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和大佬离婚[穿书]》 1.chapter1 姜碧雪睁开眼睛，头有些晕，她坐起来揉了揉额角，清醒了一些，房里有些暗，她下床，拉开了厚重的欧式窗帘，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照进来。 她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强光，这里是二楼，她的脚下是一片欧式花园，粉色的蔷薇花攀着白色铁艺花架生长，此时开得正艳，花架下还开了很多不知名的花草。 一切都很梦幻，不像是真的。 敲门声传来，姜碧雪转身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是这一栋房子的佣人，负责打扫和三餐，她脸上带着几分笑，“少夫人，早。” 姜碧雪回了个笑，“兰姨早，有什么事吗？” “少夫人昨天早餐吃得少，我想可能是我做的不合胃口，所以今天特意想问问少夫人有什么想吃的？” 姜碧雪昨天早餐确实吃的少，因为她不喜欢甜腻的牛奶芝士意大利面，比起这个，她更喜欢酸辣粉，酸辣酸辣地，很开胃，她能把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但是韩家的饮食都偏清淡，早餐几乎偏西餐多，她也不想为难兰姨帮她做酸辣粉，她想了想，说：“兰姨，有泡面吗，我吃泡面就好。” 兰姨皱起了眉头，“那东西可不健康，家里都是不备的。” 姜碧雪再退一步，“那我喝一盒牛奶就好。” 兰姨再次蹙了蹙眉，怎么能只喝牛奶，“那你看三文治搭配牛奶怎么样？” “恩恩，好。”姜碧雪道：“谢谢。” 兰姨终于舒展了眉头，转身准备去了。 姜碧雪换了一身衣服，进了房里的洗浴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平静。 她偶尔还是会忘记，自己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名叫《唯她是图》的娱乐圈言情小说，成为了里面的女配姜碧雪。 而她本名也叫姜碧雪。 大概就是名字相同，所以才穿进来了。 在穿进来之前，她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跑过龙套，演过女n号。 通过试镜，她成功获取了网络剧《唯她是图》女二号的角色，虽然是个反派角色，但她已经很知足，毕竟这将是她戏份最多的一个角色。 为了更好地掌握角色，她把原著小说看了，没想到竟然穿进了书里，还不偏不倚穿成了她即将要扮演的角色，姜碧雪。 虽然她们两都叫姜碧雪，但是命运则截然不同。小说里的姜碧雪出身豪门世家，父亲是华晨影视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她在娱乐圈是c位出道，并且非女主角不演。 奈何硬件跟不上，再好的剧本，被她一演，就成了烂片。 白白糟蹋了那么好的资源。 姜碧雪洗漱完毕后，开门下了楼，这房子从外观设计到家具摆设，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欧式风格。 墙壁上挂了不少中世纪的油画，其中不乏名人真迹，但姜碧雪实在不会欣赏，她加快了脚步，下了楼，来到饭厅。 兰姨已经做好了早餐，两小份三文治和一杯牛奶，还多加了一小碟新鲜蓝莓，给她开胃，摆盘很漂亮，一股小清新的风格，姜碧雪差点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个照发朋友圈。 但是念及现在的身份，她还是放弃了发朋友圈的念头。 姜碧雪坐下开吃，兰姨在一旁道：“少夫人，大少爷今天下午就回来。” 正在喝牛奶的姜碧雪差点呛到，她咳了几声，缓过来，兰姨赶忙上前给她顺了顺背，含着笑道：“少夫人，看你高兴的。” 姜碧雪觉得这下误会可大了，她真的不是因为高兴才呛到，完全是受了惊吓。 原主刚结的婚，还不到半个月。但是她的丈夫，韩清辞去国外出差了十天，几乎是结婚第三天就跑去了出差，所以她穿过来快一周了还未跟那位‘丈夫’谋面。 韩清辞在《唯她是图》里面算是男配角，出场次数并不多，家里世代经商，正宗的名门世家，祖父还曾霸占g省首富的位置长达五年。 韩家与姜家交好已有数十载，早有联姻的打算，奈何上一代出身的都是男儿，于是就寄希望于下一代。 韩清辞比姜碧雪长两岁，两人还未成年就被两家视为未来的女婿/儿媳，成年后，立即被两家长辈督促着订了婚，等到姜碧雪毕业一年，顺理成章结了婚。 两人虽然从小有婚约，但是却不亲近，韩清辞在国内读完小学，就被送到了英国读书，开启长达十年的留学生涯，而姜碧雪高中之后，随着母亲长住加拿大，并在加拿大完成了本科学业。 为了韩清辞，她毕业后便回到了国内，借助父亲的关系签约了华晨影视，成为一名艺人。 在结婚前这一年，两人见面的次数还不够十次，有八次还是长辈们都在的场合下，可见两人这一桩婚姻，是多么地形式化。 在豪门世家中，这类政治联姻是非常常见的，并且，往往不带利益关系的联姻，反而得不到祝福，否则偶像剧高富帅男主和穷女主在一起也不会一波三折。 “少夫人，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看她不怎么吃，旁边的兰姨小心翼翼地问。 姜碧雪回过神，微微笑了笑，“不会，很好吃。”说着，她拿起一个三文治咬了一大口。 兰姨也笑了笑，“那就好。” 姜碧雪嘴里塞着三明治，边吃便问：“兰姨，你说大少爷今天下午会回来，具体可说了什么时候？” “这个没说，不过少夫人放心，今天一定能见到大少爷的。” 姜碧雪叹了一口气，她这几天还觉得这欧式庄园别墅住的很舒坦，但是韩清辞回来了，想必就没那么舒坦了。 并不是韩清辞这个人不好，在小说描述里，他是个修养极高的人，言谈举止带着绅士风度，是个女人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但是在原小说里，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白月光，是他在小时候遇到的女孩，也就是那本小说的女主角。 恰巧，她和韩清辞又是合法夫妻这么尴尬的关系，本来就陌生，加上这一层尴尬的关系，想必相处起来也会有些尴尬。 姜碧雪开始思索着晚点见到韩清辞要用怎样的态度，原主是深爱着韩清辞的，但是韩清辞却不爱她，这种情况下她该如何表现，这是个问题。 —— 机场。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在机场大厅，他身材颀长，五官精致，简直就是行走中的魅力散发器，引来不少女性的侧目。 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矮几公分左右的年轻男人，男人手上拖着行李箱。 出了机场大厅，早有一辆劳斯莱斯在等候，司机下车开了后门，男人便钻进车里。 紧跟他身后的男人把行李箱放进车尾箱，也跟着上了后座。 司机上车系好安全带，握着方向盘问了一句，“韩总，先回家吗？” 韩清辞偏低沉的声线道：“回公司。” 坐在旁边的苏豫扶了扶眼镜，道：“韩总，我建议先回家，夫人一定在家等你。” 韩清辞用余光瞥了一眼苏豫，对司机道：“回家。” 司机启动车子后，韩清辞便开始闭目养神。 —— 韩家的住宅可以称得上是低调而奢华，整体是一座上万平方的欧式庄园，一共有三栋独立的房子，呈三角形散布。 中间最大的那一栋欧式别墅是主人韩深住的，左边的这栋是韩清辞的住处，也就是姜碧雪所处的位置，还有一栋里面住了庄园的佣人和花匠。 姜碧雪在花园散步时，觉得这遍布的蔷薇花实在好看，拿出手机，在一个花架前弯下腰，对着花朵找准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了照，她压下一支粉色的蔷薇花，鼻子凑近嗅了嗅，香味淡淡的，沁人心脾。 她以前就想喜欢花草，看着这些枝繁叶茂的蔷薇花，她沉浸在这美好之中，浑然不知背后的小道有人靠近。 背后有人轻咳一声，一个清亮的男嗓音传来，“夫人。” 姜碧雪直起腰回头，逆着夕阳，她只朦胧看着夕阳余晖里站着两个人，不必说，这两人其中一人就是她的丈夫韩清辞，另外一人就是他的助理苏豫。 小说里描写的气质绅士男配角果然不是吹的，韩清辞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一头深栗色偏分露额短发，搭配立体精致的五官，这颜值分分钟让怀春少女昏过去。 也难怪原主会对他死心塌地。 姜碧雪觉得此时自己该说点什么，按照原主的性格，看到他应该是惊喜的，但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扮演，毕竟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她笑了笑，“你回来了。” 语气很淡，就像是两个不大熟的人随口寒暄。 单手插着裤袋的韩清辞应了一声，“嗯。” 语气似乎比她还淡一些。 气氛变得莫名尴尬。 韩清辞随口问了句，“住在这，可还习惯？” 姜碧雪点了点头，“还好。” 旁边的苏豫听着他们夫妻两几句对话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他们是政治联姻，不像正常的新婚夫妇那般如胶似漆也很正常。但是他跟着韩清辞这么久，每一次姜碧雪见到他都是很高兴的，清辞清辞，喊得十分亲昵地，像今天这样冷淡，实在是不正常。 “大少爷回来啦。”兰姨看到韩清辞，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她在韩家二十几年，几乎是看着韩清辞长大的，待他就像是亲儿子一样，“晚饭待会准备，大少爷先歇一歇。” 韩清辞提步进了屋，姜碧雪也跟着进了去，她的心情很复杂，还以为这一周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他时，又有些无措。 她结婚了，丈夫还是个气质男神，虽然，不爱她。 这个事实，还是难以适应。 2.chapter2 韩清辞一回来就进了书房，而苏豫把他的行李放下之后便离开了。 兰姨在厨房里忙着晚餐。 虽然韩家人都住在这一个庄园，但是韩清辞自从留学回来，搬进这一栋房子，就独立了出来，极少与家人一块吃饭。 这也是因为他身份比较特殊。 豪门世家向来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他的生母当年只是一个二三线演员，出身普通，韩家人坚决不接受她，就算她生下韩家的长孙，也没能获得名分。 后来，韩清辞的父亲韩深娶了门当户对的赵婉梅，又生下了一儿一女。 韩清辞从小到大都与韩夫人不亲近，与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妹也极少交流，韩深倒也不勉强他能融进去，只好把这座蔷薇园作为他个人的住处。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韩清辞明明不喜欢姜碧雪，也不反对这一场家族联姻。因为他已经很清楚，他的婚姻根本轮不到自己做主，对他而言，娶谁都一样。 姜碧雪进了房，端着一杯兰姨给她泡的美颜花茶，倚在圆形的阳台上看日落，这个庄园实在太美了。 豪门生活虽然十分富足，但是真正过上几天，又会觉得无聊，她这些天做梦都想去演戏。 她当初不顾家人反对考了电影学院，毕业后却一直没有得到好的资源，多少留了遗憾，现在穿进了书里，大好的资源放在眼前，她心里蠢蠢欲动。 原主结婚之前两个月就暂停接通告了，她的经纪人似乎也默认了她新婚燕尔，不想拍戏，所以现在一个通告也没有。 昨天，她鼓起勇气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她想要拍戏的意向。 经纪人说会给她安排，她心里很期待，只希望可以早点接到戏，有事可做，总比现在每天无所事事的好。 隔壁阳台，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端着一杯咖啡出来。 姜碧雪偏头，刚巧，对方也偏头，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 姜碧雪握紧了手上的杯子，弯了弯唇角，对他笑了笑。 韩清辞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十分自然地移开视线，目视前方，端着咖啡抿了一口。 姜碧雪觉得太尴尬了，端着花茶进了房。 晚餐的餐桌上，姜碧雪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全程没开口说话。 坐在她对面的韩清辞多看了她几眼，也开始觉得奇怪，虽然他和姜碧雪相处时间不多，但每一次见面她都特别积极地找话题，十分活跃，今天却安静地有些反常。 不过也好，他不喜欢吵闹。 这房子一楼是厨房客厅饭厅以及兰姨的房间，二楼一共四间房，两间卧房，一间书房，还有一间琴房。 两间卧房一间是韩清辞的，一间是姜碧雪的，虽然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但是却是分房睡。 理由是韩清辞有严重的失眠症状，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无论多困多累，都无法入睡。 这并不是现场编出来的理由，而是有一定原因的。 他的母亲陈素玉还在世时，每个月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和儿子相处，但是必须当天要把他送回去。 在韩清辞八岁的某一天，陈素玉带着他去了外婆家，晚上让舅舅开车送他回来时，发生了车祸。 他正在熟睡中，在发生车祸的时候，陈素玉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他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的是满脸血的母亲，他就在那仄逼的车厢里，看着护着自己的母亲气息一点一点变得微弱，最后消失，身体变得冰冷僵硬，任凭他怎么喊，她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他被救了出来，只受了轻伤，而他的母亲却不在了。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睡眠困难，最后演变成了睡眠障碍症。 姜碧雪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回想着小说里的剧情。 在原小说里，女主角叶雅灵是陈素玉的邻居家女儿，当年那一起车祸，夺去他母亲的生命，舅舅也失去了一条腿，邻居对陈家十分照顾。 韩清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探望外婆和舅舅，因此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叶雅灵也算青梅竹马，后来他去英国留学，一去十年，再也没跟叶雅灵见过面。 原主嫉妒演技好的叶雅灵，一直针对她，并且做了许多害她的事，但是女主在男主角宋文泽的帮助下，非但没被她害成，还在娱乐圈大红大紫。 后来原主得知叶雅灵还是韩清辞心里的白月光，所以她把韩清辞不爱她的原因归在叶雅灵身上，最终被怨恨冲昏，起了害人的心，在一次电影拍摄中，让人在道具中做了手脚，造成片场起火，女主被困，男主角宋文泽冲进火海救了她，两个人都只受了轻伤。 当初在道具中做手脚的人利用这件事勒索她好几次，原主为了摒除后患，设计把人灭口，但没成功，反而被曝光了，她最终被判刑。 想到这里，姜碧雪打了个寒颤，原主这个人设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剧情和结局让人触目惊心，她绝对不希望上演。 这些天她想过，她不可能跟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过一辈子，所以这婚，是必须得离。 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他们刚结婚，还是家族联姻，不可能平白无故说离就离。 按照时间推算，韩清辞和叶雅灵还有半年时间重逢，在小说里，韩清辞心里是默默爱着叶雅灵的，只是因为结了婚，才跟她保持距离。如果姜碧雪跟他离了婚，或许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求自己心爱的人。 等韩清辞和叶雅灵重逢，她和韩清辞商量一下，以两人在一起合不来，并且也没有了感情为理由，双方同时提出和平离婚。 姜碧雪的父亲姜楚河是个女儿奴，必定不会逼着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不合适的人过一辈子。而韩清辞的父亲韩深，他自己也曾受家族联姻的荼毒，想必也不会反对。 和平离婚后，姜韩两家还是世交，姜碧雪和韩清辞也可以继续做朋友，至于离婚后，韩清辞会不会和叶雅灵在一起，那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 翌日早晨，姜碧雪起床洗漱换衣服，一切打理好后出了门。 对面的门同时打开，那是韩清辞的房间。 两人短暂对视，姜碧雪觉得，无论是看小说描述，还是现实中看到的，韩清辞都是个不算坏的人，他们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和睦相处。 “早。”姜碧雪微微笑着。 韩清辞的神色淡淡的，却也没冷着脸，“早。” 两人一起下了楼，来到饭厅，兰姨看他们两个一起过来，心情极好，“大少爷，少夫人，再稍等一下，早点很快好。” 姜碧雪应了一声，“嗯，好。” 韩清辞坐在沙发上，开始看今天的金融报。 趁着兰姨还没做好早餐，姜碧雪出了门，在院子里看花。隐约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声音很小，好像有点远。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此时站的位置就是她房间的正下面，音乐是从她房里传出来的。而这音乐，是她的手机铃声。 姜碧雪匆忙地跑了回去，兰姨看她火急火燎地，从厨房探出头，“少夫人怎么了？” “没事，我手机响了。” 坐在沙发上的韩清辞抬眼瞥了她一眼，继续看着金融报纸。 姜碧雪回到房里，铃声已经停止，未接来电显示她的经纪人王宴平。她回拨了电话，经纪人很快接了。 “平哥，早上好，你刚打我电话？” 经纪人在电话里笑了笑，“对，这么早打电话给你，没打搅你吧。” “没有。” “是这样的，你前几天说想接戏，刚好公司这边有个剧本，你看我是让人送过去，你先看看，还是你过来公司，我们聊一聊。” 姜碧雪抑制不住心里的雀跃，很诚恳道：“我过去公司吧。” “那行，今天可以吗？” “没问题的。”姜碧雪挂了电话，原地跳了跳，终于可以接戏了！！ 她握着手机下了楼，兰姨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少夫人，过来吃早餐吧。” “好。”姜碧雪走过去，在韩清辞对面坐下。 韩清辞等她坐下了，才开始吃早餐。 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得出，他虽然不爱姜碧雪，但却是十分尊重她的。 姜碧雪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下自己要接戏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名义上也是自己的丈夫。 她喝了一口豆浆，组织了一下语言，原主喊他清辞，那她也跟着喊好了，“清辞。” 韩清辞停下动作，看着她，“怎么了？” 姜碧雪受不了被他看着，他太好看了，让人心猿意马，“这些天在家有些闷了，我想重新接戏，待会就去公司一趟商量这个事情。” “嗯。”韩清辞应了一声，随即朝站在一旁的兰姨说：“安排司机送夫人过去。” 兰姨抱歉道：“司机今早临时有事请了假，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姜碧雪说：“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去也行。” “坐我的车。”韩清辞开口道。 姜碧雪想说不用麻烦，但是她好像也不知道具体地址，于是默认了，“嗯，好。” 为了不耽误韩清辞的时间，姜碧雪没换衣服，就穿着一身休闲服出了门。司机请假，开车的重任落在苏豫身上，他把车开到蔷薇园外面。 姜碧雪纠结了一下坐副驾座还是后座，已经在后座的韩清辞偏头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她怎么不上车。 姜碧雪懒得犹豫了，坐在副驾座的话，氛围实在太诡异了，还是坐后座。 兰姨在车外和他们挥手，并弯下腰透过半开的车窗说：“大少爷，少夫人，今天十五，要早点回来。” 姜碧雪还在想为什么十五就要早点回来？ 但是车子开了，她也不好问。 韩清辞一手稳着平板电脑，继续阅读最新的经济资讯。 他现在是韩氏集团的常务副总，韩氏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韩深最近几年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公司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他这个副总在处理。 姜碧雪坐在靠车门的位置，和韩清辞拉开了一段距离，偏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她知道在韩清辞眼里，她发出任何声音都算打搅，所以干脆识时务，安安静静地。 开车的苏豫好几次看后视镜，总觉得少夫人不对劲，安静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3.chapter3 车子在华晨影视的办公大楼停下，姜碧雪正要开门下车。 “事情办好后，打电话给苏豫。”韩清辞说这话时，看着平板电脑，但他的意思是让苏豫来接她。 苏豫是韩清辞的助理，姜碧雪不想麻烦他，“我办好了事还想去逛逛，自己回去就好。” 下车后，姜碧雪进了华晨影视的大楼，经纪人王晏平已经在等她。 他把一份剧本递过来，直入主题，“古装玄幻题材，女主角，人设吸粉，不过武打戏多，拍下来会很辛苦。” 他着重强调了辛苦，是一早知道姜碧雪从小娇生惯养，太累太辛苦的戏，她不会接，接了也只是不断用替身。 姜碧雪翻了翻剧本，剧名叫《御仙传》，再粗略浏览了一下人物设定以及前面的情节，感觉还不错，她说：“接吧。” 姜碧雪的爽快倒让王晏平惊讶了，“这么快决定？” “嗯。”她刚看了看剧本前面，情节以及对话都不错，她有点惊喜，于是迫不及待就想要确定下来，“我看了前面，剧本我还挺喜欢的。” 王晏平道：“还有个问题，这部剧原本定了一个女演员，但是她查出怀孕，临时退出了，剧组这个月22号就要开机，也就是一周后，这个时间，你可以吗？” 姜碧雪正嫌在家闷，能尽快开机简直正中下怀，“没问题。” “那行，剧本你就拿回去看，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好，谢谢平哥。” “客气了，应该的。”王晏平在心里道，这姜碧雪也没传闻中的那么难伺候。 姜碧雪出道时经纪人是业界知名的于旭芬，由于两人闹不和，于旭芬跳了槽，后来换了王晏平，她又因为结婚暂时不接通告，两人并没有多少交流。 但是从目前王晏平对她的态度来看，他是十分纵容她的，毕竟她是公司第二大股东的女儿。 姜碧雪走在华晨影视里，遇到不少艺人，大家都含着笑打招呼，喊她一声碧雪。 但是姜碧雪知道，要不是因为股东女儿的身份，她可能遭到的就是白眼。 回到家里，姜碧雪开始闭关看剧本，看完剧本还要看原著。 她心想，该不会在看原著的时候又穿了吧，要是穿进玄幻小说里，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似乎也不错。 马不停蹄地把剧本看完，姜碧雪一抬头，惊觉已经是傍晚了。 她出了房间，下了楼，发现兰姨不在厨房，这个点，她一般都是在厨房忙晚餐的。 落地窗外，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小女孩扒着窗往里面看，顾溪看到她后笑了笑，开了门，朝着她喊：“田田，进来吧。” 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听到了，向着她跑来，腿边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小狗。 她叫陈雨田，是韩深领养回来的孩子，就住在兰园，兰园很小，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里面还住了两名花匠，两名佣人，她被其中一名有人照看着 原小说里，对陈雨田的着墨不多，只说韩清辞待她很好，是庄园里唯一与他亲近的人，连她真正的身份都未交代清楚。 韩夫人赵婉梅一直以为陈雨田是韩深的私生女，所以并不待见，也不愿意让她住在他们的梅园，便一直让她待在兰园。 八岁的陈雨田长得很漂亮，长发扎起两个马尾，鹅蛋脸，樱桃唇，双眼皮很深，像是欧洲童话里的公主，仔细看，会发现她和韩清辞的五官有一点相像。 但是很可惜，这样的小天使却不会说话，生来就是哑巴。 姜碧雪待在蔷薇园这几天，和她见过两次，第一次两个人在花园里一块吃了下午茶，第二次是教她写字。 两个人交流并没有障碍，当初姜碧雪去聋哑学校做义工，学了不少手语，简单的她都能看得懂。 姜碧雪把她请进屋里，让她坐在沙发上，问她吃了饭没有。 她摇头，姜碧雪怕她饿，拿了些兰姨做的鲜花饼给她吃。 兰姨从外面进来，姜碧雪说：“兰姨，田田今晚在这吃饭，你待会多做点。” 兰姨这才想起姜碧雪刚嫁进来不久，还不知道韩家的规矩，“少夫人，今天十五，晚宴要去梅园吃的。” 姜碧雪问：“为什么？” “这是韩家规矩，每个月十五必须要聚在一起吃饭，韩二爷一家也会过来，都怪我，没提前知会你一声。” 一大家子一块吃饭，那也就是家宴了。 此时，韩清辞也从外面回来，陈雨田看到他，从沙发上滑下来，跑了过去，她仰着小脸，冲着他笑。 韩清辞低头看她一眼，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姜碧雪看着这样的韩清辞，心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性情有些淡漠的他，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兰姨提醒说：“大少爷，时候不早，你该过去梅园了。” “我先换一身衣服。” 韩清辞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下来时，姜碧雪朝他说：“要不把田田也带过去吧。” “她不是韩家人，可以不必去。”韩清辞道。 姜碧雪才发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韩夫人赵婉梅一直怀疑陈雨田是韩深的私生女，要是家宴带她过去，一定会引起她更深的误会。 “也对，那就我们去吧。”姜碧雪说。 这庄园地方大，他们两要走几分钟才能到。 “我待会需要注意什么吗？”