻炼,中学教不了那就到小学去锻炼,总会有适合的位置,要是都适应不了那就让位,现在是编制少,待岗的人多。细则里已经写清楚,对这一点人,组织上建议他(她)先学习进修三年,三年后仍然没有教学能力,解除聘用关系。这样就很人性化同时也是合法的。至于对执意要送子女外出就读,父母一方或双方在工作岗位的,按细则要让他们到乡镇去体会凤城教育落后的状况,那也算不得违法,法律上用来保障公民利益,公民也有为社会尽义务的权利,总不能只享受权利而不尽义务。一个兴旺的繁荣的社会环境才更有利于每一个人的发展,大众的共同利益才符合政府的利益,这是无可质疑的。执行过程中,尽量做思想工作,不粗暴不简单耐心解释多做工作,总能够把工作做好。至于个别现象,具体问题具体处理,总能把改革的工作进行下去,达到凤城人民满意的结果。” 后来,等唐金强、胡成红和段世理都表了态,主调子就定下来。常委们发言踊跃起来,真要实施还要成立一个专门机构,为此,会议还确定以杨滔为具体实施执行领导的高级中学改革领导小组,组长段世理书记,副组长包括胡成红、唐金强等所有县常委,高级中学校长刘明秋也是副组长之一,杨滔为执行副组长,小组成员把教育局的领导和一些股室负责人、高级中学的学校主要领导。杨滔建议田春到高级中学负责抓教学,任副校长也获得通过,只要组织部补一下手续即可正式下文,人却先到高级中学那边上班,推行高级中学的改革。 与省城“名城中学”那边商谈,也定下了以杨滔为主要领导,县委里是杨春雷副书记负责,基本框架定下来,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让“名城中学”做到真正把一部分骨干教师拉到凤城来,帮扶凤城高级中学教育教学的进步。 第一关总算攻了下来,得到县委县政府的认可和支持。杨滔当即把高级中学校长和田春两人拉到教育局去,有不少的事要和刘明秋、田春两人沟通,而刘明秋和田春之间也要进行沟通,今后工作中才能很好的配合。刘明秋是高级中学剥离成独立学校后,才任校长的,与田春以前也认识,只是往来少。县委县政府在常委会里对高级中学改革可说是极其重视,从人力财力和相关政策,都是前所未有的。两人自然也知道肩头的担子有多重,不是为权相争的时候,所有的问题要把改革顺利进行下去,总要过三四年,才会看到结果。杨滔把两人叫到教育局后,让教育局局党委一起,商讨高级中学改革具体实施细则的落实,教师是具体教学的主体,也是觉得改革成败的关键。刘明秋和田春都列席了常委会的讨论,也知道县委县政府的决心,刘明秋就带头表态,表示一定把教师们的工作做好。 马不停蹄,杨滔紧接着与李铁男联系,把凤城的决定告知李铁男,表示用最快的速度与“名城中学”商谈好,并落实下具体操作方案,力争“名城中学”更多的人到凤城来支教。李铁男答应即刻与省城联系,并联系省教育厅促成此事。杨滔得到李铁男的话后,就与杨春雷副书记联络,商谈去省城的事。杨春雷也知道去省城已经很迫切,那边谈好后高级中学的改革就会主动得多。要杨滔先做好高级中学这边的工作,他负责尽快把与“名城中学”商谈的事做好准备。 到七月二十号,凤城一直被压着的初三毕业学生档案,已经成了非常最为热门的话题,相关领导都接到无数次的电话询问或拦路询问。按分数线划,怀市民中线上的学生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且,通知书上已经说明,八月初怀市民中就开学,对进入民中就读的学生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军训后进行二十天的高初中知识衔接辅导,民中的骨干教师将展示他们的实力和水平,允许少部分学生参加旁听。让凤城知道自己成绩而又没有得到通知的人,惶惶而急,学校、教育局和县里却相互推脱,学生档案始终卡着不放出一人来。也就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一些内幕,谣言一波接一波,不久就大为变样。有不少学生的家长开始联络,准备过几天要统一到政府或县委去闹。 高级中学改革的动员也在开始,具体改革实施细则文虽然已经形成,却还没有到向下传达的时机,总要等杨滔他们在省城与“名城中学”那边谈好后,这边才能紧锣密鼓地进行。学生家长的情绪,还没有到最后关口总会隐忍着不爆发出来。 在省城,虽然会谈的进度不能让凤城这边的人满意,但总体说来算是快了,双方合作的基础早就定下来,涉及到的费用凤城一方宁愿多担负一些,“名城中学”也对等地拿出诚意,同意让凤城高级中学派青年教师到“名城中学”来执教,只是上讲台之前要先试讲,当然,不是每堂课都要试讲,等“名城中学”校方认可后,才可以免这一项。杨滔他们乘机提出,到“名城中学”去的教师,可以随时进入他们的课堂里参与听课,也得到同意。 最难决定也是商谈没有结果的,就是“名城中学”派多少人去凤城高级中学执教,那边要招收两个班以上,挂名在“名城中学”之下,任教的教师里总要有主课的教员才名与实相符合,要不学生家长就会闹起来也就有了理由。“名城中学”却也因为师资紧张,无法多派出人员,两方就在人数上翻来覆去地谈着,凤城要求派十二到十五人,而“名城中学”却只肯派七人,在学科科目上也是两方纠缠的地方。 “名城中学”的女主任孙俪一直都笑面嫣然,职业性的微笑里看得出对商谈对手的欣赏,她是“名城中学”的主要发言的人,杨滔则是凤城这边的主要发言人。每当杨滔提出新的要求,孙俪遇到一时不能应答的,总是先笑一笑,与她们的领队副校长赵镜先交流后,才语气婉转地答复。 第二次见面,杨滔坦诚的把凤城高级中学改革情况,以及“名城中学”的介入会给凤城的改革起着什么样的影响,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促使“名城中学”一方在做出决定时也加快速度。“名城中学”对去凤城支教也是假期后才决定的,要派员到凤城去,也有很多具体工作要做。“名城中学”知道凤城的情况后,校方领导也就高度重视起来,省教育厅也做出关注“名城中学”支教凤城高级中学进展情况的姿态,“名城中学”校方领导就决定先把合作事宜大框架定下来,具体细则边实施边改动,总要让这一合作顺利落实。同时,决定在八月初,派出教师到高级中学,协助高一学生稳定工作。 回到凤城,还没有休息田春就找来了。田春是那种以大局为重,对小节却又很注意的人,脸上虽然生就一副恶煞像,笑起来给人的亲和让人感觉到真诚。田春是在和平广场与杨滔汇合的,看见田春那一副笃定的样子,杨滔也深沉地一字不漏。两人兴高采烈的说着省城见闻,说着流行,也说猎yan之类的,跟在杨滔身边的黄志勇无法跟上两人的思路,只得跟着他们走到政府办公大楼去。杨滔已经搬进廖科贵那间办公室,黄志勇也到政府办里有了一席之地,走进政府办公大楼一楼,黄志勇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着杨滔到四楼去,杨滔与田春两人正说得很投入,又不好直接问,就站在一楼处等杨滔给出的暗示。杨滔或许没有意识到,直接上了楼。 与田春进了办公室,杨滔要给田春倒水,田春哪肯?虽说杨滔比田春年纪小一轮,却是杨滔启用了田春,让田春有一个更宽广的平台施展自己,更为实惠的是已经得到副科级的级别,这是教师队伍里极难突破的一关。田春的位置到饮水机比杨滔要近,杨滔才从办公桌边走过来说要给田春倒水,田春就主动抢一步先去了。等两人喝了水,田春才说,“杨县,高级中学那边教师思想动态有些乱,虽然大部分人对传闻中的改革很支持,却有少部分人习惯了悠闲而没有责任的日子,这次改革触动最大的将是这些人的利益,或许,他们的基本工资都要受到影响,就有些自危的危机感,这两天也窜动得很勤。” “那就让他们好好地表演表演,拿工资不做事,还很有底气了?真正行文下达后,还敢跳出来才算角色。”杨滔说。两人就笑,田春来不过是提醒杨滔让有准备,见杨滔不以为意也就轻松,杨滔也把在省城的情况跟田春说了。“全校教师动员大会要什么时候召开?” “得听县委的,时间会很快。” 等杨滔和杨春雷副书记把省城的情况作了汇报后,段世理书记决定尽快召开高级中学全体教职员工动员大会,凤城的事态已经不容许再拖延下去了。接到消息说,过三天凤城学生的家长就会聚集到县委里来质问,总要更为主动一些才是。 从县委里出来,杨滔通知高级中学校长刘明秋,要求后天上午九点高级中学全体教职员工集中开会,先动员,然后把县委下达的《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传达给每一个教师。同时,这份方案也会下达到凤城每一个单位、乡镇、村组、居委会等,力求做到家晓户喻做好宣传攻势,对省城“名城中学”到凤城高级中学办班情况也做细致的宣传。高级中学今年招生政策,也在一中、二中和凤城各宣传专栏、各乡镇都将张贴公式,同时发宣传单。政府系统和教育系统都将召开全县大会,把高级中学改革传达到位,对凤城优秀生源的工作,将是初中学校、高级中学和政府三方面齐头并进的做稳定工作。 工作布置自然有政府办去做,具体组织也有县里“两办”,但迎面而来的风雨,却要杨滔等真正发起的人去化解。想到段世理说到三天后,学生家长要联合起来到县委里去闹,杨滔想了后给李奉唯电话。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与李奉唯联系,上任副县长以来两人也就在电话里说说,时间上都不凑巧。 “杨县长有什么指示?”李奉唯在电话里说。杨滔听了对电话里骂“李奉唯你是不是召来几个妹子,都弄昏头了,眼睛发花是不是?” “是啊,那你把县长职位让给我来做。”李奉唯说。现在杨滔的职务比李奉唯要高了些,两人的关系也就比原来更亲和。 “好啊,这副县长只怕你不想来做,我哪有你那么过得惬意?” “嘿嘿,杨滔,说句实话,你要是不折腾你那里可是肥得很,就看你怎么当了。不过,看你才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总之要亏的,你那血本就打算这样子算了?”李奉唯知道杨滔与税务局张哥之间的事,这是李奉唯从中牵引搭桥,当然知道杨滔费了多少。 “我们不说那事,奉唯,高级中学改革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一点,现在凤城里哪一处旮旯不在说这事?我能不知道嘛。你这样会得罪不少人,可要多注意,别让人围住了。” “是啊,我就指望你保我。”对杨滔提出的要求,李奉唯肯定会答应,只是不好给杨滔配两个保镖之类的,告诉杨滔说会在相应的区域里增添警力,让杨滔放心。对自己的安全,杨滔没有什么顾虑的,就怕被一群人围着要给那些失去理智的人进行解释是最伤神了。 高级中学改革教职工动员杨滔是必须参加的,时间已经定好。因为是上午九点杨滔倒是不急,挨到八点才放开薇薇,付丽珍早先出门上班去了,留下杨滔和薇薇两人在家里玩闹。杨滔连续忙得屁股不沾凳子,总算有个闲暇,薇薇才陪着杨滔不慌到店子里转。黄志勇在电话里跟杨滔说车已经在东门外环城路上等着,杨滔有些不舍的在薇薇胸前又揉了一把才下楼而走。背后薇薇那怜惜的眼,这些天知道杨滔累她和付丽珍都控制着不让杨滔沾身,手脚也都控制着程度,就怕杨滔虚火伤了身子。 到自家餐馆带了早点,出迴龙阁就到环城路,黄志勇已经在那里等了。虽是清早,街上游客已经在街道里窜,黄志勇手上提着油条和豆浆,给杨滔准备了早点。杨滔见黄志勇手上拿着,就把自己手里的早点扬了扬说“自家产的土特产,纯正豆浆,志勇,要不今后你也到店里来报餐?让他们多准备一份。” 到政府门口见李奎局长带着麻晓书记、田华、李辉等人在那里等,杨滔到时唐金强还没有从办公室下来,联系县委那边,宣传部长和田鹏程、段世理等也还没有走,不过,两办的人已经到高级中学那边去做相应的布置。按想,县里这么多领导齐聚高级中学,那些教师心理再不愿接受改制也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对教师们,领导对他们的心态可说掌握得很好,平时再怎么发牢骚,只要领导真的重视了哪怕口头上的重视,教师们都会当真。 到凤城高级中学门外,杨滔走下车后站在路边等,让与自己同车的李奎局长去迎接段世理书记,田华则去陪着唐金强,杨滔身边站点是李辉主任。往高级中学大门口走,二十来人渐渐地就走出一种队形,杨滔对这种队形还很不熟悉,却也知道自己应当走在几位领导后,索性和政协副主席并排走到后面。身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包括田佳和召集等人。这次会议,是凤城多少年来最为被县领导重视的一次会议,宣传体系的人都会参与,凤城电视台应该早就到会议现场进行准备了。 队伍还没有完全走进高级中学大门,杨滔见电视台的人果然扛着摄像机在一路对着段世理、唐金强、郑旭等人拍着,偶尔把整个队伍整体扫描一次,让人更好地体会到县里对这次改革会议的重视。杨滔走进大门里,见镜头对过来,却见身边的副主席急着走步,挪到自己身后让自己更好地对着镜头。(未完待续) 第六章对话 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动员大会会场,等杨滔走进会场时整个会场已经鸦雀无声,一百多双眼睛就看着县领导一行,不知道领导们到来之前会场是个什么样子,有多少激愤的言辞都在领导们到了之后咽回肚里。找到自己的位置,位置有些靠中贴着自己的名字,杨滔清楚这次自己是主抓的领导,才这样排的。 田春正组织高级中学教务处,给每一位参会人都发一份改革实施细则。这细则已经成为凤城热门读物和热门话题,拿到细则的人都翻看着。会议的主持是教育局的田华副局长,等领导们都坐好后,走到台前开始说这次动员会的主题思想。不少的事已经在前几天吹风时,教职员工们就知道了一些改革内容,这时看着《细则》和听田华的讲话之时再进一步落到实处。田华讲得不多,就让给了段世理书记做指示,之后是唐金强副县长。 杨滔是具体负责的领导又是发起人,讲话时讲得细致一些很多鼓动性语言,说得很生动。把杨滔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也把教师肩负的历史责任点明了,让一些人觉得身体里的血流动而沸腾起来,虽然没有掌声,杨滔还是感觉到台下听会的人眼神的变化。教师所受到的教育,和他们本身养成的职责责任感,在面对凤城教育振兴号角吹响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完美演绎自己的角色。没有多少人考虑自己的利益,什么样的想法都被杨滔那句统一起来。“我们要的是什么,我们只要几十年后看到凤城教育前进了赶上了跟上了时代,而这一切是因为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参与,有我们的一份辛苦我们的一份拼搏我们的一份功劳,我们就足以自豪。教师是平淡的,可我们却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凤城,这就足够了。”这段结尾话,把人们的热血再一次点燃。 不以为然的人也还是有,却已经是极少数。杨滔讲完话后,县里主要领导就离开了会场,接下来会议还有对话这一环节。对话很热烈很活跃,参会的人把自己的疑问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问题,都可以与领导直接对话。杨滔宣布对话开始后,会场里先讨论一阵,才有教师站起来提问。 “杨县长,你好,我是高级中学语文教师侯亮,请问,《细则》里说到先定岗,按岗聘任教师,如果一个人被多班聘任,怎么处理?”根据细则里,教师在原定的年纪组里基本不变的情况下,先由年纪组长聘任班主任,班主任来聘任科任教师,学生也将有选择教师的权利。才会出现被多人聘任或无人聘任的情况。 “侯老师好,一人被多班聘任,那说明这位教师教学水平被大家认可,这是好事,教师教学是有规律的,可选择多任适当的课也可选择拒聘,都是双向的。而且工作量与工酬是挂钩的,只要有能力,鼓励多劳。”杨滔笑着说。 “请问,教师除基本工资部分,其余的补贴每个月都要五六万,这部分钱政府能承受,能把钱补到位?”另一位教师接过话筒问。 “能,凤城旅游业慢慢兴旺,财政收入也变好了嘛。另外,政府已经下决心,再穷不能穷教育者句话不再是挂在嘴边,而是要落实到实际行动。再说,四五年后,高级中学振兴起来,到凤城来择校的学生多了,我们也可以创收嘛。”下面的人听了就笑。 ...... 对话只要不是涉及到政府设计到大的框架,杨滔都把话筒交给田春或教育局的人来回答,让教师们感觉到《细则》的实施不是离他们很遥远的县政府,而是他们身边的教育局和学校领导,才会具备那种参与感。杨滔一直都控制自己的表情,虽然有些累脸上有种僵持感,可这时的笑意将会影响到每一个人的信心和决心。 “杨县长,请问,《细则》上说从今年起,凤城初中毕业生里,除了地区规定的怀市民中招走那部分外,其余都会到高级中学来就读,有这种可能性吗?很多人都认为是不现实的。”一个教师问。 杨滔接过话筒,说“怀市民中到凤城来招生,我认为能激发初中学生的积极性,对我们高级中学也是一种促进,我希望过几年后,凤城的初中学生也像现在想去怀市民中就读一样,争报我们高级中学。可是,现在的现实大家都清楚,不容讳言也无须回避。今年要留住优秀生源到高级中学来就读,是有很大困难。不过,县委县政府已经下了决心,我们多方面做学生和家长的工作,相信他们都会了解我们理解我们和认同我们的努力,放心把子女的前途交给我们。另外,‘名城中学’与我们联合办班也是一种促进,县政府研究与‘名城中学’商谈了合作事宜,资源共享,每年派员到‘名城中学’执教学习,都是很好促进我们高级中学成长的机会,这些有利的条件是明摆着都看得见的,我想,我们高级中学的教师,都会珍惜这样的提高机遇,努力提高自己的教育教学水平。” 会议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走出高级中学大门时,杨滔感觉到自己都有些饿了。“两办”的人为今天开会的领导准备了午餐,一行人的步子就比平时要快。这时,留下来的县里领导就以张恒准、杨滔和政协副主席为主,三人可说并排而走,身后是“两办”、教育局和高级中学的部分领导相陪。 刚出来高级中学大门,就见外面有几十个人散散乱乱的站着,见杨滔他们出来后。只听有人叫一声“他们出来了。”紧接着见那些散乱的人就朝杨滔他们围拢过来,黄志勇走在杨滔身边,见外面那些人的状况,在杨滔耳边轻声说,“县长,情况不大对,你先走吧。”杨滔见围拢过来的男男女女都是些成年人,估计是凤城里这届优秀毕业学生的家长,在凤城这个关键时刻,最为心焦的也就他们。高级中学改革虽然会触及到部分教师的利益也会触及部分领导的利益,可他们都不会就有行动。而对这些优秀生的家长,是不可避免要见面的,现在矛盾还没有激化就做思想工作,相对说来要容易很多,他们为的是子女,不会有过激行为。 杨滔站下来脚步,把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面部肌肉再次调整好,让人看到笑容与和善还充满自信。张恒准和副主席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情况,教育局和“两办”的人把几个领导要围在中间,以免那些人冲击到,有人拿出电话准备拨打呼救。黄志勇也建议报警,杨滔制止了。经过猴子坪矿难后,杨滔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好了很多。 围过来的人渐渐围得紧密,表情却各有不同。电视台的人还没有走,从高级中学门里出来见了这阵仗,打开机子忙碌起来,能不能播放那是一回事,自己的职业敏锐和职业操守都使得他们立即进行全方位拍摄。 “你们是县里领导吗?教育局卡着学生的毕业档案,你们想做什么?”“这是在犯罪。”“拿我们子女的前途当试验品。”围在最前面的人问,也有发难的,后面就有人说认识副主席和张恒准部长,嚷着要找他们两询问和答复。一时间就很吵,也有些乱,杨滔见黄志勇很紧张地想护着自己。杨滔却用身子挤到前面些把张恒准和副主席挡住,只要不哄乱人们都还有理智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各位家长,你们有什么问题今天都可以在这里问清楚,也可以到学校去咨询,到教育局去咨询,他们都会给你们答复的。”杨滔说,前面的人安静下来,后面的却没有听到,说话的效果就差。有人就喊到,“不要说什么理由,也不用到哪里去,我们就在这里问清楚,县里到底想把我们子女怎么办,不给我们一个交待今天就不让你们走。” “好。今天我就给大家说个明白。你们有什么要问的,也先想一想,不要乱糟糟的,得不到什么结果。”杨滔说着,回头要高级中学的领导到学校去取个简易喇叭来。 很快,从高级中学里拿来几个手提式小喇叭,一个传给围着的人群,一个递给杨滔,高级中学里几个青壮在田春带领下,拿着小喇叭维持着秩序。杨滔选了一处稍高的地方,让自己说话时更多的人看到自己自信而和善的笑容。这一次与家长的直接对话,影响会是深远的,效果好,就能为这次改革减小不少阻力,得到更多人的认同,今后也就不会总有人缠着自己不得安宁。 “各位学生家长,我是杨滔,凤城主抓文教卫的副县长,可能大家对我都不熟悉,这次高级中学的改革,我是改革小组中的一个副组长,与张部长、副主席一起,他们两位领导大家都熟悉。今天,各位家长有什么问题,都可提出来,我会一一给大家解答,要是我能力有限或者我职权范围外的,我会和张部长、副主席一起向县里汇报。在这里,对大家有一个请求,那就是提问时要有秩序,都可以提问也可以代为提问,没有秩序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失去了意义。”杨滔用小喇叭一说,声音扩散虽然效果不是很好,却也能听得清楚。 拿到小喇叭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杨滔见那个以前见过两回的叫徐慧的就站在旁边,徐慧算得上是个美女,看不出已经有女儿初中毕业了。拿喇叭的女人却有些蛮,听杨滔介绍后并可以提问心理不免有些急,手抬着喇叭口上扬却没有发声,却是喇叭的电源没有打开。周围就有些人善意地笑了起来,等田春想起帮女人开电源,女人已经开好了试着音,徐慧就拉了拉女人一把。“请问,我们子女的毕业档案县里卡着,是不是不想他们到凤城外去读书?现在是法制社会,人都有自由当然有读书的自由,政府这样做是不是侵犯了我们的权利?” “先说个比喻,国家要修公路要建设,经过哪家的田或地,怎么办?是要这公路都绕着走吗?不然,也要触及了公民的利益。但我们想,要真是这样做这路就无法修社会也就不能进步发展。凤城里做生意摆摊子都有固定的位置,这大家都认为是合理的应该的,可那些没有得到摊子的人他们怎么想?现在凤城连修建房子都规定了高度和房子式样,是不是就触及了法律,触犯了公民的权益?”杨滔说着,把问题绕开不让他们把思路总盯在档案上,说一些平日有体会的事。杨滔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才接着说,“不论做什么,都有一定的规划才会有秩序,有秩序事情才会顺利发展。学校也是这样,凤城里小学生读书都是划区域的,这是凤城人都知道的事。那为什么要划区域?可能没有人去想,都认为是这样子。小学划区域是按离学校远近来划定的,对大家说来方便也就没有往深里想,要是有人问,我情愿走远一些,为什么不收我?九年制义务教育是法定的,更不能把学生挡住门外。按刚才这位家长所说,我们假定有一百个人认为自己子女在一小读书才有出息,学校又不能拒绝,那学校会这么样?学校就会有一百个本来应该在一小读书的人,就没有了位置。小学是这样,中学也是这样啊。这几年,凤城到外县读书的人越来越多,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 “那是凤城高中教学质量太差了,让子女到高级中学读书会葬送子女的前途。”下面有人高声吼到,立即与不少人附和。 “高级中学这两年学生高考出来的成绩,是不好,这是事实。就因为这样,县里才下决心进行改革,激发高级中学的活力。刚才一位家长说到,高级中学教学质量不好,可我们对高级中学了解多少?每一年优秀生都走失了,留在高级中学里读书的都是些基础不够扎实的学生,他们仍然有不少学生进步了考取了。试想,要是那些流失的优秀生都留在高级中学,每年的高考就会多上百人考取一本或二本,高级中学会是今天这样?” “要是没有走,只怕人人都考不取,谁会把子女送他们来教,很多教师一点都没有责任心,只知道成天打牌。”又有人喊到。杨滔觉得,自己得主导双方的对话,引导话题转向,要是任由家长们说,那将是没有什么益处的对话。 “各位家长,各位对以前高级中学怎么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改革之后,那些不负责任的事和人都将不存在,这有县委县政府做后盾保障,也有教育局和高级中学全体教职员工做保证。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是学生为什么要到高级中学来读书,今年县里在高级中学有什么优惠政策,从今年起高级中学在办学上有什么大的改进。高级中学的改革是我们县今年工作的一大举措,实施细则用文件的方式让大家看到,就是县委县政府所作的保证,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又有人在说什么,杨滔不再一一理会。 “高级中学改革,总体上说三大块:一是教师,对工作不负责人的教学能力不能担负教学任务的,坚决撤换。二是加大投入,对优秀学生和教师进行奖励,激励奋发图强勇于拼搏的优秀人才;三是引进先进教育资源,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省城名校‘名城中学’要派一定数量的教师到高级中学来办班,主科教学完全由‘名城中学’的骨干教师任教,而且稳定上课至少三年,合同到八月就会签了。至于,这两个班招多少人有什么条件,都由高级中学把关,凭成绩凭报名前后顺序录取。”杨滔说到这里,停了停,让一群人都理清他话里的信息。 “至于不少家长都想把子女送到凤城外的高中去读书,我不知道家长们也没有算过这帐,子女在外读书,择校费至少一万元,生活费、车旅费、零花钱,还有家长去看望的费用,三年读下来要多少?初步算算,按比较低的都要花六万,而在凤城只要两万就够了。是的,对一些家庭来说,几万元不算什么,但凤城目前有多少人家会不把几万元看在眼里?说真话,我一年的工资还不到一万五。钱可以找也可以借,可是,家长们有没有过调查?凤城每年在外面读书的优秀生里,高考真正考上名牌大学的考上一本的有多少人?占外出读书学生中的比例是多少?又有多少学生因为远离了父母,没有自控能力不仅把学业荒废了,还把自己的品格也学坏了?家长们通常都会回避这个问题,都会认为自己的孩子自己很了解,是不会变坏的,加上学校管理严格,一定能够学有所成。” 这时,黄志勇突然把电话送给杨滔,杨滔之好接了,电话里是李奉唯“杨滔,要不要我来接你?”李奉唯可能接到报告,知道杨滔他们被围在高级中学门口外。“用不着,没有什么事,就一些家长想知道高级中学改革的事,你们来了反而复杂。”李奉唯挂了电话,杨滔继续说: “对,每一位家长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成才。我想,现在和从前那些到凤城外读书的初中或小学生优秀学生的家长们,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和亲朋好友夸赞的。可如今他们怎么想?你们有谁去问过?要知道,我们的学生都还才十四到十六岁之间,正是玩而且容易入迷的年纪,真正自治力好自控力强的人有多少?所以,我要说的是,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学生们前途问题。不要走进那个误区,认为把子女送出了凤城就是成功。我们看到有些子女在外面读书是成功了,考入全国重点学院,可我们也要看到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失败者,他们其中一些人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就不一一列举例子。我想,今年对凤城的初中毕业生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省城名校‘名城中学’到高级中学来办班,是他们的骨干教师亲自来教授主科,而凤城高级中学也将派教师到‘名城中学’去上课去取经去与超一流学校的教师一起备课、办公、相互学习、相互交流,通过这样的活动,我们的教师也会在一两年内成为名师,凤城高级中学也将会成为名校。各位家长,你们当前最为主要的,就是了解高级中学招生的新政策,那就到子女毕业学校去咨询,或者到政府公示栏前看,那里也有详细的说明。”杨滔说着,走了下来把喇叭交给高级中学的人,带头往自己车里走去。 高级中学大门外并不空阔,但几十个人站着也不显眼,那些人见杨滔和县领导进了车,才想到子女的档案问题并没有解决,也没有得到具体答复。可不少人已经在盘算着自己的子女能不能被录取到“名城中学”的班级里? 《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很快就公布出来,宣传的力度很大。从七月二十六号起,充分利用了凤城地方电视台、公共场所、全县的中学、各个单位,并组织人到凤城街上散发传单。宣传的力度虽然大,但家长们和社会舆论却并不乐观,对高级中学的不良印象太深,不是几天的宣传就能扭转的。陆陆续续有少数家长到教育局里咨询并吵闹起来,杨滔与政协副主席相约着到教育局去坐镇。对杨滔说来,到教育局去就是躲清闲,办公室李辉、王龙和副局长们都会把问题解决掉。整个凤城,为高级中学改革沸沸扬扬的闹着,心情不定的家长们一时也无法定夺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何况,他们的选择本来就不多。《细则》上很明确的写着,对不支持凤城高级中学改革的,政府将采取强硬措施,列举的例子里就有把有单位的坚决调离凤城县城,在乡镇的也要从交通方便的调到最为偏僻的乡镇去工作。对没有单位的,如果从事商业等,也会从多种途径进行执法,工商、税务、卫生等等,政府要找老百姓的麻烦可说太便利了。 时间很快,八月三号省城“名城中学”的人到了,副校长赵镜带队,资源部副主任美女孙俪也来了。杨滔作为主抓高级中学改革的人,是县里主要接待的领导。一行人共二十多人,是对凤城高级中学进行实地考察,也是负责送支教的教师,那些人至少有三年要在凤城高级中学执教。县委书记段世理等县里主要领导,也来看望省城的朋友们,在欢迎宴会上,看过了凤城高级中学校园和《细则》后,赵镜副校长代表“名城中学”作出了答复,同意多派三位教师到凤城来。 对凤城说来,“名城中学”的决定是非常有利的。高级中学招班也就在八月五号正式进行,挂靠在“名城中学”名下的是两个班,每个班的班额是六十五人。之外,又招两个重点班,班额也是六十五人。 凤城再一次喧嚣起来,按凤城近两年来的情况,“名城中学”所招10人优秀生,只是向外流失的优秀生里的一半人,另外一些人将无法进入由“名城中学”教师执教的班级,而这部分人按照家长的意愿要送他们到怀市或其他县去就读,却因无法拿到毕业档案,让人更为担忧的是,不知道县委县政府到底会不会对子女到外县读书的人采取强硬措施到什么程度。这些人在几天里联络在一起,到教育局闹了一次,教育局解释和劝阻后,他们离开教育局却去了县政府。强烈要求放任子女到县外读书,政府办田刚等人给家长们做了工作,随后,摸清这部分家长,相关部门立即走进这些人的家里做工作。大部分人已经被劝阻了,仍然有十几个学生的家长执意要送子女到外县读书,哪怕不要毕业档案。徐慧就是其中之一,怀市民中得知凤城高级中学改革的消息后,招生工作组就从凤城撤离,徐慧几次跑到怀市民中,要求让录取女儿周敏。怀市民中要徐慧慎重考虑,答应给她留下名额。 赵镜、孙俪等领队也参与了几天“名城中学”骨干教师展示授课,让凤城的学生到堂听课,感受他们教学能力和水平,前后一共三天。到听课的学生,都觉得课上的很好,使得一些优秀学生稳定下来。赵镜、孙俪等人当然没有走上讲台,只是组织了他们的人。杨滔这几天一直陪着“名城中学”的客人,三天后进入招生阶段,赵镜、孙俪留下一部分人参与招生,其余的人在杨滔随同下游览了凤城所以的景区。凤城就是一颗明珠,美得浸入人的心魄,孙俪看过迴龙阁一线的吊脚楼后,坐在杨滔自家餐馆里,看身下清澈见底的水流,河风偶尔吹拂,那种享受神往迷醉。 一桌人说着享受,一位女老师就说,“算了,这么美的地方我们就迁居凤城了。”孙俪接口说,“那好,杨县长你看怎么样,我们这位美女。” “欢迎,我代表凤城的小伙子们热烈欢迎,美女要肯到我们山窝窝里来,那是金凤凰飞到凤城来,肯定是段佳话。”杨滔说着鼓起掌来,那女教师被说的脸红,拉着孙俪说,“杨县长,你看我们孙主任怎么样?” “孙主任是超级美女,又是才女,要是肯来凤城,我一定组织一次帅哥PK甄选,选出凤城最好的帅哥来。”杨滔笑着说。 “杨县长,凤城最帅的帅哥只怕就是你本人了,才华横溢人才出众,还有谁能比得上,孙主任你说是不是?孙主任,我看要选就选杨县长。”女教师说后孙俪和杨滔对一眼,两人都脸红起来。不过,杨滔脸厚有如城墙,不以为意,说“本人才疏学浅,却对窈窕淑女一直都保持着好逑之心,直到今日,每次都被美女识破。”孙俪也不怵场,“那好,我再到省城那边多发动一些美女一起落户到凤城来,大家有伴。杨县长,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你可要保证我们的美女都有帅哥哦。” “赵校长、孙主任,我觉得我们双方要更多地交流,这样才能增进感情。我有个建议,想请两位考虑考虑。”杨滔说。 “杨县长,想和我们美女主任增进感情,还真花了点心思,孙主任,看在杨县长这么用心的份上,是不是先答应下来?”赵镜说。 “赵校长怎么说那就怎么做了,我们听领导的。”孙俪答道。 “是这样,两位领导先听我把意思说了后再考虑。凤城和‘名城中学’已经是兄弟学校,‘名城中学’是老大哥,凤城高级中学还是小弟弟,两校帮扶要尽快看到成绩,怎么办才达到这样的效果?我想,要是凤城高级中学招一个复读班,选五十个有潜力的学生,第一期在凤城学习,第二期全面进入复习时,让这五十个人到‘名城中学’高三各班去旁听,工作量就不增加你们的了,平时作业和考试改卷,都由凤城的教师做。对‘名城中学’而言,就多印五十份试卷,帮着准备五十套桌椅。你们看怎么样?”“名城中学”的人听杨滔说出这联络感情的法子,都惊奇的看着杨滔,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们突然不认识我了?”杨滔说,一桌人就笑起来。孙俪说“杨县长,不是不认识,而是要重新认识。说实话,杨县长也太能想了。赵校长,你说是不是?” “杨县长年轻有为,我算是领教了。不过,既然杨县长提出这方法,我们还是回学校汇报,有了答复后会尽早给杨县长回复。”赵镜说。 两天后,赵镜、孙俪两人带“名城中学”的其他人员回省城了。高级中学的招生还算顺利,除了二三十个学生的家长坚持着要把子女送出凤城读书,其他学生在八月十号后基本进到高级中学报名就读。杨滔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第一步总算顺利地跨了出去。八月十二日,凤城高级中学高一新生进行军训动员大会,面对一千多高一新生,太阳虽然很辣,杨滔心里还是如春天一般明朗。讲过话,在教育局和高级中学的部分领导陪同下,走出高级中学大门,却见迎面走来了个美女,见杨滔时,喊道:“杨县长,你等等。”(未完待续) 第七章跨出第一步 杨滔正准备上车,听到喊声有些熟悉,回头看见是徐慧。徐慧一副精干打扮,非常得体,透出的精神气很旺,杨滔记得徐慧就是二十七个执意要送子女到怀市或其他县就读的家长之一。县里将对这部分人怎么处理,凤城的人都在看着,以文件形式下发的《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实施细则》里就写明了,这种把子女送到外县就读,就是对凤城振兴教育工作的不支持,而对有这样行为的人,县委县政府要采取措施进行处理,措施之一就是让学生家长到凤城偏远贫困乡镇去体验由于凤城教育落后带来的贫穷等后果,说白了,就是要调那些人的落后乡镇去工作。 杨滔不知道徐慧找自己有什么事,停下动作,徐慧来得很快,黄志勇很有用意地挪了挪身子把徐慧挡了挡,不让徐慧直接冲到杨滔身边,而又不挡住杨滔看徐慧。杨滔察觉黄志勇的小动作,心里虽不以为然,但作为秘书能做到这一点也很不错了。以前黄志勇在米夺乡跟石彦龙时也跟得很痴,在石彦龙惊恐中潜逃时还是没有及时打电话报告,而是选择等回到猴子坪村见到杨滔时才说。这说明黄志勇有股忠心,而且这忠心还很执著,杨滔选他作为自己的秘书心里隐隐也是欣赏他这点。杨滔很亲切的拍着黄志勇,这只有两人知道的一个很小的动作。“什么事?”杨滔等徐慧距自己一米远时问。 “杨县长,我想问问,我想让我家周敏到‘名城中学’实验班里来读书,行不行?”所谓的实验班,就是由“名城中学”教师执教的两个班级。 “怎么回事?”杨滔故意装着不知道徐慧女儿的事。 “我……”徐慧以为杨滔会知道她的事,毕竟见过几次,没有想杨滔问得很突兀,让徐慧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我女儿周敏毕业会考考得70分,现在想进实验班,杨县长你不是说过考分过七百的优先进实验班吗?”徐慧说,词语却表达得不准。徐慧很少出现怯场,却觉得杨滔的眼神太直,让她有些不自在。 “学生读书的事你直接找高级中学吧,他们会答复你的。”杨滔说着勾腰钻进车里,还要到县委去参加会议,讨论那二三十个没有进入高级中学就读学生家长的处理事宜。 到县委小办公室,田鹏程、唐金强、向熙、郑旭、张恒准、田瀚、贾凌云和肖明都到了,县常委成员里,只有胡成红县长和段世理书记没有在。主管全县干部的副书记杨春雷和人事局副局长蒋泉,也都到了。杨滔到了后,田鹏程站起来说,“各位领导,今天我们的主题是讨论怎么样处理没有按照《细则》执行的家长,会议之前,我们先请杨滔同志把高级中学招生和今天的军训动员大会的情况先做个汇报。” 杨滔便把高级中学招生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学生基本稳定,特别是两个实验班的学生,士气比较好,其他的学生对高级中学的改革情况也有所了解,对高级中学也有信心。随后把军训动员会上看到的也说了说,“总之,到目前为止,高级中学的改革势头很好,至于怎么样保持住甚至更进一步的激发出学生们的学习积极性和进取心,教师们的拼搏进取精神来,还要县委县政府下大力气,把《细则》里的条款一一兑现,才是他们最大的动力,让他们感受到县委县政府的关怀和支持,是他们最为需要的。” 杨滔坐下后,田鹏程接过话说“正如杨滔同志所说的,高级中学现在的良好势头,证明我们县改革高级中学这一大举措决策是正确的。要巩固我们的改革成果,还要长期地持之以恒地以《细则》为我们工作的指导方针,按《细则》一一落实变成行动,让我们的高中学生、学生家长和凤城人民,看到县委县政府在高级中学改革中的决心。下面,我们就讨论这一届初中毕业生里,全县还有二十七名优秀学生,没有进入高级中学就读,而是到怀市、省城和其他县,流失了。我们的同志工作也做到位了,可这些人固执的要将子女送走,按下发的《细则》,县里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请各位领导发言,该怎么处置为好。” 会场里静了一会,没有人想先发言,今天所讨论的就是该怎么样处理人,不是一个而是二十七家人,他们没有违反什么法律只是不按照凤城县委县政府的要求去做。不处理肯定不行,高级中学的改革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冲击,而处理起来又没有充分的依据。谁先说第一句,那就是最大的恶人,常委会里的情况一旦传了出去,被处理的人极有可能找这“罪魁祸首”的麻烦。 “这二十七人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张恒准说。 “流失的二十七名优秀生,有二十一人家住凤城县城,其中十六人的家长在工作岗位上,五人是经商户;另六人家在乡镇,且都是父母一方或双方都有工作岗位的人。”杨滔说。 “看来还是我们的干部对凤城教育认识不足啊,对县委县政府实施教育改革的精神领会不透。对这样的同志,我建议县委要坚决执行《细则》里的条款,不能手软。让这些人好好反思反思,就算不是调离原单位,让他们去扶贫帮困总是有充足理由的。”张恒准说,杨滔记得一开始张恒准听说要进行高级中学改革,就下决心自己来扮演这个黑脸的角色,心中一喜。 “这样处理,会不会导致这些人思想反弹?可别弄出上访和法律官司来。对我们教育改革取得阶段性成果都是冲击。”贾凌云说。 贾凌云话音未落,张恒准就抢着说,“他们还要上告?那就让他去告好了,工作调动调整,那是工作需要,凭什么就不能让你去?偏要让他们到村里去当几年村干部,我就不信他们能翻天。” “也不要意气用事,毕竟这些人不是违法,有些人的工作能力和成绩都很突出。”向熙说,对干部的了解,他是最有发言权。 “各位领导,我想把我的想法向领导们做个汇报。”杨滔站起来说。会场里的人就都看向杨滔,“今年,凤城优秀生源流失二十七人,加上怀市民中正规招走的十六人,就是四十三人,相对往年两三百人来说,这些人不算什么。对怀市民中正规招生,那是按地区政策做到,我们没有能力阻止,凤城里的人也不会因为这样有什么想法或怨言,这种存在就更能激起初中学生的竞争意识,得到更多的优秀生。而流失的这部分人,我想,现在已经进入高级中学就读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都在看着县里怎么处理,结果不难预测。另外,明年我们的政策还能不能站得住脚?又将怎么样来将高级中学的改革进行下去?我们的教师队伍,今年可以选出一套班子到‘名城中学’去锤炼,到明年就渐渐成熟,师资问题解决后,优秀生源还会像今年这样?我想不会。” “对,肯定不会,他们肯定会盯着今年流失学生没有被处理,而又走回以前的老路。我们高级中学师资队伍虽然会成熟起来,可要让凤城的家长信得过,还要在高考之后出来成绩才有说服力,才能改变人们对高级中学的印象。所以,高级中学的改革能不能继续下去,我们要怎么样去做,已经是一个不必争议的事实,同时,也是对目前已经进入高级中学就读的优秀生们负责,我们只有持之以恒的贯彻决定了的精神,使高级中学改革成功,才是对学生们负责。”张恒准说。 已经很明确,对二十七个流失到外县就读的学生家长做出相应处理的意见就统一起来,由组织部和人事局具体落实,对不在工作岗位上的人,责成工商、税务和卫生部门对其经营进行定期检查,只要发现违法行为,当即按文进行相应处罚。同时,强调执行过程中要依法办事,不让这些家长反咬一口。 事情告一段落,至于怎么样去落实,那与杨滔关系不大。今后要维持高级中学按预先设想的线路运行,还要花费自己的绝大部分精力,总要有一年后稍微稳定了,等明年招生过后,没有出现异常才能舒出这口气来,现在想什么都为时过早。 开完会,杨滔想回家休息,同时也把米夺乡政府的人事变动推荐情况弄好,交给唐金强过目。这一段时间自己一直都和张恒准等人走得密切,无形中对唐金强是一种背叛,杨滔虽还没有完全成为唐金强一系的人,可他们却把杨滔列入了进去,与唐金强他们的利益往来算密切了。米夺乡优质煤杨滔现在是不想放手,就算米夺乡有了新的一班子领导,杨滔还是不想就此放手。与雀儿沟村的村长,通过那次矿难后,已经有了质的变化,村长要是只买杨滔的帐,唐金强也会顾忌的。在杨滔心里,捏着米夺乡的优质煤,就可为高级中学资金投入有了保障,要是县里不肯划拨经费,总可以用这些钱来缓解,度过一时的难关。这样,对米夺乡的权力均衡,更要安排好向着自己的人,他们就不会盯着自己手里这块肥肉不放,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来瓜分一点。 心里的腹稿早就有了,滕韬和龙艳霞等人找过杨滔后,见杨滔没有明确的回应,也就不再纠缠着。黄志勇也跟杨滔说过两回,他们都背着杨滔向黄志勇探听过杨滔的意图,对于太急于得到什么的人,得到之后就会忘记更快。杨滔从县委出来后往迴龙阁走,经过和平广场时黄志勇一直跟着,杨滔想是不是让黄志勇通知米夺乡的武装部长张超过来,自己在交推荐之前,还是要与张超见一见。只是,让黄志勇通知是不是适合?这事最终还要看唐金强的态度,让黄志勇通知很可能把米夺乡的人都惊动了。杨滔在走出和平广场时,要黄志勇到办公室去整理今天的资料,自己就走回迴龙阁。等黄志勇消失在广场另一边,杨滔才打张超电话,要他找个借口到凤城里来。 下午本来想偷个懒,等张超到后与张超说好就不再安排其他的事了。高级中学那边已经步入正轨,而处理那些家长的工作还没有真正落实,这就有个空档,杨滔自然会利用这空档,也好想一些事。没想电话却把自己吵醒了,有这电话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躲到哪里都不行。作为县级领导,手机是不能关掉的,要不一旦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没有及时接到信息而处理,酿出的后果是要背负相应的责任的。电话是田春打来的,说要件事要见面说,电话里说不清楚,问杨滔在哪里。杨滔看时间已经到上班时候,要是走去自己办公室,时间上要紧多了,就告诉田春,要他到教育局找自己。从家里出去上环城路,然后打车到教育局,十分钟就可到了。 到教育局门口,杨滔见田春已经站在那里,看来他也是打车过来的。下车后杨滔要田春随同到教育局四楼张静的办公室,杨滔有那里的钥匙。两人走到四楼也没有人看见,张静不在办公室里正好让两人说事。 “杨县,上午时一中的一个毕业生家长找到我,要我收那学生进实验班。实验班班额已经满了,可家长就是缠着不放,那家长的叔叔还是一中的骨干教师。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想杨县问计来了。” “我有什么计策?”说着朝田春摊开两只手,做无奈状。 “那个人太能缠了,一中的周政又是老伙计,也找过两次。”田春有些苦笑,两道浓眉挤在一起。 “先怎么没有想到?等这边都安定了,却想插进来,这个口子开了就怕收拾不了。” “杨县,先徐慧就一直想着要让她周敏去怀市,现在突然想到要是把周全弄到乡镇去,那也是大麻烦就想回来。从上午起就缠着我,之后打电话把周政找来,什么好话都说了,就想让周敏到实验班去读。” “你说说看,要是让她挤进去,让谁出来?加一个人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要是谁找到县里领导后,也要插人进去,就没有理由推掉了。” “直接拒绝,就怕弄出什么事来,毕竟也是个优秀生。”田春有自己的考虑,也不完全是为人情着想。 “这样吧,劝她到重点班里,对实验班我们今后实行最末五人淘汰制,你看怎么样?也就是说,对实验班的管理中,学生的学习成绩要有一定的要求,对最后五人,每期都淘汰下五个人到重点班,重点班和平行班里,一旦有人超过实验班学生的成绩,就可以取代他们。就算没有超过,后五名的学生与其他学生成绩相差大于一定程度后,也用重点班的学生取代。你们做出一个具体方案来,我们再讨论。”杨滔说,总要给实验班里的学生一定的压力才成。 “太好了,让实验班的管理流动起来,才会更有活力,也才会刺激其他班级的优秀学生,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到实验班里去。好,杨县,我跟徐慧去说,看她怎么做。”田春说,两人结束了这一话题,又说了些高级中学日常管理上的事。对于县里承诺的投入,不仅是教师们觉得渺茫,连高级中学管理层也觉得可信度不高,对凤城的领导,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杨滔无暇再去理会流失的每一个学生的具体情况,要田春招收一个高三复读班,按成绩录取,成绩突出潜力大的学生,可以不收任何费用,甚至补贴学生一定的生活费用。作为明年招收优秀生的招牌,这个班要弄出成绩,才有说服力,上次虽然与赵镜和孙俪说了,暂时没有回复。这种可能性虽然小,可要是“名城中学”肯为凤城考虑,那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明年“名城中学”不可能在增派教师前来,凤城高级中学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也不是“名城中学”愿意看到的结果。尽力争取,机会也多少就不要去考虑,杨滔让田春去做具体实施方案,招生时宣传稍微保守却又要让学生和家长往这方面想,就看田春他们的宣传技巧了。 到怀市去向陈俊轩副书记汇报凤城高级中学改革的情况,杨滔想了想还是约张静一起去,要与“名城中学”再谈高三旁听的事,也要找李铁男帮推动这事,成功的几率才会大些。从开始下决心要推动高级中学改革,杨滔就多次与陈俊轩汇报和沟通,可陈俊轩一直没有理由地推,不发表任何言论,偶尔说一句也都是两可性的话。杨滔一直都想不通,陈俊轩按理说不会这样对待自己,杨滔决心把这事要弄清楚。 到怀市,杨滔觉得先找李铁男谈事不要费什么多心思,话来去直接爽朗麻利。就与张静说,“张哥,我们要不先找找李主任?” “杨滔,还不都是你决定,我是怕你无聊才来陪你的,谈什么事都与我无关。”出了凤城,又没有外人,张静和杨滔之间也就不论那职位。 “那可不行,我们吃和住都得由你负责的。”杨滔说着两人就笑起来,以前廖科贵花教育局的钱,就像流水一般,经常几万几万的提着现金走,让教育局自己做帐,杨滔到怀市或省城花这点费用,教育局已经感激不尽了。 两人到李铁男办公室,杨滔把准备的毛尖茶放到李铁男办公桌上。毛尖茶是凤城的特产之一,没有形成规模,也就没有什么市场,品质却是不错,加工有些粗糙,使得色香味次了一点,可比市场出售的那些两三百元一盒的要好些。“李老,收集得一点乡下茶叶,请李老品品,要是好,还要负责作个宣传。” “杨滔,你当副县长了,还是这个性啊,做什么都不肯吃亏。要我品茶,然后我再去给你推销,你好变成产业化赚钱,算计得很好啊,广告费就这么一点吗?”李铁男银发直立,精神爽朗,一边要去泡茶一边指着杨滔说。杨滔抢了先,打开盒子,盒子却不是专用,临时找到一个饼干盒子装着,里面是简易的塑料袋。张静见机取了杯子来,杨滔放了茶叶,与张静一起去泡茶。 李铁男喝了茶后,眯着眼品味一会说,“真是好东西,可惜加工技术太差了,要大量推广,还得在加工技术上多费点劲才行。现在流行的名茶,哪一种不是在加工上多做功夫?” “有李老这句话,我回去可让他们摆摊子卖给游客了,今后,有远方客人也可以送一两包茶叶。当然,包装也会改进的。”杨滔说,张静听了喝急一口,呛得连忙放下茶杯到外面去咳嗽。 “说吧,有什么事。”李铁男等张静进来后说。 “张局,我在路上就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李老,看我说对了吧。”杨滔笑着说,等李铁男呵呵笑了两声后才说,“李老,总是麻烦李老,只怕也就我有这么厚的脸皮啦。” “废话就少说了,什么事直说吧,杨滔的事没有一件事容易做到的。”李铁男笑指着杨滔对张静说。 “我的哪一件事李老没有做到?那说明李老的能力大。这件事我已经给‘名城中学’的赵镜和孙俪说过了,只是还没有答复,想请李老出门给催一催。事情是这样的,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要在短期内作出点给凤城人看得到的事,明年的招生才会顺当。目前只有从复读班打主意,而要让复读班有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名城中学’给培训,让学生们受到名校的刺激,把潜力激发出来。我跟赵镜和孙俪商量,找五十个成绩过得去的复读生,先在凤城复习,第二期让他们到‘名城中学’高三班去旁听,分在各班里当旁听生总不会对他们的学生有什么影响,赵镜答应回校商量,几天了还没有回信,就想着请李老给推动推动。” 杨滔说罢一副任批的样子,李铁男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说“你当‘名城中学’高三班是公共汽车,可往里挤就会挤出空间来?也亏你想得出,还要我给你去推动,他们学校问我一句懂不懂教育,你让我把脸往哪里放?” “有这么严重?那我自己到省城去找他们,反正我没有说我曾是教师。”杨滔说,涎着脸。 “算怕你了。”李铁男笑得更好,有一丝得意之色。 出地区教委,杨滔给陈俊轩秘书郭晓瑞打电话,郭晓瑞接了压着声音说,“杨县有什么事吗,书记正在忙呢。” “要很久吗,就想跟书记汇报凤城的事,要是时间长我就改天了。”杨滔说。 “今天时间可能有些长,到下班要处理好就算快了。杨县要不改天?等书记稍空闲我给你打电话?”郭晓瑞说,郭晓瑞知道杨滔与陈俊轩是亲戚关系,从杨爱梅那里知道两方走得勤,对杨滔又欣赏,所以才会这样跟杨滔说。 “非常感谢郭秘书,其他的话就不说了,下次我们喝酒。”杨滔说。 挨到下班时间,杨滔带张静去陈俊轩家,姑姑杨爱梅是准点下班然后回家的。杨滔走到时,果然见姑姑往家里走,提着在外面采买的东西。“姑姑。”杨滔说着忙走一步到杨爱梅身边,把杨爱梅手里提着的接过来,三人往家里走去。 进来家,杨爱梅说“杨滔,现在是副县长了,还这么悠闲到怀市来看姑姑?” “也不是专程来,有些事到地区教委找李铁男主任,反正也不急于回去,就过来看看姑姑。”杨滔说,对杨爱梅来说,杨滔看她自然高兴,可更想杨滔在工作上有所成就。听了杨滔的解释,杨爱梅更加高兴了,两人说着凤城的变化,凤城的旅游凤城新貌,杨滔帮忙着弄几个人的晚餐。 “姑姑,不知道陈叔回不回来吃饭?”杨滔不想直接问,等晚餐弄得差不多了才问。 “没有说不回来,你陈叔回家哪有个准。” “陈叔对工作太执著,姑姑,你可要陈叔注意身体。”杨滔说。 “杨滔,前两天我听你陈叔说,你在凤城搞搞什么改革做得很不错,怎么没有听你说起。”杨爱梅说。 “是吗?姑姑,陈叔有没有批评我啊。” “有啊,怎么没有?”杨爱梅说,杨滔心里一紧,脸上和语气却极力控制着,不让用什么变化,说“陈叔怎么说?” “你陈叔说,半天了都不跟姑姑说起那个改革是怎么回事,就该批评。”杨爱梅说着笑起来,杨滔才知道是姑姑在逗自己,心里舒了一口气,听杨爱梅又说,“你陈叔夸你呢,说年纪轻有锐气,也有些主意,磨炼几年就更有出息了。”两人在厨房内外说着,听到张静喊了声,“陈书记回来了。”杨滔从餐厅门口往外走,见陈俊轩已经进到客厅里,张静站在那里。陈俊轩不认识张静,虽然张静也到过陈俊轩家里,可陈俊轩见过的人太多了,哪会一一记起?“陈叔。”杨滔说。 “杨滔啊,见你给郭秘书电话,就估计你会到家里来。这位是?一下子记不起名字了,真是老了。”陈俊轩面色和悦。 “这是凤城教育局的张静副局长,和我一起到地区教委找李铁男主任汇报工作的。”杨滔介绍道。 “怎么样?你们在凤城折腾那么久,现在是不是告一段落了?”陈俊轩说,要张静和杨滔先坐下。杨滔心中一喜,一直以来陈俊轩都不肯过问杨滔在凤城的改革,脸杨滔到他办公室去汇报,都没有给一句话,先杨爱梅说的那几句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证实,现在听到陈俊轩开口问起,那就大是不同。杨滔把凤城的情况大致说了,直到吃过晚饭才说清楚。杨爱梅听了一些,大加赞同。 “杨滔,带你去见一个人。”陈俊轩没有说是谁,杨滔知道肯定是地区的领导,要不就是教育方面的有名气的人。便让张静先去宾馆定两人的房间,免得夜深不便。陈俊轩没有开口让张静一起去,自然只肯带杨滔一个走,杨滔把张静支着去办一件事,那是最好的处理。 坐到车里,只有两人了,陈俊轩才说,“杨滔,前一段时间对你在凤城改革高级中学不参言、不评论,不建议,没有什么想法吧。” “叔,要说没有什么想法,那是假的。第一次做事最怕就是做错,或者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心里没有谱啊。”杨滔说,很直言的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到车里要是还遮遮掩掩陈俊轩会不高兴的。 “现在呢,心里好受多了吧。” “谢谢叔。” “我也是有顾虑的,给你参了言,怀市民中找我,我怎么跟他们说?索性两边都不说话。”陈俊轩说着开动车,进入街道。车七歪八拐,渐渐离开繁华地带。杨滔对怀市本身就不熟,无论转到哪都不知道,感觉车外是林荫道并出了怀市城区。等下车时,杨滔见是进入一栋别墅或者是度假村,房子间的过道走廊修得很好,夜色下朦胧的绿化植被很精心,灯饰也非常讲究。陈俊轩进来后就不再说什么,杨滔心里嘀咕,不知道引见的是什么人,一句都不介绍,自己要以什么态度来对待? 到三楼,折进一间房。杨滔进到里面后,房里的灯很柔和,陈俊轩与房间里的一个人点头招呼。那人对陈俊轩说“来了,坐。”两人的神态间就像天天在一起的老朋友一样随和,不再需要多余的客套与应酬。等陈俊轩坐了,才说,“杨滔你也坐吧,这是冯书记。” “冯书记,您好,我是凤城的杨滔。”杨滔一时不知道是要上前与冯书记握手致礼,还是按照陈俊轩说的找地方坐下,愣站着。冯书记是怀市地区书记,名叫冯至德。可杨滔不知道是与不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冯书记身材壮实,气质却有种高位感,杨滔觉察出他那种俯撼的感觉来。脸庞明快,轮廓清晰,眉浓鼻挺,头发梳理得很好。 “坐吧,我就不站起来了。今天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却是作为朋友,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些礼节之类的都先丢到一边,就说说话,喝杯茶。”冯书记说。陈俊轩先把给杨滔与冯书记之间进行介绍就是一怪,现在冯书记这番话也是一怪。杨滔也就随他们的意思,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说,“冯书记喜欢喝茶,凤城有上等毛尖,只是他们加工有些粗糙,下次给冯书记带一点来品尝。陈叔记得长平乡吗,就是那乡产的,只不过没有形成规模,他们加工时都是传统自家家传的方法,工序落后。” “长平乡产茶叶?”陈俊轩问道。 “是啊,也是朋友送给我一些,觉得品质不错。”杨滔说。 “好啊,下次我也尝尝。”冯书记说,看了看陈俊轩又说,“老陈,上次听说杨滔在凤城闹得很厉害,现在怎么样了?” “我是一点都不过问,还是让他自己说,我也搭着听听。毕竟是家乡的事,要说毫不在意,那也是假的了。”陈俊轩说。 “我们只是无神论者,而不是连根都不要的人嘛。”冯书记说,脸上始终保持着那种亲善。 杨滔知道两位领导虽说得平淡,却是要听自己的汇报,见他们这样的态度,心中大喜,连忙整理思路,说,“冯书记、陈叔,凤城高级中学改革才开始走出第一步,是不是能取得什么成绩,现在说起来为时过早。”接下来就把凤城怎么做,条理清晰地进行汇报。这次杨滔说得简洁,只用了十几分钟。陈俊轩一直是鼓励神色,又听杨滔说过了一次,冯书记也一脸平淡杨滔却看出他听得认真。 等杨滔说完,冯书记说“老陈,这杨滔不但能写,干劲也很足嘛。”陈俊轩没有说什么奖励之词,也没有岔开主题,或许是对冯书记说话方式很了解,笑着脸看冯书记。冯书记问“小杨,你对怀市民中每年到凤城按地区给的指标,把你们最顶尖的学生招走了,怎么看?” “冯书记,我觉得这是好事。” “怎么又变成好事了?你不是在凤城对优秀生流失卡的很紧吗?”冯书记还是一样的语调。“冯书记,怀市民中把这部分人招走,是有一点损失,可对凤城其他学生来说,却是种刺激,那种竞争就会形成,只会给凤城营造更好的学习动力和良好的竞争环境,再说,对那十几个学生来说,他们到怀市民中读,能更好的成才也是凤城的收益。” “老陈,这杨滔很精于计算嘛,什么都不会吃亏,很不错啊。”冯书记说,杨滔进到房间里已经将近一个小时,却见冯书记一直都没有动,直着身子坐着。 “谢谢冯书记,这些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集体讨论时形成的共识,杨滔哪有这样的见识?” “老陈,现在年轻人也还知道谦虚啊,不是都想找机会展示自己吗。” “冯书记,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坐久了对身体不好。”陈俊轩说,杨滔听了才知道冯书记是身体上的原因,才这样一直不变动地端坐着,可看他精神面貌这么好,看不出身体有病。陈俊轩见杨滔疑惑,说,“冯书记是腿不好,两条腿每年到入春进秋都要有十几天这样,麻木得无法指挥。却不肯好好休养,说什么空闲下来更心慌。白天知道你到怀市了,要我带你来,听听你讲故事。” “这腿也没有什么,不痛不酸的,怎么查也差不出毛病来。不过时间却准得很,两三年来都很准时。”冯书记说,脸上的情绪没有什么影响。 “冯书记到过大医院检查了?没有查出什么病来?”杨滔说,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进来冯书记没有动的原因。 “什么大医院都到了,什么相关科的专家也都会诊了,就是没有一点作用。老陈,我想这样也好啊,每年可用这时间好好反思自己半年做了什么,下半年又要做什么,一个人坐着想思路很清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冯书记,你总这样乐观。依我看,是那能你在大水里泡得太久了,两天三夜,谁受得了?”陈俊轩说。“医生们也这样说,就是没有办法。”冯书记说。 “冯书记,有没有试过草医?陈叔,我在米夺乡时就听他们说那里一个老草医,半瘫的病人都给他医好了几个。”杨滔说。 “中医倒是试过,草医是怎么回事?”冯书记问。 “冯书记,杨滔说的草医是凤城乡村的一些医师,也有些有几味祖传下来的药,也有些蒙骗胡闹的,他们用药都是没有任何加工的野生药物,就称为草医。”陈俊轩说。 “要不也试试?反正就这样了,常年累月的用药泡着。”冯书记说着先看陈俊轩,再转过来看着杨滔。 “冯书记,那我让他来看看?现在病发期也好诊断些。”杨滔说,心中对冯书记这样深夜大病却丝毫不影响自己的情绪,敬仰之情一下就滋生起来。 回宾馆前,杨滔给米夺乡的张超打电话,让他明天把米夺乡雄拢村的老草医请到怀市来,张超答应后说他连夜就去雄拢,明天上午带老草医到怀市。杨滔对病情做了些说明,让老草医有所准备,总不能来了后,看看又走回去弄药。 杨滔决定多留下几天,等老草医到后再决定什么时间回凤城,跟张静说后,张静也懒得回凤城瞎忙。两人决定好好体会下怀市的夜生活,就把郭晓瑞秘书找出来,闹到下半夜才散。(未完待续) 第八章后遗症 在怀市也不能停留太久,老草医对冯书记的病症虽然是第一次见,却脱不开血脉和神经方面的病变,用了几味药,让冯书记有了轻微的感觉,杨滔让老草医留下,自己和张静回凤城。 到了九月中旬,凤城权力机构就行动起来,二十七个流失到凤城外优秀生的家长,无一幸免地受到相应的处理,有工作单位的,单位通知他们到偏远乡镇或偏远村组去锻炼,美名为工作需要。被处理的人和进行处理的人都知道原因是什么,可借口却很堂皇:工作需要。 这些人心里是有准备的,可真正落实后心里却不甘,多少人胡作非为贪赃枉法都没有受到惩处,而他们不过是因为子女的读书,选择了到外县就有这样大的罪过?从商的那几家,眼看着工商和税务的人上门来查,凤城的经济正处在起步时期,哪有这样规范的?工商和税务就搬出条款规定来,或整顿或罚款,可隔壁邻家的商铺,那些工商和税务却视而不见。心里上的不平衡,使得这些人觉得凤城县领导在故意整人,而且做得那么绝决。一开始都没有作声,处理后这些人却开始联络。 杨滔在八月中旬交给唐金强的那份对米夺乡干部调整推荐表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到九月底,唐金强把杨滔教叫自己办公室里,两人的办公室就相邻着,杨滔折身就到。杨滔坐下后,唐金强说“今天我们来商定下米夺乡的干部配备,这么久没有给他们调整好,拖久了会让他们的工作比较被动。我草拟了一份名单,你先看看,也谈谈你的观点吧。” 走上前,接过唐金强递来的名单,坐回自己先坐的椅子。唐金强坐在办公椅上,从杨滔的角度看他那种雄视的滋味有些浓,也不像平时那般透着亲和心里感觉不妙,不过,只要唐金强对高级中学那边工作的态度不变,其他的杨滔都不想争什么。想到这里心里一宽,觉得唐金强给自己压力也不过是要自己屈服于他的意志。坐到沙发上后,杨滔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变得轻松了,才看那名单。果然,米夺乡的书记调成了龙艳霞,滕韬是乡长,而张超不变,另有两人调成副乡长。杨滔见张超不变,一时不知道怎么样给张超解释才好,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怎么样?也谈谈你的看法。”唐金强说,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真想听杨滔意见的意思。“很好,这样调整才会更有利于工作。”杨滔说,语调真诚,像是自己没有想过米夺乡班子调整的事。唐金强或许准备了不少措辞,见杨滔这样说那种压迫就渐渐收起来。说“其实,对米夺乡班子的调整,最有发言权的人是你才对,只是你平时关心得少了。”唐金强说。 “唐县,论对下面干部的熟悉和了解,又有谁能像唐县这样了解深透?这不仅是工作经验,我看是独具慧眼,不是后天修养能有这成就的。” “哪有这么神奇,等你接触的人多了平时又多留意,同样能做到。那米夺乡的班子就先这样定了,让组织部走一走程序,你去宣布吧。”唐金强说。作为三方势力的之一的总领,对下属说什么都是指使的心态,杨滔目前还没有达到贾凌云、田瀚他们的地位,与田刚他们的地位相差不多。 杨滔自然应下,不知道是不是该走了。犹豫着站起来,把名单还给唐金强,唐金强没有接,看着杨滔说,“这几天,高级中学改革遗留下来的后遗症你就安心去处理吧,等米夺乡稳定后,那边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做,你安心督促高级中学这边的工作,千万放松不得,也要与省城多联系。高级中学改革县里承担的责任太重,只要出一点差错,这几百优秀学生会要我们负责的。他们的家长也不会放过我们。”唐金强说着,先轻描淡写的把米夺乡的事交待一句,接着却搬出高级中学改革来,说得很重。 杨滔却听出来,唐金强是想用高级中学的事来掩住杨滔的注意力,要杨滔轻松的应下自己的话。所要掩住的,实际就是米夺乡那对雀儿沟村优质煤的控制,要杨滔交出去,让杨滔与优质煤分开。杨滔要是真放手了,不仅是自己损失不少收入,更为要命的是,杨滔准备用米夺乡优质煤产生的效益,作为对高级中学资金的后备储备。县里要是一旦不肯划拨经费,就要用这笔钱来填补。要是真被唐金强收走了,今后岂不是真的束手无策?对县里能不能划拨经费,就像田春他们一样,杨滔也是抱着怀疑心态的。这时却要先应付过去,不能让唐金强觉察到自己已经察觉。“唐县,那我拿这名单给向部长?” 回到自己办公室,杨滔还在想怎么样来应对,唐金强会不会当面直接要自己交出那权限?龙艳霞是怎么样的人,杨滔说不上太了解,也知道她心中已经种下对自己敌视的种子,只要唐金强一扶植她,马上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要是唐金强让龙艳霞来接管自己这一事务,她看到其中的利益,还会有什么犹豫?米夺乡的优质煤至少还有几年兴旺,排除自己的私利,总能拿这些利益要挟县里的一些领导,他们是宁愿多花费财政经费,也不肯让自己这些隐藏的收益受损的。可现在怎么应对?杨滔想打电话出去,又担心唐金强会监视自己,要是引起唐金强的防范,今后自己会更难过日子的。 打开电脑,到网上随意看些东西。总要到外面后才能打电话,雀儿沟村不一定会接受龙艳霞来管理,自己大可利用这一点。这次,自己也不像黄强那样被掀翻了,而自己与雀儿沟村的支书关系已经跨越了利益这道坎。杨滔自信能够拖住,只要拖住几个月,一些事情就会发生变化,譬如,县里领导对高级中学的经费从心里认同后,划拨就会成为一种心理定势行为,就会没有人拒绝。 凤城里那些被处理的人,拖了十几天都没有按照组织上给的去向而动。有的干脆不上班,有的就称病请假,连到怀市大医院检查的证明也都准备齐着。这些事,唐金强已经点名要杨滔去处理,可哪一个是好处理的?不是一家一户,而那些人像沟通好了似的,都采取相同的软姿态来应对。只要这部分人没有动,没有去新岗位上班,就会为明年高级中学招生带来绝对的打击,这是勿容质疑的。 从唐金强那里接到任务,杨滔先找张恒准。张恒准是县常委里唯一参与高级中学改革小组日常工作的常委,其他人口中虽说大力支持改革小组的工作,却不会参合进来,总要等果子成熟了再进来摘取。张恒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政协副主席找来一起商量,要怎么样采取措施才好。三个人到政协去集中,那里不会有什么外人来打搅。到政协后见到副主席,说了来意,副主席说,“把田春找来,他对学生的具体情况了解得多些,我们知道的都是些表面的东西,要做具体工作还是要掌握具体的情况。” 田春很快就到,见几位领导在,先把高级中学开学后的情况做了汇报,势头算是不错的,教师和学生积极性都旺着。田春说到这里,看着杨滔说,“杨县长,县里答应的钱还没有到位,第一个月学校可以先垫着,可就学校那点钱撑不了两个月。” “这么方方正正一个人,想不到也很会哭穷。”杨滔指着田春笑,张恒准和副主席也笑起来。 “杨县,没有钱高级中学那批人还不把我给分了。”田春知道找杨滔说也不一定起大作用,可向县里讨要是杨滔的事,自己也只有跟他说。 “看你,张部长是县常委中的一员,有他在这里坐镇我们两还担心什么?”杨滔说。 “都不要说得轻松,我有多大能耐自己清楚,县里要是不给划拨,到时我们一起去哭要。会哭的孩子总会多有些奶吃,使出所有的本事也要让他们兑现。今天我们还是先讨论这棘手的事,田春,把你找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也更详细的了解这些人的情况,然后定出个可行有效的措施来。”张恒准说,作为扮演黑脸的人,张恒准的个性还是不够理想。 坐下来讨论权衡,都认为对那些家长要是就这样让他们混过去,明年高级中学就不可能像今年这样招到优秀生了,而已经进了高级中学就读的,也怕在下期就会流失。这种情况一旦发生,高级中学承受这样波动后局面会比原来更糟,再也难崛起了。认识到这样的严重性,杨滔觉得整理出一份材料,以高级中学改革小组名义书面进行汇报,并请求县委县政府对那些人的处罚进行逐一落实到位。或许是汇报材料上说得比较透彻,对后果分析较为全面,县里主要领导也不想看着高级中学就这样沦落,又召开了一次常委会,杨滔没有参加。落实处理的文件下达了,可以用严厉来形容。 文件下到相应的单位,规定对这些人的处理,十五天之内再不到新的岗位报道上班,就作为自动离职处理,到期后以文件的形式作出离职说明,今后在凤城都将不再录用。 周全是从县粮食局办公室调到偏远的土坳乡粮站,粮站实际上只剩下一个名,职工虽然有,却都自食其力在市场里打滚看自己的经营能力。粮站到九十年代末,以前的辉煌一下子黯淡,现在比那些经营粮食的商贩还不如,没有了保障又没有多少经营能力,连那份苦不少人都承受不起。粮站的职工里,有一部分人和无职业人一样生活维艰。周全的岗位调到土桥乡粮站后,土桥乡粮站本身就没有什么岗位,只剩下一栋房子,而且早几年就租了出去,就剩下一个空有名的机构。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想到土桥乡租一间房子住都要到比较偏僻的地方才行。周全到土桥乡半天,就打电话要徐慧打车去接他,下午后已经没有回凤城的车辆。徐慧到土桥乡后,开车转了一圈,见土桥乡落后与破烂样子,想到周全会在这样的地方呆着,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做,就算是作为粮站保留的人员,一个月也没有两天的事做。工资还说不上,最多只给百分之六十,徐慧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回家去,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也不能让你受这份苦。” 两人回到凤城,坐在自家装修很好的客厅里等周政来,对周全是不是要去土桥乡,就算决定不去也要找周政商量。周政相对说来见识和交往面都要宽广得多,对大事的把握能力强,家里有什么大事要决定,徐慧都会让周全把周政找来商议。周政到了,徐慧把自己在土桥乡见到的情况说了,自己决心不让周全到那里去受那份罪。“周政,要是坚持不去,他们会不会真开除你哥?” “他们不说开除,而是说离岗。现在粮站哪有什么具体岗位?但他们要这样找借口,却又说得上。”周全说。 “那就不要这工作了,反正也没有什么钱,那点工资自己吃饭都不够。做什么不能找回那点钱?就算不去找,帮我看着店子也不止那点。”徐慧性子急,个性又有些强梁。 “工作丢了,那退休后怎么办?粮食系统的人都这样想的,现在挂着这工作,虽然没有什么钱,却可指望退休后有一份稳定的工资。”周全说。 “真的要开除公职也不是那么容易,县里的土政策还算不上法规,更不是法律。目前这样的人员二十多,其他人都肯听从县里摆布?总有人会去闹的,到时大家一起舆论就壮大,至于结果现在谁也看不到。要是明年政策又变了,还不得纠过来?大哥,照我看就像嫂子说的,在家里一段时间,你请假也好生病也好,总之不去就是。”周政说。 “就是,去那里还不把人憋死?再说我家敏敏又不是不想到凤城读,要我们敏敏到重点班读,说是一学期后可争取进入实验班,分明就是不公平的竞争,重点班学习环境差多了,怎么争取得了。分明是极不负责的推脱,他们拿这些优秀生动前途来实验,还找那么多的理由,看三年后考不好有谁会放过这些领导。”徐慧说得愤愤然。 “那我就先到局里请假,他们批不批就不管了。”周全也下了决心。“要不你到怀市去陪敏敏一段时间,就说在怀市检查身体,局领导总不能让人不检查身体吧。”徐慧说。“县里会不会派工商和税务来店里?我听说有人说被查过,查了后就罚款。”周全说。“工商和税务哪年不来查?我是连锁店,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他们来查,也查不到什么。” 周全到县粮食局丢下一张请假条就去了怀市,粮食局把周全的情况反映到县里。像周全这样的用软办法来对待县里的处理文件,共有十几个人。县里已经下了决心,要这些借口身体原因的人在十天内拿出正规大医院的正式病例或相关证明,否则就作为自动离职,到时将会在怀市地区报社刊登相关信息,为期不回归单位的作为永久性清除。通知下到相应的部门单位,杨滔他们改革小组也就是知道这样一回事,不再参与具体对人的处理。至于处理的结果,总要一两个月后才会有最终答案。 国庆大假过后,高级中学的教学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教师和学生都稳定下来。县里答应给高级中学划拨的经费,九月和十月的也都到了位,田春苦着的脸绽开了些,劲头很足地日夜在高级中学里督促着。杨滔同样在高级中学里督促,在田春的办公室里摆了一张办公桌,每周至少有三天都在这里办公。对实验班和重点班杨滔算是放心一半,但对招收的复读班却担心着。田春从发达地区引进的魔鬼式极限训练法,很是拷人。每一天,都要让这些学生在过饱和的学习氛围里,超负荷地运行着。魔鬼式极限训练法比题海战术还要恶毒,更让学生疲惫,比填鸭式还要填鸭与强行灌输没有什么两样。对田春的理由,杨滔听后也觉得是这样一番措辞。凤城的学生基础普遍低下,复读班的学生只有一年时间,对所有知识点的理解运用几乎不可能了,何况最让人费心的是学生的精神状态和学习习惯的不良,唯有这样霸道的方法,又有田春那充满鼓动性的语言作为精神支柱,支撑着学生们咬牙在这艰难的道路中奔跑。 省城“名城中学”对杨滔那种违反教学常规的,让凤城学生到“名城中学”高三班里进行旁听三个月的提议一直没有明确答复,田春和杨滔都作为对方已经答复了来激励学生,用于压榨学生的潜力。这些学生从原先三年算不上刻苦学习的学习方式,安逸惯了的人,突然间向另一个极端,思想上、行为方式上和身体上,能不能承受得了是杨滔最为担心的。在办公室里与田春讨论,田春说这样坚持下去,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会脱胎换骨,而另一些人中的一部分,则会起反作用甚至对性格都将变化。但这个班却肩负了下一届高级中学顺利招生的重任,唯有他们成功了,高级中学的改革才会走得更顺利一些,让更多的人多一份信心。当然,对学生本身说来,刻苦和全力拼搏是他们的本份,就算真的夸了一两个,那也在情理之中。 轮番为复读班的学生鼓劲,让他们精神寄托来维持身体的调整,这是田春要做的事,杨滔也参与其中,每一周总要想一个名目来给学生做思想工作,为他们鼓劲加油。 十月里,县里给高级中学划拨了经费后。米夺乡的领导班子调整已经落实到位,张超没有得到杨滔给的许诺,杨滔在电话里安慰张超,张超说这已经是第二次遇到这种事了,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要杨滔放心,也说了对杨滔的感激。随后,杨滔和张超说到雄拢村的老草医,张超说老草医一直在怀市,听说回来过几次也就是回来采些药,至于疗效怎么样张超却不知道,他也没有遇上老草医本人。杨滔心想打电话问问陈俊轩或者冯书记,却觉得没有必要,这些事问得勤了,会不会让领导认为自己在邀功? 龙艳霞当任米夺乡的书记后,找过杨滔一次,言语里对杨滔那种gou引依旧,也透露出杨滔把米夺乡的其他事交给她,她会记住杨滔并给予他很丰厚的回报。杨滔装痴做傻调笑龙艳霞一番,根本不会这样把雀儿沟村的优质煤交给龙艳霞,已经与雀儿沟村村支书讨论过这事,杨滔也把自己为什么要卡住的理由说了。村支书对杨滔很信任,经历生死磨难后,那种信任很难消磨掉,村支书一直以来都与唐金强有着隔阂矛盾而又依存,都不会相互逼得太紧,利益的关系与利益的冲突已经纠结了好几年,怎么样都扯不清了。如今,就算龙艳霞想绕开杨滔去接手,雀儿沟村也不会认这帐。 没有多久,杨滔在政府四楼自己办公室里,唐金强敲门走进杨滔办公室。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平时也什么是要找杨滔,都是唐金强一个电话,或者让秘书来通知杨滔去见他。杨滔见唐金强进办公室知道事情不妙,脑子里急转,猜测唐金强是为米夺乡的事来的,高级中学的事务和其他的事都不会放在唐金强心里。而杨滔这时的利用价值并不多,记得第一次见唐金强时,是他为了普九形势紧迫要杨滔这样的人给带头,做好普九宣传才召见杨滔的。每做一件事,都是那样地目的明确,那次唐金强很和善的约杨滔一起到教育局看他们的工作情况,结局是安小梅被弄走,这件事在杨滔心里永远也不会抹去记忆。唐金强走进办公室,脸上那固有的笑意,在杨滔看起来很假,俨然大灰狼对小白兔的微笑。杨滔也得对其更热情的笑意,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外请唐金强坐下,然后取了长平乡的毛尖茶,给唐金强泡上。有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话了,两人犹如长时间没有见到的老朋友,有说不完的话题。 杨滔借机向唐金强汇报高级中学里的情况,尽量地说些学生和教师的事,唐金强也就应和地说了一阵。对杨滔做了些表扬,又说县里让杨滔这样的教育大行家来抓凤城的教育,是非常正确的决策。杨滔自然要把功劳推给唐金强,对唐金强的培养深情也由衷的感谢。说了一会,唐金强才进入正题,杨滔也知道绕不过去,非要面对的事那也是没有办法回避。“小杨,高级中学改革是今年凤城全县第一大事,关系着今后凤城发展的百年大计,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要慎之又慎。”杨滔正想说什么,唐金强用手压住杨滔的话,继续说“县里考虑到你担子过重,容易分心,有意要给你分些担子,把你在米夺乡还剩下的事都交给龙艳霞去管。龙艳霞与你相处过,是个很不错的人,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平都不错,龙艳霞自己也说,她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你找个时间和龙艳霞交接掉,好心无旁骛地处理高级中学改革这边的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这是组织对我的关心,我完全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唐县,有个情况一直还没有向你汇报,上次雀儿沟村的支书,他对龙艳霞书记有些看法,找到我反映情况。我和他沟通过一次,没有说好,原准备和他沟通好后再向唐县回报的。我想,还是先让龙艳霞书记先和雀儿沟村支书见面沟通好了后,再移交给她。唐县你看这样是不是好?”杨滔一说完,见唐金强的笑容就有些僵硬,那丝阴戾之气一闪而过,杨滔还是捕捉到了,心里一寒,可为着高级中学改革有保障,也不能计较这些了,有所得必有所失。在杨滔心里,自己要是高级中学改革中三年内真走出来低谷,在凤城县里也就有了立足的资本,到那时候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捏拿的软柿子。 唐金强不再多说什么,热情已退,阴沉的脸相已然显露,两人也就说不到一块。唐金强嗯嗯啊啊一阵,就出了办公室。看着唐金强走后给办公室里留下的阴森气息,杨滔心里挣扎着想要摸去那些阴戾,却知道无法做到。这件事又不能和谁商量,里面涉及到的利益牵涉面太广,纵使唐金强要采取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行动,自己也不能把这事说出来。里面的利益不仅仅是自己,是唐金强,也可能牵涉到凤城更多的领导,乃至于可能涉及到地区。 十一月初,高级中学进行了期中考试,三天时间里杨滔一直在学校内,看着田春他们组考,看着教师们阅卷。组考和阅卷非常正规,进行封闭式流水作业。复读班的成绩和实验班、重点班的成绩与其他班成绩之间的差异,是杨滔和县里都关注的一件事,也是凤城人都关注的一件大事。要是考得好,两个月来许多的舆论就会向有利于工作开展一方倒向,否则,高级中学的改革将更加艰难。三天的期中考试和两天后的统一阅卷,杨滔就像高级中学教师一样按时准点的到学校。输入成绩后,分班,检测到那几个班的学生成绩。 高三复读班的成绩比起其他班级要好上不少,当然,复读班在第一次期中考试所占的优势非常明显,不能用其他平行班级的成绩来简单对比,这就是复读班的优势。不过,让复读班的学生与自己相比,还是见到一定的效果。班级里学生的成绩分化比较严重,有二十几个人明显要高出两个档次,中间出现断层,之后都落挤在一起。实验班的成绩遥遥领先,让杨滔、田春、“名城中学”的教师和高级中学的教师都感到欣慰,重点班也算不错。另外,平行班里,也有少数学生冲上来,显示出一定的实力。高二高三的学生,也受到影响,成绩上见到一定的变化,总体势头与杨滔他们预先的预想比较吻合,向县里回报时,段世理、胡成红和唐金强都露出了笑脸。对这一让他们感到满意的成绩,县里给出了一个甜果子,答应到暑假组织高级中学集体外出旅游。 十一月底,县里应当划拨的经费却迟迟不见,田春让高级中学的后勤人员问过几次,都没有明确的答复。情况反映到杨滔那里,杨滔到县财政催,没有起什么作用。找到段世理书记和胡成红县长,都答应了却没有到位。杨滔再找唐金强,唐金强言辞闪烁。理由倒是有:将近年底了,县财政要统一核算和规划来年的经费情况,高级中学的经费能不能拨出,那要等核算过后才知道,而具体时间又没有准确日期。到十二月下旬,高级中学那边为经费的事,议论已经多了起来,在拖下去会把凝聚的心散了。并不是教师们总看着那点钱,答应了而没有兑现是非常挫伤积极性的。杨滔知道自己预先防备着的情形出现了,县里不是因为资金问题,也不是因为年终核算,心里隐约觉得,这是县里领导在逼着自己就范,要自己主动交出米夺乡那里的一切。当然,也有可能县里不肯从紧张的经费里划拨一块到高级中学里来,年终了,要资金来填补的窟窿会很多,欠哪里不是欠?何况高级中学这部分经费本身就不是年初规划里的经费。拖到春季后来给填补就算很不错了,具体到经费的规划,段世理和胡成红也不会具体参与。 一边是田春苦瓜似的脸,对杨滔田春确实是无话可说,另一边是县里领导们的无奈样子。杨滔就决心把没关系雀儿沟村优质煤里的,应该交给县里的资金提出一部分,直接划拨到高级中学的账上,然后给唐金强汇报。先斩后奏。唐金强听了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杨滔对凤城的教育很关心,是他应该学习和反思的。听唐金强话里有话,划给高级中学的资金,本来是要让雀儿沟村的村支书去处理,至于怎么去分渠道是怎么样的杨滔也不去打听,那是绝密的东西。这部分钱被杨滔挪走,今年凤城的相关领导就少了不少个人收入。杨滔自己也不要,把给自己的一份甚至村里私自给自己的那一份都不要了,划入高级中学的帐里。 杨滔心里很矛盾,既觉得坦然又忐忑不安。天却没有塌下来,杨滔给唐金强汇报过后,唐金强每次见到杨滔,却跟杨滔招呼起来。这天,唐金强在电话里让杨滔到他办公室里去,杨滔从高级中学往政府里赶,想着是不是唐金强要和自己摊牌了。便硬着胆子走上四楼,到楼口时再也忍不住那强制压抑的心,只得站住深深的吸一口气。毕竟,到了这一步要真的就此被弄下来,心里如何甘愿?世上没有后悔的药,深吸一口气后,平静了些的杨滔迈步时有种腿脚乏力的感觉。 “杨滔。”唐金强很亲和地招呼,“从中学那边赶来?我以为你在隔壁。”唐金强的态度大出杨滔意外,道,“对中学那边还是放心不下,去看看也好让他们心里安稳些。” “是这样,就要到年终了,县里有很多退休教师,我想,我们两代表县政府去看望他们,表表心意,也是凤城大力改革高级中学的一种侧面宣传。你看用什么时间?具体安排那些退休教师你要教育局落实下,两三天里就走。”唐金强说,连平时那种驱使的语气都淡了许多。 