姜碧雪问，第一次参加韩家的家宴，她怕待会犯了禁忌，干脆问了。 韩清辞道：“平常一样。” “嗯。” 参加家宴的人都有十一人，姜碧雪进了饭厅后，扫一眼后数出来的。韩深和韩夫人的四口之家，韩深弟弟韩炜一家五口，加上韩清辞和她，一共是十一个人，把一张长条形的桌子坐了个满。 韩深和韩炜这两兄弟感情一直很好，就算是当初父亲去世，分家产，两人也是和和气气。兄长韩深掌管韩氏集团，而韩炜则管理着韩氏集团下属的一家子公司。 餐桌上的气氛一开始还算融洽，吃的是法国餐，大家各自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韩深作为一家之主，对第一次参加韩家家宴的姜碧雪特别关注，“碧雪嫁入我们家也有半个月了，感觉如何？可有不习惯的？” 姜碧雪含着笑回道：“庄园环境好，住着很舒服，没什么不习惯的。” “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要提出来，跟清辞，或者跟我，都可以。” “好。” “嫂子，你好像有一部的电视剧快播出了，我很期待呢。”说话的是韩玉婷，韩清辞同父异母的妹妹，十六岁，现在还在国际中学上高中。 姜碧雪很客气地回了句，“是吗，我都没注意要播了。” 韩玉婷撑着下巴，“那嫂子，你以后还拍戏吗？” “拍。”姜碧雪觉得，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们说清楚未来的计划也好，毕竟到时候拍戏她会经常不在家，“最近打算接一部戏，下一周就开机。” “哇，这么赶。” 赵婉梅咳了一声，扯开话题，“玉婷，别顾着说你嫂子，也说说你哥吧。” 韩玉婷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韩明辉，“哥怎么了？” 韩明辉瞥了一眼冷着脸的韩深，对赵婉梅道：“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赵婉梅倒不这么认为，“怕什么，今天在的都是韩家人，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碧雪觉得餐桌的氛围因为赵婉梅的发言，而变得剑拔弩张。韩深此时神色凝重，韩清辞放下刀叉，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赵婉梅看了看韩深，再看了看对面的韩清辞，“明辉毕业进入公司也快有半年了，到现在也只是比部门经理还低的职位，他和清辞同样是一个爹生的，清辞已经坐到了常务副总，就比总裁小那么一点，这不大公平吧。” 韩深沉声开口道：“婉梅，今天家宴，暂且不提工作上的事。” 赵婉梅并没有打算停下这个话题，她心里一股子怨气，她才是韩深明媒正娶的夫人，韩明辉是她的儿子，而韩清辞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生的，凭什么，他可以掌管公司，而她的儿子，就要在公司做个底层员工。 “这也不算工作上的事，我只是怕有人忘记了明辉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特意提一提。”说着，赵婉梅看向韩炜，“二叔，你说是吧？” 韩炜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他并不想多管大哥的家事，“嫂子，这件事情大哥会有分寸，我这边也不清楚情况。” 赵婉梅冷笑一声，“也对，现在是清辞掌管公司，明辉能不能混个像样的位子，还得看清辞的脸色。” 韩清辞放下手上的餐巾，漫不经心道：“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公司的每个职位目前安排都很合理，要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会再审查。” 赵婉梅哼了一声，“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 “妈！”嘭一声，韩明辉把手上的刀叉重重打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餐盘都微微震动。 所有人心里都惊了一下，包括姜碧雪，她旁边的汤匙因为韩明辉拍了桌子，从盘子里滑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时候，她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韩明辉站了起来，对赵婉梅吼：“妈，你别说了行不行！” 赵婉梅刚刚也被吓了，此时她看着儿子，嘴唇微微颤抖。 韩深厉声道：“明辉，你这像什么样子？” 韩明辉咬了咬牙，“我吃饱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韩明辉走后，餐桌的氛围变得更加怪异。 一家之主韩深开口，“不必理他，继续用餐。” 一直在旁边的佣人上前给姜碧雪换了一个干净的勺子，并把那个掉在地上的勺子捡走了。 姜碧雪也不知道怎么坚持到最后的，好在吃了饭之后，韩清辞就和她一块回蔷薇园了。 通过今天，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韩清辞会住在蔷薇园，要是住在梅园，每天闹这么一出，那还得了。 4.chapter4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从兰园回蔷薇园的路有路灯，加上今天十五，月亮也圆。 “今天吓到了？”韩清辞开口问。 仰着头看月亮的姜碧雪回过神，“那还不至于。” 韩清辞这么问，大概是因为当时她的勺子掉在地上了，他以为她受到了惊吓，其实那勺子是因为震动掉下去的。 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外，她也早该想到是这么一个情况，毕竟她是了解这个家的，“我觉得你太过于你公私分明了。” 韩清辞自然而然地和她聊了起来，“那是好还是不好？” 姜碧雪说：“各有各的好，好的是可以让公司更好的发展，不好的是一定会引起家人不满，就像韩夫人刚刚说的，你和明辉同样是爸的儿子，但是在公司的地位相差却很大。” “我也是从底层做起来的。”韩清辞道。 姜碧雪有些讶异，“是吗？”她以为他一进公司就是常务副总。 “父亲对我也不曾偏袒。” 韩清辞是个能力很强的人，靠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在别家公司也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她说：“但是韩夫人大概不会相信。” 韩清辞垂了垂眸，“别人相不相信，与我无关。” “但是我相信。”姜碧雪看着他，“真的。” 韩清辞一笑置之，并没有因为她的相信而有所动容。 —— 韩玉婷说的那部电视剧，叫《爱上你，欺负你》，都市爱情剧。开播当日，姜碧雪也守在了电视前。 按照道理，在荧屏上看到自己，多少有点尴尬，但是姜碧雪并不因为这个而尴尬，毕竟也不是她演的。只是，从一个纯观众的角度上来看，这部剧很多地方有些欠缺。 姜碧雪一边看一边在脑海里分析着，应该怎么去演。 兰姨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她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含着笑说：“少夫人演的可真好。” 姜碧雪当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但这是原主演的，出于尊重，她并不想吐槽。 此时，韩清辞从楼上下来，他还穿着衬衣，看来是晚饭之后就一直在书房工作。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捏了捏眉心，朝兰姨说：“咖啡。” 兰姨蹙了蹙眉，“大少爷，都快十点了，要不我给你泡一杯枸杞百合茶，安神。” “就要咖啡。” 兰姨拿他没办法，转身去了泡咖啡。 “这个点喝咖啡，会失眠。”姜碧雪想到他本来就失眠严重，于是多嘴提醒了一句。 “还有些事处理。” 姜碧雪无奈叹气，他是个工作狂，忙的时候工作到凌晨三四点是常态。 韩清辞靠坐在沙发上，衬衣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微微闭目养神，处于放松的状态。沙发是三张半弧形围成的半圆，无论在哪一张都能看到电视银屏。 电视有些聒噪，姜碧雪拿起遥控关了。 韩清辞睁开眼睛，淡淡道：“开着吧。” “不会吵着你么？” “不会。” 姜碧雪重新打开了电视，一打开，女主角就因为男主角的整蛊而差点摔倒，于是她叉着腰指着男主角，“楚啸，你这个讨厌鬼，我告诉你，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死绝，我也不会爱上像你这样的人的！” 又酷又拽的男主角插着裤袋，“周晓晨，你别自作多情了，像你这种没品味的土女人，我才不会爱上呢。”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韩清辞：“……” 姜碧雪用余光瞥了一眼韩清辞，在心里道，我就说不要开的，现在多尴尬。 虽然原主的资源多，但是烂剧也多，能给她演都是团队和剧本都很一般的。好的导演一般会选好的剧本，对待演员选角，也是重重考虑，自然不会轻易落在她手上。 荧屏上女主咬牙切齿，“楚啸，你这个大混蛋，王八蛋，你上辈子一定是头猪！” 男主角骂了回去，“你才是头猪，不，你是一只鸡！” 女主角整个人炸了，“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鸡！” 这羞涩的台词，姜碧雪听得尴尬癌都犯了。 兰姨端着咖啡过来，放在韩清辞面前的茶几上，看韩清辞在看电视，她说了一句，“少夫人演的这个角色真可爱。” 韩清辞：“……” 姜碧雪拿起遥控，“我还是换台吧。” 兰姨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少夫人演的是很可爱，大少爷，你说是吧。” 韩清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道：“不予置评。” 姜碧雪还是换了台，干脆看起了狗血宫斗剧。 —— 《御仙传》如期开机，姜碧雪利用这一周参读剧本，并把原著看了两遍。第一次演女主角，她还觉得还有些不真实，又生怕自己在镜头前面表现不好，所以前期工作做的比较细致。 王晏平给她安排了专车和助理，助理是个娃娃脸正太，叫麦晓东，笑起来有个小虎牙，根本看不出25岁了。 《御仙传》开机当日，姜碧雪起了大早，麦晓东特意开车过来接她去片场。 从韩家庄园去片场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姜碧雪到了片场也才八点多一点。 《御仙传》作为一部玄幻题材，特效场景大多后期合成，所以有70%的戏都将在摄影大棚里进行，光是搭建场地就花费不少。 演员很多时候也是在绿背景下演戏，十分考验演技。 开机仪式在摄影大棚外面进行，仪式过了后，剧务过来通知姜碧雪去化妆。 化妆室和更衣室就在大棚外面一间临时搭的小房子里，走百来米就到了。 麦晓东撑着伞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被晒着。 姜碧雪回头说：“晓东，这么近，可以不用撑伞的。” “今天紫外线还挺强的，所以还是遮一遮。”他早听说姜碧雪难伺候，以前气走了好几个女助理，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怕惹她不高兴。 姜碧雪看得出他很拘谨，“不用过于拘谨，你平时怎么样，在我面前一样就好。” 麦晓东笑了笑，露出小虎牙，“好的，雪姐。” 走到化妆室门口时，姜碧雪停下脚步，这化妆室也是临时搭出来的，隔音极差，里面的人正议论着她。 “姜碧雪的新剧你们看了吗？” “看了，演技尴尬，听说收视率创了新低。” “哎，人家命好，就算演技尴尬照样能接到女主角。” “只希望她能上点心，别祸害了我们这部剧。” 姜碧雪直接推门而入，脸上不见一丝怒意，反而很平静，就好像她根本没听到刚刚他们的议论一样。 化妆室几个配角脸色铁青，她不是在参加开机仪式吗？怎么这么快？ 姜碧雪扫了一圈，气定神闲道：“没敲门就进来了，没打搅到各位吧。” 大家都很心虚，其中一个人局促地摆了摆手，“没事，不打搅。” 此时，化妆师站出来化解尴尬，“碧雪，是要化妆吗？” 姜碧雪点头，“嗯。” 立即有人把化妆的位子让了出来，奉承道：“雪姐，你坐这吧？” 姜碧雪看了一眼刚刚让位的女演员，她的妆只画了一半，“我等大家化完吧，就不搞特殊了。” 化妆师道：“不是特殊，你本来就是女主角，待会就有戏要拍，理应先化妆。” “既然这样，那就我先吧。”姜碧雪不卑不亢地走过去，坐下，化妆师赶忙上前，来给她化妆。 化妆室的一干等配角，大气不敢出。 —— 韩氏集团办公大楼，常务副总的办公室。 一名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是天然的棕色，微卷，皮肤偏白，鼻梁很高，右耳钉了黑色耳钉，既有亚洲人的黑色瞳孔，又有欧洲人的棕发白肤，是中英混血儿。 他是唯一一个非本公司人员却可以自由出入韩氏集团常务副总办公室的人，中文名秦恒，英文名alex。 “kent，你是我见过最无趣的人。”秦恒姿态慵懒地撑着下巴，看着办公桌后认真看着屏幕的韩清辞。 韩清辞淡淡回：“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每次都是发自肺腑。” 韩清辞停下手上的工作，看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拒绝了陪你打高尔夫的邀请。” “就算你不拒绝，我也还是觉得你无趣。” “既然无趣，那你可以走了。” 秦恒笑意盈盈，有些轻浮道：“可是却让我欲罢不能，kent，你怎么做到的，和你在一起十年，我竟然不觉得腻。” 韩清辞道：“在中文里，‘欲罢不能’不是这么用的，我可不想被列入你的桃色八卦里。” “kent，我中文很好。” “我不觉得。” 此时，办公室外有人敲门，韩清辞喊了进来。 进来的是苏豫，他手上拿着一份邀请函，“韩总，御河集团的董事的生日宴会邀请函，韩董让你代他去。” 韩清辞道：“我知道了。” “另外，夫人今天新片开机，您可要去片场探班。” 韩清辞道：“不必了。” 他那天见过姜碧雪在银屏上的表演，他一点也不想在现场看到。 苏豫扶了扶眼镜，特意提醒了一句：“刚忘了说，生日宴会，韩总需和夫人一块前去，姜总夫妇也会到场。” 姜总夫妇指的便是姜碧雪的父母。 “知道了。”韩清辞道。 待苏豫出去，在一旁看戏的秦恒勾了勾唇角，“你这个助理真有趣。” 韩清辞瞥了他一眼，“别打他的注意，他是直的。” “你担心什么，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也连你的手指头都没碰。”秦恒笑了笑，“就只是觉得他比起你，好像更有趣一些。” 韩清辞不理他。 秦恒道：“kent，你不觉得奇怪，你的助理三句两句都在提你的夫人。” 韩清辞道：“他是我父亲的人。” 苏豫是韩深一名下属的儿子，苏豫刚上大学那年，父亲患病去世，家里因为给父亲治病一贫如洗，是韩深资助他上了大学，后来毕业后就直接来了韩氏集团，成为韩清辞的助理。 但他最终听的，还是韩深的话。 秦恒眯起眼，“那看来你爸很了解你，知道你不爱你的结婚对象，所以找个人时刻提醒你作为丈夫的本分。” 韩清辞不语，这是默认了。 “kent，你这样会很累，要是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结婚的。” “跟谁结婚，我并不在乎。” “你的家族教条主义太严重。”秦恒很仔细地打量着韩清辞，饶有趣味道：“我猜你还没碰过她。” 韩清辞蹙起眉，想要终止这个话题，“alex，我要工作。” “kent，你真的很无趣。”秦恒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道：“我想起，你结婚对象拍的新剧，我也投资了，恰巧无聊，不如去探个班。” 韩清辞停下手上的动作，“alex，不要当着她的面说不该说的话。” 秦恒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看他，“我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是知道的，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跟过来。” 韩清辞继续工作，说明他不会跟过去。 5.chapter5 《御仙传》片场，此时正在拍摄一场戏，女主柳冰岚为了救中毒的男主角，来紫云殿求解药，被拒之门外，只好硬闯。 雕栏画栋的殿门外，五六个穿着青灰色弟子服的人一字排开，为首的道：“我师父不想见你，我看你还是请回吧，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柳冰岚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右手握着剑，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步一步靠近，“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客气了？” “你……”为首的嗔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冰岚继续靠近，从剑鞘中拔出剑，“今天这紫云殿我是一定要进去，你们要是敢拦，我就敢打！” “执迷不悟！”为首的也拔出剑，喊了一声便上前去，六个人把柳冰岚团团围住，一场打斗就此展开。 姜碧雪按照武术指导的要求，完美地把一套剑法打了出来，连替身都没用。 此时，片场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他一头棕色头发，身材高挑，右耳一颗黑色的耳钉，站在人群外看着摄像机前的姜碧雪，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剧务主任看到了他，赶忙上前，十分恭敬地道：“秦总，你过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秦恒轻睨了他一眼，“原来过来探班还要报备才行？” 剧务主任脸色铁青，这才意识到刚刚说的话又歧义，“不是，秦总，我……我这不是怕招待不周。” 秦恒也不拿他开玩笑了，漫不经心道：“我只随便过来看看，一时兴起的，你可以不必理我，我待一会儿就走。” “好，好的。”剧务主任还是怕怠慢了投资人，“那要不，我让人给你搬张椅子坐坐。” 秦恒的视线落在往休息区走的姜碧雪身上，他朝剧务主任道：“我刚说了，不用理我。” 剧务主任尴尬地笑了笑，“那秦总随意。” 姜碧雪刚拍完一场戏，武打戏要体力，她现在需要喝水，并休息一下。 麦晓东拿着小风扇对着姜碧雪吹，跟在后头说：“雪姐，你刚刚演的太棒了，打起架来特别帅。” 今天才刚开机，麦晓东已经在她耳边说了好几次‘你演的太棒了’，姜碧雪坐下来后，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晓东，你还是少拍马屁，我可不喜欢听。” 麦晓东委屈，“雪姐，我没拍马屁，导演都说你演得好呢。” “他说的没错，演的确实不错。” 一个带着外国口音的声音传来，姜碧雪抬起头，看着刚刚说话的人，看他的外表，混血儿的脸，右耳的黑色耳钉，她脑海里立刻想起一个人，《唯爱是图》里面的秦恒，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投了不少影视作品，他在小说里出镜率不高，但是却很容易让人记住。 姜碧雪站起来道：“秦总，你好。” 秦恒道：“可以叫我alex，叫秦总，太生疏。” 姜碧雪心想本来就挺生疏的，不过秦恒这人是个自来熟，她笑了笑，“好。” 秦恒很满意，上下打量了一眼姜碧雪，那一身雪白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很符合她的气质，“他们选对了角色，你很适合。” 姜碧雪问：“你说的是我的这身装扮适合？” “不，刚刚我看了你的一场戏，演技不错。” 得到了演技上的肯定，姜碧雪发自内心高兴，“谢谢夸奖。” 秦恒毫不掩饰地端详着姜碧雪，“总觉得你和我上次见到的人不同。” 姜碧雪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秦恒双手插着裤袋，刚刚观察了一下她，觉得之前见到的人和现在见到的，给人感觉不一样，“上一次见你，是在你和kent的婚礼上。” 姜碧雪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感叹他的洞察能力，他上次只见过一次，或许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却这么快察觉出了不一样。 她从容地反问：“哪里不同？” 高挑的秦恒微微弯下腰，和她面对着面，那一双深情的琉璃眼微微眯起，“气质。” 姜碧雪并不心虚，她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相信会有人穿进书里，“气质也是会变的。” 秦恒直起腰，唇角微微勾起，“也是呢。” 那边剧务跑过来，“雪姐，下一场准备了。” 姜碧雪偏头应了一声好。 秦恒抬起手腕，卡地亚的全球限量版手表十分耀眼，“我也该走了。” 姜碧雪道：“秦总慢走。” “嗯？”秦恒微挑起眉。 姜碧雪改口，“alex。” 秦恒这才勾起一抹笑。 姜碧雪立即去准备下一场了。 秦恒走出了拍摄大棚，上了片场外的那一辆兰博基尼，戴上墨镜，开了蓝牙耳机打电话。 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kent，你今天应该过来探班，你错过了看仙女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韩清辞道：“你想说什么。” “你的结婚对象我今天竟然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真无聊。” “我早跟你说我很无聊，是你不陪我打高尔夫。” “我工作了。”韩清辞挂了电话。 —— 《御仙传》是男主视角的玄幻剧，女主角的出镜率还比不上男二，所以姜碧雪的拍摄时间并不是很紧凑，偶尔隔一两天没她的戏也正常。 周日她刚好没戏，待在了家里，但是也没闲着。 她后天有一场跳舞的戏，舞蹈老师提前在现场教过她一遍，然后把视频发给了她，让她自己回去练。 对于跳舞，她其实没什么天赋，所以只能多练，至少不能在拍戏的时候，因为忘了动作而ng。 她练习的舞蹈动作大，室内没有足够的空间，所以只好选了院子里的草地。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头发盘起，一开始看着视频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去学，等把所有的动作学会了，再连贯起来练习。 跳了几次完整的，姜碧雪已经能记住所有的动作，不必刻意去想，都能把下一个动作做出来。 越跳动作越顺畅，姜碧雪慢慢领悟到了舞蹈的趣味，心情愉悦，脸上不经意含着笑，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在她旋转时，裙摆像伞一样散开，与青色的草地，粉色的蔷薇花相互映衬，宛如花界的仙子。 最后一个动作是弯腰后仰，手臂自然摊开，当她做这个动作时，视线刚好是呈六十度角看向别墅的，只见二楼的阳台上，韩清辞穿着一身浅灰色居家服，端着一个杯子，单手插着裤袋，正看着这边。 她一愣，立即把动作收回来，有些无措。 他在上面看了多久？ 平息了一下心跳，再抬头时，阳台上已经没人了。 兰姨推开了一楼落地窗，朝姜碧雪喊，“少夫人，礼服送过来了，你过来看看。” 礼服指的是参加生日晚宴的礼服，前几天韩清辞跟她说过，有个集团老总的生日宴要让她一起参加。 兰姨立即通知了人上门加急订做礼服，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姜碧雪回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正方形盒子，是服装店的店员特意跑腿送过来的，这家服装店专门为有钱人定制衣服，服务十分周到。 姜碧雪打开了黑色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件酒红色齐胸绸缎礼服，表面丝滑，在光照下会有反光的效果。 “少夫人可以先试试，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只管跟我说。”服装店店员恭敬道。 “我要现在试吗？”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过。” 姜碧雪刚跳了舞，还一身的汗，试穿礼服弄脏了可不好，“那你可能要等我一下，我需要先洗个澡。” “没问题的，我不赶时间。” 姜碧雪捧着礼服的盒子上楼，通过走道时，旁边的门被打开，姜碧雪下意识偏头，韩清辞在门后，像是正要出门。 姜碧雪想起刚刚在楼下练舞时，韩清辞在阳台上看，有点尴尬。 韩清辞注意到她手上的大盒子，随口问：“这是什么？” 姜碧雪局促回道：“礼服。” “我去试一试。”姜碧雪捧着礼服进了隔壁的房间，她先是冲了个澡，把一身的汗洗去，再换上那一件酒红色礼服，拉开衣柜的镜子。 在镜子前面转了两圈，这裙子很合身，她也找不出什么问题。 她脱下裙子，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下楼和服装店店员说裙子很满意，不需要再做修改。 服装店店员这才离开。 韩清辞坐在花园外面的椅子上，正翻着财经报纸。 兰姨做了下午茶，一份给她，一份给韩清辞的。 姜碧雪帮着兰姨端了一份出去给韩清辞，生怕打搅他，所以全程没有出声，只是把英式红茶和一个松露小蛋糕放在他面前。 韩清辞从报纸上抬眸，瞥了一眼桌上的蛋糕和红茶，淡淡道：“我不吃蛋糕，你吃吧。” 姜碧雪今天试穿的礼服刚好合身，要是不注意饮食，两天内也是有可能穿不上的，“算了，会胖。” 韩清辞：“……” “大哥，嫂子！” 韩明辉和韩玉婷两兄妹穿着网球服，握着网球拍过来。 虽然是一家人，住在同一个庄园，但各自有自己的活动空间，所以并不是天天见面，但是见了面还是会热络几句的。 姜碧雪看着突然出现的两兄妹，问：“你们要去打网球吗？” 韩玉婷说：“对啊，明天周一，我们学校有个网球比赛，我刚好参加了，所以练习一下。” 姜碧雪：“那加油。” “谢谢嫂子。”韩玉婷用球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手掌，“不过，我参加的是双打，练习的话还缺两个人，你和大哥陪我打呗。” 姜碧雪有些为难，她已经很久没打网球了，大学体育上过一个学年而已，这么多年没碰，早已经生疏。她看向韩清辞，想要询问他的意思。 韩玉婷见姜碧雪不回答，看着韩清辞问：“大哥，可以吗？” 韩清辞道：“你嫂子愿意的话，我无所谓。” 姜碧雪觉得，此时要是拒绝，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我也无所谓，反正今天有空。” 韩玉婷道：“那行，去网球场吧。” 姜碧雪没有网球服，就穿着一身刚换的休闲服过去，韩清辞也一样。 韩家的庄园占地宽广，里面设有网球场，以及一个非常小型的高尔夫球场，还有游泳池。 四个人来到网球场，韩明辉用球拍支着地面，让球拍在地上转了个圈，隔着球网扬起下巴，“大哥，嫂子，我先声明，我打球几乎不闹着玩，都是认真打，待会你们可别让着我和玉婷。” 韩清辞不慌不忙地用手抓了抓球拍上的网，“既然是为了比赛做陪练，就没有让道理。” “那行，我们就来一场正式的比赛。”韩明辉掀了掀唇角，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韩清辞看了一眼旁边在做手腕热身的姜碧雪，“球技如何？” 姜碧雪道：“一两个球还是接得住的。” “够了。”韩清辞淡淡道。 6.chapter6 韩玉婷发球，韩清辞轻轻松松打了过去，韩明辉再把球打了过来。 网球一来一回好几次，姜碧雪手上的球拍几乎没机会碰到，因为韩清辞一个人就能兼顾全场。 看目前的情形，韩家这三兄妹网球都打得不错。毕竟他们读的是贵族学校，网球和高尔夫都是必修的。 姜碧雪没有碰到球，但第一回合韩清辞还是赢了。 第二回合开始，韩明辉开始耍小伎俩，故意把球往姜碧雪这边打，分明就是想欺负弱者。 奈何姜碧雪也不是好惹的，她上场十分钟没碰到球，是因为韩清辞把球都接了，她没机会，但并不说明她接不到球。 她一挥球拍，把刚落地的球拍了过去，网球完美越过球网，又被韩玉婷打了过来。韩清辞上前两步，轻松把球打了过去。 韩明辉跑上来，一跃而起，举起球拍扣杀，杀球的速度非常快，来势迅猛，在地上弹起后向着姜碧雪的脸过来。 韩清辞正要上前搭救，姜碧雪微微偏了偏身体，完美躲开。 球没接到。 那边韩明辉动了动手腕的筋骨，朝这边喊道：“一比一。” 姜碧雪想起刚才那个冲着她脸来的球，结合韩明辉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大概可以明白，他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发泄。 发泄对韩清辞的嫉妒。 而姜碧雪是韩清辞的妻子，自然也是他厌恶的范围内。 看来这场球还是不能随便打。 韩清辞一开始不了解姜碧雪的球技去到哪里，所以一个人兼顾了全场，后来发现她打得还可以，于是把她守的区域放心地交给了她。 姜碧雪也没有让他失望，除非一些特别难接的球，其他的她都能接得住。 四个人来来回回打了几个回合，在最后决胜负的时候，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韩明辉咬牙切齿，他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韩清辞，每一次输给他，他都不甘心。这一次的网球比赛，激起了他心里沉积多年的不甘，接下来的球，他打得更卖力，宛如一头发疯的猛兽。 韩清辞的球技很好。韩明辉无论怎么耍小伎俩，对方都能轻松回击，他咬着牙，最后只能做小人，故意针对姜碧雪，朝她打刁钻球。 姜碧雪下午跳了两个小时的舞，还没好好休息，体力早已经有些不支，韩明辉的那些刁钻球消耗她更多的体力，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汗水打湿了她背后的衣服。 韩明辉双臂用力，把球拍了过来，球朝着边线飞去，她上前去接，球拍碰到了球，她身体重心不稳，往前面刷地扑了过去，小手臂擦着地面滑出几十公分。 球最后还是没接到，在她面前落了地。 身体落地那一瞬间，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似的，关节处麻疼麻疼。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刚想要站起来，一只手伸了过来，是一只掌纹清晰，指节分明又修长的手。 姜碧雪抬了抬头，韩清辞背着夕阳，看不清他的模样，正朝她伸出手。她犹豫了半响，抬起手，放在他手上，借着他的牵引力站了起来。 韩清辞能感受得到姜碧雪的手臂在抖，因为使用过度而引起的。他还以为她受伤后，一定会趁机喊疼博取同情，却没想到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包括刚才，她被韩明辉针对，明明已经到了极限，却还在硬着头皮坚持。 这样的姜碧雪，跟他以前所认识的姜碧雪，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他在这之前就有这个疑问，但又无法去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姜碧雪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臂，接触地面的地方被擦破了，虽然地面铺了塑料的，但还是粗糙的，像她刚刚那样摔下去，她这细皮嫩肉的，自然就擦破了。 韩玉婷站在另外一边的网后道：“嫂子，没受伤吧，还能打吗？” 韩清辞冷声道：“不打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回合了，韩明辉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中止，“比赛还没结束，总不能就这么不打了吧。” 韩清辞知道他想听什么，于是顺了他的意，“我认输。” 韩明辉沾沾自喜地勾起唇角，“那行吧，不打就不打了。” 韩清辞走了过来，瞥了一眼姜碧雪微微发抖的右手，“我们回去。” “好。”姜碧雪对这一场比赛的结果并不看重，毕竟赢了不代表什么，输了，也不代表什么。 走着回蔷薇园的路上，韩清辞走在前面，姜碧雪跟在他后面。 “你不该强忍。”韩清辞边走边说，他的语气依旧很淡，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并没有。”姜碧雪道：“这个程度的运动我还是能承受的。” 韩清辞偏脸睨了她一眼，“回去让兰姨给你上点药。” “嗯。” 兰姨看到姜碧雪手臂上的擦伤，有些心疼，“哎呦，怎么伤成这样？” 姜碧雪道：“一点皮肉小伤，没事的。” 姜碧雪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别说这种擦伤，估计被蚊子叮都是少有的，兰姨还在小心翼翼给她上药，突然想到什么，“这可怎么办，你后天得穿礼服，参加生日宴，这伤一两天好不了。” 姜碧雪也才想起这个问题，她那套礼服是抹胸的，手臂都要外露的，这么大个疤痕，一定很丑。 “兰姨，我可以带个同色的袖套，那就能遮住了。”姜碧雪再想了想，“又或者披肩，到时候遮住小臂，那别人就看不到了。” “披肩吧，披肩好。” “那就披肩，不过，可能要买。” “这个没问题，我有时间，到时候去一趟店里，让他们给你配一条可以搭配那身礼服的披肩。” “嗯。” 已经冲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的韩清辞从楼上下来，听到她们两的对话，走了过来，“要是疼，剧组那边可以先请假。” 姜碧雪知道他这是形式化的关心，心还是被暖了一下，“不用的，我这点皮肉小伤完全不影响我拍戏。” 她这要是一请假，剧组的进度就要被她打乱了。 能出演《御仙传》的女主角，她很珍惜这次机会，不敢有一点架子。 当初她没毕业之前，被一个导演相中去演青春剧的女主角，谁知那导演是个色鬼，借着谈剧本骚扰她，她一气之下揍了导演一顿，后来她再也没接到好的资源。 一毕业，因为不想等着机会找上门，在家白吃白喝，她只能跑跑龙套，演一演小配角，那时候的她，就算是受了重伤，也没有说请假或者不演的权利。 现在这点小伤，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 一辆平稳行驶在公路上的车上。 开车的苏豫看了一眼后座捧着平板办公的韩清辞，“韩总，御河集团董事长生日宴今晚七点开始。” “嗯。”韩清辞看着平板应了一声。 “这里距离《御仙传》片场不远，可以顺道过去接夫人。” 韩清辞顿了顿，应了一声，“嗯。” 苏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着车去了片场。 剧组的剧务主任一看到韩清辞进了摄影大棚，就立马咧着脸迎了上来，“韩总，你好你好，是过来探班吗？” 韩清辞应了一声，“嗯。” “碧雪正在里面拍戏，来，我给你引路。”这摄影大棚占地面积很大，为了配合拍摄还临时搭了房子作为布景。 韩清辞在剧务主任的带领下来到拍摄的地方。 只见绿背景下，一张直径约2米的大鼓被架起，鼓面上穿着白色纱裙的姜碧雪头上带着银白色的高冠，足足有二十公分高，随着她跳舞的动作，头上垂着的水晶与金属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台摄像机一上一下对着她拍摄，她在鼓面上翩然起舞，轻纱翩跹，舞姿优美，在场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就连导演也一边看监视器一边含笑点头。 就在她踮起脚尖做旋转动作时，头上的金属发冠与背后的防护钢丝缠在了一起，发冠松开，长发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由于刚刚的拉扯，她的脚踝一歪，身体倒了下去，鼓面虽然大，但直径也只有两米。 姜碧雪这一摔，手肘落在了鼓面之外，上半身没个支撑点，半个身体悬了空。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叫喊声。 韩清辞瞳孔微微放大，绷紧了心弦，看她并没有掉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快救人，确保安全！”导演张卫东喊。 那边负责威亚以及安全措施的工作人员已经爬上了大鼓，把姜碧雪救了下来。 还好背后有防护钢丝牵扯，否则刚刚就要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了。 助理麦晓东刚刚吓得半死，对着被工作人员搀扶下来的姜碧雪嘘寒问暖，“雪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 “刚刚真的太可怕了，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刚刚看着都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更别说当事人了。 “其实有防护措施还是很安全的。” 姜碧雪刚刚虽然受到了惊吓，但在她眼里，这些小意外在拍戏过程中是很正常的，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理了理头发，朝张卫东导演道：“导演，我再试一次吧，刚刚被头饰影响了。” 张卫东看她脸上一副轻松的模样，心里暗自佩服她的毅力，刚刚出了意外还这么快能镇定下来，这是极少女演员能做到的。 张卫东道：“那行，你准备准备，我们待会继续拍这一场。” 化妆师和造型师立马围过来，帮她恢复妆容和造型。 姜碧雪站着不动，任由他们摆弄。 刚刚摔倒时脚崴了一下，她在裙摆下活动了一下脚踝，有一点疼，但并不是很疼，完成那一套舞蹈动作应该没有问题。 穿着深蓝色西装的韩清辞走了过来，姜碧雪看到他时，有一瞬的怔愣，他怎么来了？ 她身边的化妆师和造型师看他来了，先暂时退开。 韩清辞走到了她面前，问了一句，“受伤了吗？” 他语气很淡，又是一句形式化的问候，她摇了摇头，“没有。” “接下来如何安排？” 姜碧雪道：“刚刚的那一场戏要ng，过了我就可以结束今天的拍摄。” “那我在这等你。” 姜碧雪想说让他先走，不必等，但想到今天有宴会，于是也默认了。 剧务主任小跑着过来，朝着姜碧雪问：“碧雪，刚刚那一场戏，你看需不需要安排替身？” 这句话当应该是导演或者是监制来让他说的，毕竟姜碧雪身骄肉贵，怕待会再出意外，他们不好交代。 姜碧雪婉拒，“不用，我自己来。” 苏豫开口，“夫人……” 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因为韩清辞抬起了右手，示意他别说话。 姜碧雪朝韩清辞说：“你随便找个地方坐，我先去补妆。” 姜碧雪走后，苏豫在韩清辞身后低声说：“韩总，刚刚夫人那场戏太过危险，应该由专业的人去完成。” 韩清辞瞥了那边被造型师围着整理发冠的姜碧雪，“她可以做到。” 姜碧雪那天在草地上练舞，他完整地看过一遍，跳的很好，加上那一支舞蹈本身编排得好，穿着她现在这一身衣服跳出来，让人有惊艳的感觉。 如果这个时候找替身，那她的努力练习就白费了。 7.chapter7 十五分钟后，姜碧雪再次站上了那一张大鼓，安全人员确认好了安全设备，导演喊了action，她便开始进入状态，舞蹈的动作由慢变快。 在下面看的人心都揪紧了，生怕她会再一次摔倒。她的动作丝毫不受刚刚那一场惊吓的影响，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很到位。头上那二十公分高的发饰被造型师处理了一下，不容易缠上她身后的钢丝。 她在鼓面上，脸上带着微笑，忘我地把那一段舞蹈演绎出来。 在她开始旋转时，空中飘下了粉色的樱花花瓣，轻盈的粉色花瓣与白色的轻纱交错，配合灯光和场景，就算是在绿布下，也让人觉得那是在仙境。 大家紧张的心情开始放松，用欣赏心情着这一段唯美的舞蹈。 鼓上的人腰后弯，双手捻着花指摊开，这是最后一个动作。 花瓣还在飘，姜碧雪维持最后一个动作十几秒钟，导演终于回过神，喊：“好，这一条过了！” 下面的人都鼓起了掌。 苏豫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看了一眼韩清辞，“韩总，你说的很对。” 姜碧雪确实可以做到。 韩清辞没应声，看着那边已经从鼓上下来的姜碧雪，她正跟工作人员谈笑风生，鬼使神差地，他唇角微微扬起。 麦晓东跑过来，娃娃脸上对韩清辞的一丝敬畏也是显而易见的，“韩总，雪姐要去卸妆，让我告诉你们还要等一等。” 一直站着没坐的韩清辞道：“嗯。” 姜碧雪卸了妆出来，和韩清辞一块回了蔷薇园。 时间紧迫，她换了衣服，再给自己化了一个妆，匆匆忙忙就下了楼。 韩清辞已经在沙发上等了她许久，看着她从楼梯上下来，酒红色的绸缎裙显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她双臂挽着同色的披肩，刚好把小臂上的疤痕遮住。 韩清辞看她走路的动作不大自然，下意识瞥了一眼她的脚。 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司机早已经在外面等候。 姜碧雪和韩清辞一块上了车，赶去宴会现场。 宴会如想象中一样，在响着古典音乐的宴会大厅里，三三两两端着酒聚在一起谈笑风生，随意一扫就是商界名人，公司高管。 以夫妻或者舞伴关系出席宴会的都是挽着手的，韩清辞和姜碧雪是个例外。 “碧雪。” 姜碧雪回过神，发现身边的韩清辞微微抬起了右手手肘，意思是让她挽着他。 姜碧雪只好照做，抬手穿过他的手肘，轻轻挽着他的手臂。 想起刚刚韩清辞喊她名字，声音就像是自带电流，她的心现在还是酥麻的。 韩清辞和几位商业伙伴打招呼时，姜碧雪在一旁全程含着着礼貌的微笑，极少插话，除非是对方提到了她。 “hi，kent 以及……”穿着燕尾服打着领结的秦恒端着一杯红酒向他们走过来，看着姜碧雪，“上次见面匆忙，我竟然忘了问你的英文名字，是我的失误。” 姜碧雪笑了笑，“你可以叫我cheryl。” “cheryl，好名字。”秦恒依旧是那一副慵懒轻佻的模样，打量着姜碧雪，“你今天可真漂亮，就像是女神。” 姜碧雪失笑，“alex，你真会夸人。” “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是kent的，我想我今晚的舞伴一定是你。” “alex，你除了会夸人，还很幽默。”姜碧雪道。 “比起kent而言，我确实算得上幽默的。”说着，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韩清辞，“kent是我见过最没有幽默感的男人。” 韩清辞面无表情道：“alex，你今天话有点多。” 姜碧雪不禁笑了，秦恒说话很有趣，而韩清辞属于比较内敛的，两个人竟然可以成为好朋友，有点不可思议。 “看来是有人嫌弃我了。”秦恒晃了晃手上的高脚杯，朝姜碧雪说：“cheryl，我先去会一会几位老朋友，以后要是有空，再去片场探你的班。” 姜碧雪朝他点了点头，“好的。” 秦恒走后，姜碧雪对韩清辞说：“你的朋友真有趣。” “看来你对他印象还不错。” “目前印象不差。” “碧雪，清辞。”喊他们的是一个微胖的女人，她旁边还有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正是姜碧雪的父母，姜楚河和翟美芯。 姜碧雪喊了一声爸妈，随后韩清辞也跟着喊了一声爸妈。 对姜楚河和翟美芯，除了前面几次通话和视频对话，姜碧雪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有些生疏感，但又因为血缘关系，觉得无比亲切。 大概是因为视频通话过几次，所以姜碧雪很快就进入了女儿的角色，跟两老热络地聊了起来。 问了几句近况后，翟美芯问：“我听说你又开始接戏了？” “嗯。” “你才刚结婚，应该多休息一段时间，和清辞两个人去度个蜜月。”姜家夫妇很宠女儿，甚至到了娇纵的地步，这一点姜碧雪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 “看到了好的剧本，忍不住接了，度蜜月的事等以后再去也不迟。”。 姜楚河道：“爸爸知道你喜欢拍戏，但家庭也要紧，你现在结婚了，也要多顾家。” 姜碧雪无奈笑了笑，“知道了，爸。” 翟美芯握着女儿的手，看了看韩清辞和姜碧雪，“下个月中秋，清辞碧雪，你们两回来住几天吧。” 姜碧雪想到她和韩清辞的现状，要是装成很恩爱的模样回娘家，一定会更尴尬，“妈，到时候再说吧，我剧组那边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开。” 姜楚河听了这话不高兴了，“走得开也好，走不开也好，中秋节总是要过的。要是他们不批假，爸爸帮你摆平。” 姜楚河这话可不是说笑的，他做事向来说一不二，说得出口的他都一定会做到。 此时，韩清辞也道：“爸说得对，中秋节总是要过的。” 韩清辞说这话，是已经默认了中秋节要去姜家过，姜碧雪觉得这中秋节是必须得回去了，她说：“那好吧，我提前跟剧组那边说好。” “那就说好了，中秋节你们两回来住几天。”翟美芯看了一眼那边在跳交际舞的男男女女，“你和清辞去跳舞吧，不用特意在这陪着我和你爸。” 姜碧雪道：“不了，我也不是很想跳舞。” 姜楚河笑着道：“我记得去年你生日会，因为没能跟清辞跳舞而发了脾气，怎么，现在结了婚，反而不想跳了？” 姜碧雪耳朵一红，姜楚河这一顿戳穿，让她在韩清辞面前十分尴尬，“不是，我只是……” 韩清辞伸出手，姜碧雪看了看他的手掌，再看了看他。 “手给我。”韩清辞说。 姜碧雪抬起手，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韩清辞收拢手指，牵着她进了舞池。 伴随着古典的音乐，韩清辞引导着她一进一退，一左一右跳着交际舞。她只是在大学的时候学了一点，并不是很精，加上实践少，跳起来有些跟不上。 韩清辞也发现她跟不上，只好放慢了节拍，带着她一起跳。 两人距离很近，姜碧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她特意错开了对视，只看着他的鬓发，专心地跳着舞。 那边姜楚河和翟美芯看着他们两，都很满意地带着笑。 翟美芯说：“你有没有发觉，碧雪自从结婚后，好像变了。” 姜楚河感慨道：“是比以前懂事多了，这是好事。” “我当初还担心清辞性子冷，会冷落碧雪，不过看样子，也还好。” 姜碧雪穿着高跟鞋，和韩清辞跳了几分钟，就开始冒冷汗，她的脚今天下午拍戏崴到了，后来又坚持ng了一场，加上她穿着这双高跟鞋两个多小时，现在脚踝一碰到高跟鞋的皮革，就像是碰到刀锋一样，刺辣地疼。 终于，她鞋跟一歪，身体失去平衡，韩清辞动作极快地搂住了她。 姜碧雪下巴落在了韩清辞的肩膀上，身体也严实地贴着他的。 她额头上满是冷汗，站稳了脚步后，她说：“抱歉。” “还能走吗？” “可以的。” 韩清辞带着她从宴会大厅的侧门出去，在喷水泉旁坐下，然后蹲下身看了看她的脚。脚踝处已经高高肿起，变成了红紫的颜色，看样子是下午拍戏的时候就已经扭到了。 她一直在忍。 韩清辞深吸一口气，“我发现你很会逞强。” 姜碧雪此时虽疼，却勾起唇角，“逞强和柔弱有时候只隔了很短的距离，我只是觉得我能忍受的事情就不要装柔弱。” 韩清辞挑起眉，“我不认为承认自己受伤是柔弱的行为，你有这个权利。” “但也不是义务。”韩清辞本身就不爱她，要是跟他说因为脚扭到了，不能和他参加宴会，在他眼里那就是柔弱矫情，“女人穿高跟鞋扭到脚或者磨破了脚，本来就很正常的。” 韩清辞当着姜楚河和翟美芯的面，逢场作戏地邀请她跳舞，她也不能无情拒绝，毕竟她也在演戏。 两人都在逢场作戏，何必要拆对方的台。 “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逞强。”这句话是韩清辞说的。 姜碧雪也只当他这句话是形式化，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 “我们回去吧。”韩清辞说。 “宴会还没结束。” “你这脚伤成这样，再不回去抹药，怕是明天走不了路。” 姜碧雪明天还要拍戏，也默认了他的做法，她刚穿好鞋子，正要站起来，身体一轻，悬了空。 竟是韩清辞打横抱起了她。 “你……” 韩清辞已经抱着她往出去的路走，“你这脚不能再用那双鞋子走路。” 所以，他干脆抱起了她。 姜碧雪也没挣扎，既然他们这是形式化的婚姻，形式化的夫妻关系，那他形式化地抱她，没有矛盾。 8.chapter8 韩清辞也算是好人做到底，到了家门口还抱着她进了屋。 兰姨看姜碧雪被抱着，以为出了什么事，“少爷，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姜碧雪倒是先开了口，“兰姨，没事，只是脚扭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得严重吗？” “不重。” 韩清辞抱着姜碧雪往沙发走，“药箱拿过来。” “好。”兰姨转身去拿药箱。 韩清辞把姜碧雪放在了沙发上，单膝蹲下，把她的高跟鞋脱下来。 姜碧雪突然想看看他能为一个他不爱的妻子做到什么地步，于是全程没有阻止。 兰姨拿来了药箱，并从里面拿出了跌打的药水递给韩清辞。 姜碧雪半倚在沙发靠垫上，看戏一般看着韩清辞的动作。 他竟然不嫌弃，直接倒了药酒在自己的手心，给她抹药。 姜碧雪咬牙挺过那一阵刺痛，看着他，突然轻笑了笑。 韩清辞看着她，“笑什么？” “我曾经在偶像剧里看过类似的情景，突然想起来，觉得有趣罢了。” 韩清辞继续帮她揉着脚踝，“脚肿成这样，你倒还笑得出来。” “可是，我也哭不出来。” 韩清辞：“……” —— 姜碧雪主演的《爱上你，欺负你》因为差评太多，收视率太低，被遭到停播。 这部剧播出时还没有什么热度，没想到停播后，反而上了热搜，都是些看热闹以及专业吐槽的人。 a：什么沙雕电视剧，早该停了，一股浓浓的早古味，早就不流行了。 b：男女主角演技太烂，剧情脑残，看着尴尬癌犯了。 c：被停播了？我还想看后面的剧情继续吐槽呢。 d：女主长得挺漂亮的，但是演戏就算了，现在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她那个仰天长啸的表情包。 …… 姜碧雪刷着微博，心里几分惆怅，原本以为穿进书里，成为了影视公司大股东的女儿，就能获得很多好的资源。但按照现在的这个趋势，怕是靠关系也很难获得好的资源。 她深吸一口气，退出了微博，瘫坐在车座椅上。 无论如何，先把手头上的戏演好才是重中之重，自己踏踏实实地去演，总会有所收获的。 麦晓东一边开车一边说：“雪姐，我在现场看你演戏演的很好，我觉得那部剧下架，完全就是剧本太烂了。” 姜碧雪点头，“剧本烂，这句话是真的。” 现在好的剧本太少，商业化太严重，为了植入广告，不惜牺牲剧情，平添违和感。就算是一些好的ip，被编剧一修改，各种注水撒狗血，让原著粉无比抓狂，成品出来，还是被归在烂剧那一类。 姜碧雪下午结束了拍摄后，回到了蔷薇园。 接近中秋，蔷薇园里的蔷薇不再繁盛，只有绿叶间寥寥几朵粉色的花。 好在蔷薇园也种了其他品种，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盛开的鲜花。摆在家里的花，兰姨也是每天都换新的，都是从院子里采摘回去的。 姜碧雪每次从庄园门口走进来，都是慢悠悠地，一边赏花一边走。 草坪上，韩清辞坐在椅子上翻着书，穿着裙子的陈雨田捧着画板，抻着腿坐在草地上，弯腰低头画着什么，旁边还趴着一只睡着了的小白狗。 两个人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很安静。 一个是清冷的业界精英，一个是可爱乖巧的小萝莉，每次他们两在一块，姜碧雪都莫名觉得治愈。 陈雨田看到了姜碧雪，眼前一亮，从地上站起来跑向她，举起手臂把自己刚画的画递给她看。 姜碧雪摸了摸她的头，接过画纸，上面画着三个人，并用彩色铅笔上了色，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中间那个是个小女孩。 像是一家人。 陈雨田指着画上的女人，再指了指姜碧雪，意思就是这个人是她。她再指了指画上的男人，又指了指韩清辞，意思是那个男人就是韩清辞。 自然而然，中间的小女孩就是她。 姜碧雪还以为她画的是他的父母和她，没想到她画的是他们三个。 姜碧雪弯下腰，对她说：“田田画的真好。” 陈雨田冲她笑了笑，比划了一串手势：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人画上去。 姜碧雪心里一暖，她们两认识也就一个多月，期间陪她玩了几次，教她写字，没想到她会把她当成了最喜欢的人。 姜碧雪拍了一天的戏，虽然很累，但还是想多陪她玩，她牵着陈雨田进了屋，“我们去里面玩。” 陈雨田之所以这么快就和姜碧雪亲近，也是有原因的，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庄园和学校，保姆每天接送她上学，负责照顾她，但是不会陪她玩，韩清辞虽然对她很好，但他那个冷淡的性子，并不会和她有过多的交流。 只有姜碧雪待她像妹妹一样，陪她玩，和她聊天，教她写字，所以她很快就喜欢上了姜碧雪。 姜碧雪最近拍戏档期还算轻松，虽然是个女主角，但戏份不是特别多，明天她没戏，可以不必去片场，刚巧明天周日，陈雨田也不用上学，完全可以陪她出去玩。 逛逛街，给她买点漂亮衣服，再和她一块去游乐场或者公园玩一玩，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田田，我们明天一块出去玩好不好？”姜碧雪说：“我们去买漂亮衣服，然后再去公园，玩碰碰车和旋转木马。” 陈雨田的大眼睛里闪着光芒，脸上带着笑，只是不住地点头，来表示自己的赞同和期待。 为了明天能让陈雨田有个美好的周日，姜碧雪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附近好玩的地方，查到了一个公园，附近也有个商场，完全可以先带她去商场逛一逛，然后再去公园，就能玩上一整天。 做好了计划，姜碧雪跟兰姨说了一声，让她帮忙安排一下司机。 