两天后唐金强带着杨滔、政协副主席、政府办、教育局一行十几个人,到全县各处看望退休的老教师。期间,电视台一路跟着进行宣传,而唐金强对着镜头却几次说到杨滔在凤城教育改革中突出的成绩和功劳,当天就在凤城地方频道里作为热点播放出来。 紧接着,杨滔在地区报上看到一篇对杨滔本人的人物报道,文章是政府办秘书写的,内容是写杨滔在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发挥的作用,虽然算是属实却没有经过杨滔本人同意。杨滔拿着报纸找到田刚问,田刚说是县领导点名要写的,而且是县领导审阅后才刊登的,这也是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宣传需要。和田刚关系是知根知底的,杨滔见田刚没有其他的意味,也就不好问到底是谁让写这样的文稿。 这件事让杨滔有些郁闷。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仅让杨滔有些措手不及,县里也弄得极为被动。十一月处理的那部分人,先没有什么动静,对县里的最后通牒也不做正面回应。依旧没有到新岗位去上班,税务和工商进行的罚款,只是认缴却没有缴,申言凤城其他人要是都这样处置,就算罚款再多一倍都全数上缴。税务部门本来对这些商家就有一定的利益往来,当然不会逼得太紧。那些被处置的人,在八月时就已经联络过,这时更是抱成了团。大家一面对凤城的处理用一个拖字应对,另一方面却偷偷收集相关材料,到省城里去上访。十二月底,县里准备对这批人做最终处理,却在最后两天里,上访的材料从省里转到地区,地区又责成凤城慎重考虑。 对凤城来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会牵涉到来年高级中学改革的实施能不能进行下去。凤城县领导觉得用拖字诀,把事情用调查来拖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县里的态度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些人知道了。在元月初就约着到县政府去堵县里领导,胡成红、唐金强和杨滔都曾被堵住过。县里拿不出更强硬的措施来,这部分人更是得理不饶人,在省城、地区和县里来回到处串,联络全县的人大代表要做下一届人代会里提出新的议题来。凤城的社会舆论再一次掀起,有人就想到前段时间对高级中学改革的宣传,主角就是杨滔,有的人就提出要与杨滔进行对话。 杨滔依然每天到高级中学去,看着学校里的人和事,李奉唯几次提醒杨滔要注意安全,杨滔也不是很在意。薇薇和付丽珍也听到了一些流言,对杨滔推动的高级中学改革的非议,两人只是让杨滔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杨滔满口应下来,心里也期待那些家长来与他对话,可始终都没有遇上。 很多不能上台面的事,就在流言和舆论下慢慢滋生。(未完待续) 第九章突变迭起 三月份全国两会召开,而四月则是省和地区进行换届选举,到县级总要到五月下旬才走上议程。从元月开始,稳定与团结就成了新的工作导向。 凤城却一下子安定不了,围绕高级中学改革中处理的人,始终还无法画出句号。地区对凤城县委的压力渐渐加大,那些被处理的人却坚韧地纠结在一起,大有奔走呼号的决心。县里不能对他们做过激的处置,又不甘心收回处理决定,连哄带骗就这样拖着。 到元月底,高中进行期末考试,试卷是全地区统考的试卷,更能体现凤城高级中学一期以来学习的效果,检验改革的成就。同样是五天后出成绩,关注的程度同样很高,在众人一片猜疑里,成绩出来了。虽然还不知道其他县的情况,高级中学自身里不同班级成绩的差异,已经显现出来。高一实验班和重点班的成绩强差人意,实验班里,同样有少数人考得不好,重点班里也一样。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出现在具体学生身上就变成了不正常。就有人说,高级中学里的教学方法单一,而“名城中学”派来的并不是什么骨干教师,而是些在“名城中学”里呆不下去的,没有被聘用上的人才安排到高级中学来,他们怎么能教出好的成绩来?高三复读班在期中时就看出来两级分化的苗头,期末考试成绩看这种分化更为明显。也显示了这些人的基础不同、学习习惯不同导致学习结果不同。 要想下学期到“名城中学”去插到他们高三班里,这样的成绩还是无法跟上,田春在学校里提议寒假补习,考试完结后休息两天让教师批阅试卷,随后立即进行补习。这天杨滔回到迴龙阁,家里老人家正好从官燕乡来凤城一趟,没有多久就要过大年了,年前总要商量下过年的事宜。对凤城的人说来,过年是件很大的事。杨滔想要老人家到凤城来过年,自己工作上忙无法抽身回官燕乡老家,付丽珍在春节时公司正是最忙的时候,而薇薇总不好跟着杨滔到官燕乡去过年。中午时付丽珍知道老人家到了凤城,也回到家里一起劝老人到凤城来过团圆年,三人正说着,杨滔手机响了。杨滔看时见是田春来的,便接听,“杨县,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杨滔急忙赶到高级中学,见办公室里有十来个学生家长。这些人脸上都很急迫也有些人很激愤,田春和学校的几个领导还有复读班的班主任都在里面,人声嘈杂,杨滔也听不出什么来。田春见了杨滔,与杨滔到隔壁去说。原来,高三复读班里有五个学生,在期末考试后知道自己没有考好,在老师阅卷期间,就相约一起出走。并留下书信,田春把书信给杨滔看,信里写着他们在复读班里疯狂的学习,那种高强度高压力下,已经承受不了了,集体约定一起外出打工,不再回学校受那份罪。学生家长们见了留下的书信,先在凤城和怀市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这些学生。高级中学补课开始,家长就找到学校里来。学生虽说不是从学校出走的,但留下的书信足以说明是学校教育方法不对的原因,逼使学生出走,要学校对五个学生出走进行负责。田春他们答应协助寻找,家长却不肯答应,要是学生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诉之于法律解决。那些人把一切责任都归结到学校教学方法上,田春见事态严重才打杨滔电话。知道内情后,两人商量对策,先去找走失的学生,这是当务之急。学生身上没有什么钱财,也没有外出的经验,在外面肯定会受些罪,早一天找到,让他们少受些罪也是好的。 两人再去见家长,就说要先去找出走的学生,学校答应协助家长一起找。家长这时缠着学校,只会让学生受到更多的罪。说到学生受罪,有些家长当场就哭出声来。 就在当天,凤城的社会舆论再次掀起,要人甚至传言这五个学生是不堪高级中学教师的虐待才出走的,说什么学生学习中,只要教师看不顺眼的顺手就是一巴掌,有两个人就被打得耳膜破裂,学生不敢跟家长说才出走的。更多的谣言都是针对高级中学,沸沸扬扬里都是对高级中学的不满。把子女送出凤城,到其他学校就读的风潮掀起了。 那五个学生很快就找到了,几个人出走到省城就身无分文,原准备找一份工来做,可是工作经历都没有,也没有什么技术。而需要力气活的,几个人只听说工作要求就逃得远远的。乞讨了两天,饿得浑身虚脱,打电话回家。五个人回家后,狠下心来读书,然而凤城的谣言却没有就此消散。 春节很快就到来,杨滔在春节前到怀市走了一趟,见陈俊轩后,问到冯书记的腿,陈俊轩只是说冯书记一直坚持着用老草医的药擦洗他的腿,疗效虽然不明显,开始那几天已经有了感觉,现在坚持了这么久,总要到入春犯病时才看到真正的疗效。凤城给怀市领导拜年,杨滔到陈俊轩家,也算是对口了。想去冯书记家看看,冯书记却去了省里,陈俊轩要杨滔自己回凤城,杨滔那意思他会帮转达的。 直到腊月二十六,高级中学寒假补课才结束。实验班的外地教师也要赶回家过年,临走前,杨滔代表凤城县领导对这些教师进行慰问,政府和县委从十一月那次拖欠经费,杨滔用雀儿沟村里的资金填补后,再没有拖欠过,对教师们的奖励也如实到位。杨滔让领队教师回省城后向“名城中学”的领导们问好,当然,问好不是一句空话,是有红包的。赵镜和孙俪两人的分量要足些,自己不能去省城让领队给稍走。这些虽说是细枝末节,杨滔还是尽量注意。 年前给领导拜年,也有下面的人给杨滔拜年。教育系统的人要求到杨滔,自然想在事情来临之前先打打基础,今后要办什么事才水到渠成。以单位名义来的,杨滔也就睁眼闭眼地随他们了,个人名义来的都尽量回避。对高级中学的改革进程中,会遇到多少人和事?要是先收了礼,今后就不好下决心。雀儿沟村的村支书在年前到凤城找杨滔,把一年的总账与杨滔相对,要杨滔签收后才能与其他领导结算。见到那账,杨滔才知道自己十一月调出那笔钱后,没有补上也无法补上了。那亏空上写着很醒目的几个字,与整个账本极不协调。杨滔用手指着那字,让村支书看支书笑着摇头,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表示没有关系。 政府是正月初六开始上班,初八正式上班。而初九,高级中学开学前的补课就要进行了。过了年,也不知道凤城的谣言是不是自行消散。初九报名,杨滔到高级中学时,田春就站在高级中学大门外,与学生和家长招呼着。高中学生来报名,家长很少来了,倒是一些学生见了田春,热情的问好。新的一年,第一天就见到最擅长鼓动斗志的田春,学生的精神气就旺了几分。 “田校,这些学生被你添了一把火,他们的热血被烧得沸腾了吧。”杨滔走近人群里。“杨县,你也闲得慌了吧,放这些天的假,对杨县来说是一种痛苦。”田春应到。“怎么样,来报名的人还多吧,看他们精神很足啊。”杨滔看着走进大门里三三两两的学生和田春凶恶脸相上给人的亲和,不知道新的开始会不会受到上期的影响。“杨县,那五个人来得最早。”田春说,杨滔知道他说的是哪五个人。 “‘名城中学’的教师要过几天才过来上课,这段时间怎么安排?”这也是上学期先说好了的事情,“名城中学”的教师要到元宵节后才赶来凤城上课,可实验班不补课又觉得不行,就将有八天没有主课教师授课。“没有关系,我们已经与学生沟通好了,他们先自修几天,也是对他们能力的锻炼。”“那要安排好教师与他们交流,责任教师要随时到位。”杨滔对实验班的宝贝们很是在意,上期期末统考中全地区的成绩里,算是进入前列,总算给风雨飘摇中的高级中学改革一点支撑。 “一定按照县长指示去办。”田春说了句半开玩笑的话,两人之间说话很少涉及到职位。 过了元宵节,“名城中学”的教师就到了,离正式开学还有六七天。杨滔接到这些教师后,先请他们集体会餐,作为新年第一次给每一位教师都敬了酒,把凤城的热情和感谢之意表达出来。他们到凤城来支教,可说是克服了许多困难,有的恋人在省城却要到凤城来两地分开而且至少有三年,有的家在省城,一家两分可想而知要克服多少不便与困难。他们对凤城教育的贡献、对高级中学教学提高可说劳苦功高。 二月二十五日凤城召开全县校长会议,因为高级中学的改革,招生政策牵涉到全县的初中毕业生,杨滔在校长会上把新一年的政策再一次强调,力保优秀生源到高级中学里就读,对优秀生流失的学校,在年终评价上要实行一票否决。杨滔的讲话精神,教育局当天就整理出来,以红头文件的形式下发到校长手里。 二十七日学校才正式开学报名。 高级中学补课时学生入学很正常,按说正式开学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杨滔却成了习惯。八点半到县政府办公室转一圈,准备让黄志勇跟自己一起到高级中学看看,也交待黄志勇把三月一日高级中学开学典礼上的讲话稿整理出来,要把讲话的精神先给黄志勇说说,免得自己改起来动作太大,自己费神不说,黄志勇自己也难受。写出来的稿子,要是被改动太多,写手也很没有面子和信心的。黄志勇在电话里说自己就在一楼政府办里,接了杨滔电话往四楼走,说上楼来接杨滔。杨滔本想让他到楼下等自己,不必跑上来白走一趟,可黄志勇已经收了电话。 走出办公室,见田刚恰好走到四楼楼口,看见杨滔要出办公室,急步过来。“杨县长,你要出去啊。”田刚说,杨滔愣了下,田刚和他之间也很少称呼职位的,今天是新年第一次见田刚,田刚却称呼自己职位。 “你忙啊,找唐县?”田刚一般都找唐金强的。“杨县长,这里有个通知,县里要我交给你。”田刚说着把手里的一个信封交给杨滔。杨滔接了,取出里面的信纸,见是一份入学通知。杨滔看下去觉得浑身都冷了,通知书给杨滔的,要杨滔在三月五号去到省党校去学习三个月。 “我的通知?”杨滔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问田刚。“是。”田刚或许知道一点内情,答话时心里有些不自在,没有看杨滔。 “知道了。”杨滔说着,准备回到自己办公室去,刚一转身,田刚说,“杨县长,县里还要我给你口头通知,要在三月一日前,把工作暂时移交给廖科贵老县长。” “明天和后天?”杨滔问得没有意识。黄志勇这是已经走到四楼,见杨滔与田刚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以为他们商量什么事,迟疑着要不要过来。杨滔虽面对黄志勇一方,却像没有看见他一样。听到田刚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才清醒了些,见黄志勇到来,说“黄秘书你先到办公室去忙自己的事。”黄志勇也没有犹豫,转身下了楼。 “杨县长……”田刚不知道说什么好,和杨滔的关系虽然交往时间不算长,感情却是比较深的,领导交给的工作与私人感情之间冲突,两人也知道要怎么处理。 “是不是到办公室里坐坐?”杨滔说。 “不了,下面还有事要处理。你去学习的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领导要政府办通知,我想,还是我亲自通知为好。”田刚说,杨滔见田刚的手动了动,想来是要拍拍杨滔,可能又觉得不好,收住了那想法,“去之前说一声,我好安排车。”田刚说着转身慢慢走了。 给田春去了个电话,说自己不能到高级中学来了,杨滔才回到自己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最多到后天就要归还原主廖科贵了,杨滔坐在那办公转椅上,品嚼着心里慢慢变得陌生的办公室,一时之间不由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梦一般的境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凤城的一切都变得很遥远。杨滔想着县里的每一个领导,段世理、胡成红、唐金强、田鹏程、郑旭、向熙和张恒准,还有其他交往比较少的领导,都一一想过,却没有一点头绪。想一个一个的问问他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谁为好。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杨滔突然一弹而起似乎那转椅上有刺或漏电而中电击,快步走出办公室很快就离开了县政府。 县政府已经不是他杨滔应该呆的地方。 回到迴龙阁,薇薇还没有出门,见杨滔回家,说,“杨哥,今天就回来,有什么事?”杨滔在路上就决心不让薇薇和付丽珍为自己担心,今天总要好好想想,想清楚后才能安然地移交给廖科贵,自己再到省城去“学习”。“没有什么事,就回来看看。”对薇薇的问话,杨滔有些漠然,应对时自然与平时不同。薇薇虽然敏锐,却想不到杨滔会有什么意外。 薇薇在出门前,想到给杨滔亲一个,折身亲到杨滔的脸时才觉得杨滔的情绪不对劲,这种生硬感是薇薇从没有在杨滔身上见过的。薇薇心里突然感知到杨滔出什么事了,对薇薇来说,比之与付丽珍对杨滔那种在官场里走动的职业更加敏锐。“杨哥,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吗?”杨滔不认,尽力表现得轻松。“杨哥,是不是高级中学那边出了大事?你就算不想我和珍姐知道,我们也会听到外面传的谣言,我们岂不是更加担心?”“没有什么,真的。”“那我让珍姐问黄秘书?”薇薇说,她肯定会这样做的,杨滔不知道现在黄志勇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要走。与其让付丽珍去问黄志勇,还是自己跟薇薇说“薇薇,真没有什么事,县里在三月有一个到省里进修学习的指标,县领导送给我。”杨滔知道薇薇对领导里的窍门很熟悉,却想不到更好的理由让她相信自己没有事,工作上的事情总不能拖累两女。 “那好啊,杨哥什么时候走?要我和珍姐给你准备什么吗?” “过五六天就走。有什么准备的?空着手去更方便,缺什么都可到省城去买。” “杨哥,那我看店子去了。”薇薇说着在亲了亲杨滔,还用自己那雄峻的挺拔在杨滔身上蹭了蹭。 薇薇穿过东门却没有去“蓝月亮”休闲会所,走进古街小巷不再留意小巷子里往来的游客和街两面各店面的行情形势。到付丽珍她们公司楼下,才打付丽珍电话。付丽珍很快就下了楼,两人一起走到“蓝月亮”会所里。上午会所很清静,薇薇带付丽珍上到三楼找了间房,关在里面说话。“姐,杨哥过几天要去省城学习。”薇薇把自己才知道的事说给付丽珍听。也把自己的一些猜测说了出来,付丽珍听了更是忧心忡忡。“姐,也不用太担心。我估计前一段时间杨哥得罪了县里的领导,才有人要让他去学习的。不过,既然去学习,把杨哥冷一冷,今后回来到不重要的位置上,又不是犯什么错误。” “薇薇,你是说杨哥在高级中学那里得罪了人?我可从没有见杨哥这么用心地做一件事,拼死拼活地做事反而错了,是什么世道。”付丽珍愤愤然,娇媚的脸上就算绷紧了,也有另一种美态。 “姐,这事对杨哥是很不公平,他们当官的就这样个规矩。杨哥前一段时间太辛苦了,让他到清闲位子去,对杨哥也是好事。姐,杨哥心里肯定不好受,又不想我们为他担心,你说怎么办才好?” “那杨哥受得了吗?杨哥心性很高傲的,薇薇,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对玩心眼付丽珍比薇薇差了很多。 “姐,杨哥反正是去学习,要让杨哥少为我们担心,只有装着不知道杨哥出事,就像平常一样,为杨哥去省城高兴起来,杨哥可能会少一点担心。” “杨哥他会看不出来?” “那就在心里认定这是对杨哥好,本来对杨哥也有好的一面,修养几个月。姐,你还是按时下班,晚上我们为杨哥庆贺庆贺。” 付丽珍中午下班回到家里,杨滔已经出门。付丽珍两眼的泪就收不住,打薇薇电话,说是不是要去找找杨滔,薇薇说“姐你想什么啊,杨哥哪会是那样的人?”付丽珍本应该比薇薇更了解杨滔的个性,只是关心则乱,没见到杨滔之前哪有什么心思?直是后悔上午没有直接回家。 下午付丽珍提前回到家里,见杨滔已经在家了。“杨哥,今天这么早。”付丽珍边说边靠近杨滔,怕杨滔看见自己微红的眼,挨着杨滔后用嫩白的脸贴住杨滔的脸,又搂住杨滔的腰。平时,两人亲密都是杨滔主动,只有到最忘情时,付丽珍才会不顾一切。“杨哥,听薇薇说你得到去学习的机会?”杨滔心思细腻,付丽珍知道自己装不过。 “是啊,我们一起到省城去玩。”杨滔说后,转脸面对付丽珍要亲吻,两人吻在一起。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亲热了,两人吻着感受到对方心里的依恋,只有在挫折中,对亲近的人更觉珍贵。 “嗯。”小客厅里突然有了第三个声音,薇薇轻手轻脚的走了回来,付丽珍听到,挣开杨滔的搂抱,说“薇薇,怎么像狐狸精一般地轻,让人听不到一点声来。” “姐,哪有。是你和杨哥故意要表演给我看吧,想馋人家。杨哥,是不是这样坏?” “那你也让珍珍馋馋。”杨滔说着走进客厅楼口边的薇薇,“杨哥……”薇薇很擅于逗,本想让杨滔得逞却要装着无奈,薇薇斜步躲向付丽珍那边,没走完第二步就给杨滔逮住,环在身前。“看你还嘴尖舌利,杨哥,你就狠心惩罚她一回。”付丽珍说着往楼下走,让出空间等两人先闹个够。自己见杨滔后,心思繁乱,就怕流露出来,惹杨滔更多心思。 这几天,杨滔都在家里,薇薇也很少出去。 到三月四号,田刚给杨滔电话,确定了五号到省里去。薇薇和付丽珍才给杨滔收拾些日用东西,晚饭前张静走到迴龙阁来,付丽珍和薇薇见张静来了,说“张哥,让杨哥陪你坐坐,我们到餐馆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准备好了。”两人说着走开,让张静和杨滔安静地说说话,杨滔这几天一直都不说工作上的事,对去省城学习也没有任何心思表露,两人知道杨滔是憋在心里,这样让两人更是担心。张静来了,杨滔总算有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 等两女走后,张静给杨滔递一支烟,要给杨滔点上,杨滔避过。自己拿出打火机,那打火机还是杨滔在教育局招生办里拿张静的。抽着烟,两人也不说话,默默的各想心思。抽完一支,杨滔说“张哥,我没有什么事,走进县政府时也就想到要走出来,只是快慢的不同。” “太混蛋了,那摊子得罪人的事谁还肯做。”张静平时都很平和,对场面上的事也很理解,这时却也为高级中学这摊子事担心起来。“没有这么严重,去了王木匠还有李木匠。我们就不谈这些了,明天我要到省城去了,最少也要三个月不能在一起喝酒,今晚我们就好好喝一场。” “杨县,听说要喝酒我就赖过来了,你不会嫌我吧。”田春人还在二楼,声音却先到了。等田春走上来,见他手里提着两瓶特级茅台,张静和杨滔只好苦笑。“你今天不忙?”杨滔说,田春是高级中学主要负责人,教学工作和学生工作都压在他的肩上,学校里刚开学不久,还说不上安定,也不知道学生报名情况,杨滔不好再多问高级中学的具体事,只好说这样一句。“再怎么忙,总也要休息的。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和杨县喝一次酒,却总没有机会,今天要不来,那不是要等三个月后?我可是性急的人。” 杨滔就给薇薇打电话,让薇薇多准备一副碗筷,薇薇说已经看见了田春。三个人就抽烟说话,却都没有说到凤城的教育和高级中学,田春说了许多省城读书时的一些趣事,说省城女人的开放和大方。三人真正做到只谈风月的境界了。没多久,薇薇和付丽珍过来,餐馆里的人把饭菜送了过来。小客厅里已经烟雾弥漫,薇薇忙把换气扇开了,要是平时付丽珍和薇薇又会责怪杨滔不爱惜自己,小客厅里抽烟是违规行为的。摆好桌,三个男人自顾自地把酒杯斟满酒,杨滔问两女是不是也喝点,付丽珍却说喝饮料,想想杨滔今晚肯定要醉一次,半夜里还要伺候着,就不能沾了酒。薇薇见付丽珍不喝,也自觉的喝饮料。 把田春带来的两瓶特级茅台喝完,田春的酒量也就到了,张静才喝到兴头上,看着田春的酒意直笑。田春不肯认输,嚷着要与张静比一比,杨滔就再取一瓶。三人在桌上说着话,却也都记住不涉及凤城里的事,就是醉意酣然的田春,也只说杨滔为人怎么的好。 夜里,张静和田春走后,杨滔坐在小客厅,算不上烂醉,头脑里还是清醒。手里拿着手机,几次想拨打,想借着酒气给陈俊轩说说自己的情况,又想陈俊轩肯定会知道凤城的变动。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什么,陈俊轩没有责问自己已经算是好了,怎么好再让他为难?可心里总是不甘,不问问自己就这样沉到省党校去,那憋在心里的劲儿如何甘愿?付丽珍就依靠在杨滔身上,三个月,两人自从认识后就一直没有分开过,就算杨滔从都良到教育局时,付丽珍还在都良,两人却随时可见面,没有多少距离感。薇薇清扫好小客厅,洗浴过后,给杨滔打水洗脸洗脚,却还见杨滔拿着手机在犹豫。 酒醉心里明。杨滔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承受,这是自己开始就做好了的选择。 第二天,田刚和龙潇到迴龙阁来等杨滔,帮杨滔要带的东西拿到车上。薇薇本来想跟杨滔到省城去,杨滔说等他报名安定后再去。付丽珍和薇薇送杨滔到东门外,车停在环城路。杨滔、田刚和龙潇上了车,田刚说“杨县长,今天我脱不了身,就不送你多远了。龙潇,你到省城后等杨县长安顿好后再回来吧。”“谢谢你们了。”杨滔说。 车要出凤城时,田刚让车停下。他不能再送礼,下车时说“杨县长,车后备箱里有几条烟,到省城后可能用得着。” “田哥,让你费心了。”杨滔一改平时对田刚的称呼。(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蓄势 平静下来后,反思自己在凤城里所作所为,杨滔恍若梦中。高级中学的复读班未能如愿地进到“名城中学”高三班级里旁听,在最后冲刺时少了最大的助力,原定的目标就会相差较大。虽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再参与,心里何曾又真正地放下?这时要再多嘴多舌,就会很惹人厌的。这也是杨滔到省城后一直没有打田春电话的原因。田春来过几次电话问候,杨滔都淡淡地把自己装扮成世外高人一般,不惹尘事。就算到四月里杨滔平静下来后,依然不想说及高级中学,那里的聚聚散散是是非非杨滔都会尽力回避。就算自己的功过得失,杨滔也懒得去细想。这天收到秀梅的信息,信息里秀梅说自己才知道杨滔到省城里学习,对于杨滔这时候到省城学习的结果,秀梅自然比谁都理解。秀梅说自己不便到省城里来,要是想她了可打电话也可发信息,还能在网上视频。杨滔只是回了几句,让秀梅放心。 平静后的主题,就是要把学习学好,那些教程虽是枯燥乏味,却总有立足点和根基。任何你觉得没有一点道理的物事,总归有其存在的基础,就看你是从什么角度去看心态里是拒绝还是接受。党校的理论课程,杨滔试着去接受后,也听得出几分深意来。 三月之后,中央两会结束,换届选举也结束了。接下来就到省城这一级,进到四月,省城里和地区的人员都活跃起来。换届选举虽说自己不能为自个做太多的事,总不会安闲地等待。该怎么动,都会按规则运行的。党校里很平静,就算班里有人为学习后的去向奔波,绝大多数的人也只是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到那里去折腾。在相应的地区里搭得上话的人都少,更不要提省城里。杨滔知道自己的情况,见同学里的人忙碌,俨然坐在看台下看别人着妆卸妆,绝不参与相关的讨论。何德全也回去过,原先他是县团委书记,正科级别,学习之后要是进入副处级,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虽说有人答应了他,何德全身在省城却无法踏实。好在回去也方便,每次再回来心情也就起起落落地乱。 这天,杨滔还在上课,接到李铁男电话,说是中午在校外等杨滔一起吃饭。有朋友来看,杨滔心里自然好过,本想逃课却知道李铁男这时定然有事。李铁男不会做那些无谓的事的,挨到中午,走到校门外见到的人却是孙俪。孙俪网孔黑丝袜、深蓝包臀裙,那裙摆恰好把膝盖遮住一小半,上身纯白衬衣。太过抢眼。杨滔走近时,孙俪靠近杨滔让一起走出校门的人都侧目看着。“今天又空了?”杨滔说,孙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两人虽然在电话里时常调笑对方,见面还是有一种异常的亲切,可与李铁男约好中午见面吃饭,这时间孙俪来找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不欢迎啊,”孙俪声音柔软,看出杨滔脸上的变幻有说“没有办法,我今天也是受命来请你的,总不好让李老来接你吧。” “你见李老了?”杨滔赫然一笑,心里的忧愁散去俊朗的脸上就生动了许多。孙俪一直微仰着头看着杨滔的脸,见那脸鲜活起来,不由娇媚白嫩的脸红霞浸出,娇艳欲滴。“真羡慕李老,他比我的魅力大多了。”“谁让你太美艳?让人不敢太接近,就怕控制不住做出坏事来。”孙俪听到立即娇笑起来。故意用手臂伸过来,当着川流的人们挎住杨滔的手臂。两人走出大门,直上了校门外那辆艳红的车里,消失在车流中,还有人在张望。 杨滔与孙俪敲门进餐馆的包间,见到李铁男,李铁男正与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这男子杨滔很面熟,一时记不起来了。李铁男也不站起来,而是招手让杨滔和孙俪坐下,说“都是老朋友,我们就不讲那虚礼了。杨滔,还记得田罗处长吧。”杨滔本来记不得,上次到省城时只与这男子见过一回,说十几分钟的话,经李铁男一提醒,马上记起男子是省教育厅干部人事处的副处长,名叫田罗。当时杨滔约他到凤城去旅游,这副处长也答应了,可以只没有到。 “田处长,你好。李老,我是天天在凤城等着田处长到凤城旅游,可就是没有等着。”杨滔说着站起来,伸手与田罗握手。“杨县长,到省城来学习都不招呼一声,太见外了。让我下次去凤城旅游,怎么敢打搅杨县长?李老,你给评评理,是不是要罚杨县长一杯酒?”田罗说着与杨滔握手,转脸看着李铁男又去看孙俪。 “我不参言,你们还是自己约定吧。”李铁男说。 “我自认三杯。”杨滔表了态,两人才放开手坐下。看来李铁男、田罗和孙俪先就会面了,只让孙俪去接杨滔来。孙俪见两人说到酒,就想起杨滔上回在酒吧里醉得不知人事,醒来后首先就叫女人。孙俪问过两次那女人是谁,可以他就是不肯说。孙俪脸带笑容的看着杨滔,田罗说“孙主任,可不能太偏心,总把笑脸献给杨县长,我们心里可就不是个滋味。”“杨县长远来是客,要不怎么会去接他?”孙俪说。杨滔连忙向大家道了谢“孙主任是知道我中午肚子饿了,先给点可餐的美色,没想你们也馋啊。”说得都笑了起来。 饭菜上来后,杨滔见机先吃了一碗垫底,才与田罗喝酒。李铁男酒量小,白酒不肯粘,自报一杯葡萄酒养生。孙俪不知道酒量如何,却也与杨滔他们喝白酒。本着能喝白酒的女人酒量一定很强,好在今天是聚会不是接待,杨滔心里也不怵。先说好要自罚三杯,给田罗赔不是。田罗见杨滔认真起来,实实在在地把三杯酒斟满,便压住杨滔的手说“杨县长是实在的人,要喝这三杯酒,那我也有不是,朋友到省城来居然不知道,我得陪着三杯。”也要了三个杯子,斟满后,剩余的酒倒给孙俪的杯子都没有满。不再说什么废话,两人忙不停地把三杯喝下。杨滔想敬酒,田罗却不肯再用白酒,下午要上班总不能醉着,闹出笑话来。李铁男也说下午要到省教育厅办事,让两人适当些各自把握着。杨滔便拿瓶啤酒,手一拍瓶底把瓶盖开了,递给田罗,自己依样再开一瓶,问孙俪是不是喝,孙俪说帮李老完成那瓶葡萄酒,就不参与他们和啤酒了。杨滔拿着酒瓶,对田罗副处长说“田处长,按我们乡野凤城人的说法,处长这样看得起这样够义气,我要给处长好好敬酒。知道处长下午有工作要处理,那这样,我敬处长我喝一瓶,处长就随意了。”说着把瓶口对着嘴,一气不换地喝下。 “杨县长,说什么乡野不乡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靠朋友帮扶,杨县长是连李老都赞赏的人,就凭这一点,今天这酒我会喝下,说什么随意那不是太不够意思?可在喝下之前,我有句话想说。”田罗副处长拿起那瓶与杨滔碰过的啤酒说,杨滔看着田罗,两人都还没有什么酒意,听田罗又说“今后我们就不用说什么处长县长的,我年纪大些就是老哥,你年纪小些就委屈做老弟,说再说什么什么长的,就罚酒。” “田哥,这话说到心坎里了,就怕我们山旮旯里的人高攀不上。”杨滔说。 “什么高攀不高攀?我都这年纪也就这样了,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要说高攀,那也是我们高攀。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的酒还没有喝呢。”田罗说着也像杨滔一样,一口喝了那瓶。之后,让瓶口朝下,看瓶里一滴都没有下滴,才满意的说,“李老,说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喝痛快了。老弟,我们一起敬李老一杯。” 散了酒,田罗要去上班先走了。等田罗走后,李铁男对杨滔说“杨滔,你可知道,这田处长眼高于顶,居然肯和你称兄道弟的,着实难得。”“李老,我也莫名其妙。”杨滔说。“小孙主任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李铁男抿着茶,看向孙俪。“以我看是杨县长喝酒爽快,性情相投。”孙俪说,喝了酒孙俪的脸白里透红,秀艳绝美。 “都不对,这田罗平时里最喜欢的就是写点小文章,我跟他说过杨滔那篇在《人民报》上获奖的文章,他那次也获了奖,只是比杨滔的奖次要低了一等。这件事你们可都不能说,要不他非要与我拼命不可。”李铁男说。杨滔绝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孙俪还不知道杨滔能写,偏着头看杨滔,像看稀奇一般。“不认识啊。”杨滔对孙俪说。“是看不透,杨县长,下次要写论文可找到枪手了,你可不能赖。”孙俪说。杨滔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想起李铁男说下午要去教育厅办事,说“李老,你说下午要去省厅,不会误你的事吧。” “误我什么事,还不是你那个叔叔,要我带你到省厅里去认识几个人,有几天在省城呢。今天就是要让你熟悉孙俪主任,下次要什么资料信息那边就方便了吗?再就认识田罗处长。下午要是再去,那就超额完成任务了。” “认识孙俪主任?”杨滔听李铁男的说词,心里好笑,孙俪自己与她往来次数多了,李铁男会不知道?可能性不大,要不也不会让孙俪到党校门口来接自己。 “怎么?有什么想法?你先答应给我写两篇论文后,其他的就好商量。”孙俪说。 “论文我哪里能写,你当是求爱信,随便就可写十几封。” “我可不管,要不我找李老要。”孙俪见杨滔不肯答应,立时娇蛮起来。 去省厅,杨滔已经有种熟悉感,上回也是李铁男带着到几个处像窜街一样,走走停停,省教育督导办公室、厅办公室、发展规划处、人事干部处等都到过,这几个处,也是与下面地区县市等有业务往来的机构。里面有熟人,今后就可多得些机会,上面有什么政策与机遇,自然会有人提醒,才能抢先一步去申请。李铁男在省厅里认识的人多,特别是年纪偏大一些的,两人来到基础教育处,处长王雪城年已过来五十,和李铁男是一个时代的人。见了李铁男热情地请坐、泡茶,问李铁男是不是安顿好了。李铁男便把杨滔介绍给王雪城,让王雪城今后要什么教育方面的政策,多倾向到凤城等不发达地区。王雪城说,“你还想怎么样,每年让你占领多大便宜,我要给你做多少解释。一见面不说一字感谢,就想着多讨些好处去。”“这次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他。”李铁男指着杨滔说。“看来这年轻人很不错了,才进门不到十分钟,你就提到他三回了。现在能有让你这样推介的年轻人,还真是少而又少。”王雪城看着杨滔,不由地点了点头。杨滔忙着再自我介绍一番,顺带说到凤城的旅游,请王雪城到凤城旅游时找他,一定会热情的欢迎。 到下班时,李铁男请王雪城去吃饭,王雪城说“就你那点出差补助,只坐车都要亏,你请就免了。吃饭怎么说也不能抢我做地主之谊的机会吧?”杨滔听王雪城对李铁男的评价,确是异常的中肯,可李铁男却要因为自己而约人吃饭,对自己的培养和期望怕真是他说的那样。难道李铁男想自己到地区去发展?在凤城几乎没有可能的了,自己又怎么有机会到地区去?李铁男在地区的声誉是好,可得罪的人却多,要不是省厅有几个人给他说话,顶着他,李铁男早就会给人踢开了。他要真是推荐自己,那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好在在省厅里认识人没有什么坏处,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多拉些关系也是种自身的身价。 连续几天,李铁男都带着杨滔去转,把它在省城的人脉都走了个遍,虽然这些人都是教育领域里的,杨滔不知道学习完结后,自己回凤城会怎么样,说不定又回到哪所学校里呆,自己在高级中学改革时对不支持的人进行处置,把这些人调到最为偏僻的乡镇去工作,自己回去后也许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回报得太及时了。杨滔每每想到这,心里就在苦笑,要真是这样,自己索性不要那工作,守着几家小店,也是悠闲自在。 李铁男回怀市后,杨滔的生活方式就有所改变,田罗他们不时地电话相约,有什么饭局,只要适合都会把杨滔叫上。两人喝酒吃饭休闲娱乐和保健,大多都是有人相请,主角色田罗,可田罗却总要把杨滔推介出去,在省城和一些地区,杨滔认识的人就多了起来,杨滔那喝白酒用碗,喝啤酒用瓶的喝法,很快名声就在外了。 陈俊轩是在四月中旬到省城的,那天杨滔正准备出学校,电话响时还以为是田罗又有饭局了,也没有看,接连后觉得不对才注意,听出是陈俊轩的声音。“叔。”杨滔听清是陈俊轩后,心里激烈的跳动起来。从三月前到现在,近五十天了终于听到这最想听到的又是最怕听到的声音。陈俊轩在杨滔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其实一直以来陈俊轩并没有对杨滔说过什么,或许在杨滔前行的道路上也没有做什么,杨滔依然受到陈俊轩的左右。此时的杨滔,就像在杂乱的大街上走失的孩子,突然停到了妈妈的喊声。 飞跑。杨滔一出校门立即打车,坐到车上,杨滔才想起自己见到陈俊轩后要说什么话?想想也真没有什么话要说,要是在三月初见到陈俊轩,说不定会哭诉一番,总觉得自己一心为了凤城高级中学的崛起,为凤城人民子女后代做件有益的事,不仅阻力重重还受到这样的打击,简直是莫名其妙。可如今经过五十天了,最初的情绪在大江边在深夜独处里在酒吧在醉昏昏的摇晃里,渐渐淡去也有了足够的认知和抵御力。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不忍也不屑再翻那段经历。杨滔心中最想的,其实就是听陈俊轩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一个评判,就如同三月初等待着陈俊轩的哪怕是一顿臭骂,心里也会亮堂多一样,他急急赶去还是想得到陈俊轩的一句话。 见到陈俊轩的第一句话,杨滔只说了一个字,“叔。”陈俊轩点头后,说“坐。”两人就不再说话。这是个豪华的套间,两人坐在会客的小客厅里,里面有个是住房,房门关阖着。看着陈俊轩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杨滔猜不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四月中旬,应该是省一级和地区一级权力重新分配的关键时刻,所有的事都还没有明朗,对许多人说来这段时间就是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光。杨滔对这段时间的认知,是从何德全那里知道的,何德全见杨滔突然间经常外出有饭局有约会,以为杨滔在省里走动。曾向杨滔探讨过,也想杨滔给他介绍认识一两位作为自己日后的强助,可杨滔却真没有那心思,也没有那思想准备和计算。两人探讨时,何德全见说杨滔这样淡然,越加认定杨滔关系硬朗,要不然哪会在三十之前就进到副处级?杨滔虽不是故作神秘,何德全对杨滔反而更加看重。杨滔不知道陈俊轩这次来是为什么,肯定不会专程来看自己。两人坐着,陈俊轩不时出现若有所思,又或恍惚失神。见陈俊轩像是面临什么大事要处理一样,虽然他每次都很快意识到,杨滔还是体会得出。坐了半个多小时,两人一直都不说话,陈俊轩也意识到杨滔看出他的情况,索性更投入地想着自己的事。杨滔不会去问,也在想着陈俊轩等会可能要与自己说什么话,把最近这段时间学习生活得给陈俊轩说,让陈俊轩知道自己已经懂得要珍惜学习的机会,并付之于行动。对回凤城后怎么样,做什么并不太放在心上。陈俊轩是上位者,与杨滔关系再怎么样杨滔认为都会更欣赏一个得不忘形失不气馁的人。 突然,房间门铃响了。陈俊轩站起来理了理西装下摆,才走去开门。杨滔本想前去,看陈俊轩那架势就站着跟在陈俊轩身后,知道一定是个重要的客人。门开了,走进一个男子,方头大耳,神采逼人,一头乌黑的头发梳得齐整整。“满部长,本该我去登门拜访,却劳动你亲自走过来,真是失礼得很。”“老陈你和我什么时候这样见外了?嫌我没有叫你陈书记是吧。”来人说着爽快的笑起来,陈俊轩也跟着笑,杨滔站在那里就像不存在一样,两个人根本就把他当着透明一般。两人寒暄几句后,陈俊轩说“满部长,有几句话要向部长汇报,我们到里间去谈吧。”“好。”满部长总算是见房间里还有杨滔这样一个人,可在心理上杨滔又像陈俊轩的附庸就像是影子一般。说着话,两人就进到房间的里间。杨滔打开电视看,这样有了声音更好地回避两人在房间里的话传出来的可能。 杨滔轮换着看了两三个电视剧,两人还在房间里谈。两个多小时后,房间门开了。陈俊轩出来后表情已经换了一个人似的,先前那严肃气息荡然无存,回复到平时杨滔熟悉的神气。两人出来后,杨滔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几格。到客厅里坐,陈俊轩说“杨滔,这位是省组织部的满如喜部长。”杨滔本来就站着,走近满如喜,说“满部长,我是杨滔,凤城县的。”满如喜听杨滔说“嗯”了一声看向陈俊轩。陈俊轩说“满部长,杨滔不是我手下,更不是我秘书。他如今在省党校里学习,原先是凤城的副县长。”听陈俊轩这样说,满如喜才对站着的杨滔说,“原来是杨县长,年轻有为啊。”杨滔客气几句坐下,陈俊轩介绍了杨滔考副县长的经历,满如喜说,“真是不错,杨县长,公务员考试将要成为我国行政改革的一大举措,你是第一批体会到干部年轻化在怀市地区实施,有什么感想?” 杨滔见省组织部的部长(副部长)问这样一个问题,也知道不能随便乱扯,说差了会让陈书记没有面子,也让省里领导对怀市地区干部一个素质差的印象。不过,这也不是太正规的谈话,不能思索太久,略一沉思,说“满部长,杨滔在凤城不过是跟领导们学习,能有多少体会?不过,对报考感受却是很深的。”“哦,那也不错嘛,就谈谈报考的感受。”满部长说,陈俊轩始终没有参言。“说真话,开始在乡镇里接到招考公告,本来是发动乡镇里年轻人报考科级职位,要他们有勇气去参与。没有想,那些年轻人反将一军,要我以身作则带头报考。也就怀着交西瓜钱的心态报了名,还买了两套资料与年轻人一起交换着看。平时工作比较忙,资料上内容太多,浏览一遍时间都紧跟本就记不下多少。去考场前,心里不踏实也就作为去碰碰运气,心理上期望值小,没有什么压力。看到试卷后,见试题里的知识大多是平时积累的,就算把资料全背下来也不一定能考出高分,心里更加放松。按照自己的经验和想法去答,也不管对错,写完交卷,感觉最差的就是好多年没有参加考试了,笔头上很慢,考场的压力也很小。”“这种心态好啊,试卷考的是工作能力和工作基础观点,可不是高考,何况,现在高考也都提出要改革,把那种纯考知识转变成考能力。结果考得怎么样?”满部长饶有兴趣的问。“让满部长失望了,平时看书少了,理论知识不足,结果考到第二,比第一少几分。”“老陈同志,我看这位杨县长真不错嘛,考了个第二,面试肯定第一了。要不也不会坐到这里,要是我作为面试的考官,也会给我们的小杨县长打一个高分。基础工作的同志杂事多,文化分总不能要求过高,才是事实求是的做法。”满如喜脸上笑容浓而厚,当然是因为与陈俊轩在房间里谈话顺利,心情奇好的结果。“多谢满部长夸奖,杨滔现在正在努力学习。” “满部长,杨滔这年轻人还算有股子冲劲,虽然本身有很多不足。”“在基层里就少这样有冲劲的人,我们不能事事求全嘛。小杨县长,陈书记是很少表扬一个人的,你得到陈书记‘有冲劲’三个字,就好好记下来。”杨滔正要答应,陈俊轩却说,“满部长,我们扯了那么久的闲话,肚子却在提意见了。还是暂告一段落,先到餐厅去解决问题,你看怎么样?” 陈俊轩第二天就回怀市,没有给杨滔说什么多话,只是走之前给杨滔个电话说回怀市了,然后转告姑姑杨爱梅的话:要杨滔安心在党校里学习。 杨滔又恢复如旧,只是现在在省城里,真正的认识了一个省级领导。杨滔没打算与满如喜部长过多联系,省组织部的副部长和自己一个凤城落魄副县长就算认识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交往。倒是与田罗等人往来,赴饭局、聚会、春游、参加俱乐部等等,见识上涨不少。与“名城中学”的孙俪、赵镜和其他的人也经常往来。 “五一长假”照例要放的,党校针对长假的特点,在四月二十八就放了,让学员们先走免得去挤车。对学校的人性化做法,大家都很兴奋。更让学员们骚动的事,是五月里各县市就会进行换届选举,对照党校里学习的人来说,有大部分就是要让他们规避这次换届选举,才让他们到党校来学习的。可他们的心中未必就这样自甘认输,总想在出结果之前能做些什么来挽回,溺水的人始终会扑腾几下,才无奈下沉。何况这些人总能找到支撑点,想再次撬动让杠杆向自己这方偏转。杨滔没有什么打算,回家的心情却格外急切,两个月没有见付丽珍,薇薇也有个多月没有碰了,在电话里两女已经给他许下了很多平时说出来就会被给脸色的美事。四月二十七日,杨滔给省城的朋友们打了电话,邀请他们到凤城去旅游,看看凤城的古色古香和宁静的街弄,看看那异样风情的吊脚楼。没想他们都有安排,杨滔想想给满如喜部长也打了个邀请电话。满部长自然没有时间,却说看能不能派个代表去凤城看看。 到二十八日中午,杨滔还在等满部长的电话,却等来了陈俊轩的电话。要杨滔联系一个人,说是那人要到凤城去旅游度假。杨滔把满部长留下的话说了,陈俊轩告诉杨滔说正是满部长安排的,一共两部车两家人。陈俊轩说,两家人一家是省组织部里干部处副处长,姓徐,叫东来;另一家是省办公厅里的,具体职务陈俊轩没有说,姓刘叫晨光。同时叫杨滔不要张扬,他们只是到凤城休假,所有费用说是自理,要杨滔先垫着今后到地区来报。杨滔应下了,这样的事陈俊轩不好出面,顶多到时车在怀市停停,见面吃个饭。领导带家属旅游当然不想惊动太大,杨滔当即给付丽珍去了电话,让她到“天下珍”大酒店里预订几个房间。要不,到时房间会非常紧张,弄不到档次高些的房间来。付丽珍问要不要把自家的江边房也预留两间,杨滔要薇薇给安排好。 晚上,杨滔与徐东来电话联系,确定二十九日上午九点出发。 上午九点准时见面,杨滔先做了自我介绍,对自己的身份只说在省党校里学习,要返回凤城,正好搭顺路车。徐东来五十出头,脸膛暗红,寸头短发,头发见一些灰白,都直立着很显一些精神。身高腰直,有些勇武之气。或许是满如喜部长先就有了话,徐东来见到杨滔也没有多说客气话,把杨滔引荐给办公厅刘晨光一家后,就分开上车,奔赴凤城。刘晨光一家共有三人,夫妻俩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儿,女儿算不得美丽,只是都市的气息有些重。杨滔与徐东来一家共坐一车,徐东来老婆看起来比徐东来要年轻好几岁,可能是保养得比较好,身材都没有什么变形。杨滔坐在副驾驶坐带路,一路与徐东来谈着,虽隔了椅子靠背,到怀市前杨滔已经与徐东来夫妻两说得投机。 到怀市,陈俊轩的车在离怀市几里远的地方等着,远远见他们的车到了,下车走路边候着。徐东来停下,陈俊轩就走到车窗边先问了好,又到刘晨光车边去问候。两人与陈俊轩都比较熟悉,寒暄之后陈俊轩上了自己的车,带着他们到怀市较为偏僻的酒店里休息用餐。 对杨滔陈俊轩并没有做过多的介绍,只说是人在省城党校学习,放假回家看看,陈俊轩就委托杨滔给两位领导做做向导。杨滔满口答应下来,在路上与徐东来两人有了不少交流,徐东来对杨滔的印象比较好。刘晨光也是一个处长,只是没有说具体职位,对陈俊轩说来,他们就像乡镇的一二把手见到政府办和县委办的副主任一样,不仅要接待好还要拉好关系。领导不是工作而是与家人一起出游,接待也只能以个人名义,还不能让同事知道,要不然别人会以为在搞什么小动作。这时节,地区的换届刚结束,大家的心都没有平静下来,会异常敏感。刘晨光一家三人对杨滔感知就要少些,毕竟没有多少交谈。 吃饭隆重而高档,要躲开怀市里众多的领导眼睛,私下接待,而酒店并不是怀市最高档的,看来陈俊轩事先就做了充分准备。吃饭时,杨滔提到了住宿问题。刘晨光和徐东来都说尽量简便一些。杨滔提出两个方案,一是住宾馆,凤城宾馆的档次可比怀市要低多了;二是住吊脚楼,纯粹农家住户,极为简朴,就怕几位领导住惯了都市,对粗鲁简洁的农家住宿不适应。但外面旅游的有不少人到凤城后,讲究住吊脚楼。图个感受一方风情,征求两家人的意愿。刘晨光的女儿马上就说要住吊脚楼,她在网上已经见过一些图片。徐东来就说,那就住吊脚楼,图个清静也体验一番。杨滔就笑了起来,徐东来便问,“小杨笑得这么好,是不是笑我们像刘姥姥一样,什么都好个稀奇?”“徐处长,我知道杨滔笑什么。杨滔他家就是开旅店的,又恰好是吊脚楼,你们想去住,生意上门他自然高兴。杨滔,徐处长和刘处长他们的住宿就算我的,你可不能随意涨价。”陈俊轩也笑呵呵地说。“陈叔,客人到我家里要你出什么住宿费?要这样算的话,我不是要给徐处长开车油费、车的磨损费?那我还得往外填可就亏了。”杨滔说,大家都笑起来。陈俊轩这时掏出钱夹,取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杨滔说,“杨滔,那徐处长他们这几天的车油钱就让我出了,朋友们到家乡来玩,却又不能相陪,总要表个意思心里才会好受些,下次见朋友们也才站得直腰杆。”“是,陈叔。”杨滔伸手去接陈俊轩手中的钱,却只收一张,把剩余的都挡了回去。 陈俊轩把两辆车送出怀市,就回头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省城学习 才进三月,省城的气温很低,远处的林园、街道两边的绿化树,枝头都才暴出一点新芽,露一丝春意。整个省城地势平坦,一条大江从省城边缘而过,江面劲吹的风,从高耸的建筑群间隙穿过,在街道里横行。风吹在街道里行人面上,虽吹得脸儿通红,人们却总认为春天到了,把那冷也就抵缓了几分。 省城党校不在市中心,偏在江边上游,却又离江面有几百米远,依然刺骨的江风吹到党校里已经温和了许多。三月五日是省党校报名的最后一天,不过,党校学习和其他学院之类的应该大不相同。 杨滔是下午到达,还能赶上报名。处理好入学手续后,杨滔陪着龙潇、司机一起到外面订铺位。龙潇问杨滔是不是就到宾馆里住,杨滔不肯。三人吃过饭,开着车子省城转了几圈,才把杨滔送回党校。 宿舍里有四个铺,里面有空调,条件还是不错。杨滔回到宿舍里却没有一个人在,才知道自己忙着回宿舍不是好的选择。可自己也不想与龙潇两人转得久,到省城来先就计划着一个人好好反思反思,才拒绝薇薇到省城来送自己。明天一早,龙潇和司机就回凤城,总算完全离开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凤城。给付丽珍和薇薇电话,报了平安后说自己累了,挂了电话。 不想到宿舍里呆,学校对就寝有什么要求,先前也没有留意。如今也不管这么多了,成为党校的学员,还有什么要多顾虑?进入党校,对有的人说是避风港,有的人是为今后的升迁打基础,但对于杨滔说来,正轰轰烈烈的做一件事,虽然磕磕绊绊,事情却也开始起步有了起色,只要坚持下去,成功的可能性是显而易见的。杨滔有这信心,身边一起做事的人也有这信心和决心。可这是却要到省党校来学习三个月,三个月后,凤城的选举已经完成,不用多猜就知道会有新的副县长来接手杨滔的位置,对于一个副处级干部,在县里还有很多清闲的位置可以安排。 走出校门,值班的门卫看着电视,没有问杨滔。一直走到大江边,那里有码头,不是让船舶停靠的那种,带江堤性质的,有一台台台阶。远处的灯光很昏黑,深夜里车流要稀少多了,江水的流动声总算让人听出来。看不清翻流急涌的江水,杨滔坐在那冰冷的台阶上,江风钻进衣里。七八天了,一直都找不到好好独处的机会。在家里怕让两女为自己担心,出门到外面又怕遇上熟人。更主要的是,心理上始终没有脱离凤城,做不到身在凤城却心远离凤城,忘却一切。现在可以做到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地域陌生的人群,可以把强制压抑的心放开了。 就这样任江风吹拂,杨滔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冷,心思全都沉浸在繁杂的思绪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全忘却。看来,想着今晚好好反思是做不到了,心里的一股悲苍越来越浓重,几乎化解不开,让杨滔感觉到那种心之海底泛起的绝望和苦恼,把一切妄想都冲得七零八落。绝望,还是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杨滔几乎不能自主了。 一阵电话振动,持续的振动把杨滔惊醒。有电话来了,谁会在半夜给自己电话?杨滔取了看,见是李奉唯的来电。李奉唯半夜里来电话,杨滔有些担心凤城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只有接了。“总算醒了,你也有睡得这样死掉时候?是不是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李奉唯对杨滔的了解是很深的。 “我敢不接你电话?”“知道就好,杨滔,事情太突然了,我是今天才知道。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到省城学习谁说一定就是坏事?你要是留下来,就算高级中学那里成了,你自己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早就想通了,奉唯,家里还要你多照料着。”李奉唯见杨滔不想说他的事,一时也找不到话题,电流声偶尔响着,两人的背景都很清静。“在宾馆还是在宿舍?”李奉唯问。 “你电话费是全报啊,聊这些。”“那要我怎么说,我问你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肯告诉我?要肯定话,早就跟我说了。杨滔,我虽然帮不了你,可你在凤城那么多天都不跟我说,还当我是朋友?”“奉唯,你想些什么。”“好,见面你自己罚酒吧。杨滔,你也不要多想,你自己既然要做那些事,心里就知道会触犯什么,这样的事心里应该有个准备的了。现在,我也一时来不了省城看你,等你回来吧。家里你放心好了,等见面时记着欠我的酒。” 挂了电话,李奉唯的那句话:你自己既然要做那些事,心里就知道会触犯什么,这样的事心里应该有个准备的了。杨滔也知道,对凤城高级中学进行改革可能有这样的结局,可看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有利,那些坏的结果就从心里淡忘了。李奉唯这句话,把杨滔几天来一直迷茫的纷乱思路一下子打开,心里像有闪电一样,照出一条路来。又像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稻草。回到宿舍,其他的人都已经睡了。杨滔也不想与人多有接触,到党校里来,只怕大多都像他一样的遭遇吧? 宿舍的室友,虽说不怎么往来却总要相见。何德全是靠东部的一个县的县团委书记,比杨滔要小上两三岁,除了上课很少四处走动,与杨滔见过后两人觉得有些相宜,话就多些,相互知道是什么县来的,两人说好上课时要是没有到,就给对方请假。宿舍里另两人也说得趣味相投,第二天就相互拉着到校外喝酒去了。 三月六号进行开学典礼后,要到七号才正式上课,杨滔打定主意从此后低调做人,这些天除了服从校方安排外,便把自己孤立起来。回想自己,从教育局钱六在背后使阴招后,对官场的认识本来已经有了提升,心理的承受能力和应变能力自己都觉得要好了许多,而安小梅离去后,经秀梅的催化可说速长了,让自己就算面对唐金强,也能镇定下来。可自己并没有真正成熟,看问题只看到表面只看到成功的耀眼,却没有看到耀眼带来的伤害,这种伤害让人更措手不及。不过,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三个月后回凤城,哪会有自己的天地?从此后,凤城的某个角落,就是自己的归宿。 远离凤城,可以把心里的苦好好的品嚼,也可任性地做平时顾忌的事,在省城,没有人会在意自己,也没有人会认识自己。 喝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党校里,通常只有上午有课,而下午都是自由安排。离党校不远处,有一家小酒吧,空间小也就没有太多的人。三月六号下午杨滔与何德全穿街走巷时偶然发现这酒吧,从七号开始,杨滔一下课就泡在酒吧里,连续三四天都是从下午起一直到晚间九十点才步履蹒跚地回到宿舍。开始时,何德全也没有注意,可两三天后何德全就注意到杨滔的不正常,何德全观察后发现杨滔岁沉在酒精的迷醉里,可做什么事都还没有脱离控制范围。 连续几天到小酒吧里度过空闲的时间,杨滔已经成为一种惯性,喝了酒,有了些醉意就可把很多缠绕不清的事忽略,也可选择忘记。忘记是最好的,这样的结果才与杨滔的现实相吻合。在凤城里,段世理、胡成红、唐金强、张恒准,甚至宣传部长郑旭和政协的副主席都没有在自己到省城之前见一面,就算自己做错了什么,总得有人告诉自己到底在哪儿做错了。在心里,最期望能见上宣传部长一面,哪怕他一句话都不对自己说,哪怕他破口大骂拍桌子指鼻子都心安很多。走到今天,多多少少是受到宣传部长郑旭的影响,自己的是非观本来已经渐渐深埋,却是郑旭和陈俊轩两人激发出来,而后又有了这样的机会。可现在,郑旭和陈俊轩两人都不见影子,就这样扔下自己生死不论了?陈俊轩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事,杨滔还没有弄清楚也不想去问,可郑旭总不会不知道,他一直被全县干部所称道的正直这次却无踪无影了? 对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虽说是杨滔最先提议,可经过了县常委那就该是县里的事,如今正在紧要关口,却把自己发配到省城来,是想绕过自己做什么?当然,现在对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也没有兴趣去理这些事了。杨滔从那天在政府四楼上田刚告诉他县里决定让他到省城学习三个月起,就在想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触犯了那一尊神?是自己对高级中学改革的执着,还是自己因为动用了雀儿沟村的资金,又或是没有把那权限交走,使得自己在凤城里是异样的存在而不溶于凤城? 每一次喝酒,都会从头到尾的想着这些事,为了忘却却又一遍遍翻开重读。那伤口一遍遍撕裂,体会着这种失败的心痛品嚼这心痛,就着酒滋味越来越丰富。就算以后不再有这样的生活,不再有一展心愿的机遇,总也是一笔人生的财富。十年二十年后,付之于笔端就不是一段好故事?或许,省城的三个月后,自己每天在清冷的某个角落,就可以做这样的事,这样来打发之后的岁月,也是续了自己少年就有的梦。 这天杨滔感觉没有多喝什么,可头脑里却不知清醒,只觉察出有人摇晃着自己的肩,杨滔最烦的就是喝酒的时候也人来烦扰自己,想打开那人的手,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无奈之中却被人拖走。 真的就这样醉了,清醒时感觉到头脑里刺痛,仿佛有针刺在大脑里钻。疼得两面脸颊冷汗直淌,杨滔下意识的用手去揩擦,却触到一个柔软的身子。薇薇?珍珍?杨滔的意识一下清醒起来,想到两女杨滔浑身的劲力恢复不少。两女是他一生最为珍惜的,那是极致的爱。睁开眼,见一只手挡住了女人的脸,女人很小心的为自己擦着脸,这温情让杨滔恍惚中觉得肯定是付丽珍了。 “珍珍。”杨滔说,闭上眼怕看到付丽珍脸上的怜惜,心里一股歉意。每次喝醉酒,杨滔总觉得对不起付丽珍和薇薇,又要她们护理自己。 “杨县长,你醒了。”女人的声音极其温柔,很陌生又感觉熟悉。杨滔再次睁开眼,见女人竟然是妖娆而美艳的孙俪,“名城中学”的孙俪。杨滔脑子里一下又恍然,不知身处哪里,孙俪怎么会到来?挣扎着要起来,杨滔想坐起却只抬起半边身子,就没有了力气。 “先躺躺吧,昨晚你喝得太多了。”孙俪说。意识慢慢恢复,知道自己是在省城党校宿舍里,可孙俪怎么会在这里?“谢谢。”“客气什么。”“何德全呢?”“他上课去了。”“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杨县长这么客气啊,我们是朋友。”杨滔说了几句话后,力气又恢复不少,只觉得口干舌燥,怕起来要找水喝。 “是不是口渴了?”孙俪说,见杨滔那样孙俪估计杨滔想要什么,站起身去给杨滔弄水来。杨滔已经坐起,结果孙俪拿的水猛喝。喝了水后,杨滔才说,“孙主任,怎么找到我这醉鬼?”“杨县长,昨天听凤城的教师说你到省城来学习,已经几天了却没有见你找我们这些朋友,我想,既然你来了,我得尽尽地主之谊。找到你们宿舍,你那室友说你应该做那边酒吧里,走到那里时,你已经喝得有些高了。” “昨晚是你们帮我送回来?真多谢了。”杨滔不敢问孙俪是不是一夜都在这里,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男人喝醉酒,那也很正常。今天上午学校里的事忙完后,过来看,你还没有醒,室友又要去上课还要帮你请假。杨县长,饿了吧?”孙俪说得很坦然。 “还请叫我杨滔,县长什么的现在与我无关了。”杨滔说。 “问题是你只是来学习,三个月后再回凤城还不照样当县长。” “孙主任,你觉得会这样吗?” “那你也不要叫我主任什么的,就叫我孙俪。” “我怕唐突美人啊。” “说起美女,听说嫂子才是真正的万里挑一的超级美女。杨县……杨滔,既然作为朋友,就不要顾这些,估计你也饿了,我们吃饭去吧。”孙俪说着站起想走,杨滔也觉得饿的全身乏力,便跟着出去。 孙俪的车停在校外,杨滔对车的概念很模糊,这款是鲜红的女士用车看着空间有些小,杨滔坐进副驾驶室,却没有撞头的感觉,一脸羡慕的看着孙俪。没有多说什么,车进了车流里。之后,孙俪把车停在一家酒店下,杨滔一路看着这成熟艳美的女人,虽说是初春,孙俪那冬裙紧裹走在前面,丰满的两瓣臀轮换着动,把那弹性完全展示出来。杨滔尽量把目光挪开,却总要往那里扫过。 包间里装饰得温情而优雅,很有些匠心,一曲不知名的乐曲,让人宁静却不干扰人谈话。两人坐下,有服务人员拿单来点菜,孙俪也不推,点了几样再给杨滔,要杨滔也点一样。“还有几个人?”杨滔问。“就我们俩。”杨滔把单递回,说“这些都多了,你肯不顾身材大吃?”两人就笑起来。“在凤城时,你太热情了,我总要把自己的热情也表达出来。还喝酒不?” “与美女一起喝酒时很惬意,可我怕再做错事。” “很惬意那就喝点,你怕什么?什么是做错事?”孙俪眼影很淡,却把眼的晶亮衬了出来。那眼很灵动,很有意味总让人更多的遐想,杨滔还没有从醉酒的心境里走出,对孙俪的眼总是回避着。孙俪的同事曾在凤城杨滔的餐馆里,说过要孙俪选杨滔作为理想中的男人,不知这句话孙俪是不是记得,杨滔在车上时突然记起这话来。看着孙俪大方而坦然,杨滔想着昨天醉酒的丑样,不敢与孙俪辩白。 没等多久,菜上来了。“还是喝点酒?”“那就少一点。”“据说宿酒要用酒来解,有这回事吧。”“我只听说淬火和回火。平时醉酒的机会少,没有多少体会更没有这方面的理论。”杨滔说,苦笑一声。 杨滔要了一瓶二两五那种小瓶装的,孙俪却要一瓶法国干红。端起杯,孙俪说“说欢迎这两个字似乎不适宜,那就说为相聚而干杯吧。”“谢谢你,其实什么理由都不重要。”喝了一小口,让那酒顺着喉部缓缓流下,感觉的那酒把身体里余下的乏都消融了。精神也为之一振,再看孙俪皮肤细腻白嫩,脸上想傅粉似的染上一层薄红,愈发妩媚,却又有着优雅而明丽的气质,让杨滔看得有点痴,无法控制的咽下口水,发出那声响来。好在包间里有,轻悦的乐曲声,也不知道孙俪是否听到。 “不要多想,就算有很多的人不理解,只要觉得做得对,能直面自己就足够了。”孙俪说,杨滔一愣,没想到孙俪会说这些事。从田刚对自己说要到省城学习后,只有李奉唯在电话里说过一次,其他的人都回避了,杨滔也把这事深埋起来,只在一个人时,或面对杯子里那透明的酒精,才一页页独自翻阅独自品嚼。“现在还用想吗?再想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我心里并不重。”“你理解错了,我是说你要面对这事,要审阅自己。这是李铁男老师的意思,也是我的企望。”“李老?”“是。我们学校的教师向学校汇报这事,我打电话问李老,李老给我讲了不少事,让我对你的了解更深一层。他本来想让你自己醒悟,走上这条道路,要想走好就要自己闯过这一关,才能真正成熟起来。这两天李老忙着,过几天他会来看你。杨滔,我想,李老可不想看你醉酒,是不是?” “谢谢,欠你们的太多。” “谢就不要说了,今天你归我,吃完饭你想什么活动?” “这句话让人听了会浮想联翩。” “那你都想了什么?”孙俪艳美的脸爬出几分羞意,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孙俪装出来,杨滔不敢再接话往下说。又喝了口小酒,掩饰自己的神态。 饭后与孙俪在一处会所里跳舞尽兴后,两人出到街上,杨滔的手指尖还停留着孙俪那丰满而弹性的质感。时间已经夜深,孙俪的大方洒脱,熟nv的性gan妩媚,把杨滔心头的阴戾晦暗冲淡不少,特别李铁男托来的问候很符合李铁男的个性,就算自己今后不能在仕途上走,自己也算是做了一点事,一点自己心里想做点事。不论是不是成功自己总是做过了,杨滔心头一松,与孙俪之间就自如了许多。看孙俪像是还有安排,杨滔问“还打算去玩什么?”都市的夜丰富而骚动,杨滔虽然知道,却没有什么经历。一起到过外省打工也是在都市,可与付丽珍一起根本就与外界隔绝着,那时节也没有资格融入真正的都市生活。 “本来打算跟嫂子租一晚,可又觉得对不起嫂子,只好陪你去宵夜。”孙俪说着嘻嘻地笑。“我是很坏的,你可别给我机会。”跳舞时,两人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那种毫无隔阂也没有防备的亲近,说话也就不怎么选词。“你会怎样地坏法?”“对朋友我是不会使坏的,你放心。”对孙俪杨滔调整好心态,就平和了许多,对她那近乎妖媚的魅力抵御力也就强了。对孙俪,可说了解甚少,这样一个抢眼的熟nv,放哪里都不会清寂,自己是不会去掺和的,真有什么需要让薇薇或付丽珍来省城那也是半天的事,又或到某个粉红窗帘后,也是一种选择。在杨滔心里,走出这最低迷路段,宁愿让薇薇到省城来陪自己,享受那种心安的温馨。 之后,孙俪有空就会到党校来,也约杨滔到“名城中学”去,可杨滔却不愿意到那里去,怕看见凤城委派到“名城中学”来交流学习的教师们。原本杨滔提出的复读班学生第二学期到“名城中学”旁听的提议,凤城那边开学后没有坚持,学生也就没有过来。孙俪与杨滔虽然尽量绕开相关凤城的话题,免不了总要触及一些,对凤城高级中学的情况的大体印象是:实验班基本稳定,重点班流失不少。 过了十几天,杨滔已经恢复不少,对凤城也不再那样敏gan和回避。李铁男终于到省城来,打电话要杨滔到外面相见,约在一家咖啡厅里。杨滔到时,李铁男已经端坐里面了,见杨滔进包间里也没有动,杨滔给自己倒了一杯,才说“李老,谢谢你。” “杨滔,等你这谢也要命长啊。” “李老也在等吗?” “不仅我在等,还有人也在等,要不然我三月初就到省城来了。” “李老,你又在打哑谜,我可猜不透。” “那就不要猜。我们都是一个心思,想你自己ting过来,是不是很难挨?” “是啊,所以这个谢字才要当面说出来,更庄重和真诚。”杨滔一脸诚意。 “杨滔,对社会的复杂性,我们都没有完全清醒地认识,经过这次波折之后,心里的承受能力要强些了吧。”李铁男微笑着,要是十几天前看到李铁男这表情,杨滔肯定会找借口走了。此时却觉得李铁男的笑意里蕴含更多的内容。 “心里上的成熟真的就这么重要?我看用这样的代价来换取所谓的成熟,太不值得。现在,要说让我重新来过,我想很难再选择这样的路,宁愿冷眼看着,任风起浪涌云聚云散。” “看来我还是来早了,杨滔,我记得你在凤城五中时,那种勇敢而睿智,有锋芒却不冲动。没想就一次挫折便说出这番话来,这可不是你的个性。” “李老,那又怎么样?规则就是这样,触犯了他人的利益,当让开时也就是没有机会的时候。李老,对凤城我比李老了解啊。” “杨滔,你只看到问题的表面,可你也没有看到深层里你所做的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事,就算你当初说服力我说服了凤城县常委,可还有更多的人没有被说服。这是事实,不排除别有用心的人推动了一些事,可你反思过自己吗?没有一件事会顺利,总会有人站在相反的视角来看这事,得出相反的结果,也不一定完全是因为利益关系。” “李老……”杨滔想找什么理由,但都觉得空乏无力。 “挫折是一种无奈的财富,也是有机会的人才有这样的财富。你是不是认为这凤城已经是众叛亲离?你自己也说,规则。规则不仅仅针对某一个人,你何必为今后的事就让现在担忧?把自己困扰住。杨滔,在我看来,这次到省城来学习,是一个转折而不是挫折。在领导岗位上的人,哪一个没有到党校学习过?关键是看来到党校的人自己怎么看待这事,如果组织上先给某个人许诺,让他学习后再上一步,就能保证他真会有所收获?依我看,省城的三个月,是该好好利用起来。” “利用起来?”杨滔脱口说。 “你说呢?难道这三个月到省城里施展你的美男计,祸害省城的多情痴女?” “李老,是不是你有这方面的经验?说一说让我好有防范。” 李铁男没有说出是谁对杨滔寄予期望,他也只是到省城来办事,不能多做停留,隔天就回怀市。两人谈了话后,杨滔心中的阴云完全消散,三个月后会怎么样已经不再多想。到党校来,总要带点东西回去,就算今后什么也不做,总可审视出做的人做得怎么样。 薇薇没有给杨滔电话,突然就到省城来了。这天杨滔正准备到校外去,还没有出门见前面生俏俏站立着一个绝色美女,先以为是孙俪又过来了,远看虽模糊那身段模样是那般熟悉,却又觉得韵味儿与孙俪不同。紧走几步,才看清是薇薇到了,杨滔心中一热跑了起来。 “薇薇,怎么一声不响过来了,累了吧。”一早起从凤城坐车,到这时光刚好到省城一会儿。“杨哥,珍姐说让你惊喜惊喜。”薇薇两目含情,看神态只想倦进杨滔怀里,可校门处人往来不少。不能直接靠到怀里,靠近些伸手拉住杨滔总是可以的,薇薇捏住杨滔的手有些紧。“是吗,我以为你是偷偷地过来捉奸。珍珍还好吧?”“那你是不是在省城里又祸害了痴女子?”“我有那么坏吗?”“杨哥要是不坏,世上坏男人就没有了。”“累了吧,先去休息还是先去吃饭?”“杨哥想先做什么,就先做什么。”薇薇说着那妖魅劲儿显露出来,杨滔看在眼里,牵着薇薇朝校外走去。 三月下旬,而这天又是艳阳高照,中午过后气温已经很高。杨滔对省城说不上熟悉,却也知道宾馆怎么找。开fang进了房间,等服务员脚一离开关上门,就把薇薇搂紧。薇薇身上两件薄衣,挡不住杨滔麻利的手,一边热切的吻着另一边两手已经把薇薇的衣掀开,捏nong着手劲有些大捏得薇薇生疼,却正好慰寂两人的需求。 吻了一阵,薇薇一开始那种前来犒劳的心态就散去,被杨滔的激情撩拨,也拼命把自己的思恋和yu望用肢体表达出来。深吻,吻得天昏地暗,吻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两人跌跌撞撞,倒在宾馆房间里那空大的床。 激情一直持续,房间里充满那种驳杂的气味,还有两人毫不节制发出的声音。 “杨哥,是不是在省城很委屈?”薇薇拥着杨滔,欣慰男人的勇武,手在杨滔汗津津的身上移游。身体里渐渐淡去的潮,只有慵懒的挤靠在杨滔怀里才觉得美好,就算杨滔不抚慰,有那汗津津的iong膛也就足够了。杨滔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体力渐渐恢复,薇薇那两个宝贝被杨滔捏nong出无尽的形状来。“杨哥,我不回凤城了,就在这里陪着杨哥,你喜欢不喜欢?”“好啊,陪读这个词早就有了。”“就怕姐姐一个人在家里太冷清,杨哥,要不把姐姐叫来,等杨哥学习结束后,我们再回凤城。”幸福也能让人迷失让人不知所云,薇薇依旧沉醉。杨滔的手,已经没有太多的刺激感,却让人更加眷恋着这男人的抚慰,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要是姐姐也在,那就好了。”薇薇说。 “洗洗去,身上都捻得出丝了。”杨滔说,薇薇稍一转身就触碰到一个渐渐硬起的东西,用手去拨,扭过脸说“是不是又想到哪里去使坏?” 薇薇住了五天,最终舍不下留在凤城的付丽珍,付丽珍在电话里要薇薇多住些时日,可薇薇还是想回去了,到了月底,凤城的店子都要进行单月结算,也要为“蓝月亮”休闲会所里的小妹们结算收入。说好下次让付丽珍来省城,薇薇便告别回凤城了。杨滔的学习生活又恢复那种重复的有规律的模式,酒吧偶尔走走,更多的时间却在图书馆里,或者与室友何德全到省城里窜窜。孙俪偶尔也来看看,偶尔约杨滔到“名城中学”里去看看,杨滔还是不肯,也不让孙俪跟“名城中学”里的从凤城高级中学来的教师们说自己在省城党校里学习。赵镜正规地邀请杨滔吃过一次饭,也只说说交往以来的感情,说到凤城时也仅仅说凤城的秀美风景,那古色古香的街弄和横空而出的吊脚楼。(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平常心 两辆车到了凤城,正是凤城旅游人数最少的时段,人比较少,旅游者对凤城的古色古香的巷弄就能很好品出那种味来。车到东门外停车场,下了车杨滔带徐东来和刘晨光两家人走进东门,他们立即被古旧特色的建筑吸引,拿出照相机开始拍照。薇薇从“东门家居旅馆”那边走来,见了杨滔说,“杨哥,客人到了?” 杨滔忙将薇薇介绍给一行人,身份定为杨滔的小姨子,两家人见薇薇这样绝色美人儿,又迎着两家人热情的招呼,与三个女客人说话,都很开心。杨滔与薇薇两人四五十天没有相见,此时却要隐忍下来,连偷偷拉手都不敢。 走到迴龙阁,薇薇与三女人就说得熟了,杨滔陪着徐东来和刘晨光,介绍凤城的诸多历史和本土习俗,两个司机则跟在最后。从东门往下游走,到迴龙阁没多远,就到杨滔的餐馆。餐馆主人则是薇薇,对几个人介绍,今后的用餐就摆到这餐馆里,吃的就是农家饭菜地方风味特色。再往下走到住宿处,在杨滔他们回到凤城之前,薇薇就已经把住宿房间布置一新,用品都换成凤城里最高档的。总共四间房,都是朝着江流(实际是小河),是标准的江边吊脚楼房间,里面布置的特色和风情让一行人大为赞赏。看到杨滔的家,徐东来和刘晨光不禁羡慕起来。 等几个人洗理休养一会,已经是傍晚,付丽珍下班回来,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与杨滔招呼后,和客人招呼。徐东来和刘晨光见付丽珍秀美淡雅,与杨滔俊男靓女配成一对,说到“小杨,是不是凤城专出美女?我们可要到省城去宣扬宣扬。” 到餐馆里吃饭,听着身下潺潺水流声,天已经渐黑,看不清那清澈见底的水和游鱼,却看见偶尔从上游漂下的河灯。餐馆里吃饭的人不少,游客们见到那烛光摇曳的河灯,等不及到河边去,把自己的美好祝福寄托在漂流而下的灯里。徐东来他们自然会稳重多了,吃过饭,看凤城夜景,到码头放灯,玩个尽兴。 三十日上午,杨滔安排客人到米夺乡看景点,进了景区后,杨滔在景区里是有股份的。人们见了杨滔有叫县长的、有叫乡长的、也有叫书记的,午餐给客人敬酒是一道礼,敬酒的人对杨滔的尊重和杂乱的称呼,让徐东来他们注意到这奇异处。还要给客人敬酒,几个人酒量怎么样都不知道,杨滔一律给挡了,让客人自便。回到凤城后,晚饭换了地方,把饭菜摆在房子后面小坪里,露天伴水。刘晨光的女儿突然问薇薇,怎么杨滔当什么领导,下面的人叫得这样乱。是书记还是县长?薇薇正说了一句:他哪里还是县长。杨滔就忙把话题转开,安排几个人到“蓝月亮”里去放松一天的疲劳。 五月一日下午,一行人就回省城,要去值班。杨滔随车到怀市,见到陈俊轩后,在怀市吃饭告别。徐东来才问到,“小杨,你是凤城的副县长?”杨滔还没有说,陈俊轩接过话道,“他现在只挂个副县长的空名,人在省城党校学习,估计回来后就没有位置了,不过,他这年纪就是副处级了,算是便宜的了。”徐东来也就没有细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吃过饭,徐东来他们自然要表示对杨滔和陈俊轩接待的感谢,陈俊轩与杨滔把两车送出怀市,才真正告别。陈俊轩要与杨滔算一行人的接待费,杨滔哪里肯要? 告别陈俊轩时,陈俊轩没有说到杨滔的任何事,只是问杨滔要不要派车送回凤城,杨滔说回凤城很方便,哪要派车?等陈俊轩走了,杨滔立即打张静电话,张静的车就跟在杨滔他们身后,接杨滔回家。 回到凤城,与张静吃过饭,把张静打发走了,杨滔火急火燎地走回家里。杨滔走进门,门面处姑嫂两女与杨滔打招呼,杨滔随口应和急忙上楼来。薇薇一个人在小客厅里,看着最近流行的韩剧,等着杨滔吃饭回来。付丽珍借口要加班,还在公司挨着时间。杨滔见只是薇薇一个,就说,“薇薇,你珍姐还没有下班?” “嗯,杨哥,今天不与张哥喝一杯?你们都这么久没有见了。”薇薇笑意嫣然,脸上别有一番意思,也知道杨滔急着赶回来是想做什么。“还不是怕你等急了?”“你是怕姐姐等急了吧?现在没有见姐姐却来说我。”从二月底起这一段时间里,与薇薇在一起的时间多,特别是去省城前几乎天天是薇薇陪着,而薇薇到省城几天两人也成天粘着一起,付丽珍就少多了,杨滔从省城一回来薇薇就说要好好补偿付丽珍,这次五一假,就让付丽珍和杨滔在一起。可长假正是旅游最旺时段,付丽珍哪里抽得出时间?就算一号这天游客大多才从家里出发,可旅游公司却忙起来了,晚上也绝对不能按时下班。薇薇也会很忙,五六个店子要她管理经营,时间却灵活得多,最忙也就二号到四号这三天。 昨晚陪徐东来他们玩到半夜,回来后还是把最后的精力都放到付丽珍身上。两个月没有在一起,那种激情、思恋和需求可以把任何困难的都克服了。知道今天还会很辛苦,付丽珍没有让杨滔fang纵,杨滔也想着今晚能够实现两女在电话里许诺的美事。兴冲冲回来见只有薇薇一人,便问付丽珍在哪里,没想薇薇就有说辞了。“薇薇,吃醋啊。”说着拉住薇薇的手,慢慢地往自己怀里带,两人也有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我怎么会吃姐的醋?杨哥,我和姐说好这次让姐陪你,等长假后我到省城去玩几天。”“哪有那么多说法,我一身的臭汗,我们冲凉去。”“我刚冲过。”杨滔哪容薇薇多说什么。 每天在家里,也就张静到迴龙阁陪杨滔几次,任晴在民俗饰品店里帮忙,召集和田佳两人依然来店里。杨滔也懒得与两人多说什么,自己到省城学习了,就不想再与凤城的人纠结。长假之后,凤城里县、乡镇都要进行换届,在这更替之前,与自己往来多了的人是不是会沾染自己的晦气?至少会有人认为自己不甘心,在蹦达活动。干脆连召集他们都不接触,对任晴也只是从礼貌上尊敬她。两女虽然忙,却总要挤出时间来陪杨滔胡闹,白天偶尔到店里看看,绝不走出迴龙阁,晚上倒是有薇薇或付丽珍在身边,活出许多滋味来。张静到三四回,陪杨滔聊天打发白天的时间,偶尔也说到凤城的情况,谣传五月后胡成红县长将要到地区去了,而凤城县长则是唐金强接任,县委那边的谣传少,段世理也想走却没有听说具体的动向。对这些传言,杨滔一个字都不参与,就听张静说说。高级中学那边,张静正想说杨滔却叉开话题。 五月七号下午,照例要会餐,杨滔把到店里帮忙的人集中喝个酒发给红包。付丽珍和薇薇这天也忙完,在餐馆里摆两桌。纯粹店里的员工坐在一起,任晴、召集、田佳与杨滔三人组一桌,正要开餐时,张静陪着李奎局长到了。杨滔见李奎局长到来,忙抢先招呼“老师,您和张局赶得正好。本想打电话请您,又怕你事忙。”“回来也不说一声,今天还是听张静说到要来蹭饭的。”杨滔自然不信李奎局长的话,五月二号任晴过店里来帮忙就看到杨滔,回去哪会不说?这些心里明白,敏gan时期杨滔也会体谅这些事。正准备入座,门外李奉唯到了,嚷着嗓子说“杨滔,有酒也不叫我,你记得上次说过要罚你酒的。”李奉唯大步上楼,那楼被李奉唯踩得晃得人心慌,杨滔说“快坐下,别把楼给晃倒了。” 大家很多话都不好说,一是关键时期,二是杨滔现在的处境,既怕说到敏gan事又怕戳中杨滔的痛处。只好说旅游说经济,再就是喝酒。虽然是长假已过李奉唯却要值班,喝酒只能表表意思,总要等轮休时在多喝些,敏gan时期李奉唯也不肯张狂违规。吃过了,李奉唯问杨滔几时走要不要弄个车送送,也就离开。留下来的都是在教育局时的老领导和手下,说话又方便些。知道召集和田佳两人已经得到调令,正式调入教育局办公室,就要两人请客。两人便站起来给杨滔敬酒,杨滔忙推却,说“要敬酒该敬谁你们两都分不清楚?”一桌人本来李奎局长最大,可以他还挂着副县长职位,级别最高。“杨县长,我还是叫你老大顺口。”召集说,其他人就笑起来,叫副县长为老大当然顺口了。“老大,我和田佳可是你最先给的机会,之后又手把手的教我们,现在有一点点进步都是你不辞辛劳培养的,李局和张局虽然是领导,可你却是我们的老师,领导和老师之间,老师为大。所以我们要先给你敬酒,才给李局和张局敬酒。”“你们有多少进步,那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和天份,说什么手把手地,听了让人误会。”这误会的人是指田佳,众人听杨滔这样说都笑起来,要杨滔先接受了两人的酒,其他的话喝酒后再解释。 散了酒,付丽珍和薇薇都清闲下来,三人回到住处,薇薇说到“姐,你问问杨哥是不是手把手教过小女孩儿?”“我才懒得去问,要问你自己问。”付丽珍说,杨滔装着没有听到,一副醉态走到薇薇面前,搂住薇薇就把薇薇那吊带从两臂处往下褪。 到九号杨滔才去省城,凤城这边已经为换届的事沸沸扬扬,杨滔也就懒得到怀市停停,到怀市时给陈俊轩打了个电话。陈俊轩没有说什么,只要杨滔在省城时有时间代替看看省城的朋友。到省城后,孙俪找上门来,让杨滔给她写论文。说是写实际上帮她改改,改文章杨滔最拿手,却不想弄得太快。孙俪还把她的笔记本让杨滔拿到宿舍里,杨滔有了这玩的,一拖就是十天。直到听薇薇说要到省城来陪杨滔几天,杨滔才急着把孙俪那边的是处理完结。到来的,确是付丽珍。付丽珍随着怀市公司的旅游车到省城,来陪杨滔几天。 党校学习没有什么压力,到五月下旬也就是讲讲时事,讲讲政策。写一篇论文作为作业,就可混几天,请假的人多了起来,何德全几乎两三天就回去一趟。这天上午,杨滔本想不去听课,付丽珍在宾馆里等着要杨滔带去街上给薇薇买礼物,可请假的人太多,也只好去充数。老师讲的是经济发展规划方面的内容,对杨滔说来完全没有任何意思,用手机与付丽珍信息往来调笑消磨时光,免得付丽珍一个人寂寞难等。在教室里正玩得兴起,却突然听到教师说到一篇论文,除了文章题目外,那些小标题都那么的熟悉,仔细听才知道那篇论文原来是去年六月初在陈俊轩家里写的那篇论文。杨滔本想去看看文章的署名,想想,还是算了。听老师讲析那论文,反而格外的认真听。 下午与付丽珍逛街后,与徐东来他们联系,付丽珍来时带来了一些民俗饰品,准备送给徐东来他们,加上陈俊轩先就交代代替看望,总要做这些事。徐东来知道付丽珍到省城来,很高兴的约请杨滔夫妻俩到他们家去吃饭,并说把刘晨光一家也请过去,一起聚一聚。到下午五点时,徐东来就要司机到党校来接杨滔和付丽珍,到徐东来家时,徐东来和刘晨光都还没有下班,刘晨光爱人和女儿却先到徐东来家里。见杨滔与付丽珍到后,极其热情。付丽珍把带来的民俗饰品分赠给两家人,式样和种类与前次的都不同,两家人很是喜欢。徐东来和刘晨光两人迟迟没有出现,直道七点多才到来。徐东来一进门就对杨滔和付丽珍说,“小杨,今天真的怠慢客人了,本来想提前点回来,却又被拖住,幸好有老刘给我解围。”徐东来和刘晨光的老婆就念叨起来,两人慌忙赔礼,说把应酬都推了才脱身。杨滔说“没有影响两位领导的工作吧。”徐东来爱人就说“他们那工作什么的,年年都一个样,也不见忙出什么来。”徐东来做出一副苦笑道样子,表示对女人们不理解的无奈状。 晚饭过后,三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说到杨滔的学习没有多长时间了。徐东来爱人就问到“小杨,你工作是怎么回事?问你家小付她又不肯说。好像你是副县长吧?”杨滔见徐东来爱人问,本来不想谈自己工作上的事,这些事在省城谈也没有什么意思,可其他的人都看着,又不好回绝,只有说“阿姨,工作上的事说起来没有什么大的意思,还是……”“怎么,看你那样子也不像犯错误,那天我们在什么乡时,那里的人对你很尊重啊。老徐,进党校学习是被打入冷宫,还是为晋升来镀金?”徐东来爱人说。“看你怎么说话的,党校学习是基层领导干部理论水平的补充站,就像公路边的加油站一样。哪像你说的那样?”徐东来是省组织部下属干部处的,对县级领导不过是备案,没有直接干预,也不会想了解杨滔而给去查杨滔的档案。 “阿姨,我的理论知识太少,组织上给我学习的机会,今后要是有机会我可多向徐处长、刘处长学习。”杨滔说,把他在凤城的情况就这样避开不谈。自己在这一届已经没有什么机会,给徐东来他们诉苦完全没有必要,倒是与徐东来他们走近乎些,四年后说不定可借助与他们的关系翻个身。现在哭诉,弄不好把已有的这点情谊都淡去了。徐东来他们也不再问,像杨滔这样三十来岁就当副县长的,会有很多学习的机会。 付丽珍回凤城后,杨滔与田罗等一干交往过的,又聚了几次。让孙俪带自己到“名城中学”里走了一次,却没有与凤城的教师会面,孙俪如今知道杨滔的情况,也理解杨滔的行为。说到凤城的高级中学,杨滔只说一句,要“名城中学”按原先议定的合作方案,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孙俪说,看来你还是没有真正放开。因为我还是凤城的人。杨滔说。 很平淡地就回到凤城,杨滔休息了两天,才到县政府去报到。 五月下旬,凤城的领导已经换了不少,等杨滔回到凤城已经尘埃落定。唐金强果然如愿以偿的上了一步,成为凤城的县长,胡成红已经调往地区农业局当局长,成就了他回归怀市的梦想,心里怎么的滋味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段世理继任不变,田鹏程也没有动。其他的变化比较大,杨春雷为副书记、常务副县长;麻龙超副县长调往他县,政府办主任李海任副县长,接麻龙超的工作,田刚前进一步,成了政府办主任,龙潇接田刚的职位,升为副主任。廖科贵彻底退下来,到政协去了,接他职位的是一个从镇书记提上来的,叫田群武,接管全县的文教卫。杨滔的副县长职位没有撤去,却没有具体的职位。张恒准也退了下来,只任统战部部长一职,不再是副县长。县常委里的人没有太大的变化,张恒准副县长一职去掉后,说话的份量又要轻了些。整个凤城权力的格局有一点点变动,却又是另一种均衡。杨滔知道谁上了位,目前都不会对自己有兴趣也不可能让他再掀出些风浪来,至少要等他们的位置经营稳固些,新上任的把自己的那三把火烧过后,想做些对凤城有益于后世的事,或许会想到自己。田群武接管教育系统,对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不置一词,目前对教育局也没有什么新的指示,不做什么言论。 回凤城这两天,张静已经把凤城的情况说给杨滔听,杨滔对这些已经无所谓,对得与失在省城的这三个月里想得透彻。