翌日早上，陈雨田起得很早，七点多钟就来到了蔷薇园。 那时候姜碧雪还没起来，只有兰姨在。 兰姨让她在沙发上坐着等，她很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翻着兰姨给她的杂志，一点也不着急。 穿着休闲装的韩清辞从楼上下来，看到陈雨田的时候，显然有些疑惑，“怎么这么早？” 陈雨田对着韩清辞比了个手势：我在等碧雪姐姐。 兰姨出来解释说：“少夫人昨天答应田田今天要带她出去玩，田田一早就来了，少夫人最近拍戏累，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就让田田等一等。” 韩清辞随口问：“去哪玩？” “听少夫人说好像是要去商场，还有公园。” 韩清辞了然，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始看财经报纸，陈雨田也专心地翻着杂志。 姜碧雪打着呵欠下楼，看到沙发上的陈雨田，有点惊讶，“田田，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雨田看到了姜碧雪，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对她比了手势：我来等你。 姜碧雪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太早了，我以为我已经够早了呢。” 兰姨含着笑把做好的早点端出来，“田田一定是太高兴了，所以才这么早醒了。” “那好，待会我们早点出发，玩久一点。”姜碧雪想，陈雨田一定是很期待，所以才来得这么早。 陈雨田转身看向韩清辞，比手势：你要跟我们一块去玩吗？ 姜碧雪怕韩清辞当着她的面拒绝，她会难过，于是笑着解释，“田田，你叔叔他很忙，应该不会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今天是周日。”韩清辞从报纸上抬眸。 姜碧雪抬头，“嗯？” “休息日。”韩清辞道：“不忙。” “那……” 韩清辞折好报纸放在茶几上，“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姜碧雪：“……” 最开心的是陈雨田，她最喜欢的两个人都陪她去玩。 兰姨笑了笑，“也好，你们几个玩的开心点。” 韩清辞站了起来，看着姜碧雪，“另外，田田应该喊我哥哥，不是叔叔。” 姜碧雪没想到他也在乎称谓问题，她眯起眼睛笑啊笑，一脸‘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行吧，哥哥就哥哥。” “快过来，吃早点了。”兰姨喊道。 三个人一起去了饭厅吃早餐。 吃了早餐后，就一起出发去玩，韩清辞当司机，连兰姨预先安排的司机都可以省了。 按照姜碧雪的计划，早上是逛商场，买东西，中午吃了饭才去公园。 商场很大，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有功能划分，姜碧雪目的明确，一进去就牵着陈雨田直奔三楼的儿童用品区域。 这段时间因为《爱上你，欺负你》这部剧，她还多了不少表情包，想必就算没看过她的剧，也用过她的表情包了。于是为了不引起必要的围观，她拿出了口罩戴上。 她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就在他们进门口，到扶梯口这段路，连续两个商场内部的工作人员跟韩清辞打招呼，喊他一声韩总。 姜碧雪想起韩氏集团主营的是商业管理，旗下有十几个大型商场，遍布全省各地。 从刚刚的情形推断，她大概猜到了，“这商场你们家的？” 韩清辞轻描淡写一句，“你竟然现在才知道。” 是的，姜碧雪是真的现在才知道，虽然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韩氏集团主营商业管理，但是并没想到自己随意选的商场也是他们家的。 她选择来这里，完全是因为附近有个公园。 带着微妙的心情，姜碧雪逛起了商场。她现在也是韩家人，四舍五入，这个商场就是他们家的了。 姜碧雪来了兴致，玩笑道：“既然商场是你们家的，我们待会买东西，可以不给钱吗？” 韩清辞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不可以。” 姜碧雪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不过是一时兴起逗他而已。 搭乘扶梯来到三楼，距离扶梯口有一家卖儿童服装的店，姜碧雪带着陈雨田进了去，在门口时弯下腰说：“田田，看到喜欢的告诉我，我给你买。” 陈雨田点了点头。 韩清辞补充一句，“钱我来付。” 姜碧雪觉得好笑，韩清辞刚刚说的话倒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气势，她故意问，“那我买我的衣服，你也给钱吗？” 韩清辞几乎想都不想，“嗯。” 姜碧雪牵着陈雨田进了儿童服装店，拿了一件正常审美观很难欣赏的裙子，没有问陈雨田，而是问韩清辞，“你觉得这件裙子怎么样？” 韩清辞看了一眼，“不好看。” 姜碧雪很认真道：“我也觉得不好看，那除了这件，其他的都买了吧。” 正要过来服务他们的导购听到这句话，目瞪口呆。 韩清辞神色顿了顿，最后淡淡说了一句，“你喜欢。” 回过神的导购再次目瞪口呆。 姜碧雪表面风平浪静，心里早就捶地大笑了，她不过是开个玩笑，但刚刚韩清辞的脸色，似乎认为买下这家店，也没有什么关系。 导购过来问：“小姐，是要全部打包吗？” 姜碧雪回头看了她一眼，看来导购是认真了，她干咳一声，“不，刚刚开玩笑的。” 回头时，对上韩清辞那张脸，他脸上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刚刚的玩笑而动怒。 旁边的陈雨田也忍不住笑了。 9.chapter9 姜碧雪把刚刚的裙子挂了回去，带着陈雨田往里面走，“田田，来，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陈雨田开始很认真地挑选衣服，姜碧雪也帮着挑，韩清辞则站在一旁看着她们。 姜碧雪看中一条粉色的裙子，让陈雨田换上试了试，粉色的裙子显得她的肤色粉嫩，就像小公主一样。 姜碧雪在她身边弯下腰，看着镜子里的她，“田田喜欢吗？” 陈雨田点了点头。 姜碧雪说：“那就要这件吧。” 等陈雨田把裙子换下来，导购就领着他们去收银台付款。 收银员看了看他们一家三口，心里感叹颜值真高，虽然女的戴着口罩，但是从眉眼看得出是个很漂亮的人，否则生出来的女儿也不会这么漂亮。 看着长得像娃娃的陈雨田，收银员忍不住跟姜碧雪夸赞，“你女儿长得好漂亮啊。” 姜碧雪觉得这个误会有点大，“不是，我是她姐姐。” 收银员一脸尴尬，“不好意思。” “没事。” 在她们谈话期间，韩清辞已经拿出了信用卡，直接递给收银员，收银员收了钱，双手还给他。 旁边的导购帮忙把衣服装进袋子，然后交给陈雨田，“小朋友，你的裙子。” 陈雨田接过提在手上。 出了服装店，姜碧雪伸手向陈雨田，“来，田田，姐姐帮你拿。” 陈雨田用手势说：我自己可以。 姜碧雪以为她是爱不释手，于是也没勉强。 “田田应该称呼你为嫂子，不是姐姐。”韩清辞轻描淡写地纠正她的错误。 听到这句话，姜碧雪脸色难看，因为韩清辞是哥哥，她就只能是嫂子了，在她看来，姐姐比嫂子好听多了，她反问，“那为什么不能喊我姐姐，喊你姐夫？” 韩清辞：“……” 说完这句话后，姜碧雪暗觉自己太叛逆，偷瞄了韩清辞的脸色，最近大概是混熟了，所以对他已经没有了那种拘谨。 仔细回想刚刚的话，就好像是两个恩爱的夫妻拌嘴。 姜碧雪又想到陈雨田的身世，她是韩深领养回来的，但是她眉眼又跟韩清辞几分想象，莫非真的是韩深的私生女？ 如果是韩深的私生女，那确实应该喊韩清辞哥哥，喊她嫂子。 姜碧雪服软，她轻咳一声，“那行吧，我不跟你争了，叫你哥哥，叫我嫂子。” 韩清辞好笑道，“本来就是。” 前面一排抓娃娃的机器，姜碧雪看到后眼前一亮，牵着陈雨田过去，“田田，我们去抓娃娃吧。” 姜碧雪掏出一张十元，在旁边的自动换币机换了十个币，然后指着娃娃机里面的玩偶问陈雨田，“你喜欢哪个？” 陈雨田指了指里面的一个kuma熊，姜碧雪把手上的币交给她，只留一个，投进投币口，开始抓娃娃。 时间有限，姜碧雪操纵着娃娃机，最终抓了个空。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抓不稳，失败。 第三次时间过了，还是失败。 …… 第六次投币的时候，韩清辞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边，“我来。” 姜碧雪连续失败，已经十分挫败，把位置让了出来。 韩清辞投了币，动作干净利落地摇着操纵杆，夹子快准狠地夹住了那个黑色的kuma熊，一掰操纵杆，玩偶就掉进了出口。 姜碧雪看的傻眼了，这操作也太溜了。 她弯腰在出娃娃口捡起那一只kuma熊，交给陈雨田，对韩清辞说：“没想到你也会抓娃娃。” “第一次操作。” 姜碧雪不信，“真的假的？” “看你操作几次，就学会了。” 姜碧雪：“……” 他可能是在炫耀自己的智商。 姜碧雪觉得，第一次有可能是韩清辞运气好，但是看他第二次也夹了一个出来，她彻底跪了。 抓娃娃大神啊。 在他抓第三个的时候，她阻止了，“你别夹了，人家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于是，后面的几个币，姜碧雪让陈雨田也来玩一玩，白白浪费也就算了。 姜碧雪还给陈雨田买了外套和鞋子，她们两负责挑和试，不知不觉，刚买的东西以及那两个玩偶都在韩清辞手上提着。 买好了陈雨田的衣服鞋子，已经快十二点了。 姜碧雪说先去吃午饭，吃了午饭再去附近的公园。 三楼几乎都是吃的店，姜碧雪闻到了冒菜的香味，直咽口水。她的口味一直偏重，奈何韩家人喜欢清淡，每天都是蒸煮白灼，她在心里念着酸辣粉，麻辣烫，冒菜已经很久了。 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一趟，要是她单独出来的，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进去。 但是韩清辞和陈雨田两个人吃惯了韩家清淡的口味，让他们吃冒菜，他们一定受不了。 姜碧雪回头问他们，“你们两想吃什么？” 韩清辞指了指旁边的冒菜，“就这家。” 姜碧雪有点意外，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吗？” “当然。”韩清辞提着东西往里面走，姜碧雪也牵着陈雨田一起进了去。 “冒菜口味偏重，我怕你吃不来。”姜碧雪觉得有必要提醒他，毕竟他可能没吃过冒菜。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来？” “我看兰姨平时做的都很清淡。” 韩清辞找到一张空桌子，把刚买的几袋东西放在椅子上，“偶尔重口味，我也能吃。” 姜碧雪安心了下来，转而问陈雨田，“田田能吃辣吗？” 陈雨田乖巧地点头。 但是姜碧雪并不知道他们两个接受辣椒的程度去到哪里，所以挑了食材后，分成了两份，一份清汤，一份中辣。 两大碗冒菜一上来，姜碧雪就盯着那一碗飘着红油的，毛肚，金针菇，肥牛，藕片，都是她最爱的。 用勺子舀了一些吃的到碗里，开始享受久违的美味。 正在她享受美食时，坐在对面的韩清辞发出了隐忍的咳嗽声。 姜碧雪：“……” 多半是因为太辣被呛住了，他极具素养，认为吃饭期间咳嗽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所以一直强忍。 “我刚刚就提示过你的。”姜碧雪一脸‘我刚跟你说过的，是你自己要进来的’无辜表情。 韩清辞喝了一口水缓了缓，“被呛了一下而已，这个辣度，我可以接受。” 姜碧雪心理腹诽，你就继续装吧。 旁边的陈雨田倒是很享受，姜碧雪夹了一些肉到她碗里，问：“田田，好吃吗？” 陈雨田笑着点了点头。 吃了一顿冒菜，姜碧雪很满足，把早上买的东西放在车上，他们三人直奔公园。 周日的公园还算热闹，姜碧雪先带着她去了儿童游乐区，里面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玩的游乐设施，小火车，小飞机，旋转木马，碰碰车。 姜碧雪带着她玩了个遍。 陈雨田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玩，全程很高兴，姜碧雪举着手机，给她拍了不少照片。而韩清辞则全程在外面等着，看她们玩。 从游乐场出来，时间还早，三人打算在公园里逛一圈，等到五点钟再回去。 姜碧雪在奶茶店买了三杯冷饮，一人一杯冷饮走在公园纵横交错的林荫小路上。 今天的天气有点闷，姜碧雪喝了一大杯冷饮，总算觉得舒爽了。 奈何天公不作美，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黄豆大的雨点哗啦哗啦就落了下来。他们三个人都没带伞，这附近也没个避雨的房子，在树下避雨不大安全。 韩清辞第一反应是撑起挽在手上的西装外套，想要遮住她们两。 姜碧雪却拉着陈雨田跑，“去那边！” 韩清辞看她们两跑了，只好跟上去。 姜碧雪带着他们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雕塑下，这是金属做成的丹顶鹤雕塑，足足有两米多高，翅膀部分延伸出来，就像是一把伞，刚好能遮雨。 姜碧雪和陈雨田正好能鸟翅膀遮住。 韩清辞双手举着自己的黑色外套，站在她们面前，阻挡着飘进来的雨，而他的身体一半暴露在雨里。 姜碧雪把陈雨田抱了起来，腾出了一个落脚的位置，对韩清辞说：“你再进来一点。” 韩清辞往前移了一小步，身体几乎要贴上姜碧雪的。 雨越下越大，韩清辞依旧举着外套，把姜碧雪和陈雨田围困在雕塑和他之间，不让雨水飘进来。 姜碧雪看着他，而他也刚好看着姜碧雪，这个位置太仄逼，如果不看着对方，那就只能低头。 世间一切仿佛静止，在哗啦哗啦的下雨声里，姜碧雪甚至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声。 “重不重？”韩清辞低沉的嗓音响起。 姜碧雪抬起头，掂了掂手上的陈雨田，“还好。” “要不要换我来抱？” “那我跟你换个位置。” “不用。”韩清辞把那一件已经湿透的外套搭在肩膀上，空出双手接过姜碧雪手上的陈雨田。 姜碧雪的背后紧紧贴着丹顶鹤雕塑的身体，她的头顶就是翅膀，再看了看被雨水笼罩的公园，和撑着雨伞在雨中行走的人。 在别人看来，他们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姜碧雪看了一眼韩清辞，他一个公司的副总，韩氏集团的大少爷，竟然落魄到要在雕塑下面躲雨。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笑。 韩清辞疑惑她为什么笑，“笑什么？” 姜碧雪看了看头顶，“我们这样子，要是被拍下来，说不准能上新闻。” 韩清辞：“你带着过来的。” 姜碧雪纠正，“我牵着田田，而你，自己跟过来的。” 韩清辞：“……” 看韩清辞哑口无言的样子，姜碧雪觉得好笑。 近距离看着她笑，韩清辞唇角也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越来越小，最后乌云散去，太阳出来，只是一场太阳雨。 韩清辞的背后已经湿透，他身上那一件白色的t恤已经有两种颜色。 “我们回去吧。”姜碧雪说。 回到庄园后，韩清辞先回了蔷薇园洗澡换衣服，姜碧雪送陈雨田回兰园。 折回蔷薇园，姜碧雪想到什么，对兰姨说：“清辞他淋了雨，你熬一碗姜汤给他驱寒吧。” “好的，少夫人。”兰姨说：“早知道今天下雨，我就该提醒你们带把伞。” “伞倒是有，不过在车上。” 兰姨了然，“你也淋了雨，要不我也给你熬一碗吧。” 姜碧雪摇头，“我没淋雨。” 今天下雨的时候，韩清辞一直护着她和陈雨田，用自己的身体挡雨，虽然知道这是沾了陈雨田的光，但心里还是被暖到了。 姜碧雪上楼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时发现韩清辞就坐在沙发上，正在跟谁打电话。 兰姨端着一碗放温了的姜汤，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等韩清辞挂了电话，兰姨特意强调，“少爷，少夫人怕你淋了雨感冒，特意让我给你熬了姜汤，趁着还热，你喝了吧。” 兰姨说这句话的时候，姜碧雪下楼下了一半，刚好听到了，身体一僵，她觉得她不该在此时出现在韩清辞面前，要不要上楼去算了？ 可惜晚了。 韩清辞抬眸时，刚好看了过来，把已经僵硬在楼梯上的姜碧雪逮了个正着。 姜碧雪继续下楼，脸上是一派地从容镇定，风轻云淡。 韩清辞端起茶几上的姜汤，分作两口，一滴不剩。 10.chapter10 兰姨看姜碧雪下来，说：“少夫人，我晒了些玫瑰花茶，泡一杯给你暖暖身子。” “嗯，好。” 兰姨端着空了的姜汤碗进了厨房，去给姜碧雪泡玫瑰花茶去了。 韩清辞看着姜碧雪，“你也应该喝一碗姜汤。” “我没淋雨。” “喝了无害。” 姜碧雪：“毕竟不好喝，喝的过程就是受罪。” 韩清辞压着笑，“那你倒是不在乎我受不受罪。” 姜碧雪言之灼灼，“比起感冒，喝一碗姜汤，那就算不上受罪了。” 她能说会道，韩清辞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她。 兰姨端了一杯玫瑰花茶给她，她端着出了门，刚下过雨的天空一碧如洗，还有一道淡淡的彩虹挂在天边。 —— 《御仙传》开机一个多月，拍摄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四十，导演想赶在十月中旬去拍摄外景，所以中秋不休息，继续赶进度。 姜碧雪这几天犹豫了很久，剧组进度很赶，她要是这个时候请假跑去过中秋，好像有些不厚道。 但姜楚河那个脾气，他既然说了要让她和韩清辞回去过中秋，要有违背的话，他一定会发怒。 这中秋节，她还是乖乖地跟韩清辞一块回去过。 姜碧雪十分不好意思地跟导演提出了中秋要请假的事情。 导演张卫东听了后，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带着笑，“这件事情，姜总那边早已经打过电话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了。” 姜碧雪有点无奈，没想到姜楚河动作这么迅速，她笑了笑，“我跟我爸说我自己请，没想到他自己给你打电话了。” 张卫东朗笑几声，“没事，我已经安排下去，让剧务调好了安排表，这几天你就安心地陪家人过节。” “谢谢导演。”姜碧雪心里还是有点罪恶感，剧组其实很忌讳演员耍大牌，把安排好的场次打乱，就算张卫东给姜楚河面子不生气，但心里一定是不高兴的。 —— 从韩家庄园去姜家别墅，几乎要跨越半座城市，一小时的车程。 姜碧雪和韩清辞一回来，姜楚河就带着他们去了休闲俱乐部。这里一带都是富人的休闲娱乐场所，马术，高尔夫，网球，射箭一应俱全。 这里距离姜家别墅不远，姜楚河常来，几年前还入了资，成为股东之一。 换了一身骑马服的姜碧雪看着眼前这一批棕色的马，有些不大确定能否驾驭，她以前拍电视剧倒是真的骑过马，但是那马是假的。 这回骑真的马，她犯了难。 那边，姜楚河，翟美芯和韩清辞都已经上了马，而她还牵着缰绳研究怎么上去。 原主在姜楚河的影响下，从小就会骑马，如果她待会被看出来不会骑，说不准会露馅。 “碧雪，怎么还不上马？”姜楚河看她还没上马，于是问了一句。 姜碧雪满头虚汗，只得道：“太久没骑，我都生疏了。” 此时，韩清辞翻身下马，向着她走过来。 姜碧雪轻咳一声，问他，“干啥？” 韩清辞没回答，直接指导她，“收拢缰绳，抓住马的鬃毛，右手撑马鞍，左脚踩着马镫……” 姜碧雪照做。 韩清辞看她动作生疏得很，根本就不像是会骑马的。 就在姜碧雪准备上马时，棕色的马甩了一下头，叫了一声，姜碧雪吓了一跳，赶忙松开了它的鬃毛，韩清辞拉住缰绳，摸了摸马脖子，才让它安静下来。 马场教练跑了过来，问：“姜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吗？” 姜碧雪很想说，你能教我骑马吗？ 但是姜楚河和翟美芯都在，她这么说了，他们一定会有疑问，到时候她要怎么解释她突然就不会骑马了呢。 韩清辞对教练道：“暂时不需要帮忙。” 姜碧雪很囧，她到底要不要承认自己不会骑马呢？还是借口自己不舒服，让他们骑，她在这里等？ “跟我骑一匹。”韩清辞对她说。 姜碧雪看了一眼那边的姜楚河和翟美芯，默认了。 韩清辞先扶着姜碧雪上了马，然后自己再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韩清辞抓着缰绳，把姜碧雪围在双臂之间。 那边姜楚河看到了，笑了笑对翟美芯说：“你看你女儿，平时骑得好好的，在清辞面前就不会骑了。” 翟美芯也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他们年轻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此时此刻，姜碧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囧。 但很快，她就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而是转移到她和韩清辞同骑一匹马的问题。 马背位置有限，他们只能后背贴胸膛地前后坐着，随着马的跑动，有意无意产生轻微的摩擦撞击。 姜碧雪似乎能感受得到韩清辞的呼吸就在耳边，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敏感的耳朵尖上，让人产生触电般的酥麻感。 距离很近，比那天他们在雕塑下躲雨，两人挤在一小块地方还近，后背偶尔会撞上他的胸口。韩清辞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很淡，但是此时她能清晰地闻到，是让人很迷恋的味道。 荷尔蒙作祟，姜碧雪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旖旎的画面，不免心跳加速，耳朵通红。 她轻甩了甩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不舒服？”身后传来韩清辞低沉的嗓音。 “还好。” “快到了。” “嗯。”两个人骑一匹马并不舒服，负累太重，马跑不起来，只能慢慢走。 他们的目的地是俱乐部的射箭场。 射箭场是一间长条形类似游廊的房子，分开多个隔间，每一个隔间两面打通，一面墙上挂满了射箭工具，靠另外一面墙摆了一副桌椅，可免费提供饮品，小吃。 隔间外面放了两个圆形靶，两个靶子可沿着轨道移动距离。 姜碧雪和翟美芯两母女坐在隔间的桌椅旁，看他们两射箭。姜楚河是这里的常客，射箭自然不差，而韩清辞也不逊色。 姜楚河射出一箭，箭稳稳地落在了距离靶心极近的地方，他很满意，朝韩清辞道：“当年年轻的时候，我，你父亲，你叔叔，还有赵定伟，我们四个人常一起比赛，你叔叔射箭最好，你父亲高尔夫打得最好，而赵定伟骑术最好。” 姜碧雪忍不住问：“爸，那你呢？” 姜楚河朗笑几声，“你爸爸我样样精通，并且跟他们最擅长的那一项不相上下。” 翟美芯笑着道：“拐着弯夸自己，你也不害臊。” 姜楚河道：“我说的是事实。” 韩清辞此时拉着弓，稳着箭，一声闷响，弓上的箭离了弦，嗖一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 姜楚河看着那一根还在靶心颤动的箭，比他刚刚还要好一点，他豪迈地伸出大拇指，“不错，不愧是我姜楚河的女婿！” 韩清辞脸上风轻云淡，“不过是运气好。” 姜楚河突然燃起了斗志，“再来，靶子再远一点。” 一整天都耗在了俱乐部，骑马射箭打高尔夫。 回到别墅吃了晚饭后，韩清辞和姜碧雪在客厅陪着姜楚河喝了一会儿茶。 姜楚河是个话多的人，什么都能聊，从商业经济，一直能聊到家族八卦。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韩清辞的父亲，“你父亲当年是我们几个之中最稳重的，我们几个世家子弟喝酒飙车，他极少参与，当他为了你母亲和家里反目的时候，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提到了母亲，韩清辞沉默了。 姜楚河叹气，“只可惜啊，你父亲那么执着，你母亲最后还是抛弃了他。” 姜碧雪觉得当着韩清辞的面说他母亲抛弃了父亲，有些不恰当，偏偏姜楚河又是个直性子，什么话都敢说，她插了一句，“我想，清辞的妈妈应该是为了他父亲好才离开他的。” 姜楚河可不这么想，冷哼一声，“无论什么原因，门不当，户不对，始终不能长久。” 韩清辞并不想讨论这个，“爸，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翟美芯道：“是啊，今天中秋节，不提以前的事了。” 姜楚河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我们都是一家人，什么不能说，我刚说这事，就是想举个例子，让清辞别学他父亲。” 原来姜楚河说这话是来教育韩清辞的，姜碧雪左思右想，莫非他看出了韩清辞和她还没有夫妻之实？ 不对，今天她和韩清辞表现虽然没有特别恩爱，但也没有表现出关系不好，一切都很自然。 所以，姜楚河纯粹就是想给韩清辞提个醒而已。 韩清辞看着姜楚河，“我不会像我父亲一样，不顾后果。” 姜楚河很满意，“孺子可教。” “我有点困了。”姜碧雪打了个呵欠，她挽起旁边韩清辞的手臂，“清辞，我们去睡觉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碧雪打了个寒颤，怎么感觉带着一点少儿不宜的信息呢？ 翟美芯道：“好，你们去休息吧，你爸也到时间休息了。” 11.chapter11 姜楚河心脏不大好，这些年开始注重养生，每天九点多钟就要准时睡觉，然后早起，在自家的健身房锻炼一个小时。 姜碧雪挽着韩清辞的手臂上了楼，在二楼楼道松开了他的手臂，扭开房门进去，“我先洗澡。” 这个房间对姜碧雪来说有些陌生，她环视了一周，大致看了看环境，回头看了看韩清辞，他正在把行李袋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突然想到什么，姜碧雪说：“对了，家里有客房，不过在一楼，待会等爸妈睡了，你可以偷偷过去。” 韩清辞拉上行李袋的拉链，“不必，我就住这里。” 就算韩清辞不情愿和她同房，但这里姜家，他多少也要装装样子，姜碧雪也不反对。 她走到前衣柜，打开，想要找一身睡衣，发现很难找到合适自己穿的。 原主的睡衣都是吊带，超短睡袍这一类布料较少的。平时在自己房间穿，她也是能接受的，但今天韩清辞也在。 不过想想，她也没必要特意注意这个问题。韩清辞要是对她有性趣，就不会结婚两个月还不碰她。就算会因为同房而失眠，但是行夫妻之事后，再分房睡，那也是可以的。 但他偏偏就没有兴趣。 想到这里，姜碧雪觉得自己穿什么都安全。 她随意挑了件吊带的睡衣，进了房间的浴室洗澡了。 韩清辞正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捧着平板，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姜碧雪从洗浴间出来，看着那边的韩清辞，再看了一眼那一张床，觉得应该跟韩清辞确定一下睡觉位置的分配，她走了过去，喊了他一声。 韩清辞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看着她有片刻怔愣，她刚洗了澡，头发还有点湿，黑色的长发搭在肩上，深红色的丝质吊带睡衣贴着身体，酥胸半露。 很性感。 姜碧雪看他直直看着自己，赶忙咳了一声。 韩清辞偏开视线，目光继续落在平板上，语气是一派地冷淡，“什么事？” “关于今晚睡觉位置的分配，我觉得你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应该不会让一个女人打地铺或者睡沙发的，所以，你想睡哪，要是睡地上，我就给你铺一层毯子，睡沙发的话，也可以。” “我睡床上。”韩清辞抬起头道。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他还以为韩清辞一定会抢着睡地上或者沙发，“那行吧，我打地铺。” “我说的是，我和你一起，睡床上。” 姜碧雪脸部抽搐，在心里冷笑，“你不是旁边有人就会失眠吗？” “我失不失眠不重要，重要的是，没必要同了房还分开睡。” 姜碧雪嘴角再次抽搐，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一样。但是，她其实并不介意跟他同床，她也不是放不开的那种人，只要他自己不介意就行，“那行吧，那就不用分了，我先睡了。” 姜碧雪绕着床尾，来到床的另外一边躺下。 韩清辞收起平板电脑，进了浴室洗澡。 他出来时，姜碧雪还没睡着，她侧躺着，被子只盖到胸口，肩膀露在外面，像是没穿衣服一样。 韩清辞在她旁边掀开被子躺下，把房里最亮的灯关了，只剩下几盏小灯。 姜碧雪感受到韩清辞在旁边躺下，身体紧绷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 突然，背后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腰间，脖子后方被吻了一下，她怔愣住，这种感觉就像是今天在马背上，她的后背贴着韩清辞的胸口。 肩膀上睡衣的吊带被推了下去，轻盈的吻落在她的脖子和肩膀上。 姜碧雪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侧躺的身体猛地躺平，面部朝上，刚好和韩清辞四目共对。 韩清辞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小臂撑着床，另外一只手还在她腰间。 姜碧雪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你，你干嘛？” 韩清辞的眼底不见一丝波澜，“迟早的，不是吗？” 从结婚那天开始，韩清辞就在被迫接受这一切，接受他已经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的事实，并接受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她一起吃饭，和她一起来父母家里。 所有的一切，他都在被迫接受，但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形式化，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就连刚刚，他也只是在形式化地行夫妻之事。 迟早的，不是吗？如果他们真的做一辈子夫妻，就算不爱对方，也是迟早要发生关系的。 就像无数个家族婚姻的夫妻一样，他们会生儿育女，形式化地过着家庭生活。 但那不是姜碧雪想要的。 “对不起。”姜碧雪在混乱中找回一丝清醒，“我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韩清辞眼底划过一丝歉疚，“抱歉。” 姜碧雪抿了抿唇，“晚安。” 韩清辞在她旁边躺下，特意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姜碧雪的心跳跳得飞快，久久没能平息，脖子后方那一块皮肤还有些痒痒的，那是刚刚被亲吻的地方。 韩清辞后面全程没有一丝声音，姜碧雪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但是自己睡不着这是真的。 “你睡着了吗？”姜碧雪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很小声，要是睡着了，根本听不到的。 “没有。”韩清辞给了她回应。 “嗯。”姜碧雪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到了后面，她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旁边的韩清辞也不知道哪去了。 她起床，特意看了看洗浴间，没人。她进了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红色的吊带睡裙穿在她身上，有些暴露，加上原主的身材本来就好，所以真的很性感。 难怪韩清辞昨天会做出那样反常的行为，或许在他眼里，她这根本就是故意勾引他。 她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再化了淡妆，下楼后发现姜楚河和韩清辞已经从外面跑步回来了。 对上韩清辞的目光，姜碧雪又想起了昨晚，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他的举动给了她很大的冲击，让她有些难忘。 她努力撑起一个笑，当做没事人一样，“你们这么早。” 姜楚河道：“早起运动，这是个好习惯，碧雪，你以后可要跟着清辞好好学学。” 姜碧雪看了一眼韩清辞，他起那么早，或许根本就是以为昨天没睡着，他的精神状态看上不不大好，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如果今天还继续像昨天一样，韩清辞再熬一夜的话，姜碧雪担心他会猝死，于是晚上七点吃了饭，她找了借口和韩清辞先离开了。 原本三天两夜，变成待了两天一夜。 回程路上，韩清辞开车，姜碧雪坐在副驾座。 韩清辞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过觉，从这回韩家庄园还需要两个小时，姜碧雪当心他疲劳驾驶，“要不换我开车吧。” “不用。” “你昨晚一晚没睡，不困吗？” 韩清辞稳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路况，“我习惯了。” 姜碧雪沉默了一下，有些同情他，“一定不好受吧。” “对我来说，这是常态。” 姜碧雪想起了原小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本书女主角叶雅灵能够让韩清辞改善失眠。12岁的时候，韩清辞去舅舅家里，午后，他坐在树下的躺椅上，叶雅灵就在他旁边看着书，他也在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醒来后，叶雅灵还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你醒了啊。” 那是母亲去世后四年，他唯一一次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睡着。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才会一直惦念着叶雅灵，因为对他来说，叶雅灵是特别的，是唯一的。 回到韩家庄园，已经将近十点。 兰姨还没睡，一回来就问他们吃了没有，还要不要吃点夜宵。 姜碧雪摇头说不用，再回过头对韩清辞说，“你去休息吧。” 韩清辞点头，上了二楼。 姜碧雪隔天就回了剧组，继续拍摄。麦晓东好不容易有三天假，陪着家人去旅游了，所以姜碧雪只好自己开车去片场。 为了表示自己请两天假耽误进度的歉意，她回片场时买了很多吃的犒劳过节还在辛苦拍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12.chapter12 高尔夫球场，成片的绿草地延绵到附近的森林边沿，一辆白色的高尔夫车行驶在草地上，在一块平地上停下。 车上下来两名高挑有气质的男人，一个穿着白色的高尔夫球服，一个穿着休闲的红色衬衫。 “kent，真难得，你会主动约我打高尔夫。”秦恒眯起眼睛带着笑，似乎是在质疑韩清辞约他的目的。 韩清辞戴上手套，漫不经心道：“只是想证明，我也不是那么得无趣。” 秦恒笑了笑，“kent，你也开始变得幽默了。” 韩清辞戴上手套后，试着挥了挥球杆，手感还不错。 身后的球童帮他摆好了球，韩清辞一挥杆，白色的小球便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秦恒拍了拍掌，跟着他一块去球落地的地方，“说起来，我倒是对你这次回姜家所发生的事挺感兴趣。” 提到回姜家的事，韩清辞顿了一顿，“你对哪方面感兴趣？” “姜楚河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年初他还发了脾气把自己手下控股的公司ceo炒了，闹得倒是挺大。”秦恒偏头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做他的女婿，感受如何？” “目前还算客气。” 秦恒勾了勾唇角，“不过，他对女儿确实是宠，听说去年他为了让女儿进娱乐圈，还增持了华晨的股份，成为了第二大股东，投票权仅次于董事长赵定伟。” “这个并不奇怪，姜赵两家本来也是知交。” 姜韩两家有延续三代的世交关系，赵家虽然是后来才加入的，但与姜韩两家的关系一直很不错，韩清辞的父亲和叔叔，年轻时候常与赵定伟，姜楚河混在一起。 后来韩深娶了赵定伟的妹妹赵婉梅，两家联姻，生意上互相照顾，关系更进一步。 韩氏集团上市之后，赵定伟手上持有韩氏集团8%的股份，也算是在韩氏集团能说的上话的股东之一。 秦恒勾了勾唇角，“说不准，赵定伟生的不是女儿，而是儿子，这联姻的事可能就落不到你头上了。” 韩清辞不语，两人来到球所在的地方，秦恒挥杆，小球再次飞了出去。 秦恒再看向韩清辞，“你和cheryl如何？在岳父岳母眼皮底下，你总不能还分房睡。” “同房。” 秦恒饶有兴致，“哦？那必定发生了什么？” “没有。”韩清辞淡淡道。 秦恒笑了出来，“kent，你别告诉我，你连一个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都没有。” 韩清辞瞥了他一眼，“被拒绝了。” 秦恒扑哧一声，隐忍地笑着。 韩清辞脸色难看，“alex，这不好笑。” 秦恒不再隐忍，而是光明正大地笑了一会儿，“kent，这真的很好笑。” 韩清辞蹙起眉，回想起前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就想要那么做，明明在结婚当天，都不曾对她产生过欲望。 “kent，她也许也不爱你。”秦恒笑完之后，总结了一句，“如果一个女人爱你，她不会拒绝跟你身体接触的。” 韩清辞继续没回话，秦恒继续说：“那可有趣了，两个互不相爱的人，却要以夫妻名义过一辈子，未来那么长，kent，你打算怎么过？” “顺其自然。”韩清辞转身要走，继续往球所在的地方走。 秦恒提步跟上，“那你那天失眠了么？” “嗯。” “真可怜，为了所谓的联姻，你们可真会折磨自己。”秦恒用高尔夫球杆当拐杖撑着地，“不过世界上有很多不相爱的人成为了夫妻，你们不是第一个，能真正和自己相爱的人结婚的，那才少。” 韩清辞微微挑眉，“你倒是研究了不少。” “看得多了，领悟就多了，也并非一定要去研究。”秦恒说：“我还见过奉家族之命结婚的夫妻，他们各玩各的，互相心知肚明，但却不道破，在外人眼里，还是一对恩爱夫妻的典范。” 韩清辞睨了他一眼，“但这不适合我。” 秦恒长叹一声，“kent，我只是担心你会憋坏，你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个不用你担心。” “除此之外，我也担心cheryl，我和她也是朋友。” 韩清辞微微眯起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秦恒：“我的人缘很好，你不用质疑，cheryl就是我的朋友。” “你有很多时候都在自作多情。” “多情我承认，自作多情我可不承认。”秦恒用自己的球杆碰了碰韩清辞的，“kent，你刚刚是吃醋了？” “吃什么醋？” “我说我和cheryl成了朋友，你嫉妒了。” 韩清辞可不承认，“你看，你又在自作多情。”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来到落球的地方，干净利落的一球，白色的球缓缓滚进了洞里。 “不错。”秦恒拍了拍掌。 —— 姜碧雪落下了两天的戏今天一次性都补了回来，一直拍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开片场。 晚饭她只是潦草地吃了点，这个点她早就饿了，开车回去的时候，见街上有好几家大排档，香味透过车窗飘进了车里。 她不多想，刹车，拉手刹，解开安全带，带上口罩，下车点了些吃的。 回到韩家，已经快十二点了，兰姨一般睡得早，十点钟就一定得睡，家里很安静。 姜碧雪坐在餐桌上，把打包回来的烧烤，麻辣烫打开，香味立即飘了出来。 正要开吃时，穿着睡衣的韩清辞从楼上下来。 他走路时声音小，直到他下了楼，姜碧雪才察觉，她有些歉意，“我吵到你了吗？” “我还没睡。”是他本来睡眠就浅，姜碧雪开车回来的时候，他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莫名其妙地就想起床下来看看。 姜碧雪指了指桌上的吃的，“我买了宵夜，分量还挺多，你要吃吗？” “不吃。”他转身进了厨房，在饮水机接了半杯温水。 出来时，姜碧雪正在哧溜哧溜地吃着买回来的麻辣烫，味道很重，他隔着好几米都能闻得到。 他走了过去，拖开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姜碧雪抬了抬眼，再问了一次，“你真的不吃吗？” “不吃。” 很好，她也只是客气地问一下而已。 姜碧雪拿起一串烤羊肉，一边吃烤羊肉，一边吃麻辣烫。 韩清辞注意到她右手手背和指关节部位有一条青紫色的伤痕，她的皮肤细嫩白皙，显得那一道伤口十分突兀。 韩清辞随口问了句，“你的手怎么了？” 姜碧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没事，今天拍戏的时候，没注意被打了一下。” 韩清辞不经意地蹙了眉，姜碧雪拍戏有多拼，他是亲眼看到过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那么执着，一些明明可以用替身的，她偏偏要亲自上场。 他起身出了去，姜碧雪以为他去睡觉了，没理会，继续吃。 没过一会儿，韩清辞又折返，手上握着一瓶跌打药，放在桌上，“待会吃了后，擦点药。” 姜碧雪看了一眼那瓶跌打药，心里一暖，“谢谢，我待会洗了澡再擦。” “嗯。”韩清辞端起桌上的水杯，上楼去了。 姜碧雪看了一眼桌上的跌打药，再看了一眼已经上了楼的韩清辞，他这形式化的关心是做的越来越好了，连她身上的一点小伤他都注意到了。 按照计划，《御仙传》在摄影大棚的戏只剩下十天，后面还要去云南以及横店拍摄。 姜碧雪连续好几天早上六点多出门，晚上十一点才回来，每天累得一回来后洗个澡倒头就睡。 她还算好的，演员里面最辛苦的是男主角和男配角，他们两的戏份是最多的，听说他们每天五点就到片场化妆，晚上十二点才离开，一天只睡几个小时。 在片场，没他们的戏的时候，两人躺在椅子上无论多吵都能睡着。 姜碧雪刚拍完了一场戏，剧务就拿着一份下午茶过来，“雪姐，吃下午茶。” “谢谢。”姜碧雪接过。 她还以为是剧组为了犒劳他们买的，后来才知道不是，是韩明辉买过来的。 韩家二少爷生性风流，换女朋友的速度和换季的速度差不多，并且他交的女朋友都是娱乐圈里的人，从嫩模到当红女星，只要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就没有韩家二少爷不喜欢的。 赶巧，他新交的女朋友范紫莹正好也在《御仙传》里饰演了女配角，两人正值热恋，韩明辉明目张胆地就跑过来探班了。 难怪范紫莹最近对她十分热络，大概就是冲着她是韩明辉的大嫂来的，想要搞好关系。但她其实并不知道，就算她现在是韩明辉的女朋友，以后她们两也成不了妯娌关系。 一来，韩明辉玩心重，不会轻易结婚，在原小说里，她不过几个月就被玩腻抛弃了。 就算他是真的动了真心想要定下来，那也不会是范紫莹，首先韩深和他那个封建思想很重的母亲赵婉梅就不会答应。 范紫莹靠直播走红，两年前还只是个网红，后来签了华晨影视，靠着脸蛋还接了几部戏，但都是些配角，并且演技各方面不出挑，一直不温不火地徘徊在七八线。 身份地位，和韩家相差甚远。 在原小说里，她被抛弃后，为了上位，和原主一直套近乎，甚至被原主唆使，做了不少伤害女主角的事，最后身败名裂，也是凄惨。 姜碧雪刚坐下，韩明辉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过来，手臂上挽着范紫莹。 “大嫂，这是我给你带的下午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姜碧雪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牛皮纸袋，韩家人从小耳濡目染，个个都是会逢场作戏的。韩明辉憎恨韩清辞，她这个大嫂又能讨喜到哪里去。 姜碧雪也是个不轻易拆台的，她含着笑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刚刚剧务就给了我一份，你那份给其他人吧。” 韩明辉却道：“那份是普通的，这份才是给大嫂特意准备的。” 姜碧雪此时注意到了他手上那个牛皮纸袋的logo，出了名的世界品牌甜品店，算是甜品界的lv。而刚刚姜碧雪收到的，不过是普通星巴克的。 范紫莹在一旁解释道：“明辉太贴心了，知道你吃不惯那些杂牌的甜品，特意给你准备了cova的蛋糕和咖啡。” 姜碧雪倒没有受宠若惊，只是含着笑，“明辉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比起cova,其实我更喜欢星巴克。” 韩明辉道：“那算了，还以为以嫂子的品味，只吃cova。” 姜碧雪听着这话可就不舒服了，她吃星巴克品味就差了？她依旧含笑，“我向来只挑自己喜欢的，不挑牌子。” 韩明辉看了看旁边的范紫莹，“莹莹，你可要好好跟嫂子学学。” 范紫莹撒了个娇，“我也挑喜欢的。” 看他们开始秀恩爱，姜碧雪可受不住，起了身说：“我还有戏，去准备了。” “好。” 等姜碧雪走了，范紫莹抱着韩明辉的手臂，“明辉，我接下来没戏了，你看怎么安排我？” 韩明辉把那份甜品随意放在一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想我怎么安排？” “听说你家是欧式庄园，我老早就想去看了。” “看当然没问题，不过只能看看，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范紫莹撅起嘴，“为什么嘛？” 韩明辉用手背抚了抚她的脸，“你这么聪明，我想不用我解释，你也是明白的。” 范紫莹当然明白，她还没有见家长的资格，“那好嘛，我就进去看看，不见你爸妈。” “真乖。” 韩家的庄园，完全可以当做是一个旅游景点。 范紫莹第一次来，难免会惊叹。韩明辉只带着她在兰园和蔷薇园转转，不敢去他们所住的梅园。 路过蔷薇园时，范紫莹看着那一栋西式别墅，“这是你们住的地方吗？” 韩明辉瞥了一眼那栋建筑，“这是我大哥大嫂住的地方，我住的那地方比这更大。” “能去看看吗？” “不能，我爸妈在。” “那好吧。”范紫莹也不勉强了。 韩家庄园虽然大，但是他们两绕了兰园和蔷薇园一圈，也不到半个小时。 韩明辉带她去休闲区打高尔夫，手把手教她，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打了高尔夫，又去了泳池，泳池边上两张太阳椅，恰好是太阳下山，天色朦胧的时间，两人躺在同一张椅子上，男下女上的姿势，吻得难舍难分。 这厢两人吻得正火热，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小狗，汪汪地叫，坏了两人的好事。 韩明辉做贼心虚，听到狗叫声，吓了一跳，赶忙推开范紫莹。一看是一条小白狗，他一怒，踢了一脚，把它踢开了。 小白狗吃了疼，对着他吠了几声。 范紫莹倚在韩明辉身上，“这狗你养的？” “不是。” 被它打扰了兴致，范紫莹不爽，“那可真讨厌。” “我来好好教育教育它。”说着，从躺椅上起来，朝着那一只白色小狗而去。 小狗汪汪地叫，韩明辉拎起它的后颈，“死狗，再敢叫我今天就宰了你！” 那边，穿着粉色裙子的陈雨田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韩明辉，做了一串手势。 韩明辉看不懂，范紫莹问：“这个女孩子是谁？” “一个野种，也不知道哪来的。” 范紫莹好奇，“那她怎么能在这？” “我爸收养回来的，呵，谁知道是不是外面私生的。” 范紫莹看她一直不说话，在做手势，她笑了笑，“她是个哑巴？” “对，哑巴。” 范紫莹道：“那真可惜，长得还挺可爱的。” 陈雨田重复了好几次手势，让他把狗还给她，但是韩明辉根本不理，被抓着生疼的狗张牙舞爪，想要挣脱，奈何它小小一只，力气有限。 韩明辉朝陈雨田示意了手上的狗，“你养的？” 陈雨田眼巴巴地点头。 韩明辉讥笑一声，“主人是个哑巴，这狗倒是叫的欢。”说着，把手上那一只小白狗朝着游泳池扔了出去。 小白狗被扔在了泳池中央，一落水就扑腾，嗷嗷大叫。 韩明辉和范紫莹看着那扑腾的狗，都笑了。 范紫莹道：“明辉，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走。” 留下泳池里普通的狗，还有在泳池边焦急的陈雨田。 陈雨田跪在泳池边，朝着在水里扑腾的小狗伸手，流着眼泪，张着嘴，歇斯底里地喊，始终发不出声音。 小狗还没死，正往她这边来了，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抓住它。 她努力地伸长了手臂，想要抓住它，拉它上来，她再往前一伸，重心不稳，连带自己也掉了进去。 她不会游泳，开始在水里扑腾。 “田田！”那边，姜碧雪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想都不想，就跳进了泳池，捞起正在下沉的陈雨田。 她在水中抱起了陈雨田，让她上半身浮出水面，一手托着她，一手维持身体平衡，她带着人，站在池底时，水平面到她的胸口，艰难地一步一步往池边走。 她力气有限，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上岸，查看了她的呼吸和心跳，幸好，还有。 但很弱。 13.chapter13 她以前学过溺水急救知识，当即就给她急救，她一边做紧急处理措施，一边喊：“有没有人？过来帮忙！” 还是在附近的园丁听到了呼救，赶了过来，立马喊了救护车，把陈雨田送去了医院。 姜碧雪也跟着去了医院。 她在外面心焦地等着救治结果，全然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一身湿衣服由于天气干燥，已经半干了，她的长发也已经干了，显得有些凌乱，狼狈。 跟着她一起过来的秋姨说：“少夫人，要不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这里我来看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姜碧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有点湿的衣服，但是这个节骨眼，她心里正焦急，哪还顾得上那么多，“算了，我再等等。” 她和陈雨田认识也不过两个月，但也算是在韩家庄园和她最亲近的人，陈雨田无父无母，也把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她是那么地乖巧听话，可千万不要有事。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姜碧雪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如果今天不是她及时发现，到底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想象。 韩清辞赶了过来，他推开了病房的门，扫了一眼病床上的陈雨田，眉心蹙起，看着姜碧雪问：“怎么回事？” 姜碧雪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陈雨田，“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掉进了泳池，至于前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她今天没有夜戏，结束拍摄后回到庄园，想着最近忙，很久没有陪陈雨田，想要把她接过来一起吃饭。还没到兰园，就听到了狗叫声，她循着声音一路找到了游泳池，看到了游泳池里，陈雨田也在扑腾，情急之下，她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救人。 房里，秋姨满脸歉疚道：“田田这孩子平时很乖的，一直待在兰园，很少出去，今天我一个没留神，她就跑去了泳池那边，还掉了下去，还好少夫人及时发现救了她，否则真不知道……” 韩清辞再看了一眼姜碧雪，才发现她的衣服只是半干，再看她的头发，不难看出她没换衣服就过来了。 韩清辞脱下自己的外套，问了句，“医生怎么说？”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嗯。”韩清辞走到姜碧雪面前，把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姜碧雪愣了愣，抬手挡了挡，“我不冷。” 韩清辞坚持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既然田田已经没事了，回去换身衣服。” “嗯。”姜碧雪看了一眼床上的陈雨田，还没醒，她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也好。 秋姨说：“少爷，少夫人，既然田田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后面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姜碧雪对秋姨道:“那要是有情况，你通知我一声。” “好的。” 姜碧雪转身出了病房，韩清辞也跟了出来。 “你不留下来？”姜碧雪好奇。 韩清辞道：“你没车，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 “我送。” 姜碧雪也没再坚持，他送就送吧。 坐在车上，姜碧雪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最近天气开始转凉，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怕是感冒了。 开车的韩清辞偏了偏头，“怎么当时不及时换一身衣服？” 