走进政府办,里面的人大多认得杨滔,见了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愕然地看着。杨滔已经三个月没有进政府大门了,很多人对杨滔已经淡忘,何况杨滔这样的情形下去学习,而回来后自己的椅子已经有人坐着,很难让人接受的现实,却看见杨滔一脸平静。众人才反应过来,说“杨县长,学习结束了。” “嗯,结束了。田主任呢?”杨滔说的是田刚,他这种情况也懒得去见段世理或唐金强,找田刚问问自己回来后县里怎么摆放,总要有个去处总也会给个去处才是。要是没有,那就干脆在家里赋闲一段时间也好,先到单位问过后报了到,怎么安排就由着他们了。心里的盘算早就想好那些人还没有回答,龙潇恰从外面进来。见杨滔在,说“杨县长,回来了。回来了好,杨县有什么工作安排吗?”龙潇很热情,看不出一点做作虚伪。“想找田刚主任,看看县里怎么样安排的。”杨滔说到这些,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就转脸走,各做各的事装着没有听到杨滔说的话。杨滔的事很敏感,这些秘书们自然知道规避开。 “田主任啊,刚才还看见,我打电话问问,看他在做什么。”龙潇说着打田刚电话,田刚就在楼上,很快下来,见杨滔后约杨滔一起去吃中饭。杨滔也没答应,却说到自己的工作,田刚转身与杨滔走到他办公室去。 到田刚办公室后,田刚先与杨滔叙叙旧,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再次说到一起吃饭的事。杨滔应了下来,田刚才说县里觉得让杨滔回来后先休息一周,休息后再安排具体分工。离中餐还有一段时间,杨滔就先走,说好中午电话联系,杨滔就出了县政府。 陈俊轩一直没有过问自己的工作,等县里安排好后,在给陈俊轩汇报,这时去说只能让他为难。 连续一周,杨滔呆在家里,没有与什么人往来,回来后也就那天与田刚一起吃顿饭,之后就不与任何人往来了。偶尔到“蓝月亮”去接薇薇,也没有碰到李奉唯,几次想与李奉唯通通电话,又想也不忙在这一周时间。等自己的位置落实后,他们愿意往来就往来,吃吃饭喝喝酒,安心自己的事,总要让其他人见自己安份后,他们也才会安心。自己活得才够滋味,至于今后会怎么样,谁又能预测? 从省城回凤城已经将近十天,全国高三学生高考已经结束,对凤城高考情况杨滔不想打听,在凤城新闻里看到了一些高考的场景,只是不知道那个复读班情况如何,想给田春去个电话,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住了。这天是周一,杨滔接到田刚了的电话,要杨滔上午九点到县委去,领导们在那里等着杨滔。杨滔心想,总算想好把自己放哪里了,只有自己的副处级没有动,到哪里上班都是个混字,也就不在乎了。 走到县委大门外,田刚在那里等着,一个落魄的名不符实的副县长,政府办主任在大门外接,也算够光彩的了。杨滔知道那是田刚与自己有以往的交情,才会来接自己也给自己心理上的安慰。田刚见杨滔走进,低声说“杨县,书记和县长都在呢。”两大头目都在?杨滔心里苦笑一下,任谁都不会理解自己此时的心境,那种随遇而安的心境是李铁男和陈俊轩两人有意无意推动成这样的,自己就算直接说给别人听,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说不定有人会说自己假撇清装清高和酸葡萄效应。杨滔点点头,在前面走,田刚跟着。 进了书记办公室,杨滔记得自己曾在这里给段世理写过文章,这办公室也算熟悉,现在却大相径庭了。办公室里段世理和唐金强见杨滔进来,象征性的站起来,与杨滔招呼后,对杨滔的学习进行了框架式的评价。对杨滔回来后寄予了厚望,之后就问杨滔在工作上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都可以与组织上提的。杨滔一口咬定服从组织安排,安排什么工作都没有意见,没有任何思想负担。段世理和唐金强都笑呵呵地,对杨滔的思想境界又一次大加赞扬。 虚话之后,段世理对唐金强说,“唐县,杨县长是你们县政府那边的人,他的具体分工还是你来说吧。”“段书记,依我看还是书记布置任务要正规些,一把手亲自布置也慎重些嘛。”杨滔听两人在推来踢去就推测自己一定很惨了,心里有这准备,也懒得与两人说什么,一言不发静等着。段世理却没有再说,拿着茶杯喝起茶来,唐金强在这次换届中如愿以偿,那种强势风格更加明显,对杨滔这样的人只是与陈俊轩有隐隐约约的关系,而且最近陈俊轩跟本都没有过问过杨滔一句,任何形式的过问都没有。唐金强也觉得杨滔前次对高级中学改革所做的事,触犯了陈俊轩的利益,对杨滔更加看低了一等。不过,杨滔有着自身强大的优势,那就是年龄。俗话说欺老莫欺小,谁也说不清几年后或十几年后谁会在上位。唐金强他们虽把杨滔放到最为冷淡的位置,面子上总要找个堂皇的理由支撑,说“杨县长,五月换届后,县里根据地区的精神和工作需要,对县里的职位进行调整,又重新做了分工。经县里反复研究,报地区批复,决定对你的工作也进行了调整。”唐金强说到这里,有意地停顿一下看看杨滔的反应也给杨滔思想准备的时间,免得杨滔受不了一时闹起来。 等看到杨滔没有什么激动的样子,又说,“凤城如今是旅游城市,明年要到国u院去争取晋升国家级旅游城市,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可以说是凤城十年来最为重大的一项工作。要一个能力非常强的领导来率领这一申报团队。县里反复研究,觉得只有你最为适合,有魄力,文笔在全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样就更能发挥优势。杨滔县长,县里决定之前没有和你先沟通,我想,作为领导干部,应该没有什么太多的个人想法吧。” 杨滔没有立即应答,把这信息先想了想,让自己去整理资料,还真是对口的老本行,亏他们也想得出。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把自己直接下到某个局或乡镇去要强些。想了想说“段书记、唐县长,对组织的安排,我坚决服从。”杨滔说后欲言又止。段世理一直观察着杨滔,说“有什么想法,可以向组织反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嘛。”段世理跟本就是在安抚杨滔,一个本身是具有实权的副县长,正干得好好地,先让离开岗位去学习,回来后却放到毫无职权的岗位上,那种打击会是致命的。见杨滔没有说话的意思,段世理又说“‘申请办’的组长就是我,唐县是副组长,当然具体工作还要你这个副组长抓起来。” “杨滔县长,申请国家级旅游城市的重要性就不多说了,在准备的过程中,需要什么人手,可以到全县各单位调用,县里一定全力支持。办公人员以县文明办的人做基础,再抽调一些人参与。办公地点本来在文明办,但那里太挤,资料也不便存放,就把办公地点移到文化局里。杨滔县长,你先熟悉熟悉,文明办的同志已经把要准备的相关资料,从上级部门拿到了,可要辛苦你给把关,督促他们抓紧把资料准备齐全。”唐金强说,见杨滔一开始没有多大反响,布置任务就不再客气。 知道自己的去处,杨滔也不慌着去上班应卯。倒是与李奉唯等人聚一聚,回来了一直没有与老朋友们见见,排除工作上的变动因素,朋友的情谊也得经常走动和经营才会维护好。本想请李奉唯到自己餐馆里,李奉唯却说要为杨滔回凤城接风,把平声、高兴等老朋友都约出来,闹一场酒也算是朋友对杨滔不顺的安慰。就算杨滔不顺,却也是朋友里级别最高的,李奉唯算是比较特殊了,也才正科。只是境遇不顺,说不好就此沉默了。聚齐后,李奉唯问要不要把定文请来,从杨滔任副县长后,与定文的往来像是一下子出现了断裂,定文毕竟是工作后交结的朋友和李奉唯他们还是要一点区别,这时也不慌着相见。 醉一场,杨滔还算是控制得好,走回家自己睡了,第二天,相互打电话问候,说平声走到门外就靠着门歪在门边就不理事了,幸好有半夜后同一栋楼有人回来,见了平声才给他喊门。平声老婆不知道他在门外,还以为要与朋友们疯到什么时候,拖回家放到浴室任他吐净了,才到沙发上睡。杨滔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薇薇进进出出地忙着家务,笑呵呵地听平声诉苦。薇薇也听到几句,说,“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姐姐照料你。”对男人喝点酒,薇薇并没有反对,倒是男人学习回来后,工作上不顺利觉得他心里憋屈,见与朋友喝酒还很支持,总要有地方倾诉心里才会更平衡,才不会伤着身子。挂了电话,杨滔说“薇薇,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注意。”“谁怪你啊,只是别醉伤了身子。”杨滔看着薇薇满脸的疼惜,翻了翻身,说道,“薇薇,帮我看看怎么这里有个地方不舒服?”薇薇见杨滔说得正经,有些担心地走到杨滔床边,“哪里?我看看。”“你先摸。”杨滔说着捉住薇薇的手。薇薇知道杨滔要闹,忙挣扎要脱开,杨滔却不肯放,薇薇急道,“闹什么,这是姐姐房间。” 不好在家里混得太久,杨滔想先到文化局里看看那个“申请办”,见见面,今后想起就去没想起就到处走走。走到文化局,文化局给“申请办”匀出两间房间做办公室,杨滔进去,见龙潇在里面,另外还有七八个人。龙潇见杨滔到了,忙招呼,“杨县长,你来了大家就要主心骨了。”说着就给所有的人介绍,也把在场的人一一介绍给杨滔。杨滔没心没肺地与众人说着,说了一会,龙潇就把“申请办”的业务跟杨滔说,杨滔看着那些申请达标的细项和标准,心里逐一拿凤城的现有条件相对比,那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非要三五年扎扎实实地改造经营才有可能达标。仅仅几项硬指标,就让杨滔看得眼前一黑,除非检查团的人只看材料,不到实地来看,比以前应对“普九”验收要难上几个档次。 杨滔嗯嗯哈哈地看着,没有表示没态,“申请办”里的人也不少了解杨滔的来历,自然也理解杨滔的态度,不指望杨滔真能做点什么具体事,只要杨滔到时能给所写的材料审阅,指导修改就是最理想的事了。 龙潇是具体负责组织的人,直到八月下旬,杨滔一直都这样,每天到文化局里转一转,偶尔陪大家说说几个荤段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初到贵地 八月二十二日,杨滔如同平时,与薇薇嬉闹一阵拖到九点才从迴龙阁走出东门,然后穿过和平广场进小巷弄子里到文化局去。还没有走到和平广场,杨滔的手机响了。杨滔从省城学习回来之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下午六点准时手机关机,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开机。杨滔不知道是薇薇还是付丽珍给自己打电话,当然,张静也偶尔打来,李奉唯却是要约吃饭时才打来。现在这么早,一般都是两女给自己电话,有什么事要交待办好。 取出手机,杨滔也没有看来电显示,接听了却不是薇薇和付丽珍的声音。“杨县长,你好,听不出我的声音吧?”杨滔还真听不出来,电话里又说“从昨晚到现在,杨县长可知道我打了多少次电话?要是还打不通,我就得跑到凤城里找杨县长了。” 杨滔这时听出是谁的声音了,说“郭秘书,你好啊。有什么事这么急找我?” “当然是好事,陈书记交待今天中午要见到你的人,你说我急不急?要是再联系不到你,我哭的心情都有了。杨县长,其他的事我就不能多说了,你放下一切尽快赶到市委来,让陈书记等久了总是不好,我可要挨批的。”电话那端是陈俊轩的秘书郭晓瑞,杨滔听郭秘书这样说,猜不出陈俊轩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私事,通常不会让郭晓瑞来通知。公事,会是什么?“申请办”的材料?“申请办”的事地区肯定有档,可也用不着这样急,还要让自己在规定的时间赶去吧。不过,与郭晓瑞的关系算是不错,今后要仰仗他的地方多着,一些事不好直接找陈俊轩办的,就可找郭晓瑞给帮忙。挂了电话,杨滔给张静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有车,说自己要去怀市一趟。张静随即说他也想到怀市去玩玩,让杨滔到和平广场等,很快就到。杨滔现在不能用县里的车,偶尔要车时,只能到教育局去找张静,一是老朋友,二来教育局里李奎局长说了算,自己要办点什么事用用车,他也不会推辞。 给龙潇一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要办。龙潇也是知趣的人,杨滔每天到转转,就算是很不错了,没有到能给个电话,也就给足了面子。 出了凤城,张静说“怎么今天想到要去怀市?”杨滔去怀市找张静要车,肯定不是为公事去的,为公事去县里会有车,要不租一个车也不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杨滔说,见张静有些惊愕,说“怀市那边昨晚突然给我来电话,没有打通,今早还是要打我电话,没有让人转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当然得找你。” “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张静说,与杨滔不要什么多的客套。“我会有什么好消息,现在盖子都揭开了,还会有好事轮到我?估计是要找我清算老账了,还规定中午要到。”杨滔自己心里也拿不准,郭晓瑞虽说是好事,这好事却无从想起。“不可能,通常规定时间的都是好事。”“但愿如此,不过,什么样的事心里都有准备了的。” 要发生什么事无从猜测,张静却把高级中学的事给杨滔讲讲,要是地区真的是涉及到凤城高级中学改革,总要让杨滔知道更详尽的事,才会找到更有利的说辞。高考的统计还没有出来,高三平行班的考试结果,要比往年应该有长进,毕竟受到高一学生的刺激,读书拼命了不少,而复读班里要五六个考分比预计要高,要等录取工作结束后才能全面总结,成果已经看出一些,要总结起来杨滔的功劳当然最大。杨滔一边听张静说着,一边玩味着为什么是郭晓瑞给自己通知而不是陈俊轩亲自打电话找? 到怀市,张静把杨滔送到地区市委外,杨滔下车后张静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见杨滔点头就要龙司把车开走,找个地方去消磨时光。 进了市委大门,杨滔给郭晓瑞秘书打电话,郭秘书接后欣慰的说“杨县长,总算赶得及时,书记刚才问过一次,我是拍着胸口保证说你会按时到的。现在,陈书记正找人谈话,还要请你先到市委办先坐坐。” 走到市委办,已经是下班时间,里面没有其他的人,就郭晓瑞一个。见了郭晓瑞杨滔先摸出两包蓝芙蓉王烟塞给郭晓瑞,说“郭秘书,真不好意思昨晚手机没有电了在充电,让郭秘书难做了。”郭晓瑞也没有推却,说“杨县长说哪里话,我们朋友之间说什么做难。杨县长有喜事,这烟算是吃红。杨县长,可能还要等一会,今天陈书记安排的时间紧一些。”杨滔想问问到底有什么事,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郭晓瑞已经透露出一星半点,要是能说他肯定先说了,这样的顺水人情谁都愿意做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杨滔早上在自家餐馆吃早点,车过广林县城时,张静曾提议吃了中餐再走,可杨滔怕误事要见过陈俊轩后再吃东西。这时,肚子已经饿了,却不能到外面去买东西吃。陈俊轩还在办公室里与人谈话,只有苦等着。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外来了个送盒饭的人,郭晓瑞见了那人招手喊,原来郭晓瑞早有准备。送盒饭的人提着饭盒过来交给郭晓瑞,杨滔忙掏钱付账,郭晓瑞客气一声也不作势掏钱。等那人走后,郭晓瑞说“杨县长也还没有吃中餐吧?今天就用盒饭对付了。等陈书记谈完,我们与书记一起吃。”陈俊轩从五月起已经调整分工,如今是地区分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地区内的处级干部都要找谈一轮。不少县市都是才换届的领导,一二把手还没有经过磨合,上面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杨滔与郭晓瑞两人正说着,见里面出来一人,郭晓瑞说“谈完了。”就用电话征求陈俊轩意见是先谈话还是先吃饭,陈俊轩让两人到他办公室去先吃饭。杨滔机敏,把盒饭提在手里,两人走进陈俊轩的办公室里,见陈俊轩靠着沙发,像在养精神。正不知道要不要惊醒他,陈俊轩已经睁眼招呼。杨滔忙说“陈叔,也不要太辛苦,身体还是要多注意。” “小郭,是怎么样找到杨滔的?还以为他隐居山林了。”陈俊轩笑着说,招呼杨滔把盒饭摆到茶几上,杨滔开了袋子,取一盒先给陈俊轩递上。“还真饿了,杨滔你也没有吃吧?”“接到郭秘书电话立即赶过来。”杨滔说,见陈俊轩又恢复了原先那种亲和神态,心想今天怕真有美事要落到自己头上。“那你可要记住,今天郭秘书用盒饭接待你,下次你也就可以用盒饭接待他,这也是礼尚往来嘛。”郭秘书被说得脸上有些潸然,杨滔接住话说“这次只能算是陈叔的,下次陈叔到凤城我就盒饭好了。”几个人都笑起来。 吃过饭,郭秘书就出去了。办公室里留下杨滔和陈俊轩两人,杨滔顿时觉得有些紧张。与陈俊轩的往来,最多的都在他家里,有姑姑杨爱梅在起着调和的作用,感觉与陈俊轩之间没有什么距离,而从杨滔当任副县长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无形中拉得很大,而三月时杨滔最需要陈俊轩说一句话时,陈俊轩却很吝啬一个字都没有说。就算后面杨滔感受到陈俊轩的用意,两人的生疏消散了,亲和却淡了不少。看着陈俊轩一副长者的慈祥,眼神里有种期望感。陈俊轩就这样看着杨滔,看了一会,说“杨滔,从你当副县长起,你做什么我都不参一句,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参一句,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你心里一定要想法了吧?是不是认为我对你搞的改革有什么看法?现在就我们爷俩,得好好说说了。” “叔,我有什么想法吗?这几个月我安心着。” “你安心着,可我安不了心,耳朵的茧子都长很厚了,你姑姑说我心狠,在你最低落时都不给句安慰的话。” “叔,当初心里也是在等在盼,可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到自己的不成熟。知道是叔要我自己成长,我得好好感谢叔。” “感谢就不要说了,你不怪我心狠,能理解我,心里也会好受些。踏进仕途,心里的承受力要有多大是没有人能传授和讲述清楚的,都要靠自己去体会,在过程中感受这些,才能成熟起来,没有任何一个在位置上的领导会顺顺利利,都是磕磕绊绊地走过来。你现在能以平常心对待自己受到的一切,今后就能承受更多的压力,肩上的担子才会越来越重。”陈俊轩说得慢条斯理,杨滔一字不落的听着。这些话也只有陈俊轩能说给自己听,这些都是用一生经历换来的秘诀。 “谢谢叔,我已经体会到叔的深意了。” “无论什么时候,人的锐气都不能折损,要做到遇挫愈勇那才是大智大勇。” “是。” “今后有什么打算?”杨滔听陈俊轩说这句话,心里一滞,原以为会有什么好事,却被这么一问就全破了。也不多想,说“县里安排负责抓申报凤城国家级旅游城市的资料,也是我的老本行,凤城虽然与标准相差还有不少距离,尽力去做吧。” “这么想就对了。我本来是想让你再体会一两年,积累些工作的经验,再做些具体的事。不过,冯书记在几天前提出了一个想法,冯书记点了名,你就努力去做吧。” “是,有冯书记和叔看着,我想偷懒也不行的。”杨滔总算轻松地笑了笑,却想着不知道冯书记点名要自己做什么。陈俊轩做了个手势,要杨滔等他把话说完,“是这样的,五月县市换届选举,广林县出了些问题,县长人选本来已经确定。在选举时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选上,另外有两个人被推选出来却都没有过半,后来市里组织了一次选举,三个候选人都没有成功过半。这事就一直拖了下来,八月初市里再次讨论广林县的领导班子问题,冯书记做了指示,要市里把思路放开,不要局限在广林县里找人。前几天冯书记提到了你。”冯至德是怀市地区书记,杨滔有过几面之缘,冯书记的腿子春秋两季都要犯病,麻木得走动不了。上回杨滔赶巧见了,推荐米夺乡雄拢村的老草医到怀市来给冯书记医治,却没有问治疗效果。杨滔想问问,这时却不合时宜,只有等谈完话再说。 “叔,找我?”杨滔有些短路,反应不过来。 “怎么,没有胆量去试试?” “我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怕被赶出广林县来。”杨滔这时才意识到,市里要自己去广林县任县长。 “我也是这样担心的,冯书记说了句:杨滔这小伙子有冲劲。我还能怎么说?你好自为之吧,去了之后遇事多想想,也不要畏首畏尾。广林县说复杂也不复杂,那三个人都调离了广林县,县委书记也是个很好共事的人。好了,你的决心也不要在这里说,具体的事市里组织部会跟你详细谈的。你与凤城那边把工作交接过后,就到广林县去,好好干吧。” “是。” “其他的话今天就不多说了,下午你找市组织部宋浩铭宋部长,他会和你谈的。” 没有多少时间,杨滔出了陈俊轩办公室给张静打电话,说事情还没有完结,下午地区的人还要找说事情。张静要杨滔安心,他和龙司两人正在茶楼里喝茶。问要不要接杨滔去休息休息,杨滔当然不肯去,要第一时间见到宋浩铭部长,今后要他们关照的地方太多,第一印象总是最为重要。宋浩铭以前没有见过面,市组织部里杨滔就认识一位,廖静副部长。杨滔任凤城副县长时,廖静副部长曾有过交道,了解不深。真做了广林县的县长,这些人都要多往来,自己在怀市里有几个熟人,到广林县后才能站住脚跟。想给付丽珍或薇薇打电话,她们听到后一定会为自己高兴,可事情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离上班还有短短的时间,杨滔走到市委办里,此时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今后这些地方都要与自己有瓜葛,是自己要经常走动的地方了。一个男人从市委办里出来,向陈俊轩办公室走去,又是一个被通知来谈话的人。从陈俊轩办公室走向市委办只是短短几十米,杨滔自身的感受就觉得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那种自信以看得见的速度增长着,到市委办时连自己都觉得精神大变,换了个人似的。郭晓瑞见杨滔进来,精神气十足,虽然杨滔激力压抑想保持先前那种低调,却是一时间收敛不了。“恭喜,杨县长。”郭晓瑞说。“那也是个苦差事,能不能玩得转还是两说,也不知是喜是悲。”杨滔尽量平静地说,可眉宇间那种容光还是绽放出来了。“杨县长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以你的魄力,三下五下还不就理顺了。等过一段时间到广林看你,你可要好好请客。”郭晓瑞说,对他们当秘书的人说来,要是到下面某县市任处级领导,独挡一面就是最理想的结果。以己推人,见杨滔出任广林县县长,比原先的位置是大进一步。 “郭秘书,说句实话,我心里可虚着呢,今后要多照顾着兄弟我啊,市里有什么好处,只要不违背原则可要多提个醒。”杨滔半真半假的说,至于什么请客之类的事,对他们说来都是末节小事。“这个自然,兄弟之间说透了。”郭秘书说。两人说一会,就越加亲切起来。 下午上班,市委的人都很准时,杨滔还人不出宋浩铭部长。郭晓瑞见宋部长进来时,给杨滔暗示了下。等宋部长进办公室一会,杨滔才走向市委组织部里。 离开市委前,杨滔再到陈俊轩办公室里告别,陈俊轩满脸鼓励,要杨滔尽快到广林县去。见到张静后,张静看着杨滔,今天从中午起一直在市委里,领导找他说什么要这么久?让张静很是好奇,杨滔却不说出来,只说了句,“走,我们到广林吃晚饭,我请客。” 广林县位于凤城与怀市之间,按车的正常速度,从怀市到广林要一个小时,从凤城到广林一个半小时,两边的路程却比较接近。相对而言,广林往怀市走地势较为平坦,而走凤城一段则坡高山陡,路弯道险。整个广林县域就是这样一种地貌,往东南山势平坦坡缓,大多像馒头似的,偶有大山也平缓延伸出几里。而往西则山势险陡,可称崇山峻岭直插云霄,沟壑纵横溪流遍布。所以广林县内东富西贫,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地势使然。广林县府驻地势平坦,一条大河从县城边经过,逶迤而东去,平时杨滔每次经过广林县时,最羡慕的就是广林县的那条河。 从怀市往广林县走的一个小时里,杨滔一直没有说话,回忆着宋浩铭部长给自己的谈话,宋浩铭介绍了广林县的大体情况,还给了杨滔不少广林的相关资料。广林今年大出意料地在换届选举中两次原先申报的县长没有被选中,惊动了省里,随后派出了调查组进行调查研究,摸清了是有人在推动,也体现了广林县里情势复杂,宋浩铭部长虽然跟杨滔说到要事事谨慎,却也说了地区对相关的人都做了相应的处置,政治上广林县里应该完全是一种新的格局,当然不能排除原先格局对新格局的影响。广林县里,最为复杂的也就是东西两方势力的对立。东富西贫是广林县的实情,却也演变成两大对峙的势力团体。东面各乡镇经济发达,势力强劲,原先上报的预定县长就是东边的代表,本来他们占着微弱的优势,可选举之前,代县长却无意中得罪了人,导致投票未能过半;而西边乡镇,则紧紧抱成团才能与东边的相抗衡,才不至于什么都让东面的占完。这种地域间的排斥渊源久远,可不是什么力量就能轻易化解开的。张静见杨滔一直不做声,也不知道他在市委里是挨了批还是怎么样,也不多话。 车到广林县城,广林县城修建比起凤城来,那要现代很多,街道宽广笔直,街两面一色是七层高的房子,很有都市的意味。进城的时候,夕阳映照在那房顶,偶尔从开着的玻璃窗反射下来,耀辉了杨滔的眼,杨滔本在观察着街两面的景色,给夕阳反射才意识到进了城。“张哥,有熟悉的店子?”广林县杨滔穿城而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在广林县城停过。龙司开着车说“杨县,广林的水煮麻鸭是很有名的,我们就到那家最为有名的店子去尝尝。” “好,到哪由你,我只负责吃和买单。”杨滔说。今后就会在这里呆下来,也不知道会坚持多久,总之要先找个合口味的地方,不要太虐待自己。 转过主街,往前没走多远,见前面一色七层高的楼群,龙司把车停下。下车后见路边停放了不少车,街道是六车道宽的,停了一排也没有觉得挡道,要是在凤城那就见挤了。在人行道上走几十米,龙司指着高悬在人行道上方二三十米高的招牌说,“就是这家,共占了上下四层楼。”杨滔看时,见那招牌上写着:好维亚酒楼。“好维亚酒楼?”杨滔弄不清这名字的含义问道。“好维亚酒楼就是好味道鸭子。他们嫌好味鸭三个字太直白,就用了谐音。带点外国的意味。”龙司说,杨滔和张静就笑起来,这是什么逻辑。 走到楼上,见二楼一个宽大的厅,一桌一桌摆着,已经坐满了人。龙司找到店堂经理,问是不是有包间,经理用手机询问过后说,“有,不过是四楼的豪华包间。”龙司就看向杨滔,杨滔微微点头,经理就安排人带他们到四楼去。 豪华包间的确装潢得很好,里面的摆设也算高档,张静本没有什么心思,因为杨滔一路归来基本没有讲过一句话。到包间后,杨滔见里面有音响设备,开了机,把话筒递给张静,要龙司给他们放一首《朋友》。龙司找到后,杨滔很投入的唱,把他那极少展示的男中音显露出来。唱过后,杨滔说“张哥,怎么样我这声音还行吧。”“很不错,听起来像专业训练过一样,以前怎么就都藏着,现在舍得露了出来?”张静说。“张哥,今天我们选这歌,是想给我们之间的情谊留着纪念,也感谢张哥一直以来这样关照着我。”“今天听这话好像不对劲,出了什么事?”“等吃过饭后,在路上我跟你说。”“你是怕我多吃你难得买单是吧,非要这样吊着胃口。”“就算是吧。”“喝酒吗?”张静说。“随你的意,但不能多喝,回凤城还有事。” 喝了一点酒,三个人吃得很快,这家的水煮麻鸭确实口味好。走到二楼前台买单,张静也不和杨滔争。三个人的单是一百六十七,杨滔没有零钱给了两张百元大钞,柜台里恰巧也没有零钱,只有五十的,就问杨滔是不是有零钱。站在阳台身旁的人是一个有些帅气的年轻人,前台经理正与他说着话,“安秘书,听说县里要从外县调人来任广林的县长,我们广林就没有人了吗?”“这些都是县里面的事,与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关系,谁来当也是当,我只求每月到你们店里吃一次麻鸭,其他的都无关紧要。”那叫安秘书的说。“安秘书,你可是县里重要人物,广林将来会怎么样还不是你们说了算?”经理显然想好好的抬抬这安秘书,安秘书苦笑一下,说“看你把我说得像个人物似的。”柜台里收银员正为找杨滔零钱而焦急起来,张静和龙司站在楼口看着大厅里一桌一桌的人欢快地用餐没有注意杨滔这边。收银员就问前台经理有没有零钱,经理问要多少,收银员把情况说明了。那安秘书看来看杨滔,说“看人家说外地来的,那零头就折了吧,也给广林做一次宣传。”“安秘书,做生意就靠着一点一点的利积起来的,现在生意难做啊。”那经理说。“要不这样,零钱我来结。”安秘书说着掏出二十的零钱要给收银员。经理见安秘书来真的,给杨滔找回五十元,安秘书的零钱也推回,说“就做一次广告,哪能真收安领导的钱?”“你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我一直在你这里吃霸王餐似的。”安秘书说。“误会,误会。”经理连忙解释。 “谢谢。”杨滔对那安秘书说。 车出了广林,张静说,“今天到底有什么事,你要憋到什么时候?” “张哥,你觉得广林县怎么样?”“广林县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今天这麻鸭味道真不错,那香味很久没有尝到了。”“张哥,那今后要空来广林,我就让你吃这家菜馆的麻鸭。”“什么意思?”张静绝没有想到杨滔会到广林来。“张哥,今天回凤城后与县里交接清工作,就要到广林来了。”“你被调到广林来?到广林做什么,你自己要求的?”在凤城虽然不顺,家却在凤城,就算过得窝囊些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在家里窝着,安宁而温馨。 “市委找我,是要我到广林县去代县长。” “县长?难怪,今天从市委里出来后就不对劲,感觉着人都精神多了。那真要恭喜你,广林好啊,离家里又不远,随时可回家。” “张哥,这事暂时不要说。” 回到凤城,从东门外环城路处下车,天已经黑下来,薇薇还在“蓝月亮”会所里,杨滔在电话里要薇薇动作快一些,他在东门等着。薇薇应下后,杨滔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弄里,感觉到人在自己身边来来回回,就有种人生无常的感觉,这种感觉的人与今天的心境有关。杨滔想给段世理或者宣传部长张旭打个电话,又觉得在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还是先休息一晚,自己也理清下情绪和思路。 “杨哥,今天又想什么坏主意?”薇薇走近了说。脸上绽着笑,杨滔觉得街弄里都亮了不少。牵住薇薇的手,把那细润滑腻的纤长手指轻轻捏住,说“你想要什么坏主意?”两人走进迴龙阁街,要到餐馆前薇薇挣脱杨滔的牵绊,总不好在自家店前表演出亲密来。店里还在忙着,有几桌客人在吃饭,店员看到杨滔和薇薇过来,与两人招呼。“要不要弄点夜宵吃?”杨滔说,薇薇说“到家后问姐姐,要再喊他们送。” 到家后,付丽珍坐在小客厅里,薇薇到楼口时想把手从杨滔手里挣脱,杨滔却不肯放,急得薇薇在杨滔背上拍打。杨滔说,“珍珍,快来救我。”薇薇只好任他牵着。“杨哥,今天到怀市去见陈叔?” “嗯。” “有什么事吗?没有挨骂吧。”付丽珍说,见杨滔坐下还把薇薇的手捏着不放,转眼不直看两人。“怎么会骂我?他表扬我呢。”“杨哥,得了表扬回来就欺负我啊,陈叔没有给你官复原职?”薇薇说。在付丽珍面前,薇薇一向都装成是弱者,是受杨滔欺负的对象。 “珍珍、薇薇,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两女见杨滔说得严正,不知道杨滔是故意闹着玩还是真有事,都看着他,“过几天,我就要到广林去了。”“到广林去?杨哥,大不了不要工作了,让他们这样欺负。”薇薇立即说,对杨滔这段时间被欺负薇薇一直心里梗梗。“到广林去代县长,薇薇你说还是别去好?”杨滔促狭地说。“真的?代县长当然要去,姐,杨哥终于出头了。”薇薇看杨滔不像是说玩笑,高兴地对付丽珍说,却又心里不踏实回头看着杨滔。“真的,三四天里就要过去。”杨滔说。 走出迴龙阁,杨滔精神虽然好却感觉到脚下有那么一点飘,想想,昨晚闹得有些过了。走到政府办,秘书们见杨滔进来只是招呼一声,杨滔浑不在意,找到田刚。田刚一见杨滔就说“恭喜了,成一方大员了。”“有什么喜,还不知道能挨几天,可不要一个月后给赶出来。”“广林情况未必就比凤城复杂,各有缘份,何况你的能力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请客。”“要想喝酒,今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一次。”杨滔说,现在喝酒身子有些亏,再说传出去名声未必好听。对广林、对凤城、对怀市都不好听,会给有心人话柄。“那好,哪次回凤城我们好好聚聚。” 田刚陪着杨滔去见唐金强,见段世理,把凤城里相关工作都交接好。段世理说要宴请杨滔,杨滔也不推辞,吃饭时却不肯喝酒,田鹏程也在场陪着,三个人平时很少在一起吃饭,杨滔不肯喝酒也不好太强着,叙了些情谊,像是半年来的不快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段世理和田鹏程都说今后去怀市就有歇脚的地方了,杨滔说欢迎老领导,老领导要是肯看我挂记我那感激不尽啊。段世理就问杨滔要不要带几个和手的人去?要谁县里都支持。杨滔笑笑地没有答复,只说了声还是老领导真正关心啊。 交接了工作,私人应酬就很忙了。凤城的人们好像一下子都忘记了杨滔半年来的冷落,教育局、政府办、县委办、文化馆、政协等等一些与杨滔有过工作往来的,都邀请杨滔叙旧,吃饭喝酒和安排休闲放松。好在第一次与段世理他们吃饭时没有喝酒,杨滔就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借口,用段世理和田鹏程两人做挡箭牌,自然都不会太逼着要喝醉。 走之前,杨滔找了两个人,一个是黄志勇,如今已经离开政府办,在一个偏远的乡任宣传委员,算是跟杨滔时走错了一步,黄志勇见到杨滔时,人又成熟了些也世故了些,口口声声老领导喊着。杨滔在仕途上简直像放卫星一般,直冲而上谁知道几年后会不会回凤城来?又或到地区市委里?有这一段情谊,今后有机会当然能给自己时就会轮到自己。另一个人是田春,田春虽然还是高级中学的副校长,如今说话却没有当时杨滔在时那样有分量。那时,在高级中学里虽说是副校长,决定权却不比校长少,特别是教学这一块简直就是他说了算。杨滔走后,田春就缚手缚脚牵牵绊绊,非常窝火。一些事,分明要这样做才更有利,最后却不能按照田春的意图去做,离预订的目标就有距离。见到杨滔时,田春已经知道杨滔要去广林,两人四眼相对看着,都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戏谑。“把那两个班看好。”杨滔说。“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今年入秋预计会怎么样?”杨滔又问。“说不好,看不到什么前景。”“这可不是你的个性,田春,学校里的教师还是很有潜力的,不要丧失信心。”杨滔说这句话时,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 到八月二十六大早,凤城县政府派车把杨滔送到怀市市委,田刚陪着杨滔到怀市。看着杨滔进了市委,田刚才让车打道回凤城。杨滔走进组织部里,副部长廖静见杨滔进来,说“这么早,都要赶上我们上班签到了。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廖静副部长杨滔见过两三回,上次杨滔考取凤城副县长时,就是廖静副部长到凤城宣布的。廖静是个中年汉子,相貌看不出多大特色,每次见到他都是脸上堆着笑,不像部长宋浩铭很严肃(几天前杨滔见时并不严肃,是在凤城听人说的)。那堆笑,足让人把心里的话都说给他听。“我怎么敢让廖部长等久了?”杨滔说,今天下午要到广林县去赴任,廖静副部长陪着杨滔一起去,也是组织相送的意思。“时间还早,我们先说说话。”廖静说。“我早来的意思也就想请部长训训话,指点些方略。廖部长,我可是一穷二白啊。”杨滔说。“说得那么可怜,还敢对你训话?”两人都笑起来。对杨滔这样的第一次担任实职,县里虽说有书记掌着舵可县委和县政府这边分工各有不同,要双方发挥出作用,一个县才会正常运转起来。 说了一会,两人就熟络起来,廖静可说是看着杨滔成长起来的,对杨滔的印象非常好,与陈俊轩的关系也深着,说着两人就说到陈俊轩的为人为官,都是地区里领导们的典范,廖静部长要杨滔多以陈俊轩为榜样。杨滔自然说起,自己从小就敬佩陈俊轩,是自己成长中的指路般的存在。廖静部长会心地笑起来,突然说,“杨滔县长,要不要从凤城带一两个人去用?要是你有这想法,组织上也可以考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廖部长,你和组织的关心,杨滔不会忘记的。要不要带人去,在凤城时也有人说起,我也考虑过,觉得真要带人去有两大害处,一是广林的人认为我心怯了,要人给壮胆,二是让广林的人认为我对他们不信任,那么他们也就不会信任我了。我想,有廖部长这样支持我,我还能没有信心?” “真是好想法,陈书记的眼光可真是准。你放心,在广林我也还是能说几句话,也不会有人欺负来着。”廖静说。(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上任 吃过中餐,稍微休息。陈俊轩也赶过来送杨滔,临走前总要送几句话,让杨滔安心些。毕竟原来一直是当副手,就算在米夺乡时当乡长和代书记,一个乡哪能与近百万人口的一个县比?其他的话也不好说,只交待杨滔到了县里后,要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凡事多思多想慎之又慎。多向有经验的领导和同志求教。杨滔一一应下。 去广林也就廖静副部长一个陪着,两人在车上说了些广林的风土物产、历史人文、掌故传说。要到广林县时,廖静副部长悄声跟杨滔说了两个名字:陈阳和周思礼。杨滔没有过多地问,既然廖静副部长说了,肯定是自己今后可依托的人。“谢谢。”杨滔说。 转过弯,就到广林县境。杨滔见前面停了不少车,廖静也见了,笑着说,“广林县来接县太爷了。”杨滔才意识到前面那些车,是专程来迎接他们的。说是迎接县长,只怕都是看在廖静副部长的脸。廖静的脸上的笑虽然一直都堆得很好,可各县的大小头目都很看廖静脸色,希望廖静能够把脸变成严肃样子对着自己,只有这时候,自己才会往上挪一挪,或者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挪。 到那一堆车旁,司机把车停下。杨滔不知道是不是要下车,却见廖静挥手让杨滔坐著,自己摇下车窗。一堆人就走过来,弯着腰凑到车边来。“怎么,都等不及来看看?就算是上门女婿,那也要到家里才见客吧。”廖静部长对走过来的人说。杨滔看着车外,把自己的脸上表情调好,保持着自信与亲和。 “还挤什么,部长下指示了,都到县政府里去。”一个身材显得宽大,脸肥而圆,看似有着横肉,头发很整齐,右上额处显然是用手经常抚梳往上翘着,整齐上扬。那人说后,果然右手又在右额上抹了两回。回过头来说“廖部长,朝中不可一日无皇,县里不可一日没有县长,要不就会乱套的。” “上来吧。”廖静说着指向杨滔那边,要那人从杨滔那边上车。那人大步流星地绕车走,打手一挥,要其他人都上车。杨滔见那人走来开门下车,等那人走近,杨滔伸出手与那人握住,说“熊书记,我是杨滔。”“杨滔县长,欢迎欢迎啊。真是年轻有为,早就听说过杨县长的大名,今天见到比传说要好。”熊书记熊峦轩说。熊峦轩是广林县的县委书记,也是这次换届才当任的。熊峦轩不是广林县的人,却在广林县几年了,原先是主抓农业的副书记。 “上车吧。有的是你们说话的时间。”廖静部长说。 “请部长见谅,一见杨县长就忍不住要说几句。”熊峦轩说着放开杨滔的手,又在右额上抹了抹,请杨滔先上车,杨滔怎么肯占先?推让之下,熊峦轩又抹了头发后才上车。 “看你们这么客气,是不是原先就认识?那我就不作介绍了。”廖静部长说。 “部长,杨县长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可却觉得是很久的老朋友一样,只能说是投缘吧。”熊峦轩靠着廖静副部长坐,右手却在杨滔这边,说着又抹了抹头。杨滔感觉到熊峦轩看似粗鲁,却很能顺着廖静的意思说话,也不知道他内心里是怎么想的。陈俊轩和宋浩铭部长在对熊峦轩进行介绍时,没有过多的赞叹用语,只是要杨滔多配合县委工作。 “廖部长,我看熊书记是个豪爽的人,今后跟着熊书记工作,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熊书记,我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今后可不能藏私要多教教,当着廖部长的面,我可先拜师了。”杨滔想把自己的调子放低一些,总不会太吃亏。 “说过了,说过了,杨县长这样谦虚。我只是个粗人,没心没肺的,廖部长对我很了解。要说这广林工作,我不过是先来了几年,一事无成,惭愧啊。很多次都请廖部长批评,廖部长却总是鼓励我。要我说,廖部长对我们下面一线的干部最关心了。”熊峦轩说。 “说着你们两的话,怎么又转到我身上了。你这个熊峦轩啊,看你胡子又没有刮掉,是什么形象?”廖静部长说。 “回去一定按部长指示,首先刮胡子。杨县长,看我这说话的,绕了绕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们两说到哪里?哦,今后,我们哥俩也不说什么学习不学习,一起商量着把工作搞上去。”熊峦轩说。 “看你这个熊峦轩,一句好好的话,又说成什么了。”廖静说。 司机发动车,停着的车也都动了起来,谁先谁后自然也秩序。杨滔也无暇去关心这些,与熊峦轩在车里说着,听他介绍广林县的大体情况。路程很短,只二十分钟进了县政府。县政府偏离广林县城主街,一栋崭新的七层的大楼为建筑的主体,外带两裙楼。前面是十八级台阶,空阔的坪院,坪院上有一个篮球场,一个羽毛球场。车平时不是停在大门外,而是旋绕到后院。今天却不同,一干车辆都停在大门外,作为迎接新任县长第一次到广林来,当然要显得正规。 前坪院空阔而宽,就算停下十几辆车,还是要很大的活动空间。众人跟着下车后,杨滔与廖静部长和熊峦轩书记站在一起,一一与众人握手,熊峦轩在旁边一一介绍着,他那粗大的嗓门偶尔带一两句粗话来,显得与众人亲切而他自己又豪爽。廖静部长一直都微笑着,杨滔注意到前来与他认识的人,都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分出四分之三在廖静部长身上,给自己四分之一。可以这样说,人们都是用自己的名来在廖静部长面前表演表演,让廖静部长记住广林县里有这样一个人。对于大多都人说来,他们在市委组织部里仅仅是个职位的符号,与本人对不上号的,也无缘与廖静部长等人有什么交点。 走上台阶,围在廖静部长和杨滔、熊峦轩身边的人就少些,其他的人都落后一步,形成一种自觉的排队法则,看似凌乱却各有自己的走法。紧跟在三人身后的是县委副书记柳涛、县组织部长赵弘健、县委办主任陈阳、政府那边有副县长周勇兵,现在正主持着工作,等杨滔到后,要把这一摊子的工作交给杨滔这个代县长来主抓。周勇兵是常务副县长,就算交给杨滔来抓县政府的全盘,他也是县政府里关键人员。其他的人又落后一线,像宣传部长陈汉、人大主任田建树等是不看杨滔脸色的,而副县长周思礼、副县长张玲却要听杨滔支使任用,在新上司到来时心情复杂着。 走到政府小会议室,广林县四大家的主要成员都聚齐了,小会议室就有些挤,也显得热闹,椭圆环形的会议桌将是今后杨滔布置工作主要的阵地。杨滔一边陪着廖静部长,一边用心的观察着。这会议室比凤城里的那个要高档,大气,广林县一直以来在经济上都要比凤城要强,凤城也就是旅游开发后经济才有所改观。广林县的经济实力,从八十年代起就比凤城抢先。只看县政府里的基础建设,就足可窥出全貌。 人多了,只是主要领导坐,政府办的人忙着从其他办公室里又搬一些椅子过来,领导们才都坐下。熊峦轩走到话筒前,对杨滔说,“杨县长,今天破个例,先占占你的位置。”说着呵呵笑,其他人也都笑起来。熊峦轩转对廖静部长请示“部长,现在开会吧?”见廖静部长表示后,才放开嗓门说“各位,今天是我们广林县的大喜事,喜从何来?一是市委给我们选了一位能力强、工作方法好,朝气蓬勃、务实求进的领导;二是廖静部长借送杨县长来广林的机会,到广林来视察我们的工作,这对我们是一种促进,相信我们在廖静部长的指示下,我们的工作会有长足的发展。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廖静部长给我们指导工作。”说后也不管自己说的什么,就鼓掌起来,其他的领导也都热烈的鼓掌。 廖静部长等掌声过后,才走到话筒前,先对杨滔前来就任代副县长一职进行介绍,把市委的意图模棱两可地说了些,对杨滔的工作经历也作了简介,要求广林县的领导们要支持、配合杨滔的工作,杨滔也要多向广林的领导们学习,向他们取经。之后对广林县工作进行褒奖,最近几年广林在经济上的进步进行了总结,同时,对熊峦轩作了比较高的评价,也表扬了一些部门。会议室里的掌声自然一阵比一阵热烈,之后,要杨滔讲话。 廖静部长退到座位,熊峦轩走到话筒前说,“杨县长,这个位置我算是还回来了。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杨县长讲话。” 杨滔从进广林起直到这会议室,都保持着那种信心十足的神态。见熊峦轩点自己的名,面对广林县大小领导,今天要做出个样子来,才不会被会议室里的人看轻了,就算今后保持低调一些,也不能让人产生忽略的念头。具体工作可以一步一步来,走进广林七八十万人的心里,却要靠这次的讲话。杨滔站起来,对着廖静部长坐请示状,等廖静示意之后又看着熊峦轩,熊峦轩对杨滔做了个相请的手势,杨滔才走到话筒前。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看了在坐的所有人,那眼光像是把每一个都看到了。众人立即就安静下来,杨滔又静等了片刻,才说: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同志,同志们、朋友们: 市委安排我来广林县人代县长,能与广林人民一起工作、生活,我感到非常荣幸和高兴。在此,我要衷心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培养、教育、信任;感谢廖静部长送我到岗;感谢大家对我的欢迎;刚才,廖静部长、峦轩书记作了重要讲话,我们一定要认真学习、深刻领会,在工作中贯彻落实好。 广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灵秀的山水,淳厚的民风,孕育出一代又一代风云人物。大家所熟知的中国现代虎将藤中将,就是广林人民培养出来。 …… 杨滔侃侃而谈,把近些年来广林县各方面的发展都涉及到了,对上一届领导们工作成绩的描绘,对如今领导们的肯定,对以熊峦轩书记为首的县委领导的重要性充分阐述,使得会场里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对广林的深切而全面的了解,让人们看到杨滔对广林所做的准备,来广林之前,这个代县长已经有了充分而全面的准备。这也是杨滔所追求的效果,只有对方感觉你了解他,知道他的底细,而他又不了解你,他才会心里犯怵。说到今后的工作,杨滔从三个方面进行阐述: 现在,作为广林县代县长,我已是广林人民中的一员。我将同县政府一班人一起,同全县人民一道,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以最大的决心和意志,认真学习,深入调研、开拓进取,励精图治,在继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不断推进广林的改革发展和现代化建设事业,共同创造广林美好的明天。这里,我就如何做事、做人、做官谈点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既是个人的自律,也与同志们共勉: 第一,要认真办事。一要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要不断提高政治敏锐性和洞察力,善于从政治上认识问题、处理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讲,认真办事,首先要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认真”。二要坚持以民为本。……把群众满意不满意、高兴不高兴、赞成不赞成、答应不答应作为我们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始终做到饱含爱民之心、恪尽为民之职、善谋惠民之策、勤办利民之事。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三要坚持发展为大。发展是硬道理,是第一要务。四要坚持稳定为重。稳定压倒一切,责任重于泰山。……总而言之,认真办事,就是要自觉维护广林县改革、发展、稳定的大局。就是要认认真真把广林自己的事情办好。 第二,要诚实做人。诚实做人,就是要做团结干事之人。团结干事,是广林县领导班子的优良传统,我们务必要保持和发扬这一优良传统,……在班子内部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多理解、多沟通、多商量、多帮助。要坚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着眼长远,狠抓当前,真正把心思用在实干上,把精力用在抓落实上,把时间花在解决问题上。切忌急功近利,搞形式主义,摆花架子,甚至弄虚作假,搞虚假政绩。 第三,要干净为官。所谓“干净”为官,就是要清正廉洁,清清白白做官。权力能使人高尚,也能使人堕落,如果带着私欲用权,带着捞一把的心态做官,做官的背后可能就是坐牢。一个干部的成长不容易,提高自身认识,要经常到过去艰苦创业的地方去看看,以激发进取精神,珍惜今天的岗位;要经常到失去自由的人生活的地方去看看,以防微杜渐,警钟长鸣。要坚决做到三不:不乱讲,严守政治纪律;不乱要,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要;不乱做,有损于党员干部形象的事坚决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更不能做。“公生明、廉生威”,“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在此,我真诚地请同志们对我进行监督、帮助。 广林的昨天,经过历届班子和全县干部群众的辛勤耕耘,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广林的明天,靠县委领导的英明领导、在座的各位和全县人民用智慧去描绘、用汗水去创造。让我们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高举邓iao平理论伟大旗帜,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牢固树立和落实科学的发展观,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奋斗、开拓创新,为建设广林美好的明天而努力奋斗! 祝各位老同志健康长寿! 祝同志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谢谢大家! 杨滔讲完后,会议室里一阵激越的掌声,杨滔也听出了其中一些真诚与支持。按杨滔自己估计,这一番话讲下来足足有三四千字,层次清楚,把原来领导的成绩、做领导的努力的肯定,自己今后怎么做怎么自我要求都清清楚楚讲了出来,相信没有几个人能这样不用稿子一气讲出的。 熊峦轩听杨滔讲得精彩,也就不好再多说,显出自己水平不够,那是自找难看,用广林本土话说了两句,就宣布散会。会议室里三三两两的人边走边议论,杨滔也无需去理会。看着廖静副部长,部长眼里的笑意浓着,在杨滔看向他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会后要招待廖静部长,同时也想请廖静副部长看看广林如今在熊峦轩书记带领下,取得了什么样的新成果。 招待餐就放到县政府宾馆里,政府宾馆在广林县城算是最高档的宾馆之一,经营既对外营业做餐饮又做住宿和休闲娱乐,但最主要的还是接待上级领导和全县各乡镇的干部到县城公务、开会等餐饮宿食。政府宾馆的位置就在县政府办公大楼的后侧,也是一栋七层楼的建筑,只是没有裙楼,比政府办公大楼要小。一楼二楼做餐饮,其他各楼做休闲娱乐和宾馆住宿。一行人在熊峦轩引领下,都走到二楼餐饮部,那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杨滔他们这一桌是廖静部长、县委熊峦轩书记、县委柳涛副书记、县委办主任陈阳、县组织部长赵弘健、纪检吴平书记、周勇兵副县长、张玲副县长、周思礼副县长、人大田建树主任、政协张继六主席和公安局汪勇局长刚好十三人,坐进了最大的那个包厢。一阵谦让,廖静部长坐了主位,熊峦轩和杨滔自然左右相陪,本来杨滔应该是今天的主角,可在坐的都把奉承话和表决心的话送给主坐上的廖静部长。推杯换盏,一个多小时下来的敬酒陪酒,酒令酒辞一套接一套,廖静部长喝的酒不多,杨滔也不多。杨滔控制在三两时就说自己已经到最大量了,做出一点醉态。廖静部长等人都不知道杨滔的酒量如何,见杨滔不肯再喝总用辞令来挡酒,廖静部长知道杨滔怕出丑,就把外面想来敬酒的人让熊峦轩给挡住。 唯有宾馆承包人老强,在大家吃到将近结束时,拿着杯酒进来,要给这一桌领导敬酒。说是领导来了,自己怎么能不表示下心意,那将让他一直不安生。熊峦轩是县委那边的人,对县政府这边不好太过生硬,老强厚着脸要挤进门来。何况,杨滔今后要一段时间要住在政府宾馆里,老强更想借机先巴结新任县长。杨滔虽是代县长,却因上两回广林县接连两次选举县长都没有成功,引起地区市委震动,连省里都过问了,随后一系列人事变动,让不少人在这次波动中受到打击,今后的局势肯定明朗。杨滔这个“代”字,等他熟悉广林县后就会在选举中自然而然地去掉。老强没有做得太明显,要认识廖静部长还巴不上,见廖静部长坐在主位,是今天的最主要领导,当然明白是地区市委来的,举杯勾腰说“老强给领导敬酒,对我们宾馆服务有什么意见,都请指示。”说着举杯朝部长要去碰,也不管是不是碰着,扬手后说“请领导随意,我先干了。”说罢就喝了,在熊峦轩处自然也要客气下,把自己手里的酒瓶倒出些酒,给熊峦轩敬。旁边有人就说敬酒要敬满杯,老强涎着脸装没有听到。杨滔才是老强的主要目标,可廖静部长和熊峦轩他绕不过。敬了两人后,真的就倒满了自己的杯子,伸手要给杨滔斟酒,杨滔手压住杯子不让他拿。老强说“杨县长,我是第一次见到县长您,可能您对我还不熟悉,其他领导都知道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喝酒又不中用,喝两杯就分不清南北了。可今天就再醉,也要给县长您敬个满杯。县长,请让我给您斟酒。”杨滔自然不肯,先前廖静部长已经给他挡住了不少敬酒的人,现在要再喝那边是让大家都没面子,把大家都面子都打了。老强才进来,不知道这状况,见杨滔不肯就一大套奉承话,就是想杨滔接受一点,哪怕表示一点,他才能下这台阶。老强缠得痴,杨滔心里就有些恼火,又不能发作。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僵硬,熊峦轩见了说,“你这个老强,做什么就是这样痴,一根筋,要我怎么说你。杨县长都说过了,酒已经喝高了,是领导听你的,还是你听领导的?”熊峦轩说话带着玩笑语气,老强也没听进心,说“杨县长,就一点就一点,表示接受我一点点心意。”“老强,你是不是比我面子还大?给县长敬酒我都定在下次,你要想插队啊。”副县长周思礼见老强没有听进话,就说。周思礼虽然是排在稍后的副县长,可毕竟是副县长,老强听周思礼这样说得明白,才知道杨滔早就不肯喝了。直起腰也没有觉得失面子,冲着站在门边的服务员说,“去,给我拿两瓶营养快线来,给领导们清口。” 很快服务员就拿来一箱营养快线,给每一位领导前放上一瓶,老强说“这是给领导缓缓酒,算宾馆对领导表示个意思。”说着给杨滔用个新杯子倒上,双手递给杨滔,杨滔这时也不好说什么,接了。老强说,“县长,为了表示对县长的敬意,我就用酒敬县长了,县长来广林,那是我们广林县的福气,我也粘粘县长的福气。”说着伸出酒杯去与杨滔碰,杨滔没有动,不让自己显出什么情绪,对老强是怎么样的人一点也不知道,倒不能露出亲热神态,让他一下子就粘住自己。老强喝了后,见杨滔把那杯营养快线喝了一大口,忙说谢谢不已,人退开却在桌后边候着,不断支使服务人员做这做那。 酒足饭饱,就安排廖静部长和杨滔先去休息。走出包间时所以的人都站起来,纷乱的人看似乱却有规矩,都是一桌里的人,廖静部长率先走,熊峦轩书记、柳涛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赵弘健就紧身跟着,而陈阳、周勇兵就站在杨滔身边,要陪杨滔到住处去。杨滔算是第二拨,等第一拨人出了门,他们这一拨才跟上,留下一点距离和回旋的空间。其他的领导,口里说着相送,站着却都不动,等两拨人出包厢门到走廊上,这些人才出门走几步也就停下来,等两拨人到电梯口进来电梯里,才转身三三两两便走边议论,二楼其他人也散了一部分,走出去的人就更多有些真的杂乱了。 老强很会逮机会,见熊峦轩他们那拨人刚一出门,就挤到杨滔身前,说“县长,到宾馆就像到家里一样,要多批评多指导,我会派宾馆里业务素质最好的人来专门打理县长的房间。请县长跟我走,先看看房间是不是满意。”说着就领先走,对门外的服务员指着喝呼,“还不快些去给县长房间开了空调?现在喝了酒要控制好房间里的温度,你们怎么做事的?什么都要我亲自说。”仿佛要把自己的威风好好的抖落出来,才显得自己与新县长之间的关系亲密。 杨滔的房间安排在宾馆的六楼,顶楼到下午就显得有些热,就算有空调开着那热气还是很明显,这些事走在走廊时老强已经给杨滔介绍了。老强就想把自己的良苦用心让新县长知道,今后他经营宾馆时才会得到更多的便利。宾馆是县政府出包老强承包,说是三年签一次合同,那也就是三年有可能要更换承包经额也有可能要更换承包人,老强已经经营一年半时间,各种关系内在因素都开始摸清了,今后经营按说会更顺手,却没有想此时县长却换了人,老强怎么会不尽心巴结? 房间很宽大,是两室一厅两厕的构型,房间在最东头,面南背北,光线充足,从早起可看到朝阳,下午可见夕阳,在六楼却又不会被曝晒,真是理想的居处。老强走在门外已经把房间的优点都说了,陈阳和周勇兵两人反没有说话了机会。走到门边,杨滔见门口出站着一位单单瘦瘦的女孩子,身着深蓝的服务员工作装透着清秀,那女子见几个人到了才转身开门,门开后说,“县长请进。”老强也就抢着说,“县长请。”人却走到陈阳和周勇兵身后,让两人陪着先走进房间。杨滔走进后,见房间果然像老强介绍的,客厅虽不算大,一张茶几,小矮电视柜,一张长沙发,两张短沙发,还有一点空间,三五个人在里面活动不显得很紧凑。杨滔见这客厅,知道这是广林县政府宾馆最好的房间了,觉得有些奢侈。看着陈阳和周勇兵说“这房间我可住不起,有没有单间的?今后住单间不会觉得空。”“县长,这是政府办和我们县委办一起商定,也请示了熊书记。书记指示说:广林条件虽然差,也不能太委屈县长,有个客厅也好让县长办办公,会会客。县长,刚才你在会上说过一切听熊书记的,这房子就先住着吧,要是看哪里有更方便的到时再动也一样。”陈阳说。“县长,你的想法大家都理解,广林也不能对自己的县长太寒酸,要不,全县人民也会指着我们鼻子骂。”周勇兵接着说。 老强正从客厅卫生间出来,他到里面检查,或许听到三个人说话了,走到卧室间看,随后立即出来,对那站着的女子喝到,“不是跟你们交待过来?县长房间里的用品,要用全新的。套被里的薄棉被不是新的吧,马上让后勤人员去拿来,要全新的。你自己也查查,还有什么不是新的,都及时换了。”三个人就相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等女子出去后,老强对杨滔说“县长,请不要见怪,我过后再批评她们,小地方人就是这样,样样都要我亲自查一遍。” “没有那么多讲究,老强,你去忙你的吧。”杨滔说。这老强总留在房间里,三个人想说几句话都不行。“没有关系,县长,今天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县长的吃住安排好。”老强脸堆着笑说。女子很快把新的棉被抱来,给杨滔换了,走到客厅处对杨滔说“县长,对不起。”说着走出房间。老强却在身后喊,“你看你们,我说了这县长房间里摆苹果要摆红富士,你们怎么又摆这种?这哪适合县长吃,快去换了。” 又折腾一会,老强看已经没有要换取得了,人却想留下来,要坐下杨滔又没有发话,与陈阳和周勇兵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在开门出想留又觉得该出去却又没有直接出去。杨滔见了当然知道老强的心思,说“老强,你去忙吧,别耽误了生意。”“哪会耽误我?”老强说着不仅没有出去,借着杨滔开口反走近三人这边。门外这是响起熊峦轩那粗大声音,肯定是他们安排好廖静部长过来与杨滔招呼一声要走了。老强停下折身去给熊峦轩开门,熊峦轩和柳涛进来,赵弘健却没有看到,八成是留在廖静部长房间里说几句体己话。 熊峦轩进来,话还没有说,右手先在右额上抹了两三抹,才问杨滔对住处是不是感到满意,杨滔说地方太好,只怕自己住不惯,空空的一个人不踏实。熊峦轩豪爽的笑着,对杨滔的反应很满意,这也是熊峦轩对杨滔示好的主要一部分。都不了解杨滔,杨滔这么年轻就被地区市委点了过来,要不是能力特别强就是背景特别好,广林县如今给地区先修整了一遍后,上一届领导留下来都是七七八八的,主心骨似的人物都被支出了广林,放到其他县市清冷的部门里反思去了。广林县可说是留下很大的权力真空,熊峦轩是揽权的时机,对杨滔说来也是这样,两方有可能出现冲突。熊峦轩先示好,杨滔在争夺中就会处于被动局面。至少在心理上总有一份情在,杨滔一来已经采取低调,熊峦轩防范心思没有懈怠,可示好拉拢的心就更重了。 杨滔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先熟悉广林的情况,地区市委对广林的介绍和陈俊轩所说的大致相同,可对于权力的看法,杨滔已经有所不同。权力是上面给的,上面说好就是好你就能gan你发挥自己的才干,要不再怎么折腾也是枉然,在地区市委的人看来,都像看戏耍一般,随便一句话,就会让好的心计和谋求一旦而破灭。 熊峦轩没有多停留,说了几句抹了几次右额发际,就走让杨滔安心歇歇,晚上可能还要有活动。陈阳、周勇兵和柳涛都跟着告辞,说是让杨滔先休息,杨滔估计这些人也不会单独留下来与自己多说,会让熊峦轩误会与自己勾连。杨滔送到门口,让陈阳给挡了回来,杨滔站住看着几个人往电梯口走,等进了电梯,杨滔折回房间,却看见一栋楼层的另一端老强站在那边看着。杨滔回房间时担心老强又来纠缠,自己对这一纠缠应付起来没有什么好主意,便把门关牢。脱了衣到卫生间去冲凉,一天下来,精神气算是还好,喝那点酒也没有丝毫影响,却有必要在新认识的人里好好想想,哪些人可以多接近一些,哪些人要先去接近,哪些人要主动接近哪些人要推三推四的见面。一边冲凉一边想着,果然,疑心老强会过来,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杨滔没有理会,继续冲凉,敲门声坚持了几下,可能也挺到里面的水流声,才走了。 冲好凉,杨滔到卧室里给付丽珍和薇薇分别打了电话,说了自己在广林的情况,要两人放心。说了一会,才挂了。躺在床上想事,精神蛮好,平时也没有晚餐后要休息的习惯,却又不敢到客厅来,怕老强在门外听到电视声又来敲门。 晚上还要陪廖静部长说说话,广林其他领导也会到宾馆来看市委领导,杨滔借机呆在廖静部长房间里,免得有人来找自己。总不想这么快,就有人太接近自己,而让县委那边的人多心,为今后打开局面无端弄出阻力来。(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视察东部 第二天一大早,杨滔本来想一个人到广林县城走走看看,也算见识下广林。当然不能走得远,昨晚已经说好八点集中早餐,早餐后陪廖静部长看看广林的几个乡镇经济发展情况,熊峦轩像是想显摆下自己的功绩,杨滔初来乍到,也跟着去熟悉下这些乡镇。平时在家总要与薇薇或付丽珍玩闹到八点多才起床,现在却没有一点睡意,五点多就醒来,翻了几次身想着到街市去看看广林县城的早市。 一出房间门,就见老强站在门口不远,见杨滔开门出来,忙着迎上去。要不是昨天见识过老强的痴缠劲头,清早突然见老强肯定会吓着。没有到六点天也刚刚亮还没有完全放开,就见一个人站在外面,只怕都要想昨晚是不是在监视着自己?或琢磨着要打自己什么主意。“县长,这么早啊。是不是我们房间没有弄好?等会我要他们换。”老强说。“老强你这么早?是不是在捉鸡叫呢。”杨滔说的是周剥皮的典故,杨滔也不知道老强是不是听懂。却听老强说“县长很风趣很幽默,我是习惯了,习惯了。县长对我们宾馆有什么意见,请您说说,我好要她们纠正过来。”“老强,你去看看他们早餐准备得怎么样,可不要误了时间,今天领导的工作很重要。”杨滔边走边说。“请县长放心,决不会影响领导们的工作的。县长,你房间里的用品,我会责令服务员每天都换掉。”老强在杨滔身后说。 进了电梯,杨滔才摆脱老强。出到政府大门外,见有几个年轻人在篮球场里打球。都穿着运动装,看那服装上印着“广林政府”的字样,应该是政府的球队。杨滔看着那些人动作很机敏,技术也不错,就想到当时在米夺乡时那些年轻人约自己一起打篮球,虽然自己个子算是高了,可没有什么球性经常运着球球就跑一边去了。按米夺乡龙艳霞的说法,自己只擅于运女人身上的两个肉球。想到这,又想今后总要安排付丽珍和薇薇两女哪个到广林来,生活才会有些滋味。 没有停留,走出外到街上往主街方向走。时间很早,街道空旷而冷清,街两边的门面都关得紧,在街上走的人也没有几个。没有走多远,杨滔听到身后有人喊,“县长。”杨滔心想谁会这么早?而且认识自己的人本身就少,难不成哪个副县长就到政府里来?向后看去,见身后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人从后面追来,感觉这人有些面熟就迟缓了步子。来人几步追到身后说“是县长吧。” “有什么事吗,我是杨滔。”杨滔说,这人肯定见过却想不起来,是不是昨天在会议室里见到或吃饭时见到?“县长,你好。我是安志海,广林政府办的秘书,刚才在球场边见县长,不知道是不是可不敢乱认。”那人说。杨滔一下就想起来了,说“你是安秘书?我们在‘好维亚酒楼’见过了嘛。安秘书也是政府球队里的队员?”那天与张静、龙司从怀市回凤城,在广林吃晚饭,就在“好维亚酒楼”吃麻鸭,结帐时没有零钱是安秘书说要前台经理给广林打个广告,免收那零钱。杨滔对那零钱不会在意,可对安秘书却有了印象。广林政府办主任滕建松,昨晚已经见过面,印象一般,只觉得人比较圆滑老练。杨滔从内心里来说,对圆滑老练的人有种排斥。 “县长,是不是球技也不错?县长可有着先天的优势。”安志海说。“打篮球啊,要是从新读初中也可练练。”杨滔说。不知道这安志海追过来有什么事,又不好直接问。一边走一边与安志海说着。“县长这么早起来是想看看广林街市吧?我来给县长做向导。”安志海说。“好啊,正感到分不清方向呢,只是要耽误你打球了。”“不耽误,总不能让县长以来广林就迷路了,那更是我们的失职。”两人边走边说,说着广林早市的事。穿过两条小弄子,早市的热闹处就看见了,杨滔大体回忆了下走到方位,要是自己走可要绕一大圈不可。到了早市,安志海没有多说什么,与杨滔告别说自己得回家换衣,免得上班迟到,新县长来后第一天要是见有人上班迟到,那可不妙。两人笑一阵,才分开。 回到政府宾馆六楼,从电梯走出来转折时经过服务值班处,见那里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见自己就站起来从值班台里走出来,见是昨晚那单单瘦瘦的女孩子,值班台里另一个女子看着脸丰满圆润,有些媚态,见那女子走也就站起来,杨滔看见女人身材火爆撩人,才觉得这种让人想吃的女人到处都可见到,心里也就释然又起了一点戒心。那单单瘦瘦的女孩子在门口处等杨滔走近了说,“县长早,县长回来了?我去给您开门。”说着往东头房间那边走。值班台里的女人,也粲然地与杨滔招呼。走到门边,女子为杨滔开房间门,杨滔问“你们值班这么早起?你叫什么名字?”“老板特别交待,六楼要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好方便县长回来。我叫林翠,县长就叫我小翠,老板指定我是县长这房间的专职服务员,今后县长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我会尽力让县长满意的。”林翠说,小翠身材高挑,脸相算是秀美。 “我这里不需要专职服务员,我生活很简单,只要给我配把钥匙,我可以自理。”杨滔听小翠说后,感到老强纯粹跟自己过不去,一个县长住最好的房间只怕有人要说闲话,还排了专职服务员,这是什么事?“县长,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您直接骂我打我都成,求您别赶我走。”小翠立即一腔哭音,紧张得像浑身要抖起来。感觉小翠是才到宾馆里工作不久,问“才到宾馆工作?”“是,县长。我是长哨乡的,我们村里的人大多到外省打工,可我不能去。到宾馆里算是好的工作了,求县长不要赶我走。要不老板会解雇我了。”小翠说。杨滔估计小翠说到长哨乡肯定是广林县的一个落后乡,没有时间多问,自己换了衣后就得去候着廖静部长,可不能让部长感到自己对他不热情。“你先去吧,老板不会解雇你的。”小翠听杨滔说,黯然离开。 走到大楼的另一端,廖静部长的房间门是开着的,熊峦轩和赵弘健已经在房间里,廖静部长还在卫生间里洗漱。进门后与熊峦轩道了早安之类的客气话,两人也问候杨滔住的情况,杨滔自然要感谢一番。廖静部长从卫生间出来,见杨滔到了说,“杨滔,听说你一大早就出去看县城大街去了?你这个同志进入角色蛮快的吗。”“部长,只是有点认床,昨天广林同志们太热情,又喝多了点酒,醒早了点。看个好奇,好奇。”杨滔解释说,心里想不到谁就把自己的行踪给看到传进部长耳里。“早点进入角色是好事嘛,今天我们到几个乡镇看看,你也接触下这些乡镇。早熟悉早开展工作。”廖静说。 今天安排看两个镇:大塘镇和平辽镇。上天对广林县境内的乡镇很不公正,东面有十多个镇,土地肥沃,地势平坦,水源丰富,十多年前就开始栽种经济作物,开发优质水果:梨子、苹果、枣子和碰柑。经济上一直领先,全县最为富裕的四个镇是:大塘镇、翻身镇、平辽镇和龙潭镇。而西部,对应的也有四个最为偏远落后的四个乡,那里可说是穷山恶水,这些乡部分的村寨至今连公路都没有修通,遑论经济发展了。这四个乡是:长哨乡、龙滚乡、卧虎乡和砣沟乡。地势偏远,人口少,村寨分散,山多地少,而且那些山是陡峭的山,土质酸性强,生产艰难,缺少发展的先天条件。由于地势造成经济差异,进而导致文化、思想、观念等方面的差异,也导致广林县里权力构成中两大派系,代表着两方的声音两方的利益和两方的各种冲突。 今天要去看的,就是最富的四个镇里的两个代表。九点后,要去的人都已经到齐。先请廖静部长上车,这一车坐了熊峦轩、杨滔和陈阳,另外还有两辆车,其中一辆是县政府里周勇兵副县长、滕建松主任和县组织部部长赵弘健,还有一辆则是县里有线电视台的车,对廖静部长视察广林乡镇工作进行跟踪报道,报道时势必要牵涉到另两个人:熊峦轩和杨滔。这也是杨滔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进行亮相。坐到车上,杨滔想着这一天自己该怎么样把握好,让广林人对自己既要看出自信,又不能抢了熊峦轩的风头让人有什么非议。上车时,杨滔有意让熊峦轩跟廖静部长靠近些,而自己保持与熊峦轩的一点距离却又要让人看着显得关系亲和,脸上那种自信始终挂在脸上。 车出来县城往东走,一路平缓,公路是四车道的柏油路。路与那从县城边流淌而东的大河相并排。看着清澈的水流,几乎没有什么污染,这也说明广林县没有什么工业,是一个以农业和经济作物为主的县。车出县城没有多远,可在车里见到大河里有养殖箱,熊峦轩问廖静部长要不要下车去看看。部长微笑地点点头说“看看吧,这条大河要是流经怀市,那该多好啊。”熊峦轩说,“是啊,不过,上天赐予我们广林县,我们可不敢浪费这大好资源,发动沿河两岸的村子,进行网箱养殖,县农业局给予技术指导。如今,他们仅网箱养殖这一项,就让村民们腰包鼓了起来,市场前景很好啊,养殖产品销往怀市和凤城,是一项投资不大,收益不小的致富之路。”杨滔在凤城时也听说过有贩子到广林调集水产品,这时给熊峦轩几句好话,说“这个我知道,凤城水产品百分八十是从广林进货的。”廖静部长听了微微颌首,下车去看,只见对岸沿河网箱相接。杨滔和熊峦轩分站在廖静部长左右,杨滔把自己的距离稍微调控些,让人看着觉得熊峦轩与廖静部长谈得更欢。心里却在想,对岸沿河的网箱里,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在养殖?河面足有八九十米宽,是凤城那河的三倍多,水流量大而涌急,清澈却看不见底。阳光狠辣,朝阳下已经感觉到灼热,本来陈阳已经准备了遮阳伞,廖静部长却不肯要,说都不是娇滴滴的大闺女,打着伞去看农村建设那是什么味? 看了一会,熊峦轩把怎么组织生产,怎么引进技术大致情况汇报完后,右手在右额上已经抹出汗了,才急忙让廖静部长回到车里。车再次发动,路转而离开河道。没走多远,就看见起起伏伏的缓坡连绵不绝的碰柑,凤城乡村也有碰柑,杨滔对此比较熟悉。像这种坡度平缓的地势,日照好,如果土壤适宜的话,栽植碰柑品质会非常好,收入也会很高。八月底,碰柑挂果时间不算长,离成熟还有将近两个月,可坐在车上已经看到枝头上沉甸甸的,有些斜枝了。完全可预见,到成熟时节一片金红的丰收景象。这可不能做假,廖静部长看着公路两旁的果树,那笑容显得很真实。熊峦轩要司机把车开得慢些,让廖静部长尽可能看清那些枝头上一串串的青果。 熊峦轩之前是广林县主抓农业的副县长,广林县的柑橘生产历史悠久,改栽植碰柑是九十年代初期,到熊峦轩到广林任副县长,广林的东面的十几个乡镇,碰柑等水果基地早已经成了规模。只是熊峦轩对广林碰柑的宣传广告倒是很用了些力气,让广林的碰柑成立一种品牌,这功劳自然而然就落到他的头上。转过两个弯,见前面停了两辆面的车,要靠近面的车时,熊峦轩口中骂道,“这两个小子就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廖静部长和杨滔听了知道他说的是前面的车主,熊峦轩又说“部长,是不是停下让我去训训那两小子?也不知道怎么耳朵就这么灵。”杨滔估计两车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两镇的主要领导,廖静部长知道要去看两个镇,县里哪里会不通知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要怎么样来迎检,自然要到半道来候着。 车停下来,熊峦轩让廖静部长坐在车里,自己下去,陈阳坐在副驾驶坐上转身陪着部长说话。杨滔见熊峦轩下车,也跟着下车,今后自己的工作都要这些人支持,自己要是不下车而呆坐在车上等他们来请,他们心里肯定会有想法,之后会引发一系列人对自己的看法。在熊峦轩开车门的瞬间,杨滔也动身跟着熊峦轩身后下车。车外已经有四五个人走过来,见熊峦轩后说“书记。”“书记个卵,叫你们在镇里呆着这时跑到这里来,什么意思?”口里吼着脸上却尽是笑容,手在头上抹了几抹,转身把杨滔让到前面,说“是不是都来给新县长献殷勤?那就快过来。”几个人就看向杨滔,熊峦轩侧走一步,让杨滔有更宽的空间,几个人齐声招呼“县长,县长今后多给我们指导工作。”熊峦轩指着这四个人介绍,大塘镇书记刘斌、镇长昌浩;平辽镇书记钱志立、镇长杨杰,这四人看着都是经多历广,面面玲珑的人。杨滔接过话说,“两位书记、两位镇长是广林大名人,虽然我今天才见到四位,可你们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今后,我要多向你们学习,要把你们工作方法和工作经验,推广到全县每一个乡镇。你们可不能藏私啊。” “县长过奖了,我们做得还不够。”四个人齐声说。 “你们也知道啊,不要县长表扬几句就尾巴翘起来,今后多向县长请示。”熊峦轩说,对几个镇领导的褒奖,那也是对他的肯定。“废话就不多说了,看你们今天能不能让县长看了高兴,县长高兴了就是你们工作做到位了。”熊峦轩说着手臂停地抹着头发。周勇兵他们也走了过来,刘斌也就不再多说,向车那边走去。 回到车上,熊峦轩说“杨县长,今后对他们不要给什么脸色,你夸他一句他们就以为真了。”“在工作方法上,我还要多向书记取经。” 镇里的两辆面的车在前面带路,走了十几里,面的车停下来,前面有大卡车停着,不少果农正从山上挑着梨子下来。熊峦轩说,“部长,是不是看看果农们卖果子?”“好,看看去。”廖静部长马上应到。下了车,杨滔跟在廖静部长身边,听熊峦轩介绍本地引进的新品种,然后经过技术培植改良成适应广林的“广林一号”梨,个大,收成比其他种类梨要早,水分和糖分都很好,要明显的优势。销往怀市和凤城等附近县市市场潜力大,又不与外地批量水果相冲突。这几个乡镇正在扩大生产规模,打开地区以外的市场。 下了车,看着果农与收购人之间忙碌,刘斌在一担没有过秤的梨子里,翻检了几个,昌浩也忙着帮忙。两个人各捧着色泽诱人的梨子,走到过来,钱志立和杨杰两人从面的车里取了几瓶矿泉水,来给众人洗那梨吃。熊峦轩先洗了一个最大的,送给廖静部长,说“部长,口说无凭,请部长亲自品尝。”杨滔也接了一个,用手抹了抹就准备吃,杨杰说“县长,这种梨虽没有什么农药残留,可一直挂在树上,还是洗洗再吃卫生些。”说着把一个洗好了的递来。杨滔要让他先给熊峦轩,却见钱志立正在递一个给熊峦轩,就把手里洗好的给陈阳,陈阳忙推回,杨滔说“陈主任还客气什么。”滕建松这时却递一个给杨滔,陈阳说“看来各认自家的领导,我也得给书记准备一个。”说着接过杨滔递到梨子,转手递给熊峦轩。熊峦轩手里已经有一个在吃着,却也接住了,想来是给廖静部长准备的。 果农们见一帮领导过来吃着梨子,都想听领导们对梨子的评议。在山地果林里吃水果,果农们都浑不在意,树上结着能吃了多少?倒是对果子品质的评议很在意。廖静部长吃了半个,对熊峦轩和杨滔说,这梨子好,口感好、水分足、含糖多、肉质细,市场前景肯定会好。熊峦轩乘势说,“部长,要不看看果子挂在树上的情形?只是要辛苦部长爬坡了。” “辛苦什么,见到果农们这样好的收获,心里高兴啊。看这样的景象,比看一张张数据要精彩多了。”部长说,电视台的人前后忙碌着给几个人拍摄,听说要上山,就要人去准备设备。这是在大塘镇,刘斌自然要跟在熊峦轩身边,而昌浩却粘着杨滔走。钱志立、杨杰陪着周勇兵等县领导,寸步不离的跟着,不让每一个领导被冷落。 没有走多远,走到稍微高点的地势上,熊峦轩和刘斌指着远处给廖静部长讲述果林的分布和规划。在凤城,杨滔知道每个村都会在沿公路两边栽植相应的经济作物或者果林,而离公路稍微远的地方,就是荒废之地。不知道广林这里是不是也是这样,杨滔想着要是走过对面的山坳,还看见的果林,那就真是果林成片了。可这不能这时走过去看,要带头去看自己在广林绝对站不住脚。 回到车里,熊峦轩悄声说,“部长,车后备箱里有果农们请你给广林打广告的果子,还要辛苦部长给打打广告,让广林的梨子销路更广。” 车进到大塘镇,杨滔看见大塘镇规划得很不错,十字街的街面显得宽敞。两边的房屋建筑也是规划过的,整齐而有气派。进到镇政府里,镇政府办公大楼是新修不久的。办公大楼背后是宿舍楼,杨滔只听到这样介绍,没有去看一行人进到办公室里。熊峦轩想让廖静部长看到广林县一流的乡镇软件管理建设,而昌浩则想让杨滔这个新县长看着高兴,今后县里多来几次多给些便利,才是他们更为长久的利益。昌浩对时间的把握非常准确,瞅准熊峦轩和刘斌介绍全镇情况的间隙,不断的细声给杨滔讲解与介绍。刘斌偶尔用余光看向昌浩,昌浩却做出没有事儿一般,杨滔心里在嘀咕,是不是两人也各有心思?要真这样,倒不能表露出对哪一个有什么倾向。 到镇政府会议室里,人比较多,会议室虽然不小,却也显得挤。请廖静部长和县里主要领导就坐后,刘斌打开笔记本开始给领导们进行汇报,电视台的镜头多对准廖静部长,熊峦轩和杨滔的分量都不小,其他领导和镇里的人也都频频被拍到,只是播放前要进行剪辑,谁该出多少镜头都是有一定规则的。杨滔认真的记着汇报的内容,让大塘镇里的人看着自己对这个镇的关心,是杨滔想通过行动无声的表达出来。汇报的数据,杨滔早就看过了,与记忆中的数据相对比,没有多少出入。杨滔随意的记下一些数据,让这些数据记得更准确些,下次见到这镇的领导,说起时要是记准了他们心中的感受就会截然不同。自己对来年入春后进行的选举并不太在意,地区市委肯定会在选举前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可自己要真站住脚并树立起威信,人心的特点至少要把握好。 听刘斌的汇报,内容算是成熟,可惜文稿写得有些粗糙。杨滔一听就知道这文秘功底有些弱,不过刘斌那自信的气势算是很足了,弥补了文稿势的不足。刘斌汇报后,让昌浩来补充,昌浩口才显然没有刘斌流利,说了几句镇里实际的做法,今后的规划也就算是汇报完结。请廖静部长指示,部长也没有推却提出了自己的几点体会,把大塘镇的工作做了表扬,同时也提出了几点期望。 接下来是熊峦轩讲话,熊峦轩一边抹着头一边讲,对廖静部长说到的期望又再一次强调。让后把话题转给杨滔,杨滔这天算是第一次面对下级自然要讲讲话。先一天杨滔在迎接他的会议上讲得热情洋溢,在这里自然不怵。先说自己所见,对大塘镇已经取得的成绩进行表扬,对大塘镇在广林起到的表率作用进行肯定,然后话锋一转,把大塘镇与其他地区先进乡镇村对比,看出其中巨大的差距,就勉励他们不要停留在已经取得的成绩上,而是要把眼光放远,站点要高,要找到经济新台阶的突破口。等杨滔把意思讲完,廖静部长首先就对杨滔的讲话进行了肯定。熊峦轩与其他县里领导那种太过高兴的劲头稍稍受到压制,也让大塘镇和平辽镇的人清醒了些,不敢太过自得与自满。 会后吃饭,廖静部长先就叮嘱中餐就到镇政府食堂里解决,不得铺张大吃大喝。等会议一开完,杨滔在走出会议室时,昌浩依旧跟在身旁,他感觉到昌浩似乎就有了些变化。杨滔的年纪是一干领导里最年轻的,或许一开始就给人一种不够成熟老练的外观,可听了杨滔的讲话后,镇里的干部那点轻视之心就消散去。昌浩的变化是多了一分敬畏多了一分恭谦。到食堂里,已经摆好了四五桌菜,菜肴丰富。廖静部长说“峦轩同志啊,先就让你跟地方的干部打招呼,中餐要简洁,就和平时一样就行了你看弄那么多菜。我们来,那不成了扰乱基层了嘛。”“部长,这都是镇里食堂自己做的,领导来了,做几样菜招待那也是他们对领导的一点尊敬。就像我们山里来客了,也要割一块肉或杀鸡杀鸭的,只是个礼节。部长,你交待不得准备酒他们也不敢,你看杨县长第一次来,镇里的干部都想与县长沟通交流下感情,是不是上一点酒?” “你们这么说,要是不答应会不会说我这个部长不讲人情?那就控制总量,下午还要工作嘛。”廖静部长说。话音一落,气氛就热烈了起来,杨滔他们这桌是廖静部长和几位县里主要领导,大塘镇的刘斌和昌浩也陪着。熊峦轩发话说,“基层干部与村里的人打交道,要是不喝酒的话,那工作就很难展开。在农村就讲究个烟酒不分家,你要是不肯与农民兄弟喝一碗,那他们就认为你看不起他们,农民兄弟也就不会跟你说掏心窝窝的话。你们说是不是这个情况?”镇里的干部就说是,熊峦轩让每一桌就上一瓶,用那种五钱的小杯子,陈阳把酒瓶占住给每个人斟满。熊峦轩先给廖静部长敬酒,说太阳这么毒部长肯来给乡镇指导工作,实在太辛苦要敬一杯酒表示感谢。廖静部长既然答应了上酒,自然会喝这一杯。大家陪了一杯后杨滔自然也要来敬一杯,这次廖静部长说到底也是因为杨滔上任到广林县来,廖静部长才借机到广林来,廖静部长肯到几个镇看看,是不是也是想让杨滔借机认识几个富裕镇的领导,为杨滔下一步开展工作打打基础? 杨滔敬酒时说的就是廖静部长送自己上任的感谢话,也为自己能借此机会看到广林经济的规模和发展由衷的高兴。杨滔说得很赤诚,廖静部长没有说过多的话,就祝杨滔工作顺利、下面的领导一定会积极配合杨滔的工作,把广林的经济、社会进步更上一层楼。廖静部长这话里说得很明显,要乡镇的领导和杨滔的左臂右膀要积极主动的配合杨滔的工作。 两杯酒喝后,其他领导想要给廖静部长敬酒,部长就不肯再接。熊峦轩亲自向给部长斟酒,说到只有杯中有,其他的人才能继续,要不就进行不下去。廖静部长却不肯再松口,杨滔见这情形,要是自己去说肯定也说不通,没有驳下熊峦轩面子而只给自己面子的道理,要真这样就是给自己树敌了。但这一杯没有敬到位,大家都觉得没有了面子,心里堵着。杨滔就暗示赵弘健前去敬酒,赵弘健是广林县组织部部长,是市委组织部的下属机构,他去敬酒那是明正言顺,两人是上下级而许多工作上的事更要相互支持和沟通。赵弘健得到杨滔暗示,端着酒杯劝,廖静部长就无法推却,看着熊峦轩和其他县领导一脸的为难。杨滔说,“部长不要看我们,赵部长与你之间的部门里的业务关系,我们不搭言的。”杨滔一说,其他的人也纷纷说,县长说的符合实情。廖静部长只好再喝一杯,却申明不是不给面子,下午要工作脸上有酒那是就不对了。 