姜碧雪手肘撑着车窗，笑了笑，“人命关天，哪还想的起来换衣服？” 当时，她一刻不停地给陈雨田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一直等到救护车过来，然后跟着救护车就来了医院，哪里还有时间跑回去换一身衣服。 回到家里，姜碧雪上了楼换衣服，韩清辞对兰姨说：“碧雪好像有点感冒，你待会给她熬碗姜汤，要是严重，请陈医生过来。” “好的，少爷。” 吩咐完后，韩清辞就出了门。 姜碧雪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还打算去一趟医院，待会陈雨田醒了，她也好陪陪她。 兰姨把熬好的姜汤端给姜碧雪，特意强调是韩清辞让她这么做的。 姜碧雪觉得这韩清辞还真会礼尚往来，不过她今天受了凉，确实该喝一碗姜汤，想到这，再难喝，她也一口闷了下去。 兰姨做好了晚餐，姜碧雪干脆吃了晚饭，顺便让兰姨煮了粥，待会带过去医院，还有韩清辞和秋姨在医院，她还让兰姨打包了两份饭。 她提着给陈雨田的粥，还有给秋姨和韩清辞的饭菜，开着车去了医院。 此时，已经是九点了，陈雨田醒了，只是精神状态还有些恍惚。 韩清辞不在，秋姨说他一个小时之前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姜碧雪也没去追问他到底去哪了，坐在病床边陪陈雨田说了一会儿话，问她是怎么掉进游泳池的，她虚弱地比了比手势，说是为了救小狗。 姜碧雪也想起来当时水里还有一只小狗，是陈雨田养的那一只，但她当时只顾得救人，没顾得上狗。 她问秋姨，“那小狗怎么样了？” 秋姨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姜碧雪明白，轻轻叹了一息。 陈雨田不会说话，平时庄园里面，她大多数时间一个人独处，小狗是韩清辞买给她的，陪了她也有两年了，多少会有感情的。 到时候等她好点了，再买一只差不多地给她算了，姜碧雪想。 —— 陈雨田溺水的事，庄园里的人都知道了。 韩深已经知道陈雨田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不打算去医院看。 他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韩玉婷和赵婉梅正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两母女在翻看活动的照片，是韩玉婷最近的校运会照片，赵婉梅亲自给她拍的。 韩清辞走了进来，沙发上的三个人都看向了他。 韩玉婷先开的口，喊了他一声大哥。 韩深看着他，沉声问：“田田接回来没有？” “还在医院。” 赵婉梅特意看了一眼韩深，她曾无数次怀疑那个哑女就是韩深的私生女，就算韩深当初否认了，她也只当是他撒谎。 今天那孩子溺水，他也没去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给她看。 “我当初就说不要养在庄园里，你偏要，你看，出事了吧。”语气里不像是同情陈雨田，更像是在反讥韩深把陈雨田带回来并养在庄园里。 韩深不悦，“这个时候，你提这件事做什么？” 赵婉梅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韩清辞看着父亲，“明辉呢？” “今晚也没回来，不知道哪里混去了。” “哥回来了！”韩玉婷看到了落地窗外的韩明辉，指着大喊。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跟着范紫莹一块离开的，两人吃了浪漫的法式晚餐，还去公寓翻云覆雨一番，完全不知道有个人差点被他害死。 韩明辉进了屋，看到韩清辞，他愣了一下。 韩清辞平时除了家宴基本不会过来的，今天过来是要做什么？ 韩玉婷朝着韩明辉喊：“哥，大哥找你。” 韩明辉看了看韩清辞，笑了笑，“大哥找我？什么事？” 韩清辞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递给韩深，“爸，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理。” 韩深接过手机，开始看视频，那是一个监控，在韩家庄园泳池边上的。 韩清辞给足了韩明辉面子，没把他和范紫莹纠缠的画面剪进去，只是从他踢狗那里开始。 韩玉婷和赵婉梅也凑过去一起看。 韩明辉心里隐隐不安，也凑过去看了，看到视频监控里的画面，他脸色刷白。 在他们走后，陈雨田竟然掉进了泳池，并且还是姜碧雪救了她。 看完了监控，韩深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作为一家之主，不能就这么不顾形象地暴跳如雷。 韩明辉脸色刷白，看了一眼韩清辞，他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韩深低吼，“明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明辉是惧怕韩深的，他尝试着解释，“爸，我……我就是把狗丢进了泳池，也没想到那个哑巴也掉下去了。” 韩深咬着牙，一拍茶几，“所以，你就觉得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 “我……”韩明辉看了韩清辞一眼，恨恨咬牙，他过来就是为了帮那个哑女报仇的。 赵婉梅道：“我觉得明辉也没错，是那个哑巴自己掉下去的，看监控也看得到。” “就是你把他宠坏的！”韩深道：“他要是没错，那谁错了？！” 韩玉婷在旁边不敢讲话，她父亲发起火来有多可怕，她是领悟过的。 韩深站了起来，尖锐地眼神落在韩明辉身上，“玉婷，家法！” 韩玉婷身体抖了一下，小声开口，“爸……” “去！拿过来！” 韩玉婷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再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只好把藤条拿过来。 韩深拿起藤条，对着韩明辉的背狠狠地打了下去。 赵婉梅出手制止，握住她的手，“韩深！你疯了是不是！到底谁是你儿子！你还分得清吗？！明辉才是你儿子，那个哑巴自己掉进水里，你罚他干什么？还是说，你这么紧张，那个哑巴真的是你的私生女？” “无论他今天害的是谁，都该得到惩罚！”韩深掰开她的手，不顾她反对，再一藤条打下去，用了十成十的力。 韩明辉疼得龇牙咧嘴。 最后一藤条打下去，韩明辉直接滚在了地上喊疼。 韩深把藤条一扔，胸口还剧烈起伏。 韩清辞全程不语，韩明辉是韩深的儿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要教训，轮不到他教训。 但是，他既然开口问他怎么处理，韩深必定会给他个结果。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韩清辞便离开了梅园。 —— 姜碧雪从医院回来，开着车进了蔷薇园，车灯照到了从那边小路走过来的韩清辞。 她好奇，他这是去哪了？ 那个方向好像是梅园。 姜碧雪把车停进了车库，下了车后刚好撞上了韩清辞。 她迎了上去，耐不住好奇，“你刚去哪了？” “办了点事。” 姜碧雪没细问具体办了什么事，和他一起进门，“田田的状况良好，明天就能出院了。” “嗯。” “对了，还有，她的那一只小狗你在哪买的，我也想给她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韩清辞的脚步顿了顿，偏头看着她，“谢谢。” 姜碧雪看他突然这么认真地谢谢，以为他是因为买狗的事谢谢她，“我是买给田田的，又不是你，你说谢谢做什么。” “谢谢你今天救了她。” 原来他要谢的是这个，姜碧雪笑了笑，“我救她是应该的，怎么说，我也是她姐姐。” “是嫂子。” 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姜碧雪无奈，不跟他争，“好吧好吧，好歹我也是她嫂子。” 韩清辞淡淡道：“她是我舅舅的女儿。” 姜碧雪一愣，嗯？他刚刚说陈雨田是他舅舅的女儿？ “也就是你的亲表妹？”她还一直隐隐觉得是韩深的私生女呢。 “嗯。”韩清辞道：“我舅舅四年前去世，父亲把她接了回来。” 那时候，他还在国外留学，回来后，陈雨田已经在兰园住了一年了。 姜碧雪想问，他们为什么不公开陈雨田的身份，这样也让韩夫人少点疑心。但是又想到韩清辞的母亲在韩家都是没身份的人，那她弟弟的女儿在韩家，又算什么。 只会让赵婉梅认为，他还对陈素玉念念不忘。 还不如让人误会是私生女的好，最起码庄园里的佣人就不敢怠慢她。 姜碧雪又想起陈雨田和韩清辞其实有一点像，都是五官姣好的。 但她似乎还忘了一个人，那就是陈素玉，陈素玉当年也是个演员，多少留了些影像资料，姜碧雪看过一点，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而陈雨田和她是真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是她还没长开，所以无心人也不会去做比较。 姜碧雪想，韩清辞对陈雨田那么好，除了是因为她是他的表妹，还因为陈雨田跟陈素玉长得很像。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上了楼，来到了二楼的走道。 姜碧雪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田田的身世？” 他们父子不是一直想隐瞒下去吗？ 韩清辞停下脚步，“不过是想告诉你，为什么你是她嫂子，而不是姐姐。” 姜碧雪脸部抽搐了一下，“……” 14.chapter14 —— 翌日，姜碧雪起得很早，那时候韩清辞还没起床，兰姨已经起来把她的那份早餐做好了。 姜碧雪这几天都是早起赶着拍戏，所以她提前给她做了一份早点。 “少夫人，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脸色差得很。”兰姨一看到她就问。 姜碧雪起床后确实觉得脑袋重，有点流鼻水，她吸了吸鼻子，“没事，一点小感冒，自己就会好。” 她没什么胃口，潦草吃了点，兰姨怕她拍戏的时候饿，用牛皮纸包了几个奶香包给她。 在姜碧雪打了四五个喷嚏之后，开车的麦晓东终于忍不住问：“雪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嗯。”昨天还没那么严重，今天感觉起来后，严重了一点。 “一定是最近拍戏太累了。”麦晓东心疼道。 “啊嘁！”姜碧雪再次打了个喷嚏，连车子都震了震。 麦晓东稳着方向盘，往后看了看，“雪姐，要不先去看个医生吧。” 姜碧雪用纸巾擦了擦鼻子，“别，看医生就赶不及了，待会我化妆，你再出来给我买个药就行。” “恩恩，好。” 姜碧雪化妆期间，麦晓东出去买了药，她吃了两颗，然后开始投入拍戏。 今天的脑袋有些混沌，入戏慢了一点，但她一直硬着头皮坚持，尽量保持最好的状态，并没有ng太多次。 大家都在赶进度，她之前还请了假，可不能再拖剧组后腿。 坚持了一天下来，到晚上八点钟回家，她直接在车上就睡着了。 麦晓东把车一路开到了蔷薇园里面，姜碧雪睡得迷迷糊糊，脑袋成了浆糊，下车时，还一阵晕眩。 麦晓东打下车窗看着她走路的背影有些摇摇晃晃，“雪姐，你没事吧。” 姜碧雪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继续揉着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刚走到门口，身体撞进了一个胸口，姜碧雪抬起头，是韩清辞。 “抱歉。”她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却没想到身体一轻，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姜碧雪被抱进了客厅，她好笑道：“我又不是不能走，你抱我干什么？” 韩清辞没回她，把她抱到沙发上，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 他回头对兰姨道：“打电话给陈医生，让他过来一趟。” 陈医生全名陈立德，是一名私家医生，只服务于跟他签约的富裕家庭，韩家就是他其中一个客户。 只要是对方一个电话，他就得立即上门。 陈立德在床边架好了输液架，给她消毒扎针。 韩清辞全程都在旁边守着。 这还是结婚后，他第一次踏入姜碧雪的房间。 这里是主卧，以前这里其实是他的卧房，后来他把主卧让给了姜碧雪，自己搬去了次卧。 输液要两个小时，陈立德在楼下的客厅等，韩清辞一直在房内。 姜碧雪靠在床头，看着韩清辞，“田田接回来了么？” “嗯。”韩清辞说：“没什么大碍，明天就能上学。” “那就好。” 韩清辞看着她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深吸了一口气，“反倒是你。” 姜碧雪吸了吸鼻子，“我怎么了？” “明知自己不舒服，还去片场折腾。”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 姜碧雪觉得，大概是脑子烧糊涂了，他竟然觉得韩清辞今天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她笑了笑，“一点感冒而已，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没必要搞得像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韩清辞说不过她，“明天在家休息。” “我不同意。” 韩清辞蹙起眉，“你都病成这样了！” 姜碧雪不以为然，“这不是在打针了吗？药我也会好好吃的，明天就好了。” “不准去。”他直接用命令的语气。 看着他严肃的脸，姜碧雪扑哧一声笑了，“你刚刚的语气，像我爸。” 姜楚河发号施令的时候，也是用那种语气的，她丝毫不敢违抗。但是今天对她发号施令的，是韩清辞，她觉得语气虽然一样，但是对她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所以，她笑了。 韩清辞却笑不出来，被自己的妻子说像岳父，这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在点滴打完之后，陈立德给她取了针，留下了药，离开了韩家。 时间也不早，都快十二点了，韩清辞离开姜碧雪的房间时，走到门口回头说：“门别锁了。” 姜碧雪道：“那岂不是很危险？” 韩清辞道：“不怕，有我在。” 姜碧雪愣了一瞬，韩清辞对着她认真说这句话时，她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韩家的庄园还是很安全的。 他却那么认真地说出，不怕，有我在。 姜碧雪把被子拉过头顶，“我睡觉了。” 韩清辞把门轻轻带上，没锁，然后进了对面的房间。 —— 翌日，姜碧雪还是起了个大早。 昨天打了针，吃了药，今天体温退了不少，还有一点低烧。头还是有点晕晕的，但应该不妨碍工作。 她洗漱之后下了楼，兰姨看到了她，“少夫人，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姜碧雪抬手把耳边的头发挠到耳后，“我今天还要去片场。” 兰姨惊讶，随即担心道：“你这感冒还没好呢，今天还是在家休息算了。” 姜碧雪一脸轻松，“小感冒，不碍事。” “今天哪也别去了，在家待着。”一个好听的男音传来。 姜碧雪回了回头，韩清辞踩着旋转阶梯，正从上面下来。他昨晚睡得很浅，早上姜碧雪开门，他听到了。 姜碧雪看着他说：“我都已经好了。” 韩清辞来到她面前，抬起手背，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还在烧，在家好好歇着。” “就一点小感冒，根本不会影响什么。”这个节骨眼正是剧组赶进度的时候，她一个感冒就要请假，拖累整个剧组，也太矫情了。她以前在剧组跑龙套，演小配角的时候，看到过很多敬业的演员，就算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会坚守，因为拍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剧组的。 她总是逞强，韩清辞眉头紧锁，“你怎么就是不听话，爱逞强？” 姜碧雪觉得他那份形式化的关心真的是越来越逼真了，“你的关心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就别拦着我了。” 韩清辞眉头锁的更深，所以在她眼里，自己的关心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么？ 姜碧雪转身要走，手臂上多了一股力，她回头看着握住她小臂的男人，“你干嘛？” 韩清辞看着她，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吃了早餐，把药吃了再去。” 姜碧雪应了一声，“哦。” 韩氏集团，常务副总办公室。 “lucy，你的新发型不错，配你的瓜子脸，简直绝配。” 名叫lucy的秘书羞红了脸，但这是他们副总的办公室，她不敢应声。 那边的韩清辞看不下去了，“alex，不要在我的办公室随意对我的秘书说你那些轻浮的话。” 秦恒端着lucy刚刚给他泡的咖啡，闻了闻味道，“kent，别那么无趣，夸奖女士是一种美德。” “我只看到了滥情。” “是多情。”秦恒纠正道，他隔三差五就往韩氏集团常务副总的办公室跑，这一层楼的女同事几乎都被他搭过话，大家也都认得他了。 平时他来，连通报都不用，直接让他进来。 秦恒品了品咖啡，很满意，这是他存放在这里，只有他来了，lucy才会给他泡。一开始他来这里喝了几次普通的咖啡，无法忍受，后来就自己带了咖啡存放在这。 产自南美的哥伦比亚咖啡，香气浓郁，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咖啡。 “kent，我最近遇到了难题。”秦恒翘着二郎腿，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正在工作的韩清辞。 “什么难题？”韩清辞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帅哥，找我参与他们公司的天使轮融资。”秦恒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小帅哥的模样，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脸上总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一点也不像理工男，“我蠢蠢欲动，只是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冲着他的人去，还是冲着他的项目去，所以来问问你。” 韩清辞瞥了他一眼，这人是个多情种，被美色所迷做了错误的决定也正常，他放下手上的工作，和他认真探讨，“具体情况，说一说。” “刚毕业，程序设计专业的，和几个大学同学开发出了一款游戏，想要自己做，手上没多少钱，急需融资。” 韩清辞顿了顿，“如果是这样，完全可以把游戏卖给大公司营销，他们拿了钱，也是稳赚。” “他可不这么想。”清辞微微勾了勾唇角，想起那个小帅哥在他面前侃侃谈着他想要建立游戏公司的想法，“他有野心，想要成立自己的游戏公司。” “游戏你玩过？” “大概看了看，似乎挺有趣，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玩这类游戏。” 韩清辞挑眉，“alex，看人不能只看脸。” 秦恒唇角缓缓勾起，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抵着下颌看着他，“kent，我要看脸的话，看你的就够了，我见过的人之中，没多少人比你还好看。” 韩清辞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那你到底想怎样？” “你跟我一起去见见那位小帅哥，听一听他的想法。”秦恒道：“你知道的，我最终还是会听你的。” 韩清辞沉吟片刻，“那约个晚饭，餐桌上谈。” “没问题。”秦恒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过得真快。” 他站起来，看着韩清辞道：“听说cheryl过几天就要去外地拍摄，我今天刚好有空，要去探班，你去不去？” 韩清辞顿了一下，今早姜碧雪坚持要去片场，他拿她没办法，看着她吃了药就让她去了，也不知道她在片场如何。 —— 15.chapter15 《御仙传》片场，绿布景下，道具组栽了好几棵假的桃花树，树上开满了粉色的花。 这一场是男女主角初次接吻的戏。 开满桃花的树下，女主角柳冰岚和男主角面对面而立，男主虞澄声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深情道：“这辈子，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柳冰蓝也同样深情地看着他，“好。” 虞澄声眉眼含着笑，微微俯下身，要去吻她，柳冰岚微微闭上了眼睛。 片场外，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转身走了。 另外一个男人追了上去。 “kent，你生气了？” 韩清辞淡淡道：“没有。” “那你干嘛走？” 韩清辞冷着脸，他亲眼目睹了姜碧雪和一个男的接吻，虽然知道这是演戏，内心的酸涩滋味不断翻涌，他向来能控制住自己，但刚刚那一瞬间，他愤然离去。 “kent，你在嫉妒。”秦恒看着他，眼神里像是有些惊讶，原来性情淡漠的韩清辞，也是会嫉妒的。 他却再一次否认，“我没有。” “kent，她是你的妻子，你有资格嫉妒。” 韩清辞自己也在想，刚刚是嫉妒了吗？ 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的接吻，他那么难受，是嫉妒吗？ 那种感觉，他是第一次尝试。 秦恒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人亲近。” 韩清辞觉得刚刚的自己太反常了，那只是拍戏而已。 秦恒甩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拍摄大棚，“还进去吗？我们还没正式探班。” “不了。”韩清辞不想再失礼一次。 秦恒看穿了他的心思，“kent，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命令他们删掉亲密戏，你知道的，我投资了这部电视剧。” 韩清辞始终觉得刚刚是自己的问题，自己的反应太过反常，“拍戏而已。” “对，拍戏而已。”秦恒笑意盈盈，看着韩清辞为这件事内心纠结挣扎，幸灾乐祸。 韩清辞提步往停车的方向走，“我先回公司。” 他走到车旁，直接按了车钥匙，拉门上车。 秦恒在他的车门外，抱着臂看着他，“真的不进去？刚刚你该看下去，那吻戏是错位的，两个人根本没接触。” 韩清辞握着方向盘沉默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接听，是苏豫那边打过来的，有件事需要他处理。 他说了一句好的，就挂了电话。 他朝窗外的秦恒说：“有点事，我必须回公司。” “行吧。” 韩清辞启动车子，倒车，转弯，驶入马路。 秦恒看着他的那辆劳斯莱斯远去，再折返回去拍摄大棚。 刚刚的那一场吻戏早已经过了，姜碧雪此时此刻没有戏，正在休息区看着剧本。 秦恒走过去，姜碧雪看到了他，几分惊喜，“alex，你怎么来了？” 秦恒含着笑，“当然是来看你。” “那我可就受宠若惊了。”姜碧雪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她化了妆，但是鼻子的下方通红，是因为擦太多的缘故。 “你感冒了？”秦恒十分善于观察。 姜碧雪：“小感冒而已。” “那你该在家休息。” “这点感冒不影响拍戏。” 秦恒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你这样，kent他会心疼。” 姜碧雪笑了笑，“他不会。” 秦恒饶有趣味，“你怎知他不会心疼。” 姜碧雪道：“alex，你应该知道，女人的直觉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一旦她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秦恒淡淡笑了笑，“cheryl，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唯物主义者。” “结果呢？让你失望了。” “倒不会，就是觉得，你可能更偏向于唯心主义。” 姜碧雪弯了弯唇角，兀自道：“唯心之感受，为所认知，确实更适合我。” —— 赵家别墅。 韩明辉昨天被韩深打了后，直接搬到了舅舅家住了几天，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韩深，还有韩清辞。 舅舅赵定伟从小就疼爱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赵家他从来都是想来就来的，这别墅里，还有他单独的一间房。 吃了晚饭后，韩明辉跟着赵定伟进了书房，愤愤说着，“舅舅，我爸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不把我当他的亲儿子。” 赵定伟走到书房的沙发上坐下，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你父亲偏向那个私生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在他心里分量如何，我早看得出来。” 韩明辉摸出打火机给赵定伟点烟，啪一声，火机冒出漂亮的火苗，“舅舅，你在华晨给我安排个位子吧，我实在不想回韩氏上班了，就一个部门里的普通员工，部门经理都能压制住我，丢人。” 赵定伟吸了一口烟，“明辉，你要来华晨，舅舅当然可以随时给你安排位子，但是，你必须要懂，是姓韩，韩家的产业是属于你的。” 韩明辉冷笑一声，“舅舅，你刚刚也说了，我爸眼里就只有韩清辞，公司迟早是他的，我在韩氏，在他手下，就一直只能是个小喽喽。” “他们看不起你，那是他们的事，但是，你要去争取。”说着，赵定伟吐出一口白烟。 “我能怎么争取？在韩氏，我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赵定伟在茶几上的烟灰缸抖了抖烟灰，“没有话语权，可以争取话语权。” 韩明辉看着自己的舅舅，“怎么争取？” “你别忘了，我手上握着韩氏集团8%的股权。” “可是，我爸始终是最大的股东，公司还是他说了算的。” “你看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赵定伟再吸了一口烟，随手在烟灰缸摁灭烟头，“你爸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韩氏集团经过多次融资，他手上的股权也只是剩下24%，第二大股东只有13%的股权，比起其他的股东，他确实是最具有话语权的，但他手上握有的股权，也不是不能超越。” 