下午再看平辽镇,与大塘镇的规模大同小异,钱志立和杨杰两人带着一行人还进到村里农家,让廖静部长到农家里看。那个村离镇政府不远,走进小院子里,收回的梨子包装很好,统一用纸箱装着。放在专门修建的水果储存室里,室内开着空调。廖静部长见果农给水果开空调,说,“看啊,现代的水果待遇都提高了,比人还享受啊。”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廖静部长很少高兴,就问着果农的收入,生活过得怎么样,对今后生产与什么规划,对政府有什么要求。那家人对答得很顺畅。杨滔不知道廖静部长是不是经常到过乡间,而自己也是第一次到广林发展比较好的镇农户里,实际情况怎么样还是没有底,如今眼见为实这句话可信度已经大为降低。杨滔应对检查最突出的一次,也就是在米夺乡迎接普九检查那回,可经历了这样一回后,对所见的事要真相信也就很难了。 之后又看了两户人家,大体也都一样。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廖静部长还要赶回怀市,参加一个会议,一天的行程就算结束。钱志立和杨杰挽留廖静部长吃过晚饭再回怀市,从平辽镇到怀市也就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时间上完全足够。廖静部长却不肯再留,熊峦轩和杨滔他们把廖静部长送到广林县境外。廖静部长却要杨滔单独说两句话,算是走之前的嘱咐。部长说:三年之内,要看到东部规模更大,西部十几个乡找到发展之路。 等部长的车消失而去,广林的一行人才回头上车。熊峦轩要杨滔依旧坐到自己的车里,却要陈阳到另一辆车去挤,杨滔以为熊峦轩要跟自己说什么话,没有想,两人就这样坐着,一直到广林县城,熊峦轩也只是抬手抹着自己的右额发际。 分开时,熊峦轩终于说了句“杨滔同志,你看是先休息两天,还是让周勇兵……” “还是先了解了解情况吧,熊书记,不忙。”(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熟悉熟悉 回到政府宾馆还没有走进电梯,老强就出现了。“县长,回来了。”老强说着凑过来,本来老强就比杨滔身材要矮小,这时老强又刻意把腰压得弯一些,让显出恭敬来,就更低矮了。杨滔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厌恶,没有回应。老强追前一步,说“县长忙了一天,晚餐是安排在宾馆餐厅里,还是要到外面去?我好让他们准备。”说着跟杨滔进入电梯里,立即转身给选了六楼。 “不忙。”杨滔不得不说,在心里虽很排斥老强的亲近,可新到一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得罪,他们所求越多反弹力也会越大。要是被钻营心特别强的人惦记上了,那是摔都摔不脱的背负。老强这样的人,要是不给点回应和颜色,会无休止地缠在身边,也是极为厌恶的事,就像自己身边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一到六楼,走出电梯老强那破嗓门就吊起,“小翠、小翠,还不快些出来。县长回来了,快去开门,信不信扣你工资?”就见小翠从服务台里跑出来,面色有些苍白,语气已经有些变地说“县长,老板。......”“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整治你,县长回来了,也不知道要机灵一点?县长,她们这些人就是要骂着,才会有记性。”老强语调一转献媚地说。 “老强,你这样大呼小叫可不好。”杨滔决定警告下他,不得罪可也要立威,说的语气有些生硬。“县长,我……”“知道的,明白是你的热情,不知道的以为我还像古代官衙要人给喝道开路,传出去是什么个影响?好了,你先去忙,今天够累了。”说着把老强将在那里。等小翠给杨滔开了门后,开了空调走到房间外,外面又响起老强的声音,“怎么不先给县长房间里空调开着?要影响了县长的休息,那就是影响广林全县人们的发展。” 刚冲了凉,门外响起敲门声。杨滔不知道是不是老强又来了,要真是老强那得给他点颜色看,要不没完没了。开了门,见门外是政府办主任滕建松,“滕主任,快请。”杨滔急忙请他进房间来。“县长,没有打搅你休息吧。”“打搅什么,正想着找个人聊天,就怕你们忙。”“县长,我们忙什么。我想请示县长,一是县长的秘书,是县长先看看他们自己点一个,还是安排一个?”“秘书嘛,你们安排就是了,不要因为我乱了整体安排。”“好,县长那我就通知秦峰跟着县长了。另一件事,周勇兵县长今天着我谈了,想在明后两天把手上的工作移交给县长,你看定在哪天好?”“滕主任,这个事啊,不要慌着,我会和周县长谈的。”说完工作,两人就说些闲话,虽说是说闲话却没有几句闲话。滕建松把政府办的情况说给杨滔听,把政府办里每个人都大体做了简介,杨滔一直在听,很少评论也很少细问。对政府办里莫舟、林施雨、麻叶林等几个副主任介绍得比较详细,林施雨是个女同志,负责联系张玲副县长的工作,主抓全县文教卫工作。杨滔是教育出身,而之前就是凤城的抓文教卫的副县长,对林施雨和张玲就关注多一些,当然并不是因为两人是女人。 林施雨在政府办里已经有八年之久,来政府办时二十五岁现在已经三十三,说是文笔不错,协调能力稍微见弱,另两位副主任则三十没有出头,其他的秘书也都在三十以下。说到秘书时,滕建松对秦峰的介绍很详尽。秦峰是通过招考公务员考进政府里,后来被安排到政府办秘书组,成为秘书组里主要笔杆子之一。杨滔对能不能写内心里并不在意,也不知道滕建松对自己的过去到底了解了多少,他要是对自己的起家有所了解可能就不会说什么能不能写了。不过,有个能写的自己不要去费神,也是一种休息吧。滕建松说到秘书安志海时很省略,杨滔忍住没有去问安志海的情况。安志海在“好维亚酒楼”那一句话:给广林做个广告。给杨滔的印象很深,既解决了当时自己与收银台之间的不便,更是想着广林县的利益,而解决这问题时让双方都很好接受。不过,现在看来安志海在政府办里不是很得意,这个滕主任心目中没有多少分量。 两人说了一会,有些话还不能说透,杨滔有些话也不能直接问,都是些泛泛而谈和粗略介绍,杨滔虽听得用心滕建松说得也觉没有多少话,总要几次后双方有了一定的基础才能深入地说开。滕建松说“县长,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我做东,请县长吃饭,算政府办给县长接风。” “今天还是我来请,滕主任,把周勇兵县长请过来我们一起吃,把事情说说。” “好,我就给周县长打电话。不过,请客今天县长别和我争了,政府办都不给县长接风,我这主任还当得下去?”滕建松说着,给周勇兵打电话。滕建松没有走开,当着杨滔的面。杨滔说“看你说得这么严重,那我过几天也得请上几桌了。按我们凤城的习惯,新人到新单位要请单位里的人撮一顿,大家才认。”“县长想请客我们自然乐得有吃的,请几桌就不必了,动静一大有人又会说闲话。”滕建松说,先杨滔已经与滕建松说过,自己对广林很陌生,要是做什么事与广林习俗不对的要他提醒。滕建松说着,电话里周勇兵已经接连,问“什么又说闲话?”滕建松就把县长要与他一起吃饭的事说了,周勇兵也才回家一会,正有个饭局,听杨滔要与他一起吃饭,就说“滕主任,我也正思谋着要约县长一起吃饭,那你就定地方吧。到了后打我电话,随后就赶到。” 政府安排接待是有地点的,一般在政府宾馆里接待,上面来客或同等级别的,安排就灵活些,可到外面酒楼。像“好维亚酒楼”通常很少去,因为那里是广林县城里最为繁华的酒楼,政府官员要是经常去,会给人产生负面影响。当然,私人会客却又多选择在“好维亚酒楼”里,名气在外,总要让客人尝到广林最好的吃物。滕建松捂着手机问杨滔“县长,今天是不是到‘好维亚酒楼’去尝尝广林特产?平时我们也没有几次机会去。” “周县长不是说由你负责定地方嘛。” 杨滔与滕建松走到街外,政府大门外的台阶温度高着,热气里偶尔有几丝凉风。出到街上滕建松截住一车,与杨滔赶到酒楼。正值吃饭的高峰时节,酒楼里人已经爆满,大堂经理见了滕建松立即跑过来,挨近他说着话把两人带到楼上去。上次来是在四楼贵宾包间里,三个人吃了一百六十多元,消费也不算低。杨滔跟在两人身后,走上楼的感觉已经与第一次有所不同,看着二楼大厅里那些人有种说不出的不用说明的优势隐然而生。 到四楼,进了包间。滕建松对那经理说“把你家老板叫来,就说我让他来拜见贵客。”经理听后让两人稍等一等,走出门外。五六分钟后,听到门响随后门开出见伸出一张特别圆的脸,脸上的肉可说堆了起来。紧接着就见一个膀大体圆几乎没有看见颈脖的人,鼻子显得小,两眼也小可那眼却精神,两唇肥厚。杨滔意见就想起凤城五中校长唐龙那随时冒水的体型,两人真有得一比了,可唐龙的精神气比眼前这人要差多了。这人的精神气十足,让人很容易忽略他那变型的体魄。 “今天怎么鬼鬼祟祟的,可不是你的风格,老唐。”滕建松说。 “滕主任,今天真是巧了,刚走到包间外就觉得里面有贵气,让我这肥胆一下就虚了。这位贵客一定会给广林带来好运,我这酒楼又要发达了。”那人终于侧身进门来。进到房间里还没有等滕建松介绍,先把手里的一条大中华递给滕建松,说“滕主任,广林讲究见了客人要递烟的,请客人别嫌这烟才好。”“就你名堂多。”滕建松说着接过那烟,给他介绍杨滔说,“老唐,这位是广林的新县长,今天来尝尝广林的特色菜。县长,这是广林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唐亮,外号唐老鸭,也是广林县民营企业协会主席,对广林的公益事业非常热心。” “是县长到了,那是真正的贵客,难怪我走到四楼就要感觉了。县长,滕主任给了这么多美言,实际也就是一个饭店店主,不过广林要是有什么需要,总得多出些力,小店赚不了多少钱,可赚多少都是广林人给的,要机会回馈大家一点,我这店也才能经营下去。今后请县长多指导、多关心。”唐亮说。 “我是杨滔,平时大家朋友相见,就叫我杨滔好了。听唐老板这一席话,真是对经营理念有过深刻思考,难怪生意这样兴隆。滕主任,我觉得县政府是不是找个时间,让像唐老板这样有经营远见的能人给广林其他人开几次传经送宝交流会,让更多的人提高自己的经营理念。不知道唐老板会不会收些学徒?” “县长,我这小本生意,哪谈得上经营理念?能混到今天都是领导关心给的好政策,朋友们给面子捧场,要没有这两样,哪会有我这一身肥膘?县长,要是政府想让我们大家聚聚,的确是个好点子。县长,有个请求,请县长今后见我就叫唐老鸭或叫老唐,好不好?” “县长,让民营企业的进行经验交流,真是个金点子,我会让他们组织好这次活动。这老唐……”滕建松正说着外面门敲响,周勇兵走进来。 “县长,不算迟到吧,滕主任给我电话时正在家里冲凉。”周勇兵一进门就说。“我们也刚到,没有打乱你的安排吧。”杨滔说,对周勇兵今后将是自己的最为得力的帮手,交往的开始那可要定好这主调。“我本就打算这请请县长,没有想给你占先了。唐老鸭,你可灵敏了啊,县长第一次来尝尝广林的特产,就被你巴结上了。”周勇兵语气谐和,看来他们都是经常往来的人。唐老鸭没有多说,给了杨滔一张名片,就告辞出去。 只有三人,杨滔就得主导三人之间的话题,双方陌生,要说也就这唐老鸭的麻鸭店,白天到两个镇的情况也可说说。杨滔先说白天的见闻和感想,周勇兵与滕建松对东面几镇经济发展都洒有汗水,说到脸上有光的事自然话多,把几个镇的发展历程简略地说出来。正说着,唐老鸭带人把饭菜带来,说县长第一次到家里来,这一次饭就算他请了。摆上饭菜,滕建松就问要不要喝点酒,唐老鸭在一旁接口说,“这种水煮麻鸭要有点酒味道会更好。”周勇兵说,“那要看县长的意思,我是随大流。”“我们坐在桌上的就三个人,老唐要是坐上来才会有大流。”杨滔说,对于喝酒杨滔还是不想把自己的酒量露出来,好在自己喝酒很上头,就算喝一两口也会弄个关公脸,倒是很能隐藏。 “三位领导安心用餐,我这个闲杂人也就一个心愿,县长第一次到我家来,就想给县长敬一杯酒,敬完我就不打搅领导们谈事。”唐老鸭边说边看着杨滔、周勇兵和滕建松。想看杨滔肯不肯点头,看周勇兵和滕建松是不是帮着说句话。 “老唐,就冲你这句话,也不说什么敬不敬的,我们一起喝一杯就是。可话先说明白,我酒量实在是见不得人,过了二两就倒,今天虽说来吃饭,可和周县长还有点事要谈,我们就喝一杯表示这份心意,你看同意不同意?”杨滔说,对唐老鸭这样好人缘的人,只有与他们交好后就会成为很大的助力,而且,唐老鸭这么大的一家店,也用不着再多做什么违纪犯法的事。 “感谢县长。” “说句心理话,应该我感谢老唐的。一是感谢你的热情款待,二是感谢你给广林人做了榜样,靠自己的经营打出品牌,繁荣了广林的经济,并为广林的公益事业做那么多的事,这是对我们政府最有力的支持啊。来我们一起喝这一杯。”杨滔说着邀周勇兵和滕建松一起举杯。 “谢谢县长,今后有什么用得着我唐老鸭的,尽管一个电话过来就是了。”唐老鸭说着,那晶亮的眼里竟然有些潮湿。唐老鸭很快就掩饰过去,酒杯在杨滔的杯脚处碰了下,一口而净。喝了后,交待几句客套话就走了。等唐老鸭走后,杨滔说“周县长、滕主任,我们干脆些再来一杯,这叫长痛不如短痛,喝了之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部分你们俩商量着解决。”“好,滕主任,我们也一起敬县长一杯。”周勇兵说。 “什么敬不敬的,按年纪我得叫你们老哥,怎么敢受你们敬酒?要是说敬酒也该我来敬。还是我们一起喝了,今后很多事都要你们俩帮我啊。”杨滔说着端起杯与两人碰了,“我们敬县长,县长,虽然我们相处时间短,可我们都觉得投缘,工作虽不说投缘不投缘,但今后有什么事一定会尽力。”两人说着把杯子里的酒喝下。杨滔知道两人的酒量大着,剩余的酒不会有什么影响,强忍着看两人喝,只是朝那可口的麻鸭使劲。 与周勇兵有了初步的沟通,就把政府里的主要工作还撂给他,杨滔想先熟悉熟悉情况,总不能莽撞地做出什么错事来。把心里真实想法说给周勇兵听,周勇兵也不说其他的话,只说自己处理具体事务,遇上大事就请示杨滔,两人总算把这过渡到事协商完成。(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接待来访 薇薇没走两天,秀梅找上门来。这天吃过晚饭杨滔正准备约县里哪个领导到大河边去散步,却收到秀梅来的电话。以为秀梅在凤城,说接了电话说“秀梅姐,今天怎么会想起我来?”“不是想起了你,而是来看看你。”杨滔听秀梅说来看自己,不知道是她说着玩还是真的到广林来了,秀梅自己会开车,从凤城到广林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真要来也非常方便。忙问,“姐,你在哪儿?” “我在广林县政府大门外,你不会下乡没有回来,或者在凤城家里吧。”“姐,我还真是在凤城,和张局他们喝酒呢。”杨滔故意逗着秀梅。“是吗,好那我到广林你住处歇一夜,就是说你的童养媳。”秀梅毫不怵立即反击。“姐,你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好啊,你以为广林没有几个人认识你?你在电视里露过面,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去吃饭,明天就成了绯闻。限你半个小时出现,要不我就真是来了。”杨滔听到警告,立即快步出了政府大门。没走几步,见车到边缓缓滑过一车,轻按着喇叭。杨滔知道是秀梅在里面,却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绕过弯后从政府大门看不到时,才快步上来秀梅的车。 “你不是在凤城吗,那我让你实现梦想,送你回家见老婆。”秀梅说着把车却开向怀市方向,“姐要去怀市?”“不好吗,你敢在广林这里?”杨滔还真不敢在广林胡闹,不比在凤城时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几个人会注意自己。在广林,自己的到来让很多人都梦都破裂了,止不住有多少人会嫉恨自己。上车后,杨滔做在副驾驶坐上,离天黑还没有一个多小时,黄昏是往来的车比较少。秀梅在杨滔上车的那会笑了下,之后就安心开车。杨滔坐着看秀梅那专注样子,精秀的脸淡淡的薄妆,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了。杨滔伸手放在秀梅腿上,秀梅说,“开车呢,你不怕啊。”很快就到怀市,秀梅对怀市很熟悉,直接把车开进宾馆里。房间先就订好了,两人直接到房间。关了门秀梅就吊在杨滔颈脖上,说“现在我的县长想怎么样?”“秀梅姐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杨滔知道,两人隔了这么久可双方之间的那种关怀依旧,要做什么两人都明白,只是想把气氛造得更浓烈些。 等回到广林,已经快半夜了。杨滔在离县政府一段路时下车要秀梅把车开得慢些,自己截辆的士回到政府里,上到六楼。准备悄悄回到房间,却见六楼服务台亮了灯,小翠走出来要给杨滔开房间门。杨滔不肯,说“小翠,半夜了,你自己休息吧。”小翠自然听得出杨滔话里的意思,犹豫着不知道要去开不开。“老强那里有我去说他。”杨滔说着往自己房间走。要到附近门口时,见那里站着一个黑影,等杨滔走近时那黑影说“县长,你回来了。” “你是谁?”杨滔警惕地说。 “县长,我是龙潭镇的宣传委员刘华建,有些工作要向县长汇报。”那人说。小翠似乎听到了声音,按亮了灯看过来。“县长,我就说两句话。”刘华建像是怕小翠她们见到,想和杨滔进房间里说。杨滔稍作犹豫,今天要是不让这刘华建进门会员什么样的后果?对乡镇里的干部,将是杨滔要熟悉、支使、甚至拉拢的主要对象,建立自己的阵营,才会有自己的声音也自己的威望。至于刘华建守候了这么久,要么是真有事要自己解决,要么就是想自己今后给他什么好处。想通了这点,杨滔开门让刘华建进到客厅里。 刘华建手里提着两条烟和一瓶酒,进屋后就把烟和酒放到不显眼的角落。杨滔说“华建同志你这是做什么?谈工作就谈工作嘛,等会记住把东西拿走。”“县长,广林乡里自古就流传着烟酒不分家,这那说得上东西。”刘华建说着走到杨滔对面。“坐吧,有什么话请说。”杨滔本来体力有些损耗,精神状态却有些激锐,想几句话把这人打发走,与秀梅通通电话,深夜的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凤城让人有些担心。 “县长,县长虽然到广林没有多长时间,可就在这短短时间里让我们乡镇干部对县长非常敬佩,完全可以肯定县长说一个务实、锐意进取的好领导,这是我们广林的希望。” “直接些,这些题ai话今天就不说了。”提醒刘华建,对他这些奉承话没有必要,第一次与下面的人谈话杨滔还没有完全把握好,心里又挂记着秀梅,只想快些结束。 “县长,这只是我们下面干部的心声。”刘华建说后,把来意说了出来。刘华建一是汇报自己的工作,把自己工作的成绩说深说透,可说的时候却又先说龙潭镇镇长,然后说自己协助镇长做出这些成绩,成绩是镇长的,他是没有什么成绩的;二是说龙潭镇里拉帮结派的现象并没有因为这次广林行政系统的大变动而减弱,稳定之后,这些人更是在寻求新的派系,进行新的结盟,对工作的开展很不利。 杨滔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刘华建见县长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知道自己选的角度对了。一个新县长还是代县长,对下面拉帮结派当然会忌讳,下次选举时这些派系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县长当然会明白这些的。正想旁敲侧击的说出些事来,杨滔用手势压住了刘华建的话头,说“华建同志,这些无证无据的事我们不要猜测,下面的干部平时聚一聚说说工作也可以说说感情嘛,不要太敏感。要是他们真的违反规则纪律,相信纪检部门会做出相应处理的。还有其他的事吗?” 刘华建没有想到杨滔会对这一点问题避而不谈,转念一想,也知道自己第一次与县长说这些也不会说的深入,只要在县长心里有了这样的印象,自然会慢慢侧面去做一些事。边说“县长,影响县长的休息了。”“没关系,华建同志,你今晚让我了解一个踏实为民的一个干部嘛。”刘华建要走,杨滔让他把烟酒带走,刘华建不肯,杨滔知道要是一点都不拿,那也会冷了对方的心让人觉得自己不可亲近,这样未必就好。便把刘华建带来的酒强着塞给刘华建带回。 等刘华建走后,杨滔忙着给秀梅电话,秀梅在说她快到凤城了。杨滔就把自己回家遇到的事说给秀梅听,秀梅说,这样的烦人的事今后多着呢,有你受的。挂了秀梅电话,杨滔静下心来想秀梅说的话。也想到刘华建说的这事,广林县一直就分东西两大派系,而且的个派系里,还要分派,可说错综复杂纷争不绝。地区市委对广林的震怒,在八月以前已经进行了抓纲挈领以点带面的整治,把原有的派系进行了大整顿,处理了几个人,调离了一部分。但这种心态已经成为他们思想意识中的一部分,有意无意的聚集或交往都会导致新攻守同盟的形成。如今尽享被弄散开了的沙,只要时间推移就会有新的聚合,这是无法避免的。每个人不都有几个朋友?杨滔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影响到广林的政局中来。 如同秀梅预言,将近一个月里,杨滔几乎每天都要应付一批又一批的来访来客。先是县里各局级领导,大小头目,再是乡镇主要领导和一部分基层干部。对每一个来访者,杨滔尽量和善以待,要是对方谈到工作,尽量地用笔记本记一记,既让对方感到受到重视,同时也让自己对下面领导更全面的了解和尽快熟悉。每一个来客,都带着烟和酒,杨滔也例行把酒退回,对方带动烟要是两条,也总要退一条。也不知道对这一点事很快就传开了,稍后到来的客人,总是把烟的档次提升,带来的酒档次却渐渐降下。杨滔本来是想通过退酒,表明自己没有酒量对喝酒没有什么兴趣。可本身对酒的识别却很内行,毕竟怀市地区的销售和消费情况大体一致,杨滔把来人的这变化看在眼里,心里直是好笑。 送来的烟,杨滔专门在小房间里准备了一个纸箱子,也没看什么牌子都塞进里面,怕小翠他们来收拾房间时看到,传出去不好。这天杨滔想着烟多了,存着也抽不了,时间长后会发霉变质,直接拿去给其他人也会让人怀疑这烟从哪里得来,想着在凤城有几个店子,把烟放到店子里卖了,虽不在于那点钱,可放着坏掉浪费总是不好。周末一大早,杨滔把箱子重新包装,分成很小几份,带出宾馆,随后送到凤城家里。相隔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而这时杨滔可说到达人生的一个阶段,薇薇和付丽珍都很满足这样的杨滔了。 回到家里杨滔把烟交给薇薇后,欢快地与付丽珍厮混一天,就回了广林。没有想第二天薇薇就跟了来,薇薇到广林后给杨滔电话,杨滔正和滕建松、秦峰在一个村里,看着满山的渐渐金黄的碰柑,今年的碰柑挂果好天气又作美,无论是色泽、甜度、水分,还是个头都是几年来最好的一年,按往年的价格推算,都将是大丰收年。不过离果子下树还有一段时间,几个人看着果农在维护果林的幸福样,也都在祈求老天作美,不要到最后时节雨水太多。杨滔接到薇薇的电话,以为薇薇在凤城里给自己打过来。薇薇却说她在广林房间里,等着杨滔有事跟杨滔说。薇薇不肯在电话里说是什么事,杨滔只好赶回广林县城。 回到宾馆,薇薇这次没有睡,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见杨滔回来后,起来开门到房间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时把杨滔往大卧室里拉。“薇薇,看我一身臭汗,你就等五分钟。”杨滔以为薇薇是昨天没有闹足,缠着来广林了。“杨哥,想什么呢。真有事要说。”杨滔才收起嬉笑与薇薇走到卧室里。薇薇坐到床沿,从枕头下摸出一条烟来递给杨滔,“杨哥,你先看看。”杨滔没有在意,自己手里还有不少的烟没有送回凤城,准备慢慢的散发送走。“怎么了,这烟是假烟?”那条烟似乎被拆开了,或许是薇薇卖烟给客人时被认出了,引发什么事才让薇薇急着追到广林来。“你仔细看看。”薇薇说。杨滔就从拆开处看,那外面包装的包含薄膜上还贴着透明胶,虽然被薇薇还原却能看出一点痕迹。杨滔拆开看,见里面装得并不是烟,而是一卷卷百元大钞的钱。杨滔惊疑之余看了薇薇一眼,把烟盒撕开,里面一共有六匝标准捆着的百元大钞,足足是六万元! “怎么回事?”杨滔看着薇薇说,“问我,我哪知道,我是来问你的。”“是从我带去的烟里发现的?”薇薇点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杨哥,你一直都很细心,怎么没有发觉?”杨滔回想,却想不起来是谁带来了的,每个到自己房间里来谈话或要求见面的都这样带着烟酒,而烟的品种基本雷同,蓝芙蓉王、大中华等等,有几个晚上来的人一拨接一拨,自己只是在客人走后把烟收起也没有时间去细看。不过,既然有人送钱来了,今后总会给自己一些暗示。可眼下这钱怎么处理?“薇薇,家里的烟都一一看过了?”“看过了,也就这一条。当时幸好拿出时觉得不对劲,才仔细看出外面的保护薄膜被弄坏后重新弄上去的。只要开拆就会发现不同,让人注意了。” “杨哥,你这里还有烟?”“有。”两人说着杨滔走到小房间里,把那纸箱拿出来,杨滔也是用包装纸进行封了口,小翠不会去动自己的东西,可杨滔每次封口时都要记下自己明白的暗记。把纸箱打开,里面还有十多条,杨滔一起拿了出来,两人抱到大卧室里,一条条仔细检查,看是不是有动过手脚了的。这时,杨滔的手机突然响了,薇薇和杨滔正一心一意的看着每条香烟的包装,这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两人相互对看,见对方脸上都是惊悸之色。电话是滕建松打来电,今天下乡后说得好好的,杨滔却突然要回来,滕建松便打个电话问候一声,要是有什么事自己也可参与处理。杨滔压着心跳,给滕建松回说说来了一个客人。挂了电话,两人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薇薇却突然说,“杨哥,这条有问题。”说着把烟在手里摇,听出里面有响声,有多余的空间。杨滔开了看,里面果然有两万元。看着面前的钱,薇薇和杨滔都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这些钱是谁送来,已经找不到原主,要交到反贪或纪检去不仅风险大还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负面因素。交了七万,别人就会想是不是还有十万二十万没有交?用这七万来买个清誉?这些当然不会说这明面上,暗地里的事更多,把这钱交了把那送钱和送礼的人都得罪也都划分到自己对立的阵营里,引得人人防范,导致的结果在广林站不住脚。 怎么办?这个词在杨滔和薇薇的意识里打转,对望着,薇薇说,“杨哥,珍姐不知道这事,我没敢跟他说。杨哥,要不先收着,反正你上回弄那副县长也花了不少,别人还不是一样的拿?”“薇薇,上次那些钱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冤枉来冤枉去也不算亏。我们已经有这么些店子,钱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让我们做难的东西了,拿这钱今后在广林说话也直不起腰。”“杨哥,我不是贪那钱,只是这钱没有地方送,总不能就这样上缴吧。”“上缴的事我也知道做不得,我们先把钱存放在这里别动,到时候总有去处。”两人说着又把那几沓钱拿在手里掂量,杨滔和薇薇都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杨滔也曾凤城时得过不少暗地里的钱,只所以这样如今想换种活法,更理解对这钱处置起来的难处。直到睡前,两人虽极力避开不再谈这事,绕着绕着又说到这上面来,苦笑着睡了,也没有心思温存。 薇薇是唐老鸭水煮麻鸭走出广林的第一个客户,在凤城餐馆里,水煮麻鸭已经成为一道名菜。唐老鸭如今的水煮麻鸭,加工产量显得紧俏,产量一时还提不上来。唐老鸭与杨滔之间的关系越加紧密,经常就生产扩张的事与杨滔讨论,两人更多的是用电话,偶尔也见见面喝喝茶。 这天还没有下班,杨滔看着资料,唐老鸭来了电话,“县长,下班后有没有饭局?”“我哪会有什么饭局,当我是明星走到哪里都有粉丝?”“那是县长不肯吃宴请,你要肯来我店里,天天都会有人抢着给你结帐买单。”“那些饭吃着滑口,咽进去难得消化,还是吃着自己的心安。”“县长,听你这样说朋友聚会那边都得免了?”“那不一样啊。”“县长,你一直对我这样关照,店里的生意眼看就要扩大了,这份厚意按商业规则来说那是要付很大一笔费用的,我知道县长不肯拿,今天我请县长吃顿饭算表达我的感激,怎么样,肯不肯赏光?”“我们不说这些,你定地方吧,是不是在你酒楼里?”“那就一言为定,到时我来接县长,广林的风味多着又不是只有我一家。”唐老鸭呵呵笑着挂了电话。 在领导岗位上,饭局是必不可少的,连凤城原副县长廖科贵尽最大可能避开,都不时有饭局要掺和。这种聚会也是沟通与交流的一种方式,要是都不参与会显得不近人情。又有谁喜欢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有谁会与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交流谈心掏出心肺?真要这样,你这领导就要两眼一摸黑,还会了解到什么情况?只是,饭局要把握住度。可这度到底怎么才是最佳的处置?没有人说得清。那是各人领悟,各施各法。 唐老鸭总是那么准点,杨滔觉得与唐老鸭往来很爽利的原因之一,杨滔不是急躁之人,但喜欢做事有效率,准点的人通常考虑自己也别人考虑,对效率追求几乎是准点的人一种共性。杨滔上了唐老鸭的车,说,“老唐,你也只有坐这种越野车才适合,那种小车你坐上去那还不被你压坏了?”唐老鸭转动着看不出形状的颈脖,肥厚的两唇却也灵动,“是啊,这也是我这些年来最为苦恼的一桩心事,无论怎么都消减不了这身肥膘。” 到一家叫月香新村的酒楼,两人上到四楼贵宾室,进门之后,唐老鸭说,“县长,就我们两吃饭是不是显得太清寂?”杨滔听后以为唐老鸭是想找两个女子来陪着吃,正想怎么样才能推掉,唐老鸭又说,“县长,在我打你电话之后,有个朋友约我吃饭,是我欠他的。他就缠着要我今天请他,我推不过说到今天已经有饭局,那人不信,把朋友们都猜了一遍,以为我又说谎。我无意中说漏了嘴,那人也许认识县长,央求着今天也来。我不敢答应,想着要先问问县长,要是县长不在意我就通知他过来,要是县长不愿那就我们两吃。”杨滔听唐老鸭说后,心想,这唐老鸭只怕早就设计好了,也不知道是真心想让自己认识这人,还是他被人缠不过迫不得已应下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可这番话说得够给杨滔面子,杨滔总不能以此来怪唐老鸭。便说,“在广林,我也想多交些朋友,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只要是以朋友身份来,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让他来见见县长?”唐老鸭说着当面给那人打电话,让那人快些赶过来。唐老鸭挂了电话给杨滔解释,说这是一个往来几年的朋友,在农业局里工作,是广林农业局的副局长。最近想扩大生产,需要大量的麻鸭,找到他就欠他的请。平时交往也比较多,相互吃请每月都有沟通的,是纯朋友关系。文山青到来时,一进门杨滔就吃了一惊,“县长,不会怪我弄巧来求见吧。”文山青说。“原来是山青你啊,老同学好几年不见了,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杨滔说,唐老鸭看着两人也惊异不已。文山青与杨滔原是大学同班同学,当时文山青家境好没有怎么与杨滔他们这些家境贫寒的人玩这一起,对文山青也只是知道是同一地区的人,具体哪个县却不去问,没有想今天却见了面。文山青本来是师院毕业,当时家里有人在县里任领导,毕业后直接改行,在农业局里上班,前年就升任了副局长。今年换届,他家里在换届中下了,没有了依托这几个月明显感到自己冷遇,之后在电视里见到杨滔陪地区领导视察东面几镇,当时还不能确定就是大学里的同学,杨滔上电视次数多了,文山青也查证出杨滔的身份。可文山青只是农业局的一个小小副局长,想见杨滔心里还怵着,与唐老鸭的关系是老关系,唐老鸭没有因为文山青失势而绝了往来。唐老鸭与杨滔关系发展迅捷,让文山青得知后央求唐老鸭引见,才有这一次饭局。 “不客气、不客气。老同学成我们广林的父母官了,我一时还不敢认。从毕业算起也有七八年没有见面了,老同学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变化很大啊。”文山青说。 “县长,没有想到山青和你还是老同学啊,你这个文山青怎么回事要想请县长吃饭,直接请就是了,县长还不认你这老同学?再说,县长从凤城过来,你作为广林人都这么久了还不尽尽地主之谊,今天非要罚酒给县长赔罪不可。”唐老鸭笑着说。 “应该、应该,唐老哥说得对、说得对。”文山青一副卑微的神态,杨滔想到他大学时那种趾高气扬与现在对比无异有了巨大变化。按说文山青家境背景让他生活得顺畅,应该意气风发,现在却这样神情让杨滔心里诧异的同时,无形中把他放到位置比唐老鸭还要低。 “老同学,听老唐说你如今是农业局的领导了嘛,很不错。坐吧,不要说什么罚酒不罚酒,老同学都近十年不见了,我确实是不知道你在广林,要不早就找你了。我在广林的朋友可不多,今后要多请老唐、老同学给介绍些朋友认识。”杨滔说。 “老同学,我哪算什么领导,我那是坐在拉风箱里,两头受气。老同学想认识广林的朋友,唐老哥是广林生意场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面子大,交游广,什么样的能人都能结识到。”文山青说,话语里对唐老鸭也有种巴结奉承。 本来没有多少同学情谊,这时却被夸大,杨滔在大学里的表现也被文山青夸张的说出来,三个人都控制着话题,只谈感情不说工作。文山青真的就自罚了三杯酒,说是开始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杨滔也喝酒,可只肯喝到第三杯,再也不肯喝了。杨滔的酒量在大学时还没有完全挖掘出来,而大学时期,文山青也没有与杨滔一起吃过饭,哪知道杨滔的酒量?吃过饭,杨滔要告别回宾馆,文山青肚子里有了些酒,胆气状了不少,要和杨滔一起到宾馆里去看看,看看杨滔的住处,也是同学情谊的展现。 两人回到宾馆房间,杨滔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又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机会来自己房间。文山青走在杨滔身边,杨滔总觉得有些别扭,细看才觉得文山青走路时总是半侧着身子。杨滔心里叹了口气,两人坐下后杨滔给文山青递烟。文山青接过,把烟在鼻子下闻闻,说“老同学,这烟好啊,今天也搭老同学享享福,改改口味,回去再抽我那见不得人的差烟,那烟瘾只怕会减小了。” “哪里哪里,都是冒烟的玩意,说实话,这烟我自己也买不起,也是他们送的几条,等下老同学带两条去抽就是。”像文山青这样的人,得了烟会到处炫耀却不会说烟是县长送的,要表达自己与县长的关系,那也只会若隐若现的表示而不会大肆抢宣扬,知道领导的一些隐讳,同时也营造一种神秘感,才能让自己的身价升高。两人抽着烟,文山青说“老同学,在我们的同学里你是升得最快了的,正处级又是实职县长,在全国都排在前十了吧。”“什么升得快,不过是分工不同,都是革命工作。今年都三十了,自己感觉没有什么成就。”杨滔说出来后才觉得自己说的话就变味了,把革命工作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文山青却没有觉得刺耳,说“老同学仕途通达,前途无量啊。才三十就是正处实职,可让老同学眼馋。不过我这人也自知,这是天生的能力,学不来的。老同学,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才华横溢,七八年见就放出异彩了。就在广林,我们的同班同学里,还有一个在乡镇中学里教书,不知道老同学还记不记得?”“谁啊?”广林有几个与自己是同学,杨滔还真不知道。“苏敏秀,同届不同班,她们的教室就在我们隔壁,她是学数学的。”“苏敏秀?”杨滔想了想却没有想起来,再想终于有了些印象,在老乡聚会时见过,因为是女生而又是学数学,虽说不上漂亮却也令人瞩目,理科里本身女生就少,就算是恐龙也会被多看几眼。“那个个子小,脸上有些斑肤色有些黑的女生?”“是啊,就是她。如今算是个小美女了,只是还在翻身镇中学上班,也是学校里的中层干部。”“不错啊,哪天约来一起见见,同学也聚聚。”杨滔说。“好,一定完成县长交给的任务。”“看你说哪去了,山青,你也很不错,农业局里的主要领导了,今后有很多事还要靠老同学帮忙。”“我那也算领导?先就说过,那是两头受气。头顶领导说一套,下面人员又有一套,到具体落实又是一套,哪是人做的事?”“分工不同,视角不同嘛。具体谈谈吧。”杨滔总想用同学的身份谈话,说着却又变了。“不知老同学要听工作汇报,还是要听实际情况。”文山青说。“工作汇报怎么说,实际情况又怎么说?”杨滔自己从基层才上来的,哪会不知道这些事,只是自己不好戳破而已。“要是汇报工作,那当然得按平时局里写好的汇报稿,四平八稳,九分成绩一分不足。”文山青说,他酒气还没有散,说到平时不得意的工作,像是憋足了气的球找到了突破口,语速和语气都要顺溜很多,满是嘲讽。“自然要听实际情况,老同学,我到广林来实在是两眼一摸黑,正想找到一些平时无法了解到的情况。”杨滔说,这也是心里的真实想法。 “老同学,要了解情况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其他的人也不可能跟你实话实说。再说,我同你说这些话,那也不是把你当作县长对待,要真给县长说这些,我也没有那个胆。”文山青说后,两人先打两个哈哈,文山青才说到广林的一些事。广林虽说官场大变乱,体系瓦解松动,一散一合之后没准会出现更强有力的势力代表。杨滔对这些势力没有太多的顾忌,半年里想来也没有人敢乱动而破坏自己入春后的例行选举。自己已经是县长了,总要做出些事来让地区的领导看,这次没有选错人。这才是杨滔最为基本的底线。文山青说了些县里的情况,对县里的领导也评议了一些,杨滔没有搭言,等文山青说到他自己工作时,露出了祈求之意,杨滔没有接话。直说了三四个小时,小翠都给房间送了三次水果,文山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又说了会大学的事,文山青电话响了,文山青看也没有看直接掐断,与杨滔又说。杨滔估计那电话是文山青家里来的,说“老同学,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今后有时间多来走走,我们是同学的感情和友谊嘛,工作要好好干。”文山青走时,杨滔从房间里给他拿了两条烟,文山青推让两次,喜滋滋地下楼而去。 进到十月,杨滔也渐渐适应这种生活,虽苦不堪言,白天黑夜没有安生。可每想到自己曾经在廖科贵家大门外和李奎局长家门外守候的情景,对前来造访的人,都尽量地和善些。求人的人或许更难。(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政府工作 国庆大假过后,杨滔觉得该到教育局看看去,有心要整顿广林的教育,那教育局那边总得先熟悉。看有没有与自己和意的人在,今后要几个做为前台人物,现在先做些工作打好基础是很必要的。那天文山青把广林教育局批得一钱不值的,虽然未必是真,可自己去看后总能捕捉到一些信息。现在与政府大院里的人基本都熟悉了,想着要去教育局,却不知道要不要约张玲一起去。要是两人一起过去,是不是太震动了?想着没有给教育局任何提醒,直接过去,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来,那也是自己的不是。下面的人都知道领导想看满意的场景,通常要去看哪里,总要先安排好让下面做了准备,而突袭的事不仅下面的人难堪,领导自己也可能会下不来台,最终的结论却要说这领导的不是。想到上次与秦峰偷偷看高级中学,这次要是再偷偷去看看教育局,也给今后推动广林教育改制做些基础,领导偶尔偷袭一次,却又会给领导带来威望和名声。 这次不能带秦峰去,说不出什么原因,秦峰跟过几次,杨滔总觉得与自己的节奏对不上。要是带其他秘书走,政府办里的人就会有看法。这种情绪杨滔不敢让从自己这里滋生,走到政府办滕建松不在,秦峰见杨滔进来站起来迎着。平时杨滔要秦峰跟去时总要先打电话,要不就独自去或与其他领导去,绝少到政府办里来找秦峰的。秦峰也许察觉,对杨滔却更加恭敬。林施雨见杨滔走进来,也站起来“县长,有什么指示吗?”政府办里滕建松不在,负责人就剩她了,而杨滔却没有直接找秦峰,按一般的推想杨滔肯定会有什么事要交代做,当然也不是太重要,否则杨滔也不会亲自出现会在电话里给滕建松下指令或任务。 “你们忙吧。”杨滔说,像是对着林施雨说又像是对秦峰说,秦峰见杨滔没有什么事要他做,慢慢缀在杨滔身后虽杨滔走动而转着身子。等林施雨退回后,杨滔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对林施雨说“林主任,上次那份资料准备好了吗?”那是九月初杨滔在办公室里,林施雨给他高级中学奖励方案时要林施雨写的,后来一直没有问,林施雨却一下反应过来,到抽屉里翻出一份文稿来递给杨滔。杨滔接连后没有立即看,而是对林施雨说“林主任不忙吧,找你谈个问题。”说着转身走出政府办,林施雨无论有没有事都会跟着出来了,而对秦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杨滔没有走进办公大楼而是往大门外走,林施雨跟在身后觉得奇怪却不好问。到大门外,杨滔才停下来,对林施雨说“林主任,你这文稿我先就不看了,我想,还是你带我到教育局去看看。”“现在就去?”林施雨从没有与杨滔一起下去过,但林施雨在政府办里这么多年,立即反应过来,“县长,叫车还是打车去?” 广林教育局位置在往凤城那方,位置稍偏离繁华区,但没有完全独立,与其他楼群连接一起。到教育局大门外,两人下了车,林施雨问要不要先打个招呼。杨滔笑而不答。走进大门里也没有人问,正是上班时间,两人在二楼以上几层悠转了几个来回,每个办公室门都关着,天气还有些热,办公室里都开着冷气。走到局长室前林施雨用手指指,作势要敲门,杨滔摇头。没有打招呼直接敲局长的办公室,毕竟不好总要有个转寰,给自己汇报也得让他们有个时间准备。杨滔与林施雨从五楼下到三楼,那里是教育局的接待办公室,走进办公室里,杨滔见几个人正说着笑话,杨滔听出半句。一个男人站在办公桌中间说“欢迎来稿,长短不限。”其中的含义大家都明了,里面的人正在笑却突然见到杨滔走进来,不是没有人认识杨滔这个代县长,而是没有人想到代县长会走进办公室里来,都以为是找来要办什么事的下面教师又或哪个部门的人。林施雨是张玲副县长的秘书,教育局办公室主任龙寰却是熟悉。见林施雨到了,也不管林施雨是不是听到先那荤话,迎过来说“林大美女主任,今天是金风送爽把你这大领导给送到教育局来了,热烈欢迎啊。”“县长在这呢。”林施雨轻声地说,办公室主任立即像喉部里卡住什么一样,话梗着说不出来。杨滔也不在意这些,在凤城教育局里自己与同事们还不也这样?“县长,这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龙寰。”林施雨给杨滔介绍。龙寰立即说“县长,有什么指示?我找局长来。”办公室里那些说笑的人见是县长到来,立即做出认真的样子。 “好,局长在五楼吧?林主任,还要辛苦你这打美女给引见下吴局长。”大美女是龙寰送给林施雨的,这时被杨滔捡来用,龙寰听着就有些后怕,脸色很不正常的看着杨滔和林施雨。“龙主任,麻烦你通知普教股、教研室、电教站和教育局相关领导,我们开个碰头会把。”到教育局里来,总是要先吹吹风,对广林教育改革真要进行,比凤城的阻力肯定要小但也要先酝酿,突袭总不会收到好的结果来。整体设想,还要等全面掌握情况后才能慢慢完善,这些具体的事当然要交给相关部门和责任人,不必要杨滔亲历亲为。但提出这概念、推动这工作、掀起这风潮,都要杨滔费一番心思。 走到四楼,教育局局长吴平辉、副局长代玉瑶一起从五楼下来迎接,吴平辉是个中等个子,平平淡淡的一个人,脸有些黑,不知道是肤色如此还是为部下在办公室里说笑话被县长逮了个现行。极为热情的迎住杨滔和林施雨,杨滔淡淡地、场面化的态度,如今杨滔已经很善于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表情,一个字都不提在办公室里见到的情形。吴平辉反而更加忐忑不安,又不好立即检讨,总要先把热烈欢迎的意思表达到位。 先到局长室里,杨滔见这局长室比起李奎局长的那间要高档些,设置也要齐全多了。“平辉局长,今天来得有些突然,把普教、电教、教研、督导、人事、计财这些股室的相关负责人都集中过来,我们开个短会吧。”杨滔进局长办公室后也没有坐,对吴平辉说。吴平辉看了身边代玉瑶一眼,代玉瑶跑出办公室去,杨滔见她那臀跨扭得有些变形,估计他们都认为杨滔会大发雷霆。要整治教育体系,就要抱着“威宜先立”的姿态,当然不能无故发威。代玉瑶走后,杨滔和善地与吴平辉交流起来,吴平辉也乘机对办公室那事进行检讨,杨滔没有表示没态,反是林施雨说了话,“吴局,办公室说说笑话那也是在练表达能力,也属于强化业务嘛。”吴平辉只有尴尬地陪笑。吴平辉是正科级,林施雨虽然是副科级,但跟着张玲副县长是主抓教育的,很多教育局的事要找张玲,都要先过林施雨这一关,吴平辉对林施雨自然要退让几分,何况行政系统的对教育行业都不怎么看在眼里,教育的存在,对行政来说既无危险性也无威慑作用,想怎么弄都行。有这样的观念的人不是少数,杨滔深有体会。 很快,点到的人员就来到五楼了,龙寰开了五楼小会议室才走过来请示。吴平辉要看杨滔的意思,“人齐了就开会吧。”杨滔说,办公室里的人往外走,林施雨跟在杨滔身后也不知道杨滔在会上要讲些什么,看召集的人却又不像要专门训人或整风。到小会议室里,杨滔自然也有感受,里面的装潢比凤城教育局那会议室要好,广林的经济和对教育的程度都要优于凤城,也给杨滔一份更强的信心。等人齐后,吴平辉请杨滔坐到主坐上,杨滔也不推迟,吴平辉和林施雨、副局长们陪坐。 吴平辉的主持辞不知道要从哪方面讲起,他还没有揣摩到杨滔的真正用意,只好说些县长对教育的关心和重视之类的套话,面面均可。说后请杨滔做工作指示,这是杨滔第一次对广林教育系统的讲话,杨滔对广林教育在九月初就暗地里留意,还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起,这一次只能来个提示,引起广林教育系统的注意。杨滔就先说广林高中教育对全县的重要性,而后延伸到初中和小学,再接着说政府和教育管理人员应该做些什么,粗略的提出几点。之后要求教育局相关股室从教育规划、教育投入、教育现状、教研水平、教师师资、学生学风和广林社会风气等方面给予他一一进行汇报,要求只把实际情况说出来,县政府将会依照汇报实情对广林教育政策进行调整。 教育局的领导们,对所要的东西都没有详尽的准备,教育规划和教育现状还可以泛泛而谈,教育投入却要精准的数据做依据,教研水平和师资情况也不能随口地说,谁知道县长听了后会对广林教育作出怎么样的调整?平时口若悬河的教育局一众中层领导,这是都闭口选择沉默。杨滔可不想第一次听教育汇报弄成个流产的会,自己不好说,笑笑地看向吴平辉。县长没有变脸色,让中层领导们心里又踏实了些,心思活泛的人就在思考有关自己的主题,别到点了名还哑口无言。 吴平辉局长见县长看着自己,眼里深邃,心里为自己着急。第一次向新县长汇报,成了这样子,今后自己这局长还能当下去?可县长所问的都涉及到一些专业的内容,不能大概大概地敷衍汇报,吴平辉额头上一下就渗出细密的一层汗来,这汗吴平辉还不敢擦,极力镇定住自己。 “林主任,教育局的同志们都很谦虚,请你就政府对教育的投入问题谈谈,我们都是自家人,就说自家话吧。”杨滔的意思明显,不要所谓的材料汇报而是要知道真实情况。林施雨对政府教育投入大致的几笔数据都清楚。总数据是以千万记的,可分细后,真正落到教学教研中的经费却没有多少。经费构成里,教师工资占了大部分,学校硬件建设、基础设施建设又占了大部分,而这些资金主要是上拨资金,从广林财政里真正划拨出来的每年也就几十万。与凤城相比,算是恩慈多了,凤城县委县政府不仅没有从县财政划拨一份钱,还想方设法口除教师部分工资和学生的人头费。这些也是杨滔接任副县长后才知道的,高级中学改革虽说每月划拨了一些钱,一期也才二三十万。不过,广林的财政要好,人口也比凤城多出一倍多。这些钱就显得少,杨滔不好当场说什么,这些决定都是县常委研究后决定的,现在随口说那就等于全盘否定这些决定,岂不是把这些人都推向自己对立面? 杨滔表露出对林施雨的汇报很满意,口头表扬了两句,再看向吴平辉。教育局一干人心里有谱,县长是真来听广林教育的情况,他们也就没有必要搜肠刮肚地想以前在文稿上是怎么样写的。既然要听实际情况,每个人都有一肚子苦水,轮番诉出来。 杨滔没有让汇报变成诉苦,都及时的掐住话题,每个人控制在十分钟以内。最后,杨滔说“今天的汇报,看到广林教育管理者们是有很高的管理素质的,这是我们的优势。广林的教育离人民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离怀市地区其他县市也有一定的距离,这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怎么样追赶上去,怎么样才能提高我们教育的效益,这些不仅要从外在条件和环境去思考,更要从我们内在管理机制和管理者的责任心主观能动性进行审视、反思,并找到相应的改进措施来。平辉同志,教育系统这方面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林主任你负责向张铃县长汇报,我去向县委向熊书记汇报。我希望在三个月时间里,能看到完整的工作方案来,至于目标怎么样来定,在坐的都是教育管理的专家,我是个外行就不横加干预了。” 说不干预那就是要满意后才不干预,具体实施不干预。 没有做更具体的指导,连林施雨在内都知道县长对广林教育现状不满意。杨滔的来历,有些人已经打听到他在凤城时的情况,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动作之猛烈,让人为之瞠目结舌。而杨滔为此却升任了广林的县长,这说明凤城高级中学改革是杨滔升任的资本,杨滔从广林教育局出来后,不少人都预测广林教育系统又会风气云涌了。 杨滔却没有进一不断行动,县委那边杨滔到得少,可杨滔是县委的副书记。要真正进行广林教育体系的改革,还是要先和书记熊峦轩进行沟通。不是急迫的事事先没有约好,杨滔到县委时熊峦轩不在,杨滔就找县委办主任陈阳。走进陈阳办公室,两人寒暄过后,陈阳给杨滔泡了杯茶。每个县的县委办主任都进县常委,对上传下达起着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是县委书记的喉舌和代表。 喝着茶,两人说着广林的一些传言和到广林的一些感受。陈阳对杨滔了解很清楚,说道“杨县,广林是不是比凤城复杂?”“这怎么说好?尺有所长而已。”“正职的压力哪是副职所能体会到的?像我这样虽说细杂的事多,那只是劳身而不劳心,那种轻松感受你们所体会不到的。”“陈主任也就有两三年的轻松了,上面对你的重视我是心知肚明的。”杨滔说着指指头上又指指心口。“杨县说哪里话,让人听了我还有好日子过?”“陈阳老哥,我来广林之前,廖静部长就先给我说到了你,要我在广林以你为依托,我来的第一天就想找你可又怕给你添麻烦。老哥肯定比我清楚,我到广林来是不是掐坏了不少人的指望?要是一来就找老哥,老哥铁定会给人横眼戳出很多洞来。”“也没有这样严重,我这皮坚肉厚的也还能挡得住,县长为我做想这情我记下了,哪天敬县长一杯才是。”“哪天你给我挡几杯才是,喝酒我可是弱项,陈老哥就别揭我的短了。”“杨县,都说县长县长,半斤八两。不知道你是深藏不露还是有待开发。”陈阳说着笑呵呵地,在基层官场里,没有酒量就没有了气势,也会失去很多机会。杨滔的发展史,广林人有不少打听出来,可生活细节上传闻却不多,因为杨滔在米夺乡时身份敏感,没有多少人说起,而任副县长后又都注意着杨滔推动的高级中学改革和过程中发生的一切。 “怎么理解都行啊,结果是一样的。陈老哥,部长给我的话是说广林的陈阳最可交心,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只是怕着了痕迹反而弄巧了。”“县长,你是挑大梁的料,我虽年长几岁,可比起来很惭愧啊,要向你多学习。县长的胆识、魄力和能力,都是这么突出和耀眼前程不可限量,谁还能挡得住你脚步?在广林要是有用得着我雷鼓呐喊的事,一定尽全力去做。”陈阳说着两人相视而笑,杨滔随后说到广林教育的情况,问陈阳怎么看。杨滔就想陈阳先给熊峦轩吹吹风,让熊峦轩心里有个准备,在广林要动教育系统,也得熊峦轩点头才会更顺,在这些事上没有必要去触及熊峦轩。 回到政府里,想起廖静部长给自己说的两个人,一个是陈阳,另一个是副县长周思礼。杨滔到广林将近两个月,还没有与几个人单独座谈,也是不想自己先入为主对事或对人有第一印象,导致今后在工作中被误导。今天接触了陈阳,也就想接触周思礼。周思礼是主抓工业的副县长,广林谈不上工业,一些加工业和制造业还是有的。周勇兵如今沉在秋收的大好形势中,可说最为忙碌的时节而周思礼却一如既往,平平淡淡地。决定与周思礼深谈一次,却没有什么借口或者说话题,杨滔想想,以口馋为借口拉周思礼到唐老鸭店里去吃一吃水煮麻鸭,唐老鸭要发展扩产,周思礼去关照一下也在份内工作。 想好理由,杨滔拨周思礼电话,“思礼啊,今天工作紧不紧?”周思礼对杨滔的印象来自地区的廖静部长,之后杨滔到后虽没有明显偏向谁,却对杨滔有了第一印象,做什么总觉得顺心。周思礼的位置在其他县看来是好位置,抓工业是全县的工作重心,但广林却以农业、果林、养殖为经济主体,这些都是常务副县长周勇兵把着。杨滔不愿意搭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对周思礼对另有想法,毕竟廖静部长要杨滔在广林倚重。平时,杨滔与每个人都显得很亲近与熟络,那种度却是控制着不让人感到太亲近也不疏远。周思礼接到杨滔电话,事先没有让秘书们沟通相约,这就是有另一种内涵的信息,“县长,今天不忙。再说,就算忙还有比县长的事更重要?”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杨滔说,领导之间不说什么事重要,领导的事是样样重要。这也是规则之一,杨滔自然明白,周思礼也明白。杨滔打电话来,哪能没有事?就算真没有说得上台面的事,县长心想做的也就是重要的事了。“有什么安排,还要请县长明示啊。”两人平时没有经常在一起,周思礼也确实猜不到杨滔要做什么。“思礼啊,今天口有些淡,想请你一起到唐老鸭那里去解解馋,就我们俩,怎么样,没有打乱你的安排吧。”“县长,我有什么安排啊,县长请客我是求之不得,什么时间?要不我先去争个位置,县长随后来?”“好啊。”杨滔也不想多说,其他的话等见面再说就是了。 到唐老鸭的“好维亚酒楼”,前台经理一眼就认出杨滔,迎到跟前,凑着脸轻声问“县长,我把老板叫来?”“不必。”杨滔说着往楼上走,经理是见多识广通达的人,说“领导请,菜马上就来。” 周思礼见杨滔到了站起来要迎接,杨滔忙用手势压住,周思礼只向前走两步杨滔就到沙发边。两人呵呵地笑,没有什么可笑的事却又有必要笑笑。这种在外人看起来很怪异的事,两人却认为必须这样做。笑过后,两人几乎同时说“请,请坐。”坐下后,杨滔说“思礼啊,一直都没有与你单独吃过饭喝过茶,有时回想很多应该做的事却没有做,人就这样无奈啊,你说是不是?”“理解理解,那是县长肩上担子重。”“我们俩说什么担子不担子,要说重你比我要重啊。”杨滔说着给周思礼丢一支烟,而后接过周思礼送过来的热茶。周思礼点上烟才说“县长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广林可以没有我周思礼,怎么能没有县长?”“思礼啊,你这话可带着情绪,对工作不利啊。”两人都知道现在说这些是废话,可这是交流的开端。周思礼听杨滔这样说呵呵地笑,“我说的是事实,广林的工业就这样子,连破加工厂都没有几间,还说什么工业?我只是挂个空名。” 杨滔不再接周思礼的话,吸了两口烟,说“思礼啊,我在八月来广林之前,廖静部长给过我一句话,你猜猜是什么?”这样的话周思礼当然不会去猜,却要想一想,才说“领导的想法,哪是乱猜的。”杨滔沉吟了一会,道“来广林前,得知组织上要我到广林来,心里虚着,两眼一抹黑啊。廖静部长跟我说,到广林可找周思礼。”说着看住周思礼的脸,周思礼果然一动,杨滔又说“我到广林后,却没有立即拜见,那是怕我又拖累一个能人啊。在凤城,我就拖累过几个最交心的朋友,至今心里不安啊。”“我哪与能人扯得上关系,倒是县长的一番好意我记住了。”两人说到这里就找到了共同的根,其他的话也就不用多说。 水煮麻鸭上了桌,周思礼高低要杨滔喝两杯,喝了酒才有氛围。杨滔也就陪周思礼喝,两杯后杨滔夹着一块水煮麻鸭,却没有往口里放而是看着。说“思礼啊,你说这好口味要是加工成袋装,热一热就呢吃着,是不是有销路?” “县长是说要办加工厂?”周思礼说,杨滔没有接话,把那块水煮麻鸭送到口中嚼起来,能不能办工厂也不是两人坐在酒楼里就能说定的,有这一提法后,一些事就可渐渐积累。一个县仅仅只是农业,经济也就那么大点的涨幅,没有多大空间。周思礼能力应该是有的,而且与廖静部长关系不错,要到广林之外去找臂助也不是不可能,杨滔提到后,要是真正工业方面找到路子,在县里也就不只是周勇兵得意了。 两人吃饭,说的却是喝酒说故事,不再涉及到工作上的事。 过两天,杨滔才从大唐镇回县城,见老同学文山青在政府台阶上来回走,一见杨滔的车进了政府里,迅捷的追进里面。政府的车通常都停在后院,那是政府大楼与政府宾馆之间,一楼有车库,也有露天停车场。杨滔一见文山青,就感觉到文山青要找又有一晚好缠,可老同学的面子却要给。冷了文山青,实际把自己也给冷落了,留言总数偏袒看似弱势的一方。见文山青颠颠地半跑着过来,便微笑着看,没等文山青跑近,说“文局长今天抽得出空来你看我?” “知道县长是大忙人,可总让我等到了。” “有事打个电话就成,老同学嘛。”杨滔说,文山青却最喜这话,旁边还有政府里的其他领导,文山青与杨滔说了几句后,转过去与滕建松等人招呼拉话,底气也比平时足了很多。领导们见文山青与杨滔似乎有事,告辞而走。 “山青啊,有什么安排?”杨滔见文山青这样,肯定要做什么。“在老同学面前,凤城里有哪个敢说安排两个字?到政府来专侯老同学,是上次老同学说要搞次同学聚会,今天恰巧遇上苏敏秀到县城来,我便约她来见你这贵人。”文山青说后想打电话,估计是想给苏敏秀报告已经找到杨滔。杨滔原计划想与周勇兵见见,商议督促农业局和开发办为果农们找销路,以广林县政府名义进行招商,或到省城等去打广告,不能让碰柑收到家里后再去找销路,就算找到销路对果农来说也是一种损失。最理想的结果是,一边果子下树,就被水果商运走,果农要节省不少成本。此时见文山青这样热情,也不好冷落了。 “那就定地方,我来请客。”杨滔说。“哪要县长请客,老同学肯赏光就是我最大的光彩了。”文山青边说与苏敏秀联系上了,两人定下了地方。 到“金大地”酒楼,从装璜上没有什么特色,与唐老鸭那家相比还要差那么一线,在广林也算一流的酒楼。“金大地”经营方向是大众话特色,着重经营酒席承包,兼营高档特色菜。整栋楼有两个老板承包经营,一到四楼是酒店,而五到七楼则是经营娱乐城,五楼是大舞厅,六楼是洗浴馆,七楼是高级休闲、集会场所,有茶、咖啡、玩牌、商务、聚会及OK厅等。先到四楼吃饭,然后到楼上请老同学们放松一下。文山青边走边向杨滔报出安排,杨滔估计文山青肯定打着向县里汇报工作的名义到这里来开支,这时却不能多说什么。进到包间里,苏敏秀还没有到,文山青马上给她电话话催。苏敏秀回说已经在楼下,立即就到了。 文山青掏出烟,说“老同学,这烟我是搭你享福,平时可舍不得抽。”说着开了给杨滔一支,自己也取一支,先在鼻头下闻闻做出陶醉状。杨滔心里想,这烟可别放霉变了抽出毛病来。两人抽着烟,等了十来分钟,才听到敲门声。 门开后,杨滔见门外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少妇没有突出的姿色却有些妖娆,另一个看着有二十出头,却很有些气质,只看一眼就让人看出那种训练过的身体来。女人没有什么犹豫走进来,看着杨滔却没有说话。像是在等文山青介绍,又像在观察着杨滔等杨滔先开口说话。杨滔却没有先说,微笑着。那少妇乜文山青一眼道,“山青,也不给老同学介绍介绍?”“我们的美女同学哪时又变得这样矜持了?还要我来介绍。”文山青调侃地说,转而对杨滔说“老同学,这就是我说的美女苏敏秀,翻身镇中学主任。”“认得认得,苏美女几年不见如今美如天仙了。”杨滔说着伸手与苏敏秀去相握。 “老同学那是说我原来是丑小鸭,难怪同学几年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没听说过女大十八变?女人有了滋润就会漂亮。”苏敏秀说,杨滔一时回不过神来,苏敏秀也不管自己的话语多大杀伤力,转身把身后的看着显然受到体形训练的女子说,“给两位老同学介绍一位真正美女,阿芳。我校的舞蹈教师,如今还是单身的哦,今晚就给你们机会,看两位同学哪个有这福气。” 杨滔见苏敏秀给介绍了,转身去与阿芳的手相握。阿芳皮肤虽细腻,比起薇薇和付丽珍却相差太远,可阿芳胜在受过训练,身体的弹性与肢体动感却是杨滔所见女子中之最。阿芳大方得体,细长的手指与杨滔相触时有种雍容之感,这或许就是训练之后的特质。文山青没有介绍杨滔的职位,三人见面后知说到苏敏秀是主任,文山青的副局长比之与苏敏秀都要高出太多,杨滔更是广林的二把手,地位之高文山青和苏敏秀都不好再说起各自的职位。 文山青听苏敏秀说起阿芳是单身,就接话说“苏大美女,我们这同学也是单身一个啊,不过,我担心你这做红娘的见了老同学这般帅,先就下手了。”苏敏秀听了一阵娇笑,才说“这是我们女人家的事,你就有那分心也没那分胆,就不要多管这些闲事了。”杨滔听两人说这些荤素不分的话,平时也听多了,却见那阿芳有些不自在,说“你们两相互了解这么深啊,净说些没有边际的话。” “老同学是顾及阿芳美女吧,好了,那我们就不说,反正对文山青他知道我的深浅,我也知道他的长短。”苏敏秀说,文山青连连笑个不停。阿芳红着脸,一句没有搭话,对苏敏秀的荤话也没有表露出什么。苏敏秀安排座位,让阿芳与杨滔挨着,阿芳散发的丝丝幽香波及到杨滔也牵引着杨滔的思绪。酒菜上桌,文山青给每个人斟上酒,苏敏秀拿起酒杯时拉着阿芳一起站起来,阿芳说自己喝不了白的,苏敏秀说“你这么大还要喝奶?对男人喜欢喝奶我还能理解。今天看在给姐姐陪将近十年没有见到的老同学面上,阿芳无论如何要喝一杯。”阿芳不好扫苏敏秀脸面,拿起酒杯。苏敏秀见了笑盈盈地用杯子与杨滔碰,说“老同学,十年前就想着和你碰了,可你一直都不理睬,今天总算圆了十年的梦,今后对老同学要多关照哦。”“苏美女,你想与老同学碰什么啊,想了十年。”文山青打趣说。“要你多管,谁像你这样没心没肺。”苏敏秀说得暧昧异常,足让人听了误会。杨滔有些无奈,才理解文山青说苏敏秀变化大,要是苏敏秀这样,没准只要有机会就会很顺利地往上爬,真刀真枪地做些事苏敏秀只怕求之不得。 杨滔心生戒备,自己到广林来暗地里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要是无故让苏敏秀闹出些传言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多人就栽在这上面。可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表露出来,苏敏秀对杨滔的了解完全是从文山青处转述,杨滔面带微笑看着两人表演,苏敏秀也不敏感察觉。喝了第一杯,给杨滔敬酒,说是十年相思总要折成一个双杯,老同学看得起喝了这酒今后一切都拜托给了杨滔,随杨滔怎么安置。这话更是露骨,苏敏秀说的是要杨滔今后给她安排个前途,杨滔是县长,要在教育系统里提拔一个人,那就是一句话而已,当然,要是杨滔乘机提出点什么要求,苏敏秀也不会拒绝。 这酒不好喝,杨滔把文山青拉着一块,说“同学之间不说什么敬酒。能力有限,酒只能喝两杯过了就会乱ing,做出令老同学不快的事今后岂不是不好见面?”“老同学也会酒后乱ing?不要紧,我是理解男人喝酒后有什么想法的。阿芳,我们这同学喝杯酒后要是乱ing,你不会太在意吧?”苏敏秀说。“怎么会?”阿芳说,也不知道是说杨滔不会乱iong还是说自己真不在意。“看,老同学,我们两都表态了,你还怎么推脱?这酒是必喝了的。” 喝第三杯后,杨滔说什么都不肯喝,文山青和苏敏秀又怎么会强逼杨滔?只是想联络好情感,以后才好找杨滔。杨滔装醉,改喝着奶被苏敏秀又取笑一番,苏敏秀要了杨滔的电话,说是今后要多加联系。杨滔说了,苏敏秀要阿芳先记到她手机里。几个人说话,渐渐听出杨滔的身份远比苏敏秀和文山青要高,让阿芳也渐渐注意坐在身边这很有气度的帅哥。 吃了饭,文山青要到楼上去安排,杨滔说“山青,广林的休闲我还没有领教过,不知道素质怎么样?这样吧,把你们局长请来,我有个事想和他谈谈。”文山青正因自己在局长面前位次排在最后,如今见杨滔要局长来一起说事,局长见自己与县长是老同学,今后自己在局长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苏敏秀和阿芳正迟疑着要不要与两人上楼去休闲,怕两人要做些女人见不得的事,现在见杨滔要农业局局长来,苏敏秀知道两人不会去做,倒是不肯就走。(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碰柑县长 到十一月上旬,广林碰柑协会、广林农业局、县果林开发办和县政府专门负责碰柑推销的人员,纷纷发回信息。往年从东北、西北的大量订单,今年却还没有动静,往年的营销大户也束手无策。广林今年气候宜人,非常有利碰柑的挂果、成长和成熟,县里、果农都满怀喜悦地扳着手指算日子,摩拳擦掌等着采摘和果品商品化处理,之后让经销商销往外地。可到了时节,收到的信息很糟,得到的订单还没有以往同时期的一层,价格也压得比较低。 农业局和县果林开发办最先收到这些资料,今年的收成比往年要,水果品质也要高出一档。却没有订单,农业局、开发办和碰柑协会立即查找原因。没有想,却是西南一带也产碰柑,只是那里今年雨水过多,天气阴冷,导致碰柑品质下降,而且,有人从买来的碰柑里,混杂了被虫叮咬过的果子,打开后,见果子里有一包细小的虫子像蛆一样在蠕动。买果子的人用手机拍了视频,发在网上并配文表达了自己买到劣质品的愤恨。网络上的人,又有几个人真正的仔细想过一见事的真相是什么?就凭所见随意地谣传起来,相应的一些帖子,四处转发,或许也有人遇到相类似的例子,引起相佐证,谣言就渐渐泛滥开来,说什么今年的碰柑普遍有虫子,造成普遍惊恐与抗拒,形成抵制。这样的情形,作为碰柑场地的各省反而不知道这些传言,或者在网上见到了,也不以为意,这些无妄谣言那也是一笑而已,没有人以为是真。等到谣言散开,碰柑经销大户都纷纷驻足,不敢冒此风险。以至于到了碰柑销售时段,来客零落,丰收大年本来满怀希望,却只有迎头一棒。 农业局和开发办得到信息后,把这原因找到后,感到情况严重,把相关资料整理出来后,直接交给周勇兵副县长。周勇兵管农业也有一年,知道果农的碰柑要是销售不了,那将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对广林说来,那与大灾无异,甚至比大灾年还要打击人,看着大收成却没法变钱。 周勇兵得到材料后,感到束手无计,找到杨滔。这样的事实全县面临最大的困境,只有群策群力,发动全县所有力量来应对。“县长,情况已经明朗,今年到目前为止收到的订单只是去年同期的百分之五,价格上比去年还要降低。农业局和开发办的人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我们在相应的网站也发了贴,打了广告,县里政府的网站正在整理相关资料,把图片、文稿逐渐丰富起来。可目前没有见效,建议召开全县大会,动员全县的人进行宣传,把广林碰柑宣传出去。” “勇兵啊,这事急不得,全县动员大会上不能开的。这样吧,先把县里相关部门和领导集中起来,集思广益,先讨论出具体对策,谋定而后动。”杨滔见周勇兵着急,自己心里也着急,可不能表露出来。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大事更应该沉住气。周勇兵见杨滔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只有走去把相关的人通知到政府来开会。 周勇兵走后,杨滔先想了整个事态,对碰柑这些方面的事,杨滔可说毫不了解,在凤城是没有参与过,在广林也只听说。以往是县政府、农业局、开发办和碰柑协会共同来做这件事,都有具体的负责人,也可说是这些方面的专家,各有门道,政府的主要领导只要最后结果,可不会注意过程。如今,面临人为的灾难,只有全力以赴。 这次会人员不少,县政府主要领导、农业局、开发办、碰柑协会,还有生产碰柑的所有乡镇一二把手。等人到齐后,滕建松主持会议,把目前广林遇到的情况做了简介,之后要农业局的人来介绍详细情况。与会的人都知道情况严重,会场里虽议论纷纷都没有什么良策,买家不来你还能怎么样?不少人都提出来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有些人手里还有网状的营销路径。 等于会的人都发了言,杨滔才说,“各位领导,谣言出于网络,所谓众口铄金,让广林碰柑销售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根据农业局的预计,今年我县碰柑收成比往年高出四分之一,本来是天大的喜事,现在经谣言散布,没有了销路就转变成大灾难,这是我们与会同志们都清楚的。怎么化解?怎么样把金黄的碰柑变成真金白银,让果农的损失降到最低,我们的讨论中有不少都是化解灾难的良策。政府办将与农业局一起制定出一套完整的工作方案来,下面我再强调几点:一、稳定为重点,乡镇、农业局、开发办和县政府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定要控制好宣传导向,让我们的果农安心把山上的碰柑收摘回家并做好销售准备。果农肯定也会察觉今年的异常情况,我们要做好思想工作。这一块一乱,其他的工作也就失去了意义。这是重中之重,请政府办的同志准备一份责任状,给做这方面工作的干部都签上,谁出漏子谁负责。 二、向县委、地区市委甚至向省里请求支援。广林碰柑销售停滞不前,地区的其他县市同样会遇到这情况,我省是盛产优质碰柑的省份之一,怀市以外肯定也与我们情况类同,省委省政府也会得到同样的信息,采取相同的措施,我们要做的就是与什么联系,省里、地区有任何促销行动和政策,我们都要紧紧跟上,密切注意这方面的信息,加强这方面的力量。我想,以政府办成立一个专项小组,我来任组长,有这些方面经验的同志,主动报名加入。 三、强化宣传。碰柑滞销是由于网络帖子导致人们的误解,我们也要充分利用网络的便利,广林所有单位的网站和网页,全面进行广林碰柑的宣传月,利用图片、文字、视频、动画和广告,广林外出的车也要全部张贴对碰柑的宣传,这方面由政府办文秘组和相关部门协调完成,另外,文字宣传非常重要也很有力度,我们将请求县委以宣传部牵头,以各类稿件的形式在地区报刊、省级刊物和国家级刊物撰文投稿进行宣传。并对发表的文稿实行翻倍稿费奖金制。 四、以农业局和开发办为主体,组织人员到碰柑销售省市进行宣传促销,同样进行按比例进行奖励,特殊时期,无论个人、单位对碰柑促销员成效的,县政府一定兑现承诺,进行奖励。” 杨滔刚说完,见会议室进门处熊峦轩走向正中位来,到了杨滔身边,杨滔让开。熊峦轩先在自己右额上抹了几次头发,才说,“广林的情况很严峻,县委已经行动起来,全力以赴支持政府打好这一促销战役,对于杨滔同志所强调的几点,各部门每个干部都要切切实实贯彻到工作实际中去。哪一个单位、哪一个个人要是在工作中出现与县委县政府工作方针相背的,在这里先申明,县委要坚决处理。” 已经火烧眉毛,没有说什么废话。结束会议后,广林县常委的聚在一起,在深入细致的讨论,广林全县进行促销碰柑行动的细节和奖励政策。 三天后,总体的行动方案已经出来。 一、以县委县政府牵头,农业局、开发办、碰柑协会和少数经销大户,成立广林碰柑促销小组,熊峦轩任组长,杨滔任执行副组长。总体把握住行动的全过程和收拢工作的成绩,具体分工由政府办和县委办协同负责。 二、全面推动对广林碰柑的宣传,由县宣传部统一布置,“两办”、农业局、开发办等技术部门提供专业资料,从网站、网页、博客、发帖、撰文等在网络上进行大规模的宣传;在地区报刊、省级报刊和国家级报刊分别撰文从人物报道、专题报道、专访等充分利用纸质平面宣传品进行宣传;举办相关征文活动,加大参与面,扩大影响力;筹备一广林碰柑知识竞赛直播活动,这活动要征得地区相关部门支持,才能进行。 三、组织人力物力,到相关省市去进行宣传,利用当地的宣传渠道,扩大影响,让这些地区的消费者认同和接受广林碰柑。 四、向地区和省等相关部门请求支持,把广林碰柑与全省柑橘销售联系起来,形成销售链和网络,广林碰柑的优秀品质一定会被消费者所接受。 五、县里给出奖励政策,对单位和个人在碰柑促销中成绩突出的,进行荣誉和物质双重奖励。 六、做好果农的稳定工作,收摘、防护、入仓要有条不紊,确保果农利益不受损害。 每一项工作都有具体的人员,分工到位,职责明确。由此可见广林对碰柑滞销的认识一致了,杨滔接到经县常委讨论后定下来的方案后,立即到怀市去。进到怀市,杨滔给郭晓瑞电话。郭晓瑞这段时间经常与杨滔通着电话,两人的关系比原来更亲近。陈俊轩如今已经是管地区干部的副书记,比换届前更是炙手可热工作也就更忙碌,每天的日程安排都很紧,不再像原来想见就见到。郭晓瑞听杨滔说要见陈书记,说“杨县,你已经到怀市了?那我看可不可以挪动下,要是没有太紧要的工作,我立即给你电话。” 走进市委,杨滔进了陈俊轩办公室,郭晓瑞在一进门的小间自己办公桌上,杨滔见到郭晓瑞,伸出个大拇指比划着夸奖郭晓瑞。郭晓瑞也笑脸相迎,经过郭晓瑞办公桌时,杨滔把预先准备好的两包大中华烟无声息地丢给郭晓瑞,才进到里间去见陈俊轩书记。 把广林碰柑销售情况跟陈俊轩做了汇报,同时也把广林县委县政府采取的措施和相应的行动做了汇报。陈俊轩凝重着脸始终始终如一地听杨滔汇报,直到杨滔把广林的措施进行了介绍,才露出一丝欣慰。说“杨滔,广林县的情况不仅仅是广林一个县是这样,地区里其他县也都这样,情况异常地严重。本省其他地区碰柑都收到恶劣天气的影响,碰柑的品质和收成没有怀市地区好,相应的危机就显得轻。在危机感上,广林走在地区市委的前面,给全地区各县市一个很好的警示。说吧,要地区怎么样支持?尽管提出来。我立即向冯书记做专门汇报。” “陈叔,我们想借用地区电视台举办一次广林碰柑金秋晚会,用直播的形式,让人们看到广林碰柑是实实在在的好;另一方面,想请地区出面,让地区报为广林碰柑做一周宣传。就像陈叔所说的,怀市其他县市的碰柑都受到严酷的冲击,我们虽然是宣传广林的碰柑,其他县市同样会被认可,达到怀市地区整个以点带面的宣传效应。”杨滔找的理由有些牵强,可事情由他先提出,当然想为广林多争取到宣传的机会来。 “可以考虑,但宣传可要以整个地区为背景。地区报社的事,可以完全肯定下来,电视台那边还要再协商,你也可以先让下面的人做些准备,县里电视台可先搜集素材嘛。省里的宣传和支持,地区会立即与他们联系,怀市地区的碰柑销售工作,要走在果子入库之前,才会主动。省里也一定会倾力相助的,你放心。”汇报后,杨滔见陈俊轩准备走,可能急于去找冯书记汇报,便想先告辞。陈俊轩突然说“杨滔,你在《人民报》的人脉也得充分利用起来,要是《人民报》肯给刊登几篇宣传文章,说服力之强是其他宣传途径没法比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来做。”杨滔只得应下来,很就没有与《人民报》编辑联络,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需要这方面的稿件,要不然,只有请求省里向上面的人出面,就算熟,用散文和民间传说之类的文艺性文稿还可以找到门路,直接进行宣传,可不是个人或县市级能说动的事。 出到外面,杨滔当即要滕建松把写到《人民报》去发的文稿布置下去。最初的底稿,只有让秘书们先写出来,他们对广林的认知比自己深透,况且,自己也抽不开身静心来做这件事。广林政府办等宣传系统里,还是有几个人文笔不错,等他们写好后,自己来修改揉合花的功夫就会少许多,当然,也想借机看看广林秘书们的文笔。 滕建松布置后,对走在身后的秦峰说,“小秦,借这次机会好好露一手,县长可是大手笔。你们不知道吧,多向县长讨教。”杨滔没有否定滕建松说的话,秦峰却认为滕建松是在拍杨滔马屁,心想自己写好后让杨滔看,县长定然会知道自己的才气。杨滔到广林两个月了,没有要秦峰写什么东西,偶尔有发言稿,也是相关部门准备好后给秦峰再让杨滔审阅,杨滔都没有说什么,这样的文稿也就是形式,自己只要看会议和发言内容,自己完全可以随口演讲,所以都没有对这些文稿进行批阅修改,即使是下发的文件,也让主抓的副县长来审这文件更为专业一些。对秦峰,杨滔没有更多的期待。 几个人还要等待陈俊轩的信息,情况给地区做了汇报,总要让地区有个回旋的时间。出到大街上,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杨滔想起看看李铁男,从到广林后,杨滔一次都没有看望李铁男了。两人虽说年龄差异大,可却有些意气相投,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虽然起步后与原定的有些偏差,但基本上还是走下来了。这一年的高一招生,优秀生的流失又超过了百人。与李铁男见见,叙叙旧,也说说凤城的教育。现在自己在广林,也想动一动广林的高中,找李铁男先提示提示,到时才会有强力臂助。车正走向地区教委,杨滔却接到陈俊轩的电话,说要杨滔立即到市委去,书记要见他。 把车掉头,几个人到市委前等着。杨滔进了冯书记办公室,见陈俊轩和冯书记两人面色严肃地坐着,杨滔进办公室后,很显得热情却不轻松。等秘书为杨滔倒了茶,出去后,杨滔说“冯书记,一直想知道你的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却一直都没有见面,平时也怕打搅书记的工作。”陈俊轩和冯书记都没有想到杨滔先问这样一句话,倒把两人严肃的表情弄得扯出笑容来。 “我的情况好多了,怀市果农的情况却很严重。杨滔,你这样的父母官很不错啊,走在了全地区的前面。值得我们学习和思考啊。”冯书记说。 “谢谢书记。冯书记,我什么都不懂,这些都是县委和政府共同研究得出的结果。”杨滔说。“粗粗看了看广林的宣传方案,很全面,只是觉得有些欠缺。这里我就直言了,地区的报社刊物,完全可以利用起来,这段紧要时期,怀市所有宣传都要集中在碰柑销售的宣传上,包括电视台,果农的利益也就是怀市的利益。杨滔,你提出要做一台宣传晚会,让地区电视台来主办,我认为这样的影响太小,覆盖面也小。我们把目光放到省城去,想方设法让省政府出面,拉动省电视台给做几次专访和做一台晚会。这样是不是效果会好些?”冯书记没有等杨滔说出过多的话,立即把话题拉到碰柑销售宣传上来。 “那好啊,冯书记。我们县里哪敢盯着省里?广林可要排在第一位。”杨滔讪讪的说。 “行啊,广林排第一有充分的理由,那你和地区的人一起,到省里去跑一趟。刚才我与陈书记讨论了一个初步计划:一是请省相关宣传部门,发挥舆论导向作用,组织两到三次活动,进行宣传怀市地区的碰柑,促进碰柑销售;二是报请农业厅等相关部门,发挥他们的渠道功能和权威功能,进行多方宣传,组织果品经销会,请商家前来实地考察;三是各县市组织自己的商队,拉货到外省水果批发市场去找销路,形成销售集团,扩大销售影响和力度。另外,陈书记已经给你的任务,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冯书记说,语气里有些沉重,杨滔本想说句轻松的话缓解下都不敢开口。 “冯书记,我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杨滔说。 “杨滔,市委也要作一些准备,你们也去准备一番,把细节尽量想到。”陈俊轩说。 杨滔告辞出了市委,上车后滕建松问杨滔去哪里,杨滔说“我们还是按计划,到地区教委去见一个老朋友。” 到李铁男办公室里,滕建松见杨滔的老朋友竟然真是“老朋友”,李铁男都快退休了,却能与杨滔结成朋友关系,是很奇怪的存在。“杨滔,现在跟在后面跑的换人了,这位是第一次见,你也不给介绍下?”看着正在倒茶水的杨滔,滕建松在身边帮忙递水,李铁男笑着说。“他是广林政府办滕建松滕主任,滕主任,这是地区教委李铁男李主任。”杨滔倒了水后想到跟自己的不再是原先的张静了,才想到要给两人介绍。喝着茶,杨滔突然想到原来答应给李铁男送两包茶叶的事给忘了,说“李老,几个月前答应给你弄两包特色茶叶,却因为自己的事给忘记了,下次翻倍送你,你看怎么样?要不,现在到超市里拿两包。” “有你这样的?说给我弄特色茶叶,你到超市去拿也叫特色?还好意思问我要不要。我也不多要,又不是做生意,你给我弄八包来就成了。”李铁男笑着说。“八包?”杨滔脸也些苦,答应给李铁男弄的茶是凤城长平乡乡农自家小面积栽种的山茶产量很少,本来是自家家用,只有少量外卖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看着杨滔没辙的苦样子,李铁男和滕建松都笑起来。李铁男更是呵呵地笑,很难让杨滔苦成这样,李铁男说“要知道你能苦成这样,我就要十八包了。” “县长,什么茶?”滕建松问,领导要茶总不能这点愿望都不满足。大不了就是花些钱,多买几包。杨滔知道滕建松的意思,笑着说,“滕主任,李主任要的茶可不是拿钱能买到的,要是能买到,李老也不肯收我的了。”“那是什么茶?”滕建松还是想知道,看能不能帮上杨滔。“那是我在凤城买到的,茶叶是凤城长平乡山村里栽种的毛尖茶,自己加工,手艺虽然不好,可茶叶的品质却好,估计是那地方的土质适合种茶。现在,临时到哪里去弄?只好明年多弄些给李老陪罪了。”杨滔解释说。“凤城长平乡?那不是与广林长哨乡相邻吗?长哨乡也产茶叶,县长不知道吧。我让人弄点来给李主任。”滕建松说着到外面去给长哨乡的人打电话,杨滔见事情这样,也不知道长哨乡的茶叶是不是与凤城长平乡的一样,总要见到后才肯定。两人对有没有茶叶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提到了,当作说笑戏语一番。 与李铁男说到凤城的高级中学改革,李铁男神态变得有些黯然,显然是对凤城的不满,杨滔也就不再细问,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总不好去指责别人。杨滔乘着没有什么话题,说起广林的教育,李铁男看着杨滔说“是不是又想在广林闹一番?把风浪掀起来了,自己却走开,你这也叫负责?”“你当我愿意走开?”杨滔说。“谁知道你?县长总比副县长让人更期待。”正说着,滕建松从外面进来,给杨滔说过两天他们就会送茶叶来,只是不知道与凤城长平乡的茶叶相比会怎么样。 到中午,杨滔请李铁男一起去吃饭,李铁男却不肯。杨滔出了地区教委后,给廖静部长电话,约部长出来吃饭。 第二天,去省城的人并不多,冯书记、陈俊轩、市委相应部门的人员共两部车,杨滔带滕建松、农业局文山青两人,去省城的路上,郭晓瑞坐到杨滔车上来挤着。文山青在农业局本是农业局里最为冷清的副局长,那次杨滔在“金大地”里见了农业局局长后,文山青立即腰板儿坚挺起来,这次局长让文山青跟着到省城跑宣传。与杨滔及地区领导一起,自然很容易做出些成就,农业局局长的盘算打得很精当。杨滔也期待文山青能有些上进,要是能在一些方面出来帮杨滔,杨滔当然也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一路上,郭晓瑞没有端领导秘书的架子,滕建松和文山青也知道各自的地位,倒也有说有笑地到省城。 到省城后,先到省委里进行汇报,冯书记单独前去。陈俊轩则带着其他人跑省政府、农业厅等相关部门,杨滔跟着陈俊轩四处奔走。在省城里,杨滔的熟人不多,交往比较随和的,可算“名城中学”的副校长赵镜、教务处的资源部副主任孙俪;喝酒吃饭比较多的是教育厅干部人事处里的副处长田罗等人,曾到家里做客的是省委组织部干部处副处长徐东来和省办公厅一个处的处长刘晨光。不过,这些人都有两三个月没有什么联系了,杨滔就想着这几天到省城要与他们联络联络,看能不能为广林碰柑做点什么来。 然而,杨滔这点私心没有机会实现,冯书记和陈俊轩把安排的时间打得很紧,三天时间里反反复复在几个部门里商讨,就算空隙也无法出去会客,都是在等一些结果。电话联系还是做得到,孙俪通话中语软情浓出口无忌,像老情人日久不见那般笑闹逗趣,让杨滔几乎记错与孙俪往来的事。田罗邀约杨滔去喝酒,把杨滔吓了一跳,就怕滕建松或文山青知道他喝酒很猛这历史,忙找个理由推了,哪敢真的与田罗去喝酒。徐东来和刘晨光两人知道杨滔到了省城,也知道他抽不出身,却也没有空说喝酒吃饭的事,只是说等事情忙完后聚一聚。 三天后,很多事情都敲定下来:以农业厅牵头,在省城举办碰柑展销会,农业局将与相应省份进行业务联系,请求这些省份联络商家,组织水果大户前来参加会议;省委出面,让省电台组织一台以碰柑销售宣传为主的晚会,立即组织人马进行实地搜集素材,在展销会之前进行宣传;利用与农相关的频道,以专题周的形式进行集中宣传;省里各大报刊,拿出相应的版面报道关于全省碰柑情况和今年的丰收,也包括培植、管理、推销碰柑过程中一些有新闻价值的人和事。广林在这次宣传里占了绝对优势,每次谈到具体操作时,首先就说到广林的碰柑。广林碰柑就成了参与宣传人员资料首选和挂在口头上的词汇,到广林找杨滔,也在几天里融进这些人的思想意识中,偶尔有人忘记杨滔的名字,就有人说:到广林找碰柑县长。 这种戏称一直回到广林,杨滔也不在意。做碰柑县长总比让全县两三千万吨碰柑烂在山上烂在果农家里好。从省城里回来,广林县各单位都忙碌起来,地区和省里来进行宣传准备的记者和相关人员纷沓而至,广林就喧嚣起来。特别是广林的东部乡镇,漫山遍野的碰柑正准备收摘,金黄的果子沉甸甸地,很多树枝都是果农用木棍支撑着用绳子捆缚着,要不早就承受不了那重量而断枝。