韩明辉神情复杂，他半信半疑问：“舅舅，你是说，你可以成为韩氏集团的大股东？” 赵定伟看他表情纠结，“不是我，是你。” “我？” “韩氏集团本来就该是你的，韩清辞再怎么说也只是个私生子，怎么，你愿意落在他手上？” 韩明辉咬牙道：“当然不愿意！” “那就对了。”赵定伟深吸一口气，“当年韩氏集团遇到危机，要不是念在你母亲和你们兄妹两份上，我也不会出手助韩氏一臂之力。现在韩氏上市壮大，韩深却要把它给一个私生子，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韩明辉在心里跟着赵定伟一块盘算着，要是他能成为韩氏的大股东，那在董事会上就有更多话语权，到时候，第一个就要把韩清辞赶出去，他不过是个私生子。 至于韩深，还可以继续拿着他现有的股份，做第二大股东，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越想越开心，韩明辉道：“舅舅，那你要怎么做？” “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韩氏。” 韩明辉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十月十五，韩家家宴。 梅园那一张长桌上，摆满了佳肴，谁也没动筷子，因为一家之主韩深还没发话。 韩深瞥了赵婉梅旁边的空位一眼，倒吸了一口气，“吃饭吧。” 韩玉婷说：“爸，我刚给哥打了电话，他说他会回来的。” 韩深道：“不等了。” 刚说完，韩明辉从外面进了来，餐桌上的人都看着他。 韩明辉走过来，在他的位子坐下，朝韩深道：“爸，我刚回来的路上塞车了，所以晚了。” 韩深不动声色，“吃饭吧。” 一家之主发话，大家开始动刀叉。 姜碧雪默默吃着盘子里的羊排，只希望今天的家宴能够和和气气地。 韩深看着姜碧雪，“碧雪，身体最近好点了吗？” “好多了。” 韩明辉看着对面的姜碧雪，“大嫂，你哪不舒服吗？” 姜碧雪道：“只是一点小感冒，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听说你们剧组马上就要去横店了，你可要多保重身体啊。” 姜碧雪摸不透韩明辉说这话到底想做什么，只回了一个笑，“会的。” 韩清辞盛了一碗汤，放在姜碧雪旁边，动作很自然。 姜碧雪下意识想要说谢谢，但想到这是家宴，要是她说谢谢，难免会显得客套见外。 韩明辉看着韩深，“爸。” 韩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说。” “我是想趁着今天家宴，好好认个错。” 旁边的赵婉梅看了看儿子，几分心疼，“你认什么错？” 韩明辉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表情，“妈，我这几天想清楚了，确实该认个错。”说着，他看了看韩深，再看了看韩清辞，“爸，大哥，那天是我的错，我该打，我以后不会了。” 那边韩炜一家子都听不懂韩明辉到底认什么错，但也没有多过问。 韩深脸上总算有了欣慰的表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你以后要学会分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知道了，爸。”说着，再看着韩清辞，“大哥呢，应该不会一直记恨我吧。” 韩清辞淡淡道：“下次不要再犯。” 韩明辉笑了笑，“绝对不会。” 姜碧雪突然觉得这餐桌的氛围有点奇怪，首先她听不懂韩明辉到底为什么而道歉，再则，这韩明辉突然道歉，跟他的性格有些不符。 紧接着，韩明辉说：“爸，我觉得我在市场部一点也学不到东西，我也不感兴趣，要不把我调过去财务部吧，我一定好好学习，以后大哥管公司运营，我就管钱。” 听到一向不务正业的儿子要好好学习，韩深作为一个父亲十分欣慰，虽然他还是板着脸，“要进财务部可以，不过也要从底层做起。” “我知道。”韩明辉知道现在的人员调拨都要经过韩清辞同意，他征得了韩深同意后，再问韩清辞，“大哥，你没意见吧。” 韩清辞道：“没有。” 赵婉梅全程听着儿子说话，虽然不懂他为什么想去财务部，但他既然喜欢，她做母亲的，也不好说什么，又怕他一直被韩清辞打压，随即开口道：“明辉从小就聪明，学习也学得快，我看就给他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把财务总监的位子给他。” 韩深端着红酒抿了一口，“话不能说太早，明辉表现如何，我会亲自观察，要是够资质，我也一定不埋没他。” 韩明辉信誓旦旦道：“爸，我一定好好学，不让你失望。” 韩清辞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韩明辉，今天的他实在反常。 家宴过后，韩清辞和姜碧雪一块散步回蔷薇园。 韩清辞双手插着裤袋，他只穿了衬衫，没穿外套，偏头看着姜碧雪，“明天出发去横店么？” 姜碧雪看着地上的影子，应了一声，“嗯。” “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平哥会送我过去的。” 平哥也就是她的经纪人王宴平。 —— “少夫人，这一袋是洗浴用品，毛巾牙刷牙膏，我都给你装着了。”兰姨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进姜碧雪的行李袋里。 “兰姨，毛巾要带，其他的不用了，酒店都会有的。”姜碧雪从梅园回来后，自己收拾了一些衣服，但兰姨又另外给她收拾了一袋，洗漱用品，药品，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 “酒店里的东西哪好，还是自己带，反正东西重了，有助理帮着你提。” 姜碧雪还想就提着一个皮箱就够了，其他的物品用酒店的。 兰姨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十月底了，天气凉快，厚点的衣服得多带几套。” 兰姨还真是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兰姨，我带了的。” “那就好。” 姜碧雪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搭飞机呢。” “嗯。” 姜碧雪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剧。 这部电视剧是宋冰莲演的，她还没毕业就因为一部电视剧而走红，后面的演艺之路一帆风顺，去年还获得了最佳新人奖。 在小说里，她是女主角叶雅灵最强劲的对手。 她的演技好，在小说里最大的作用只是衬托出女主的演技更好，因为女主角在试戏的时候好几次打败了她。 不过这个时候，女主角叶雅灵应该还不知道在哪部戏里当小配角。 姜碧雪看着屏幕上的宋冰莲，演技确实不错，眼神动作都很自然，仿佛她就是角色本身，比起跟她同龄的很多女演员，演技要好得多。 不过这剧的剧情发展缓慢，看得人想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姜碧雪搂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韩清辞下楼时，见客厅的电视还在播放，看电视的人却已经睡着了。 他提步走过去，关了电视，正想要把姜碧雪叫醒，让她回房去睡。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始终没有摇醒她，她睡得很熟，枕在沙发靠背上，微微歪着头，睡衣是宽领的，她雪白的脖颈和锁骨一览无遗。 韩清辞在她旁边坐下，就这样看着她，她似乎从没好好地看她，她的眉眼，她的鼻梁，还有那粉色的唇。 他抬起手，将她脸颊边的头发轻轻拨开，完整地露出他的侧脸，手背贴着她水嫩的皮肤轻轻抚了抚。 拇指游移到她的唇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粉色的唇。 再往下，来到她的下颌，食指微微曲起，抵着她的下巴，他向前倾了倾，唇准确地落在他粉色的唇上，只轻轻点了点。 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瞳孔一点一点放大，怔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鼻尖还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 那一刻，脑袋一片空白。 16.chapter16 男人也正看着她, 目不转睛地, 解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露出了脖子下的一小块皮肤，喉结滚了滚，再一次低下头, 吻住她。 这一吻, 不再是蜻蜓点水。 放在她下巴的手移到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牢牢稳固住。 唇上传来湿润，温暖, 柔软的感觉，还有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刚睡醒的姜碧雪终于清醒了，她松开了怀里的抱枕, 抬起双手, 抵着他的肩膀，低下头。 她微微喘气，唇上酥酥麻麻地，口腔里还留有对方的温度和味道。 “我……”姜碧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她是他的妻子，合法的，他亲她, 天经地义。 但他们迟早离婚的, 不是应该保持距离，不要有身体接触么？ 她依旧低着头, “我感冒还没好, 会传染的。” 他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 又是一副平常清冷的模样，抬起手，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热，但并无大碍，“药吃了吗？” “哦，对，我吃药去了。”她下了沙发，放下抱枕，匆忙跑进了厨房倒水吃药。 坐在沙发上的人看着故意逃跑的她，眼神复杂。 姜碧雪接了一杯温水回到了房里，锁上了门，在化妆台前坐下。 心跳还没平息，刚刚，她竟然跟韩清辞接吻了。 化妆镜里，她的脸颊微红，更红的是唇，没涂唇彩却红得滴血。想到刚刚韩清辞含着她的唇瓣反复吸允，她的脸更红。 男人的生理需求本来就比女人强，他们结了婚，他就算不爱她，也不可能一直忍着过清心寡欲的日子。 姜碧雪在想，要不要提前告诉他自己想要离婚的计划，好让他心里有个底，不至于饥不择食。 还是等她拍完这部戏再说，反正未来一个月，她都要在横店和云南奔波，和他见不着面。 姜碧雪明明很困，困得看着电视剧都睡着了，可是现在躺上了床，却没有了睡意。 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刚刚和韩清辞接吻的画面。 过去两个小时了，心跳还没平息。 她刷了一会儿手机，看了一篇很催眠的小说，最后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 睡梦里，韩清辞又出现了。 在一片开得很灿烂的蔷薇园，姜碧雪穿着白色的裙子，和韩清辞骑在一匹白马上，周围的一切就像童话一般梦幻。 接着，前面出现了一间屋子，韩清辞牵着她进了去，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粉色花瓣，屋顶还不断有花瓣飘下来。 姜碧雪仰着头看着从上面不断飘落的花瓣，“好漂亮。” 韩清辞回头，抬起手拂去她肩膀上，还有头发上的花瓣，修长的手顺着她耳边滑下来，拇指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他问：“喜欢吗？” “喜欢。” 韩清辞深情地看着他，姜碧雪被他这样看着，害羞地想要低下头，下巴被他钳制住。 她抬眼，落入眼中的是他越来越靠近的脸，最后鼻尖相碰，湿润的，柔软的，温热的感觉在唇间蔓延。 姜碧雪迎合着他的吻，双臂自然地攀上他的脖颈。 身体往后一倒，倒在了身后柔软的花瓣上。 韩清辞的吻顺着下颌往下，一直到脖子。 两人身体纠缠，难舍难分。 姜碧雪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色虚空，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花瓣，也没有花海。 很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 刚刚的，是梦。 姜碧雪双手捂住脸，有点崩溃，疯了么？ 竟然做那样的梦。 —— 姜碧雪九点的飞机，她六点多钟起床，洗漱，化淡妆，打理完毕也还没到七点。 她下楼吃早餐，楼梯走到一半，就看到了已经坐在饭厅看财经报纸的韩清辞。 她有点惊讶，他怎么这么早，平时不都是七点半才下来吃早餐的吗？ 韩清辞看到了她，从报纸上抬了抬眸，朝她道：“早。” 姜碧雪想起昨天真实存在的吻，还有那个旖旎的梦，脸有点烫，“早。” 兰姨在厨房里忙着，“今天你们两都这么早，早点还没好，要等一等。” 要是在饭厅坐着等早餐，就要和韩清辞大眼瞪小眼，她干脆闪进了厨房，站在兰姨旁边，“我来帮你吧。” “少夫人，我不用帮忙，你去坐着吧，很快就好。” “好吧。”姜碧雪回到饭厅，坐在韩清辞对面，拿出手机来按。 “在外地拍戏，好好照顾自己。”韩清辞突然道。 姜碧雪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还在看财经报纸，这是形式化的关心，还是出自真心的？ 她无从验证，但似乎也没有验证的必要，她笑了笑，接他的话，“我看上去像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么？” “不是看上去，是本来就是。” 姜碧雪：“……” “那是你的误解。”姜碧雪辩解道，“我的自立能力很强的。” 韩清辞合上报纸，放在一边，“会不会照顾自己，和自立能力没有关系。” 姜碧雪不服，“那你说，我哪里不会照顾自己了？” 韩清辞漫不经心道：“是谁脚扭了忍着不说，最后肿成了猪蹄？又是谁，生病了还往片场跑，回来后烧到神志不清？” “我……”姜碧雪支吾了一下，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因为一点小病小痛，而耽误别人的事，你的事也好，剧组的事也好，我都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而拖累。” 韩清辞沉默了片刻，“量力而行。” 姜碧雪鼓了鼓腮帮子，“我当然知道，又不是傻子。” 韩清辞压着笑，“不是傻子，离傻子也不远了。” “你……” 兰姨端着早餐过来，放在姜碧雪面前，“少夫人，少爷也是关心你。” “兰姨，你说，会有人关心一个人，然后说她是傻子的么？” 兰姨笑意盈盈，“少爷没那个意思的。” 算了，兰姨和韩清辞认识十几年了，而她和兰姨才几个月交情，比不上的。 但是，奇怪的是，刚刚和韩清辞斗嘴，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了。 还以为，他们两个会很尴尬。 姜碧雪吃了早餐，王宴平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在外面等。 姜碧雪只好提着行李出去跟他汇合。 她提着一个皮箱出了房门。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韩清辞接过她手上的皮箱，“我来。” 皮箱有点重，姜碧雪让他提，跟着他下了楼。 楼下还有个行李袋，是兰姨给她收拾的，里面准备了很多日用品和洗漱用品。 姜碧雪提起那一袋洗漱用品，再过来接韩清辞手上的皮箱，“谢谢。” 韩清辞并没有把皮箱交给她，“他在哪？” “大门口。” “我帮你提出去。” 姜碧雪指了指皮箱底下，“不用提，下面有轮子的。” 韩清辞：“……”他当然知道有轮子。 姜碧雪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她把手上那一袋递给他，“这袋比较重，你提这袋。” 说着，把提的袋子给他，拉出皮箱的手拉杆，拖着。 从蔷薇园到庄园门口这一段路大概几百米，姜碧雪和韩清辞这一路都没开口说话。 门口停了一辆白色suv，是王宴平的私家车。 王宴平坐在驾驶座，手肘搭在车窗上，麦晓东站在门外，往里面探头，看姜碧雪来了没有。 看到了姜碧雪和韩清辞往这边走来，他招手，“雪姐！” 姜碧雪走过去按了大门的开门键，朝他们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刚到不久。”王宴平下了车，看到了韩清辞，他笑着打招呼，“韩总。” 韩清辞伸手和他握了握手，以示礼貌，“你就是碧雪的经纪人，王宴平？” “对，就是我。” 韩清辞松开了手，对王宴平道：“碧雪这边，还请你以后多费心。” “当然，碧雪是我手下的艺人，我多费心，应该的。” 听着他两对话，姜碧雪觉得怪怪的，怎么有一种老父亲要把女儿付托给女婿的错觉？ 那边，麦晓东手脚麻利的打开了suv的后门，把行李放了进去。 姜碧雪把韩清辞手上那袋行李接了过来，说：“你回去吧。” 韩清辞看着她，再重复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姜碧雪笑了笑，“知道了。” 麦晓东把姜碧雪手上的行李袋塞进车尾箱，他上了副驾座，姜碧雪坐后座。 韩清辞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门口等他们把车开走。 车子掉了头，背对着大门走，姜碧雪透过打开的车窗，看着后视镜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这次她要离开一个月，莫名地，觉得不舍是怎么回事？ —— 韩式集团大厦。 穿着藏青色西装的韩清辞从办公室出来，提着公文包的苏豫紧随其后。 上了电梯，苏豫按了地下负一楼。 韩清辞右手插着裤袋，随口问：“明辉转职的事怎么样？” 苏豫扶了扶眼镜，“他今早已经去财务部上班。” “什么职位？” “韩董让他做学徒，暂时没给他安排具体职位，交代了几个老员工轮流带他。” “嗯。” 苏豫道：“你上次让我联系的顶级催眠师alger，他最近刚好在中国，你要去见他么。” 韩清辞道：“跟他约个时间。” “他后天就要回法国，如果可以，我建议明天。” “可以，你来沟通，配合他的时间。” “好的。” 到了地下负一楼，韩清辞往那一辆劳斯莱斯走去，苏豫上了驾驶座，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电脑，随手把包放在副驾。 韩清辞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一般在车上的时间他不会白白浪费，看财经新闻又或者是办公，所以平板电脑必须随时带着。 苏豫按了开机键，把平板递到后座。 韩清辞接过，在桌面众多新闻app和办公软件之中，点开了微博。 这微博账号是前几天苏豫帮他注册的，他每天都会看一看。 苏豫帮他关注了几个人，第一个就是姜碧雪。 韩清辞刷新微博首页，第一条就是姜碧雪昨晚发的微博。 她发了几张火锅的图片，图片上的火锅红通通的，上面一层全是辣椒。 她配了文字：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火锅，幸福[可爱]。 韩清辞点开图片看了看，随手点了个赞。 姜碧雪每隔一两天就要发一条微博，有些是剧的宣传，有些是她个人的生活琐事。 自从她去了横店，她没联系过他，而他也只是在她出发当天问她到了没有，她回答说到了。 一个人的习惯很可怕，韩清辞曾经一个人住在蔷薇园的时候，并不觉得孤独，后来姜碧雪住了进来，他也没有觉得热闹。 但是她离开后，那个家就变得异常清冷，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座孤岛。 这种孤独感，他从没有过。 看着屏幕上一层红油的火锅，韩清辞突然问：“火锅，好吃么？” 开车的苏豫看了看后视镜，“韩总，你没吃过？” “没有。” 苏豫：“……” “不过火锅要辣的才好吃，你不吃辣，估计……” 韩清辞想起了上一次吃过的冒菜，看上去和火锅一样，上面都是飘着一层红油，估计味道也相差无几。 开车的苏豫说：“我知道有一家四川火锅不错，你要是想试试，我可以预定位子，不吃辣，可以点清汤。” “不用。” 上一次的冒菜已经让他十分难堪了，他不想受罪。 他退出了微博，继续看财经新闻。 “我打听了一下，夫人后天就要去云南拍摄，在云南大概逗留半个月就会回来。”苏豫兀自道。 韩清辞继续刷着财经新闻，不语。 他有时候特别讨厌苏豫的善解人意，因为他总能想到他内心的想法。 17.chapter17 苏豫约了催眠师在一家郊外的心理诊所见面。 alger在中国没有特定的看诊地点, 因为他每次来中国都是去不同的地方, 但许多国内的心理医生都与他有来往。 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摆了一张白色的s形沙发躺椅，房间里一切都是白色的, 连窗帘都是纯白的, 不带一丝花纹。 这里是郊外，很安静，外面就是树, 没有发动机的嗡嗡声，也没有人群的嘈杂声，至多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世界顶级催眠师alger是一位中年的男人, 他会法语和中文, 小时候曾随父母在中国居住过几年。 通过alger的催眠，躺在躺椅上的韩清辞缓缓闭上了眼睛，全身肌肉放松，开始进入浅度催眠状态。 alger低沉绵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最近一次与他人共眠，是和谁？” 被浅度催眠的韩清辞回答道：“我的夫人。” “她叫什么名字。” “姜碧雪。”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提到自己的夫人，韩清辞脸上浮起淡淡的笑, “爱逞强, 喜欢顶嘴，却也总是会关心别人, 体谅别人。” alger：“那你想象, 她现在就在你的旁边, 和你一块，今晚你们将一起进入睡梦。” 过了一会儿，alger问：“她在你身边吗？” 韩清辞：“在。” alger：“她穿了什么颜色的睡衣？” 韩清辞：“白色。” alger确认他已经进入了状态后，开始引导：“她枕在你的手臂上，她的呼吸就在你耳边，你听着她的呼吸声慢慢地，慢慢地有了睡意，你困意重重，很快进入了睡眠。” alger：“你感到无比放松，无比安心……” 听着alger的声音，韩清辞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姜碧雪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很安稳，他听着她的呼吸进入睡眠，周围一切很安静。 很美好。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突兀地闯入这个安静的空间。 沙发椅上进入深度催眠状态的韩清辞眉头紧锁，呼吸变得急促，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从催眠中醒了过来。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表情有些痛苦。 alger看着他，“你看到了什么？” 韩清辞咽了咽唾液，声音低哑，“我的夫人她……”满身是血。 就在刚刚听到那一声响声时，睡眠中的他睁开眼睛，旁边的姜碧雪满身是血，他便从催眠清醒了过来。 alger轻叹一息，他走过去拉开白色的窗帘，这里是郊外，不会有人平白无故过来这里，应该是很安静的。 刚刚有一只鸟撞上了玻璃，发出了很细微的声音，对于被催眠的人来说，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 恰恰是那个声音，让他编织的梦一下子破裂了。 韩清辞坐了起来，他已经受惊了，很难再进入第二次催眠。 alger道：“这次有些意外，失败了，不过我们可以约下次，我一年大概来十几次中国。” 韩清辞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有些心不在焉，听到alger的声音，他点头说好。 alger说：“下次可以的话，可以带你的夫人一起过来，我想可能会更好。” “好，谢谢。” 韩清辞挽起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和alger握了握手。 苏豫一直在外面等，看到韩清辞出来，他起身迎过来，“韩总，怎么样？” “下一次再和alger约。” 苏豫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亲眼看着，但看韩清辞的脸色大概知道这一次是失败了。 韩清辞坐在车上，心跳还有些快，十八年前，他曾经在深度睡眠中惊醒，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刚刚，他在睡梦中，再一次‘失去’姜碧雪。 心里隐隐不安。 他拿出手机，看着姜碧雪的电话号码，点击了拨号。 等了许久，没有人接听，听筒里传来一个女音，“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心里的不安更甚。 过了一会儿，再次拨打，这回终于有人听了。 不过是个男音。 “你好，是韩总吗？” 韩清辞听出了是麦晓东的声音，“碧雪呢？” “雪姐在拍戏呢，不方便接电话，待会她拍完这一场，我叫他给你回电话吧。” 听到她安好，韩清辞莫名松了一口气，“不必，我没什么事。” “好的。” 挂了电话没过多久，手机响了，韩清辞看着手机屏幕‘姜碧雪’三个字，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她的声音传来，他大概有半个月没听过了。 “晓东说你刚刚打我电话了。”姜碧雪问。 “嗯。” “怎么了？” “没什么。” 姜碧雪开始找话题，“田田呢，她还好吗？” “很好，只是来蔷薇园好几次找不到你，有些想你。” “要不晚上我有空了和她视频吧，我今天没有夜戏，八点钟应该就可以回酒店了。” “好。” “我待会还有一场戏，先忙了。” 姜碧雪挂了电话，韩清辞看了看屏幕，偏头看了看外面快要黑下去的天。 很快就进入冬天，天黑的有点早。 他朝开车的苏豫说：“回家。” “好的，韩总。” 蔷薇园一向都是很安静的，但韩清辞最近才察觉，太静了。 兰姨在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听到开门声，特意探出头来，“少爷回来了。” 韩清辞看着兰姨道：“晚饭多做一份，把田田接过来。” “好的。” 陈雨田已经从那一次落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姜碧雪给她买了一只差不多的小白狗，很小，没有攻击性，很温顺，她很喜欢。 吃了饭后，韩清辞捧着平板电脑看新闻，旁边的陈雨田捧着电子版练习写字。 这个电子写字板也是姜碧雪给她买的，平时她总是比划动作，有时候别人可能不懂她表达什么，所以她买了电子写字板给她，写字或者画画都很方便。 陈雨田的识字能力比同龄的孩子要强，她才八岁，就已经认全了小学阶段要学的字词。 看到墙上的钟指到了八点，陈雨田在写字板上写了什么，小手轻轻扯了扯韩清辞的衣袖，给他看。 