宣传的人,用他们的视角在广林乡镇里捕捉各自的镜头,杨滔这碰柑县长也进了镜头里。 杨滔从省城里回来后,也忙得不可开交。要与地区、省城的来人应付,要与前来捕捉素材的人打交道,还要让县里做好生产大力宣传的准备工作。杨滔尽量让县委书记熊峦轩去接待媒体的人和省、市委的领导,可是他那碰柑县长名声外传,总有人闻名而想见面。不少的事可以支使政府办、各局和乡镇去做,可所有的宣传稿件,杨滔却想过一次目。全县的宣传,也要有总体规划,这次宣传是针对广林碰柑更深一层次却是通过对广林碰柑宣传的同时,把广林更多的东西推广出去,包括广林县政府。这样对宣传稿件就要有统一的安排和宏观上调整,先布置任务时时间太紧促,现在杨滔只好多费些心神来选取。 《人民报》那边已经联系,省委也出面联络,会给出少量版面,要杨滔好好选五篇文稿送去,以便安排稿件。《人民报》上要的文稿有什么特色,杨滔自有体会。要从全县宣传部门里众多稿件中选取,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从下午六点,杨滔打开自己的邮箱,一篇篇的看,看了二十多篇竟然没有一篇有点分量的文稿。要不就是高呼一通,要不就是罗列些数据和材料,要不就是废话多与内容偏离宣传主题。 看得两眼昏花,却没有什么收获。杨滔就不再一篇篇看,选几个人的来看,先看林施雨的,是一篇通讯,构架还算完整,只要稍微修改一个可以达到要求。杨滔给林施雨打电话,在电话里要她按照自己提出的修改意见进行修改,没有跟林施雨说是谁的意见,林施雨当然不会为自己的文稿给县长提了修改而多问,只说自己会尽快完成。再找秦峰的文稿,却没有找到,杨滔打秦峰电话问,秦峰说正在修改马上送到楼上来。没有心思去追秦峰不按时完成任务的事,写文稿毕竟要一定的心境,杨滔对此深有体会。 稍作休息,杨滔正准备再看文稿,秦峰却从楼下上来送稿,把他的文稿打印出来。接过秦峰文稿看,杨滔心里一阵浮躁,这文稿字词句没有什么毛病,却太花哨基本没有什么修改的价值。秦峰一脸谦和地向杨滔请教,杨滔顿时感到浑身乏力,这样的文稿根本没有办法指教。要说的话,只有要秦峰重新看新闻写作。当然,话不能这样说,杨滔只是笑笑地让秦峰先去忙。看到秦峰的水平,杨滔一直没有关心政府办的笔杆子们写得怎么样,这时的好奇心被激出来,要都是秦峰这种水准,那说明平时领导的发言稿,全部都是到网上下载然后拼凑起来,没有自己的一点东西。要真是这样,那就得给政府办的秘书们换换血。 把政府办秘书的文稿都抽出来看,还好,没有让杨滔完全失望,总算从中找到两篇像样的,看署名这两篇都是安志海。虽然算不上好,良好还是可给的。另几个人的,也还算强差人意。杨滔便给安志海电话,要他把自己两篇文稿打印出来,立即送到县长室来。两篇文稿得当面指出修改方向,内容有了,骨架却不合理,伤筋动骨的修改非要当面说做记录才可以。 安志海到之前,林施雨却先来了。杨滔正眼花头昏,林施雨进到办公室后,把她修改后的文稿给杨滔看。看来自己的意见林施雨没有完全记清或者是她有自己的看法而没有按自己的意思去改,看着修改后的文稿。杨滔说“林主任,这篇文稿要是放到《人民报》上发表,你自我感觉下看,是不是达到他们的要求?” “《人民报》?这文稿能上《人民报》?”林施雨或许已经很久没有奢望在《人民报》上刊发自己的文稿,惊讶地看着杨滔。“要是再修改修改,应该可以刊发的。”杨滔说。林施雨一下就迷茫了,对文稿原本很有些自得,但也知道只是一篇自我感觉良好而已,要在省级报刊发出都难,根本没敢想《人民报》。“这样吧,你帮我把剩余的文稿先按你的意思挑选出能用的,我来看看你这文稿,怎么样?”杨滔说。林施雨他们也听谣传过杨滔文笔怎么好,可却没有见识过一次,也没有表露过一次。听县长这样说,林施雨正求之不得,“谢谢县长,要是能在《人民报》刊发,就签县长大名吧。”“没有这必要,得了奖金请客撮一顿时记得叫我一声就好。”杨滔说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林施雨,等她来给自己选文稿。 正给林施雨的文稿构思,安志海到来,见林施雨在办公室里,安志海显得有些迟疑。林施雨见了安志海到来,说,“安帅哥,过来替我下,把剩下的文稿先审阅一遍。我向县长请教,修改文稿。”“啊,我……”安志海本想说我也是来向县长请教的,可林施雨是副主任而他只是一般秘书,还不是很让人待见的秘书,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安志海走向林施雨身前的电脑,杨滔说“把你的文拿来。”安志海才将手里的文递给杨滔。 给林施雨指点后,林施雨到楼下办公室里增删修改。杨滔才来看安志海的文,细细看一遍后,杨滔在文稿的空余处飞快的写出修改意见和具体改法。很快两份文稿都被画得难以辨认,等安志海看完那些余稿时,杨滔已经完成对安志海文稿修改,交给安志海自己到电脑里去修改。“仔细看看,修改后再审一遍,明天发到《人民报》邮箱里去。”杨滔说。“《人民报》?”安志海与林施雨一样惊讶地反问。“有什么值得怀疑?在稿件上写明是我审阅过的,肯定能刊发。”杨滔说,话里的自信让安志海像触电一般。“县长……”安志海说着,灯光下神情渐渐变了模样,眼里的敬佩是那么的炙热。“好好改吧,文章都是该出来的。”杨滔说着坐回电脑前,继续审阅挑出的文稿。 繁忙的准备工作到十天后进行得差不多了,杨滔本想让书记熊峦轩去省城参加为全省碰柑销售而举行的专场晚会,熊峦轩对宣传却不是很熟悉,而省电台的人点名要杨滔前去。杨滔的“碰柑县长”头衔已经被传得更广了,有些记者的宣传文稿里说到广林碰柑时,都以碰柑县长作为标题,晚会里自然少不了他这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杨滔无奈戴着碰柑县长的“光环”再次去省城,书记熊峦轩在广林抓碰柑采摘与入库。市委乐得杨滔这样无意间被推成新闻人物出现,对整个地区碰柑销售明显有利,一些文章里也就推波助澜。 再次去省城杨滔依然带滕建松走,却间接点了安志海一起去。同去的还有一大开车60以下品级的碰柑,这些碰柑都整装成小袋,每袋里都有对广林碰柑宣传的资料,在晚会现场分发,让观众们品尝。整个晚会的背景,就是用广林碰柑丰收场景作为背景的,歌舞、小品、相声等节目的内容均以碰柑为主题。杨滔没有露什么面,只是在一个采访节目里,出场一分钟,更坐实了他那碰柑县长的名。晚会只能说是成功,是不是有轰动效应,要看过几天的展销会里收到的订单多少,和消费市场到底容纳了多少。 晚会结束后,杨滔把省里的情况与熊峦轩交流,让他做好展销会的准备。到目前为止,广林的知名度可说是比较成功的,搭上了地区和省里的宣传风潮,按预想展销会上应该有很好的收获。越是这样,准备工作就要越充分。县里有熊峦轩和周勇兵等人在督促着,两人都是搞农业出身,对这些工作内行而得力。杨滔就与这部分人留在省里,做着相应的准备工作。按原定计划,在展销会上,广林也准备了压轴的活动,要到会上好好再宣传一次广林的碰柑。要准备的工作也不少,这些事自然有文山青和安志海他们去一一落实到位。 休息一天,杨滔让观众人员们在省城自由活动一天,自己则找熟人和朋? ??聚一聚。中午前电话打到孙俪处,孙俪见杨滔约她吃饭,在电话里说,“杨县长,今天中午本来是与号情人约好见面的,没有想却接到你约会的电话。”杨滔正要说那很不巧,只好下次。却听孙俪说“与你见面机会少,只有把情人推到一边,要他自觉走人让开了。” 在酒店里见面后,杨滔说“孙主任,看你今天打扮得这样漂亮,是真有约会了。那真是有些对不住。”“是吗?我现在就在约会。”孙俪眼里闪着光。“幸好是白天,就算真让你失约想来也没有多少影响,不过,下午要是情绪不对可不能怪我。”杨滔说着,把准备好的一箱上等碰柑给孙俪。“杨县长,是不是怕我没有同情人约会造成内分泌失调?有这么好的碰柑,比什么情人都好,何况杨县是个大帅哥,虽然吃不上看着也是好的。”“想不想吃?”杨滔从衣里像变魔术一般弄出一个硕大的金色碰柑,呈给孙俪。“想吃。”两人说的话都有些暧昧,笑容里给人更多的想像。“想吃啊,拿东西来换。”杨滔说着收回手。“用什么换?随你提出条件来。”“真的?不后悔?”杨滔语气里更加重了暧昧意味。“不后悔。”孙俪赤果果地挑衅起来。“好,先给你。”杨滔说着把碰柑给了孙俪,等孙俪拿到手后才说,“把你们学校高三用的每科试卷复印一份给我就可以了。”说后杨滔极为得意的看着惊讶的孙俪,这时他却没有笑一脸的坦诚。孙俪脸上笑容僵硬地收不回,一时不知道怎么样回应杨滔。 “怎么样,你自己说过的话,美女说话一向都算数的。”看孙俪没有了言语,杨滔又说。“你怎么变得这样阴险?美男计都用上了。还不肯花本钱,用一个碰柑就想换一整套试卷,你自己觉得有没有这可能?”孙俪终于回复,美女的反击也是凌厉的。“那要怎么样作代价?”“你自己看着办,今天我把协调我内分泌的情人都打发靠边了。”孙俪得理不饶人。“总不能要我以身相许吧?先吃饭。再说,凤城那边你们不是提供完整的试卷吗?不会毁约吧。”杨滔说着又摸出个碰柑来。“要你管。”孙俪横了杨滔一眼。 三天后,全省碰柑展销会在省城露天广场里进行。全省几十个县市都组队参加,以省农业厅和省委牵头,省政府进行了相应的协调,而广林又是这次活动最先发起者,得到了相应较好的位置,杨滔一直在省城里盯着就怕让人给抢走。广林县太小,在省城里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这样的好位置自然会有很多人眼红,杨滔盯着不放,直到广林的后备队都到了,搭起展台才松下这口气。这和钓鱼一样,好的钓点自然会有好的收获。各方面的资料准备的很齐全,熊峦轩带着其他工作人员到省城后,杨滔把整个展销会过程中的宣传资料和活动细节看了一遍。林施雨是个很细心的人,滕建松到省城来后,县里的资料交由林施雨把关,县宣传部长陈汉对宣传工作并不是很内行,对宣传工作的支持却不余余力。 “县长,广林明天就要借你名气了。”熊峦轩说,所谓名气就是杨滔的“碰柑县长”,广林明天的宣传横幅,打着的就是这个名号。杨滔看着熊峦轩抹着右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说心里话,“书记,广林要是渡过这难关,书记才是功劳最大的人,如今我们取得一点成绩也是书记指挥有方啊,我才到广林,什么都不熟悉哪又做什么了?”杨滔说完,见熊峦轩的两眼眯了眯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老天非常作美,早起浸凉。所有的广告横幅该挂的挂该贴的贴,农业厅在筹备时也对相应的县市都打了广告,广林当然又占了一点先机。上万张传单式的宣传资料,就是一杨滔看着满山碰柑的背影,作为传单的背景,“碰柑县长”的名号很突显出来。等展销会进行后,这些传单就会传到与会的人手里,形成与媒体上宣传相共鸣。 还没到中午,展销会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杨滔他们把从广林拉来的各种等级的碰柑,用纸箱装着,这时打开来给到会的人品尝。一点中时,广林的宣传高chao到来。用扩音喇叭线宣传后,宣布举行吃碰柑比赛活动,看谁吃得多吃得快。这边一闹腾,就有现场媒体被吸引过来,放在最前面用来比赛的碰柑,是陈列的果品中质地最差的,都是60以下的等级。不仅欢迎参赛,也欢迎与会的人品尝。同时,还做了不少灯笼,进行知识答题活动,对碰柑的产地、等级划分、营养价值、运输储存、品质对比等各方面出题,凡答题正确的立即奖励一箱碰柑。最热闹的还是吃碰柑比赛,广林自己出来一些人参与,与会的人也有参与的,还有省城的看热闹的人。由于比赛用的是最差等级的,吃的人都说口味好,那些等级高的也就不言而喻了。活动持续三个多小时,吃得最多的人,不停歇地吃着达到二十多个碰柑,一般的人吃到五六个也就不能在吃了。就有媒体给这活动推波助澜,把过程和人们的吃相摄录下来,也把吃后的感觉进行了采访。广林与其他县市对展销会的准备基本一致,也就多了一个吃苹果比赛的节目,宣传的效应就好得多,国人都喜欢看热闹凑热闹。 三天展销会后,广林收到的订单虽离预计的总产量数目还有一截差,可总比先前的形式强了太多。这销售推动了后,经销商就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另一些宣传效应还没有显现,《人民报》等报刊刊登的文稿也会落入有心人眼里,对碰柑有“蛆虫”的说法也是很好的回应,消除消费者的普遍恐惧心理。只有消费者接受了碰柑,经销商自然会找上门来求货。三天后展销会结束,广林一干人马也回到广林,杨滔的“碰柑县长”名头不仅在媒体里散发开,在广林县域里也被戏称出来。虽说是戏称,对明年的补选却拉到了很多的选票,代表们总心甘情愿地给能做点实事的领导投上一票。 杨滔不在意这些,广林果农们正在忙于收摘碰柑,县政府要做的后续工作还很多,杨滔更想利用这次地区和省参与的宣传里,把广林的碰柑品牌打出来。要形成品牌,今后的销售和价格都会对果农非常有利,县里要做的工作自然很宽泛,细致的工作有农业局和开发办等去努力,也要果农有这样的意识才会创造出相应的条件。 回到广林后,熊峦轩书记给相关的人开庆功宴,总算是把广林碰柑的销售打开了局面。(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必要的工作 经销商也只有少数人立即到广林来拉货,这时节还不是碰柑销售的最好时节。碰柑协会将在以后的销售中成为主角,文山青被这碰柑给顶出来在农业局里成了新贵,负责碰柑销售的工作。 从省城回来后的庆功宴会上,熊峦轩把前一段工作做了充分的肯定,特别是对县委领导下把果农的一切利益方作最高利益,把全县各方面的力量都调动起来,高效率地运转起来进行了高度的赞誉,对县政府在各方面主动开展,充分发挥个人的能动性,呼应着县委的行动,取得了阶段性成果进行了充分的肯定。 政府的一干人手拿着酒杯,听熊峦轩总结与精神奖励,眼睛却看着杨滔。杨滔知道大家的意思,这次从发起和运作可说都是政府这边,主力也是政府这边,现在进行总结时却成了配合工作。这些话听在众人耳里,心中的想法就很杂乱,看杨滔也就想杨滔说句公道话,不要把政府的功绩给抹杀。杨滔知道大家都想法,可杨滔却不能站起来说这些话,熊峦轩讲话之后,点杨滔的名要杨滔也给大家总结几句,杨滔说,“各位领导、各位兄弟姐妹,在这里我先要说声感谢。一是感谢县委在熊书记带领下做出正确决策,广林碰柑销售工作得到最大程度的推动;二是感谢所有全身心投入到销售宣传工作里的同志们,只有你们的努力拼搏,广林才取得现有的成绩,让我们坦然地面对全县的果农,完成县委交给的任务;三是感谢大家对我个人的帮助,在广林,我深深地体会到自己在知识上、工作能力上、工作经验上有着很多不足,感触很大很有启发,特别是县委正确而及时的决策,使得广林的工作变得主动,对我个人来说是一次很深刻的教育。最后在说一句:那就是希望。希望广林所有的干部在今后的工作中,切实体会好县委做出的指示精神,把碰柑的销售工作做得更好,人民的满意人民的利益才是我们最终极大利益。”这就是杨滔在当众表态,先前杨滔的风头太劲,把熊峦轩这一把手盖过了,那就是忌讳。当众表态后,杨滔只是把自己的原则表明出来,之余熊峦轩怎么想那也不是刻意做就可以做到的。 碰柑销售工作有具体的部门去运作和推动,政府办的人就可以脱离出来,杨滔先回到凤城家里一趟,果农们送了些顶级的碰柑,也要送回凤城给付丽珍和薇薇尝。凤城也是盛产碰柑的县,可这是杨滔的一番心意。安志海不知道怎么弄得杨滔要回凤城的信息,给杨滔电话说他也想到凤城看看,去凤城的车有他负责去找。安志海想靠过来,从那天在县长办公室里改了他的文稿后,就显出了这意思,只是在暗中试着要看杨滔的回应。在广林杨滔还没有一个人称得上知心或说亲信,安志海的用意杨滔自然明白,可总要用一些事来慢慢促成,像男女恋爱一般。现在,安志海要求和杨滔同去凤城,可说是正式开口。杨滔只好打消要张静来接他的念头,与安志海一起回凤城。 对安志海杨滔介绍了自家的餐馆和住着的房子,其他的情况自然不会去宣传。到迴龙阁后,才是上午,原以为薇薇会在家里或者餐馆,到家后把安志海打发去看凤城吊脚楼,自己可在家里与薇薇做些渴求的事。到家后却没有见薇薇,杨滔便打薇薇电话,薇薇说“杨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打电话来?”平时通电话都是在中午或晚上下班后。“你在哪里?还不快回家来。”杨滔说得心急,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杨哥,你得等了我在医院陪着珍姐呢。”“珍珍怎么啦?”杨滔听说付丽珍在医院里,心里的急切就像一盆旺火被一桶水浇了下来,那点心思换成对付丽珍的担心。想着又问,“在哪个医院?” “我们在妇幼保健站呢,杨哥,珍姐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等珍姐检查后,我们会回家,你乖乖等着吧。”薇薇在电话里说得没心没肺。杨滔心里却急,自己有很多事对不起付丽珍,心里愧疚更在意付丽珍的幸福。薇薇虽说付丽珍没有什么事,杨滔猜是付丽珍要薇薇这样说来安慰自己的。当即与安志海赶去妇幼保健在,到了之后,付丽珍和薇薇在二楼,杨滔冲到时见两女明丽如旧确实没有一点病容,心里才稍微安稳些。不敢太张扬,杨滔轻声喊了声付丽珍,两女见杨滔到了,幸福的样子让杨滔心如蜜醉。付丽珍眼里用出泪来,轻声说“杨哥,都告诉你没有什么事了。” 有安志海在旁边,三个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亲密的话做什么亲密的事。车停到东门外,安志海很知趣地说要做凤城拜访朋友,下午再回来接县长。三人走到街弄后杨滔又急迫地问,付丽珍身体是怎么回事。付丽珍就靠着杨滔,埋着头不肯说。薇薇正说了句“还问呢,都是杨哥做的坏事。”就被付丽珍喝止住,不敢再说。杨滔心痒着,隐隐猜到些什么轻轻握住付丽珍的手,用手指着付丽珍手心里挠着。回到小客厅里,杨滔搂住付丽珍亲了亲付丽珍的脸,问“珍珍,是不是我们弄出来成果?”“什么成果不成果,这么难听。”“是不是?是不是?”杨滔想得到肯定的答复。“检查结果要到明天才有,哪知道这些。”付丽珍声音轻着,却停车喜悦与自得。“杨哥,要怎么样奖励珍姐?医院说已经肯定,只是确诊一下。”薇薇插话说。“是该奖励。”杨滔亲了亲付丽珍,然后挨着付丽珍耳边说“珍珍,要不我们现在到房间里去,好好奖励?”“不行了,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付丽珍突然想到是杨滔在戏弄自己,便握拳捶来,说“你要想就找妹妹去。”杨滔此时知道这天大的喜讯,只想着怎么样来哄付丽珍开心,让付丽珍高兴,哪还想到这白日里去做那事?拥着付丽珍到沙发上坐,直想把付丽珍抱在怀里。两人结婚已经有四五年,先是没有稳定,要孩子的事根本就不能考虑,后来从外省会到都良六中,付丽珍经营“爱丽春”小店,两人不刻意回避却也没有成果。到凤城后,杨滔也是起起落落,对有没有孩子也顾及不了。现在突然听到付丽珍有孩子的喜讯,自然是泼天大喜。薇薇也很高兴,见杨滔拥着付丽珍那幸福样子,凑过来,伸手到杨滔腰间掐住一把肉,说“姐,你说杨哥是不是很偏心?” 吃过中餐,杨滔要付丽珍好好休息,把付丽珍安置到床上杨滔在身边陪着,付丽珍身体还没有什么变化,杨滔看着明丽妩媚娇艳异常的付丽珍,两人极力的控制着身体的妄念,付丽珍情况要好得多,听到医生说的结果后,那母性的本然早已经把yu望淡然了,见到杨滔后,也很好的控制。杨滔虽也控制,处在极具诱huo的身体,触手可得时总是难以压制。手指付丽珍身上轻抚,说“珍珍,今后就有人和我争抢这宝贝了。”说得付丽珍娇笑不已,笑了一阵,推着杨滔说“杨哥,你在这里闹让我怎么睡?”杨滔又哄了一阵,才出房间。 薇薇坐在小客厅里,见杨滔从房间走出来,装着没有看见。等杨滔走近了,不敢高声抗议却用手掐在杨滔的大腿里肉,哪里的抗痛力最差。薇薇虽然掐住,还没有用力,看着杨滔两眼就要幽怨之色。杨滔俯身去吻住薇薇,轻声说“走,我们努力去吧。”说得薇薇“扑哧”地笑出声来。薇薇随后被杨滔拉起身,两人走进薇薇房间。 关了门,才是两人单独的天地,杨滔的火再次点燃激情喷薄而出。 下午,把安志海找回来就在自家餐馆里吃饭,餐馆的特色菜如今已多了一样,那就是广林唐老鸭的水煮麻鸭。要了一份,杨滔让安志海给好好尝尝,看水煮麻鸭到凤城后口味是不是变了。安志海自然能尝出其中微小的差距,吃着饭,杨滔与安志海说着这水煮麻鸭,就说到第一次在广林吃麻鸭时,偶然的见面,提到那份情谊杨滔就把张静喊过来。两人搁着筷子等张静,张静很快就到了,三人说起那回旧事,张静就说杨滔对安志海最初的印象,也是对广林最初的印象。说得几个人都唏嘘起来,无论什么人对一个陌生之地,最初的印象就是从其中的某一个人或某一件小事得到的,认知一个人,也是从最为细小的事里展示出来。张静与安志海喝着酒,对杨滔只肯喝两杯,张静可说是见怪不怪了。 喝酒之后,张静把安志海带走,怎么安排杨滔可不管。自从到广林后,杨滔已经很少像这次能安稳地回家休息一两天。让安志海走进自己的生活,那也是要在广林扎下更好地根基,总得启用几个合心合意的人。有张静安排,只会让安志海更多的知道杨滔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在凤城,要说想见哪一个,杨滔心里一直以来都觉得对田春有些歉疚。田春在一中时可说意气风发,受到一中、教育局和凤城学生家长的倚重。现在在高级中学,虽然得了级别,现在也还在倾力维持着高级中学教学的运转,其中的艰难和委屈,杨滔自然是能够体会得到。 打电话让田春到“凤飞茶楼”见面,谈谈心,田春是很乐意的。两人见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喝着茶。等续过茶后杨滔才说“怎么,很久没有茶喝了?”“杨县还这样风趣,我能说什么?向你诉苦也不会同情我,就算同情那也只是让我多喝杯茶,还肯把我带走?”田春还真有一肚子的苦水。“找到诉苦的了。”杨滔先笑一笑,“就算我能把你带走,你也舍不得吧?高级中学那两个实验班,听说你比护着自家孩子都要周到。”“那我能怎么样?又不能拍拍屁股走人,没有杨县那命,得了实惠又得了凤城人的名声。”“我有什么实惠?县长都还是代的,要说名声,现在每次回凤城都偷悄悄地回来,就怕人在马路边砸石块。”两人还没有说什么感想,门外却响了敲门声,不是服务员给送东西。杨滔知道自己来时被人看见了,开门了,见是田刚。寒暄一阵,田刚就骂人了,“杨县,今天可要提个意见。回到凤城不声不响的,怕我们这些老朋友巴结你啊,就算想巴结你,你也得看着老交情不是?”杨滔只得说本想不做停留的,家里突然有事,只好休息一天再走。“喝酒,自己看着该罚多少才好。”田刚说。 回到广林,杨滔心里多一层牵挂,好在有薇薇守着付丽珍,不用担心付丽珍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杨滔和薇薇准备过一段时间,就让付丽珍把旅游公司的工作辞了,到广林杨滔身边守着,有了身孕的女人最想的怕就是自己男人的关爱。付丽珍却怕因此而影响到杨滔的工作,也不想为此而失去旅游公司那份已经熟悉的工作,要坚持几个月后再请假待产。 进到房间,这些杂乱的事也就得抛开,离开两天。这两天杨滔是想回家看看两女,没想却得到付丽珍有身孕的好消息。另一个因素,杨滔就想离开这两天,让自己淡出广林众人的视野,消缓熊峦轩心中的疙瘩。到房间后,才想到自己在省城里逼着美女孙俪给自己的一套高三全套复习试题,孙俪交出来时那种要吃人的眼神,让杨滔暗地偷笑。 到政府办办公室,秦峰见杨滔进来本能地站起来,心里和脸上都有些说不清的滋味。那天把极为用心地写出的文稿交给杨滔,满怀期望,没有想却被无情地卡下来,而林施雨和安志海的文章却上了最高级别的《人民报》。秦峰是个敏感的人,在政府办里本来有望成为副主任,却因换届的风**散。与滕建松关系深,杨滔一来就安排跟着杨滔,本想等杨滔去掉代字后,把秦峰提上一步。这种打算看来离秦峰越来越远,秦峰知道安志海这两天跟着杨滔到凤城,县长的态度也就明了,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能藏起那种失落,可说是有些绝望的失落。秦峰知道在政府办里的竞争,温和表面的背后是残酷机会一旦失去,就再也难找到。滕建松自然与自己关系是好,可自己却把机会从手里滑走,政府办主任还是会以县长的意志为准则,错过后不会他也不会总顾惜自己的感受。秦峰站着心里自伤,杨滔也没有注意,只是想找林施雨让她通知高级中学或者教育局什么人来把试卷带走,到关键时刻拿出来给高三的学生用。 安志海也在办公室里,见杨滔进来同样也站起来。杨滔没有见林施雨却见秘书们站着,就让大家都坐下各自忙自己的事。滕建松是在里面一间小办公室,杨滔走进去,问到“林主任呢?”林施雨和张玲到外面去了,杨滔说了声“回来要她找我。”径直会到办公室去。 滕建松跟了上来,杨滔有些意外,滕建松给杨滔倒杯水自己也倒了杯,喝着。迟疑了一会,说“县长,有些工作要向县长请示。”杨滔没有接话,平时滕建松有什么事会直接说,工作上的配合,时间稍长滕建松已经知道杨滔处理事的习性,一般都是直来直去。见滕建松不说,杨滔嗯了声说“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不要有顾忌。”“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县长,我想给秘书组里的人工作小范围地调一调。”滕建松很巧妙地利用说话换气的当口,等杨滔表态,见杨滔依然不说,只有把话讲完,“我计划让秦峰调到应急办,加强那边的力量,把安志海调到秘书组跟着县长跑,县长你看这样调整是不是可以?要是县长没有什么意见,我就通知他们两人。” 杨滔对秦峰确实不很对脾气,却也没有什么大的不满,最多就是对秦峰写东西实在看不在眼里。这段时间对秦峰是有些冷,对安志海依赖了些。滕建松看在眼里,也许看法就不同,滕建松已经说了出来,换个秘书也不是什么大事。“滕主任,秦峰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吧?”“不会,政府办里的岗位也是经常要调整的,县长对自己的人很关心啊。”“那就按滕主任的去落实吧,滕主任,应急办里副主任有一个还是两个?看能不能给秦峰考虑一下,他的处事能力很强的。” 林施雨没有多久就到了,进门就问,“县长找我有什么事要交代?我不误事吧。”“林主任,只要你不误张玲县长的事,我这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县政府里,当然是县长的是最紧要。”林施雨和杨滔熟悉后说话不是很顾忌,语气里有一分戏谑。“我想,林主任什么时候兑现请客的承诺?”杨滔也玩笑地说。“县长,你想要什么样的请?男人式的、女人式的、还是男女式的?”“有这么多讲究吗?客随主便。”杨滔说着把试卷拿出来,“这里弄得一套高三的试卷,你看是让高级中学的人来取还是让教育局的人来取?” 林施雨接过试卷,说“我直接给高级中学教务处。”说着见杨滔没有什么其他事交待,往外走到门口时回头说“县长,只要您有时间,什么时候请客您说了算。”“麻烦让张玲县长过来一下,你也一起来吧。” 张玲副县长是主抓文教卫的副县长,与杨滔在凤城时一样,可张玲对教育却不熟悉。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卫”字上,全县的卫生系统显得亮眼,也算是张玲抢眼的一面。卫生方面做好对广林人有实惠,教育做好却是广林的未来。一个人做什么总有侧重,不会面面俱到。杨滔早在上次到教育局时就提出来要对教育体系进行变动,这风吹过却没有看到什么涟漪,张玲应该从林施雨那里得到这些信息,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放在心上? 张玲和林施雨的办公室就在楼下,两人很快到来。张玲没有从林施雨那预先得到杨滔要做什么,没有思想准备,进办公室后只是寒暄下。五十岁了的张玲对自己的感觉很满意,总觉得自己为广林做了不少的事实,完全可以直面所有的领导。对熊峦轩书记,张玲偶尔还要无视,那是对熊峦轩发展史熟悉着,能捏到熊峦轩书记的七寸。在行政里,正职与副职之间、上级与下级之间是很分明的,就算你资格老资历深也没有多少抗辩的力量,除非你有上面的人开口说话罩着你,又或有很强势的势力影响到全局,正职对你顾忌而又无奈,才会有与正职相抗的可能。张玲不是那种善于经营的人,广林这样的人在八月前都被地区市委调得七零八落。就算熊峦轩作为书记,也只是在农业系统和东部的各镇里,影响较大而已。杨滔在碰柑销售中博取了“碰柑县长”名声的同时,也得到东部乡镇领导干部和人们的认可。 广林县所有领导里,也就杨滔没有一点根基,可杨滔却在地区有后盾。廖静部长送杨滔到广林来时,已经暗示过于杨滔之间的亲密关系,这样的人在广林也没有几个敢逆弗。行政里规则是无原则地支持正职的决定,除非正职已经有犯错的结论。 张玲不知道杨滔要做什么,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人,总有些让人看不明白的地方。张玲一向都把这些归纳成最简洁的理解:年轻人总要闹出些事来展示自己的能力。这样的总结说带有一定的轻视,可行政里的规则张玲还是吃得很透。与杨滔寒暄后就不再多说而是等杨滔说话,眼睛也没有看向杨滔,游离着。林施雨在办公室里忙着给两位领导倒水泡茶,这些事当然只有她去做。 “张县长,今天想向张县长了解下广林教育的情况,眼看就到年终,明年的预算他们也该在做了。我想在可能的条件下,把教育的投入再增加一些。”杨滔说。张玲或许平时也没有想到这问题,杨滔一时提起,张玲有些尴尬。喝着茶,像在整理思路。杨滔也不急,与张玲谈论教育不过是要她支持这块工作,业务上和专业上的事,还是主管副县长亲自去抓。 “杨县长,广林教育从高考来看,处在怀市地区中等水平,这已经是几年来的状况。县长如果要了解更具体的情况,我写一份报告给县长。”张玲喝了几口茶后说,总不能吱唔着避过,这样的粗略情况还是知道的。“没有这样正式的必要,也就谈谈。林主任,你对广林教育也很有体会嘛,也说说自己的看法?”杨滔把话绕到林施雨身上,她对广林教育知之甚深。 “领导们谈问题,我只带耳朵来学习。”林施雨说。“小林,你记性好些,把县里一些数据向县长汇报吧。”张玲找到林施雨做挡箭牌,是乐于就用的。林施雨给张玲点了名,就把近年来管理高初中在全地区排名情况一一说了出来,从上次到教育局后,杨滔说过要对教育系统动一动,林施雨也就做了些准备。这些数据杨滔也知道,只是当着张玲说出来要让她知道杨滔对这些不满意。 “还是不错,我对广林教育很满意啊。”等林施雨说完,杨滔总结说。“县长,教育方面的工作和成效,与其他县市比较还有很大的差距,是我们要努力的方向。”张玲听杨滔说好,自然要检讨下,这是行政里说话的基本格式。“是啊,广林的潜力还很大,我们完全可以做一些事来推动教育往前挪一挪。”就坡下驴的话很好说,杨滔这样说后张玲当然不能否定,总不会看着有差距也无动于衷。一旁的林施雨已经听出杨滔的目的,只是不知道政府有多大的决心。没有等张玲说什么“张县,你是教育管理方面的专家,经验丰富对广林教育倾注了这么多的心血。我想,向张县请教要怎么样才能达到推动管理教育往前挪动策略来。” 张玲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总不能随时拿林施雨来挡箭。张玲就说了些自己这些年来怎么做,功绩一桩一桩地说着,却与教育管理没有沾多少边。杨滔等张玲说了会,耐心着今后许多决策总要张玲一一去督促落实,不能事事都绕过她,平白无故地位自己树一个敌手。“张县,我看这样吧,今天一时也讨论不出什么结论来。要不,组成一个广林教育改革小组,专门花两到三个月拟出一个方案,政府先讨论后,再交由县常委讨论决定。你看怎么样?” “好,县长对广林教育这么关心,那是广林人的福分。”张玲说。 “张县,要说对教育关心,张县可说是我们的楷模,我也是像张县学习啊。张县,我看,就让林施雨主任来担任这个小组的组长,组员也由林主任先物色着,张县你的意见如何?当然,张县可要做好把关,把握住方向的工作。”杨滔提议,估计张玲一直对林施雨的依赖,现在把林施雨推出前台,那也是算她的代言人,可以顺利通过。果然,张玲说“我同意县长的提议,小林主任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平都是众所周知的,对广林教育也很熟悉。小组成员是单独形成一个机构?” 得到张玲的认可,杨滔第一步已经实现,看着林施雨说“单列出机构现在为时过早,总要等我们摸清情况,等常委通过后再宣传出去。要是先造出声势又来个虎头蛇尾,还不是让他们笑话我们政府?林主任,组员我看就从政府办、教育局和县城一些教育名家里抽调,工作先开展起来,各人平日的工作总要兼顾着,是不是这样太辛苦了?” 张玲和林施雨当然只有说不辛苦,等两人走后,杨滔想起上次答应给李铁男送茶叶的事,后来没有问滕建松是不是已经送到了,打电话问滕建松,滕建松说他们与李主任都不熟,就算送去也不能把杨滔的情表达到位。杨滔就约滕建松一起到怀市,乘午休时间给李铁男送去。 去怀市很方便,上车前给李铁男先去了电话,确定他在怀市杨滔与滕建松就去了。滕建松在车上介绍广林长哨乡与凤城长平乡是毗邻,地势与地质都相似,长哨乡的茶叶也不少,都没有刻意栽种和培植护理。村民采摘茶叶,原本是用採自用的,几年前见有一定的市场,才采集加工,零散出售。就是不知道长平乡的茶叶与长哨乡的,有没有什么区别。滕建松先跟杨滔说明,就怕送给李铁男后品质相差大了,坏杨滔的事。 约李铁男一起吃饭,李铁男却不肯,杨滔只好到办公室去见李铁男。回想两人相识以来,一起吃饭的次数用一只手的手指都可以数出来。而且,每次都是用私人名义两人吃些小餐馆,当然那次两人在省城,无所谓请不请吃不计在内。 打开一包茶,滕建松用办公室的热水冲泡,水的热度没有达到,冲出的茶香气也就没有完全给冲出来。杨滔说“李老,这次的茶和原来产地不同,也是自家炒制的,手艺也不同。是不是有上次那茶好我可不敢说,你也不能说我糊弄你,以次充好。”“你本来就是,看你还要先辩白一番,可没有见有几个人像你一样。”李铁男说,两人说话倒是没有什么忌讳。“李老,也没有几个人像你啊,总直接地把我给自己的一点伪装扯下来,你不怕我难受啊。” 两人呵呵地笑,不再用话语进行交锋,接过滕建松地来到茶,先闻了闻,李铁男说“香气不差啊,幽香而淡雅,要是用好泉水来泡冲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喝了几口,李铁男还真细细地品,半闭着眼慢慢体会着茶香。杨滔在等待李铁男的说法,他却没有说,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开了抽屉取出一包茶来。把盒子却收起来,要给各人另冲泡一杯。滕建松接了去冲泡这包茶,每人两杯,李铁男却要杨滔和滕建松把两杯各闻闻气味,然后又品着对比。杨滔反复和几次后说“李老,品茶我是外行,你让我抽烟我还能分辨出一些,再品几口我肚子就更饿了。” “那就是说,你自己也分不清楚两种茶的区别。告诉你吧,这茶与上次那茶叶是同一品种,加工的方法也接近。”说着把收在桌子里的茶盒拿出来给杨滔看,“这是全国知名优质茶叶,基本上可以仿真了,只要没有遇上品茶高手是辨别不了的。这次为什么狮子大开口向你要这么多包,那是要送到省里去。上次给我的,都送到省里想让那些吃饱饭没有事做的人给看看,这茶的品质怎么样,总要有一个定性才好给你个回音。不要以为平白无故地想讹你的茶。” “我有这么无聊吗?看李老把我说的,让我们滕主任听了我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一下子就没了。”杨滔笑呵呵地说,李铁男总是认识一些平时见不到也请不到的人。而这些人要是对自己的茶叶肯定后会怎么样,杨滔和滕建松都知道,心中欣喜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李老,省里那些专家怎么说?”“你说怎么样?刚才都说了,能以假仿真。不过,加工的工艺太落后。”李铁男说。“加工工艺不是可以引进技术和生产线?”杨滔对滕建松说。 “等我送到省城后再说,总要全面地鉴定后再做打算。杨滔,我也是给你缠上了,原本以为得你两包茶的便宜,没有想在省城里卖弄,与那些人斗气,给自己添了这么多的事。” “李老,中午我请客,算是谢意。总不会不给面子吧?”杨滔笑着说,按想这事要能像推算的那样,可就发达了。 “你是县长,哪个敢不给你面子?” 回到广林,也才到上班时间。打算到东面几个镇去看看碰柑的收摘情况,从省城回来后一直都没有去,要是一次都不去,那些稍微熟悉些的镇长书记们见面会说对他们不够关心,实际上想领导去看看他们的成就,政绩总要得到领导的认可后才算是真正的政绩。滕建松在车里就透露出这意思,也透露出要杨滔到各镇里去走走,为明年的选举打打基础,这些事总在一次次见面中完成,何况杨滔此时已经被大家认可,更应该趁热打铁效果才更好。滕建松跟杨滔几次后,杨滔也渐渐察觉滕建松的态度,那种为自己而想让自己总处在最为有利的情势中,有这样一个部下,也是发展成为亲信和心腹的首要条件。 走进县政府,杨滔和滕建松两人正准备先到楼上去取些随身用品。却见一个人从政府办里急冲出来,说“滕主任,这么忙啊。”见杨滔跟在滕建松身后,说“县长。”杨滔一时想不起这人叫什么名字。 “钱书记,你好啊。”滕建松站住了说,杨滔听滕建松说后,记起这人是卧虎乡乡党委书记,姓钱名字却想不出来。杨滔对钱书记招呼一声准备上楼,那书记却说“县长,有个工作要向县长汇报汇报。”滕建松正准备说什么,听钱程这样说就等杨滔表态,总不能再杨滔前乱表态。“有什么事我们到办公室去谈,好吗?”杨滔说。 三个人一起走着上楼,杨滔在极力地想身后这人的名字。滕建松却在想经钱程打搅后,杨滔的行程要怎么样调整,该到哪里安排晚餐等等。要出去时,总要先让下面的人有所准备有所安排,才不会出现不应该的尴尬。钱程虽与县长打过一两次交道,还算不上正式交谈过,这样来见县长,会不会太冒失?都不说话,走进办公室后,滕建松要去给钱程倒水,钱程说“滕主任,倒水我自己来。” 杨滔也不与钱程客气,等钱程去倒水时终于想起他的名字。滕建松看了杨滔一眼,转身出门,钱程要汇报工作,滕建松自然要避开,这已经是职业反应。等滕建松走后,杨滔说“钱程钱书记,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来讨论吧。” “县长,今天来找县长汇报我的思想,也汇报我的工作。”钱程说,很严肃。 “不用这样严肃嘛,对,对卧虎乡我是了解得少了些,我们就像聊天那样说说,不要总汇报汇报的嘛。”与钱程第一次谈话,可说对钱程没有什么了解,谈话也就没有针对性。 “县长,我今天来向您汇报,也是在乡里被村民们逼得没路可走,还要先请县长原谅我的鲁莽。” “看你说那里话,都是为了工作说得上鲁莽?再说对广林的了解我也没有你们了解得这样深透,对广林的工作还要向你们多学习啊。” “县长,那可不敢当,你对广林的不了解,只是对我们落后的西部乡镇的不了解,而对象大塘镇、平辽镇、龙潭镇这些富裕镇就很熟悉,县长要学习那也是向这些镇的领导学习和讨论,哪会看到我们西部穷乡。” “钱程书记,看来今天是给我提意见来了。”杨滔笑容依旧,是啊,到广林三个月了,西部乡镇一个都没有到。 “是,今天就是来向县长提意见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西行寻路 第二十一章西行寻路 到教育局,吴平辉局长见杨滔到来心中忐忑,县长要动教育系统已经明摆着的事,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动他这个局长?广林的教育还算强差人意,吴平辉也才能得到连任局长一职。以政府办林施雨主任牵头,教育系统改革小组成员里,吴平辉只是个挂名的副组长,最近小组开始讨论、组织活动和拟定改革方向等,并不通知他这个副组长参与,不由得吴平辉不多想。心里虽也愤愤然地不平衡,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自觉还是有的。 从杨滔脸上看不出什么,安志海跟这在杨滔身后,他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信息来。安志海也是教育改革小组成员之一,如今又是跟在县长身边的秘书,教育局里其他人不关心这些,吴平辉心里明亮,或许从安志海的言语态度能推测出一二来。安志海却像杨滔的影子一样,没有表露出任何信息。走到局长室里,吴平辉热情地招呼杨滔两人坐,大清早才上班,教育局里按时上班的人少,不少股室都没有开门,这也是吴平辉心里忐忑的原因之一。谁也没有料到,县长会这么早就到教育局里来。 寒暄过后,杨滔说,“吴局长,今天想向你借个人。”吴平辉听到后总算放心不少,就怕县长这时来看教育局的各股室。吴平辉马上表示要多少人都听县长安排,杨滔说“找一个人带我们到乡村去看看学校。”吴平辉表示自己去陪县长,杨滔哪会要吴平辉去?又不是一天两天,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多少次,到乡间的学校总要有教育局的领导一起,才不会扰乱他们的秩序。 办公室主任龙寰和普教股股长杨欣竹陪同杨滔与安志海一起走,县长有什么目的两人并不知道。走出教育局,杨滔问两人是不是吃过早餐。杨欣竹四十几岁,说自己每天早餐就一碗稀粥,算是吃过了。龙寰却没有吃,习惯了九点之后才吃得。把车开到早粉店前,让两人先吃早餐,杨滔说要请客,安志海和教育局两人哪里肯?龙寰和杨欣竹对杨滔关照下面的人这点很感激,出广林县城后说着广林下面学校教育情况,话里总有几句奉承的话。 先走哪个乡杨滔也没有准备,总要到广林偏远的乡镇和偏远的乡村看看,不想只在车上看招牌似的路边学校。对凤城下面学校杨滔很了解,想来广林也是一样。县里或教育局又或学区,总是把上面对教育的一点投入,放在公路边的校舍修建上,让不明所以的人看到光鲜而整洁的村小教学楼,面子工程就算做到位了。实际乡小的窘迫情况却依然严重,各级领导们的汇报材料和政绩却总是那么耀眼。 去凤城的国道是往西去各乡的主干道,在路上分岔,只有少数乡的公路直接从广林县城单独修通,像长哨乡等。西部乡共有十几个,情况大致相同,而所占地域只有东部各镇三分之一。各乡划分,都是依照地势的相对集中,有些乡四五个自然村,而这些自然村要是到另外的乡道路都不便,上山下沟的极为难走。要想修通公路把这些村连接起来,工程太大,费用太高。撤乡并乡的政策无法执行,这也是广林西部乡的独特情况。 “县长,要不今天先去卧虎乡看看?”安志海说。卧虎乡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乡之一,与凤城也不接届,而是横插到另一个地区的县相交,整个乡只有一条公路通道乡政府,全乡十一个村组只有一半通路简易公路,其他村要修通公路每一个村的费用投入,都将是其他几个村的投入。卧虎乡的学校和教育情况,也是全县最差的一个乡。龙寰听安志海说要去卧虎乡,脸色就有些惨,杨滔坐在车副驾驶坐上,没有回头看后排三人。卧虎乡没有接到领导要去的通知,九层九情况会非常糟,县长第一次视察教育,就让看到教育系统最差点,会不会为此大发雷霆,让教育局遭到地震似的撤换?龙寰只是期望办公室的下属能机灵些,给下面的学校打电话通知县长下学校的消息,让他们也所准备,不过,对卧虎乡却没有抱什么幻想了,一年都没有什么领导去看待学校,怎么会想到县长会突然光临?先龙寰自己都以为县长要去东部各镇区看的。想给办公室发个短信,安志海却一直和两人说着话,找不到什么机会。总不能当着安志海的面通风报讯,谁知道县长心里是怎么想的? 杨滔一直在看着外面的景色,从国道分路进入,两边的山里基本看不到公路前段几十米远,那路一直弯来扭去。而两面的山,就像一条很熟悉的米夺乡走雀儿沟村的公路。后排三个人间歇说着话,安志海不时伸头靠到前排靠椅给杨滔介绍所经过的地方。将近二十公里,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杨滔坐在前排也感受到车的颠簸,可想而知公路路面的情况,也难怪领导不肯绕这么远到卧虎乡去。 到卧虎乡是上午十点,杨滔见眼前一个两百户人家的村子,公路尽头就是乡政府大楼,前面有两三个篮球场宽带一个水泥硬化坪,看这模样,平时里赶集就是这里了。停了车,安志海问要不要先去乡政府与书记和乡长见见。杨滔说“我们先看学校吧,要走时再招呼他们一声,见一见。”杨滔心里却想,中餐总要他们请,难不成饿着回县城?要真这样,乡政府那些人会见怪,跟着自己下来的人也会见怪,自己宁可学郑旭,总之不学李铁男的。 从村子的前沿,沿着岩石板路走,经过两丘稻田埂,稻田里长着葱郁的杂草,房屋边的稻田总是肥沃些。绕过整个村子,龙寰停下来给跟在身后的杨滔介绍,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栋四层高的楼说,“县长,前面那里就是卧虎乡中心学校,他们这里是九年一贯制学校,不分小学与初中的。”杨滔对九年一贯制非常熟悉,中心完小和初中在一起,称初中为七八九年级。 进了校园,恰逢下课时候,校园里很喧闹到处是跑动的学生,他们追赶着、叫喊着闹,把一节课淤积的烦闷渲泄出来。有几个学生提着垃圾袋,在走道上和操场里捡拾着丢弃的垃圾,看这些学生都是五年级以下的,而那些大些的学生,却又无忌无惮的样子,三五个、六七个一起从小食品店里出来,每个人都拿着袋装麻辣或槟榔之类边走边吃着,手里的垃圾随意地往地下丢,那种感觉让杨滔见了很熟悉。以前在都良六中时,那些没有心思读书的学生,都这样一副样子,天下垃圾文化总是那样地相同那样地让这些学生接受与模仿。 龙寰和杨欣竹也看到这一幕,不好直接去说,阴沉着脸心里恨不得把校长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往办公室走,离办公室还有十几米时上课铃响了,满操场的人急切地飞跑着往教室里冲,没到两分钟喧闹的操场就清静下来。可是,操场里仍然有十几个人慢悠悠地边漫步边吃着零食。从办公室里走出一些人,脚步急,对操场上的那些学生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杨滔知道,这些拿着本子匆匆走在通道上的人是要去上课的教师,看着这一切杨滔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很熟悉这些。终于有个人对操场上慢吞吞走到那些学生喊,可学生们却不搭理,依旧按先前的节奏走着、嬉闹着。 有人向杨滔他们这一行人看,那喊学生的那人也看到了杨滔他们,对学生的语气就严厉了不少,学生做个要跑的身形却没有跑起来,只是比先前步子要快。那人走向杨滔他们,见龙寰和杨欣竹后忙过来招呼,“龙主任、杨股长,今天什么风把两位领导给吹到卧虎乡来了?难得难得,欢迎欢迎。”说着走过来与两人握手,杨滔和安志海那人不认识,握了两人后才觉得杨滔站的位置有所特殊,龙寰和杨欣竹分明是给人做陪衬。便转身来与杨滔握手,龙寰都来不及介绍,那人已经与杨滔握在一处,说“欢迎领导来知道工作,欢迎多提出批评意见。” “县长,这位是卧虎乡九年一贯制副校长田新恩。”龙寰在一旁给杨滔介绍。“县……县长?”田新恩的手相触电般地猛然一缩,缩了后却又觉得不对,想再伸出来没有了勇气,想说两句先那油嘴劲早就无影无踪。“田校长,我们到办公室去谈吧。”杨滔说。下面学校一般的领导,见了教育局的股室领导还能油脸油嘴地卖弄几句,借机拉拢关系和发发牢骚,见了教育局副局长和局长就心里战战,说话就很难流利了,更不要说县长。杨滔对田新恩的变化不以为意,给他找个台阶下,龙寰忙拉着他走。 校长张志远在校长办公室里,龙寰先一步走进办公室,杨滔则跟在后两步,其他的人都随在后。校长见了龙寰也是很惊讶,像是被袭击一般。龙寰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在教育系统里很有些权势,除了教育局局领导就数办公室了,办公室是管理机构而不是股室是业务机构。被突袭校长们一向都很恼火,却不会当面发作出来,也不敢发作出来。张志远很热情迎上来,龙寰却退开两步让杨滔占到最中心的位置,对张志远说“张校长,县长来看你们学校了。县长,这是卧虎乡的张志远校长。” 张志远听龙寰说是县长到来,面色也是一变,硬着头皮走向杨滔,伸出手说“县长,欢迎到学校来指导工作。”说着手轻轻与杨滔的手一碰,把杨滔让到迎客的沙发上。那沙发有些旧,人造革几年后颜色已经黯然。张志远对跟着进来的田新恩暗示,要他到外面去跟其他领导打招呼,全校紧张起来。哪里该收拾肃整的地方,领导都亲自去督一督。田新恩没有告辞就溜出办公室去做该做的事去。 张志远和龙寰两人一起给杨滔介绍学校的情况,张志远就说学校的不足,而龙寰就说学校的一些成绩,两人一搭一挡。杨滔安静的听着没有多问什么,刚才见到的一些事都足以说明问题,但到学校里,总要听听他们的说法,这也是让学校展示自己成绩的机会。 等张志远和龙寰两人把学校的情况说后,杨滔说:“张校长,卧虎乡的情况我有所了解,学校能做出这么多成绩是你们扎扎实实努力拼出来的,学校还有什么困难,要教育局要县里解决,你们写一份材料交到政府办林施雨主任那里。今天,我们主要的任务是到乡村学校去看看,看看村里的情况,也看看最艰苦的一线教师们。对了,学区只要给我们派一个人带路,让下面的学校别误会我们就是了,你们按正常的工作安排,别有什么影响。” “县长,现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来了,是不是先安排中餐后再走?”龙寰说。 “不必,到村里还会让我们饿着?”杨滔说,其他的几个人就不好再提议什么。张志远本想跟着杨滔走,杨滔说“主帅离开对学校工作有影响,还是另外安排一个人吧。”张志远要田新恩跟着大家去。田新恩这时刚好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条烟,是芙蓉王,等他给每个人发一包后张志远才说要他陪同杨滔等人走。 卧虎乡十一个村,乡小却有十五所,那是一些村由几个小自然村组成,地域相对集中相互见却交通极为不便,无法把小学生集中起来上课,这样的情况杨滔在凤城看到过。今天准备走两所学校,毛沟村和坳头村,两村相对集中,路也不算很难走,两村离卧虎乡政府五公里,全要靠两腿走着去。安志海要龙寰让学校把中餐安排在毛沟村,等这边的人到了,那边也把中餐准备好,边吃边汇报就会省下不少时间。 走出中心学校,杨滔对田新恩说“田校长,见面都是缘,今天可要辛苦你陪我们走山路了。”田新恩说,“县长,学区都要经常下乡的,学校管理上有明确的条款,我们也是走习惯了。县长这样不辞辛苦关心乡小,广林的教育肯定要变样了。”安志海说,“县长,走山路我可是弱项,你们不能丢下掉队的同志。”几个人就笑起来,杨欣竹年纪最大,可不敢跟安志海摆老鸟,接话说,“安组长,到时别把我丢下才是。”几个人也是从不见杨滔走路,不知道他是不是能走,安志海想先打下伏笔,到是要见杨滔走得累了,就可说是自己走不动,要求改行程安排不至于让领导太劳累。杨滔自然明白他们的盘算,也不道破,问田新恩道“广林教育会怎么变?大家是想变一变,还是想就这样维持着?” 有了新的话题,几个人谈论了一阵,也就没有原先的拘束,领导和自己之间像是亲近了。讨论时虽不敢放肆争论,却也把观点说出来。说说笑笑,上上下下的山坡路也就走过了。走山路杨滔功底厚,虽说这些年没有走,也不输于几人。毛沟村在眼下时,几个人还没有讨论出广林教育应该怎么样动一动才好。 毛沟村是在山底,在山顶时看到毛沟村的全貌,五六十户的人家,村边一条小溪流,村周围被古树围着,景色绝对一流。要在此隐居,的确是个好去处。从山顶走下,路蛇形延伸,很陡路也很窄,讨论的人就走着拉远说话费力也就停下讨论。到半坡时,听到村里传来一阵爆竹声响。田新恩说,“县长,今天村里办喜事。”正说着,见一阵冲天而起的炸响,在空中先一闪光,走两步才传来响声。 到村里直接去学校,学校正在上课。面前的学校也就一栋两层的楼房,一个小操坪,半边篮球架。教学楼里应该有六间教室,田新恩指着楼上一间说“县长,教师的办公室和宿舍都在二楼。这里有三位老师,一人是本村的,另两人就把教室隔开了做宿舍。学生是四个年级,共四个班。” 走到小操坪里,才看见与教室楼一操坪之隔,有一间破旧的小房子,用石棉瓦盖顶,水泥制砖堆砌,可那墙却砌得很随意,一点都不稳当,让人看着要被风吹到的样子。杨滔一看知道那是学校的厕所,那厕所真让人担心,要是吹倒能不压坏学生?教室里正在上课,学生们见操坪上有人,就转头看了过来。一楼就有位教师走出来,另外的教室里有教鞭敲击讲桌的声音。走出的那人见田新恩在人群里,说“田校长,领导们来了?请领导们先到办公室里坐坐,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那人脸上热情,说着也不做自我介绍,对几个人逐一点头后转身进了教室。那人看起来很热情,但却认不出龙寰和杨欣竹,安志海转脸看了看杨滔,眼角里透着一分笑,这笑很丰富。 到二楼办公室里,众人刚坐下,那人却也进来了。说“各位领导,今天情况特殊,校长家里办喜事。校长接到学区电话后一直在学校里等着领导们,就刚才一会,办喜事的娘舅到来了,非去迎接不可。毛沟的风俗是这样,不去接娘舅他们要是生气了,开餐时要掀桌子的。” “没有关系,我们等等。这位老师不会影响你的课吧。”杨滔说。 “不会,我让学生们在做练习。校长那边一安排好就会过来的,要不我去催催?”说着却是对田新恩说了。这时,已经到下课时间,外面的学生吵闹起来,也有学生从办公室外们口走过,为的就是看看里面陌生的人。 毛沟村的人都姓黄,黄校长很快就到了,对田新恩解释后,田新恩给一一介绍,校长客气之后把学校的情况做了汇报。像这些村小,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杨滔没有更高的期望,毛沟村这样偏远的村子里,学校落后的情形与凤城没有什么两样。对学生入学、教师思想动态也做了相关的了解后,杨滔说“黄校长,我看操坪边那小矮房子是厕所吧,太破旧了。” “县长、县长。”黄校长迟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什么情况都说说,学区领导、教育局领导都在这里,有困难就直接说吧,是不是怕他们事后算账?要是伤了人,我会直接找你算账的,家长也会找我们算账的。”杨滔说,呵呵笑了两声,把自己的语气冲淡一些。 “怎么会?领导对我们一直都很关心。县长,只是学区、学校和村里这两年经费都紧了些,学区已经答应明年给划拨修厕所的钱。”这校长还真有水准,说话虽不够流利却说得学区和教育局都不得罪都给他们说好话。杨滔也没有说破,却突然想到自己房间里的那些钱,先匀一万过来给学校修厕所再说,只是要找个借口,而又毫无破绽才好。田新恩听黄校长说后忙肯定他的说法,说“县长,下午回学校再与张校长商量,一定会在这个月把这厕所修整好。”这分明是口头许诺,杨滔哪会再回毛沟村来看? “志海啊,你记一记,上次我到省里时有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人,想给边贫地区捐了些款,有一笔钱恰好是一万,明天让人给黄校长送来,一间厕所一万元应该足够了吧。”杨滔说,房间里存放的钱渐渐成了杨滔的愁星,总要用个名目给送走,用到学校里那就正好。 “足够了。”安志海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说。 “感谢县长,我代表村民、代表学生、代表学校感谢县长。”黄校长说。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学校成这样子是我们政府工作没有做到位,我们应该向学生和学校道歉才是。”杨滔说。大家就说县长对教育太关心,让大家很受教育很感动。黄校长说“县长,修厕所实际花不了一万元的,你给五千就能修很不错的厕所了。” “是吗?那你就用四千修厕所,可不要让厕所比教室好,更不要让厕所比教师住的房子好。剩下的钱你就看上给教师们修修宿舍,还是修修教室吧。”杨滔说,黄校长也就真的感动起来,想说什么却有些哽,只说出“谢谢、谢谢。” 说到这里,龙寰想起县长中餐还没有吃,下午还要到另一所学校去。就附在黄校长耳边说了句,黄校长才想起这重要的事,静了静才说,“县长,今天我家里老弟结婚办喜事,我跟村里说了县领导要来看学校,村支书在给我陪着娘舅,让我在学校里等着,一有音信立即过去报信,看我只顾激动把这事都忘记了。县长,毛沟村想请县长权村里吃中餐,不知道县长肯不肯去?” “去,有喜酒吃那是大喜事,大家都去。”杨滔说,要是自己不去,村里人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可村里人也就把自己划在朋友之外,对怀市地区乡间的大体规矩,杨滔是很熟悉的。黄校长家结婚请酒,自己要是去那是他们家最为尊贵的客人,同时,周围村寨都会传颂,无形中今后自己要做什么,这些人就会支持。 走进村子,黄校长见人就说县长来了,县长来作客来了,脸上的喜庆看了让人迷醉。精神气从足底到发尖,浑身轻快,透着无际的幸福。 县长来做客。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村里人都跑过来看。村里三大主干听到消息,从主屋里急急走出来迎接,杨滔与众人寒暄道好,黄家的娘舅们也出面来迎接县长的到来。酒席开席的时间还没有到,不少客人或许还在路上。黄校长和娘舅们商量,县长工作忙等不到先定的时间,要提前开席。按相传的老规矩,这天娘舅的身份最大,什么事都必须要先尊着。黄校长说后,娘舅当然也觉得县长肯来做客,已经是天大的荣幸,哪会再捏拿身份? 先开一桌。杨滔一行由黄家娘舅们陪着吃饭,村里的三大主干当然也陪着。酒席上众人对杨滔的夸赞,敬酒。因为还要工作,村里的人都不勉强,怕耽误县长的大事,一起给杨滔敬了一杯。看着眼前朴质的、带着崇敬而感恩的眼神,杨滔真想放开酒量与大家好好喝一尽兴。 好宴终有尽。杨滔走时,给新人两百元的彩礼,一家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收。倒是安志海找到了理由,让黄校长代收了。 几个人走到另一个叫坳头村的,看那学校的规模更小,与学校里的教师进行了座谈,听取他们的困难和对工作的感想后,从另一条路回到卧虎乡。没有到中心学区再反馈什么,杨滔要安志海打卧虎乡书记钱程的电话。 钱程不知是看到杨滔他们的车还是得到学区的报信,知道杨滔到来。几个人刚走进小街,卧虎乡书记钱程和乡长龙秀君在那里等着。两人见杨滔他们到了,忙迎上,钱程说“县长,我要向你赔礼道歉啊。”“道什么歉?今天是我要别打搅你们工作的。”杨滔知道钱程说的是上次钱程到办公室给杨滔提意见,语气很冲意见很大,说杨滔一来就嫌贫爱富,可说是直接促成杨滔西行。钱程也知道杨滔故意绕开,说“县长,别的话都不说了。走一天,大家都饿了吧。快请。”说着在前面带路,龙秀君是第一次近距离与杨滔见,握手欢迎后跟在杨滔身后很乖巧地走。 进来小餐馆,坐下来。钱程说“县长,县长和教育局的领导们这样辛苦来卧虎乡关心我们的村小教育,那是关心卧虎乡的未来,可卧虎乡的条件差,太落后,没有什么感谢大家。卧虎乡自己酿制的酒,还有一点特色,等会大家多喝一杯解解疲劳。”说着龙秀君给众人发烟,抽着烟饭菜就上来了。老板拿着酒要亲自给一桌人斟酒,老板是过年近六十的人,说一句很久没有看到县里的领导了,听人说广林新县长来到广林才两个月就得了“碰柑县长”的美誉,一定要给县长敬一杯酒。老板端着酒说“按老班的说法,县长是广林的父母官,父母官到位店子来吃饭,我抢在书记、乡长前面给县长敬酒,还要请县长原谅我的失礼也请县长给我这脸面。” “老板是老者,按老班的说法我得敬老尊贤。钱程说这酒是老板自家酿制的,闻着很香,我虽不善饮酒,也得好好品尝你这好手艺,我们一起喝这一杯。”杨滔说,听这老板说话有些见识,杨滔也从没想摆这县长的架子。喝了酒后,老板说起自己如何逼使钱程下不了台,让他去见县长,请县长到西面各乡来看看,说不定县长就会找出办法改变西面各乡的落后情况。杨滔一笑,才知道当天钱程在自己办公室里那样子的原因。这老板能把钱程逼成这样不顾官场规则,冒险去冲突县长,要不是看准了自己的性格,要不就是摸透了官场的规则,无论哪方面都很了不得了。 老板敬过酒喝后就走了,这酒确实是香。一桌人吃饭,钱程说起这老板,曾经是外县酒厂的技术员,十年前酒厂垮了,才回到卧虎乡来开个小餐馆,也酿些酒卖。 说了些卧虎乡教育的话题,都觉得经济决定教育。卧虎乡目前是全县最落后的乡之一,主要是地理因素,可用穷山恶水来形容都不为过,到哪里都是直上直下的山,风景也说不上好,离县城又远。曾经也想过进行旅游开发,让外地游客来看看这穷山,但路远路况又差,没有人肯来受这份苦罪。没有山林,也没有好的耕地,都是些坡顶的山地。种出收成来也难以挑回家也难以变成钱,全乡大多数青壮年都到外地打工,留下老少留守。面对如此乡情,一桌人也只有感叹,没有什么招数可以改变。杨滔只有说几句鼓励的话,不让钱程和龙秀君太绝望。 吃了饭,老板再次出现,提着一壶茶。一进来就闻出茶的清幽香气来,“好茶。”杨滔说。 “县长很懂茶啊,这是山里人採收的野山茶,茶叶不怎么样,喝起来真是不错。县长要是不嫌是山茶,我这里还有不少,给县长包一包走?”老板说。 “好。”杨滔说。等喝了茶后,感觉这茶比滕建松找到茶要香,味也要好。就感叹着说,“这茶还真是香。” “县长,这茶要要烧沸的泉水来冲泡,才把茶的香气和味冲出来。”杨滔听着这句话,与李铁男说的话如出一辙,知道这茶与长哨乡的茶大致是一种,说“老板,这茶乡间多不多?”“野生野长的,哪会太多。”杨滔真想去看看这些山茶,时间却不够了,带了包老板包的茶回广林。 第二天没有休息,杨滔决定到实地去看看长哨乡的山茶,按滕建松的说法,长哨乡的茶是村民栽种培植的,与卧虎乡的纯山野茶不同。到实地看看,要是李铁男在省城的专家朋友们给这些茶有了结论,可以有推广培植的价值,也先了解些情况才好发动。 让滕建松放下手头的工作,陪着一起到长哨乡去。长哨乡的书记李春华和乡长江尚,应该与滕建松关系较好,滕建松也知道一些上次讨要那些茶叶的去向,一起去看看今后要真开发茶叶生产让滕建松来发动,也会更好的发挥作用。安志海也跟着,三个人在车上说着昨天的情况,也说着长哨乡的一些基本乡情。滕建松对长哨乡的书记和乡长做了些介绍,让杨滔心里有底。 去长哨乡的路,并不比卧虎乡好多少,只是长哨乡的乡级公路只是那一个乡的车走,每天没有碾压过几次,所以损坏的程度不严重,路面相对平整许多。到长哨乡后,公路却不像卧虎乡那样就到了终点,而是穿过小镇,也不知道是通到哪里。 李春华和江尚已经在路边等,可能是找不到车,没有像刘斌和钱志立他们开着车等在边界,当然那一次有廖静部长是地区领导在,迎接时隆重些杨滔也觉得应该。李春华两人热情地迎到车边,为杨滔开门,杨滔下车时用手搭在车上框,免得碰着了头。下车后,李春华和江尚表达了欢迎热忱,带杨滔三人到乡政府去先汇报工作。滕建松说,“县长,看着两人那过度热心,心里准没有安什么好心。” “滕主任,有你这样冤枉人的?县长第一次来看我们的工作,要是我不冷不热,还不当场被你两脚就放倒了?再说,县长这样的能人,我就算巴结那也是为全乡各村的人巴结,是想给全乡的人找条出路,这也有错啊。”李春华说。 “我几时成你们口里的能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是我也是能人,这样的能人在街上碰上的都是能人了。”杨滔说,被下面的人奉承几句话是很自然的,自己要心态放好,不迷醉。 “县长你这是谦虚,也是脱离群众啊。群众的眼睛是明亮的,现在广林谁不说县长的能力强?滕主任,你说句公道话,是不是这样?”李春华说。 “谁知道你打什么小九九?就你鬼点子多,你的话三句最多能听一句,听到两句就要上你的当。县长,群众虽然这样议论,可让李书记一说就变味了。”滕建松笑着说,有滕建松在,安志海就很少说话,一路听几个人斗嘴说笑。 在办公室里李春华当着大家都面,向杨滔汇报工作,长哨乡的情况比卧虎乡要强一两分。但大体上类似,经济没有什么来源,山高路险也不适宜栽植果林。田少地也少,而且还不方便劳作,不少村子出门就要上坡,都靠肩挑背背的人力劳作,收效都不高。经济的来源,主要就靠打工,青壮的跑到外省发达地区去打工,四十岁以上的就在临近打工,卖些苦力。如今广林、怀市的劳力市场大多是广林西面十几个乡的村民。这样的经济结构,乡政府也就没有什么财政可言,对基础建设、对教育等也就没有什么来进行投入。 工作汇报后,说到今天的行程,归滕建松安排。滕建松先问长哨乡有哪些村产茶,说他想到村民家里去收一点给朋友捎去,也就到那些村去看看。李春华看着滕建松,想从他脸上看到杨滔想看什么,可滕建松却没有透露出来。官场里的人最善于的就是从一些细小的,让人不易察觉到细节或某个动作里得知领导的意图,相互熟悉的人,也就有各自的暗示方法。与滕建松熟悉的关系好的乡镇领导,要是县级领导来检查或其他什么工作,滕建松就会用两人看得懂的动作暗示,下面的人也就知道要怎么样做才乎合领导的心意。 这次李春华却失望了,滕建松把自己的意图表达出来后,问杨滔这样行不行。得到杨滔首肯后,李春华当即说自己带县长去村里看。西面的乡镇领导与县里一二把手相处的机会不多,李春华当然要抓住这杨滔面前露脸的机会,让江尚在家里镇守,带着杨滔几个人往山里走。在路上,李春华说起长哨乡的村民怎么想到要栽植茶叶的原因,长哨乡山高坡顶的地势相对平整,要是做成田来种稻谷,就没有什么收入保障,全靠天下雨的雷公田,雨水稍差就会无收。所以大多都人就种玉米、大豆、红薯、土豆之类的作物,这些作物收成不高,而且收割时需要的劳力多。 近两三年来,凤城旅游渐渐好起来,就有人到山里采野山茶到凤城去卖,却也有不少收入,做的人也渐渐多了。有人就想着自家栽植採茶,相比其他作物的收入并不少,也就有人跟着做。 先走到山里,李春华对山里的情况也很熟悉,把车停在稍宽的路边,一行人沿着陡峭的山路蜿蜒而上,走到坡顶,每个人都脱下来外衣,山风吹拂,浑身凉爽。杨滔昨天走一天两腿和腰背酸痛,上到半山才运动开来,到山顶反倒有种舒畅感。 山顶的坡地平缓,入冬后山顶一片荒乱的杂草,栽种的熟地还是有一些模样。沿着山路而上,李春华带路走到一些栽植着茶叶的坡地,看得出户主没有花多少心思费多少成本,纯粹是想这些茶叶自己长出钱来。茶叶地里杂草比茶叶高,几乎都遮盖住了。行间有些栽种黄豆的痕迹,这地倒是被充分利用起来。 看了几块地,每家栽种的面积都不大,产量也就不会高。滕建松与李春华在地头讨论着要是发展村民们多种茶,把这些茶护理好,村民们的收益会不会提高不少?李春华说到他与村民们讨论过这些事,只是,凤城和广林也就这一点点市场,哪有多少购买力?茶叶又不能真当饭吃。 又走了几个村,看了些学校。大体的情况也就了解,要做出什么来,目前也要等李铁男哪里的结论,同时,销路也是最艰难的一关。杨滔在长哨乡给李春华许诺十五万来建一所村小,也是在省里时得到外面匿名捐款的款项。 要做的事还很多,西面的每个乡总要走走看,或许能找到什么路子来。这些事得慢慢实现,杨滔收集到的茶叶已经不少。与李铁男联络后,决定拉李铁男一起到省里去催催,要是有什么好消息,也可在冬季里做些准备发动工作。(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跑项目 去省城杨滔带文山青、安志海两人前去,总要有了具体眉目后,才能惊动县里其他领导,然后移交给县开发办来接受这摊子细碎的事。到怀市与李铁男碰面,问李铁男是过来挤一挤,还是自己弄车去。李铁男不怕挤,却想到省城后要是有个人一起走到哪单位去,不是就不方便了?反问杨滔要不要和他同车。 杨滔和文山青有好些天没有见面,想知道广林碰柑的收摘和销售情况,一路走可一路谈这些事。安志海就做到副驾驶室,让杨滔和文山青两人坐后排说事。出了怀市,如今从怀市到省城的路已经改道,比以前要快上一个小时。广林的碰柑收摘、入库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销售也达到预想的效果,经过这样大多宣传后,网上的流言已经被证实是个别现象,广林的碰柑在品质上得到认可,受到顾客们的青睐。 到了省城,李铁男先找一个朋友,这人原先在农业厅下属的农业研究所里,如今已经不再正式上班,带了些学生给他们进行指导。李铁男带杨滔去,那专家住在别墅里,庭院里培植了许多从没有见过的很有观赏价值的植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新物种。进到屋里,一个装扮精美的房间,里面也有不少植物。李铁男倒是大咧咧没有什么拘束,杨滔等李铁男给介绍后,才知道老者赵,是植物学方面的专家,对茶情有独钟。 对赵老这样的国家级专家,杨滔没有说话的份,听李铁男与赵老谈着茶经。杨滔不敢分心,两人说着,李铁男要杨滔把从广林带来的茶拿出来让赵老鉴别。赵老说“你是不是又找到什么好茶了?” “不敢说什么好茶,你先品评一番。上次那种茶怎么样?”李铁男说。 “上次那茶啊,品质不错,就是加工太差,就像一块美玉被岩匠用钻子来雕琢。这次的又有什么不同?”老人说着起身去烧水,杨滔想走与老人套近乎,忙着起身要去帮忙烧水,老人却制止了他。李铁男也说“杨滔你别添乱了,赵老收集的水都是有讲究的,烧水更是他的诀窍,从不肯让人替手的。” 杨滔见赵老拿出个紫铜壶,走到院子外去弄水,杨滔本想跟着去看看稀奇,又觉得这样做无礼强忍着好奇心。李铁男倒是见怪不怪,耐着性子自己想着事。没有多久,见赵老又取出个紫砂壶和三个青花瓷杯,先用水洗了,把瓷杯轻放在桌面上,看那架势杨滔估计这些东西都是收罗来的古董。等那边水沸了过后,赵老将茶叶包开了,先闻闻,取一小撮放到紫砂壶里,先用水过一遍,之后才用水冲泡那茶叶。 等了一会,赵老才把泡好的茶斟到青花瓷杯里,三人便慢慢品着。杨滔只觉得这茶香味高、回味时口有甘甜,却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来。李铁男和赵老两人像是沉迷茶的香味里,一点一点的品嚼分辨,看那神态那么专注几乎迷醉。 “怎么样?”李铁男先开口问。 “和上次那茶一样,不过,加工稍有不同。从这茶的品质,可以推测出产地群山密布,沟壑纵横,深沟水流,导致山上水汽重,木林较深常有云雾缭绕,才有这样的品质。”赵老说。杨滔听后,心里惊讶不禁忍不住赞出声来。李铁男说“每种地势会产出品质不同的茶来,这没有什么奇怪,老赵要是说不出一二三,他还敢自称专家啊。” “铁男,你也会将军了。这种茶要是加工得好,无论色泽、香气、入味、品质、功效都是上等茶种,足与君山银针媲美。要是价格工艺改善后,可用色泽翠绿、白毫显露、汤色黄绿明亮、滋味醇爽、回味棉甜悠长、香高持久,耐冲泡等来描绘;更有清心明目,去脂提神,促消健胃,利尿通便,延年益寿的功能。”赵老专家说。 “杨滔,你还不快感谢赵老?经他这样高的评定之后,你那茶足可以大力开发起来,种植上万亩,那可发大财了。”李铁男说。杨滔忙着感谢,赵老也不谦让,说“杨县长,你的事也听李老头说过一二,也是茶品的确是优质品,你们那里的地理环境或许正适宜种茶。不过,还要到实地勘察一番,考察出一些数据来,才有充足的依据,单凭喝茶推敲却也太臆断,真要开发推广,总要先试验确定后再想乡镇农户推广栽植。” “是,赵老态度严谨,只是要实地考察要到哪里去找这些专家?”杨滔已经被说得心痒,可赵老说的是真,要是单凭这几句话就发动十几个乡来做这事,未免太儿戏,一旦出现误差给村民带来的损失可就大了。 “这事我既然参与,总不会就这样放手,你们先回县里,过些时日我让省研所的人到县里找你们,总不会误了栽植时节。”赵老说。 告别赵老,杨滔带文山青和安志海到省农业厅,上次搞碰柑推销时和农业厅的人已经认识,杨滔的脸皮够厚,到计划财务处、市场信息处等缠着这些处室,瞄着省安排的农业商品生产基地建设、基本建设、技术改造计划、扶贫项目、贷款贴息等专项资金。广林的碰柑在省城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而他“碰柑县长”的名头也是从省农业厅想外传播外扬,摆出一副不给点甜头就赖在农业厅不走的架势来,倒是让生农业厅的人头痛。按杨滔的说法,新一年的计划里,广林县那是非要有一个项目不可,要不一个整冬天就在省农业厅里上班了。农业厅的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家虽说见面少却对杨滔那种为县里的事死缠烂打无所顾忌而感动,杨滔是怎么样的人,从上回碰柑推销活动中就看出不少,省厅里的领导也就答应给予考虑,说到有项目一定安排到广林去。 得到答应的杨滔并不就此回广林,以感谢关照的名义极为热情的把省厅里计划财务处的几个人请来出来,非要吃过饭才肯放过他们。省厅的人也想尽快把杨滔这样的缠事佬尽快地打发走,之后想个名目免他的意,要不大家都不会安生。这就是标准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约了省农业厅计划财务处的人后,杨滔却又约徐东来和刘晨光两人。 对省城的大饭店杨滔已经很熟悉,在“世纪饭店”的豪华间里,农业厅计划财务处的三位领导到了后,杨滔一直在说着感谢的话,等文山青散了烟后,说“各位领导,在省城里认识的朋友不多,搬着手指数也不到一双手的数,平时难得到省城来,与朋友们总是两三年没有见上一面。这次到省城,却想着朋友们一直来对我的照顾,当然,几位领导对我的关怀我更是深表感谢。所以,要请几位领导见谅,今晚还请来另两位朋友一起来吃饭,领导们要是在意,我就通知他们下一个时间点,明天清早就得回广林了,到省城与朋友们不见见心里总不踏实。你们看要不要通知他们?” “没有关系,都在省城里,一起吃饭也是缘分。”农业厅计划财务处的几个人说。杨滔就忙不停地说着感谢,让文山青和安志海轮着给几个人敬烟添茶。李铁男也不知道杨滔闹什么,以为这等“名城中学”的孙俪或赵镜等人。 不一会,刘晨光和徐东来到了。李铁男与两人不熟,农业厅计划财务处的人却认识两人,忙站起来招呼。这杨滔虽说是广林县县长,县长在省城根本不起眼,却没有想请得到刘晨光和徐东来这些人。刘晨光和徐东来两人虽说只是处长副处长,可那是见官高半级的专管领导干部的部门,省厅的这些人自谓是请不到两人吃饭的。刘徐两人对杨滔没有可以做出亲近状,越是这样,省厅的人知道这些人之间的情感深着,不用言语来修饰表达。 席间,杨滔说到此次来省城的用意,也说到广林茶叶的品质,还特意给每个人送来一包。提到赵老专家对茶叶的品评和准备派人到广林去考察,之后,说到省农业厅计划财务处答应对自己的照顾,端起酒杯给几个人敬酒,以酒相谢。计划财务处的三个人这时才知道,杨滔把他们的话像是板凳钉钉一样,没法赖帐了。刘晨光和徐东来没有说什么多话,就讲了些今年省里的情势,说到碰柑时,徐东来笑着说“杨滔,你已经有了个‘碰柑县长’的名头,是不是还要弄个‘茶叶县长’?” “没有那意思,茶叶能不能种植,还要等专家考察后才能定。再说就算非常适宜,也得省农业厅的专家们进行技术培养和技术支持,资金上广林可说是全省最贫困的县了。也得省厅给出优惠政策,贫困落后地区还不就是要靠国家政策和国家扶植才能走上富裕道路?” “今天你请客,有你这样诉苦的吗?”徐东来说,“是不是想让我和老刘给你买单?” “我说的是县情,吃饭的是朋友之间聚聚,老婆给的私房钱倒是不少,我说了请客要两位领导给我买单,今后我还敢到省城里露脸?”杨滔笑着说,只要让省厅的人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而且让他们无处推脱,给自己打发一个项目,广林也就够了。 回怀市的路上,李铁男与杨滔坐一车上,两人先说着广林与凤城的教育,说到杨滔时,说“杨滔,要是全省的县长们都像你这样,我看省农业厅的人只有哭这一条路走了。哪能逼出这么多项目来?” “李老,这也是向你学习而已。” “向我学习?一开始在凤城五中时,初次见面我就被你给逼出二十万,也是向我学习?”李铁男笑骂道。 从省城回来后,先向熊峦轩书记汇报到省里的情况,说是省农业厅已经答应了给一个项目的扶贫资金,只是要找到具体项目后就可落实下来。熊峦轩呵呵地笑着,手不停地在右额上抹,把那酹得很顺的头发抹得直立指天。说“还是县长能力强,跑省城都要得到项目经费。”杨滔也不知道熊峦轩说的有几分真话,说道“书记,省里肯先答应还不是看在书记以前是老熟人老关系的面子上?省里的领导一直都在夸书记,说书记为人直爽。”杨滔忙把一切都推给熊峦轩,至于今后这政绩归在谁身上,也不是现在就要思谋的事。“是吗,也就是和农业厅的那些人吃过几次饭。县长,没有多久要过年了,我想还是到省里去跑一跑,用县委的名义给省里的领导拜拜年,把事情敲定。”熊峦轩说。“好啊,去省里总要书记亲自出马,领导们也才买账。”省里握着项目的领导,全省都眼盯着当然不是几句话一顿饭就解决的,内中的规则与下面有什么两样?杨滔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上行下效这个词杨滔还是理解的。去给省里领导拜年,总要把熊峦轩推着前面才好,用不着出这风头,自己也要到省里去见见一些老朋友。 不过,离过年还有的是时间,具体问题到时再定。杨滔想再到各乡去看看,西面各乡要真开发起来要做的事非常多,总要有个总体规划一步一步的来完成,三五年内能打下个开端就算不错了。 文山青从省城里回来后,在农业局里先组织了几个人作为开发调研小组,把西面乡的情况也在统筹规划,统计着相关数据,让工作真正开展起来后又更多的依据。这天杨滔从下面回来,接到文山青的电话,说要汇报工作。在电话里先简要把西面各乡的数据做好了,具体的事项与杨滔见面再详细汇报。这只是文山青的借口而已,每个人要找杨滔时总是要用工作作为借口,才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人都有怀旧情怀,杨滔与文山青第一次吃饭在“金大地”酒楼,这次文山青还是把地点定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兴起这样的习惯,向领导汇报工作都放在茶楼或酒楼里,边吃饭喝酒或变喝茶唱歌,一边进行汇报工作,让工作与领导休闲放松融洽成一个整体。办公室反而成了私人联络感情的地方,杨滔也是到广林后,渐渐适应起来。不过,回想自己在凤城时每次想找领导说事不也都在茶楼或酒楼里?只是那时自己不觉得。请人与被请,完全是两种心态、两种视角。 进到包间里,文山青把放在桌上的蓝芙蓉王递给杨滔,说“老同学,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聚了,今晚我先汇报工作,公事之后我可只认同学感情,不管你是什么上司县长了。”“我们用得着这样吗?一直都是老同学。”杨滔说。“老同学,是不是把苏敏秀叫来?她来了会让我们的聚会活跃起来,两个男人面对面坐总是少点什么,又不敢再你面前喊小妹子来陪。”文山青说,如今文山青和杨滔往来多了些,说话作派活泛多了。 “你定的局,你来决定。”杨滔说,文山青就拨苏敏秀电话,苏敏秀却在学校,接了电话后说她立即赶回广林,要文山青等着她。文山青说,“不是要我等着吧?是不是你这段时间看着我们的县长同学一直孤零零的晚上冷清心疼了?”却听苏敏秀在电话里说“就是,你吃醋啊。”杨滔忙说“山青,这玩笑开不得。让人听了苏敏秀家还不闹反了天。”“没事、没事。”文山青挂了电话,把最近农业局进行的西面各乡调查摸底情况详细地说了,也把省专家一旦得了结论要怎么样推广茶叶栽植的规划也阐述出来。 “工作做得很细嘛,山青,很有心啊。只是,这些就先作为农业局的普查,茶叶的事还是不要先透出风。总要等省里那边有了具体结论后,工作才能开展。当然,你们做的这些基础工作,非常重要也很及时,看得出山青你在努力啊。” “老同学在上面,我总得拼死撑场,能力虽没有精力还能没有?得老同学这几句话,再苦再累都值得。”文山青说得振振有词,无意中两人都进入了角色。 “看我们怎么说的?”杨滔察觉两人说的是场面话,这本不是两同学间应该说的,可两人总是在不自觉间各自把自己的心理位置都放到对应点。杨滔说后,文山青也就觉察出来,呵呵地干笑两声掩饰过去。两人晚饭已经吃过,文山青要了两瓶啤酒,点了几样下酒菜,慢饮慢嚼着打发时间。等苏敏秀到来,从翻身镇中学到广林县城,就算赶得急也要一个多小时,何况此时天黑下来,不一定就找到车。文山青说着闲话就说起来苏敏秀来,苏敏秀毕业时分到更为偏僻的乡中学,朋友也没有找着。两年后,与一个同事突然结婚,随后却调离那学校,时常在县城里混。文山青也是这段时间经常遇上她,才又往来的,偶尔聚聚,说到家庭与感情,苏敏秀总是避开不谈,文山青却听说苏敏秀与一个校长关系亲密。三年前,苏敏秀已经把自己打扮得招展妖娆,气质也在渐渐改变,调到如今的翻身镇中学,升任为主任。她的家似乎有两个似的,一个在原来那学校,苏敏秀一两个月没有去一次,另一个家属苏敏秀经营放在县城,她老公却不上这门,两人也就这样过着。说得两人嘘唏不已,文山青说到要杨滔多照顾老同学,老同学有什么需要总不能视而不见。文山青这句话说得一脸贱相,杨滔知道他是指什么。 实际上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定的故事,是不是精彩只有本人知道。 苏敏秀还真是能,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就赶到县城,进到包间里。一进来就说,“两位老同学,让你们久等了真实不好意思,等会我给你们俩敬酒陪礼。” “苏美女几时这样对老同学客气了?我是搭县长同学享受不同的待遇啊。”文山青说。 “说哪里话,既然是老同学就没有赔礼的说法,在说男人等等美女那也是应该的,女人都有享受被等待的权利。”杨滔说。 “苏美女今天不带人来,你一人应付两个男人你应付得来?”文山青笑着说。“你有多大能耐应付不了你?不用三分钟就趴下了。”苏敏秀毫不退让,笑得鼓胀的胸抖动起来,眼睛却看着杨滔。见杨滔不参与,对杨滔说,“老同学,你就看着文山青仗着是局长欺负我啊。” “我奉行的是三不政策。”杨滔说。上了酒,文山青给三人斟酒后,苏敏秀果然要给两人赔礼,拉着杨滔要他喝,文山青道,“你们两喝酒拉得这么亲热,那就喝个交杯酒,一锤定音。”杨滔听说仰口把酒喝了,苏敏秀找文山青要喝个交杯,说县长不肯局长总不会不肯吧,两人就闹了起来。喝了一会,杨滔只肯喝啤酒,苏敏秀虽然想与杨滔套近乎,甚至透露只要杨滔肯陪着杨滔怎么玩都愿意,杨滔却一直都避开着不接口。后来说到上次吃饭,说到那看起来受过体型严格训练的女人阿芳,文山青就多方打听。苏敏秀说“文山青你是不是想培养一个小蜜?可不敢给你拉线,你家那母老虎知道了还不把我给劈了。你要真有那想法,下次聚会我带她来,你自己去泡。”杨滔也想对阿芳了解更多了些,阿芳那极为柔韧的腰肢在杨滔脑海里晃着,阿芳算得上是个大美女,只是精神气黯淡了些,杨滔想着暗地感叹天妒红颜。 吃过夜宵酒喝得差不多了,文山青说到杨滔这段时间一直下乡,也该到楼上去泡泡脚。“金大地”的手艺比起怀市的一流休闲场所不见得差,杨滔也到过几次。文山青提议要去泡脚,苏敏秀也说自己坐车赶过来,又喝了些酒全身正乏着,泡泡脚正好让人给按按。文山青嘴快,说要给苏敏秀帮忙解乏,苏敏秀说道你也只要一张嘴,有本事今晚就不回去,到楼上开间房我们好好叙叙同学友谊。文山青说“好,那我们三人都不回去。”“怎么又把我拉进来?” 杨滔现在也经常不回政府宾馆那间房,那里太显眼,而且一回去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有些人是有事找上门来谈,有点就是为了要让杨滔对他有个印象,随意的拉些无聊的话翻来覆去地说着。每天如此,一拨又一拨的人,杨滔对下面来的人一直都笑脸相迎这,总不能在这上面分什么彼此远近。人多之后,杨滔被扰得受不住,也时常在外面开房间躲,偶尔入夜后会到凤城去,付丽珍已经怀上了,杨滔也就时不时回凤城陪着付丽珍。 五楼就是洗头、洗面、泡脚和按摩,有豪华单间也有普通排房。单间里的服务杨滔从没有去,也有人给安排过,可杨滔却不想落下任何话柄。进了单间就算什么也没有做,知道的人都会会心的笑。三个人走到服务台,那里有两排长椅沙发,二三十个妙龄女子一色浅蓝色工作服密集地挤坐着。无论是进行什么项目的消费,都可从中点一位女子给你服务,也可让值班经理给你安排,每个女子胸前都挂着一个小牌牌,上面写着号码。三人进来,就有女子迎上问要做什么服务。文山青很内行地说洗脚,然后说“经理,先把我们老板安排好服务好。”又对杨滔说“怎么样自己点一个,还是有老熟人?”“哪有什么老熟人,随意叫一个号码就是。老同学你看呢?”杨滔说着问苏敏秀。文山青就给杨滔点了一个十八号,那女子却和客人在房间里,苏敏秀就说,“那我给老同学点个二十三号的。”就有一个略显胖的看似年纪很小的女子站起来,苏敏秀伸了下舌头,怕杨滔不如意,悄声说,“你要是不满意这个就归我了。”杨滔没有表示,对女子笑脸笑转身先走。文山青和苏敏秀后走一步,不再点牌号而是直接点人。杨滔走往房间的通道,突然间身左前方一个房间的门打开,那角度杨滔恰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形。里面有几个人,大概是按摩之类的已经结束正准备出来,里面却有一个搂着一个服务小姐,一只手从小姐衣领口往里伸,去捏摸那小姐里面的东西。小姐往地下一蹲想躲开男人的手,男人却突地一脚踢向那小姐,小姐哇的哭出声来。里面一闹,那已经打开的门立即合上。“金大地”里算是正规场所,客人里有些过分的对小姐们进行突然偷袭,也是正常。摸掐掐的也所在难免,像里面男人那样,小姐躲开却用脚踢的,就太过了。杨滔不能说什么,只是回想那里面的人好像有些眼熟。自然不敢等这些人出来后看看,也不敢让文山青去侯着。 那二十三号见杨滔的神情,知道杨滔的意思,口张了张却说,“先生是单间,还是和两位朋友一起到排房?”“去排房。”对那房间里的人是谁,杨滔一直缠绕着,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查出那人是谁。从那人的动作看,很嚣张的一个人,其他几个虽在劝他可看得出都不敢拂逆那人的意愿。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场合都不收敛,可见手里一定有些权势,而自己又不熟,那就不是县里各局的一把手。这样的人平时在工作里会怎么样,杨滔当然清楚。到了房间,二十三号让杨滔先休息下,等她却取泡脚的用具,走出房间。文山青和苏敏秀还没有到,杨滔给安志海发了个短信。文山青进房间时,见杨滔正在弄着手机,说“怎么,还有约会?” 到政府大门外,文山青和苏敏秀也下车要送杨滔到住所房间。安志海在政府办办公室里,听到声音出来看,见识杨滔回来,说“县长,文局长。”说着对杨滔点了点头,文山青自然是知风雨的人,明白安志海是专在等杨滔肯定有重要的事,就告辞走了。安志海陪杨滔回房间,到房间里给杨滔倒了杯水,还准备去给杨滔弄水洗脸。“别弄了,说说看。”杨滔没有告诉安志海为什么要去看那几个人是谁,也没有说自己怎么样知道那几个人会在“金大地”里,安志海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一句话。 “县长,那几个人认识两三个,县长也见过两人。”安志海不知道杨滔为什么让他去看那些人,却想揣摩杨滔的用意,自己用词才好有倾向,县长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求注意几个人。见杨滔没有说话,又说“一个是财政局的副局长叫贾绍琬,一个是龙滚乡的副乡长吴俊,吴俊是副乡长却代理着乡长的职,这两人县长以前是见过的,另三个人都是下面的职员,一个是财政局的,另两个有一个是警员,一个没有见过。” “嗯。”杨滔做了下表示,要安志海再多说一些。“县长,贾绍琬在地区里有个转了几道弯的堂叔在市委里,任着什么职我却没有弄清楚,这些也是挺他们相传的,地区里有人罩着,在广林就有些狂,两年前就与熊书记吃过饭,如今他到处说要熊书记罩着,谁也不怕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是吗?那个吴俊呢。”“吴俊在龙滚乡与书记欧久在工作上观点有些分歧,是两年前与贾绍琬结交认识,就成了酒肉朋友,经常在一起厮混。七月时,龙滚乡人事突然变动,吴俊就是靠贾绍琬的力担了乡长的实职,虽然还是副乡长却已稳稳当当地必当乡长了。更具体的事,那就要再细查。” “没有必要,也就是问问情况。”安志海如今渐渐成为心腹,却也不能把什么事都告诉他,有些不便自己出面的事让他去做,自然是好。贾绍琬这些人,有一定的势力,要是想动他们,那也得有充分的材料,更何况也要等自己的选举过后,才会想到这些事。贾绍琬既然与熊峦轩关系密切些,那就放在那里,只是市委里有什么人也姓贾? 冬天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广林县城里接到两旁的绿化树就见了落叶,省里赵老专家的考察组却一直没有到来,杨滔几次想打电话问,却忍了下来。接近元旦,估计省里的人不会来了,杨滔给李铁男打电话,虽没有说到省城的事,李铁男人老成精,知道杨滔心慌,两人谈了一阵后才说“杨滔,你这个县长给我打电话,准没有什么好事。是不是心急省里考察组的事?”“李老,你想什么好事?我给你送十万你也不敢收,问候一声倒成了错了。”“告诉你吧,省里考察组行程安排已经有了准确消息,元旦假后他们就到了。” 省里考察组的事已经给熊峦轩书记汇报过,要真的来了,县里先不宜大肆宣扬,却要较为高档次的接待这些专家,就算这次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接待好了今后有事要求到他们门上,总不好直接给推出门外,这就是有赚没赔的长远投资。与熊峦轩商量,等考察组到后县委由熊峦轩书记进行接待,政府这边责成农业局和开发办抽调人手负责全程陪同,协调考察组的工作。杨滔要滕建松去安排协调,副县长周勇兵亲自督促,农业局当然是文山青出面担任副组长,协助省专家考察组的小组很快就成立,只等专家们到来开展考察工作。 元旦随即到了,杨滔让周思礼在政府里值班,自己回到凤城与付丽珍相聚。付丽珍肚子已经见到微微突起,元旦前旅游公司很忙,杨滔回到家时微微还在公司上班。打电话到公司,付丽珍知道杨滔回家,声音甜柔地要杨滔先安心在家里休息,她没有什么事,上班也不累,比成天坐在家里看电视要开心。杨滔知道付丽珍是怎么样的人,就在电话里和她说着话。说了一会,付丽珍说上班哪能这样不停地打电话?就把电话挂了。 有两天休息,杨滔想这两天给付丽珍做些好吃的,弥补下自己不能在身边陪着。便打薇薇电话问应该做点什么吃的好,薇薇知道杨滔回来,很是高兴,说“杨哥,只要姐姐下班时你去接她,姐姐就很幸福了。至于吃的,任姨一直到迴龙阁来给姐准备各种吃的,任姨是这方面的专家啊。杨哥你放心好了。”听薇薇说任姨天天在迴龙阁看护着付丽珍,到让杨滔放心不少。付丽珍和薇薇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算看着书那也不是即学即会的事,家里父母在乡间还要看护着那个家,有他们的生活,总要过几个月等付丽珍行动有些不便了,才请个保姆要母亲到县城里来照护着。老人不喜到城里过日子,一是恋家,二是县城的生活方式与一生以来的都不相同,那种别扭与不习惯,让老人很难受,三是在县城没有什么熟人,与两女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烦闷难耐,到县城也是种折磨。杨滔和两女也怕老人看破三人之间的关系,老人不喜到县城生活,只是多给老人准备充裕的日常所用,偶尔两方相互往来。 没有问付丽珍是不是要加班,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杨滔就走到旅游公司办公楼下,慢慢走上楼梯,到付丽珍办公室外,拨开那软胶垂帘。付丽珍正在专心地整理着一份资料,统计着,杨滔见付丽珍没有注意他,打了个口哨,付丽珍那明丽的脸庞抬了起来。见到杨滔后粲然绽出笑容,一旁的同事就起哄了。付丽珍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杨滔点点头站到外面等。天气还算好,连续几天放晴后,气温已经高了。杨滔站在外面,没有什么风没有感觉冷,静静等着付丽珍,心里一阵阵的歉疚同时又一阵阵幸福和温暖。没多久付丽珍就出来了,一见杨滔伸出细长饱满凝嫩的手,让杨滔握住。杨滔弯下腰去,付丽珍说“杨哥你做什么?”“我想听听。”“听什么啊,到这里闹让人笑话。”说着在杨滔肩头轻拍,付丽珍自然是知道杨滔要听什么,杨滔偶尔回家,两人在房间里、客厅里杨滔做得最多的就是这事,说要听听肚里孩子的声音。两人相依相靠着回迴龙阁,付丽珍自是幸福着慢慢地与杨滔说着自己的感受。 回到家里,薇薇已经在家,任晴也在小客厅里坐着,杨滔半搀半搂着付丽珍上楼。两人见薇薇和任晴都在,付丽珍说“任姨来了,杨哥,你可要好好感谢任姨。” “谢谢任姨,我都听薇薇和珍珍说了,辛苦任姨了。”杨滔说。 “谢我什么,丽珍原来帮我多少,陪我多少?怎么,杨滔现在到广林了与我们就见外了啊。”“哪有,任姨,老师不知道有没有空,好久没有与老师一起吃饭了。要不我给老师打电话,看他是不是有空,等老师来陪老师喝杯酒?”杨滔说,到广林后杨滔很少与凤城的人喝酒吃饭,每次都是悄悄回家,与两女聚聚就回广林了。 任晴说,“叫他来做什么,你老师那人还不知道啊,来了也只是破坏这里的气氛。” 想陪付丽珍一整天,付丽珍在元旦那天却非要去上班,对旅游公司来说,越是放假他们就越忙。薇薇也很忙,几家店子都要照看,假期里游客多,生意更忙。离开凤城后,杨滔很少参与店子的经营,偶尔回家,薇薇哪舍得更杨滔揽烦杂事务?坐在家里也没有事做,约了张静到茶楼里说半天话打发时间。 到二号杨滔晚上就得去广林,吃过晚餐后正与付丽珍和薇薇说着笑话,也在等安志海从广林开车过来接他。李奉唯却突然来了电话,到广林后,与李奉唯之间的电话比以前要多,没事时两人在电话里说着凤城或广林的钩心斗角事儿。这次回凤城却没有告诉李奉唯,也知道节假日里,李奉唯值班忙着。见李奉唯来电话,杨滔以为李奉唯值班无聊又与自己来闲话,接后就说,“奉唯,是不是今天很无聊啊,要我陪你聊天。我在凤城,等会就回广林去。” “你快过来吧,我在局里等你。”李奉唯说。 “什么事?我要回广林没有时间陪你闹了。” “真有事,有一家客人开车来凤城旅游,到三里弯那沟里被抢了。客人到凤城报案,你说这三里弯那里是凤城的人作案,还是广林人作案?”李奉唯说,与杨滔说这事也没有很在意,刑事案件对李奉唯说来就像说些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般,很平常。杨滔却知道,三里弯哪里地势很险要,公路在两山夹着的深沟里沿山势而走,弯弯曲曲,说是三里,实际那段路只怕有五六里远。以前也偶尔听说过,三里弯深沟里又出抢劫的事了。原来在凤城时,都说劫匪是广林人,因为三里弯入口处在广林一个村庄边,凤城这边的村子隔三里弯却有两三里远,不太可能到哪里去作案。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没有什么证据。 到公安局里,李奉唯把报案笔录给杨滔看,抢劫是在进三里弯一公里处,作案时先在公路上放下石块,等车到石块前停下下车搬石块,就跳出五六个蒙面人来,把车主的手机钱财都搜走后,那些人呼啸地上山而去。看过笔录,李奉唯说要联合广林公安局一起来侦破此案,看那作案手段和特征不像是流窜作案。又说了些其他方面的信息和佐证,杨滔知道境内不宁是发展经济的大忌,要李奉唯放心,回到广林后立即找公安局长布置这事。 安志海没有多久就到了,到公安局里接杨滔,先回 GET /u/95/95737/26491518.shtm HTTP/1.0 Host: www.wucuoxs.com X-Forwarded-For: 185.191.171.21 X-Real-IP: 185.191.171.21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text/html, application/rss+xml, application/atom+xml, text/xml, text/rss+xml, application/xhtml+xml Accept-Encoding: gzip,deflate User-Agent: Mozilla/5.0 (compatible; SemrushBot/7~bl; +http://www.semrush.com/bot.html) 到迴龙阁打一转与两女道别,要付丽珍注意多休息,就和安志海一起回广林。在路上说到三里弯的抢劫事件,安志海说“县长,这事虽没有什么证据,八成是三里弯村做的。”“总要收集到证据,才有说服力。”“那个村名声在外,在广林县城里都有这样的说法,只是一直都没有实证。”安志海说。 “公安局也没有办法吗?”杨滔说,安志海就不再说这话题。 广林公安局局长汪勇个子不大,只有一米六五。在广林,公安局局长还不是县常委里的成员,级别为副处级,副职的级别为正科,下属主要大队的队长是正科级别。元旦假刚过去,汪勇也想休假两天,到家里陪陪老婆。每次一假期,老婆不忙时想到怀市去逛逛买些东西,自己却总是最忙的时候。假期里要是出点乱子,它的影响力远比平时要大。公安局承受的压力也比平时大,对公安队伍说来,逢假工作力度也就增加。 汪勇一早起正思谋着到局里打一转,交代手下副局长和几个队长,留下人手其他的人都轮休,要把那几个留下来才让自己休息得更安稳。对下属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汪勇还不知道,想着要见他们后问问,再确定留守的人员。刑侦大队和110大队的人,总要留下一部分,汪勇电话通知刑侦队长唐亮和110大队长付平到局里集中,商量留下足够应付的人力来。汪勇自己也赶去局里,到半路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汪勇接后听对方是陌生的口音,“是汪勇局长吧。”汪勇说“是,你是哪位?”“我是杨滔啊,有件案子想当面和汪局长说。”汪勇想了下,才想起杨滔是广林的县长,忙说“是县长啊,您在哪个位置?我马上就到。”“我在政府办公室里,我等你。” 县长手里有案子,汪勇当然得去弄清楚,如今这个新来的县长在广林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汪勇对这些自然很清楚。县里领导有什么变化,有什么传闻或有什么私密行为,公安局局长都是最为清楚的。公安的力量,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要保护这些领导们的安全。新县长几乎没有收集到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让汪勇在心里对杨滔渐渐起了敬畏。要唐亮也到县政府去,汪勇走到县政府时,唐亮已经站在县政府大门外的石级上。两人很默契,汇合一起到政府办公大楼的五楼。 杨滔见过汪勇,对汪勇那对浓而黑的眉毛下双眼透出的煞气印象比较深。唐亮是第一次见,唐亮的身材与李奉唯差不多,要到一米八的个子在怀市一带都少见,一看就觉得勇武。三个人寒暄着,安志海给两人倒水泡茶后出去了,汪勇才问“县长说有案子,我可把系统里最得力的人一起带来了。” 杨滔把从李奉唯出弄得的笔录复印件递给汪勇,汪勇看过后转手交给唐亮,两人反复看了后,汪勇说“县长,三里弯那里地形复杂,作案人可说是一个团伙,有人在三里弯入口处给放哨,作案后从山林里逃窜,很隐秘也很机动。前两年已经出过几起类似的案子,我们也进行了侦破,可找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把犯罪嫌疑人抓了几个到局里,无法落实只得放了。这股风冷落一年多,现在又作案了。” “发生这样的事,危害性我就不讲了,对广林经济发展的阻遏和破坏力你们也清楚。要是再发生一两起,传扬出去,谁还敢到广林来?”杨滔说得平和,就事论事没有责怪的意思。 “县长放心,回局里后立即部署警力进行侦破。”汪勇说。 一起无影无踪的抢劫案,也不是说侦破就破得了的,让公安局引起重视遏制刑事案的再发生,才是杨滔想要的结局。 果然想李铁男所说,到元月五日,省考察小组的专家们到广林来了。(未完待续) GET /u/95/95737/26491518.shtm HTTP/1.0 Host: www.wucuoxs.com X-Forwarded-For: 185.191.171.21 X-Real-IP: 185.191.171.21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text/html, application/rss+xml, application/atom+xml, text/xml, text/rss+xml, application/xhtml+xml Accept-Encoding: gzip,deflate User-Agent: Mozilla/5.0 (compatible; SemrushBot/7~bl; +http://www.semrush.com/bot.html) 第二十三章过年忙碌 元月转眼二十天,省专家组到广林半个月后撤走。对广林的结论一时半会还没有下来,赵老答应的不会误了开春动起来的承诺,事情实际运作起来总是比计划的要复杂。眼看就要过年了,结论总要在年后才能揭晓。 阴历是年尾,公历却是年头。这时候,全县的各种检查都已经结束,各项工作却还没有开展,真正要启动新一年的工作,也要到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后,才能真正定下心来。到那时,杨滔将面临着一场看似过过程序,实际上也有一些暗中运作的补选县长一事,补选之后,杨滔才能把那个“代”字去掉,好在杨滔已经习惯了自己有个“代”字。 而补选县长后,紧接着的乡镇部分领导干部和科局级干部的调整,才是牵动广林不少人人的根本原因。 今年的过年注定忙碌。 国u院已经对春节放假也了明确的规定:月9日—15日(即农历大年初一至初七)放假,共7天。其中,9日、10日、11日为法定假日,月1日(星期六)、1日(星期日)照常公休,将月5日(星期六)、6日(星期日)两个公休日调至月14日(星期一)、15日(星期二),月5日、6日上班。 见到通知后,熊峦轩书记把杨滔等县常委的成员召集开会,月5日、6日依然上班明显行不通,怀市地区最讲究的就是大年,总要让忙碌一年的干部们安心过一个年。中央的精神要贯彻,地方的情况也要兼顾。广林一众常务坐在一起讨论春节放假的事,这只是会议的借口,放假要定下来,而到地区、省里去看望领导们的事也要定下来。这些都是下面领导的常规,一般说来看望领导都是对口,感情是在工作中联络,在接待与看望中稳固和加强,反过来今后的工作才更有利相互沟通。年前拜访领导,对熊峦轩来说是个新问题,对杨滔来说也是。县常委里大多都是新人新手,以前虽然也参与过,却都不是决策者接触的领导也只是对口上级里的副手。这些事是不能随处问的,而且是一门大学问,可说是一门没有办法钻研透彻的学问,涉及到方方面面。 会议里,常委们也说不出具体的操作,有些事只能做,说出口后就完全变了味。聚在一起说得多的反是过年想买什么,想带家人到哪里去玩之类的,把会议主题都岔开了。杨滔见会议被岔开,说“书记,是不是依照广林情况先定个范围,各自当好自己的家,这样是不是更灵活些?”杨滔说后其他的常委们立即表示赞同,可定这范围也只是一个说法,总不能说给地区领导拜年每人多少多少给省领导拜年又是多少多少。避开这话题,说到放假,常委们都一致认为最少要从4号下午放起,留人轮流值班守电话就是了。这提法立即得到一致认定,熊峦轩就拍板,但规定了值班人员必须两人以上。最后一个议题是,年终奖金发放问题,部门不同、效益不同,年终奖励肯定也不同。熊峦轩是一把手,常委们就看着熊峦轩要他表态,杨滔不会在这时说话。县财政里有多少资金,具体的事杨滔也没有过问,政府和县委的年终奖总不会太寒酸。熊峦轩就说了句,今年的奖励就参照去年的情况发放,不过,今年农业果林收成要比去年好,有了效益,奖励也适当上调一点,总要体现出旺年的景象来。具体的数目还要等财政部门进行统计核算后,才能确定上浮多少。有了这个基调,事业单位的各部门要是有小金库的,自然会在县里的奖励上再加单位的那份。 回到房间里,杨滔把门反锁之后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才到自己装烟的纸箱里掏出一条没有什么异样的烟,很细心地把用小刀划开博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的包装薄膜轻轻拉开,拉下两端的保护薄膜后,再打开烟包装外盒,从里面抽出一张硬纸壳。上面记载着一系列的密码和对应的数据,杨滔看着数据,用笔在烟盒上写写算算,算出后变苦笑一阵。这些数据记录的就是几个月来收到的钱与东西,杨滔尽可能地躲却依然躲不开。烟、酒、钱分别用不同的字母来表示,就算万一被人看到也无法破译出其中的内情。宾馆里的房间实际上是很安全的,小翠对杨滔敬畏有加,心思也单纯,老强就算有什么心眼,也不敢到杨滔头上撒横。老强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官,给一分颜色他就巴着不放了。这些钱不能拿到凤城去,放在房间里就算最坏的结果,都可找理由说自己正准备向组织汇报,存起来当然不对劲,银行都是联网的,到哪里去存都会有记录。更主要的是,杨滔不想让这些钱困扰自己。直接拒绝是行不通的,会让自己站到其他人的对立面。在西面乡镇下乡的时间里,这部分钱共动用了三十多万,卧虎乡毛沟村小的厕所用去一万,在另两所乡小修教学楼各用了十几万。自己用这无名氏捐赠,进行花费这些钱,虽说用到点子上,可名不正言不顺,必须要捂紧这盖子,还得在外面找到相应的承担者,才没有漏洞。 杨滔算了一阵后,把烟包装盒里空出几沓钱来,钱都捆得很整齐,每一沓都是一万整。犹豫了很久,杨滔把钱又塞回烟盒里,把外部的薄膜包装小心地恢复,放入装烟的纸箱中。做完这一切,杨滔走到房间的客厅处,歪着身子,支起头想着心事。 二月五日要放假,到地区和省里去看望领导,总要在这之前完成这桩事。看望领导,在凤城时已经有了不少经验,自己与地区领导的联系也不是很多,市委里和市政府都得亲自去,总要露一面才算是过一年,有些领导自己并不熟,要到家里去拜访确是要费一番功夫。心里盘算着,那些领导该自己亲自出面,哪些领导要让副职们前去。总要给他们一些露面的机会,也就是给他们期望,要是自己都全包了,来年工作也就难以协调。 县委和政府兵分两路,而政府这边杨滔也决定两三个人一组,不要一窝蜂地在一起。有个伴给做个证人,花费的经费不是自己塞进腰包里就成了。杨滔想了一会,给薇薇拨了个电话,要薇薇给自己的钱卡里多存些钱进来。跑地区和省城,总要花费一些也给薇薇和付丽珍还有老人都买些过年的礼物。 突然,门被敲响。杨滔才想起自己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窗帘也都合得紧密。门外响起老强的声音,“县长,县长。”老强的声音里总是透着讨好与献媚。杨滔在不在房间里,老强是很清楚的,现在小翠虽然不像一开始每次都要给自己来开房间门,可每次杨滔回来都要走到服务台前问一声,得到杨滔说不用她开门才走回值班室里继续值班。而那性感的蝶姐,也时常对杨滔献出媚笑,杨滔在宾馆房间里的生活就像是在几个人眼底那般坦荡。打开门,外面果然是老强,老强见杨滔开了门,忙靠近一步说“县长,没有打搅县长休息吧?要是打搅县长休息那真是罪过了。” “没有。有什么事吗?”杨滔说,对老强杨滔一直不冷不热,让老强体会到杨滔关注他并对他那种生活上的关心透露出心知肚明,却又不让老强过于靠近保持着那种威严,老强这人就喜欢在这种威严里与领导相处。“很久没有向县长汇报工作了,县长最近在宾馆住着,他们服务还到位吧,要是有什么疏漏请县长直接跟我说,看望怎么收拾她们。”老强说着,杨滔见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手里提着烟和酒。老强却一直想展示自己与杨滔之间的亲近关系,说个不休。这时想起身后那人,说“县长,有位老朋友总说要见你,他原来也拜见过县长,只是那时节县长初到广林,不知道县长还有没有印象?”老强说着把那人让到身前。 杨滔见过这人,一下子却想把其他的名字,杨滔说着“先请进,外面风冷着。”三个人进了房间,那人把手里提着的烟酒,很熟练的放到屋角。杨滔说“来坐坐很欢迎,我也想多了解广林的情况嘛。可拿这拿那的,我就不欢迎了。”说不欢迎,脸上却没有真不欢迎的神态,做出一分佯怒两分笑容,等来人去猜。 “县长生活严谨正派,我是最了解的。”老强说,“不过,吴乡长也没有拿什么,在广林到哪一家不都要带点心意?烟酒不分家,这与作风无关,无关。” “就一点心意,一点心意。”那人说。杨滔一下想起了这吴乡长是谁,龙滚乡副乡长吴俊代理乡长职权,且与财政局的副局长贾绍琬关系密切。杨滔认出吴俊之后,心中一沉,记得自己到广林后最先来看自己的人,也是一个三十多点岁数的人,那人也拿着烟和酒,之后薇薇从烟里发现六万元的现金,这人是谁杨滔一直都没有想起来,始终都回忆不出具体的样子,今天见吴俊放烟和酒的动作,终于确定那人就是吴俊了。吴俊这时来找自己,自然是想提醒自己拿来他的六万元,春节后人事调整问题上帮他拉一把。明确了情况后,杨滔心里顿时干到轻松,淤积症心里几个月来的谜团找到了答案,之后要怎么样做都可以慢慢想法子。 “坐吧,吴乡长在龙滚的工作很出色嘛,县政府的干部反映过多次了。”杨滔说,老强忙说县长对下面的干部了解得真细致,每个人都工作情况都是那么的熟悉,每天都见县长工作得很晚,乱说了一气。吴俊和杨滔都不在意他说什么。吴俊说“感谢县长关心,我的工作还很不够,今后还要县长多批评多指导。”随后说到杨滔到龙滚乡时自己恰好不在,不能当面给县长汇报工作,今天才找机会来拜见。说着要给杨滔汇报自己的工作,却又不时地看着老强,像是怕老强知道自己要汇报什么。老强却不自觉,杨滔看着吴俊那作派暗自想看吴俊怎么支走老强,就与吴俊、老强两人东扯西拉地说着。说了一会,吴俊见老强总是不走,知道有些话是没有机会说了,说了些工作上的事,就起身告辞。杨滔要吴俊把它提来的东西带走,吴俊哪里肯?老强也劝阻杨滔不已。无可如何,杨滔还是把那酒让吴俊带走了,两人走后。杨滔玩味的看着那条烟,果然,外面包装用的薄膜又被划开,只不过这次就粗糙多了,很容易就看出来。杨滔没有打开看里面有没有东西,吴俊肯定还会找自己说这事。他心慌自己那职位,杨滔心里很理解,做出这样的事杨滔也不会看低他一眼,只是吴俊与贾绍琬走得近,而贾绍琬那习气是杨滔最烦厌的。 到怀市,总要侧面去问问,哪位领导姓贾。可吴俊这事该怎么处置?杨滔想了一会,脸上的笑就有些硬。 先去省城,杨滔把周思礼、滕建松和安志海都带到省城,文山青也陪着去。共两部车,杨滔让滕建松与自己坐一车上。周思礼和文山青要去省农业厅,见见农业厅的一些部门,还有一些专家。这些领导原本是该熊峦轩和周勇兵去看望的,可杨滔要周思礼去,就想着在广林办些加工厂之类的,慢慢发展一些工业。一个县纯是农业,到底走得多远? 杨滔在省里要找一些人自然要带头,就是一起,本来让安志海跟着就可以了,但安志海是自己的秘书,不能很好地起证人的作用。至于对方是谁,也不必介绍,滕建松当然也不会去问。杨滔主要要找的是与教育相关的一些朋友,想着来年广林教育系统要是动一动,总要引进些外部力量,才能更好的促进改变原来的习惯和模式。“名城中学”的孙俪、赵镜等人,省教育厅田罗、王雪城等人,刘晨光和徐东来肯定要拜见的,只是要不要钱求见省组织部副部长满如喜?杨滔觉得是高攀不起。 坐车到省城,天气有些变冷,车外的丝丝细雨让人看着飕飕地冷。车里有空调,与滕建松一起坐在后排,小声说话前面的司机也听不清。县政府还没有专职对应的司机,几台车也没有专门分给谁,杨滔要用车时,滕建松自然知道杨滔想哪台车总是先满足。两人先说了明年的几项大的政府工作,这些都是常务,只要有具体责任人和负责主持的部门,总能逐一完成,滕建松说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和建议。途中寂寞无聊,说些工作上的事最容易打发时间。 之后,杨滔先提起春节后对自己的补选。“滕主任,我们说这么多,总要等补选之后才能算,要不然来个新的县长,又会有新的工作思路。” “县长,是不是担心有人又在暗地里作怪?不会的,就凭县长到广林之后的两件大事,代表们里虽有些人眼睛只看着自己的利益,可大多数人都是以工作为重,把广林的利益放在第一。我在广林二十来年了,经历了不少领导,县长你可是最优秀最为广林做想的县长。东面各镇就不用说了,今年碰柑销售这样好,谁心里不清楚?西面各乡,县长走村入户山坡下沟地就为着想给贫困的乡找出条路来,省考察组的到来,虽然还没有实质的结论,谁都希望有一个能改变乡村贫困落后的好县长。” “看你说得这样夸张,我们既然坐在位置上总要做点事来,才会安心。他们不会都像你这样理解吧。”杨滔说,对今后的补选杨滔心里并不怎么在意,知道去年八月里地区对广林大变动后对一些有心人的冲击,他们如今还不能成气候,更不敢妄动。 “县长,各乡各镇里,县长的威信你自己不知道啊。”滕建松说,像是亲信的话又想下属对领导的讨好奉承。滕建松作为政府办主任,在上下通达这职务上很有些能力,也有些人缘,当然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我们不说这些,今后怎么样也不用多想,想多了不仅无益反而影响自己的工作。”杨滔想这话题说到这里已经足够。“还是县长心底坦荡,这么久从没有见县长考虑自己的事。”“好了,不说这些。建松,对下面乡镇干部的微调,说说你的看法?”这句话才是杨滔要说的,有了前面的铺垫,滕建松也不会觉得突然,当然不会往深处想。 “县长,这些我哪里说得好。” “怎么?政府办的职责之一,就是协同县长做好这方面的工作,你对下面的干部了解比我深透全面嘛。在说,我们现在也只是闲谈讨论,又不是给他们定出结果。人事上,我们政府就少参与只提建议,决策上要以县委的意志为准。”杨滔说到这份上,滕建松也不能再退,两人的声音很低。广林乡镇里还有七八个岗位缺口,都是因为年前选举县长没有成功导致人事大变动,空余下来的职位。大家都知道这些职位将在县长补选后要调整人员,必然有些人会被调动或提拔进到这些职位里来。大多是一些副职,正职也就龙滚乡乡长一职。如今吴俊在行使着乡长的职权,是最有机会挪一挪,成为正科。滕建松就先说东面镇里几个缺口,相应的人也说了几个,也把这些人的工作成绩列了出来,杨滔对这些人自然不熟悉,就算都找过杨滔,那也只是听他们自己汇报,没怎么当真。滕建松这次一一地罗列,让杨滔对这些干部了解更为透彻。 “吴俊乡长怎么样?”杨滔说。 “吴俊乡长啊,心思蛮活络的,工作中翻眼就会有个新主意。”滕建松说的是新主意而不是说好主意,杨滔知道滕建松在心里对吴俊是有看法的。就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说“上两次我到龙滚乡也没有见过他,他们书记欧久是个不错的人,工作踏实,对乡村的事很上心,就是人话少了些,对工作的汇报做的比说的多。” “欧久书记性格是这样,一直都不善于汇报,人工作实在,在龙滚乡里威信很高。龙滚乡原书记被调走,县里马上让欧久顶上去,却把乡长给空了出来。” “是吗?现在这年月工作不仅要开展好,汇报更是一门学问啊。”杨滔说。“县长你还不也这样?遇上汇报工作总是避开。”两人就笑起来,取了烟出来,给滕建松一支,滕建松立即把火拿出给杨滔点上。两人都吸烟,也不管车里开着空调。把节奏缓一缓,才会让滕建松思路更为清晰和周全。 “建松,吴俊和我没有单独见过,倒是有人替他汇报过工作。他的人缘不错啊。”杨滔把话又扯回吴俊身上,滕建松和欧久的关系应该不错,欧久那性格杨滔也很欣赏。在领导岗位上,上位者总是希望下面的人能多做些实事,吹牛拍马地逢迎,过年过节的探望虽也想,但下面的人出来工作成就,那也是自己的成就,每一种需要都是要存在的。 滕建松没有接过话头,吸着烟。杨滔接着说“建松,你觉得一个乡镇要搞好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 “县长,这哪说得好。人的思想观念、干部的服务意识、干部的进取心、上下一致团结的凝聚力,我觉得都很重要。” “说得有理啊,看来建松对这些很有想法嘛,可以写写,对自己的思考和理论水平提高得更快。我觉得人心,人心最重要。心术不正的人,就算有能力也不会用到正途上,这也是为什么当总是把思想政治放在第一位,考察干部时也是把思想政治觉悟放在第一位啊。” “县长政治理论水平果然不同凡响,很多人说思想政治也就是挂在口头上,县长却把思想政治和工作、对干部的认识联系起来。” “不过,一个乡镇领导班子的团结和凝聚力,是工作能够上来的前提条件啊。”杨滔说,没有直接问欧久与吴俊两人是不是团结,按照各自原则,无论在什么部门或乡镇总数要先维护一把手的威信。说到这里,杨滔就换了个话题,说起春节值班安排的事。滕建松当然想知道杨滔的意思,才好安排值班的人员。 到省城,先一起定了宾馆住下,稍事洗理休息几个人就分成两路。在省城最多只能留两天,找人的事就很紧促,时间安排还要看领导有没有空,是不是先排到自己这些人。杨滔要找的人相对要轻松些,教育这一系统没有这么复杂,何况,朋友的情谊多于工作的上下关系,有什么话都好说。 中午去见孙俪、赵镜他们,杨滔还在宾馆里就给孙俪电话,请孙俪约“名城中学”相关的领导中午一起吃饭,吃过饭后把礼品和红包送上就可完结,当然要请的人自己也得一个个的电话相请才显出诚意来。好在昨晚已经要孙俪给先打招呼了,这时去请人吃中餐也不会突兀,杨滔给赵镜他们电话虽然客气了几句都应了约。 杨滔的饭不是这样好吃的,孙俪一走进大包间里,问,“杨县长,今天又设什么鸿门宴啊?”“孙美女看来对我说念念不忘啊,一见面就先损我,哪有一点美女的风范?”跟在杨滔身后的是滕建松和安志海,而孙俪身后的是赵镜等人,看来他们是一下班就约过来了。两人斗嘴,赵镜他们是见惯了只是笑,而滕建松和安志海却没有见过杨滔这样与女人斗嘴,平时虽然也爱说笑但少有和女人搅合。“美女是怎样的风范,是不是一见男人就得投怀送抱,还是撒娇装可爱?县长你可是一县之长要注意你的形象。”杨滔连忙请众人坐下。“名城中学”出来赵镜副校长之外,还有两三位学校领导,与孙俪斗嘴也只能适可而止。 等侍应生给众人斟茶后,杨滔给滕建松和安志海两人正式介绍,说“建松、志海,这几位是全国名校省城排在第一的‘名城中学’的领导和专家,在教育界里可说是举足轻重,等开餐后可要给专家和领导们多敬两杯酒。”说着一一的介绍。赵镜说“杨县长虽不是学中文,夸张的修辞手法却用得很顺畅,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场面的话就不要说了吧。” “赵校长,你就当杨县长是在练口才吧,老朋友总要给他多一个锻炼的机会。”孙俪说,两目顾盼流转,面容姣美,体态丰满,确实让人见一面而难忘生出很多想法来。“要说口才,又有谁是孙主任的对手?赵校长、几位领导,杨滔先以茶会友谢谢各位对我一直以来的关心,并期望今后我们的友谊更进一步,联系也更为紧密。”说着要用手里的茶杯去与赵镜等人相碰。各人说着客气话,把茶喝了。孙俪却笑嫣嫣地段这杯,不肯喝茶。杨滔说“孙主任有什么想法?”“当然也了,你自己说要联系更紧密,我当然得想一想了。”说着众人都笑起来,等众人笑过后,孙俪又说“你现在是广林的县长,要与我们学校联系更紧密是不是广林高级中学也要准备改革?赵校长,你把茶喝了,你自己准备人到广林去帮杨县长吧。”众人才想到其中的关键,都看着杨滔。“喝了吧,就你多想。我有这么做得明显吗?” 好在下午赵镜他们要上班,虽说学生已经放假,领导层的都还要坚持上班,饭桌上就没喝什么酒,三杯之后都停了下来。杨滔又一次说了感谢的话,就给每个人都发一个红包,众人自然感谢不已。散席时,又给每个人都送来礼品,滕建松和安志海感受到杨滔要改革广林教育系统的决心。回到宾馆,安志海说“县长,回去得催催林主任他们的进展了。” 下午没有具体的安排,杨滔联系了徐东来妻子的电话,先说起自己和付丽珍到徐东来家做客的那次的事,又说很感激他们在自己最受挫折时,给自己的友谊与帮助,这天自己到省城办理公事,想到徐东来家里做客,并请刘晨光一家一起聚一聚。以前在徐东来家欢聚过,此时杨滔提起重聚,徐东来爱人也不觉得杨滔有什么私谋。就答应了,并负责联络刘晨光一家。具体时间自然要等主人家确定,杨滔让滕建松把杨滔在凤城购买的民俗饰品准备两套,之外都塞进个红包,也就表示个意思而已。对着两人,杨滔没有做过多的说明,滕建松也不多问,领导的关系往来,哪是下属多打听的事?滕建松是老政府办的了,自然不会犯此等错。 没多久徐东来爱人来了电话,说她已经约好,而且她正往家里赶,让杨滔办完事后直接去家里。杨滔本想约田罗等人夜宵,可周思礼和文山青他们那边并不顺利,明天是无法回怀市的,便也不急。只是先用电话联络,等明天月在中午相见就可。 当然不能太快就出现在徐东来家里,用电话与付丽珍聊了一会,又给薇薇打电话。薇薇把过年要准备的事都说了一遍,问杨滔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滕建松就在杨滔身旁看电视,倒不能表露出太亲密,说了些家常话也就挂了。想给秀梅打个电话或发个信息,却又怕与秀梅有很久说,总不好扳着脸像同下属说话一样,要是亲昵些滕建松还能看不出来?挨了一会,才与滕建松出宾馆。 到徐东来家,杨滔按响门铃,徐东来爱人从楼上给开了门,这是可视全栋楼控制的。杨滔上次到过,一直没有想清楚这楼开门的工作原理。上到徐东来家,等滕建松把礼品放好,杨滔与徐东来爱人招呼后,把滕建松做了介绍。杨滔挽着衣袖要去厨房帮忙,在家里虽然没有太多的厨房经验,打下手一直是杨滔的本分。徐东来爱人要杨滔坐着等徐东来他们下班,滕建松却自荐能做一手好菜,杨滔就让滕建松去忙,陪着徐东来爱人在客厅里说话。 徐东来与刘晨光一起来到,刘晨光家爱人也来了。几个人招呼后,杨滔介绍时对徐东来两人的职务没有说清楚,就说了“处长”两字。在省城的处长自然很多,可徐东来是组织部的干部人事处的副处长,地区的书记和市长都要看他脸色的,刘晨光省办公厅处长,正好是滕建松高两个大档次的同类别领导。滕建松自然没有见过,刘晨光跑全省到哪里地区的领导都会陪着笑脸跟在身后。就像滕建松到各乡镇一样,乡镇领导们也得好好拍他马屁看他脸色。 吃饭在轻松的氛围里,都喝了点酒,杨滔说着自己的工作,也说着广林和凤城。滕建松知道徐东来他们肯定是省级领导,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具体岗位,也就不乱说话。这样的领导,要结交不是见一面就能结交上的,什么都要讲个机缘。饭后杨滔提议到茶楼去,唱唱歌喝喝茶,徐东来却不肯去。领导们也各自的生活与工作,越是领导,工作起来越没有明确的工作时段。上班与下班往往是倒过来用,杨滔自己也有同样的心得。杨滔与滕建松告别时,徐东来给两人塞了两条好烟让他们带走。 第二天中午,杨滔接口让滕建松加强周思礼他们的力量,把滕建松支走,一个人去与田罗等人吃饭。原来经常与田罗一起吃饭喝酒,而且在田罗的圈子里杨滔喝白酒用碗,喝啤酒用瓶的酒名声在外,此时带着滕建松就把自己酒量给泄露出来,回广林就再也不能瞒着不喝。同时,也会得罪其他人。等再回到宾馆,已经是天黑时分,杨滔醉意还没有消散。被送到宾馆楼下,打电话要安志海把他扶到楼上躺着,酒醉心里明。躺在那里就重复着一句话:后悔不该让建松和周县长去,没有人给挡两杯酒。重复几遍后睡着了。 周思礼与文山青回宾馆来看杨滔,杨滔已经醒酒,安志海说到先前的情况,大家就笑,说“县长,从来还没有见你醉过酒,今天喝了多少?都说县长县长半斤八两,不会只喝三杯就醉了吧?”“哪止三杯,三杯后又加了半杯来个团圆,就这样了。”众人又是笑,杨滔起来后说要连夜回怀市,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留在省城,就往怀市赶。 熊峦轩他们还在怀市,杨滔要找的人却不多。虽说政府与县委两边有初步的分工,杨滔却更希望少露些面。想见到的人像廖静部长、市政府里的重要领导,那是不能避开的,而陈俊轩、冯书记也得去拜访。还有其他一些部门,也要见一见,其他的事有下属们去做,自己只要露脸表示拜年的意思不让他们起个自己不认人的印象就行了。 睡了一晚,没有睡多少时间。第二天与熊峦轩回合,熊峦轩把这怀市的情况说了,杨滔也把在省城的一些情况说了。熊峦轩自然不会把话说尽,杨滔也不会说出与徐东来他们的交往,各有各的路都不相互窥探,虽然都很想知道对方有哪些关系网。说了一会,熊峦轩却说起春节后广林即将要进行的人事调整。这些调整会在常委会里讨论,通常在会前常务们都会先沟通,才不会在开会时突然有不同的声音。杨滔对广林的人事还不想参与过多,让着熊峦轩把住这最核心的东西,政府和县委就不会有大的对抗与分歧。熊峦轩与杨滔两个人都没有多少基础,熊峦轩的强势在广林系统里,在地区和省里却没有什么人缘,见杨滔三十刚过就正处级,而且由地区安置到广林来,就觉得杨滔一定有厚实的靠背山,对杨滔也一直试探着。杨滔对熊峦轩不想什么,只想自己在广林能做些事来,自己的起落之间都是因为做事,自己能来广林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在凤城做了一两件事,让地区的人看到了才有这机会。当然不想与熊峦轩多较劲,也没有较劲的基础。说着话,熊峦轩把一些安排都向杨滔说了,当然没有说到具体的人,只提到少哪些岗位,意思是要杨滔也提一些人,总不能让他熊峦轩一个全占了。官场上的均衡与制衡,是最为核心的内容,按熊峦轩心里打算,调整的人里他自己占四成,杨滔占两层或三层,剩下的总要给其他领导留下一些。 回到广林,杨滔知道并不轻松,只不过给领导拜年的重任总算完成,可以舒一口气了。回到办公室把滕建松叫来,滕建松原想回家里看看,见杨滔找只好先见了杨滔再说。杨滔见滕建松进来后说,“建松,没有耽搁你去见老婆吧。”“县长,我们老夫老妻了,哪里在意这些。”“我也不想做那坏事,可有件事想和你谈谈。记得我们去省城的路上,说到工作要想上进要有个团结的班子。龙滚乡明年有可能成为茶叶种植推广的示范乡,要给欧久找个好的搭档啊。”“县长是不是有了想法?”“也说不上想法,我是想到一个人,秦峰。你觉得他怎么样?”“秦峰?他做实事的确是把好手,只是……龙滚乡吴俊乡长代着。”“工作需要嘛,我对秦峰是有信心的,明年要是茶叶栽植落实下来,第一步的推动,总是要有人给我们撑住,工作才能开展。我想,你还是先征求秦峰的想法,就说是你给他提的。他要是愿意,你总归有办法让他实现吧?具体的事我就不过问了。”知道滕建松与秦峰关系好,让秦峰去独挡一面得到正科,就算滕建松现在不给秦峰说什么,之后秦峰肯定会了解到今天的谈话。 “县长,那我去办这事。”“去吧,先到家里报道,要不下次嫂子见我脸会黑的。”杨滔说后,拍了拍滕建松的肩。 回到广林后,离放春节长假还有一段时间。杨滔却感觉到那种无处躲藏的苦处,作为县长,手机是不能关掉的,就怕有突发事件。不过好在找自己的人也都是乡镇里或局级领导,普通的人也没有联系到自己的途径。要是自己在办公室里时间长,那么,来访的人依然会等到半夜,估计像自己曾到廖科贵家门外排队见廖科贵一样,这些人一定也在外面排着队,一个人刚走不到五分钟,房间门又敲响了。开门,果然又是提着烟酒的下面干部,人家走上门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勇气,看望你是看得起你,也是拉人气的最好时节。杨滔把态度和耐心调整到极致,也作为一种工作来对待。每个人都是两条烟两瓶酒,外加一个红包,能与自己靠上边的单位,都会有领导钱来拜年,红包大小自然与单位或部门的效益成比例。私人来给领导拜年,红包差距就很大。 欧久是白天来找杨滔汇报工作的,逮着杨滔从办公室出来在半路“巧合”遇上。没有带什么东西,说了几句正想跟县长汇报工作之类的话,就跟在杨滔身后。这分明有滕建松的影子,杨滔装着不知,让欧久跟自己到宾馆里。两人到房间里坐定,一杯热茶,两人先说了些过年的准备情况,慢慢说到工作上来。欧久说“县长,龙滚乡是西面各乡最大的一个乡也是交通最便利的一个乡,可我们看着东面各镇都富裕起来,干部们心里都急啊。县长,省考察组已经回去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吗?” “怎么,等不起了?”杨滔笑着说。“是啊,不否定看着东面各镇暴发户的样子心里憋? ??,可以什么办法?地不利,天时再好也无法施展。现在有盼头了,哪个不急?说不急那是跟你说假话。”“那你们就先憋足劲,只要省里要消息,你就带着龙滚乡的干部给我把这口气争过来,做得到吧?”“一定不人县长失望。不过,县长,龙滚乡干部配备还不齐全,县里要给我们考虑啊。”“怎么考虑?”“那是县里的事。”杨滔和欧久两人像是在说一桩买卖一般,你来我往地说着,两人心里都清楚,就是不想要吴俊,可说都不会直接说出来。 “县里也要先征求下面的意见,看干部们的民意,组织部会先做民意调查,总要选群众基础好威望高的干部来出任领导才更有利工作的开展。欧书记,你也可以把自己的思路向熊书记汇报嘛,人事方面的事,政府这边就不掺和了,只要对工作有利,所有的想法我都会全力支持的。”杨滔说,把思路定下来,这肯定是滕建松给欧久支的招,想探出杨滔的具体想法便于去做这件事。 定下基调:民意测验后,组织部肯定要向熊峦轩汇报,欧久再做汇报,滕建松或秦峰自己做一些工作,熊峦轩与杨滔具体交流时,面对得到的情况也只有顺势而发,这件事算是结束。至于吴俊怎么样处理,有熊峦轩去摆平,总要把他调到其他乡去锻炼。说完这事,欧久把一年来的工作又简略地进行回顾,杨滔要欧久去准备一份材料,春节前的总结大会里总要表彰一些贡献突出的乡镇和个人。欧久临走时说到代表龙滚乡给杨滔拜年,感谢县长对龙滚乡一直都关心与扶持,说后摸出个红包塞给杨滔。 春节前还有一系列的工作要落实:对各部门、乡镇、局级单位一年工作的总评会议;政府的年终奖励的落实;到退休老干部家里去走访、团拜会;看望贫困家庭关心他们过春节的情况;政府机关的总结会、团拜会;春节轮休值班安排等等,总还要几天才能完成。给杨滔汇报工作的人渐渐少了,单位拜年也收尾,可是,现在找来的人都是目标更明确,春节后要兑现的事,应付起来更要上心。 等一切工作都结束了,已经到月5日。县里主要领导都要值班,杨滔自然不能例外,几个副县长有是广林人,也有外县人。滕建松安排很是科学,让杨滔最便利,两天值班时间,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按滕建松的理由是县长带头和最后总结。六号杨滔值班一天,滕建松和安志海都来陪着,把周思礼也拉了过来,文山青当然也过来看。几个人就在值班室摆一桌牌,杨滔偶尔上桌,算不得违反值班不得打牌的规定。 回到凤城,杨滔实际也没有什么事要做,春节在家里呆着,与两女嬉闹,疼爱付丽珍一番。日子闲暇时也与凤城的旧友们聚一聚,喝喝酒,打打牌,倒是安闲了几天。正庆幸着,大年一过,新春里拜年的风潮又到了。这次不仅是广林的人,滕建松、安志海、周思礼、文山青等一干常在一起的人,其他的领导,也都到家里来坐坐。凤城的一些下属,年后有不少来看望老领导,黄强、田刚、田春、张超等人一个都不拉下。 过了初三,杨滔拜见父母后也就到广林去,领导们上门来拜访,总要去回礼,才能与大家融洽工作。(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在于春 农历初八上班,实际要开展的工作都还没有动,这一两天上班也就是打个转,露个面。杨滔计划走访的人都还没有到齐,边准备一家一家地吃请。唐老鸭已经几次相约了,甚至威胁说,要是县长再不到来,就把凤城的货给断掉。 可一出门,就给老强拦住。明年政府宾馆的承包就要到期了,会怎么样调整,要怎么样才能续那承包合约。老强就盯着杨滔,正月十五元宵节后,杨滔就是广林县真正的县长,那个“代”字就会去掉,政府宾馆的承包当然是杨滔说了算。 “县长,我可从年后初三就一直候着您了,想请县长赏个脸吃个饭,请县长看在我这样诚心得份上,给个面子吧。县长请。”已经是第三次推脱,老强说话不管不顾,杨滔还就真下不了面子。对于老强这样的人,他死命的巴结要是巴结不上就会立马去找新的目标,只有给他一丝期待吊着才能不成为敌对,偶尔用用还是很得力的。老强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杨滔只好给唐老鸭解释,让唐老鸭念叨几句。 老强没有把杨滔带到家里,而是领到宾馆餐饮部里,餐饮部有包间。老强也没有请其他领导,让小翠、蝶姐一起过来陪着,这也是老强的精明之处,知道杨滔不喜欢张扬。就四个人,一大桌菜。就是绝品,老强自己不好劝杨滔,却让蝶姐不停的劝着。虽然天气冷,包间里空调开得热,蝶姐把外套解下劝酒时挨过来杨滔也很清晰地感受到蝶姐那性gansao动,自己没有怎么觉得,倒是小翠被蝶姐那撒娇作痴给弄得满脸羞红。饭后老强倒是会做,给小翠、蝶姐都发红包,杨滔自然也有一个。让蝶姐和小翠两人陪杨滔去唱歌,杨滔哪肯?跑到唐老鸭那里去宵夜。 说不上期待,只是一种必要的手续,杨滔要全县人代补选后才是名符其实的县长。政府办和县委办都紧张地筹备着,与人大一起进行会议前的准备。去年,广林曾经两次进行选县长都因为没有过半而无法选举成功,导致地区对广林各体系的无情轰击,把所有体系都砸烂后,杨滔突然出现。半年了,代县长的新选举,按想是不会再出现去年的情形,可旧疤未愈,县里相关部门和领导都不敢有丝毫松懈。杨滔自己反而没有什么担心,到广林后,滕建松、文山青、周思礼、安志海、林施雨等人反馈的信息,对自己都很有利,对国人官场里的习性也很了解,就冲着自己到省里拜年一事,广林都不会有人敢站出来了。 周密的准备,会议却很平静,一切程序过后,杨滔全票通过。让人大、“两办”和县里领导都松了口气。杨滔在选举后,进行了讲话,再一次阐述了他的三个观点:要认真办事、要诚实做人、要干净为官。要坚决做到三不:不乱讲,严守政治纪律;不乱要,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要;不乱做,有损于党员干部形象的事坚决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更不能做。要管好自己,管好部下,管好家人,从严执政,从严自律。自觉地过好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公生明、廉生威”,“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的论述时,赢得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会议结束,把廖静部长送出广林县界外,熊峦轩就要杨滔与他坐在同一车回县城,熊峦轩的司机是专职的,他们说话就不会有什么顾忌。熊峦轩等车开了后,说“杨县长,正式地向你表示祝贺,选举中能够全票通过很说明问题啊。一说明地区领导选出人才,二说明杨县长半年来所做的工作得到全县人民的肯定,杨县长就是他们所盼望的好县长。我得多向杨县长学习呀。” “书记,看你说那里话,要说这半年的工作,那一桩不是在你的关心、指导和督促下进行的?广林有了好的气象,那是书记与同志们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我只是沾大家都光,书记你就别挑出来了吧。今后的工作,县委指挥棒指向哪,政府这边就朝哪努力。决不会拖县委的后腿,我代表县政府向书记慎重表态。”杨滔说,一副严肃。这个态总是要表的,现在就两个人说出来让熊峦轩安心。 “杨县长的心思我还不了解?是不是一心两用,西面各乡的茶叶开发和管理教育系统的改革。你放心,县委一定会全力支持杨县长的工作,这也是广林要大步前进必须要进行的工作。还是杨县长工作有眼光和魄力,一下就抓住广林发展的重心。刚才我说要想县长学习,也就是要学习县长这份眼力和魄力啊。”熊峦轩说着又把他的招牌动作不停地做着。 “书记,我们就不必这么客套了吧。” “县长,接下来要调整乡镇和局级的一些人事,还要请你谈谈想法,我们也交流交流。” “书记,人事归县委啊。”杨滔总是要先撇清自己,让熊峦轩更为放心。 “县里具体工作是政府去组织和落实的,要物色好干部工作才能上来,县长你想把这事推开那怎么行?”熊峦轩也知道自己是不能独大的,杨滔越是退让反而越要拉住他。“县长,省里考察组还没有结论吧?要是有了结果,而且和我们期望的那样,西面乡镇就得有一大批得力干将来主持推动。茶叶生产要见效益,至少也要三四年才到成熟期。这期间的工作,要是乡镇没有做好工作,就会把县里最初的意图给弄错了,变成劳民伤财的另一个局面。”“是啊。”杨滔没有想熊峦轩对茶叶生产也用了些心思。 “县长,有个事要征求你的意见啊。”熊峦轩没有等杨滔回应又接着说,“龙滚乡目前还缺一个乡长,吴俊副乡长虽然兼着乡长的职,可是不是让他直接挪一挪?”杨滔听熊峦轩直接说起吴俊,不知道吴俊与熊峦轩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滕建松也没有透露过他们之间的内情。当然不好直接表达,说“书记,怎么,有问题了?” “吴俊工作是不错,能力也强,但群众基础不理想。当然,要等组织部门民意测验后才有结论。”“书记是说要准备第二套方案了?”“要有备无患嘛。”“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对广林的干部我了解得很少,工作没有做好啊,要向书记检讨。”熊峦轩右手又抹了两次,好在杨滔是坐在他左边,不用担心他右手弄着自己,也不用担心头皮屑会落到自己身上。熊峦轩抹过后说“看你又说了,县长才到广林半年,你的工作是得到全县肯定了的。县长,想让你放一个人下去锻炼几年,你肯不肯放?”“说啊,总要先说出来。”杨滔明知道熊峦轩会说秦峰,现在杨滔已经知道滕建松和秦峰两人的工作已经做到了位,故意问熊峦轩。“秦峰,政府办的秘书,工作能力很强政治素养也很不错,得让他锻炼锻炼。”熊峦轩说。“秦峰秘书啊,对他我是很了解的,跟了我一段时间,滕主任说秘书组的人都要调岗,才让安志海跟着我。他的工作能力的确可以倚重啊。书记,对龙滚乡怎么调整,只要对工作更有利地开展,我的意见是尊重县委决定,服从安排。” 回到广林,对杨滔顺利完成选举,县委总要给杨滔庆祝一番。名目不会是庆祝宴,而是工作联谊宴席。杨滔总要把政府与县委之间的关系理顺,政府在县委的领导下进行工作,是必须在“四大家”齐聚的宴席上说出来。杨滔看着喝得很爽的领导们,心里在回忆着在怀市陈俊轩家里得到的消息,怀市人大副主任就是姓贾。贾主任与贾绍琬是不是真有亲属关系?贾绍琬没有资格到这宴席上来,见财政局局长邢凌风过来要给自己敬酒,杨滔笑得格外亲切,谁的面子都没有财神菩萨的面子大,杨滔破例地喝了半杯酒,让其他领导纷纷抗议。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组织部正紧锣密鼓地对相应的干部进行考察,把县领导的意图落实成具体的方案。县政府这边要做的工作多,开春了,全县农村工作就被放到首要位置,周勇兵作为常务副县长又是管农业工作的副县长,把主要工作都担了起来,县长一职已经确定,县政府里的人也就都安心下来,工作就上了正规。杨滔只有等今后挤得出时间,再到大塘镇、龙潭镇等东面几镇走了走。教育系统的改革时间已经急迫,安志海早在开年后就在做这方面的准备,收集资料,制定出大体的一些框架与林施雨,张玲副县长讨论。在县长选举的第二天,就是广林教育系统开全县校长会议的日期。张玲要出席会议,杨滔也要到会上进行吹风,把广林教育改革的意图表达出来,让学校有一个学期的准备,县里也利用这段时间来制定出可行的制度来。 与张玲约着一起去教育局,赶着点在九点二十分到达。教育局办公室主任站在大门外等着,见车到来忙往院里跑。等车停稳,龙寰站在车旁给他们打开车门,安志海从副驾驶室先下了,带着文件包也在车门边等。杨滔让张玲先下,她在教育系统的权威总要维护的。局长吴平辉听到车声已经下楼来接,会议室在六楼,总要把自己的热情表达到位,县长第一次在全县校长会上讲话,对广林教育改革吴平辉自然很清楚,他也是改革研究小组中的副组长。走到六楼,张玲和林施雨脸颊都显现出红色来,紧促着气息,杨滔本想让张玲先进会议室,张玲想说几句客套话却说不出来,有些憋住了。杨滔只好带头先走,张玲当然不敢也不能抢这风头,教育电视台和广林地方电视台的镜头都对着门口,哪能比杨滔先? 一进会议室,嘈杂的会议室立即静得没有丝毫声音,校长们同样很敏感,此时喧闹局领导和县领导一眼就看出是谁了。新县长到来,教育系统要改变了不再是说说而已,平时对广林稍有关心的人都听说县长的作风。肯定有绝大多数的人不认识县长,却很少有人不知道县长的作风,“碰柑县长”这名头是被媒体炒起来的,可也被广林人所认知。县长的帅和年轻是不少校长第一次见到,等主席台上安好座位。面对上百人的大会,杨滔心里没有什么,把自己的思路理清后,吴平辉已经做好相请的手势。 坐到主席台中央,杨滔先环视了会场,等会场里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后,才说“各位领导、专家和教育一线的校长们,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晚年,即将开始新的学年了,也是广林教育的新起步。说实话,昨天我才把头上那个‘代’字去掉,我得感谢广林全县人民和广大干部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同时,也让我与大家讨论广林教育现状和将来的走向时,心里不再是虚的。”说到这里,下面的校长们就会心地笑,像一股暖风拂过。等大家再静下来,杨滔先分析管理教育在怀市地区的位置,怀市地区在全省的情况,与先进地区比差距很大,努力的空间很大,继而,谈到教育的目的教育的重点是什么,学生需要什么家长需要什么社会和国家需要什么;最后讲广林的全体教育工作者应该怎么做。一席话讲下来,广林教育改革的框架就出来了,半个小时,没有一句废话,使得与会人员由衷地鼓起掌来。最后杨滔说“各位领导、各位校长,其实,广林教育要进行改革,说改革实际是套用一句时髦用语,说白了就是要想法子把教育质量提高,建立健全一整套教育管理的制度来。说到这大家都明白了,专家和内行里手是我们在座的校长们,你们的经验和你们的很多做法,都是很有效很有创造性和价值的。我希望,更多的教育管理者,参与到我们广林教育改革之中来,献策献力,为此,在这里向大家承诺一条,六月以前,那位同志只要给我们改革小组提出宝贵意见,被采纳的,一定进行物质奖励,年终优先考虑评优,希望大家都参与进来,这是我们的事业啊。” 讲完话还不能即刻就走,总要等张玲副县长讲了话,才好和她一起走。刚坐到后排,却来了个电话,杨滔手机是调成静音状态,张玲已经走上前调整话筒摆弄着稿子要念了,就不好说电话,把电话掐了。没听张玲说几句,电话又来,这次是发信息,翻阅才知道是却公安局局长汪勇,要向自己汇报工作,估计不是什么急事,要不就会拨打另一个紧急电话号码。张玲足足念了二十几分钟才念完,对全县教育提出了更为明确的要求,两人从不同角度都体现了广林教育改革势必要进行了。 没有等会开完,杨滔与张玲在吴平辉、龙寰的陪同下下到一楼。上了车,给汪勇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急事。汪勇在电话里说要汇报元旦发生在三里弯的那件抢劫案件,杨滔让他到自己办公室里碰头,汪勇却说快中午了,想请县长一起吃个饭,然后汇报工作两不误。杨滔怕张玲听出自己去吃饭,丢下她,就要汪勇在公安局门口等自己。 让车绕到公安局门前,杨滔下来车,让安志海把相关的材料回政府放好。自己进来公安局里,见汪勇在大门里等着,见杨滔走进门,说“县长,请上车吧。”杨滔见上车后汪勇、刑侦队长唐亮,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人比唐亮个子要小,一米七多一点,显得英武干练。对杨滔招呼一声。汪勇说“县长,这位是110大队的队长付平。”付平忙站起倦着身子与杨滔握手,杨滔说“汪局,你的左臂右膀都到了。”“在县长面前展宝啊。”汪勇对他这两手下倒也看重。 几个人把车开到“好维亚酒楼”楼后,下来车从消防通道进楼。到豪华包间,杨滔见这几人熟悉着知道他们是经常光顾酒楼。唐老鸭这酒楼生意这样好,要是没有几个强力的援手也是不可能的事。经理与侍应生一起进来,招呼后问要不要通知唐老鸭过来,汪勇看着杨滔,杨滔说“老唐自己也忙,就别让他来掺和了。” 上了酒菜,汪勇先敬杨滔一杯酒,才汇报公安局的工作情况,公安局总体说来人手少了些。虽然编制很紧,可如今人口已经增多了将近一倍,警力却没有什么增加编制,招收临时的协防,素质却参差不齐。说出后又解释说不是公安局推责任,工作虽然压力大,但一定会维护好和平稳定的环境,让广林的经济建设更好地发展。之后,才说到元旦时三里弯的抢劫案。基本已经侦破,一众主犯都是三里弯的一些村里的混子,抢劫后,溜出外地。就想先不动声色,等犯罪嫌疑人警觉放松了,再一网成擒。 杨滔不会去干涉公安局的具体事务,何况那次抢劫又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接案也是凤城那边。汪勇给杨滔汇报,只是认可他这县长,同时,也把唐亮、付平让杨滔认识,今后有什么事都可直接招呼。公安局自然要与县政府建立良好关系,才有利于双方的工作。这也是杨滔所希望的,无论工作与生活都要有强力的援手心里才坦然,公安局在某些时候的力量是无法取代的。汪勇要唐亮和付平两人分别给县长敬酒表态,杨滔倒是没有推,喝了三杯说是到达最高量了,就不肯喝。杨滔喝酒的习惯已经被广林人认可,能让杨滔喝三杯酒,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汪勇当然高兴。 下午,正想眯眼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县委组织部长赵弘健找来了,两人寒暄一阵。见赵弘健是最初廖静部长到来时,赵弘健紧紧跟着,见廖静部长对杨滔神态亲密,赵弘健对杨滔也是尊重。之后,在常委会里遇上几次,各人都忙,见到时客客气气,却没有抽出时间单独坐过。组织部是县委管人事的具体执行机构,杨滔不想再选举前触碰广林的人事,有意与组织部疏远些,对赵弘健虽亲切,但都保持着那距离。 赵弘健一进办公室杨滔热情地站起来,说“老赵是稀客啊,快请坐。”“不是我不来拜见县长,是杨县长总回避着我啊。现在一见面说我是稀客,让别人听了以为我赵弘健跟县长摆资格,县长你是想借别人的口来骂我啊。”“看你呢,一句话就想那么多,组织部门的同志思想觉悟就是敏感些。”说着两人就笑起来,赵弘健亲自来杨滔办公室,表达什么意思自然明了,这也是组织部表达态度,杨滔自然要好言相向展现出自己的诚意。给赵弘健泡了杯茶,说“赵部长,这虽说是广林特产地茶,可品质却不错,你给品品。” “谢谢,广林茶可是县长的秘密武器,平时我也是喝广林茶。”赵弘健说。赵弘健四十几岁,比杨滔大了一轮不止,两人处理关系时都是在试探着看怎么样磨合。既要亲切,杨滔要把尊敬表露出来,赵弘健要把尊重体现到位。两人又说了一阵,赵弘健才说到来意,“县长,全县的人事微调熊书记在催我们组织部,组织部已经做了个初步方案,只是还没有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形成统一的结果。今天来就是专程向县长汇报这工作的。”说着把一份表递给杨滔,这份表不知道广林有多少人想看一眼而不得,杨滔见赵弘健递来,并不接,说“老赵啊,我就不看了吧,组织部一向考虑问题周密,又有熊书记把关。” “县长是想撇清自己?这可是你的工作,推也推不掉的。”赵弘健明白杨滔一直不与组织部往来也从不过问人事上的事是什么原因,其他领导或多或少都给组织部里招呼过,也就杨滔一句话没有稍过来。初到广林是原因之一,最根本的原因肯定是自己还没有选举要先避嫌。见赵弘健这样说,杨滔只好接过,边看边说,“对广林的干部我了解得很少,我要向你们检讨啊。”看到计划里吴俊进行平调到砣沟乡任副乡长,而龙滚乡乡长则是秦峰去担任,没有什么表示,继续看着。之后看第二遍,说“老赵,这名单里我就了解一个。”赵弘健说“县长总是这么谦让。”“实事求是嘛,秦峰这人我是了解的,也很期待与好的表现啊。”杨滔没有把自己的意思明说出来,却又表达出来了。赵弘健把名册里的人逐一地进行简介,杨滔虽说对这些人了解得少,却也都给杨滔拜过年,他们也都向杨滔汇报过工作,自然心里有一本册。 用了一个多小时,赵弘健才说完。杨滔约赵弘健有空时一起坐坐,赵弘健满口应下来。等赵弘健走了后,杨滔当即给熊峦轩去电话,说到赵弘健到自己这里来,已经看过调整的名单,自己对干部了解得少,经过赵弘健介绍后,同意名册上的调整。熊峦轩此时也不想就压着杨滔一头,笑呵呵地与杨滔说话,杨滔之后说“熊书记,对秦峰放出去,对我们政府办可是一大损失,你要从县委办那边给派个干将过来支援我啊。”“行啊,人就任你挑。”熊峦轩张口应下了,知道这些都是说着顺口的话。“那行,我就先感谢书记了。熊书记,我还有个想法啊,那个吴俊副乡长给平调到砣沟乡,会不会有思想情绪?是不是把他安排成人大主任兼副书记,级别上前进一步了,心理也平衡些。这只是我个人看发,不代表什么,没有征求书记的意见,也就没有想赵部长说起。”“县长考虑问题很周密,也很爱护同志嘛,我会把县长的意思跟赵部长说,让他们再全面考虑考虑,调整调整。” 这次开学,杨滔参加了广林高级中学的开学典礼,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高二和高一的学生都会参与改革,是教育改革的受体。按杨滔的提法,改革不仅对教师有冲击,对学生也有冲击,让不少学生都有些期待。具体的事当然要等林施雨他们改革小组拟定的条款规则,才能真正步入改革中去。现在造出舆论,引导舆论,让更多的人认同并参与进来。杨滔在会上再一次提出,凡是对改革小组提出建设性意见被采纳了的,一律给予奖励,是工作人员的年终优先考虑评优。 通过两次会,杨滔已经把广林教育改革的风吹出来了。林施雨是改革小组的主要负责人,本来在年前就拟定了实施细则,可本着稳重的出发点,想反复斟酌后再给县长看。等学校开学后,小组就想让杨滔先看一次,在集体讨论定出基准和粗线条,之后再补充完善。林施雨见时间已经紧迫,就请示杨滔是不是先看看实施细则。杨滔哪愿意做这些头疼的细致事?说是完全放权给林施雨,要林施雨主持定夺。林施雨哪敢自行做主,请示杨滔讨论细则的时间和地点。讨论倒是要听一听,地方当然这教育局是最好的。 这天林施雨把小组人员都聚齐了,放在教育局六楼大会议室里进行。杨滔一早就带着安志海、滕建松等人到教育局来,张玲、县委那边县委办陈阳、政协副主席吴庆升,人大副主任满勤也都过来,算是广林影响比较深远的一件事。从早上八点半开始,林施雨逐条地念着细则,大家就逐一的进行讨论,或删减或补充,讨论的很热烈却也有很多不必要的末节。杨滔没有多说,只是听着对发言的人尽量地鼓励。看着发言的情况,就可看出,站过讲台的人观点与领导们的推测设想是两种思路,各从自己的角度和利益出发。 听到十点时,细则才讨论了一半。杨滔听得有些烦了,从包里拿出烟来,也不散给其他人。做了个想抽烟的手势,借口抽支烟走出会议大厅。站在走廊外抽着烟,反正实施细则讨论后总得花时间看一遍再定稿,此时就不想多听他们争论刮噪。抽着烟看着远处,那整齐的建筑群就是广林县城的一个大特色,也是前几届领导的壮举,让一个城市统一起来那也要魄力与胆识。楼下声音很多也有些嘈杂,不知道下面在做什么,反正没有什么事,站在走廊上让里面的领导见了反而不好。信步向楼下走去到五楼,五楼却没有什么人,再下到四楼,才知道声音是从三楼传上来的。杨滔也就没有心思去看了,往卫生间走那也是习惯性动作。 从卫生间出来,杨滔下意识地又点了支烟。正走着抽,听后面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变回头向后看去。却见一女迈着轻盈的步子,没有丝毫卖弄仿佛她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地与全身形体吻合,走出一种味来,一种让人心旌摇动怦然而醉。极少见有这样令人瞩目的走法,让人难以把注意力移开的形体。形体的美与步伐的合拍出一种神韵来,让杨滔一时忘记身在何处。那女人也是从卫生间出来,恍惚地想着什么,突然抬头见前面的杨滔,脸一红把俊俏的脸转开。随后却又转过来,说“是你啊,很久没有见了。”杨滔却想不起这美得别样滋味的女人是谁,应该见过,却想不起来。 “记不起我了吧。”女人的瓜子脸虽不是美到绝处,但配以身材体型给人的却是妖娆多姿,几乎无法用词语来形容那种每一举动都合符韵律的美来。杨滔一时无话可说,听女人又说“你是县城里的领导,见多了人肯定记不住了。上次你和你同学苏敏秀苏主任,还有一位农业局的文局长,那天吃饭我跟苏主任一起到的。” “啊,记起来了,你叫阿芳,是吧。广林第一美女,文山青就这样评价的。”杨滔终于记起第一次与文山青、苏敏秀吃饭时,苏敏秀带着她们学校的一个美女教师。之后,文山青曾惦念过这美女。“是啊,你记性不错。那天苏主任却没有介绍过你,一直叫着老同学,见你面都不知道怎么称呼。”阿芳说,眉目表情、体态动作,都随着讲话而流转,像一曲音乐。杨滔没有想阿芳说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样来回答她这话。不过,从她的表情里只看出淡淡忧伤的气质,没有一点作假也没有油滑的表情。这段时间,自己在电视上露面的机会很多,难道她真没有看电视? “你还在翻身镇中学教书?今天没有和我们苏美女同学来?”杨滔想避开自己身份,要是阿芳真不知道,那也不必跟她说。“是啊,要不我到哪里混饭吃?苏主任在学校里。”阿芳说,语气很平淡。看着杨滔想是要走,又觉得这样失礼似的,说“你不是在教育局上班吧。”杨滔证实了阿芳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广林县里,认识自己而又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的几率可说很少,便笑着说,“不是,我是过来看看。今天你不用上班吗?” “哪会不用上班,今天我是来参加一个面试考试,跟你同学苏主任请来假的。”阿芳说,四楼基本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人走过也没注意两人谈话。“怎么,怕我告密啊。就算你逃一次,不用这样紧张吧。考什么啊?考得应该很好吧。”从阿芳的话里听出阿芳对工作上的事很上心,没有油滑的感觉。却不知道她工作应该有几年了,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 “教育局普教股少一个幼教专干,听校长说后,匆匆忙忙赶来试一试。也就自己心中不甘,实际上哪能轮到我?要是好进来,苏主任在县里认识那么多领导,还不占先了?刚才还听人议论说,这样考只是掩人耳目,实际县里早就定好了。这话可不要乱说,让人知道了就惨了。”阿芳说,声音很低。“那你信得过我啊。”杨滔笑着说。“我从那天吃饭时就感觉你是一个好人,来害我做什么。”杨滔回想那天自己无论吃饭喝酒还是喝其他的,都尽力控制着情绪,就怕文山青和苏敏秀顺竿而上,说话也选着词对苏敏秀还是对阿芳,没有像文山青那样悲观和荤素不分的乱说。是不是这样就被认定为好人?“我就是教育局的领导,你怕不怕?” “啊。”阿芳压抑着惊叫一声,“你别吓我,苏主任都没有说你在教育局工作,要是在苏主任肯定会说出来。被你吓一大跳。”阿芳惊魂未定,嗔怪这杨滔,顿时,阿芳那妩媚尽显,让杨滔几乎两脚软坐下来。“你考过了吗?我在教育局里有熟人,要不要给你打打招呼?”杨滔说。“我已经考过了,面试的领导说过一段时间会有结果,让回学校等通知。谢谢你了,我要回学校去。”阿芳说。“真不要去打个招呼?我觉得你很不错啊。”杨滔也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阿芳要是去做幼教一定能做得好,她那形体要是感染广林幼小一代,那广林今后就是美女城市了。 “真的?就怕给你添麻烦,还是不要了吧,现在到哪里求人都难。”阿芳说着准备走了。杨滔说“你有电话吧,要是能弄好可以先恭喜你。不过,你不能给我们的苏同学说遇见我。”“嗯,你放心,谢谢你。”阿芳说着就走了。杨滔看着阿芳的背影,那种韵律感就印在心里驱之不散。 回到六楼,会议室里还在讨论着实施细则,见安志海也很没有精神的等另一个人念完一条,大家讨论,他就记着。心里想着阿芳的样子,又想到答应了阿芳要怎么样去给吴平辉打招呼?可不能自己亲自去开口,也不可能让文山青去,滕建松是可以,但他就是一定会多想。只有让安志海去打招呼,安志海这家伙机灵着用不着多说。 好不容易挨到讨论结束,林施雨她们还要再依据讨论情况进行修补调整,之后才是杨滔要做的事。走到会议室外,吴平辉要安排中餐,请一众领导都去。杨滔却拖住安志海留在六楼,把阿芳的事说了出来。杨滔找了个借口,说阿芳是他同学的妹妹,同学第一次开口,她妹妹的确很不错。安志海没有问什么,只问了是哪学校的什么名字。杨滔把情况说了,下楼而走。楼下一群人都还站着等,安志海也没有立即去找吴平辉局长,杨滔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心里没有什么想法,也就不会有什么躲闪。(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工业开发 付丽珍如今小fu已经隆出,脸上孕斑已经开始出现,她自己倒没有什么感觉。时间过了前三个月,胎儿已经稳定起来,杨滔那花花心思又出来了。前三个月后三个月对孕妇是不能动歪心思,是医生叮嘱过的,杨滔自然会严格遵循。春天的气息已经渐渐浓了,杨滔昨夜回到凤城看付丽珍,轻抚着付丽珍说要给付丽珍奖励。付丽珍明白杨滔的意思,却怕对肚里小宝宝有影响,不肯与杨滔胡闹。杨滔心思已定,连哄带骗,小心翼翼地进到付丽珍身体里。付丽珍很久没有与杨滔那个了,一经放开也是情潮翻涌,却要强着控制自己的情绪,见杨滔满面欢快神色,挥手打着杨滔,怪他多事惹出自己的情yu。 早起回广林,杨滔感觉国道两边的chun色盎然,全然没有在弯曲的公路上忽左忽右被转晕头顶感觉。过三里弯长峡谷沟时,杨滔留意两边的地势,果然是设伏偷袭的好地方。 回到广林时间还早,也不急于去政府上班。薇薇昨夜交给了任务,要杨滔把“水煮麻鸭”的进货量再加大一些,只要唐老鸭那里挤得出,薇薇或杨滔说一声唐老鸭自然都会满足愿望。这时去找唐老鸭未免太早,杨滔让司机找家早粉店先解决早餐问题。司机把车开到“好维亚酒楼”下,这里的早粉杨滔还没有尝过,也想看看酒楼卖的米粉是不是与名菜一样出色。没想到一走进店就见到唐老鸭站在店前,那庞大的身子足有两个人宽。杨滔也感到意外,两人一见都笑了起来。唐老鸭眯得看不见眼睛,说,“县长,今天肯到我这里来照顾生意?”“我什么时候没有照顾你生意了?我还有大生意要找你说。”“什么大生意?这话说得让我心跳啊。先吃了早餐再说。”唐老鸭说着把给客人送米粉的侍应生叫来,让他把杨滔和司机的米粉送到楼上去,三个人就往上走。吃过早粉,杨滔说,“今天本来就想要找你,一来就碰上那是不是预示着找你说事开口就成?”“县长,有什么要求我有胆不答应?”唐老鸭说,确实大半年来只要杨滔说到的事唐老鸭都是一口应下来,也不完全是看在杨滔是县长的份上,杨滔给唐老鸭的提议,要他把“水煮麻鸭”包装外销使得他生意一下就扩充了许多,收益上升了心里自然感激。况且,杨滔也从不提额外的要求,到广林后无论是工作上还是与他做生意,都规矩着从没有强势逾界。“那我就当你是先答应了。”杨滔说着笑,唐老鸭见杨滔笑得有些怪异,忙说,“还请县长先说说是什么事吧。”“就这样怕我坑你啊。”杨滔说,司机见杨滔有事说就先出去了。“县长怎么会坑我?只不过说了我也好安心去准备。”“好,薇薇说要把进货的量增加一倍,你给她发货过去就是了。” “增加一倍?县长,这、这,就怕挤不出那么多货来,生产规模小了,几处都找我要货。”唐老鸭胖胖的圆脸居然能看出苦来。杨滔看了看,说“那你还不加大生产规模,是嫌钱烧手是不是?”“哪会这样容易?增大生产规模,要地盘要厂房要资金要原材料,哪是你坐在办公室里说一句话就成了的。”“那要几句话?你要这些都跟我说过?我不管,反正你总不能让我空开一次口,一倍你没有,增加七层总是不能少的,要不我回去怎么向这姨妹子交待?姨妹子可比老婆更厉害。”杨滔半开玩笑着说。“一半,最多一半。我自己厂子要扩产,敢去给你添乱?”唐老鸭见有下压的机会,忙着说。“一半就一半。老唐,你真要扩产,你要的这些都可以直接去找周思礼县长,他可以帮你解决。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把心再放大一些,做出个品牌来,也多弄些花样冲出怀市。怎么样?我只要你的税啊,开始三年还可以商量出回补之类的优惠政策来。” “真这样?那我得商量。县长,要不你让你小姨子也投些资本进来?”唐老鸭对薇薇管理的店子有充分的估计,知道她有一定的资本。“是不是心里不踏实,想找个垫背的?”杨滔说。“看县长把握想成什么人了,真是冤枉。”“我回去找薇薇商量,老唐,照我说要不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大,做出规模做出影响力来。” 走到办公室,杨滔打周思礼电话。从去年十一月份碰柑销售会后,周思礼已经有些坐不住,拉着一些人在想主意,也四处参看怀市地区其他县市的情况。想谋求在工业上有点突破,杨滔也想,广林没有任何工业,杨滔也不懂工业,可总要找出新的经济亮点来,就算不是真正开发工业发展,那也要做一些与广林想适应的产业来。 周思礼很快就到了,见杨滔整看着文件,就自己转身坐到沙发上。杨滔见周思礼进来,看完那点材料,说“周县,你们这份材料花了不少力气吧。”周思礼在广林本来很受些冷落,广林没有工业,连加工都没有挂着个空名。在政府里也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和说话的份量,这样的副县长脸上没有摆出来心里却备受冷清,现在,杨滔想启动工业方面的项目,周思礼自然很积极。“县长交给的事,哪敢怠慢?只是一些臆想,能不能引进这些项目,适合不适合还有待进一步的工作。” “有些想法应该非常好吧,规模不是很大,却又是针对怀市地区,产销的情况总是容易控制。招商的事,也要先经过常委会讨论后再决定,我们先把相关资料做全面些。”周思礼听一听说“我们”两个字,心里的劲儿更是一振,坐过冷板凳后的人更知道机会的可贵,说“县长,是不是到其他地区先去考察考察?我有同学在东部县市里工作,也是县里的领导。”周思礼说的是平时习惯语言,所谓东部县市指的就是本省挨近沿海省市的县市,那里受到沿海省的影响和带动,经济上比怀市地区要先进一二十年的差异。 “这样吧,我们先开个会,在县里统一下认识,也要争取县委支持我们嘛。老周,你把县里的工业专题会议资料再准备准备,尽量详细些,以前没有这经验,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啊。”杨滔说。随后,杨滔政府办里副主任莫舟调给周思礼用,专门准备工业方面的东西。 这天安志海走进办公室来,安志海平时没有事是不会进办公室里,杨滔见安志海进来,看着他。安志海走到杨滔办公桌前才说“县长,上回那人的事已经定了,教育局吴局长来了电话。”说到吴平辉来了电话,杨滔知道是说阿芳进普教股任幼教专干的事。杨滔点了点头,安志海说起广林高级中学改革中奖励方案的事,有些人觉得奖励数目可能会很大。原方案上写的是:每考取一名一本,对相应的教师和学校奖励五千至一万不等的数额。有人算过,按正常工作量,一位语文教师任两个班的课,两个班假如考得较好,那他获得的奖励将超过他两年的工资。如果,考得超常突出,获取的奖额将更大。讨论中,杨滔恰好不在,安志海就做了笔录,要得杨滔的决定才好定论。 “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有句老话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些领导是既要马儿跑得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真会想啊。志海,你说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古人会想?”杨滔说。“县长,我看他们比谁都会想,专想做无本生意。”“我就担心高级中学的教师拿不完我给的最低保障奖励,他们却担心教师们拿钱太多引起眼红,是不是他们自己眼红?你按你们的设想写吧,常委会里有我去做说明。”杨滔说后想到这些人平时也就动动嘴皮,暗中得到的东西还少?却看不得教师们死命拼搏换回的一点奖励。这话不能跟安志海说,脸色有些阴,等安志海走后那种唤起的怒气都没有消散。 想到安志海说阿芳的事已经解决,估计要等教育局给阿芳通知还要一两天。记起当天给阿芳要了电话,说如果给她办好,会提前告诉她的。取出手机翻找阿芳电话,拨过去,阿芳或许是见一个陌生来电,迟疑了一会才接“你好,哪位?”阿芳的声音很柔顺,远没有孙俪那声音那般有杀伤力,可阿芳在教育局四楼里,杨滔突然说自己是教育局领导时,阿芳惊吓后反应过来一系列的形体动作,杨滔却记忆犹新,怦然心动。“阿芳吧,你猜我是谁?看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杨滔说,那次见面杨滔把阿芳忘记了,杨滔得扳回一次。 “我不知道,朋友的电话我都记有名字的,你要是有事就请说,不然我就挂了。”阿芳说。“那你记住,你也记不起我一回了。”杨滔说。“你等等。”杨滔听阿芳说,随后又些杂音像是她从办公室走出外面。“你是不是苏主任那同学?”“看来你还是赢了。”杨滔没有想阿芳心思这样缜密,马上就猜出他是谁了。却听阿芳说,“你还记着我上次说的那句话啊,要是伤害你了,我向你道歉。”“可能吗。”杨滔说着呵呵地笑起来,阿芳这人还真让人想着多往来啊,要是苏敏秀,只怕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然等下班后你再打电话来。”阿芳在电话那头弱弱的说。“是有事要跟你说,要不怎么敢打搅你?”杨滔装一装老实,接着说“阿芳,要恭喜你啊,上次你考教育局普教股幼教专干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你还没有接到通知吧。”“怎么可能是我?你别乱开我玩笑,回学校后我听苏主任说这县里竞争都很大,也不敢把自己到考的事说出来。”阿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不信啊,我很失望的。”杨滔信口乱说。“怎么了?”“我告诉你喜讯,你竟然不信是不是让我很失望?我这样不值得信任。”“真的?那真是谢谢你了。”阿芳语气里洋溢着喜庆的欢愉,“杨先生,得怎么感谢你才好?花了不少钱吧,我给你补上。”“没有花什么钱,你等通知到后自己安心去上班就是了,你忙吧。”杨滔说着挂了电话,知道阿芳肯定有不少话要问,可自己能给她说什么? 周思礼那边的准备应该差不多了吧,在会议前总要先和熊峦轩沟通好,在人事调整上熊峦轩先摆明了态度,匀出一些位置来给杨滔运作,杨滔虽然没有直接开口,心里明白两人之间的界限。政府这边做什么事,也都会先尊一尊广林的一把手。叫上周思礼一起到县委那边,杨滔总担心着阿芳会不会突然打电话过来问具体情况。直进到县委里见到陈阳,陈阳是县委里的人,和杨滔的关系暗地里很亲密,可说都是廖静部长散下来的枝枝叶叶,总会相互遮风挡雨。还没有到达利益一体共同进退的地步,两人也知道这广林没有必要做到那一步,只要相互默契,在大原则上保持一体就可以了。面子上看不出任何内幕来,陈阳见杨滔和周思礼过县委来,热情的说“两位县长,难怪今早一起来就听见喜鹊叫,贵客来临。快请。” “老周,看见了吧。这是县委领导给我们做示范,等会回政府要给那一大档子人培训培训。陈主任是在给我们演示怎么样接待县委领导啊。”杨滔笑呵呵地说。 “县长,有什么意见就直接批评。”陈阳抗议说。 “哪敢?是你先和我们分生,那不是在提醒我们是什么?”杨滔辩解说,两人斗嘴,周思礼不会参与,只是打着哈哈,三人边走边说往熊峦轩办公室走去。县委大院比政府要清静很多,部门也少很多。走到熊峦轩办公室,杨滔说“熊书记,老三来给老大汇报来了。”陈阳就笑了,说“县长,你什么时候变成小三?流行语言是说第三者插足才叫小三,你这一说可自己亏了。” “县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大家,政府排老三,我们要有这样的自觉性,工作起来才不会乱了大方向。老周,是不是这样?” “看你们分成三六九等似的,党章里哪有这一条?”熊峦轩很高兴,抹着自己的头发,接过陈阳递来的茶,转递给杨滔和周思礼,几个人就和谐起来。喝了茶,说了一会广林的杂事。杨滔说“熊书记,今天我和老周过来是专程向你汇报一件事。”说着就先说政府计划着要在广林再推动一两个新的经济增长点,要是单靠农业和养殖业,发展的空间相对单一和狭小,就像学生考虑九十分后再努力也只有十分的上升空间,而广林的工业和其他产业却是空白一片,要做出些成绩来相对市场和发展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总能在招商引资方面要些作为。接着就让周思礼具体向熊峦轩进行汇报。陈阳也没有回避,熊峦轩要做什么决策,陈阳是经常参与的,熊峦轩对农业方面熟悉,对其他方面却没有陈阳那样从办公室上来的,样样虽谈不上精通却都知道一二。熊峦轩到书记位置后,知道自己的弱点没有死要脸面强充胖子,而是选择让陈阳参与自己的决策,也有拉陈阳的意思。 谈到广林的具体招商,周思礼把政府的设定规划提出来讨论。像碰柑等水果的深加工业,可开发罐头、果汁饮料、干果和酒品等;水泥厂,广林西面有大量的硅酸岩石,可烧制出水泥,供广林和四周的县市,只要在价格上有一点优势是有一定的市场;以唐老鸭的“水煮麻鸭”等食品加工为龙头,建立地域特色的食品加工业,是有一定的市场潜能。而且,唐老鸭的加工店已经提出扩产的相关申请,县里要做的不过是给政策和打开方便之门,推动这件事的进行。说到具体问题,谁都不敢轻易表态,不过,招商引资的基调给定下来了。陈阳请示熊峦轩要不要开常委会研讨后再决定。熊峦轩当即表态说“为招商引资铺路搭桥是县委必须做的,任谁反对都没有用,会要开,那也只是商量从那些方面来加大优惠,怎么样让商家安稳落户到广林来。” 杨滔也没有想熊峦轩竟然说出这番话,看来自己对熊峦轩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切,要是熊峦轩真有这样的胸怀,今后倒是要好好配合。心里想着,“熊书记的大局观和魄力是我们都要学习的啊,老周,要书记这句话,你就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发挥出你的才华,可别让熊书记失望啊。” “书记、县长,我虽然能力有限,见识浅薄,我会尽最大努力,集思广益,力争在三年内让广林工业园所突破。”周思礼说。 “我们都相信你,也期待你的成功,到时县委县政府会为你请功。”杨滔说,这句话本来要熊峦轩说出来更合事宜,却给杨滔抢着说了。熊峦轩也走近周思礼身前,拍着周思礼的肩,显得很亲切很支持和鼓舞。杨滔接着说“书记,我建议让老周到省东部一些县去考察,看他们是怎么样发展工业的,虽然我们不能生搬硬套,总可开阔我们的视野开拓我们的思路。”“好啊,等周县长他们考察回来后,我们再开常委会来讨论这事。”熊峦轩说,心怀高兴,忙不停地抹着他头额。“我看就请熊书记带队到东部县市区考察。”杨滔说,熊峦轩示好自己也得回敬,广林经济上去,县政府的政绩自然是少不了。让熊峦轩带队,在常委会里会有更多的支持,周思礼虽没有抓工业的实际经验,可一直以来对工业都关注着,有一定的理论和眼光,不用担心会盲目冲动上项目。熊峦轩推让了几句,也就欣然应下来。 杨滔的主要精力要用来推动广林的教育系统改革,引进外援等都得杨滔亲自出马。张玲这主抓教育的副县长,对医卫一系很内行很得力,杨滔也不会强着要她样样都懂。广林教育改革细则讨论过一次,进行修改补充后等待第二次讨论。可这期间要把外援的情况要落实下来,怀市地区总体说来,在教育上远落后于发达地区,只有像怀市民中教学效益要好些,可那是用十几个县的优等生做代价。要想提高整体教育水平,就得从教育观念、教育机制、教育手段、教育行为等进行改变。引进,就是最好的捷径。 熊峦轩和周思礼他们准备到东部县市区考察,杨滔也准备带林施雨、安志海等人到省城去找“名城中学”,或到省教育厅去找田罗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好在年前都与这些人打过招呼,要去也不突然,只要找到教育资源,当然不可能像凤城高级中学那样有支教的了。两伙人都安排好了时间,杨滔他们要紧迫些,定在三天后走,熊峦轩他们则等杨滔回来后再去,县里总要有人镇守着。 想想要回凤城一趟,去省城总有四五天时间,付丽珍答应五一长假后就不再去公司上班。随着时间推移,付丽珍的身体也越来越不方便了,虽然任晴照顾着,薇薇更是比照看自己都要上心,可杨滔却总想更多些时间陪着付丽珍。杨滔上午就计划着让滕建松准备好车,晚上好回凤城,给林施雨到办公室里说高中改革的事,讨论着却忘记了。吃午餐时才想起,正要给滕建松电话,取手机时竟意外地有电话打进来。习惯性地看看来电显示,见识一个不熟悉的电话。 杨滔接电话有个习惯,就是接听了先不说话,等对方先说。杨滔听了半分钟,见对方没有说话,便问,“有什么事就快些说,要不我挂了。”“谢谢你。”对方弱弱地说。 “阿芳?”阿芳那语调杨滔在上次通电话后已经有很深的印象,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阿芳了。“有什么事吗?”这样就是杨滔习惯用语了,阿芳应该到教育局上班了,说不定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打电话来肯定是要求助了。“谢谢你啊,没有想到你真帮我了。现在,我已经在教育局上班两天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广林?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时间,我、我、我想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的诚意。”阿芳说,杨滔也不能肯定阿芳是不是真知道自己,从语言看像是还不知道。 “你安心上班吧,吃饭就免了,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 “杨先生,你帮我这么大的忙,一定费了很大人情,我心里不安啊。我想,要是今天晚上你有空我请你吃晚饭。你在广林吗?”“我在怀市,好吧,等你下班我会到广林来的。到时电话联系。”杨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成了自己在怀市,想想,也就是想让阿芳知道自己在意她的邀请。 一个下午杨滔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探探阿芳,是不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知道自己自然要设出一点点距离,就像对待苏敏秀一样。阿芳虽然远比苏敏秀让人心动,可这样的女人要么就很真挚,想田佳一样让人不忍心起伤害,要不就是心机深沉,那更当退避三舍式的女人。这种女人魅力与危害成正比,自己可不想为女人而伤及在凤城的两女。心里这样虽想,眼里总晃荡着阿芳那一举一动,那种极富韵律感的动作感染力太强了。 下班前,杨滔就出了县政府在大街上溜达,虽然前些时日总在电视里露面,电视里的样子和实际人模样是有差别的,倒是不愁有很多人认出自己。天气已经暖和,下午的大街上正是人潮最旺的时刻,匆匆忙忙的人群里,间或有穿着短裙黑丝袜的女人,也有穿单薄低胸的夏装,肩头披裹披肩,既保暖又让自己雪白的胸口露出一片来吸人眼球。杨滔的注意力是放在手机上,偶尔想着阿芳那动态美的表情身段,心里算是纯净,就算眼盯着迎面而来露出一小块Ru沟的女人,也只是看那Ru沟的深浅与是否白净。 阿芳的电话终于打来,“杨先生,你到广林了吗?”“刚到不久,没有误时间吧。”杨滔说,听出阿芳也是在大街上,背音嘈杂,也不知道阿芳会把吃饭点放在哪里。“我也刚下班,杨先生对广林熟悉吧,我真不知道哪里的餐馆比较好,要不请杨先生定一家餐馆我们好汇合?”“随便些,我也不是很熟的。”“哪能随便?我可是真心要感谢杨先生的。”听阿芳说,杨滔想这样总不是个了结。就定了一家餐馆,报出餐馆名后,自己打车过去。 “水边人家”餐馆虽说也是七层的楼,却是家小餐馆,档次只能算是中档。地势偏离了广林繁华区,修建在大河边上。有些包间就对着大河,可看着滔滔河水急转而下。不过,这时已近黄昏,最享受的却是听着河水流动的水响得到那份宁静。杨滔是偶然一次与安志海到这餐馆吃过饭,手艺不错。杨滔到后,先问了还有面向河水的包间,虽然这时是吃饭最旺的时段,“水边人家”这里的包间依然有空着的,更多的人都喜欢到“好维亚酒楼”等档次高的酒楼里吃饭或请客。电话通知阿芳,阿芳却问“杨先生,‘水边人家’在哪方向?要怎么走,我的方向感不行啊。”“你打车过来吧。”听着阿芳的话,真有些无语,阿芳真是掩没红尘中的璞玉?杨滔对女人的理解,更多的接受秀梅、龙艳霞、薇薇、安小梅和苏敏秀,连任晴这样宅女似的女人,对时代都很清楚,哪还会有朴质如斯的女人?阿芳的反应很快,在广林长大的人又工作了几年,很难想象朴素两字。 阿芳到了后,脸红着跟在杨滔身后向三楼走去,一声不响,两人像很默契的幽会的男女。进了包间,侍应生跟进来点菜,杨滔把菜单递给阿芳,阿芳看着却不知道要点什么好,犹疑不决。递给杨滔,说“请杨先生点吧。”一般吃饭都是请女士点菜,阿芳却不是因为客气才让杨滔点的。侍应生走后,阿芳说“杨先生,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平时很少在外面吃饭吧。”杨滔说。“是,到广林五年,也就在县城里吃过五次饭,还要算上上次与苏主任带我去与你们聚会的那次。” “是吗?平时很少到广林啊。”像阿芳这样的美女,可算上极品了,怎么会没有人大请特请?广林人对美女很漠视?阿芳见杨滔满脸疑问,说“是,平时很少到广林的,我一般都在翻身学校里。”见杨滔仍然疑惑,才说了自己的一些经历。 阿芳是省城人,读书时与分开了的老公相恋三年,家里就一直反对。毕业后阿芳到广林来,更是与家里决裂,对感情的向往和执着,夫妻两都在翻身中学任教,两人开始的前三年感情很好,有如灌里蜜糖。可第三年时,阿芳一直没有身孕的事实成了两人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检查之后,问题出在阿芳,老公家里的声讨异常地坚决,老公也就在痛苦与动摇中选择了与阿芳离婚。省城的家里这时要阿芳回省城去,可阿芳觉得回去更是屈辱,看不得家里那种眼神,甘心情愿地承受自己当初选择带来的苦果。将近两年来,阿芳虽是独身,却一直关在自己房间里,除了上课和必要的外出。在广林,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离婚后学校里的同事也有看着阿芳孤单一人而相助的,也有看她孤独无援而使坏心的。后来单身时间长了,有些男人就赤果果地把那欲望表露出来。苏敏秀就是这时给阿芳援手,挡住那些贪欲之人,却鼓动阿芳另找个男人,好断绝这些骚扰。阿芳自己也觉得这翻身难以呆下,原老公已经调离,自己也想离开那伤心之地,两年来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偶然听说起教育局要进一个人,要的是女教师,就来试试,没有想与上了杨滔。 知道阿芳的经历后,可以完全确定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就更好了。说“阿芳,都说物极必反,那是你自己的运气,你不要把这事记挂在心里,就当作为个朋友吧。你是苏敏秀的朋友,也算我的朋友了。”“谢谢你,杨先生,这次给我办这调动花了不少钱吧,花了多少?我虽然不擅于交际,却也知道这些要花钱的。”阿芳说。“没有花钱的,叫我杨滔吧,叫先生让人听了不是那个味。”杨滔知道有的地方把男人那个叫先生的,阿芳脸就红起来。 门开了,侍应生把点的饭菜端上来。阿芳说“杨先生是不是喝点酒?”“就吃吃饭,叫我杨滔就好。”“杨……你总是这样客气?你上次是喝酒的。”“那还不是给他们两给逼的嘛,要是你也想喝我就陪你喝一点。”阿芳哪肯与杨滔喝酒?毕竟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也不是知根底的人。阿芳只知道杨滔与苏敏秀是同学,而那次吃饭苏敏秀拿阿芳说事时,杨滔没有像其他男人见她那样一副吃人的样子,却不知道杨滔一直收敛着怕文山青和苏敏秀太接近自己,不敢有丝毫表露。 “我喝不来酒,那我们喝点饮料?”两人就要了两厅饮料,以饮料代酒阿芳给杨滔敬,以表谢意。再次提到花了多少钱,要把钱补给杨滔。杨滔只好说请了教育局领导一顿饭,是自己一个朋友给帮忙的,那个朋友在政府里工作。阿芳说要请那人来一起吃饭,好郑重感谢那人的帮忙,杨滔哪里敢把安志海叫来?着借口说那朋友到省里去了,要不早叫一起来看你这大美女。 吃过饭,杨滔面对阿芳那充满韵律感的肢体面前,任何一个动作都让他看得有些心醉了。偶尔看着阿芳,免不了走神,虽不是赤果果re辣,却痴痴地像中了魔。阿芳是敏gan的女人,边说着话想把杨滔的注意力转开。说到到教育局的事,教育局的领导和同事都很热情也很照顾她,还想办法给她在教育局附近租了套房子住。 “阿芳,你是不是在形体方面受过专业训练?”杨滔突然说。 “是啊,八岁以前就开始了,大学时学的是舞蹈,不过,很久没有练了都有些荒废。”说到阿芳的最擅长处,阿芳有些兴奋,这种训练看得出已经融入她的意识,一举一动都展示出这种训练后的美来。 “给你个提议,你在广林县城或者怀市里,开一家形体训练学校,一定会受到欢迎的,也能把你自身的专长体现出价值来,又能充实你的生活。你看怎么样?”杨滔看着阿芳说。 “开一家训练学校?那要花多少钱才能开办?我做不好。”阿芳对这样的学校自然清楚,基本的器材投入会很大,场地和学员,哪是自己能做好的。 “先试试,怎么样。要是需要资金,倒是可以帮你找找,贷款也可以啊。” “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好提议,我试试看吧。” “那就多请几次客好了,有什么要帮忙的打我电话吧。” 陪着阿芳走到稍微人多的地方,就与阿芳分开,杨滔还要连夜回凤城去。夜里懒得叫滕建松安排车了,打一辆的士回到凤城。走到家里,付丽珍才要洗脚准备休息。 fu(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省里消息 到怀市,杨滔先找陈俊轩汇报自己的工作。从选举过后说起,说到农业、果林的春季工作、教育系统的改革发动宣传和已经做的工作、工业上引进项目的规划、在广林与县委方面的协调合作等等。陈俊轩一直认真地听着,间或问一两句。等杨滔汇报完后,说“不错,不能只有冲劲,还要有韧劲和磅礴的气势。和县委关系的处理,做得很好。一个县没有紧密团结的班子,那说明什么?一是地区领导昏庸不负责任,二是县里这些领导素质低下,只想着自身的利益。工作上观点与分歧可以争论,总能把理由摆出来,观点站得住就会有说服力嘛。”说到教育改革需要引进资源,陈俊轩笑着问,“是不是又想到省城里去打‘名城中学’的主意?”“叔,‘名城中学’哪里是这样好懵的,他们没有得到好处是一丁点资源也不会给出来。”“那这次有什么计划?想到哪里去捞一点到广林去?你是不会嫌少的,只要你看上了,总要想法子弄来。”陈俊轩对杨滔的了解很是深透。 “叔,我想到邻居借点火种,你说他们肯不肯?”杨滔说的邻居,陈俊轩知道是指怀市民中,其他的学校杨滔也不会看在眼里。 “你也真会想啊,去年你把他们都得罪了,怀市民中的领导谁不知道凤城有个杨滔县长?”陈俊轩也笑起来。 “此一时,彼一时。我哪会让他们吃亏?” “我也只能给你牵线,他们答应不答应我可不承诺什么话的,你别指望。”陈俊轩沉吟了一会说。“谢谢书记。”杨滔故意说陈俊轩是书记,这样就不反悔。 “怕我反悔啊。”陈俊轩有些无奈,杨滔也太会想象了。要是其他人像他这样得罪怀市民中,卡着怀市民中的生源和财路,早就躲远些了,他却要找上门去,还觉得怀市民中肯和他合作。有什么好资源与怀市民中交换?让怀市民中心动? 找李铁男是带着林施雨、安志海一起去的,进了办公室,李铁男见杨滔到了,也不做声手指着沙发,让杨滔请另外两人坐。杨滔要林施雨坐下,取了杯子去冲茶,安志海哪敢让杨滔去做?抢着去弄。几个人喝着茶也不言谈影响李铁男办公,静静地等着。 “杨滔,你这样当县长的找到我这里来,准没有什么好事。说吧,你又打什么主意?先告诉你,省里考察组的消息还没有。”李铁男放下笔,抬起头来说。给林施雨和安志海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先给杨滔将一军再封口。 “李老,看你说的像是鬼子进村一般,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杨滔说得委屈,心里却在偷笑。整个地区多少人在李铁男面前碰壁,而李铁男却怕自己缠着。这也是种策略,可要多用用。“你说呢。”李铁男不以为忤,笑呵呵地看了看林施雨和安志海,手指着杨滔。等开场白闹够后,李铁男说“真有什么事?” “真有事,没有事也不敢到你办公室来。李老,这两位是广林教育改革小组的组长,你看怎么样把他们俩打发回广林去吧。”杨滔说出今天的目的,却没有具体说要做什么。“是怎么把你打发走吧,却要赖给两个年轻人。有什么事就说。”李铁男说。 “那我就说了?陪我到省城去。省城‘名城中学’已经在凤城落户,那‘华星中学’还没有找到地方吧?”杨滔说。 “想都不要想,‘华星中学’已经签了协约,你慢了半年。再说,这段时间为也抽不出身,哪像你这么悠闲有时间去逛省城?”李铁男说。 “这样啊,李老,还有一件事你总会帮吧。”杨滔也不觉失望,又说。 “有事就一块说,你的每件事都要人有好的心理承受力。”李铁男苦着脸说。 “是这样,李老。我准备与怀市民中联合,建立两校合作关系,要请李老搭线。”杨滔说,这事杨滔在广林时也没有说过,林施雨和安志海也惊疑地听着。李铁男听杨滔的话果然受到冲击,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杨滔与怀市民中之间的事,李铁男怎么会不知道?当时李铁男也是被冲击的人之一。现在却要李铁男去给他联络,也亏杨滔说得出口。见李铁男没有说话,杨滔问“怎么,李老不会又没有时间吧。” “好,看你这次又玩什么花样,民中肯不肯我也不能压着他们。”杨滔先把退路说了,免得杨滔再挤兑。“感谢李老,下次我请客。”杨滔说着,说了些客气话就出来地区教委。 三个人还要赶到省里去,杨滔出了教委就给“名城中学”的孙俪打电话,约明天与赵镜副校长等人见面,商谈广林高级中学与“名城中学”联谊的事。到路边小餐馆吃饭,买了些路上消遣的食品,就赶往省城。一路上有林施雨这女人可调笑,杨滔和安志海也没有觉得寂寞。 与孙俪一起走进“名城中学”大门,安志海和林施雨看“名城中学”完美规划的学校建设,惊叹不已。如今,凤城高级中学的一些教师仍然在这里与“名城中学”支教教师换着岗位,在这里学习新的教学理念和新的教学方法。走进“名城中学”的办公区,赵镜等人已经迎着外面,孙俪悄声说“杨县长,你要知道,赵校长他们可很少出门来迎接客人的,就算教育厅的人,也要看是不是平时关系好的。你的面子可不小哦。” “我哪有什么面子?那都是孙主任帮的忙。”杨滔说,林施雨和安志海也听到孙俪的话,对杨滔更是敬佩。“我能帮到什么,那是校长们都觉得杨县长在对待教育上,是真心想把教育搞上去,不是为政绩或噱头才得到他们的尊重。”孙俪说。“我哪上得这台面?真是感谢你们了。”说着已经走近了,赵镜他们又迎上几步。杨滔忙加快脚步前走,与赵镜等人握手。客气过后,到学校接待室里坐下。 “赵校长,我首先要感谢‘名城中学’对落后地区教育的帮助,你们是把提高民族素质为己任啊。有你们这样的胸襟,这样的大气也才是‘名城中学’能走到今天终于辉煌的根本原因。让我受益匪浅,懂得做什么事不能局限在狭小的地域更不能总考虑这个人的得失。其次,我今天是来向各位领导和专家求援来了。广林高级中学的师生们也不甘落后,想努力地追赶时代的脚步,他们找到我,我总不能推脱干净。赵校长,开门见山地说,广林高级中学想与你们‘名城中学’结成亲戚关系,想要你们帮一把,赵校长会不会嫌弃我这穷亲戚?” “杨县长过奖了,‘名城中学’只把过顺应时代的发展,这个时代已经到网络时代,资源共享成为必然,‘名城中学’也不过尽些力所能及的事。杨县长,大家都是谋求教育的发展的途径,说什么穷亲戚?广林高级中学要与‘名城中学’联谊,我们也可以相互交流嘛。对兄弟学校,我们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只是,‘名城中学’在凤城高级中学投入的师资资源不少,再也抽不出力量来。”赵镜副校长说。 “我也清楚‘名城中学’师资紧缺,不会做什么过分要求,教育的基本定律是一定要遵循的。赵校长,我们想在其他方面向‘名城中学’讨些资源共享,不知行不行?”杨滔说。双方已经合作过一次(凤城高级中学),现在谈没有必要再绕弯子说客气话。接待室里人虽多,但双方谈起合作来,都没有人插话,听两人言语交锋。 赵镜知道杨滔上门来,总不会空手而回,说“也是师资方面太紧张,又不能把凤城哪里的人员抽出来。杨县长,你们设想在那些方面与‘名城中学’合作,都可说出来一起讨论,‘名城中学’会尽最大努力,总不能冷了兄弟学校的热情。” “赵校长,高中教学方面的合作,不外乎教学资源的共享。我想,这次我们做些新的突破,想请‘名城中学’给教师们做做工作,让教师之间、科目之间、年级之间直接发展成朋友,让学校联谊和年级、科目、教师私人情感各自发展友谊,相互交流。你看怎么样?至于具体细节和广林应该为合作支付多少,我们都可以详细地谈的。” “好,杨县长提出了具体框架后,我们也要与教师们先讨论和沟通,就是私人之间的沟通有一定困难,年级和学科之间的交流与沟通学校是可以做这方面的工作的。其他教学资源的共享,也可以先答应下来,毕竟是朋友来了,哪能让朋友失望?”赵镜也算爽利,应该是先前就进行过讨论了,“名城中学”方有利共同的声音。 “赵校长,还有件事也想请你们一并讨论。我设想了另一个交流平台,那就是学生。对于学生的交流,‘名城中学’这边可组织学生到广林进行‘夏令营’、‘冬令营’等看看落后地区的面貌,让他们体验到更多的生活,也有利于学生思想和情感的健康发展,广林负责组织学生接待,让他们在活动中进行交流,平时还可以组织一些学生之间的活动,丰富他们的生活。另外,学生每周都有计算机上机课,要是让两个联谊班级在同一时间安排计算机课,每节课可安排十到十五分钟让他们在网上交谈,是不是也能很好地促进他们的思想情感和学习的进步?”杨滔说。同年级的班,在同一时间里上计算机课,而后让学生们在课堂里通过qq聊天的方式进行学习、思想等方面的交流,对双方学生都有好处,当然广林学生会占到更多的利益,应该是个好建议。 “好建议。等详细的合作事宜谈下来后,我们会督促这种形式的沟通。”赵镜肯定地说。 有了初步的会谈,把基本意向定下后,就是双方学校具体执行的政教、教务等进行详细讨论出具体合作方案。倒不是今天就可以定下来的事,商谈后赵镜安排杨滔与凤城的教师们见面。这次杨滔没有拒绝,带着林施雨和安志海一起,与凤城高级中学的教师见面。凤城的教师都认识杨滔,没有杨滔他们也就没有机会到省城来体验最先进的教育方式方法,没有机会接触领跑教育、真正的创新教育、体会最先进的教育理念,从而改变自己、提高自己,学习、提炼、升华,再回到凤城,将是以一种崭新的面貌出现也能够以一种全新的心态来走教育之路。这一切都改变都源于杨滔,这些看着与他们同龄的领导,既感受到亲切又满怀尊重,现在又在他乡相遇,虽然杨滔已经离开凤城,却依旧激动。他们用满腔的激情来与杨滔握手,用紧攥着的手表达自己的情感。 杨滔能体会得到,林施雨和安志海能体会得到,“名城中学”的领导和教师们也体会到凤城教师们心里的激越情感。他乡遇故知。何况他们对杨滔是敬重之情,就更深了一个层次。最初的情感表达后,杨滔心里也深表欣慰,凤城高级中学改革的步伐能迈开什么样的脚步且不说,至少有一批精英接触了最先进的教育理念,凤城高级中学的理念也会因为这种子而渐渐成长起来,也能成就一批教育的中坚力量。这就足够了,自己所做的努力也就有了回报。三方都谈了些感受,凤城教师们说得多的是到“名城中学”看到的、体会到的和感悟到的,也说到杨滔的高瞻远瞩;“名城中学”说的是凤城教师们身上展示的努力与拼搏,进取和能力,感谢杨滔为“名城中学”在精神上的一次洗礼;林施雨代表广林说广林将要向两校学习,把所见所感转达给广林的教师们。 直到中午吃过饭,杨滔才带林施雨、安志海出来“名城中学”。第一站总算有所收获,不过这些都是在之前就做好前期工作了的事,应该在预料之中。林施雨和安志海对杨滔在省城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见杨滔这样受到尊重,觉得杨滔有种能力超强的感觉。一直到上车都没有说话,杨滔说“怎么了,志海今天突然哑了啊,一路上调戏我们美女主任的劲头都用完了?”“县长,原来自我感觉还不错,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县长,你还有什么绝招都先预告下,让我们弱小的心灵早有些准备。”安志海坐到副驾驶坐上,回身翻脸说。林施雨也是,听两人的话,从深思里醒悟过来,说“县长,怎么做到这些的?让我们的信心都没有了。”“看你们俩那点出息,我不过是运气好早两年遇上了李铁男主任,这些是他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人际关系,被我盗用了。我觉得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广林教育要想冲上来,真正要做的是让大多数人都有了这样的觉悟,都重视广林教育的发展,把舆论和人心导向引导出来。具体的方法和措施,那是八仙过海,黑猫白猫放任他们去做了。” “县长高见,人心导向那是教育发展的重中之重。”林施雨深有感触地说。 “那也不仅仅是教育,哪一件事不是这样?林主任,就像你在家里管住老公,还不就是把住财权,抓住他的心不变,就算平时与同事调笑几句,到外面应酬你不是也没有管?”杨滔笑着说。“那是林姐自己想自由发展,才放宽政策的。”安志海笑着掺和。 “县长是不是在家里身体力行,把心得用到工作上来?”林施雨回击说。 回到宾馆,三个人又讨论了先前与“名城中学”讨论的基本框架,下次再来省城谈,杨滔肯定是不会到场了,林施雨将是领队,她有必要好好的把杨滔先说过的事领会好,回到广林才能与高级中学进行沟通,具体要做的事还得他们去完成,下次再谈时也才好把握这个度,不至于偏离了方向。三个人一直讨论到下午省城上班时间,杨滔本来想休息下,却又怕林施雨和安志海两人心里受到冲击,从此没有了自信心那就损失大了。 下午走到省教育厅,走进教育厅基础教育处,处长王雪城见到杨滔后说,“杨县长,昨天就接到李铁男主任的电话,说你们到省城来了。” “处长,我们是来求救啊。还要请处长看能不能给找些机会,我们那里可是全省最为落后的县了。” “知道你会这样,李铁男主任早就介绍过你的特色,没有弄到点好处是不会罢休的。你放心吧,到秋季给你们安排一笔资金,专项修建的款子。这下满意了吧。”王雪城处长说。 “感谢啊,感谢支持。”杨滔得了笔资金也不问多少,心里真的省里总不会拿几万元来糊弄自己。东拉西扯的说着,想再弄些想图书、电脑、仪器设备等,王雪城也不再松口。人不能太贪多,每次来都能得到一点,积累下来广林也就够了。 到省城来,自然要见见田罗主任,两人是酒友,一起赴过不少饭局,一起醉过几次。打算着晚饭摆一桌,与田罗聚聚,到省教育厅走了一遭田罗肯定会知道自己到省里来了,要不见面,田罗心里会有想法的。杨滔在广林好不容易营造出一个三杯到顶的形象,要是与田罗一起,那是非要放开了喝不可,林施雨和安志海又不能甩开。真是有些伤神,犹豫了很久还是跟田罗打电话,大不了强令林施雨和安志海不得说出去。 与田罗吃饭时,杨滔提议喝啤酒,田罗同意了,说“他这几天一直像是泡在酒缸里一样,见酒就怕,心里发虚。喝啤酒只是觉得对不住朋友啊。”五个人一起和着啤酒,司机只是拿一杯做过样子,杨滔也不敢真让他喝。林施雨平时没有表露出来,喝起啤酒并不比几个人差,喝到第三瓶,杨滔说自己不能再喝了,安志海偏着眼想乘田罗不注意要给杨滔担一点。酒桌上这行动是很危险的,一旦被发觉,将是几倍地罚。杨滔自己知道自己的酒量,田罗也知道杨滔,两人说着话都尽量地控制着酒。“田老哥,是不是应酬多啊,你的量我知道。”“是啊,省里有几家大老板,正想给教育做点贡献无偿捐献几百万出来,省厅要我们去沟通,哪能不喝酒?” “田哥,那我先向你讨一栋楼?”杨滔听说有无偿捐款,就想套田罗口气。“你想要啊,要不我安排下让你们单独见见面,私下聊聊?要是进到省厅里,可没有我说话的余地。”田罗说。“那好啊,只怕对方不肯。要不请你给留心,还有谁肯给西部落后地区捐大楼捐教学设备的,你给我个信?”杨滔不指望省厅已经谈到一定程度了,自己还能插进一脚,只希望田罗他们在省厅里只有的信息多,能给自己一两条就足够了。 田罗说好要杨滔等他消息,到第二天下午,田罗来了电话。果然像杨滔所料想的,对方与省厅接触不想节外生枝。田罗答应今后有这方面的信息,一定给杨滔留着。约田罗过来吃晚饭,田罗不肯,说脱不开身。杨滔才约孙俪过来,总要感谢孙俪在中间起的作用。有林施雨和安志海等人陪着孙俪,杨滔也就没有多说些挑逗的话,郑重地道了谢,喝了两杯酒也就散了。 夜里赶回广林,好让熊峦轩他们出发进行工业考察,广林的经济是不是找到新的上升点,也就看这次出去能得到点什么,把招商引资的大旗树起来。当然,像唐老鸭的加工扩产是一定要做的,广林的工业布局总要摆到工作日程上来了,虽然说不上是工业。回到广林已经是临晨,先送林施雨回到家,才把杨滔送回到政府宾馆房间里。安志海等杨滔安顿了,才与司机一起走。 天开始热了,晚上赶路也没有那种闷气,杨滔打算洗浴后就休息。一行人回来,可能是惊动了宾馆六楼值班的蝶姐,走出来见安志海与司机才走进电梯。县长的房间里灯亮着,蝶姐也没有了睡意,走到阳台房间外敲门,说“县长,有什么需要就说声,我们都在值班呢。”杨滔听蝶姐说,不想太冷落这女人,平时有人找自己她总是看在眼中,冷落了这女人说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就开了一丝门,说,“蝶姐还没休息啊,半夜过了哪敢再要这要那地折腾。”“县长总是这样体贴人,难怪全县的人都夸县长说好领导呢。县长,才从省城回来吧,我给你弄点夜宵来,吃了才睡得踏实。” “不要忙了,坐一晚的车哪还有胃口?多谢了。”杨滔说着准备关门,蝶姐却没有想就走,说“县长,坐了一夜的车腰背都酸疼了吧。我看找个人来给按拿一下,才好休息。”“没有那习惯,蝶姐,谢谢你。”“县长,现在领导哪个不享受过这些?要是县长怕影响不好我就说是我朋友,换一间房就是了,很方便的。县长,要不我让小翠来给县长按按?她也学过几天。” “不了。多谢,休息去吧,让你费心了。”杨滔下决心关了门,等蝶姐走了才想是不是蝶姐半夜寂寥了?想归想,自己还得安心去睡。 本打算第二天给李铁男电话,问问怀市民中有什么回复了没有,却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张哥,凤城税务局的那个张哥。张哥给杨滔电话时说“杨县长,我们可是老朋友了,路过广林想见见你,你看有没有时间?”杨滔知道是张哥来了,他要做什么杨滔心里隐约可以猜到。自己房间里的那些钱,才处理了大部分,这次从省城回来后,又可找到借口给西边的乡小建两栋教学楼,把过年得到的那些钱消散掉。张哥的到来绝对不是路过这样简单,不过,自己有案底在张哥处,凤城那副县长职位就是张哥负责跑动的,谁敢说张哥花去的六十万没有作用? 与张哥见面两人约在“月香新村”,“月香新村”既经营餐饮又经营茶水休闲,倒是约见的好去处。张哥还是原来那屌样,对谁都一副倨傲的样子。可杨滔到来后他却收敛起来,在“蓝月亮”的几次交往已经把对方认做朋友了,对朋友张哥是讲义气,对领导是极力拉拢。拉拢时却又用大领导来挤兑小领导,小领导就得看他脸色而办事,这样的结果就是很有些市场,让人不得不相信他那一套,他更是如鱼得水。“张哥,才没有见多久就这样分生了,还是叫我杨滔听着顺耳顺心。”杨滔一见张哥就说,张哥这人是标准的官场掮客,上上下下熟着的领导多,虽不至于要拉拢着他,却不必生疏了朋友关系。 “你是一方大员,我真不知道进退,也怕人背后笑我。”张哥笑着说。“我们自家兄弟,张哥你要见外今后我们怎么好一起吃饭喝酒?”杨滔说,话说得很大气心里却嘀咕着今天张哥来是不是又要为哪个人走路子?自己是应下还是推却?有了第一次,今后要堵这路可就更难了。“请坐,快请坐。”张哥说,包间里好在没有其他人,看来不是给谁直接引路。两人都没有说相关的话,只是说着凤城说凤城时的情感说李奉唯等等。喝了茶,张哥还在漫无目的地说着,杨滔没有时间耗,就说要请张哥吃饭。张哥没有推辞,上了饭菜后,杨滔说,“张哥,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本应该一醉方休才对得住朋友,可今天公务还没有忙完。张哥,要不过两天我们约在凤城好好地醉一场?”“好,各有各的规矩,我们都是在规矩里混,就得遵守。今天我们就喝两瓶啤酒解解渴得了。”张哥说。两人喝过一瓶后,张哥说“杨兄弟,老哥今天来你大概也知道,老哥是做哪行的你心里明白,是有人找到我想走我这路然后向你靠拢,他们也就想先把路走熟,要我先来探探。我们混这饭吃的要紧的就一张嘴,主意你自己定。” “张哥,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我也明白,可我初到广林,这些事今后我们再谈吧,下次我回凤城时与张哥好好喝一场。”杨滔表了态,张哥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人各有志。要走通一条路,并不是这样一次就可完成的,就算是老朋友,地位变了之后,很多的事也就随着改变了。散的时候,杨滔说要请客买单,张哥却不肯说这是他们的规矩。 回到政府里,杨滔还在想着,要是自己应下了张哥的事,今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就如今这样,那些明着来的人,自己都婉言相拒了。可没有到一年时间,自己就可以修建三四栋学校了。这里虽说有过年时的红包份子在内,却都是份外之财。学校要修,杨滔却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修建。 休息两天,杨滔把林施雨和安志海叫到怀市去,上次请李铁男和陈俊轩给他联络怀市民中,总要找到怀市民中的突破口。怀市民中总不至于连面都不肯见吧。到了怀市,杨滔觉得不好逼着陈俊轩问,只有打李铁男电话,问他在不在办公室里。李铁男知道杨滔来讨债来了,说“杨滔,你到办公室来吧。” 等到了办公室,李铁男见杨滔来没有等杨滔开口,先说“杨县长,有两个消息,你想知道哪一个?”有林施雨和安志海在跟着,李铁男也没有直接叫杨滔名字。“李老,我还是喜欢先听到好消息。”杨滔说,安志海已经熟悉,先主动去泡茶给李铁男、杨滔和林施雨,杨滔和李铁男反正要斗嘴玩着。 “好,那我就先说好消息。省里的朋友已经给了明确的答复,广林的茶叶中品质上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具体的资料,他们也准备了一份,甚至连栽培方法,烘制方法都做了建设性建议,你看哪天到省农业厅去取回即可。更具体的一些技术问题,在今后的一两年时间里可以逐步解决,后续的工作也可在两三年里来完成,产、制、销都可在今后的时间里实现。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心了。”李铁男说,看得出他很是高兴,广林的西面乡镇李铁男曾经到过,了解那些乡的贫苦。 “谢谢李老,这些都是李老辛苦促成的啊。”杨滔说,林施雨和安志海都满脸兴奋,广林要是西面乡镇的问题解决,在经济方面将有大的进步,很多固有的矛盾也会因此化解。李铁男对杨滔的感谢之词倒没有推却,微笑着承受。 “还有个消息呢?李老,我心里可在打鼓。”杨滔说。 “那你可要有思想准备了。”李铁男微笑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李老,那让我多深呼吸几次。”杨滔说着林施雨就笑了起来,杨滔这种带着玩闹的态度很惹女人心乱的。 “杨县长,怀市民中已经委婉推辞你的提议。当然,他们有自身的考虑,怀市民中自己或许也觉得艰难,也在努力提高当中,怕分散了精力迟缓了他们的脚步吧。这也不是他们说的,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这样。”李铁男说,杨滔也知道,怀市民中很难在同地区找一所学校合作,对他们自身也是有冲击力的。 “他们肯不肯见一面?”杨滔问。 “肯,见面谈谈,建立伙伴关系,那有什么不肯?我这老面子总要给的。”李铁男说。 “李老,是今天见还是另约时间?” 见面的时间定在下午,连带吃饭一起。杨滔想过后还是给陈俊轩打了电话,告诉他今天要与怀市民中方见面,感谢陈俊轩的促成。陈俊轩知道杨滔与怀市民中相见的时间安排在下午,要杨滔之前先给冯书记汇报汇报,把到广林后做了哪些工作多汇报一次。杨滔说自己没有做多少事。陈俊轩说你写文章思路那么清晰,汇报工作就没有思路? 让林施雨和安志海在外面等,杨滔一个人进市委里找冯书记。从八月起被冯书记点名到广林来任县长,到如今只有在春节前给冯书记汇报过一次工作,确实汇报的太少了。一路走,一路构思着要怎么说,对冯书记的了解杨滔算不上熟悉,但冯书记与陈俊轩走得亲近。几次见面冯书记的话都很少,但他那种洞察力给人感受到压力,心里一直乱着,到冯书记办公室外都还没有决定好汇报的内容。 进了办公室,冯书记端坐在自己办公桌后,见杨滔进来,秘书跟着进来给杨滔倒水。等杨滔坐下后,冯书记说“前两天熊峦轩书记到我这里,说广林正筹备着进行招商引资,是不是准备大干一场?” “书记,广林那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么大干一场的可能?我们只是觉得只是发展农业和果林,广林的经济体系没有形成,应该有发展的空间也有相应的市场需要。才决定到外地先进地区去考察,不能照搬别人的经验,也可参考启发我们的思路。熊书记才带队到省东边县市考察几天。”杨滔说,冯书记一问到把他准备的思路全都弄乱了,只得将县里的情况说出来。 “不错嘛,能思辨不盲从,就是实事求是的工作方针。” “谢谢书记的鼓励。”杨滔找到话头后,把到广林后主要抓的三件大事说出来。茶叶开发的前提已经存在,只是等今后的工作;教育改革已经在宣传启动,前期工作正在紧促有序地进行;工业招商引资虽然才是个规划,基础还是有的,县里会尽力完善投资环境的改善,留住商家。 冯书记一直微笑着听,等杨滔说完,才问“今天就是想与怀市民中见面,想得到他们的援助?你觉得能不能谈下来?” “书记,怀市民中有自身的考虑,有自身发展的计划和发展方向,或许他们无暇分心顾及合作伙伴。我也是有思想准备的,毕竟他们面临的挑战和竞争不是我们局外人能体会到的。不过,信心还是有,我们的机会应该还是有。请书记放心。” “好,怀市民中办学方向我们可以提建议,但不能干扰他们自己的决定。希望你能说服怀市民中,两校合作共同发展,是市委最想看到的结果。” “感谢书记。”杨滔说。冯书记没有再做什么表示,很平静。杨滔想了想,还是下决心说“冯书记,今年春季你的腿怎么样?能走路吗?” “还好,总算有些感觉了,麻木的时间也短了两三天。杨滔,说起来要感谢你给推荐那老草医啊,现在一直坚持着用药。”冯书记说。 “见效就好,老话说病去如抽丝,总要耗些时间。”杨滔说着告辞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阿芳的故事 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杨滔出市委时见郭晓瑞秘书做了个手势,请他去喝茶。郭晓瑞摇头表示自己脱不了身,感谢杨滔的好意。出到外面与林施雨和安志海会合,杨滔问林施雨怎么安排,是想逛街还是怎么样。林施雨说就算想逛街也没有那心思,等会要与怀市民中的人见面,县长准备怎么样说服对方,可要先透露一些,也才好配合县长的工作。“我没有什么绝招,就是想凭着狡辩来说动怀市民中。要怎么说,那都得见面后看对方怎么样说。要不你们俩给些建议?”“县长,要真没有什么准备,怀市民中怕是很难说动。陈书记和李主任都做了些工作,他们都没有答应。我们得好好策划一番了。”林施雨说,她对工作上的执着这时显现出来,安志海则不同,只是听杨滔怎么安排,自己尽全能去完成好。提醒和建议都比较少,或者说这关键时刻才提一句,总认为杨滔心里会有全盘计划的。 “好,找家茶楼我们也去潇洒一回。”杨滔决定了,安志海很快就指挥着车到一家茶楼下。拿到茶,除了林施雨要的是八宝茶,其余都是极品毛尖。杨滔喝着茶问“志海,这四十八元一杯的极品毛尖,你说与我们办公室里用的茶比,怎么样?”“我是喝不出什么区别来,喝啤酒还差不多,能分出牌子来。”安志海说。“不仅是你喝不出区别,连经常喝茶的人也喝不出区别来。这样吧,你给我想办法弄十几个极品毛尖的包装盒,到时我去糊弄人。”杨滔说,安志海应下。林施雨见杨滔说起茶,岔开了来喝茶的本意,说“县长,还是先对付眼下的事。我们想知道县长与怀市民中要怎么谈,心里才有个底。” “林主任,你以为我是超人无所不能啊。我正等着你们给建议,要从那些方面去说服怀市民中。好我们言归正传,都想些主意出来。”杨滔说,真要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件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房间里就静下来,司机看着电视声音一直开得很小,这时却显得大,林施雨偏头看来司机一眼,司机把声音调得更小。 “县长,你说怀市民中为什么不肯帮我们?是怕广林对他们产生威胁?”安志海说。“不可能,广林的教学水平在地区里处在中下位置,哪会对他们产生威胁?要是我,我也不想拖带一个没有什么帮助的学校,弄不好会分散自己的精力。”林施雨说。“那为什么省城的‘名城中学’却肯做这些?与广林这么多方面的合作,对他们的影响更大。”安志海说。“那是不同的,不在同一地域广林总有些他们需要的资源,比如说落后也是一种资源,比如广林的大自然等都是省城教育者所需要的。这些资源可以用来引导学生,使学生们在优越感面前激发出动力和热情。怀市民中就不存在这样的因素,而且,怀市民中自己的教学资源也很紧缺,与省城的名校相比,也还有一定的差距,就像一个自己勉强赶得上班的学生,要他帮助其他落后学生就难以有。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林主任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县长在省城‘名城中学’领导印象里和在怀市民中的印象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等安志海说完,林施雨看着杨滔说“县长,我觉得小安说得很有道理。偷偷地问一句,‘名城中学’那边一开始是不是叫孙俪的那个美女搭上线的?要真是这样,不知道怀市民中是不是也要美女领导。” “看来我们林主任思想还是很新潮的,与时俱进啊。”杨滔说着几个人都笑起来。“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我们有什么能让怀市民中动心?广林高级中学又想从怀市民中得到什么?” “县长,广林要想得到的,那是好的教学资源,可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共享的,比如教学设备、硬件建设,可其他的都是广林所需要的。广林从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可以和他们交换,这也是怀市民中不肯与我们合作的真正原因。”安志海的思路很清晰,分心得也很合现状。杨滔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可总要见到怀市民中的人后,要谈过了才会甘心。 到时间,杨滔让车到地区教委门口等着,自己到林施雨和安志海一起去请李铁男主任。会面的地点定在“瑞安酒楼”,车到酒楼下了车,见三个人站在台阶上,两人西装革履,一女连衣碎花裙。等车上人下来后,杨滔让李铁男走前面带队,怀市民中只可能看李铁男的面子,哪会在意杨滔这样一个县里领导?台阶上的三个人见杨滔一行人走来,走下几级台阶朝着李铁男迎去。他们的注意力没有分给跟在李铁男身后的杨滔三人,杨滔自然感觉到怀市民中的忽视。李铁男与怀市民中的三人握手后,转身给杨滔三人介绍,怀市民中的人才又堆起笑脸,与杨滔三人握手。看得出,怀市民中是不怎么想与杨滔等人见面的,碍于陈俊轩和李铁男的面子。怀市民中的三个人,副校长吕新民,四十多岁,有点成功人士的气派;后勤主任向建设,五十多岁,有着商人的精明;教务副主任是位女士,杨滔看了一眼就不想多看,将近四十岁的样子,着装很少得体只是形貌有些让人失望,名叫周捷。握了手,两拨人客气着,李铁男带头往酒楼里走。怀市民中已经定好了包箱,李铁男是地区教委的领导在怀市地区的威信很高,周捷见了忙走走前面带路。 倒不忙上吃的,总要谈谈,说出个大体来,或把酒言欢或不欢而散。等双方在包间里入座后。李铁男先开了个头,把广林县政府的愿望说出来,也把怀市民中在地区的重要地位说了说。“我只是做个和事佬,给你们两家牵红线,成与不成我不参与。” 李铁男说完,静了一会,怀市民中的副校长吕新民说“李主任,杨县长他们提出的要与民中合作办学一事,民中领导班子进行了反复的研究和讨论,我们也是有分歧的啊。广林是对教育发展谋求出路,我们民中也在着力于寻找教育的出路啊,从这点讲双方的出发点和目标都是一致的,合作社要基础的,也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但是,民中现在正处在阵痛期,很迷茫,自顾无暇啊,要是过几年等民中摸索出一条路子来。有了些积累,我们再进行交流、把优质资源进行共享,形成新的合力,是我们民中所盼望的啊。不知杨县长是不是理解我们的苦衷,怀市民中对于现在这样关注教育致力于教育的人,是最为敬佩和尊重的。” “谢谢,对教育而言我是个门外汉,虽然也在讲台上站过。目前的教育形势更让人不知道要怎么去顺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学生们对学习爱起来,主动起来,在这样的前提下,学生学得高兴学得努力,教师也才能发挥出他的知识水平。怎么样才算学生喜爱的学习方式?我们在县里狭小闭塞,看不到什么也没有人去专门研究。信息已经网络化、资源已经共享化,我们没有研究可专家们却做了研究。地区不同,学生的对象不同,但学生们接受知识成长的大气候却相同,这就给我们引进先进的研究成果提供了基础。”杨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李铁男和怀市民中的三个人。“是不是这样?”没有等他们回应,杨滔又继续说“基于此,我们才四处找先进的资源进行引进。怀市地区民中居地区之首,而且地域邻近,学生很多观念都相同,就成了我们最好的借鉴和学习的榜样。民中有民中的目标,有民中自己的脚步和发展规划,广林的高中教学与民中相差有一大段距离,我们或许要几年或几十年才有可能追上,也许就一直追不上了。我们想把这时间缩到最小,所以我们才来找民中,想从民中的好方法好经验好资源里得到广林发展需要的东西。刚才,我们听到民中领导们的决定,我本人是很理解的,带了拖斗前进,就像穿着西装游泳一样。” “杨县长的比喻虽然形象,可民中却不是这意思。民中是觉得自己过于单薄,几乎没有什么积累,现在正是要静下心来反思与摸索。地区之首,民中怎么当得起?”副校长吕新民说。 杨滔见民中的副校长接话,就说,“吕校长,我有个观点,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吕校长赞不赞成。民中是怀市地区当之无愧的,也应该占据地区之首。这是全地区的人民都力挺民中啊,地区就这一面旗帜,民中的上上下下都努力奋进,就是要保住红旗不倒。”杨滔见民中的几个人和李铁男都肯定了自己的说法。接着说“但是,民中在地区里一支独秀,没有受到同等学校的冲击,这是很不好的一种状况,是一种让领跑者疲惫的状况。最好的情形是在良性竞争里,各展所能,各施各法又相互交流达到相互激励,这样才会有长足的发展,这才是学生之福、地区之福、人民之福啊。” “杨县长,对杨县长的眼光和杨县长对教育发展的思考,我个人是很赞同的,我可以负责的说,会把杨县长这意思完全地转达给校长。只是,民中现在真的是捉襟见肘,有心无力啊。广林高中有杨县长这样的支持和理解,我想,两三年之间我们就能很好的进行交流了。”吕新民校长说,怀市民中已经在学校里讨论确定了与广林联谊的事,就算杨滔在怎么说得有里,吕新民也不可能答应下来。 “吕校长,民中怎么考虑广林提出联谊的事,我不好设想。但我知道,两校要想合作要结成资源共享的兄弟学校,那么,合作的双方都要有优质资源拿出来共享,才有合作的基础与前提。从目前看来,民中的优势有目共睹无需多说。而广林似乎没有什么优势资源,几乎是纯粹获取民中的好处。不过,据我所知,民中也有一定的弱项,而广林却正好有这样的人才这样的优势资源。”杨滔话音一落,引起了房间里的人注意,副主任周捷忍不住问,“民中的弱项?” “不错。民中也有弱项,而这也是因为民中没有这方面的顶尖人才到导致的。”看着民中的几个人面带不预之色,以为杨滔故意故意危言耸听杨滔说“吕校长,不会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吧。民中在各方面都很出色,可在艺术特长学生的培养方面确实存在弱项,体育和音乐也都不错,可舞蹈培训方面明显呈弱势,是因为没有好的教员吧。” “不错,民中确实是这样,我们找了不少人,都不是专业的。”周捷说。 “这些资源,广林有啊。”杨滔说。“广林高级中学?没有这方面人才。”周捷说。 “吕校长、周主任,广林高级中学是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还有,广林与省城‘名城中学’将结成一帮一学校,他们的资源与我们共享,我们也可以拿出这部分优质资源来与民中合作,我想,我们双方的合作还是有基础的。你们对我说的话,不会不信吧。”杨滔说。 “杨县长,今天我们的会谈就到这里吧,先吃饭,要不把李主任饿坏了我们都担待不起。民中会再次慎重讨论与广林高级中学之间的合作,就像杨县长所说的,我们之间是有一定的基础,民中也热忱地欢迎像广林高级中学这样的伙伴进行良性竞争。共同促进发展。”吕新民说后,让服务生把饭菜端了上来。 回广林路上,林施雨问杨滔,广林真要这样的人才?杨滔说,怎么连林主任都信我不过? 熊峦轩和周思礼还在外面考察唯一回来,广林教育改革的实施细则的第二次讨论就得延后进行。改革小组的办公室已经搬到教育局,回来后,杨滔想先把与外面合作的事宜要先加进细则条款里。就约安志海和林施雨等到小组办公室里去先讨论增加部分的内容,这部分工作必须在讨论会前就要完成。 讨论了两晚,白天各自有事,也难集中在一起,这天剩余的内容不多,还没有到十点就完成。杨滔说要请林施雨和安志海两人夜宵,三个人就往夜市那边走。教育局里繁华中心远,步行得走三十分钟才到。夜里这边的出租车少,三个人边走边等,十几分钟都没有见车。安志海见一见走到岔口处,要是走小巷道到繁华中心区可节省七八分钟,就提议抄小路走。林施雨也不是娇贵性格,带头往小巷子里穿。杨滔反而不熟,只有跟着两人走。坐了一夜,走走也很舒适。 三人走得有些急,只想着赶到繁华中心区去吃夜宵。没走进小巷内多远,却听到一声呼喊“救命啊,流mang——”安志海和杨滔听到声音从前面传来,急忙地往前跑。二三十米远处,有四个染着色头发乱得像鸟我的男人正围着一圈,男人们发出的声音就像影视里的镜头一样,中间一个女人正尖叫嘶喊。“住手!”杨滔喊道,路灯很暗,小巷里两边房子的门都关得很紧。安志海站在杨滔身边,防止那些人突然发难,伤了杨滔。那些人听到喊声,回头见杨滔和安志海两人,后面还有跑动声,那是林施雨追了过来。杨滔生喊,“快打110。”那些人见一时奈何不了杨滔两人,飞快地向小巷子另一端逃去。 没有追,林施雨走上前去,见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而身上又脱不下衣来,转身看着两人。杨滔把自己外衣解下,去给女人披上。走近看,见女人却是认识的。“阿芳,没有受什么伤吧?” “杨先生,是你?”阿芳惊悸未消,见了熟人那种依恋就更甚,好在有林施雨在阿芳身边,阿芳抱着林施雨恸哭起来。林施雨和安志海听阿芳称杨滔为杨先生,知道阿芳对于他身份不明确,也就不说杨滔职务。 “我们送她回家吧。”杨滔说。 “报警了呢,总要等110的人过来。”林施雨说。 “不要紧,志海你留下来等110的人,我们先送她回家。110的要笔录让他们打电话过来。”杨滔说着带林施雨和阿芳两人回头走,阿芳住在教育局附近,林施雨扶着阿芳慢慢往家里走。阿芳回家,已经习惯走这巷子,没有想一进巷子老远就用人跟着,到先出事那里有两人堵住,四个人把阿芳围住调i,之后就一拥而上乱摸乱拉扯,阿芳挣扎中把衣服就拉扯破了。 走到阿芳家里,阿芳将衣服退给杨滔,杨滔已经暗示林施雨不要说出他的身份。县长遇上流mang救美女,流传出去未必是好听的名声。阿芳换了衣后,出来给两人道谢,这事本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按一般程序110的人要来做笔录,总要陪着阿芳等110笔录后再走。林施雨偶尔安慰着阿芳,杨滔等了十来分钟还不见110的人到,就打安志海电话。电话回说110的人已经过来了,正等着一个女警员过来一起来给阿芳做笔录,也要给杨滔和林施雨做笔录。 很快110的人果然到来,来了三名警员,其中一名女警。笔录过后,警员先走。杨滔和林施雨又安慰了阿芳几句,也就告辞。下到街上,见有警车停着,杨滔和林施雨走到街上就见110大队长付平走过来,“县长。” “案情怎么样?”杨滔说。 “据案情初步分析,这几个人是有计划有准备地实施作案,警员正在做排查。请县长放心,三天之内一定把案情弄清楚,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付平说。上次杨滔同他们一起吃过饭,关系沟通得很好,付平当然要把话说得铿锵。 “好。我等着你们的消息,受害者也等着你们的消息。”杨滔没有多说什么,就在县城的街上巷子里,就有人为非作歹,杨滔心里自然不好受。但这次还没有造成多大危害,也谈不上大案子,只是阿芳是熟人,也不能因为出了点事就责骂公安局,杨滔知道自己的举动都有很强的倾向性,不能随意说话表态。 付平再一次表了决心,三个人与付平一起到繁华区里。 没有什么心思多坐,与付平、林施雨、安志海三人快速地吃了夜宵,杨滔就回政府宾馆房间。过一两天,就得开始发动西面各乡种茶,相关的技术资料有农业局和县开发办去做,自己却要把政府这一块相关的人动员起来,让他们看到可能的最好结局,才会受到刺激而全力去鼓动各村的农民去做。县政府还要考虑到有什么样的优惠政策来,来扶植各乡农民种植茶叶,都要做全面的思考。自己有了腹案,让常委会讨论,总要把优惠政策做到最大限度。坐在房间客厅里,杨滔的思绪却有些乱,一时想到怀市民中,一时又想到阿芳的事。 突然,杨滔的电话响了,取出看见是阿芳的号,忙接了。“杨先生……”阿芳的声音很弱。“阿芳,怎么了?没有事吧。”杨滔担心地问。“杨先生……杨先生,你、你还在县城吗?”从声音里听出阿芳的恐惧。“不会有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不要胡思乱想。”杨滔说,在电话里再怎么安慰都达不到那效果。阿芳没有再说话,两人的电话就这样链接着,有嘶嘶轻微的电流声。杨滔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好,阿芳一个离婚后的女人,在广林可说没有什么朋友,苏敏秀虽然与阿芳常在一起,两人却没有什么多的知心话。本来就不是一类的人,阿芳那种固执却又带些纯情的个性,谈不上不懂世事。却与苏敏秀那种一心往上爬,不顾一切的人是没有什么太多共同言语的。 “杨先生……你能过来一趟吗?方便吗?”阿芳沉默了几分钟后才说。“好,不要担心也不要胡思乱想,最多十分钟我就到了。”杨滔说着走出政府。 打车去教育局那边,路过烧烤街时杨滔顺便带了些。阿芳是住在四楼,那是一栋民居,整栋楼都是出租户,相互之间都不熟悉的。教育局领导给阿芳租的这房间,也是看在县政府点名让阿芳直接进普教股,教育局也不会去弄清楚阿芳的背景。 用手机打阿芳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房间门外,阿芳再三确认后才出来开门。亮着灯,杨滔见灯下的阿芳有如雨打梨花不堪受苦之感。“杨先生,我……”阿芳见杨滔进门,又觉得让杨滔这样半夜到来是给杨滔造成不便,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不要多说了。”杨滔说着,把手里提的夜宵放到茶几上。阿芳坐着神色有些痴,杨滔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安慰才好。呆坐一会,杨滔说,“阿芳,是不是吃点夜宵?吃点东西心里会踏实些。” “不想吃。” “要不喝杯水?”杨滔平时对女人很有一套,只不过那时都是把女人当成猎物,要千方百计弄到手才算,虽不至于要做什么坏事或呈一时的爽快,总是在口舌上占利太多,让女人倾心那也是种极大的享受。这时,杨滔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来表达,阿芳的情况杨滔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了猎yan心思,就怕给自己的职务和仕途有太多的影响,也怕自己就此收心不住越走越远。现在要女人是很轻易的,所以更不敢走出第一步。薇薇如今要照料着付丽珍,没有多少时间来“看”着自己,杨滔的心反而不再像原来,那是偶尔还要招惹小小她们,拿她们开心。这段时间,连秀梅都不再联系不再往来。 “不想喝。谢谢你,杨先生。”阿芳说。 “阿芳,说过不叫先生,那会让人误会的。” “对不起。我叫你大哥好不好?” “好。你不要多想,事情已经过去。”杨滔不敢乱说,怕伤着阿芳。要是对苏敏秀或宾馆里的蝶姐,杨滔肯定会说:又没有真怎么样,就算怎么样了那又怎么样,还不就是这样。杨滔心里想着这话,觉得对阿芳是种伤害,忙把自己注意力分开。 “杨大哥,我,我真的好怕。感到孤独无援……从小都没有过这种感受,我不是为今晚的事害怕,我是想到整个怀市,甚至天地之间再没有一个疼我的人呵护我的人,在我危难时帮我的人。杨大哥,我、我觉得我要死了,走到尽头了。” “说什么傻话呢。”杨滔听到阿芳的话,才知道阿芳实际是因为今晚的事,把她婚姻之后的孤苦给激发出来,以前用那孤傲而固执的性情强行地压制着自己的孤独感,用抵抗来自省城家庭、广林破碎的情感和单位社会的压力,一直紧绷的神经,今晚却被几个流氓的暴力给击碎了,知道自己不是真正强人。神经一旦松懈,那种反弹是最为伤人。阿芳的神情很憔悴,有些神不守舍,像没有听到杨滔说的话。杨滔一时无计可施,对于完全失望了的人,只有让她看到希望消除那孤独无援的情绪,才会慢慢变好。要是在凤城,可让薇薇或付丽珍来处理这事,在广林却不成。薇薇要是知道自己认识女人,定会疑神疑鬼,让付丽珍也不安心。 杨滔打开夜宵店买来的烧烤,取了递给阿芳,说“吃点东西。”阿芳看着杨滔,犹豫着,杨滔又说,“你要是不吃我就走了。” “我吃。”阿芳说着忙把杨滔递给她的接住,想吃却没有一点食欲,甚到嘴边哪有心思吃下?杨滔眼盯着阿芳看,阿芳见杨滔两目烁烁,张嘴放到嘴里。杨滔才见阿芳的嘴居然很秀气,看着那很不甘愿在磨动的嘴,杨滔一下子想到秀梅每次用嘴给自己弄时那种样子。忙转开头,杨滔心里免不了心中怦怦地动。 阿芳吃了两串,又不吃了。杨滔却不好再勉强她,也理解阿芳此时是最为软弱的时候,杨滔清楚,自己也不敢乱说乱动,这时候要是把阿芳丢在一边不管,很可能她会走入绝境。杨滔也经历过软弱时期,在省城党校时每天把自己泡在酒精里,实际就是软弱回避不能面对自己所处的一切,相对阿芳来说,那时的自己哪有阿芳现在所遇到困境大?孤身一人又在异地而且亲人反目朋友寥寥的女子,这需要超强坚韧的承受力,她已经疲惫了。 “阿芳,上次和你说过开办一家女子形体训练,你有没有想过?”杨滔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有找出话题来转移阿芳的注意力。“杨先……杨大哥,我是在准备,今晚就是去找场地的。那次我们吃饭的那家‘水边人家’餐馆楼上,有一层楼都是空的,环境好空气也好,是很理想的地方。” “谈好了吗?” “杨大哥,我不想再做了,没有什么意思。” “好好的,遇上点困难就退缩了啊,那不行。我可看好你的,我想,到入秋后要你到怀市去开一家大型的女子形体训练场,招收从小学到大学和成人女子的训练基地,你做主教练,请十几个副手,怎么样?” “杨大哥,我不行的。” “好,我们不说这些。阿芳,我想知道你从小训练的情行,能不能说给我听?”“我,这有什么好说的。”“来来去去就是天天训练。”“那就说说训练,说说一起训练的人也说说教练。”杨滔就是想阿芳多说些话,并从说话里找到自己的位置、自己的骄傲和自信。倾诉是一剂良药,对压抑已久的人来说更是如此。阿芳听杨滔说想听,就开始从自己最小的时候,母亲带她第一次去参加训练说起。先细细碎碎的说得没有什么脉络,说了十几分钟后,渐渐把她自己如何刻苦训练,如何咬牙坚持,如何获取了进步等等,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杨滔偶尔参插一句,一直用心地听着阿芳的叙说。 “谢谢你,杨大哥。” “谢什么,今晚我也没有事,听你说故事也是一种享受。”阿芳的音色不算出色,但绝不难听,软软的弱弱的,女人味很重。 “让杨大哥见笑啦,真的很感激你。” “好啊,既然感激我,我提一个要求你肯不肯答应?” “肯的,我答应。”阿芳说,有些要强。 “我都没有说出是什么要求,你就先答应,不怕上当啊。”杨滔说着语气就有些戏弄。 “杨大哥是好人,我相信杨大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阿芳说,眼里像被点燃的火一样亮亮起来。杨滔也听出一些暗示,估计是第一次见苏敏秀和阿芳时,文山青曾说杨滔是单人一个,是不是阿芳就记在心里? “那好,可不许反悔。”杨滔见阿芳坚定地点头后,又说“请你给跳几段你们训练时的舞蹈。” “啊。”阿芳惊讶地叫出声来。杨滔点着头,手做出请到姿势。“杨大哥,不要跳,好不好?”阿芳没有想到杨滔的要求竟然是这样,扭捏着。“你说呢。”“很丑的。”杨滔是想看看阿芳的舞姿,从阿芳的体型看,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极端绝妙,就算是形体训练的舞蹈都应该大饱眼福。阿芳走到客厅中央,却羞怯起来放不开身子。“是不是要音乐?是不是要换装?我等你。”杨滔问。阿芳租的房间是三室一厅,除了大卧室还有一间大间,就是平时用来自己训练用的。 阿芳站了一会,没有说话转身到卧室里。进卧室时杨滔没有听到阿芳反锁门的声音,心里“怦”的响了起来,知道阿芳对自己已经不是一般的依恋。心里怔了怔,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不该来。阿芳很快就出来,一身练功装把阿芳的体型完全的展示出来。杨滔看得一呆,灯光下阿芳那修长匀称的腿美到了极点,只是肤色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白。而腰随那脚步走动把那弹性和柔韧展示出来,薇薇和付丽珍虽也有阿娜多姿,让杨滔留恋不已。与阿芳这种专业的腰腿比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薇薇和付丽珍胜在性gan美艳,让人随时都想粘着赖着,而阿芳却像一尊艺术的结晶,更多的是欣赏和赞美。 阿芳从卧室间里出来后,表情复杂着,她的心绪已经摆脱了那种孤苦。“你自己有练功房间?”杨滔见阿芳没有动,就问。阿芳微微地颌首,转身走向另一间房间。杨滔跟在阿芳身后,等开了,房间里果然是间练功用房,很大的玻璃墙,把房间里照得更亮。阿芳的形体更清晰的出现在杨滔眼里,绝品身材,杨滔有些失魂落魄,心里却没有多少男人式的占有欲。音乐响了起来,阿芳随着音乐而动,从最简单的提腿抬手开始,杨滔就看得迷醉,之后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来描述心里的感受,杨滔看得痴了。那种形体与音律的合拍,体态、动作、音乐融合为一,杨滔已经没有了思绪。 直到音乐渐渐弱下去,杨滔还沉浸在那美的境域里,等阿芳站到杨滔身边,他才回过神,两手连拍。阿芳自然知道杨滔是真得赞美自己的舞,说“谢谢。”“应该我说谢谢,让我看到这样美的舞和这样美的人。” 走到房间门口,阿芳走在杨滔身后,说“杨大哥。”杨滔站住回头以为阿芳又有什么事,没有想阿芳迎面凑过来在杨滔脸上吻住,身子也贴了上来,手从杨滔腰部绕过抱住。杨滔一时没有防备,阿芳已经贴住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两手臂张开着不敢落在阿芳的腰背上,阿芳却下了决心,搂着杨滔先亲杨滔的脸随后移游想找杨滔的嘴。杨滔知道阿芳的用意,对阿芳这样的女人杨滔知道对自己觉得不会有任何影响,也不会有什么负面作用。可心里却不想因此而让阿芳走进另一个胡同,一个没有出路口的胡同。 杨滔用手轻轻扶住阿芳的脸,那脸上有些微的汗,是先前阿芳用心跳舞跳出的。“阿芳,别这样。”阿芳见杨滔阻止自己,搂主杨滔腰上的手更用力,紧紧地环住,搂了一会就哭出来。杨滔没有动等阿芳哭着,哭出来后,心里的那种决然就会轻缓不少。 哭了一会,杨滔觉得可以带阿芳走动了,慢慢让两个搂在一起的人移到客厅里。那里的环境空阔些,可缓减心里的一些东西。“阿芳,你是我见到的最优秀的女人。”杨滔说。 “杨大哥,我、我、我知道我不好,杨大哥才不肯要我。” “又傻想什么。” “杨大哥是我见到最好的男人,我才不想错过。” “你知道我多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阿芳,我是有老婆了的人,要不怎么会不要你这样优秀的女人?” “我知道。杨大哥,我知道。” “你知道?”杨滔没有想阿芳还真的了解了自己。“苏主任和你那局长同学虽说你是单身,可我不相信。杨大哥这样好的人,一定会有最好的女人相伴,我知道杨大哥肯定有老婆,夫妻感情深着。”“那你还做傻事啊。”“杨大哥,我不求什么,我只想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杨大哥,等着杨大哥,我生活就有了指望也有了等待。有等待的生活过着才有意思,是不是这样?” “不是,你有你精彩的生活,也会有你深爱着的男人。” “杨大哥,那我天天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阿芳,我让你跳舞,是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让你到怀市去办一家形体训练的学校。我没有先征求你的意见,你不会不肯去吧。”杨滔早就打阿芳的主意,与怀市民中交换优质资源时,阿芳就是一张王牌,到怀市办一所形体训练学校,收纳民中的学生进行训练,就是杨滔在与怀市民中见面讨论时就在心中进行了这样的计划。 “杨大哥,我一定去,一定好好去做。”阿芳说,先前的那种怯弱变得很淡,让杨滔想起自己在省城的那次喝酒,那次醒后看见孙俪在身旁的醉酒。杨滔欣慰地点头,准备告辞回家,却听阿芳说“杨大哥,我、我想要你今晚留下来,别走……”(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县长请茶 三天后,周思礼在省城给杨滔来了电话,说省城帮他们整理好的资料已经取到手了。熊峦轩却要在省城再留几天才回来,得把省城的人缘都用上,看能不能找到更为实惠的投资,也要为广林的招商引资做些准备。 杨滔在广林可以先做些工作,在电话里周思礼已经把拿到的资料主要内容进行交谈,知道要做什么。县政府将给未来的茶农多少惠民政策,要等常委会后才能决定,目前最要紧的是让推广的部门和茶农里有影响的人,对种植茶叶充满信心。 政府办通知了西面十几个乡镇的一二把手、农业局、开发办和西面乡镇里几个名声响亮的人,都到县政府里开会。 欧久和秦峰两人走进县政府,上那台阶时欧久说,“秦乡长,走这石级上很有亲切感吧。”“走了三四年了,也没有想要离开却又离开了。”秦峰说,心里对杨滔是很复杂的,作为政府办里的秘书能跟着县长走,在政府体系里就是红人一个。秦峰却从没有体会到红人的滋味,特别是那次把自认为写得很好的文稿交上去,看杨滔浏览时那没有一点表情和没有一点赞赏的话,秦峰心里已经彻底冷却。滕建松让安志海与秦峰换岗,秦峰心里早已准备,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见过,可真轮到自己头上都有种被彻底抛弃了的感受,很难接受的事实,怨妇般的心思还不能有丝毫表露。没有想到年前酝酿人事变动,滕建松却让自己去找熊峦轩书记,要求到龙滚乡去任乡长职位。秦峰当然明白,要是没有杨滔的话,滕建松是不可能给自己说这些的,在行政上的人虽说有朋友有关系有路子,那都是在不涉及到本人的利益时,是顺水人情的顺势而为,没有人肯逆着领导而帮朋友。同时,没有杨滔的首肯秦峰也不可能当上乡长一职。一个政府秘书,要是你能走出政府办,在乡镇里先任一个副职就算很幸运了,而秦峰一步到位出任正职更是稀有。等于给秦峰节省了三四年顺风顺雨的时间和不少财力,怎么不让秦峰感激?杨滔却没有显示出过多的亲近而纳入心腹,秦峰在过年时表示过忠心,却没有得到杨滔的反馈。 “心思很杂吧。”欧久自然能体会到秦峰的感受。“有什么多想的?把工作干好了,别抹政府办的黑就是我的愿望了。书记,我可指望你了啊。”秦峰不忘给欧久一张高位坐。身后有其他乡的领导走来,两人也不好多说,与同行的人招呼着。 “秦乡长,这次开的是什么会?”长哨乡的江尚乡长问道。 “通知没有说,我还没有你明白呢。”秦峰说,秦峰在政府办时就与下面乡镇的一干领导混得熟,人缘不错。 “怎么说秦乡长与政府里都亲着,自然会有内部消息,会比我们快上几分。秦乡长是不是怕我们与你们龙滚乡争先,才捂得那么紧?”卧虎乡的书记钱程也到了,拍着欧久的肩说。 “哪会让龙滚乡一个占先?县长最讲公平竞争,如果真有什么让龙滚乡占先,那就是龙滚乡要比你们落在后面了。”欧久说。 一干乡镇里的一二把手这样齐整整地聚来也是少见,各人的心理都在嘀咕县长原先吹过风的种茶是不是要落实了。对西面各乡,这些一二把手都想着要把自己的乡在经济上提上去,与东面的各镇也平等些,要不总之他们面前低了一头。可西面乡的地理环境已经限制了他们的发展和努力,就算原先风传的种茶,要推广本身就有难度,能不能有收益更是让人心里没有底。这些人都渴求机会,却又更怕受到挫折,前些年见东面各镇栽植碰柑,也曾蜂拥而上,结果却没有得到收益,还让村民损失了不少投入,使得村民对政府的信任度更低。 到县政府里集中杨滔选在上午十点,那时人的精神气最好,同时也好让卧虎乡等一些很偏远的乡能够赶到。卧虎乡的钱程对杨滔自然是感激,在那里出资修了两栋乡小的教学楼,乡政府不用花一分钱却赚得了政绩和声名。村里没有人知道这些钱来源途径,乡政府在各村里可大肆的说乡政府如何重视教育等等,换回各村组对乡政府的认同,各项工作就要顺利得多,威信也会高出许多。 滕建松按名单进行通知,政府系统开会什么的没有多少时间观念,说十点,只怕十一点都难来齐。只是这次似乎来得都比较早,滕建松估计自己那句迟到了可别后悔起了作用。相处大半年,对杨滔的一些习性已经熟悉,知道杨滔对迟到之类的事很反感。这是杨滔第一次召集这么多的乡镇领导来开会,滕建松怕迟到的人多了让杨滔的面上不好看,他这政府办主任也就没有多少时日当了。还没有到十点,滕建松见人基本到齐,只差个别乡和一些社会名人没有见面。唐老鸭今天也来凑热闹,那肥而圆的身子在人群里很醒目抢眼,到来的领导都跟唐老鸭打着招呼,唐老鸭给每一个到来的人散发着烟,这些领导都会找机会到唐老鸭的“好维亚酒楼”去招待接待。唐老鸭也会乘机拉些生意,乡镇里的帐不好收回,却也不会赖掉,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唐老鸭哪会不乘机经营? 安志海今天来给滕建松打手下,却在办公室里忙着,不久见安志海搬出几个纸箱来,不知道里面装什么。钱程、欧久和秦峰他们跟安志海招呼,想先探问下县长今天布置的是什么任务。安志海说,“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做搬运工卖苦力啊。也不见来帮一手。”几个人哪信安志海口中糊乱说的话,倒是不好不给他帮一手。秦峰对安志海本来是恨意弥深的,可现在他在乡长职位上坐着,一下提为正科,对安志海的敌意化解开,只是两人一直不是性情相合的人,这时也走上去抱着一纸箱随安志海走。 纸箱很轻,只是体积大,一人要抱上两个就不方便。秦峰见安志海往政府外走,欧久跟在后没有问什么,心里的疑问也就没有说出来。离十点已经近了,要是出政府远回来就会迟到,帮安志海做到事秦峰很乐意,安志海此时是县长面前的红人,今后很多事都要找到他,能出些力两人沟通沟通,秦峰正是求职不得,可要是开会迟到那就亏大了,对杨滔的喜好,秦峰还是要体会的。秦峰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忍住,龙滚乡领导要是开会迟到总有书记欧久顶着。安志海到政府大门外,喊了一辆四轮人力车,把三四个纸箱都装上,说“欧书记、秦老哥,我们一起过去吧,县长在那边等呢。” 杨滔在“沏碗茶茶楼”的三楼,那里是一个空阔的大厅,大厅里足够坐七八十人,还是分坐在隔开的相对独立的小茶桌前。不像一二楼餐饮部那般嘈杂,三楼今天已经让杨滔给包了下来,只有杨滔和张玲、林施雨三人坐在最为中心的大沙发上。三个人面前各放着一杯茶,杨滔沉思着没有动那茶杯。林施雨拿着一叠文稿在看,偶尔见文稿里有瑕疵就用笔记着。 眼看十点到了,安志海和秦峰、欧久抱着纸箱上到三楼,见杨滔和张玲等在,放下纸箱后忙过来招呼。“县长,今天也让我们与时俱进啊。”欧久笑着说,如今办公事的习性是在茶楼或酒楼的包间里进行,办公室里却很少谈事。不过,从没有人敢在大众情况下到茶楼里谈工作,今天杨滔却让十几个乡镇的领导和广林一部分社会名人都集中到茶楼里来,几个人心里都好奇着。 “先找地方坐。”杨滔不好应欧久这句话,这些干部哪一个没有到茶楼里谈过工作?欧久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过,连忙找地方躲了。秦峰给杨滔招呼后,问杨滔有什么要帮手的,就要安志海说一声,杨滔点头后秦峰与欧久坐到一个隔间。 刚坐下,滕建松把其他的人都带进来了。空阔的大厅里顿时人声杂乱,都很好奇政府通知开会却被带到茶楼里来了。平时都到过茶楼,那是要接待或要向领导汇报工作又或听领导指示批评。人们都有些兴奋与期待,虽不知道杨滔这县长要怎么做,心里的猜疑也渐渐被证实。在广林的东面各镇,杨滔那“碰柑县长”的名气已经很响亮着,也使得广林的干部了解了杨滔办事的风格,那种期待也就更强烈。 等人都齐了,都找到了座位。滕建松一个乡一个乡地点名,把相邻的乡安排做到一起。静下来后,杨滔说,“都是一线的领导,多余的话我就不讲了。今天把大家找来,现在都坐到茶楼里,有些人心里有疑问有些人心里认为我故意弄些不必要的名堂来,这些都不要想。坐到茶楼里,就先安心品一品茶,没有人不喝过茶吧。”杨滔问这一句,坐着的人自己心里有数,轻笑了笑都不敢应和。 “要说到茶楼品茶,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品茶高手,就不专门点出人来,每个人都有任务,那就是要把你品茶的能力展演一次,给将要上来的茶喝过后品评出好差来。今天,我请喝茶,不会要大家买单的。”那些书记和乡长都笑了起来,却听杨滔说“我也不会买单的,有茶楼老板自己买单。”笑声就更大了。喝茶而不要买单,也只有县长能做到。 茶楼的老板指挥着二十个身着茶楼着装的妙龄女子,女子一色紫蓝紧腰短褂,恰好掩盖住肚脐。走动时那肚脐免不了会一闪间露出来,而下身的包臀裙包得很紧,整个人的凸翘都显现了出来,让客人们欣赏到茶之外的美妙来。女子袅袅而走,素手上托,盘子里是两大壶热茶。走到每张茶几前,那里坐着前来开会的书记乡长们,每个人面上都有两个杯子,一个青花瓷杯,一个紫砂瓷杯。滕建松要与会的人把两个杯子放好,让女子们把大壶里的茶斟到杯里。 安志海搬了一个纸箱到杨滔身边,打开了没有把纸箱里的东西取出来。都得到了茶,杨滔就请各人慢慢细品,强调要品出好坏高低来。十几分钟后,杯里的茶已经续过一回。杨滔站起来说,“好了,品茶暂时告一段落。下面我来听取大家品茶的结果,建松主任啊,你看是一个个点名,还是让他们自由发言?”杨滔说着,安志海就拿出来本子做好记录的架势。乡镇领导们一时没有弄清情况,见真要发言而且要记录,就把面前的两杯茶再喝两口细细品品。他们平时茶喝过不少,却又有谁真是在品茶,都是想那份场面和心态。 等这些领导都又品了一回,杨滔说,“滕主任,看我们的领导都很谦虚,你就逐个点名吧。”“是,县长。”滕建松说着看向长哨乡的那一桌,说“李书记和江乡长就先带给头把,下面就按顺时针方向轮,难道真有我在县长面前一个个点名,怕县长认不出你?”十多个乡杨滔都到过不止一次,已经能全部认出来。 “县长、张县长、滕主任和各位领导,滕主任点名要长哨乡先说,这是给我们的工作任务,无论怎么样艰巨我都要想办法、克服困难把任务完成好。”李春华一本正经地说,其他人见他说得严肃想笑却又不好笑出来,想想要是自己说要怎么样说才好?只怕比李春华还不如。空阔的大厅里只有隐隐约约的音乐背景音,连喝茶的声音都停留下来。 “说得那么严重,就像要上战场一样。有这必要吗,品出什么就说什么。”杨滔说,其他人一下都看着李春华,李春华被杨滔这样一激,不好再拿那腔调,说“这茶叶好喝。” “具体说说。”滕建松说。 “香。”李春华说,其他人就笑了。等笑声过后,滕建松又说,“怎么说话比挤牙膏还难?不见有两杯吗?那肯定有比较。” 经过提示,李春华话就多些,说“县长,青瓷杯的苦后有甜味,香。紫砂杯的苦后有甜味,也香。”那不是一样吗?话音一落,其他人又笑起来。李春华可苦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就可交差了。滕建松说“李书记是不是还有补充?长哨乡江乡长有没有补充?”确认两人没有后,滕建松请两人坐下。其他乡见了回答方式,心里有了底,先悄声交流得出结论。滕建松再点几个乡,回答的都比较干脆。 等到点龙滚乡欧久书记时,欧久说“县长、滕主任,我们能不能指派代表来回答问题?”他自然是想让秦峰来回答,秦峰从政府办里从出到乡镇不久,与滕建松和杨滔都有工作上的交往,说成什么都没有太多的关系。“一把手表态,有补充时乡长再发言。”滕建松一口把欧久封住。欧久说“县长,那我就说实话了。茶我是喝过,在乡政府里办公时喝乡里弄的山茶,到县城也进过茶楼喝茶,不过,喝来喝去就看哪种苦点,那种有点香味。至于好坏我是分不清楚的。这两种茶都苦,也都香。”欧久说后,笑的人更多,欧久吼到,“你们笑什么,你们又能说出什么来?大家喝茶也就做过样子,还真做文化人啊。”就要人应和,有人见杨滔没有过多地说什么,也都纷纷表示和欧久一样。 “好,大家都表了态,也都有切身体会。那我也说一句,对于喝茶我也是外行,这没有什么。下面我们把几个茶楼的一些师傅,还有广林县里有些喝茶喝出滋味来的老先生老同志请来了,我们请他们给我们分辨分辨,也听听他们的说法。”说着,外面来了七八个人,都是五六十岁,人人透着几分文雅气息。 滕建松和杨滔请这些人坐,就要服务生端上茶来,每人也是两杯与原各个人一样。等这些人慢慢品了十几分钟,滕建松也一样地一一向他们请教。虽然说出了不少茶经来,让三四十个人受益不浅,下次也可去卖弄一番。却都听出来,两种茶大体上一样的,虽有区别,却也是烘制上的手法高低导致茶品有了些差异。 等送走了专门来给他们品茶的人后,杨滔说“现在我们知道了不少茶经,这些经验请大家都要记住。下面,我们让滕主任给大家把今天喝的茶展示给大家看。” 滕建松站起来,把纸箱打开,里面摸出极品毛尖的包装盒来。那盒子精致秀美,一共却出六个小包装盒,一排摆着。再开另一箱,取出时大家见是相同的包装盒,都笑了起来。“看不出什么区别吧,那个去打开看看,里面的茶叶有什么区别。”杨滔说后却没有人走出来,杨滔便点名“欧久,你就辛苦下为大家解解这个疑问吧。” 欧久被点了名,走到盒子便看着说“县长,这边的已经打开过。”说着从一盒里取出里面的茶叶,闻了闻。再取另一盒没有开的,看向杨滔,不知道要不要开看。杨滔点了点头,欧久就把那盒开了,也取一点闻着。又各取一点放进嘴里嚼,弄了一会说“差不多,分不出好差来。” “请欧久书记回到座位去。”杨滔说,等欧久回座位后又说“大家是不是也要来分辨分辨?我看不必了。这两种茶叶,就是我们刚才和的两种。泡出茶水来,也只有我们请来的老茶客才能品出其中的一点点加工上的差别来。跟你们交个底,我已经把每个乡的茶叶都送到省里,请专家们用先进的科技进行鉴定,都没有分出高低来。我们看。”杨滔说着走到茶盒边,拿出那些没有打开的展示给大家看。说“这是市场里68元一盒的极品毛尖茶,里面只装有400克,还不到一斤。刚才大家手里的一杯,在茶楼里就是48元。这价位我们可以去打听也可以散会后直接去问。”说着拿出另一种,这种盒子虽和极品毛尖一样但被打开过,杨滔取出里面一包,弄些茶叶出来说,“这种茶,就是我请欧久书记到龙滚乡弄来的山茶,我们每个乡都有的山茶。这种茶如果用极品毛尖茶的盒子装着,完全可以去冲当极品毛尖。我这样说,不是要让大家去弄假充人家极品毛尖,而是说我们完全有这样的好茶。甚至茶的品质比极品毛尖还要好上一分。你们说,这对于我们来说预示着什么?” 说到这里,那些领导们就明白了杨滔的意思,但现在要发动村民们做一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要让他们看到直接的收益,而且这些收益并不难得到,才肯去做。每一桌的人都议论开了,讨论着可能的机会和必然的困难,渐渐各桌之间讨论起来,杨滔任由他们讨论,不参言。 “讨论了这一阵,大家心里都有了初步的打算了。我知道,这茶叶要推广生产大规模生产还要做大量的工作,在这里,我向大家说两点:一是省里的专家已经给我们整理出一整套栽植技术,在栽植过程中,县里负责请专家来具体指导,同时也可自己摸索一些诀窍。茶叶的加工,省里专家也会做出技术指导,而产后销售是农民们最为关心的问题,你们回乡里可大力宣传,县里会找到销路,创出广林茶叶的品牌来。二是我们干部的决心。一直以来,东面各镇因为有水果等经济作物,经济发展要比西面各乡要强,我们的心态都不怎么平衡,说上天对西面各乡不公,经济不发展是地势决定。好了,现在这样的限制因素不存在了,我们找到上天对我们的眷顾,就看我们干部怎么去做好这工作。目前,大家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不要等三年后你到我这里来哭穷,到那时,我只会让你回忆今天的会反思这三年期间你是怎么样做工作的,不会再给你钱去修路、修学校。”杨滔说后,就不再多说让滕建松来组织。 议论的声音很大,每个乡的一二把手都激烈的讨论着。对自己乡里各村自然熟悉,各个村将会遇上什么样的困难、将会有多大的种植规模,栽植中的困难,都在讨论中慢慢清晰。 滕建松等他们讨论了一会,走到中央处说“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很多的疑问,今后工作中也会遇上很多的困难。但是,请相信县长、相信县委县政府会为你们考虑到这些的。今天到这里来喝茶,除了我们的干部,还有我们广林县里不少名人不少老板,那是为什么呀?那是要请他们给我们做好宣传,也想请他们参与到广林种茶的工作来。他们怎么样参与?那是他们有不少的空闲资金,可以投入进来,也可以自己承包茶园进行开发。今天请他们来,既看中他们的钱,也给他们非常好的商机,当然,对他们的信心和决心要县里和你们一起来做工作。有人问到,县里会有什么优惠政策?可以肯定的答复,一定会有。具体的条款要等熊书记回来后,开过常委会才能公布。提醒一下,县长工作的风格你们没有见过?” 大厅里再一次喧嚣起来,滕建松满脸微笑地等议论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杨滔一直满脸信心笃定的样子,任乡镇的领导们一惊一诧地。等了一会,滕建松说,“好了,看到我们广林又将有新的经济支点,大家心里很激动我们理解,我也激动啊。今天,县长请我们来喝茶,就是要让大家亲身体会到广林茶叶品质好啊,68元只有八两茶叶,今后我们就算卖出一半的价钱,有什么用的收益,我想大家比我会算啊。下面布置一个任务,在半个月内,把各乡栽植的规划面积都统计好交到政府来。另外,中餐之后,还有一个活动,现在都回政府宾馆去吃中餐。” 中餐在政府宾馆二楼,这是政府开会一贯的做法。每到开会都会在政府宾馆里开餐,相对到外面去,要经济实惠很多,还可从老强应上缴的费用里直接扣除。乡镇领导也熟知这样的接待,平时有些人就会相约着到外面去吃。今天却没有人走,即使不是滕建松说中餐后还有活动,大家也想尽量地多获取些栽植茶叶的相关信息,信息越多工作的开展也就会越顺手。从茶楼走,就一直讨论着,杨滔见干部们的热情被激发出来后,自己与安志海先一步走了,免得给缠住。进到餐厅后,议论声更大了,杨滔本想在吃饭是说两句,见这情形也就懒得多废话。 没有人提议喝酒,这次中餐都没有吃出什么滋味来。等吃过后,滕建松宣布中餐后的活动:先到品牌服装店去各自选从头到脚一套运动服装,然后到政府球场来打球,与政府球队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 那些干部轰然笑起来,没有人想到杨滔会给大家发服装,当然大家也体会到穿这服装意味着今后只能穿运动装到村组里工作,与村民一道开发茶叶栽植。 选好各自的服装,回到政府前的球场,干部们见政府球队的队员着装整齐地在球场上活动了。新买了一整套服装的干部们都兴奋着,安志海是球队里的队员,现在已经升为球队副队长。见乡镇领导们都到来,就去请杨滔亲自做场外指导,想让杨滔看看政府球队的球技和实力。今后要与什么单位搞联谊活动,也才会得到支持。 杨滔对篮球运动的兴趣远没有对肉球运动足,可今天却要去看两方对决,不能让乡镇的头头脑脑们有什么多大想法,要想他们做得好,总要先与他们亲近,球场内外都能充分培养出这些情谊。 过几天会很忙,杨滔抽空回凤城。凤城与广林是接壤的县,广林将有很多的物产都将销往凤城。除了水产,现在又增加了“水煮麻鸭”,随着“水煮麻鸭”的名气渐渐响起,在凤城已经成了一道名菜。唐老鸭的产量有限,目前正募集资金扩产,等熊峦轩他们从省城回广林后就将讨论招商引资的大事。唐老鸭的麻鸭加工,也将是第一批启动的项目之一。按唐老鸭的想法,想让薇薇投入一笔资金到厂子里,更方便今后“水煮麻鸭”在凤城的销售。 回到凤城,凤城的旅游年复一年地兴旺。古城的修复基本定型,迴龙阁一带和沿河的两岸码头都修缮完成。最得利的当然是处在旅游中心地带的迴龙阁到北门一线,杨滔的几家店子都处在核心位置,如今全部改装成经营的门面。一开始租用的两家,已经几次要想把房子收回,无奈合约已经签订。只是薇薇最苦,管理着这些门面,上上下下地忙碌。杨滔和付丽珍都要薇薇把“蓝月亮”休闲会所给辞了,李奉唯却死活不肯放人,宁愿多加些佣金也不想让薇薇离开。走在东门,看着街道里因为人多而显得拥挤,杨滔给薇薇打电话问薇薇在哪里。薇薇说在“蓝月亮”会所,杨滔就赶过去。 付丽珍还在旅游公司上班,虽然不再加班,白天上班倒是正常,付丽珍坚持要到五一长假后才肯告假回家休养待产。杨滔估算着到下班时去接付丽珍,时间还多就到“蓝月亮”与薇薇汇合。有好几天没有见了,回到凤城免不了要东想西想,就想着要拉薇薇一起先回家里。进会所门里见小小在前堂处,小小不敢与杨滔嬉闹怕薇薇下来看见。薇薇在四楼,杨滔走到时冲杨滔妩媚地笑,她身边还有不熟悉的女子,薇薇正在训着话。见杨滔到来,薇薇不再执意,告诫了两句让两个女子走了。“什么事这样沉着脸?”杨滔说,薇薇很少与女子们这样,黑着脸训人。 “杨哥,今天你有空了?我以为你有很长时间忙呢。”薇薇说,眼里的关切很浓,却要压抑着不想在会所里爆发。会所的人也知道薇薇与杨滔之间的事,薇薇很少在会所与杨滔亲热。“是不是先回家?”杨滔讨好的问,回到凤城杨滔不再是烟火不沾的县长,而是欲望男人。“今天不行。”薇薇说,她知道杨滔要他回家是暗示什么。“怎么了?不会是……”杨滔不甘心地问。“杨哥,要不你先去接姐姐下班?”薇薇贴着杨滔想把自己的温柔让杨滔多体会一些,安慰着杨滔那急躁的心。杨滔见薇薇那样,不像是身体原因拉着薇薇要往下走,想做楼梯转角处探一探薇薇的真实状况。薇薇不好犟着逆了杨滔的兴致,随杨滔下楼,在楼梯转角处杨滔的手伸到薇薇那饱满的臀后沿中线探去。薇薇一惊,乜了杨滔一眼说“杨哥,你没有记住在哪里啊。”杨滔涎着脸无所谓地看着薇薇。薇薇说“杨哥,那几个妹子这两天躲着吃药,我不能不管。”“吃药?”杨滔惊问。吃药就是吃摇头丸之类的能成瘾的药,杨滔和薇薇在经营店子时都很忌讳这东西,也不准店里的妹子沾染。杨滔听了顿时站住了脚,“有没有跟李奉唯说?”“杨哥,我想要她们自己去处理,不得已再让李奉唯介入,你看好不好?”“我们去看看。”杨滔说着拉薇薇往回走,这些妹子都是薇薇的手下,要是沾染了毒瘾会很麻烦的,当然也可一脚把她们踢走,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杨滔想问出些内情来,帮着把握这事的分寸。薇薇也知道有多重,与杨滔折回把那几个女子都叫到房间里。 “老板,我们只是这一次,以前都没有沾过药的。”妹子说。 “药是怎么回事?”薇薇很少用这样威严的语气。 “……”妹子没都不说。 “不说,还是不知道?”杨滔在旁边看着,见女子们不说话,薇薇却一腔怒气,思绪都乱了。“不、不清楚。”一个妹子说。 “怎么到你们手里也不知道?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你们就到局里了。”杨滔说得轻巧,妹子们听了却知道厉害,“蓝月亮”原先就曾有妹子嗑药丢命的事,薇薇一再告诫着。 “是广林过来的客人,说才从外地回来了的,分给我们尝,下次不敢了。”一个妹子说。 “广林人?知道是哪里人吗?” “不知道,老板,我们是听口音才知道的。都不会问客人是哪里人,问了客人也不会说。”一个妹子说。“老板,他们可能是三里弯的,听那伙人说到这村名。”另一个说。 “好了,也不要管他们是哪里的,今后见他们自己躲远些机灵点,再要有这样的事看怎么和你们算账。”杨滔说,薇薇又叮嘱了一番,才让几女走。 说到广林的三里弯,杨滔还有块心病,元旦时游客被劫的案子还没有了结,此时听到药水从三里弯的人那里得来的,就怀疑是那些外逃的人可能潜回来了。经过三里弯的国道,如今已是旅游客人进凤城的主道,遇上一次都会让广林在治安上名声远扬,哪还能有两次三次? 薇薇见杨滔脸阴沉着知道杨滔在想着三里弯,“杨哥,我们去房间。”薇薇依着杨滔一起走到另一间房间里,“杨哥,是不是在担心?你别多想。”“不要紧,就算怎么样也不用我去冲,你别担心。只是你要约束那几个人不要乱说,更不能再见那些人。”两人相对而视,却没有了就别的念想。对于“药”,杨滔和薇薇都深具戒心。 杨滔想了想,还是给公安局局长汪勇打了电话,没有说具体情况,只是说了三里弯那些人可能已经回来了,还带回了不少毒品。汪勇接到电话后自然知道会怎么做,杨滔陪薇薇坐着两人的手握住一起。 杨滔回到广林,没有想三里弯再一次发生抢劫事件。接到消息时杨滔的车正进入广林县城,同样是旅客被抢,一车两人被困在车里打得昏了过去,被之后的车发现救治,伤情还算轻,随身物品被搜刮一空。汪勇本身就带来一些人,在监控着三里弯村。接到报警后,只能从村外对三里弯村进行监控,却无力进村搜捕。汪勇向杨滔汇报后,想申请地区拍警力支援。 时间很紧,杨滔当即向陈俊轩进行汇报,请求地区警力驰援,一边向熊峦轩汇报县里的情况。熊峦轩在电话里支持杨滔的决定,表示要坚决打击破坏稳定团结的黑恶势力。地区接到消息后,紧急磋商,立即派了两车武警,又联络凤城警力联合出击。 杨滔不会到现场去添乱,广林县城里110大队付平全神戒备,动用全县警力在县城里镇守。知道三里弯村的搜捕总要一些时间,杨滔倒是利用空档把唐老鸭着来谈与他加工厂入股的事。 天黑下来,杨滔才接到汪勇的电话,经过反复搜捕,三里弯涉嫌犯罪的人都一一落网,也搜出了不少“药”。(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起步 要决定的事很多,都直接关系着广林未来的发展。只有等熊峦轩他们从省城回来后,让县常委会讨论决定。杨滔要安志海等政府办的人把相应的资料先整理好,讨论起来会有序地进行,不让沦入拉锯的泥沼里枉自拖延时间。 杨滔把准备的工作写作备忘录上:一是广林教育改革中,实施细则的各条款,侧重对资金的投入、绩效的奖励、人事上的岗位流动竞聘和工资的结构化;二是教育改革中,与县外学校、机构、个人等进行合作和接受援助的鼓励性政策;三是招商引资具体条款,优惠政策的限度,具体项目的确定,如何扶植本县有识人士进行工业上的开发;四是对西面十几个乡种茶开始几年要如何扶植,从经费的投入、税费的制定、后继工作的开展、销路和品牌营造的策略等,另外,引进资金参与到栽植茶叶的开发中县里的鼓励政策和实施规划。五是对东面各镇如何激励产业的多样化、立体化,集果林、粮食、水产养殖、畜牧养殖和手工艺等,对新开发的有利于经济增长点的项目,都进行一定的扶植;六是对广林发展过程中,工作人员或相应干部、领导贡献突出的进行表彰的激励措施,对县里、县局级、乡镇、村组等考核、提拨任用和奖励方法等。 要想让怀市民中看到广林有优势资源,有民中需要的资源,从而增加广林高级中学与怀市民中合作联谊的砝码。杨滔用私人名义鼓动阿芳申请开办“人体形体训练学校”,让林施雨用县里的名义督促教育局促成这事。杨滔自己也联系怀市相关部门,以县名义出面开办,所得收入,按照阿芳个人、教育局、广林县政府和启动资金投入者共同分配。杨滔以薇薇的名义,给阿芳将要开办的学校投入二十万,预备用这笔钱产生的分红用于对贫困学生进行资助,这笔钱在阿芳资金里占去大部分,阿芳对杨滔自然言听计从。这些天阿芳一直在准备着,所有的手续都在进行中,广林县里的手续基本办理完毕,怀市那边的选址和宣传也在进行中。 杨滔一直没有告诉阿芳自己的真正身份,阿芳也没有问。办理这一切,杨滔都是在电话里与阿芳联系,具体办理让教育局办公室主任龙寰和文秘龙照芳一起上下跑动办理。这天,阿芳在电话里给杨滔说“杨大哥,广林就只差最后一关,手续就办齐,过两天要着手招收有舞蹈基础的来做教师。杨大哥,我想到省城去招人,不知道能不能招到。”“开始的规模不大,人手上你可找教育局要啊,全县那么大的教师队伍里,找不到几个有舞蹈基础的?今后学校名气大了,有的是人才让你选。”“杨大哥,这行吗?”“教育局在这学校里不是占着份额吗,能让他们这样轻易地占着便宜啊。”“杨大哥,不会过分吧,教育局肯放我出去都很好了,还能再给我人?杨大哥,人手多少也不很急,今后总可以找到。只是,眼下要去找县长过最后一道手续,我心里怕着。教育局的龙主任又要我亲自去,你有没有时间?”“怕什么,县长还会吃了你?阿芳,今后会有很多事都要你亲自处理的,见一个县长有什么怕的。”杨滔口中说着,心里好笑,不知道阿芳见到自己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定会很惊讶。说不定会不相信,以为自己是找县长的路子。回想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没有在电视上露面,阿芳不刻意打听也打听不出自己的身份来。“这样啊,杨大哥那我、我去找县长签字好了。县长会不会不肯签?”“你是准备今天去吗?”杨滔问。“是啊,杨大哥今天有空?”阿芳声音都激动起来。 杨滔安抚了阿芳后,心里真有些期待阿芳到来后看到她那惊愕的样子。阿芳的脸算不上绝美,可是形体却是最棒的,可说是黄金比例。更让人动心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韵律感,杨滔心里一直隐隐有着遗憾,这些遗憾被撩拨后反而觉得心里安稳。 头脑里一直在盘算着,要是常委会讨论后按照计划实施所有利民的优惠政策后,每年县里财政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又会亏空多少资金,这些资金要多少年才能回笼扭亏为盈。资金缺口要是太大,常委会很可能通不过,自己又将从哪里找到资金来填补这些缺口?让财政局先做个预算,都几天了却一直没有送来,杨滔强忍着耐性没有亲自去电话追问,却让滕建松问过一次,回复的是还要等几天才能做好,杨滔当时脸就黑了。 财政局那边杨滔还没有过多地过问,先是怕熊峦轩多心,让他心里以为自己以来就抓住财权。后来忙得分身乏术,也没有时间去接触财政这一块。对财政局的领导,杨滔也就熟悉局长邢凌风和副局长贾绍琬,另外的领导只是见过没怎么记住。对贾绍琬的印象,是那次于文山青、苏敏秀在“金大地”吃饭时见他和吴俊等人,在房间里摸服务女又大打出手后,安志海偷偷认出来的。后来见过几次,贾绍琬也想讨好巴结,杨滔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后,转而对杨滔有些反着来。贾绍琬依着背后在怀市里有人,连熊峦轩的面子都不大给,贾绍琬背后说过不少话,意思是熊峦轩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杨滔平时也不太在意,也知道贾绍琬背后是地区人大副主任,能忍受时也不会去动贾绍琬。 杨滔知道财政局还没有给自己做那预算,问滕建松是怎么样通知下去的,滕建松照实说了,那是贾绍琬接的通知,当时说是保证三天里完成。杨滔知道那定是贾绍琬得到通知后没有布置下去,才造成现在的被动,没有明确的数据做依据,连自己的思路都理不不清,等熊峦轩他们回来后,怎么在县常委会里说服常委们?心里火气很大,又不能向滕建松他们撒气,脸黑着滕建松自然知道办砸了事忙着去补救。 接到阿芳的电话,杨滔心里总算把那股阴戾冲散,再把要想的事过一遍,却都卡在资金预算上,掌握不了每年的大体缺口,很多计划也就无法形成。这时才理解领导为什么要把财权与人事权抓住手里,要想真正落实资金的意图,还真要控制好这两方面,才会少去很多牵制。心里就生出要在财政局里安置一个自己能随意支使的人的念头,一时间没有想到个适合的人选,对贾绍琬的存在却有了计较。 阿芳的到来让杨滔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敲门声很轻,似乎和着某种节奏。杨滔说“请进。”用的是普通话,让阿芳听不出自己的声音。门开了,阿芳露着怯意头有些勾,进门后不知道要不要回身关门。县长办公室里空调开着,气温比外面要低些,不关门似乎不妥,而关了门又感觉更紧张。阿芳把门合住却没有关死,随时可一拉就往外逃,杨滔看在眼里没有作声等阿芳在那里紧张着。 “县长。”阿芳的头没有抬起,也没有直视杨滔。 “怎么啊,我这个县长这么恐怖?”阿芳听到熟悉的声音来,抬头看见是杨滔坐在县长位置上。“杨大哥,你在这里?县长……县长、县长是你?”杨滔看着阿芳变形了的脸,果然如预想中的那样。杨滔满脸的笑意有些得意,看着阿芳一连变换的脸色和表情,有种戏弄的满足。杨滔没有说话,而阿芳一直这样看着杨滔慢慢地适应杨滔的这个新角色。阿芳虽没有问也没有追查杨滔的真实身份,却隐约知道杨滔一定是与文山青他们差别多的地位,与县里领导的关系亲密,有一定的门路才会让自己从乡中学调到教育局,而后开办这个形体培训学校,都有着杨滔的影响力。从来没有想到杨滔会是广林里的县长,要不是在县长办公室里见到,杨滔直接告诉阿芳,阿芳都会认为杨滔是在说笑逗自己好玩。 “这个县长会不会把你吃了?”杨滔见阿芳不说话就看着自己,促狭地问。“杨大哥你真是县长啊?这么爱骗人,杨大哥也会使坏。”阿芳接受了杨滔的身份,情感上还是把杨滔作为杨大哥。“是吗?拿你的申请来我给你签。”说着杨滔站起来,从自己办公桌处走出来,给阿芳倒茶。阿芳接过杨滔递给的茶,把自己的申请材料给杨滔,那些材料有大部分都是杨滔写的,自然不需要审看。杨滔接过,阿芳说“谢谢,县长。” “怎么又变了?”杨滔说着要去给阿芳签,并盖上印章。阿芳没有回答杨滔的话,在那里思索着。等杨滔弄好后把资料交给阿芳,阿芳接住收好,说“谢谢。”“怎么像是变了?”杨滔再次问。“谢谢你,杨大哥。”“都净说什么呢,只要把学校办好办出名气来就成。”“不是这意思。县长,现在我知道杨大哥为什么这么帮我而不肯要我了。”阿芳说得有些落寞。“你胡思乱想什么?”“杨大哥,你是想做个好县长,阿芳不会拖累你请杨大哥放心。今后杨大哥就是我的县长了,对杨大哥的帮忙阿芳会一直记着。”阿芳说着靠近杨滔。“阿芳,你。”杨滔见靠过来的阿芳眼里有些东西是他熟悉的,也是他躲避的热辣的东西。“杨大哥,我、我想最后再亲你一次,出这门后我会没有勇气的。”阿芳靠近杨滔,用她那柔韧无匹的身体先贴上来,腰臀贴住后上身才缓缓贴靠着杨滔胸膛上,真是一种超级享受。杨滔这时不会再回避,再回避就显得自己的虚假也会让阿芳心冷。一只手犹豫着要不要揽住阿芳那将自己贴合得火气渐起的腰臀,阻止阿芳有节律的动感,这种动感太缭人了。杨滔的手落在阿芳那显得异常突起的腰臀结合处,用了些力是想制止阿芳动作,手落下时,阿芳有些迷惑了,动作幅度更大。用她的腿根抚慰着杨滔,杨滔不能控制地起了变化。阿芳感觉到了,仰着脸妩媚地看着杨滔,想等杨滔进一步动作。杨滔没有动作,却也不避让,两人就这样相持着体会着这种接触抚慰。 “杨大哥,是不是阿芳不好?”阿芳虚弱地问。 “谁说阿芳不好。” “那上次杨大哥这样坚持,让人家怎么想?”阿芳现在体会到自己也能勾起杨滔的欲望和冲动,便有了些自信。 “我有老婆也将要有孩子了,我不能再害你。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杨滔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苍白无力,现在两人很具挑逗的贴合在一起,说这样的话真的空洞而虚假。 阿芳却认真了,说“杨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会破坏你的幸福,更不会妨碍你的家庭。就想在没有人的时候,我能陪陪你,让你累的时候能松弛一下。这点心愿杨大哥你都不能满足我吗?杨大哥,是不是我太贪心?这一辈子我都会这样等着你。”“别傻了,不准说这样的傻话。”“杨大哥,我会等你,会一直等你的,直到你要我。”阿芳执着地说,说后激动起来,惦着脚伸头吻住杨滔的嘴。 等阿芳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杨滔为阿芳擦去脸上的泪痕,说“安心把学校办好,要是胡思乱想误了事,看我怎么处罚你。”阿芳听了恬然一笑,说“就等你处罚。”说后觉得太过露骨低着头想躲开杨滔的目光,杨滔心知阿芳已到予取予求的程度,也就不再矫情,抓着阿芳的手,说“听话。” 让林施雨陪着阿芳到怀市定好艺术学校的位置,并在怀市地区报刊上大篇幅地打了广告,把学校定名为“英才育人艺术学校”。从教育局办公室里抽调文秘龙照芳给阿芳做副手,主抓学校的其他事物,抽调教育工会里和招生办里各一人,作为负责后勤和招生的工作。阿芳不参与学校的杂务全身心地在广林教师队伍里,找十来个有执教形体训练和舞蹈基础的人,组成学校的教学班子。杨滔不会参与到具体工作,每天夜深后在电话里听听阿芳把一天工作述说给他听,也掌握这艺术学校的进程。从其他的途径,杨滔已经知道“英才育人”在怀市的影响,至于能不能发展壮大,却要看今后教学效果。只要学校进入正常的轨迹,杨滔相信阿芳定能成功。至于学校第一批学员,完全可以从广林各学校里挑选,要把学校造出声势来,用一个县的资源就没有什么难度。杨滔的用意非常明显,那就是要用艺术学校的价值来与怀市民中进行资源共享,县政府和教育局明白这一意图,对杨滔的提议很支持,阿芳的工作的进展也就异常地顺利。 熊峦轩回广林前一天,财政局终于送来了预算草案,看着那巨大的数额补差,杨滔心里也有些忐忑。要是能在省城农业厅弄到一个支持的优惠项目,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要不然,广林将有两三年勒紧裤带过紧巴日子了。看着财政送来的预算案,杨滔思考着要是早几天送来,就可让周思礼到省城再哭一哭,对广林获取项目支持也会加点筹码。想着这些,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起来。 知道熊峦轩和周思礼回广林,杨滔到县城外去接他们的车。熊峦轩见杨滔来接,知道有重要的事要商量了。打起精神对上车的杨滔说,“杨县,没有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书记是不是见我坐不住怕出了大的乱子?”杨滔说,也觉得是自己太心急了些,又说“是我坐不住啊,这几天都在盼望着书记到来好靠着书记这参天大树,倒没有想到书记和周县一路辛苦,是我考虑不周啊。” “就不说着见外的话,要说辛苦,哪有你在家里一大摊子事样样都要理。我们先到县委还是去政府?”熊峦轩说,他也是个有事藏不住的人,心里一激动便要先把事做好才舒服。 “熊书记,县里是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我们一起商定,可也不急于一时,你们先休息一晚,精神足了明天气势才足啊。我今天来,是想先拿到省里给的资料。”杨滔说。车里的几个人虽然都尽量地把事情淡化,可每个人都体会到广林将在他们再次聚集时,就会发生重大的变化,今后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发展方向就在这一度讨论中定下来。外界的条件算不得很成熟,却正朝广林预想的方向发展,内部的条件正在创造,几个人也有必胜的信心。感受着这种即将到来的决定广林命运的时刻,几个人都觉得肩头猛然就一紧了,坐在车里,不由地坐直了身躯。随即都察觉自己的变化,看向其他的人便绽出笑来,笑容里有热烈有坚定更有那一往无前的决绝之心。 “杨县长,今晚你先辛苦看看资料,我们明天再碰头。”熊峦轩说。对于杨滔到广林后,熊峦轩隐隐担心着杨滔会借地区的势力打压他,到碰柑销售后,杨滔在广林的名声已然大起,熊峦轩已经做好准备应对来自县政府一方的权势扩张,杨滔却隐息下来,将近一个月在广林西面各乡里走,然后对广林教育的关注等等,让熊峦轩见杨滔都在躲避着权力而尽力地做些有益于广林长足发展的事。选举之后,杨滔没有在人事变迁上参与进来,依然做着原定计划里的事。这一切,熊峦轩自然会受到相应的信息,也觉得自己对杨滔防范确实太小家子气。这次在车上谈得不多,却是精神的碰撞,广林的未来景象已然在几个人的心目中描绘出来,个人的得失反而显得渺小了。 阿芳在怀市,打来电话想要杨滔到怀市去。杨滔手里一大堆材料要看,人也走不了。便问“你现在是一个人?” “他们都在,就是想你了。杨大哥,我是不是很烦?” “看你又在乱想了,再这样下次见到时要打屁股。”杨滔说,想到那天在办公室里自己的手落在阿芳那依着节律而扭动的充满弹性的臀肉,要是在上面拍两拍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着便有些**起来。“你要是有什么工作要汇报,困难要解决,我派车来接你?”杨滔说后便觉得后悔,对阿芳自己始终自持这没有跨越那一步,自己得到熊峦轩的全力支持后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是啊。”阿芳在那边说,杨滔听出阿芳的意思,便犹豫起来。 第二天到中午,杨滔才把思路整理好,与熊峦轩交流最核心的也就是县里要对西面各乡茶农的财政补贴和对到广林来投资办厂的商家有什么优惠,创建更为宽松而和谐的投资环境,让商家心动,为广林创造出财富。两人到沏碗茶茶楼,要了一间包间,上了茶,杨滔先将了几天前在这里开的品茶会说给熊峦轩听。之后两人慢慢说到广林的现状,熊峦轩也把这外县考察的情况与杨滔交流,在省城招商引资所作的工作。有了昨天在车上那精神碰撞的基础,这次的交流便很顺溜。直谈到深夜,两人才出来茶楼,走出茶楼时,却见安志海、周思礼、公安局唐亮、付平等人都在茶楼外。见了这些人,杨滔心里一热,对熊峦轩说,“书记,没想到我们两喝个茶都喝出档次了,外面站着保镖呢。”熊峦轩呵呵地笑,手在头上抹着,“杨县,明天你是不是也该来次西巡讲话了?” “要讲话也该书记讲。”杨滔说着,上了安志海的车。 几天之后,广林召开了县常委会扩大会议,除了表决的常委会成员外,把县里各要害部门的负责人和主要业务骨干都集中开会,与会的人都有发言权,就自己最熟悉的业务里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安志海和林施雨先替代杨滔就工业和招商引资上、教育系统改革上先发言,然后进行逐条的讨论。在会议进程中,果然像杨滔先预想的,每一项的核心内容都有很大的争议。熊峦轩在会议前还做了不少的工作,常委会成员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责问,县委和政府联诀发出的声音,自然没有人去真的相抗。反而是各部门的专业人员,从专业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提出质疑和实施的困难,也在情理之中。 争议最大的是财政补贴和对教师的奖励。 财政补贴口子太大,会使得广林其他各方面的工作陷入被动,一些部门有可能将负债运行,同样会影响广林的发展脚步,弄不好还会影响全局。杨滔没有把这省城里寻求到的项目资金说出来,这些资金还没有完全落实,也不能把什么都寄托在外来的资金上,这样风险将会更大,也将遏制广林自身潜力的发掘。最后,熊峦轩做了总结,手指头上抹了几把说“各位专家和领导,广林现在处在第二次创业的关口,全县各部门机关只有把各自的潜能都发掘出来,再大的困难相信都能克服都能战胜。对于这一点,县政府有信心县委有信心,难道我们的各部门还没有信心?最多就是三年紧日子,为了今后广林能跟上时代的脚步,我们就算艰苦五年艰苦十年都是值得的。” 对教育教学上的奖励的争议,不少人说奖励太高,给县里紧张的财政更添加了额外的压力。熊峦轩见争执不下,看着杨滔说“杨县长,还是请你来给专家们解释下吧。” 杨滔本来不想多说,见熊峦轩点了名,便站起来说“各位专家、各位领导,对教育我来说是个外行。有人可能知道我站过讲台,也在凤城搞过教育改革。但我始终是一个外行人参入对教育改革的,很多规律性的东西,很多更具有理论依据的数据,这些我真的不了解,所以,广林教育系统的改革,我一直请教育的专家里手参与进来,用不同的方式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更合乎规律的改革方案和实施措施来。”杨滔说到这里,停了停,让所有的人都消化自己话里的意思。又说“对教师的奖励制度,方案制定过程中,工作小组的成员多次就这征求我的意见。按我说,过几年广林财政宽松了,奖励力度要更大一些,奖励的面也要更广一些。教育是广林的未来,没有优秀的教育资源,拿什么保证广林的未来?至于财政上的压力我能体会到其中的难处,我们眼光要放远一点,其他方面稍微紧一紧,用于奖励这点资金也就够了。真的到揭不开锅,那就由我去贷款来兑现这笔资金。” 争论最激烈的两个内容,都以一二把手总结肯定做定论,其他人也都看出来风向,知道熊峦轩和杨滔强强联手,常委会的表决就顺利的过了。 随即而来的工作紧张而有序,县委和县政府两方都做了简单的分工。熊峦轩主抓全盘,周思礼负责工业和引进外资,周勇兵副县长则负责农业,张玲副县长在林施雨协助下主抓全县教育系统的改革实施。杨滔一时间像是闲下来,但每一个方面都要他兼顾,却又比谁都忙。不过,所有的工作都才开始起步,杨滔也不想事无巨细地参与,总要放手让下属们充分调动起来,一个群体调动起来,才会有真正的力量。 与怀市民中的谈判还没有完成,熊峦轩把这事全权托付给杨滔,两人在说这事时,熊峦轩说让他去种茶叶去给果农们担肥施肥都比起谈判来得轻松。杨滔自己也没有把握说服怀市民中,虽然做了不少的准备,广林现在也有了一定的优势资源,那也要让怀市民中看中才是好的资源。陈书记、李铁男和冯书记这些人都不好再去请动他们,他们说多了怀市民中或许认为广林是用市领导来压着他们,反而会弄巧成拙引起民中的反感。 只有把自己做得更好,让社会认同自然会让民中认识到其中的价值。杨滔首先督促广林高级中学全体教师学习改革实施细则,自己用三天时间,让张玲、林施雨和教育局的一些领导一起到高级中学里与教师们共同学习和讨论,让每个人都认识到这对自己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改革之后,对教师的考评不再完全以工作年限和资历,而是把工作绩效占评价主要权重分,对工作经验也非常注重,寻求一种合理的尺度;对教师的晋级,也是按一定的方式进行记分,积分高者上,次者让;对教师的奖励,那是不余余力,按绩效进行奖励按贡献分发到人。通过三天的学习和统一认识,改革实施方案中教师队伍里得到绝大多数人都认同和拥护,改革实施的阻力在学校里消除了,当然,在今后的落实中免不了还会有新的矛盾和冲突,而实施方案里肯定也有些不合理的部分,总要在实际实施中才能体现出来。接下来广林高级中学各年级进行岗位竞聘,这些杂乱事由得林施雨和张玲两人去镇守落实。 夜里脱开身,杨滔便到怀市去,阿芳那边的学校已经有了最初的架子。怀市地区报刊对“英才育人”艺术学校的广告,连续刊登一周,又在地区电视台做了广告,已经把学校宣传出去,也收到了许多反馈的信息。从回收的信息看,效果还没有达到想要的那种程度。杨滔与相关的人讨论后,觉得是怀市的人还没有真正认识到美体训练与舞蹈培训的价值来,便打算先在广林发动一批学员,到学校训练,出了效果后自然有人看到学校存在的价值。 阿芳对学校的期望过高,或许是怕杨滔对她失望,想把事情做到极致以博得杨滔的夸赞。没想怀市地区对这样的培训没有什么认识,当然也就没有相应的热情来。这两天阿芳就有些情绪,杨滔在广林忙得脱不开身,在电话里听出阿芳的一点情绪也只要好言安慰。等真脱开身,到了怀市见到阿芳,阿芳一个人在宾馆里。杨滔敲阿芳的门,阿芳开门见杨滔到了一喜一惊,慌得不知所措。杨滔见阿芳在房间里一身练功服,汗津津地分明一个人在房间里练功,想把自己做到最好。估计小时候那种犟牛劲又发作起来,杨滔心里不由地充满着怜惜,这女人做什么都不管自个只想着要将学校办出彩来让自己高兴。 见阿芳不作声,杨滔说“怎么,不欢迎我啊。” “杨大哥,我,我……没有做好。”阿芳期期艾艾地说。 “阿芳,今天我是来向你祝贺的,学校在短时间里能做得这样好,远超过我的期望了。来我们一起庆贺吧。”杨滔说着,把自己带来的夜宵烧烤和一瓶红酒从身后转过来给阿芳,她见杨滔真的是有备而来,便笑了,说“杨大哥,我一身都是臭汗,你等我下。”说着脸殷红起来,想到现在已是夜里杨滔到自己房间,随后会发生什么事哪能说清楚? 杨滔真希望和阿芳一起去洗洗,却终是难跨出那一步,随后觉得自己这一年真的变化太多。以前与秀梅、安小梅等胡闹哪有什么顾忌?看着阿芳扭捏含羞而又满怀期待的样子,便促狭地说“我也一天没洗,浑身灰尘。” “杨……杨大哥,那、那你先洗吧。”阿芳终究不知道杨滔的意思,也不敢主动说要和杨滔就这样共浴,便试探的说。杨滔来时已经下了决心,阿芳的事最终总会走到那一步,那天在政府办公室里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只是,不想这样太轻易地跨出去,对阿芳太不公平了。总要给阿芳一个隆重的开始,于心也才能用谎言来欺骗自己,说是为阿芳好这样的虚伪理由更站住脚些。“你先洗吧,我等你。”杨滔说,阿芳炙热的眼黯淡了一些,迟疑着,杨滔走上前在阿芳丰美的臀上轻轻一拍,说“还不快点?” 与怀市民中的第二次见面,李铁男还是出面了。市里的意愿当然希望在地区里有更多的高级中学能把质量抓上来,可也不会影响怀市民中自身的规划和办学行为。谈判的地点在怀市的一家宾馆里,租借宾馆的会议室,两方见面。这次见面双方的相互了解远比上次深刻,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把资料做足。怀市民中对广林高级中学自然也了解得很透彻,知道广林高级中学最近一系列的改革和与省城“名城中学”的合作情况,更知道“英才育人”艺术学校是广林政府打出的一张牌。怀市民中来的队伍比上次要大,副校长吕新民、后勤主任向建设和教务副主任周捷外,还有三个专业人员。广林的队伍也有了变化,杨滔、林施雨、安志海之外,教育局局长吴平辉、普教股股长杨欣竹,高级中学校长黄忠强,副校长杨洲,理科组长王天等人,阿芳和副手龙照芳自然也到会场来。到宾馆会议室坐下后,也算济济一堂。 旧话重提,如今广林高级中学的优势资源被怀市民中调查得很清楚,合作的意向也明朗,就看怀市民中的态度。不过,杨滔见到怀市民中的谈判人马后,心里有了底,暗地里给阿芳点了点头,惹得阿芳娇面一红。一些不该出现的场景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阿芳忙转眼移开不敢再与杨滔对视。谈判以林施雨和黄忠强为主,杨滔也就不再多参与,与李铁男挨着坐,两人各一杯茶慢慢品听双方你来我往地说着。 意向很快定了下来,怀市民中对广林的“英才育人”很有兴趣,答应在一些方面与广林高级中学合作,互通有无。李铁男见意向定下来后,在杨滔肩上拍着,杨滔忙给他敬了一杯茶。细节上的事杨滔不再参与,在宾馆简单地会餐后,其他的事都交给了林施雨和黄忠强等人去做。阿芳跟在杨滔身后,却要龙照芳去请杨滔到艺术学校去指导工作。杨滔心里一笑,便有甜蜜的感觉弥漫,心想也确实得到艺术学校去看看才显得正常。与安志海一道到怀市的艺术学校去看工作人员和教师们,到学校后龙照芳汇报了学校的教师情况和学员情况,真正的怀市学员还比较少,倒是成人班已经有了一些学员,是那些爱美想保持身材的女人。小学班和中学班还没有什么学员,杨滔对学校工作取得的成绩进行了肯定,特别是让怀市民中认可就是最好的成绩。 巡视之后,杨滔问阿芳这个艺术学校的校长还有什么困难,阿芳便说了资金上的紧张。学校是半民营半公半性质,工作人员的工资完全领上拨工资,学校只要给他们一定的奖励即可。而工作人员的工资则作为广林对学校的投入,学校有义务为怀市民中或广林培养专业训练。但学校目前的资金确实紧缺,一些训练用品准备不足,缺口大。杨滔当众答应回县里想办法,给艺术学校批一笔贷款,什么时候需要就可直接提款支用。艺术学校自然感谢县长的大力支持,阿芳提议聘请杨滔为“英才育人”艺术学校的名誉校长,龙照芳等人听后欢欣鼓舞拍手叫好,安志海便带杨滔应下这一美差。阿芳当即说要龙照芳过几天把聘任证书交送到县长手里,杨滔看着阿芳想尽一切办法,只是要让杨滔更便利地到学校看她,微笑着应下。 从艺术学校出来,杨滔要阿芳跟着一起到广林去,办贷款的事宜当即落实好,也算是自己作为名誉校长的一份礼。阿芳自然求之不得,同杨滔第一次品尝到亦生亦死真正女人的滋味,已经很迷恋了。只是工作上的事忙没有机会,现在,学校开始稳定下来,而与怀市民中的谈判也定了下来,达到办这学校的第一步目标,阿芳和杨滔心里都高兴着,自然想到要好好庆贺。两人在一起便是最好的贺礼。上到车上,安志海坐到副驾驶座,阿芳和杨滔两人坐在后排。虽然有座椅挡着,但两人却只有控制着不能流露出丝毫表情,阿芳很紧张怕自己控制不住流露出浓浓的爱意而影响到杨滔,偏着脸向车窗外。手却伸出来与杨滔的手相握,杨滔见阿芳小心而紧张心里便作怪,把阿芳的手拉住放到自己腿根处,便见阿芳的耳廓红透。 从怀市回广林后,杨滔把阿芳先带到自己办公室,两人进到办公室后,阿芳已然等不及门一关便扑上来与杨滔吻住一起。充满律动的身体边与杨滔相吻边扭动着挑逗杨滔的,这是阿芳第二次在办公室里这样了,杨滔虽知道不会有人来打搅自己,却也不敢再办公室里乱来。安慰过阿芳后,倒是把艺术学校贷款的批条给了阿芳,让安志海去与银行办理这事。等安志海走后,阿芳觉得办公室里安全了,又准备缠上来闹闹,杨滔这时收到苏敏秀的电话。问杨滔是不是有空,说自己准备约阿芳出来吃饭为她祝贺,便先约县长同学让杨滔安排时间。 杨滔看着阿芳说“老同学想给你的美女同事庆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欢迎我?” “县长同学你还想把我懵在鼓里?阿芳在怀市办学校还不是因为有你们县政府做后台?她敢不听你的啊。你放心,阿芳要是听说你到场一定会来的。”听苏敏秀说得那么肯定,阿芳和杨滔两人强忍着笑,杨滔便答应了。果然,阿芳随后就接到苏敏秀的电话,杨滔胡闹贴着阿芳背后听阿芳与苏敏秀说电话。阿芳被杨滔一闹,情绪涌动,? ??话就不利索了。苏敏秀问阿芳怎么回事,阿芳说她在练功房里练着功。等阿芳挂了电话杨滔嘿嘿地笑,阿芳被杨滔笑得窘羞把自己全身挂缠到杨滔身上,让杨滔郁闷不已,又不敢再办公室里把阿芳怎么样。 聚会时,文山青、苏敏秀和阿芳都先到了,杨滔走进包间时,苏敏秀说,“老同学到底是忙还是给我们美女摆县长架子?”“哪敢?我正求着阿芳校长,等阿芳校长给我聘任证书呢。”苏敏秀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文山青却听说了,便给苏敏秀解释。苏敏秀说“县长同学,我也想给你个荣誉顾问证书,你肯不肯要?”文山青便凑趣问到,“苏美女要的是什么荣誉顾问?你看我也算一个。” “我现在缺少实用老公,想聘用一个,你想不想?”苏敏秀说着便去掐文山青,这时节文山青已经是广林的红人,苏敏秀倒也愿意与文山青闹闹。苏敏秀虽想要杨滔帮她,却也不敢太直接,与文山青闹得欢也不怎么缠着杨滔。喝了些酒,给阿芳庆贺后便散了。文山青主动送苏敏秀回家,杨滔正好送阿芳回到租住的那房子里。进了房,阿芳靠着门一副调皮的样子,那意思是不让杨滔再走了。杨滔走近阿芳,先揽住阿芳的小腰一边吻着她,手却不老实,顺着渐渐摸到阿芳那密处,感觉到哪里湿津津地,说“想了?”阿芳哪敢回答他这话?扭住杨滔的腰肉不肯放手。(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幸福生活 等广林这边稍微稳定,杨滔便回到凤城去看付丽珍。付丽珍这时已经在家里休养身子,没有多少天便要临产,杨滔也不知道付丽珍关键的那一刻自己会不会在她身边,广林的工作虽然很忙,却尽量多地抽时间回凤城陪着付丽珍。 薇薇已经把“蓝月亮”交给小小她们打理,自己也尽量多地在家里陪着付丽珍,和她说话,陪她听音乐,陪她到河边慢慢的走。任晴几乎每天都要到迴龙阁去,经常半天才回家。而付丽珍的饮食和起居,被任晴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就仿佛付丽珍是她女儿一般。家里老人本来要到凤城来照料付丽珍,却让付丽珍给劝走了,与薇薇和任晴她们更容易交流些。 杨滔每次回到凤城,自然要表现表现,薇薇总是给杨滔最多的机会。把弄好的吃物让杨滔端给付丽珍,让杨滔在付丽珍面前削着水果,虽然笨拙,一个苹果削下来要落一地的皮,却让付丽珍看得心暖暖地满脸容光溢彩。薇薇这时总要说上几句,骂杨滔偏心也骂付丽珍偏心。说自己为付丽珍也不知道给她削了多少次水果,却从没见这种好脸色。骂杨滔偏心使得自己没有享受到姐姐那种待遇。杨滔这时总是拿另一个水果来,要削给薇薇,说姐姐辛苦,妹妹更辛劳要慰问慰问姐妹俩。薇薇便说谁稀罕吃水果了?杨滔便当着付丽珍的面说:薇薇,那我们俩现在就去努力,让你赶上姐姐的步伐。薇薇无奈,便骂杨滔脸皮厚。 一进门,售货的姑嫂两就说“县长,薇薇姐和珍姐都去妇幼保健站了。”杨滔听了心里一急,不知道付丽珍是不是有新的状况,按算应该还有十来天才到日子。忙问,“没有什么事吧?” “县长放心,珍姐只是去检查,还没有到日子呢。”那嫂子说。自从杨滔当副县长后,姑嫂俩就一直称杨滔为杨县长,此时杨滔虽是广林县的县长却也名实相符了。 折身去妇幼保健站,杨滔到东门外环城路打车,坐到车上看着车外川流的人群,总算把广林的繁杂事抛开。安志海和周思礼等人知道杨滔这段时间总往凤城跑到原因,工作上的事便多分担了些。想着这些朋友,杨滔心情平和了许多。车到新建路,杨滔心思便有些复杂,想两年前自己在教育局办公室里,哪会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境况?现在回凤城,唐金强等人要是知道消息总要打个电话来约着聚一聚,当初的矛盾与冲突早随着杨滔地位的变迁而消散。杨滔心里对唐金强的疙瘩,当然不是因为高级中学改革中给自己的打击,而是因为安小梅。这只是杨滔心底最隐秘的事,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杨滔、安小梅和秀梅,连唐金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杨滔不会再掀开这一隐痛,平时里应付着唐金强等人从面子上也看不出一点迹象来。 到妇幼保健站前下了车,杨滔心想千万别要自己进去时薇薇和付丽珍两人已经检查完毕先走了,让自己扑空那就不妙了,本想自己过来献献殷勤,让付丽珍突然见到自己而高兴。走进保健站,想着还是不打电话的好,要是在保健站里找不到两人再打也不迟。孕妇的检查是在三楼,上次杨滔曾在三楼找到过付丽珍两人。一路小跑而上,到三楼见薇薇的背影在走廊上一闪进了一门里。估计付丽珍就在里面,杨滔急走几步到那门前,见薇薇正扶着付丽珍从B超室里出来。迎上去,“我来吧。”杨滔说。 “杨哥?”付丽珍和薇薇一起说。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杨滔问。 “情况正常,只是宝宝长得大,医生建议用剖腹产,珍姐却不肯。”薇薇说。 “到时再说吧。”杨滔不想在医院里说这事,这时付丽珍执着起来对她也不好,薇薇做了个表情躲到杨滔耳边悄声说,“杨哥,姐姐是不是担心开刀后有伤疤怕杨哥不喜欢?”“乱说什么。”杨滔制止薇薇胡闹,在家里可乱说在医院里杨滔可怕人乱传话出去。付丽珍却听到了,说“才不稀罕呢,我看电视上说,顺产的宝宝要聪明些。杨哥,是不是这样?” “回家再说。”杨滔说,便打张静电话问他在不在教育局里。妇保站在新建路尾端,平时车少,就想教育局要有车在家便要张静开车来接他们回东门去。张静果然在局里,接到杨滔电话问“杨县回凤城了?” “局里的车在不在家?”张静便问杨滔在哪里,杨滔告诉他说自己在保健站,和付丽珍在一起。张静要杨滔稍等,很快便开了教育局的车过来,见了杨滔说,“今天你也知道做一回好人啊。” “我哪时做坏人了?”杨滔笑着说。“听说你在广林闹得风生水起,那不是想压凤城一头吗,你以为是居什么好心?”张静边说边给付丽珍和薇薇车开门,“对这样的人,照以前那叫叛徒。薇薇可不能给他什么好脸色,要不然他就更得意了。” “张老哥,有你这样教唆人的?那好,今晚我到你家里让嫂子好好修理修理你。”两人逗着笑,让付丽珍和薇薇两人更开心。两女知道张静与杨滔的关系,也知道张静对杨滔的那种情感听他们斗嘴听笑话。车到东门后,张静打电话要司机过来把车开走,陪着杨滔一起到迴龙阁。要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杨滔每次回来总要与张静喝点酒,说说各自的工作情况。 小心让付丽珍回到家里的小客厅里休息,任晴也过来了,问过检查的情况,便去给付丽珍准备吃的。杨滔道了谢,任晴说“杨滔你当县长了,和任姨见外了啊。”任晴工作之外就只有做家务一项事情,到迴龙阁来帮着忙,一是看着店子二也打发空闲时间,倒是让杨滔得了一个高级生活顾问兼保姆,还是免费的。两家关系到了这一层,也不会计较这些了。 杨滔和张静两人走到餐馆,上到楼上,吃饭的游客多,两人说话就不方便。张静说“要不我们换地方吃?你请客我来买单。”如今,张静在教育局里的地位比以前要好了,吃饭自然可以签单。“那好啊,要不把田春也叫来?”“叫他来听他骂你啊。”张静说,田春从杨滔走广林任县长后,虽比杨滔到省里学习那几个月时地位要强,可凤城高级中学终究慢下了改革的脚步。田春满腔热情被现实的冷水浇过后,虽然还握着那两个实验班不放,意气风发和他擦肩而过了。张静话虽这样说,拿出手机拨打田春的电话。“田校,有个你最不想见的人,想要你过来一起吃饭,你看能不能过来?我们在‘天下珍’。”田春见是张静来电话,说了声我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张静不由苦笑,说“杨滔你真是有魅力,都没有说你名字田春这么一个傲气的人就跑过来了。”“那是张哥的魅力,他敢不听你的话?”“得了吧,要卖弄自己到广林去。” 田春很快就到了,自己有摩托车想走哪里都方便。进门见杨滔便说“杨县,也知道安慰下我们这些受伤的人啊。”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对田春目前的处境都有些无奈,而田春也抱定这两个实验班的学生不放,要做出些成就来。 等田春坐下后,杨滔问,“那些孩子怎么样?” “杨县你也放不下啊,情况怎么样‘名城中学’会不跟你说?”田春知道广林高级中学和“名城中学”的合作,凤城没有更多的资金拨出来,就算高级中学想与省城扩大合作范围也没有能力做到,毕竟“名城中学”也会考虑自家的利益,不可能白给资源。见杨滔问到两个实验班的情况,语句无奈而又有些自嘲的意味。接着便把两个班的情况大体介绍了些,总体走向没有脱离原定的路径,新招的高一学生就没有这么大的力度,虽然也有两个实验班的配置,实际的生源的实力却要弱多了。 “先吃饭,吃过饭后有什么话再说。”张静见两人说个没完,便要服务生先上菜。“饭我已经吃过,今天给杨县和张局敬一杯酒吧。”田春略作解释,才知道田春正陪着政协的领导吃饭见杨滔回来就赶过来。 杨滔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喝酒超过三杯,现在的酒量远远比在凤城时要小了。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杨滔便说自己现在喝酒退步了,超过三杯就倒。“有你这样当县长的吗?哪一个县长不是半斤八两才合格,看来要到凤城多锻炼。田校,今天我们给杨县一个锻炼的机会吧。”张静笑着说。 喝到第三杯,杨滔真的就有了反应,可张静哪会就这样放过他。过了三杯人便迷糊起来,这时,包间的门敲响,却是张恒准和已退休政协副主席进来。一进门就说“杨县长现在意气风发,都不认我们这些老头子了。”这几个人都是杨滔在凤城当抓文教卫副县长时,死力支持杨滔搞高级中学改革的人,没有这些人的支持,杨滔在凤城哪能闹出动静?几个人可说是同过战壕,感情就不相同。 “我是这样的人吗?”杨滔急忙申辩,从凤城高级中学改革受挫后,这些人都被冷落,也没有心思到餐馆里聚会。后来杨滔走了,这些人却没有改观,张恒准冷冷地走出了县常委,而副主席还差一两年才到年龄却提前退了下来。这些人的沉寂,归结起来都是杨滔惹的事端。本已经有了醉意的杨滔,这时想到凤城的岁月想到这一拨人为了心目中的目标,不顾一切去促成高级中学的改革步伐,心中激情一荡,那点酒意也就消散了。拿出大杯子来,斟了酒双手捧着给张恒准和副主席,说“两位老领导,是杨滔拖累你们,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对我的鼎力帮助?来,给老领导敬酒。” 两人接过酒,说“说什么屁话,谁拖累谁?这酒算是你高升没有请我们喝酒,现在补回来吧。” 杨滔只好苦笑,给两人敬酒后,心里都没有什么挂碍。虽然都被凤城高级中学改革的事受到排挤,现在事过境迁过去的事也不好总挂在嘴边,田春也在,说多了对高级中学也不好。几个人喝酒后说到杨滔的变迁,谈论着世事无常。张恒准和副主席在另一房间里有一桌,不能多停留与杨滔喝过酒后便告辞了。 张静等两人走后说,“杨滔,你可是害人精,他们两可以不在意,田春日子还长着你忍心看他就这样混下去?” “这样吧,等送走这两个实验班再说,要是肯去广林那里总会有适合的职位等着他的,就怕田春自己不舍得离开,也怕张哥到时会卡着不放。”杨滔说,对广林高级中学的校长,杨滔并不是很满意,对教育局吴平辉也觉得暮气太重。一两年后广林到了关键时期,要田春这样有干劲又有经验的人来给扛一扛大梁,正是求之不得。 “我卡着干什么?”张静说,看着田春说“田校,想不想走看你自己,我把话说在前面了。杨县也不会忘记今天的话。” 田春站起来说,“谢谢张局,谢谢杨县。到时候再说这事,杨县的话我也记住了。” 回到迴龙阁,感觉很久没有的醉意,方向感不足,想控制脚步却总慢了半拍。走回到小客厅,付丽珍还在听着音乐,薇薇在旁边陪着。见杨滔走得不稳,付丽珍笑着说“杨哥,今天是不是超过三杯了?”薇薇站起来想扶着杨滔走,他却抢先一步到薇薇身边,趴在付丽珍隆起的大肚子上说这醉话。薇薇走过来,见付丽珍一手伸到杨滔头发里抚弄,爱怜不已,说“杨哥,你说话不利索,可别带坏了小宝宝。”见杨滔猛地闭紧了嘴,便娇笑不已。 过了十天,杨滔给熊峦轩说了句要回凤城,便跑了。工作上的事再怎么忙都可以让别人替代,可付丽珍就要生宝宝了,没有自己在身旁那是再也无法弥补的事。付丽珍或许不会在意,可自己欠亏付丽珍太多,这时总要让她多一份幸福和安慰。对女人来说,这是一道关口,这时候老公在旁才会踏实。安志海送杨滔回凤城,车还没有进凤城里就接到薇薇的电话,说付丽珍有了反应她和任晴两人准备送付丽珍去医院。杨滔要她们到东门那里等着,自己很快就到。安志海熟悉这路,薇薇她们刚到一会杨滔的车就到了,付丽珍见杨滔到来,说“杨哥可别误了工作上的事,说不定有一两天等呢。” 把付丽珍搀进车里,几个人到县医院里的妇产科去待产。杨滔准备到医院里好好陪着付丽珍,直到宝宝出世。安志海把众人送到医院后,先回广林处理那边的工作,只有把广林的工作做好了,杨滔才会安心留在凤城。 付丽珍进医院的第二天,他们的宝宝便出世了,付丽珍始终不肯剖腹,受了不少的苦。薇薇和杨滔在产房外等着,薇薇抓着杨滔的手用力掐着,想让杨滔给付丽珍分一些痛楚。直到医生出来报喜,说母子平安,薇薇才放开杨滔冲进产房里。见到付丽珍后,用手轻抚着付丽珍疲惫的脸,付丽珍艰难地笑了出来,薇薇从另一边握住付丽珍的手,三人眼神胶合那种幸福让杨滔感到就想放弃了一切。 凤城对宝宝的三早,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三早,而是选定一个吉日,把亲朋好友聚来庆贺。杨滔和付丽珍的两方老人家,把双方的亲友都报到迴龙阁来,先喜庆一天。随后,凤城里朋友和以前的下属,都闻讯而到。广林的领导和各单位,也没有一个肯缺,一些乡镇村组的人听到了信息,也赶到凤城来。怀市市里的领导,陈书记虽没有亲自到来,却让秘书郭晓瑞开着车把姑姑载到凤城,还捎了冯书记的份子。 阿芳也到了,是和龙照芳两人一起过凤城来的,见到付丽珍富态而绝美的容颜,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敢看杨滔。好在杨滔忙着应付招待客人,阿芳的表情也没有太明显。阿芳是以“英才育人”艺术学校校长的身份,而杨滔则是学校的名誉校长到凤城来那是情理之中。薇薇接待阿芳等人,见阿芳神态独特便多了些关注。等阿芳等人走后,薇薇乘空把杨滔带到一边问“杨哥,广林那个你给他们当校长的学校,是不是办在怀市?”杨滔心思玲珑,一下就意识到薇薇问的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阿芳是不是在薇薇面前有什么破绽给看了出来。“是啊。”心里虽虚,可在官场上走多了,面色神态却能控制。“那妹子真是个大美女,杨哥你有没有心动?”见薇薇这样说,杨滔心里一松,说“薇薇你又乱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杨哥吗,你放心,我不会跟姐姐告状的。”说着狡曁地一笑。 等凤城这边稍微稳定,那是到半年之后。此时的付丽珍已经养得白白胖胖,身体也有些变形了,可同样白白胖胖的宝宝茁壮得让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宝宝之外的事。薇薇这时的任务比较繁重,但一回到家便与付丽珍抢着宝宝,两人争夺次数多了付丽珍每次都争不过,便要薇薇到广林去找杨滔,要她自己努力也生出一个宝宝来。两人闹一阵,薇薇却真记在心里,便找机会把杨滔从广林叫回来,不肯再陪杨滔胡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些密招,让杨滔按法施为。付丽珍知道这事,把杨滔叫到一边耳提面命让他配合好薇薇。这一个月倒是让杨滔辛苦了好几天,那种大旱大涝的反差杨滔有些哭笑不得,但愿这次圆了薇薇的心愿,免得下个月又让薇薇折腾。 凤城这边一派甜蜜景象,广林那边却多线发展齐头并进。 广林第一批少年舞蹈训练学员选定,杨滔亲自和教育局的领导送到怀市“英才育人”艺术学校。这一批人,只注重基础与天分,选定的人不多,二十人。是阿芳精心挑选的,中学生选定的人就多些,虽然基础不好年龄又偏大,可学校要有人支撑,这些学员的成就不会很高,也总能展示出学校的实力。学校的成人班是用会员制,最初的三十个会员金卡,一百个会员银卡已经被申请完毕,倒也显示了怀市女人们对美的追求。阿芳随着学员的增多,便忙碌起来,还没有专业的形体训练教师,都要等阿芳给学员们特别是金卡学员们亲自指导,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总是忙到深夜才能休息。杨滔虽然有些不舍,知道创业初期总要过两三年学校立足了声誉响亮后,才能找到相应的专业人来,给阿芳分担一部分压力。只能多制造些机会,乘着深夜到怀市去安慰阿芳。阿芳自从见到付丽珍后就有些自卑,得知薇薇也是杨滔的红颜知己,每次见杨滔时都觉得压力很大总是更卖力地让杨滔享受自己,对学校也就更加投入精力要把学校做到最好,让自己在杨滔心目中多一点分量。 这天杨滔才从怀市回来,刚进县政府大门,车还没有停稳见唐老鸭肥硕的身子摇摆着向自己的车走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杨滔想了想估计不会有突发事件,安志海没有给自己电话或信息,也没有其他领导告知自己。下车就迎着唐老鸭,说“老唐,找我有什么好事?” “县长,我那小加工厂明天动土奠基,我就想着要你这尊财神到场去,我也好沾些财气。”唐老鸭脸圆得眼眯着,虽然小却很有些精光。人的精神却不因肥硕而迟缓萎靡,神气十足。 “那你要到财政局去,他们才是财神。”杨滔笑着说,唐老鸭那厂子杨滔也有股份,虽是以薇薇的身份投进去的,杨滔自己心里明白。哪会不去支持自己的厂子?这时与唐老鸭开口乱说些废话。唐老鸭只是怀疑薇薇与杨滔的关系,到凤城却见付丽珍和薇薇姐妹情深,也没有多想三人是怎么回事。唐老鸭哪肯就这样放过杨滔,拉着他要他到自己家里餐馆去吃饭,说非要让他吃了饭才放心。两人只得再上车,把车开到“好维亚酒楼”里,两人上到包间,杨滔才说,“现在放心了吧,要我来吃哪会推辞?我再给你找两人来,就我们两个吃着也吃不出滋味来。”说着给安志海和周思礼打电话,想想,给熊峦轩也拨来电话去。熊峦轩却在乡下,一时赶不回来,杨滔哈哈笑着说“那给书记留菜,哪天空了找老唐要就是。”周思礼和安志海很快就到,“好维亚酒楼”是安志海以前经常到的点,杨滔启用他后也就很少来了,这时馋虫大动也没有丝毫掩饰,说“跟杨县什么都好,就是把馋虫养出来了。” 唐老鸭听后说“杨县,酒楼的生意要是因为你收入少了,我可要你来填补。” “好啊,那按照去年我来之前的收入算,超过的部分就给县里财政吧。也不要你的,只算是借给财政。怎么样?利息要不要算?”杨滔说,几个人都笑了。唐老鸭这时正在扩张,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撑,哪会有闲钱?说,“杨县是不是怕我开口找你要批贷款,先用这句话封口?那不顶用,你自己先说过县里会给我们大力支持,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想后悔那是没门的。”说笑一阵,约好明天都去给开工奠基壮声势,才散。唐老鸭不肯就此放杨滔走,想听听杨滔对加工厂今后营运的策略。杨滔不得已,到楼上摆了茶两人慢慢边品边说。加工厂有自己的一股,当然会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做点事,也算不上谋私利。 第二天杨滔带安志海、周思礼等一些政府领导,唐老鸭也请了一些商界的名人,薇薇自然也要出席。还把艺术学校的学生拉了些来表演节目,算是给学生们一个锻炼机会,当然也有少量的报酬。加工厂厂址落在河道下游,那里规划出方圆几公里的地盘来作为发展加工业、制造业等农业和果林业之外的其他产业的基地。唐老鸭起势得早,选出的地方也就更便利一些。基地里还很空,周思礼走在杨滔身边介绍着已经有意向的几个加工厂,水果深加工厂、模具与包装用品加工厂等各自的位置都确定下来。基地里空出一大片,划在基地的边缘,杨滔知道那是给茶叶烘制等厂留下的地盘,放在边缘地才好预留扩大规模。两三年后,广林茶叶出产,难保凤城相邻的乡镇也会大力生产茶叶,加工的量必然比目前预计的要大。投资方和周思礼已经初步达成了意向,对方也到广林进行了考察,只等时机成熟再进一步商谈。茶叶加工的厂子也不是急迫的事,要两三年茶叶才会有收成,许多事都在按预定的步伐走着。 说这是工业基地,实际也算不得名实相符,不过,今后的相当长时间里,广林的税收将有大部分会从这里产生。农业的税收会渐渐淡去,甚至要向农业反哺津贴,县里只有在加工业、商贸和服务业上获取税收来壮大财力。杨滔觉得广林这一步迟跨出不如早跨出,这样会更主动些。边走边听周思礼说,从下车处到唐老鸭的厂子奠基地,没有几步路。薇薇从凤城赶来的却比杨滔先到,见杨滔和几个人过来认识安志海和周思礼,走过来与杨滔招呼。这段时间薇薇总远离杨滔一些怕被杨滔骚扰,想等看看前一段时间用秘法的努力的结果怎么样,也怕杨滔再胡闹把既得的成果给弄没了。这时见杨滔也没有胆亲热,走过来强冷着脸说“杨哥,你们领导总要姗姗来迟吗?”见薇薇调皮,杨滔说“薇薇,等散场后我有事要找你商量。”薇薇知道杨滔想商量什么,这段时间自己避着他而姐姐身子还没有恢复到顶峰,成天心思在宝宝身上陪杨滔闹得心思就弱些,这时找自己能是什么好事?八成是晚上睡不安稳了。便说,“杨哥,姐姐让我即刻赶回凤城去,你有事就跟姐姐说吧。”两人不能多说什么,周围的人都知道薇薇这大美女是杨滔的小姨子,却没有人听说过这小姨子有男朋友之类的话,说了两句不着边际的话后,都去参加奠基仪式。杨滔还要做简短的讲话,动第一铲土。唐老鸭笑眯眯地对来的客人表示着谢意,加工厂的未来很明朗,唐老鸭当然情绪高昂。 奠基仪式后,唐老鸭给每个客人都发了个小红包,杨滔对这种红包早在确定广林发展方略时就定了最高数额:一百二十元。凡超过这数额而被认定后,对发放方要进行重罚对接受方要进行纪律处分。商家自然喜欢,有了统一的规定也就没有必要去攀比。杨滔拿着那红包,看见自己的红包比其他人的要大,便当众拆开了,让大家看着里面的数额:一百二十元。表示月月红月月顺发。大家心知肚明,杨滔的红包虽大,只是包大些表示对领导的尊重。杨滔也没有意识到唐老鸭会这样做,他这一做出来却又会引领广林的一种风气来。转眼见薇薇惬意的笑,知道是她玩出的花招,也就不好多说。 把薇薇送走后,杨滔准备到西面哪个乡看看村民们种茶。周思礼在身旁说“县长,唐老鸭那招抓住就不放看来很灵啊。今天我想请县长到水泥厂厂建工地去看看,也给指导下工作。” “我去看厂建能帮得上什么?”杨滔知道周思礼多次要自己到他的辖区里去看,这样他心里才踏实,可杨滔总想让周思礼放手去抓他自己的工作,总要在摸索中进行总结。这时见周思礼缠着不放,说“好啊,有没有红包?”见周思礼有种无奈,“没有红包也行,总要管我和志海的中餐。”杨滔说后与安志海两人就笑起来,这几个人哪时没有人请?在广林走到哪里人家只担心他们不肯留下吃饭。不过去水泥厂哪里还真没有地方吃饭,水泥厂的施工方与厂家主管都工地,总不好要他们离开工地来陪着到县城来吃饭。周思礼说,“县长,那就先吃了再走?”先在唐老鸭的奠基那里,唐老鸭准备了盒饭,杨滔他们也懒得去吃,这时要是去水泥厂工地还真有些难捱。(未完待续) 大结局 吃过饭,三个人上车往西面走,水泥厂是广林县一个名副其实的工厂了。广林西面乡镇大面积的硅酸岩石都是绝好的原料,厂址设置在去卧虎乡的路边,离周围村子远就算有些污染也不会对四周村民有什么大的危害。周思礼对这项目很上心,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心思花在这里,工厂的机制是股份制。投资方、乡镇村组和县里按一定比例进行占股,也把三方的利益挂在一起。按市场前景,要是占据地区的十几个县的消费市场中一定份额,就足够三方大赚盈利了。周思礼在车上介绍这水泥厂的营销方案和市场前景,广林的建筑市场里,自己县里的水泥自然会在标定的项目里做首选材料,对这种新品牌的水泥也是种宣传。也因为这样,周思礼对水泥厂的厂建抓得很紧,总想赶在工业基地的建筑群开工前进行投料生产,并确定了产品的档次位置。 到厂建地,杨滔见四处是凌乱的修建地,堆放着建筑材料。七八栋房子一齐修建,哪会有多好秩序?对建筑承包方的审查,杨滔一再交代周思礼要把好关,决不能再工程中出什么乱子,特别是安全问题。工程队不一定都用广林的,可以到凤城到怀市去招,到周边去招工程队来修建也是对广林水泥厂的一次宣传。凤城的田老板在水泥厂里竞标两一栋房的工程,杨滔也没有给他出什么力,当时也就是跟张静去过电话,问田老板有没有意来竞标,直到竞标之后杨滔才见田老板在名册内。 走到工地,便想去看看田老板的队伍,毕竟以前田老板也帮过自己,又是一个乡出来的人。先看了厂建主建筑,又要周思礼强调建筑方的安全措施要落实到位,也指出工程质量比工程速度重要。周思礼没有任何分辨,一一地应下,让副手去落实执行。杨滔便问田老板的工程在哪里,这时,周思礼才知道中标的人里有县长的熟人。 田老板拿下的工程是一栋工厂的生活用房,工程的速度比其他的要快,已经修到第四层。房子的整体设计是七层,可算是完成四分之一的工程量。杨滔走到那栋房子前,早已工程管理的人通报了县长前来视察工地的信息,田老板见一伙人拥着过来,知道是领导们到了,从房架上走下来。没有想却是杨滔到了,田老板忙抢快两步迎上,说“欢迎杨县长来指导工作。”“我们还说这些?周县长,这田老板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算是老熟人。不过,他们工程质量再怎么信得过,也要做好我们的质检工作,只有经过我们认可了才是他们的荣誉嘛。”杨滔说,还与田老板握着手,田老板忙说“那是那是。”广林的建设可说面临着一个黄金时段,田老板得杨滔那句老熟人的评价,就足够在广林立足了,何况还当大家都面要质检部门上心检查,更说明工程质量的绝对保证,今后自己去竞标做工程会顺利很多。 看得出,像这样的速度,水泥厂用不了多久就会投产见效。看过水泥厂,周思礼要到那里蹲点,杨滔和安志海便顺路到卧虎乡去看看。本来这天就准备去看山茶的,到这里离卧虎乡没有多远了,卧虎乡是茶叶种植面积比较大的一个乡,钱程书记和龙秀君乡长每次见到杨滔都热情的邀请他去乡里看看。安志海让杨滔坐到副驾驶座,那个位置相对少受些颠簸。从水泥厂厂址到国道线,这一段路算坏得相当严重,也是水泥厂修建过往的车太多造成的。 从水泥厂出来后,车往卧虎乡走,却见乡级公路虽没有扩宽,但坑坑洼洼已经用砂石填平。一直到政府所在地,一路上车都平稳着。杨滔下车时对安志海说“志海,今天坐车后排没有吃亏吧。”安志海嘿嘿地笑,说“钱程还真做了件好事。” 安志海平时很少对下面乡镇哪位领导说句好话的,在领导面前说别人的话好不一定是做好事。今天却说了一句,杨滔接着说“也亏他忍得住,只是约我到卧虎乡来。想是要给我个惊喜吧。”走进乡政府里,领导都不在,只有乡秘书留守。见县长到来,紧张得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从办公室里取了两瓶水给杨滔和安志海,才想到要找书记和乡长回来,以前卧虎乡很少有领导到的,现在却不同了。秘书想着当面给书记和乡长打电话觉得不好,要离开打也觉得不对。安志海就说,“知不知道钱书记和龙乡长都到哪个村?我们直接去与他们汇合就是了。”秘书说了两个村,钱程和龙秀君各自到一个村,那两个村都比较远。龙秀君去的那个村还没有通公路,秘书乘机问是不是先确定下钱书记的去处。杨滔点头,秘书便拨打钱程电话,却无法接通,又拨打村里的无绳电话却没有人接。杨滔便要与安志海自己去,把秘书给急坏了。不陪县长肯定不成,书记和乡长回来知道还不把自己的皮扒下?要是陪县长一起去,乡里又没有人值班了,万一有什么事要处理却又没有人,也是有责任的。 “你值班吧,钱书记去的那个村我们知道怎么走。”杨滔说,与安志海走到车上开车而去。到村级公路上,车走的很慢也看清楚远处山顶开垦的种茶坡地,有省里和县农业局一起做技术指导,新开垦的茶林坡地上看着很规范,茶树苗长势不错。可惜山高坡陡,看到的并不多,公路很少从坡顶通过。从乡政府到那个村有十几里远,等杨滔他们赶到时村子边,钱程与另外两个干部从村子里出来。两边碰上,杨滔下车让司机把车开到村子里去掉头,自己和钱程等人边走边听他们的汇报。等车回头,几个人上车后杨滔提到乡里的公路,对钱程夸了几句。 连续看了几个乡,看到各乡栽植茶叶的情况势头喜人,杨滔也总算放心了。 薇薇那边也有了动静,付丽珍来电话说薇薇已经检查出来,初步确定已经怀孕。杨滔听到消息,急忙赶回凤城,付丽珍一见杨滔说“杨哥,你可不能对薇薇说是我告诉你的,她不准我说要想给你一个闷亏吃吃。” “我吃什么闷亏?”杨滔一时没有想出来,付丽珍杀着眼看,看来一会才说,“他说等你到兴头起时,给你看医院的诊断书,你会不会吃个闷亏?”说着那笑就有些变形,估计付丽珍在想着杨滔那是的情景。“还是乖老婆疼我,薇薇那里不成老婆这里总成的。”杨滔说着用手先去挡住宝宝的视线,另一只手便去非礼戏弄付丽珍,两人便笑闹起来。等薇薇回来后,杨滔一本正经与薇薇嬉闹,吃过饭进到房间,杨滔装着急不可耐等。闹到情浓处,薇薇果然拿出那单子让杨滔看,见杨滔郁闷受挫娇笑着。杨滔先就有心理准备,只不过是想让薇薇开心。薇薇有了身孕,却不能像付丽珍那样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众人眼里,必然要把自己关在家里待上大半年。对薇薇的决心杨滔自是想给些回馈,这次让薇薇开心足让她回顾很长时间。见薇薇满脸的笑容,杨滔更是爱惜拥着薇薇慢慢地撕摩叙说。 这段时间广林的工作已经各自有了发展轨迹,杨滔回凤城也就更勤一些,对薇薇的体贴爱护,三个人在迴龙阁家里享受着那幸福与欢乐。这天杨滔刚从广林回到凤城,抱着宝宝亲着,见家里只有付丽珍在,便问,“薇薇呢,又到店子里去了?”“我哪劝得住她。”付丽珍说,当初付丽珍自己不也这样不顾一切地要上班。杨滔正准备说时,电话响了,不知道是广林来的还是谁找自己。把宝宝交给付丽珍抱着,取了电话,宝宝却一手舞过来抢,杨滔忙避开看号码是郭晓瑞的。忙用手势让付丽珍带宝宝远一些免得影响自己讲电话,才接了。“郭秘书,你好啊。” “杨县,很忙吧。在下乡?”郭晓瑞知道杨滔要是见他电话,肯定及时就接听的才有这样一问。“是啊,你到广林?我让人来接你。”杨滔说,可不敢直接说自己已经回到凤城家里,和郭晓瑞虽然熟但这样的事不让他知道才好。 “杨县,有件事得麻烦你到怀市跑一趟,到怀市后打我电话吧。”郭晓瑞说。 “很急吗?我尽快赶来。”郭晓瑞很少打这样的电话,上次自己在凤城接到过他这样的电话,到怀市后自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这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郭晓瑞虽不说却感觉得到。 “也不是很急,今天赶到就好。没有什么事,我们见面后再详谈。”郭晓瑞说着挂了电话。杨滔心里反复思虑是什么事,一点都想把出来。工作上自己没有什么可让人说的,况自己和熊峦轩两人已经磨合好,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冲突。事情决不会由他这里而出,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还是先到怀市去。不想让付丽珍她们为自己担心,装着若无其事与宝宝逗闹了一会,付丽珍问到是谁打来电话。杨滔才说县里有事要让自己回广林,还逗着付丽珍说先让门面处的姑嫂两先给看着宝宝,我们两先商量商量件事。付丽珍知道杨滔说的是什么,便伸手去扭他,宝宝见了也帮着去扭。这时,大白天要让付丽珍配合自己玩可真有些难度了,好在杨滔的本意是转移付丽珍的注意力,闹了一会才走出迴龙阁。 没有在广林停下来,直接驱车到怀市,自是给熊峦轩去了个电话,说自己到怀市一趟。赶到怀市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杨滔却没有心思先吃饭,拨打郭晓瑞电话。郭晓瑞说他在市委里,让杨滔直接到市委陈书记在办公室等着他。这和杨滔预想的一样,郭晓瑞找自己肯定是陈俊轩找自己。如今陈俊轩是地区的管干部的副书记,排在第三位,可算是权势很重了。虽然对杨滔没有什么过多的照顾,两人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走得勤只是在领导岗位上都有禁忌。要注意到影响和可能给人造成话头,对杨滔的发展反而不利。杨滔除了直接到陈俊轩家里见姑姑杨爱梅外,很少到市委里直接找陈俊轩汇报工作。这次,通知杨滔来又是郭晓瑞,可见这事一定牵扯到一些什么,陈俊轩才不先跟自己招呼。 走进市委里,杨滔直接进陈俊轩办公室。走到里面,见里面除了陈俊轩外还有两人,杨滔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向陈俊轩汇报工作,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里面的人已经见杨滔了,陈俊轩说“杨县长,快进来吧。”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色彩,杨滔心里咚地一声响,估计情况比自己预计的要更糟。 走进办公室里,那两人就看着杨滔,杨滔想自己在广林干得好好的,没有做什么事。难道谁把阿芳的事看出来了?只要没有弄出什么证据,自己完全可以一口否决,广林会有多少人希望自己倒下?这样的事已经很久没有考虑了,官场不会有永远的风和日丽,只要不是来自熊峦轩,其他的人也不会就此弄到自己。心思复杂,杨滔却自己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乘机多一些思考的时间。 “坐吧,杨滔县长。”陈俊轩说,等杨滔坐下后,又说,“杨滔县长,这两位是市纪委的同志。今天找你来是有两件事想向你了解下具体情况,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组织。” 杨滔听陈俊轩这样说,知道有人在弄自己了,便把这两年来的事迅速地想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脸上表情没有变,跟市委纪委的两人点头算招呼一下,表示自己坦坦荡荡。 两人先自我介绍了后,其中一个就打开记录本准备记录,杨滔一下回想到自己在凤城教育局纪检室里面对钱六的那一幕,那种屈辱瞬间冲了上来。却见陈俊轩眼盯着自己不放,像是在让自己稳重对待只得深吸一口气把那股气平息下来,却听得纪委的人说“杨滔县长,我们接到几封关于你的匿名举报信。匿名信虽不足采信,可你是一县之长澄清自己对工作更有利。请配合我们,也请理解我们。” “我能理解,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杨滔平静地说,有些事要藏得深一些才更有力。 “好,谢谢你。”纪委的那人说。陈俊轩一直半闭着眼,像是一直关注着又像在想着什么其他事。纪委那人等另一个向他点头后又说,“根据举报信里,第一件事,说你收受过五万元贿赂为乡镇一个领导提了干。我们想听你的解释。” 杨滔听纪委的人问,心里便说,下面的人给我的何止这点钱?好在都用去修学校了,现在凤城这么好的收入,我有必要这么做吗?“没有这回事。”杨滔一句话封住了。 “请你说详细些。” “第一,我到广林虽说是县长,对广林的干部本身就不熟悉。对不熟悉的人,没有人会给我送钱,不知底细,谁敢乱送钱?第二,广林干部的选拨调动,我从不沾边都是县委里那边负责这工作,请你们问熊峦轩书记我是不是过问过干部配备,同时,也可查常委会讨论人事的记录,那里把发言情况都详细记录着,可以找人核对。以上两点,你们也可到广林去随机找人调查。”杨滔听到五万,心里便盘算是不是吴俊得到的位置不满意,心里不甘弄出来的? “信里具体说了那人送钱的方式,我们才来落实这事。” “哦?是说到我家里?还是直接送到我手上?我倒要看他怎么样编造。”杨滔说,语调虽平淡,可语气里却强硬起来。 “信里说钱夹在送给你的烟里。请问,你是不是收过他人的烟酒?” “收过。”杨滔说。 “请你说详细些。” “我到广林后,县里和乡镇的一些干部向我汇报他们的工作,总是带一瓶酒和一两条烟来。开始一两人我也没有注意,他们带来不肯拿走,按我们凤城的习俗总要留一件才是给客人脸面。他们带烟酒来,说完工作后,我总是让他们把就带走回一条烟,留下一条算是人情。后来的人,他们带来的我留下一条存放,之后把原先存放的烟拿出一条还回去,算我给他的人情。这样,我们的感情交换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也没有得什么利益。要是真有人夹放了钱,我可没有拆开这些烟,哪知道返送给了谁?这些事,也请组织到广林调查核实。我知道这样处理或许不对,今后会更加谨慎处理这类事情。”杨滔说后,两人对看一眼,又看向陈俊轩。陈俊轩没有表露任何态度,自顾想着问题。收受烟酒,哪一位领导又能躲过?能像一条这样处理意见算是很不错的了,纪委的两人自己也收过东西,哪能在这事上纠缠? “第一个问题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纪委的人问。 “没有,我只是想说,要是信里所说的是事实的话,我是毫不知情的。”杨滔否定得很坚决,对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多少人收受过钱,一起在凤城时自己接触的那些事牵涉到的领导还会少?自己表明太清白反而会让人更忌恨。 “那好。我们接下来谈第二个问题。” 杨滔点头表示明白,纪委的人说“信里还涉及到你另一个问题,说是你借为宝宝办满月酒时,大肆收受彩礼,总金额很大。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纪委的领导,为宝宝办满月酒是双方老人为喜庆而请亲戚,这是家乡的风俗。虽然我不同意,但这是事实。说到收受彩礼红包,也是事实。金额大不大,我家里存着礼单,今后还要按单还礼的。”杨滔说。 “乡俗也要尊重,我们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信里说是借机收取钱财,金额巨大。你能不能说说礼单上的总额?” “我没有细算,当时在门口处设立收礼处,并写明所送红包金额超过一百二十元的一律退还。负责收礼并登记的,是凤城米夺乡一个小饭店老板。我这样决定也是因为她绝对不敢多收,其他人她又不认识,所以礼单上的名字都是送礼的人自己所写,经得起一一对证的。我当时清点了,总额十二万多,礼单上的名字将近一千人,都可以到凤城、广林、怀市和省城一一核对。同时,也请纪委的领导查查,这样的匿名信算不算诬告?”杨滔说,办一次酒宴,可收取十几万应该算数额大,可要是上千人一起送的,却算不得以此搜刮钱财。纪委的两人真是没有了应对之词,杨滔每件事看起来确有其事又都是情理之中。礼单里,自然会有陈俊轩、冯书记等人在,而且当时还让姑姑把冯书记多于一百二十元的部分退回去。 没有多说什么,纪委的领导程序化的又谈了一会,便对此进行做了汇报。当着杨滔的面说,如果杨滔县长所说的都是事实,那这匿名信属于诬告。陈俊轩这时才说,那就请纪委的同志尽快核实杨滔县长说的事,对我们的领导干部要求要严也要做好保护,培养一个优秀干部是很难的。杨滔听两方对话,估计地区领导这样安排也是基于对自己的信任和自己在广林工作的肯定,纪委的两人走后,陈俊轩也没有多说,“安心工作,不能有任何情绪,要相信地区的领导也要相信自己。” “叔,我问心无愧。” “还没有吃晚饭吧,让你姑姑给多准备一些。”陈俊轩说,杨滔没有听出陈俊轩想多和自己说什么,知道这期间还是少于陈俊轩走得密切,说“叔,我还是回广林,到路边随便吃点就好了,不麻烦姑姑。” “也好。” 出陈俊轩办公室后,见郭晓瑞站在门口也没有说什么,他用手机给杨滔做了个手势。杨滔知道郭晓瑞的意思,点了点头,也没有去和郭晓瑞说话。到外面,果然收到郭晓瑞的信息,打开看见信息里写着:人大姓贾。 很突兀的四个字,杨滔稍一思索便把信息给删了。这次纪委的讯问给自己一个信息,在广林虽然与县委合拍了,却仍然有人想闹出些事来,自己的一些行为肯定让某些人的利益受到损失。回想那次贾绍琬没有及时给自己做好资金预算方案,而使得县里工作被动,曾经给财政局局长邢凌风点过这事,后来贾绍琬立即在财政局里冷落下来,才会促发这件事吧。今天纪委说的,第二件事可能人人知道,那次给宝宝办满月酒到自己祝贺的人太多,要不是自己感觉不对,让乡镇里干部拦住村组的人,可能会更多。第一件事倒是有脉络可查,五万。这个数目,杨滔想了想便知道了。也没有心思吃饭,心想这事肯定会传回广林,对方既然动了哪还能捂住自己被讯问的事实?当即给熊峦轩电话,约熊峦轩一起吃饭。 回到广林,熊峦轩已经在“好维亚酒楼”等着,见了杨滔后说“杨县,今天我请。上次酒楼还欠我一餐正好要他们还上。”杨滔也没有什么负面包袱,既然知道来源总能做些事情来。与熊峦轩说着笑,两人先交换了广林最近工作情况后,熊峦轩才问杨滔有什么事。杨滔才把这怀市遇到的讯问说了出来,熊峦轩是直性子的人,这近两年与杨滔的合作很顺心,也觉得杨滔不是那种心机深沉贪得无厌的人,对杨滔的风传熊峦轩也听过防范过,这时却是信得过了。熊峦轩没有问是谁弄出这些事,有没有蛛丝马迹可找出对方是谁,而是手一拍说“杨县长,今晚我就去找地区汇报这件事,汇报我们广林风气的改变。” “熊书记,没有必要让这些无聊的人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事实胜于雄辩,我只是想纪委尽快核查落实。”杨滔说,吃过饭,熊峦轩真的就到地区找相关领导汇报去了,杨滔则回到凤城家里,这时候要尽量的低调些。 到凤城后,也不急着回家和李奉唯先就联络了,李奉唯在茶楼等着,把车开到“新苑茶馆”楼下。上到茶楼包间里,见李奉唯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怀里正抱着一个女人揉着。见杨滔进了包间,在女人屁股上一拍,说“先回去等着。”等女人走后,杨滔才说“现在还是那德行?总离不开女人,也不怕家里那正牌的闹。”“我哪有你那本事?薇薇现在被你藏哪里去了,会所一直让她手下的人看着,我不追责就是了,你用得着在我面前显摆?” 见李奉唯还真是原来那德行,在凤城里或许这样才撑得住场面,便不做声,给自己倒一杯茶喝着。“怎么样,把事情说说。”李奉唯说。两人先在电话里稍微做了些交流,杨滔整理了自己的思路,便把事情前后说了出来,也把郭晓瑞的信息说了,只是没有说郭晓瑞这个人出来。李奉唯当然相信杨滔的话,没有追问是谁说的消息。怀市人大那边没有办法,但广林这边对贾绍琬总会有法子的,杨滔不便亲自出马去推动这事。李奉唯说,“那人我知道,只要三个月我就能在凤城把他办了,到时你让汪勇和邢凌风一起来领人吧。”“你自己也不要露面才好。”杨滔怕给李奉唯带来后遗症。“在凤城里,什么事要我亲自出马?除非哪家店子里来了个新嫩而漂亮的妹子。”听李奉唯的话俨然一个土霸王,杨滔心里叹了口气。 定下这事,杨滔心里便轻松了些。熊峦轩从地区回来后和预料中的情况一致,人大副主任在地区里有一定的影响力,要不然贾绍琬没有依仗也不会在广林这样猖狂。杨滔也不知道熊峦轩是不是知道这事的内情,只有当着没事一般和平时一样忙着工作。 过了半个月,怀市传来了消息。杨滔被地区提名成全省“十大杰出青年”,材料已经准备,廖静部长特意派车到广林接杨滔到怀市,审阅给自己的报请材料。到怀市后,杨滔本不想搞这些东西,所谓的名誉也会给自己添加负担,让自己到哪里都将成为盯视的对象,哪会有安逸而舒闲的生活?只想在工作之余,回凤城调戏付丽珍和薇薇,逗逗宝宝,到怀市看看艺术学校里想维持自己身材而出力出汗的女人们,更多的是想在训练的女人们走后享受阿芳的美感和奉献。对廖静部长就很谦虚,不肯去写这些东西。陈俊轩知道后,在电话里把杨滔骂了几句,廖静部长在一边听着,等杨滔挂了电话后说“还是陈书记威信高。”三天后,杨滔整理出资料,交给廖静部长,部长才满意地拍着杨滔的肩放他回广林。 省里给广林的农业开发项目资金第一步已经到位,熊峦轩便要杨滔到省城去联络进一步的推进,杨滔乐得到省城见一见教育厅的人。而且,自己也得跟省委徐东来和省政府办公厅的刘晨光他们见一见,感情的联络总是在交流中增进的,何况,自己既然报了材料上来,总要跟他们打声招呼。对地区纪委讯问自己的事也有必要先跟他们通通气,自己不能把姓贾的怎么样,徐东来虽然不会为自己出头,更不至于让别人随意打击自己。到省城后,杨滔先找孙俪和“名城中学”副校长赵镜,广林和“名城中学”的伙伴关系是杨滔在其中牵引接线,这种关系当然得认真经营。到省城里也只是吃顿饭,聊聊天玩笑几句。孙俪对杨滔一直都有些若隐若现的念想,这次也不例外,吃过饭后赵镜告辞,孙俪却要杨滔陪她到舞厅里去玩。直到送孙俪进了家门,孙俪还说,“我老公不在,想不想当临时工?” “想啊。”杨滔说着却转身逃走。惹得孙俪在身后娇笑不已。 和徐东来、刘晨光吃饭这次不再去徐东来家里,有不顺心的事要说,总不能在别人家里谈。好在到省里办的事都很顺利,杨滔也不知道自己与徐东来他们说自己的事,是不是合适,也只有看机会了。 喝了点酒,杨滔还没有说,徐东来却先提到了地区纪委的事。杨滔便把自己到广林后的工作条理分明地说了些,像是在聊天,杨滔很会把工作上的点和面结合着说。徐东来可能是从陈俊轩哪里已经先得到杨滔的一些信息,刘晨光可没有听过,见杨滔说得生动感人便说“老徐,你说全省有几个能像小杨这样?上次你给小杨的宝宝稍去了礼物,怎么不跟我招呼一声?”说着便掏出钱夹要取几张补上,杨滔哪里肯要。刘晨光站起来要到街上去买个礼物让杨滔带走,徐东来忙拉住他。刘晨光再次拿出几张票子让杨滔代自己到怀市买礼物,杨滔拿了一张,说“宝宝的礼物我一定会买,但超过一百二十元部分都是我自己出,处长总不能强着我。”说后把自己收礼金的事也说了出来,刘晨光指着杨滔对徐东来说,“你看,也亏他想得出这些花样来。” 全省“十大杰出年轻”没有多久批了下来,便有一些媒体造势,把杨滔昔日的“碰柑县长”这一名号再次提出来,记者们到广林搜罗了很多杨滔的事迹,一篇篇报道在省报和地区报刊出。杨滔头上的光环一时间成为怀市地区最为耀眼的人,很多评优的机会连续地落到杨滔头上。这让杨滔郁闷不已,和阿芳的往来就得更加小心。 李奉唯曾说过三个月里把事情摆平,或许是杨滔的光环太耀眼,刺激了贾绍琬让他心里更是不平衡。贾绍琬虽说在财政局里已经冷了,但背景仍然在,总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一些投机的人跟着他就指望这点,心想着能与贾绍琬共过苦,今后贾绍琬翻身了自己的日子不也就好了?这天贾绍琬与财政局里的两个人一起到凤城去玩,喝酒发泄。随后和店子里的妹子开房,正在拼杀时遭到临检逮了个正着。随后带到凤城公安局里,先要罚款,贾绍琬也认了,之后却要单位的人来认领。熊峦轩得知这事后,只有通知财政局和公安局去领人。随后,针对贾绍琬的不少举报信就到了广林纪检里,纪检报到县里,县里再上报地区。便立了案,继而查出贾绍琬行贿受贿的许多事实来,等待他的将是几年的牢狱之灾。 一年之后。 杨滔陪着陈俊轩在长哨乡看种植的茶叶,一行人爬上山梁,看着一丘丘规整的茶林,浓郁的茶叶长势喜人。陈俊轩身后是熊峦轩和杨滔,之后是秘书郭晓瑞,长哨乡的李春华和江尚随在身后以便及时介绍栽植的情况。县里的其他人又在后面一拨,山梁上就看见不少的人。时间已经入秋,山风吹动,把一行人湿透了衣的汗水吹散,很快就半干了。 在山梁上走,已经看过几家的茶林,陈俊轩脸上始终是那种让人亲和的微笑。电视台的记者们是最累的,总要选取最佳的角度来给一行人拍摄。就快到山梁的尽头后,一行人停下来,陈俊轩兴致不减,看着对面的山,说“杨滔,对面的山应该是凤城地界了吧。” “是啊,今年入冬,对面山也会忙起来了。”杨滔说,两人都是凤城的人,乡情总是越远越浓。 “我们两到那边看看,看看我们的凤城。”陈俊轩说着拉住杨滔向凤城那方的茶林里走,郭晓瑞找到位置恰好阻住别人跟着过去。其他的人一看,知道陈俊轩书记乡情动了,才意识到两人都是从凤城出来的干部。便自觉地等候着。 跟陈俊轩走离人群,到稍高点的地势,看着对面凤城长平乡的地界,那里还是荒山野岭,或许过两年也会像长哨乡这边漫山茶林。看了一会,陈俊轩说“杨滔,有件事要听你自己的意见。”杨滔也感觉到陈俊轩有事要找自己说,才会把自己带到这边来,说“我听叔的。” “是这样,冯书记到明年开春后会到省里去,上面已经把怀市交给我来负责。我想,怀市教育一直是最令人不满意的,先征求你意见后,我和冯书记会向省里推荐你来出任怀市副书记,抓一抓怀市地区的教育。怎么样,有没有信心?”陈俊轩说得很缓慢,想是要让杨滔及时消化自己的信息。 “叔,我怕让你失望啊。”杨滔正说着,自己的手机却响了,不敢去接,没取出来就掐断了。陈俊轩却没有再说什么,看着杨滔,杨滔便有些想躲开陈俊轩的眼,两人就这样相持了一会,陈俊轩说“你先想想,也不要及时答复我。”说着看向凤城那边。 电话又响了,杨滔再次按住。陈俊轩说,“先接电话吧。” 杨滔才取出电话,一看见是薇薇打来的,看了陈俊轩一眼,陈俊轩点了点头。杨滔忙走开几米压着声音给薇薇回电话,“杨哥,你做什么呢,总掐我电话。”“薇薇,我正陪着陈叔看茶林呢。有什么事吗?”杨滔说。 “啊。”听到电话里薇薇惊呼了一声,知道自己不该用这时打电话,“杨哥,我就说两句。”杨滔听到电话里保姆哄薇薇生的那小宝宝奶声奶气的哭声,心头一软,说“我听着。” “杨哥,珍姐说两年了还没有恢复体型,怀市那家形体训练学校你是名誉校长吧,给我和珍姐弄两张会员金卡,不算走后门拉关系吧。”听到薇薇的话,杨滔心里一紧,原本安排得好好的三个女人,这样子不是碰头了?可这事也不能推脱,薇薇精着,本来上次对阿芳就有点疑神疑鬼的。 “好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对薇薇要干脆她才不会多想。 “杨哥,你是不是和那美女校长很熟啊?我和姐姐有没有她漂亮?”薇薇见过阿芳,现在在家里哺乳着宝宝,成天无事又不能出去让别人看见,偶尔出来走走,也都是到广林或怀市。关在家里免不了东想西想。 “净想什么呢你,乖,回来给你奖励。” “稀罕呢,你奖给姐姐吧,不和你说了,宝宝不依了。”说着薇薇挂了电话。杨滔拿着电话,心里想着三女会面的情形,一时间不知道会不会露馅,怔怔地站着。 “想好了?”陈俊轩见杨滔站着走过来说。 “叔。” “先安心工作。” “知道了。” 两人不再说话,转身与后面的人群会合在一起,向山下公路走去。(未完待续) 凤凌苑在凤凰原创作品介绍(六本) 凤凌苑在凤凰原创作品(六本) 找书很容易,直接点书页面作者名“凤凌苑”即可见到凤凌苑所有的书。也可直接在站内搜书名。 一、实体出版书:《权路》全文60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一个有心人的发展,给人诸多借鉴、启迪。主杨滔是六中化学老师,因“师生恋”所在学校名声不好,决定改头换面通过各种渠道走上仕途,在妻子付丽珍和官场各界朋友的鼎力支配下,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但却胜似商场的仕途生涯。其中所有的情节都是以主人公在国内最权威的《人民报》上获了一等奖而层层展开的,文章布局构思巧妙,人物形象鲜明逼真,情景高chao部分正如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天已经黑下来,新建路一向人不多,街道两边的路灯白亮却不刺眼,很适合杨滔此时的心境。要到幸福路,才会霓红灯闪耀,那里才是热闹的中心街。 二、实体出版书:《背后高手》全文10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杨冲锋是一个有着军营特训经历的复员军人,在柳江市柳泽县柳芸烟厂销售科里上班,是销售科里的一个保卫。一个偶然的爆炸案,杨冲锋在爆炸案里救下了当时在柳泽县里,有着第一权势的人物,随后他的生活与事业完全展现出另一种风貌。而在抗洪救灾中的英勇表现,让背景深厚的武警中队长李浩所看好,继而与京城第一家之称的黄家之女黄琼洁相恋,走出了极不寻常的人生之路。 三、网络原创文:《步步权谋》全文已传0万字,接近完结. 内容提要:一本踏入官场路的镜子和教科书。 一个小科长,偶然的机会给他抓住了,适逢其会,参与并卷进的市委书记、市长、常务副市长之间的争斗里。他也因此在仕途中,连连高升。一个仕途上极为顺利的女人,升官到市长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婚姻的不如意,事业的阻力,多方压力下,就为那一步走错,还能不能够回头?小科长升官后,既为马前卒,又在情感上与市长纠葛不舍,他们会有怎么样的抉择..... 四、网络原创文:《平步青云》全文已传40万字,九月底完本。 内容提要:柳泽县城黑帮老大黑牛得知姐姐在柳芸烟厂里给人欺负,腰缠炸药包潜入烟厂保卫科里找到烟厂厂长、前任县委书记、在县里权势最大的张应戒,抱住他点燃炸药包要同归于尽。杨冲锋作为保卫科的职员,找到机会,显露身手将张应戒救下。随即,张应戒感激他,请到家里吃饭,给出十万元的报酬。杨冲锋不肯收。 随后,在张应戒的意思下,杨冲锋给提拔为保卫科副科长成为副科级的干部。但烟厂积弊日久,已经不能够在适应生存,职工为分流的事情,闹。上班也不稳定了,而后,烟厂在北方发展了新的销路市场,派杨冲锋等人押送十车烟往北方销售,途中遇劫,杨冲锋凭自己的身手将劫匪制服,同时也见到了烟厂销售渠道和烟厂一些领导的贪腐,而他自己在返回柳泽县后,存折里就多了一笔钱…… 五、网络原创文:《官途借势》情节展开阶段,已传5万字,每天6000字两更匀速更新。 内容提要:老婆赵丽丽是偏远乡镇干部,很突然提拔成区妇联副主席,成为领导。对他也就看不上眼,多方挑剔,激化矛盾。偶然发现老婆晋升背后的原因竟是……悲愤激情的杨东轩与网友见面,谁想对方却是小萝莉、十足小魔女。为小魔女与城南区四大恶人冲突,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改行进区政府,决意在官场上走好,将之前的敌手统统踩在脚下……敌手太多太强大,他一个小科员该怎么借势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赵丽丽优势怎样的命中宿敌?婚姻破裂后的恨,使得彼此的立场不能协调,各处招数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才甘心…… 六、网络原创文:《权路巅峰》,新书,预计九月地上架,上架会提速,日更6000字,保持到完本。 内容提要: 平江县常务副县长突然死在市里别墅游泳池中,谁才是凶手?市委书记何森亲自督战市局破案,可案子扑朔迷离。背后…… 凤凌苑一直致力研究实际官场生态,心得较深。人物多有原型,事迹,写进书里也是凤凌苑的种种感想,相信那个给人见仁见智,给人启迪、帮助,既能娱乐消闲又在书里感念社会生活的诸多无奈。官场中人,身在其中很多事外人难以体会到的,作为旁观者也好、自身也陷进去也好,能够有所得就达到凤凌苑写书的意愿。 大家在读书,能力之内,消费订阅,也就是凤凌苑顾客与上帝,也请大家有什么想法,跟凤凌苑沟通交流,写书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有什么故事、段子提供一些更是万分感谢。 最后拜托大家一件事,帮忙收藏下哈。收藏才是码字和更新的核动力!拜请、拜请,谢谢、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