韩清辞偏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写字板。 陈雨田：哥哥，嫂嫂为什么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八点了。 韩清辞说：“再等等。” 很快，韩清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微信视频邀请，看到了姜碧雪的头像，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绿色的圆。 很快，姜碧雪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她卸了妆，素着颜，头发刚吹干，还有些乱，靠在床上举着手机和他们视频。 两个人隔着屏幕互相看了一会儿，他们刚好分开了半个月，再次看到对方，两人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姜碧雪率先打破沉默，“田田呢？” “在旁边。” “让我看看她。” 韩清辞调节了一下位置，让手机摄像头对着陈雨田。 姜碧雪看到了陈雨田，脸上有了笑容，“田田，好久不见，是不是很想我？” 陈雨田点头，然后捧着写字板，写了一行字：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碧雪：“我呀，过几天去云南，大概还有两个星期就回去了。” 陈雨田：那还好久。 姜碧雪：“不会，很快的，等回去后，我带你去海洋公园看海豚，还有企鹅。快到冬天了，我再给你买几身冬天的漂亮衣服，你说好不好。” 陈雨田点头，接着，她拿出了自己画的画，上面画着一个穿裙子的女孩。 姜碧雪凑近了屏幕，看了看那一幅画，“田田，你画的是你自己吗？” 陈雨田摇了摇头，放下了画，在写字板上写：我画的是你。 姜碧雪有些惊喜，“真的吗？画的真好。” 韩清辞举着手机，屏幕微微偏向一侧，镜头对着陈雨田，让她们两视频。 姜碧雪看不到他，但是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屏幕上的她，她的一颦一笑，他尽收眼底。 姜碧雪和陈雨田年龄相差十几岁，并没有代沟。大概都是女孩子，所以聊起天来，一直都能有聊不完的话题。 快九点钟的时候，姜碧雪说：“好啦，田田，时候不早，你该去睡觉了，下一次我们再聊，好不好？” 陈雨田乖巧地点头。 那边兰姨走了过来，对着镜头里的姜碧雪说：“少夫人，那我先带田田回兰园了。” “嗯，好。” 姜碧雪正想结束视频通话，韩清辞叫住她，“碧雪。” “啊！”随着一声惨叫，视频通话终止。 韩清辞心里一惊，再次拨打视频电话过去。 姜碧雪很快接了。 看到屏幕上的姜碧雪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他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姜碧雪坐起来靠在床头，揉着刚刚被手机砸中的额角，“我，我刚刚手机没拿稳，掉在脸上了，好痛。” 韩清辞：“……” 在她想要挂掉的时候，韩清辞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她的手一抖，手机就掉在脸上了，“你刚刚叫住我做什么？有事吗？” “没什么。”韩清辞顿了顿，“只是想提醒你，好好照顾自己。” 视频那边姜碧雪看着屏幕上的他，心跳莫名加快了，“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嗯。” 两人对着屏幕，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好像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什么。 姜碧雪问：“你洗澡没有？” “没有。” “那，你去洗澡吧，我也要好好睡个觉才行，我好几天没睡好了。” “晚安。” 姜碧雪按了视频结束键，她揉了揉额角，还有些痛，下床进了洗浴间照了照镜子，还好没有留下伤痕。 她双臂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 离开韩家庄园这半个月，她总会想起韩清辞，并没有刻意去想，就只是自然而然地，脑海里浮现了他的身影。 有时候想起他时，姜碧雪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认识不过三个月，虽然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但不亲近，怎么就像是恋人一样，日思夜念呢。 —— 《御仙传》在云南拍摄已经将近一周，一共五个取景点，目前已经完成了两个。 今天去第三个取景点，玉龙雪山。 在玉龙雪山并没有姜碧雪的戏份，所以她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难得休息，姜碧雪睡了个懒觉，恰好他们住的酒店距离丽江古城不远，干脆就拉上了麦晓东，来个丽江古城一日游。 逛了不久到了中午时间，姜碧雪和麦晓东进了一家当地特色的餐厅。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姜碧雪拿出了剧本来看。 王晏平给了她三份剧本，意思是让她在里面挑个喜欢的。 姜碧雪已经看了两份，这是第三份。 她翻开剧本，从第一页慢慢开始看，女主角和男主角一开始不打不相识，后来相恋，因为男主角家庭原因和女主角分手，男主角被逼着娶女配角，后来在婚礼上逃婚，去找女主角，女主角得了白血病，男主角一直守着她，最后终于战胜了病魔。 剧情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偶像剧套路，但姜碧雪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 坚持到第十页，她合上了剧本，轻叹了一声，“唉！” 麦晓东捧着茶杯看着她，“雪姐，怎么了？” 姜碧雪双肘撑着桌面支着下颌，“我觉得我膨胀了。” 麦晓东：“……” 以前她觉得有戏给她演就好，无论什么角色，她都能接。现在她连续看了三个女主角的剧本，没有一个让她有接的欲望。 剧情狗血倒无所谓，但是无逻辑各种bug让人很难受。 这种一看剧本就能想象拍出来是什么样子，演员演技再好，后期再好也救不回来。 不过想想，她目前能接到的也只能是这种无脑剧，好剧本好导演，一定会对演员要求高。 她的演技在众多导演眼里，已经被定了型，浮夸僵硬。真正想拍一部好的电影电视剧的导演，选演员时，姜碧雪必定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外。 如果她再继续演这类无营养无逻辑的电影电视剧，那她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差，好剧本也会离她越来越远。 目前他的经纪人王晏平，虽然对她很好，但对于她的前途，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在他眼里，姜碧雪不过是个后台硬，但没有实力的人，红不起来，但资源多也不至于混得很差。 想到这里，姜碧雪很惆怅。 麦晓东看她一脸愁苦，“雪姐，是不是剧本不大喜欢？” 姜碧雪再叹了一气，她作为艺人，也不好说人家剧本烂，“不大合我的胃口而已。” 麦晓东看着姜碧雪，想说什么，“雪姐……”欲言又止。 “什么？” 麦晓东摇了摇头，“没什么。” 女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姜碧雪说了一句，“谢谢。” 女服务员看着姜碧雪，总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对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姜……姜什么……” 姜碧雪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被认出来，然后被围观，她说了句，“你是不是想说我长得像电视明星。” “对。”服务员终于想了起来，“好像是叫姜碧雪，你跟她好像。” 姜碧雪笑了笑，“好多人都这么说。” “哈哈，确实很像，不过啊，她演技真的太差了，真的不适合演戏。” 姜碧雪脸色难看，她强行挤出一个笑。 服务员说：“你们慢用，我忙去了。” 等服务员离开，姜碧雪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着。 不止是好的导演，她的经纪人，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行。她必须通过实际行动，做出一点成绩，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 麦晓东压低声音说：“雪姐，你别难过，我觉得你演技真的很好，可以跟很多老戏骨比了。” 姜碧雪抬眸笑了笑，“是吗？” “嗯。”麦晓东刚刚就想说，只是碍于怕姜碧雪不高兴，所以没说，“其实，我没做你的助理之前，也觉得……你演技不好，但是之后，我觉得你的演技真的很好，真的，以前大概是剧本不大好，所以你没发挥好，我相信，等《御仙传》开播了，大家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听着麦晓东这席话，姜碧雪弯了弯唇角，“这话很中听。”说着，夹了一个羊排给他，“来，加鸡腿。” 麦晓东看着碗里的羊排，“雪姐，这不是鸡腿。” “你想吃鸡腿晚饭我给你点。”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喜欢吃。” 姜碧雪心情好了起来，看着麦晓东那张正太娃娃脸，特别想掐一掐，欺负一下。 下午，姜碧雪一边和麦晓东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逛，一边思考。 她穿进书里已经三个月了，按照小说里的时间，很快，女主角叶雅灵就要参加一部电影的试戏。 那一部电影叫做《梅花扇》，是一部民国题材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在战火中失去父母，被有钱人家收养的女人曲折的命运。 这部戏是知名导演王航导演的，无论是剧本还是团队，都是一流的。 小说中，女主角叶雅灵在试戏中成功打败了强劲的对手宋冰莲，获得了女主角，并在后来凭借这部电影获得了最佳新人奖，一举成名。 姜碧雪蠢蠢欲动，《梅花扇》这部电影对她来说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她很想演。 但是按照王航导演的作风，不会因为她想演就把这个机会给她，就算她带资进组，也不行。 她必须参加试戏，用演技打动他。 虽然小说里最后女主角是叶雅灵的，但姜碧雪也不再是曾经的姜碧雪，现在一部合她胃口的电影放在她面前，如果不去争取，她可能会后悔。 回到酒店后，姜碧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晏平。 王晏平有些为难，毕竟王航导演不是靠关系又或者钱能搞得定的，“碧雪，王航导演这个人有点偏执，他对演员要求也很苛刻，我个人不建议你和他合作，或者，要是那三个剧本你不喜欢，我再给你找几个好点的剧本发给你看看。” “平哥，我知道。”姜碧雪觉得王晏平误会她的意思了，她告诉他，并不是想让他帮他摆平一切，让她直接成为《梅花扇》的女主角，而是希望他能帮她争取一个试戏的机会，“平哥，我就是想去试个镜，成功的话就演，不成功的话就算了，我不想留下遗憾。” “你就只是想试戏？” “对，就只是想去试戏，你看可以吗？” “试戏当然没问题，不过……”王晏平怕她承受不住打击，“不过你得做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的，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王宴平倒吸一口气，“那行吧，我这边帮你联系一下。” 姜碧雪很高兴，“谢谢平哥。” “应该的。” —— 韩氏集团副总办公室。 穿着白衬衫外搭灰色马甲的韩清辞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外面林立的高楼，手上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苏豫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停下，“韩总，尊业的齐总打电话过来，想约你共进晚餐。” 韩清辞回过身，淡淡道：“跟他约明天，我亲自去他公司拜访。” 苏豫点了点头，“好的。” “另外，帮我约一个擅长川湘菜系的上门厨师。” 韩清辞这么一说，苏豫立即猜到，“是夫人今天要回来吗？” “嗯。” “我这就去约。” 苏豫转身出了去。 韩清辞回到软椅上，刚好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他半个小时之前给姜碧雪发了个消息，问她上飞机了没有。 姜碧雪半个小时后才回复：才办理好登机手续，三点的飞机。 韩清辞：需要我去接吗？ 姜碧雪：不用，平哥会过来的。 韩清辞：嗯。 今天天气好，飞机准时起飞。 姜碧雪上了飞机后，系上安全带，盖上毯子就开始睡，一直到飞机下降，她耳鸣才醒过来。偏头看了看窗外，已经能看到地上的灯火。 王宴平提前了半个小时来接机，他含着笑接过姜碧雪手上的皮箱，“恭喜杀青，这几个月辛苦了。” 姜碧雪道：“其实也不算辛苦，特别是在云南这半个月，我纯当旅游了。” “云南确实是个旅游的好地方。”王宴平道：“以后拍戏，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去。” 麦晓东把行李箱行李袋塞进后尾箱，然后和姜碧雪一块上了车。 在飞机上睡了三个小时，姜碧雪现在非常精神，一点也不想睡。 王宴平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姜碧雪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什么好消息？” “我已经跟王航导演联系了，他同意你去试戏。” 姜碧雪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时间是这个月28号，你还有十天的时间可以准备。” 姜碧雪心里跃跃欲试，“好。” 副驾座的麦晓东露出小虎牙回头冲着姜碧雪笑，“雪姐，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借你吉言。” 回到韩家庄园，天已经完全黑透，到门口时，兰姨看到了她，赶忙出门帮她分担了一半的行李。 刚进门，姜碧雪就闻到了香味，是菜的香味，只有香辛料和肉一起炒，才能炒出这样的味道，在韩家能闻到真的是太稀奇了。 “兰姨，你今天煮了什么？” 兰姨笑着，“我今天可没煮，是少爷安排了上门厨师，做了一桌子菜呢。” 姜碧雪更好奇了，放下行李箱跑去饭厅一看，那一张长桌上，摆了五道菜，每一道都是川湘菜系的做法，正飘着诱人的香味。 闻到这味道，她的肚子很诚实的叫了几声，飞机上的东西实在太难吃。 兰姨说：“少夫人，这行李我帮你提上去，你吃饭吧。” 姜碧雪虽然很饿，但她的行李箱有点重，怎么能让兰姨自己提上去。 “不，兰姨，我提上去，待会再吃。” 姜碧雪提起箱子上楼，而韩清辞正好从上面下来。 他穿着灰色马甲加白衬衣，搭配同色的西裤，他的身材高挑，皮肤偏白但不女气，五官英俊，穿这样的衣服更显贵族气质。 姜碧雪看到他，心跳莫名加快了。 除去那一次的视频通话不算，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 韩清辞继续下楼，走到姜碧雪面前，他弯下腰提起她手上的行李箱，“我来。” 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随着他的靠近缠绕在鼻尖，姜碧雪良久回过神，应了一声，“嗯。” 韩清辞提着她的箱子上楼，她也跟了上去。 放好了行李，再跟他一块下楼，两人都没开口说话，隔了一个月不见，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碧雪洗了手上了桌，看着桌上的五道菜，红烧鱼，东安子鸡，血鸭，麻婆豆腐，手撕包菜，荤素搭配，十分诱人。 “这些菜是你让厨师做的？”姜碧雪看着对面的韩清辞问。 “嗯，合你胃口么？” 这些菜当然合她的胃口，但是对于一向饮食清淡的韩清辞来说，这些菜估计就不合胃口了，“你不是不吃辣吗，怎么还……”还让厨师做。 “我能吃，只是吃惯了清淡而已，偶尔换个口味。”韩清辞端起饭碗，朝她说：“吃饭吧。” “嗯。”姜碧雪拿起筷子，她其实已经非常饿了，夹了一块血鸭，味道真好，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一边吃一边想，兰姨说这一桌子菜是请外面的厨师做的，也就是说是专门为了迎合她的口味吗？ 如果是这样，那韩清辞未免也太……宠她了。 不，或许应该说，他也太有心了。本来他可以随意应付一下这一场婚姻，形式化地关心一下，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他却越来越用心了。 这种‘用心’，姜碧雪已经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18.chapter18 “咳咳……” 听到隐忍的咳嗽声, 姜碧雪抬起头, 看着对面呛得耳朵微红的韩清辞，她微微蹙起眉，他根本不能吃辣, “你还好吗？” 韩清辞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还好，呛了一下而已。” 姜碧雪无奈，偏头朝兰姨说：“兰姨, 给他一杯牛奶。” 牛奶解辣。 兰姨很快端了一杯纯牛奶过来，放在韩清辞的旁边。 韩清辞没说什么，却也没有去喝牛奶, 他想要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些重口味的食物。 姜碧雪低着头继续吃, “以后别做这些重口味的菜了，我虽然喜欢吃，但是特别容易上火，一上火就长痘，太丑了。” “偶尔吃一吃，不会容易上火。” “我要是想吃了，可以出去吃, 不用请厨师上门的。” 韩清辞看着她, “那下次想吃，告诉我, 我和你一起去。” 要是和他去, 那她估计只能点清蒸和水煮的, 姜碧雪一脸正经道：“不好意思，我最不想的就是跟你一起去。” 韩清辞：“……” 姜碧雪解释：“你对辣椒的接受程度实在太低，会影响我的热情。” 韩清辞脸上划过一抹被嫌弃的落寞。 那一桌子菜，姜碧雪吃了不少，韩清辞只吃了一点，白米饭倒是吃了两碗。 吃了饭后，姜碧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瓶酸奶消食。她今天奔波了一天，有点累，把酸奶喝了之后，就上了楼，打算洗个澡，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打开衣柜时，姜碧雪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看了看那张床，确实是她的房间，可是她的衣柜里，为什么会有韩清辞的衣服？ 是兰姨收衣服进来的时候放错了？不可能，放错也不会放错这么多。 那是她不在这一个月，韩清辞回来睡了？这间房本来就是他的。 姜碧雪心情复杂。 身后传来开门声，姜碧雪转身，和刚进来的韩清辞目光交汇。 她挤出一个笑，“对了，你是想重新住回这间房吗？那我搬去对面那一间好了。” 韩清辞提步过来，“是我不打算和你继续分房睡。” 姜碧雪怔了怔，“那……” 韩清辞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我们是夫妻，合法的。”理应同床共枕。 “不是。”姜碧雪觉得他的这个决定有点突然，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分房睡的话，我觉得没有关系的，再说你不是有严重的失眠症状吗？” “我已经在接受治疗，世界顶级的催眠师，他会慢慢治好我的失眠症。” 姜碧雪觉得，一切似乎在超出她的掌控，她在心里纠结，是否要提前告诉他，其实她心里一直在计划离婚？ 如果不告诉他，她又该怎样拒绝以后和他同房的请求。 “清辞，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姜碧雪还是鼓起勇气，决定跟他说清楚。 韩清辞看着她，等着她说下文。 姜碧雪在心里措了一下词，“我很抱歉，我觉得我应该要提前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和打算。” 韩清辞问：“什么打算？” 姜碧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结束我和你的婚姻关系。” 闻言，韩清辞微愣，姜碧雪的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他从没想到，原来她一直都在计划着和他离婚。 他以为，她和他一样，都已经接受并承认了这一场政治婚姻。 “为什么？”韩清辞顿了顿，他的声音低而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打算？” “因为我觉得，结婚最好还是跟自己喜欢的人，毕竟要过一辈子的。我们两个都还年轻，如果现在已经开始想要凑合着过一辈子的话，以后只会更难受。”姜碧雪抿着唇，“我猜，在你心里，应该有一个人，你不需要接受催眠术的治疗，就能在她身边安稳入睡，对吧？” 韩清辞蹙眉，心想她为什么会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姜碧雪看他蹙起眉，大概猜到他在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她笑了笑，“我只是猜猜而已，如果真的有一个人，你可以在她身边入睡，那么那个人在你的心里意义一定不一般，你应该珍惜。” 短暂的沉默过后。 “碧雪。”韩清辞喊她的名字。 姜碧雪应了一声，“嗯。” “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我结婚？”他的语气很平和，就只是想求一个结果，而不是质问。 对于这个问题，姜碧雪难以回答，原主是爱着他的，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他，但现在的姜碧雪，不是原主。 她不作多解释，“当初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对不起。” 韩清辞阖了阖眼，姜碧雪当初答应了嫁给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后悔了，他只能想到是自己的问题，“你在生我的气，这段时间，我对你不够体贴，不够关心，也没有尽丈夫的责任。” 姜碧雪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这样想，你很好了，真的，你很关心我，很体贴我，我真的都感受到了。但是，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姜碧雪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同时跟父母提出离婚的要求，理由就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两个人不合适，我想只要我们两个理由充分，父母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我们姜韩两家，还是世交，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以后也可以常来蔷薇园玩，来陪田田。” “我要是不同意呢？” 姜碧雪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同意？” 韩清辞再次用陈述的语气说：“我不同意。” 姜碧雪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他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是因为放不下两家联姻带来的利益关系？还是别的？ “清辞，你爱我吗？”姜碧雪看着他，很认真地问。 韩清辞错开了和她的对视。 他爱她吗？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有认真地去想过。 姜碧雪自我安慰地笑了笑，“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将就的，你也好，我也罢。所以，我刚刚说的那些计划，你考虑一下。” 韩清辞始终保持沉默。 姜碧雪抿着唇，看了一眼衣柜里的男装，“那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分开睡吧，你的衣服待会我让兰姨帮忙整理过去，或者，你要回来这里住的话，我就搬过去。” 韩清辞的声音很低，就像是遭受了重击，“你就住这，我还是住那边。” “嗯。” 韩清辞转身要走，出门时，姜碧雪叫住了他，“清辞。” 韩清辞回头。 姜碧雪说：“想清楚了，记得告诉我。” 韩清辞没应声，扭开门出了去。 他进了隔壁的书房，只开了桌面的台灯，靠坐在软椅上，思考着刚刚姜碧雪说的那些话。 —— 兰姨进来收拾韩清辞的东西，姜碧雪发现，除了衣柜，洗浴间也有他的生活用品。 “少夫人，少爷今天早上才让我把他的东西收进来，怎么又让我收回去？” 姜碧雪帮着兰姨一起收拾，“清辞失眠症有点严重你知道的，我睡觉又不安分，所以还是让他去对面睡比较好。” 兰姨叹了一声气，“但是，你们两毕竟是夫妻，一直分房睡不是办法。” “这个没关系的。” “少爷是真的关心你的，知道你今天要回来，还特意请了外面的厨师回来，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姜碧雪：“我知道的，他做了哪些事，我看在眼里。” “那怎么……”兰姨不理解。 姜碧雪抿唇一笑，“兰姨，你别想太多了，我跟他分开睡，不是因为他失眠症嘛。” 兰姨没再继续说，收起了韩清辞的衣物，去了对面的房间。 等兰姨把韩清辞所有的东西收走后，姜碧雪坐在床边，也在想着刚刚的话。 当她问韩清辞‘你爱我吗’的时候，她心里有着一丝期待，虽然知道这份期待能实现的几率很小。 果然，她的期待没有成真。 现在想想，如果韩清辞当时点头，说爱她。 她又该怎么回应？ 她其实根本也没想清楚。 刚刚说的话虽然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但到了后面她自己都觉得突兀。 算了，还是不去想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应对《梅花扇》的试戏，好不容易有一个好的机会，她要拼尽全力。 回来第三天，刚好是周六，姜碧雪带着陈雨田出了门，买衣服，逛海洋公园，一一兑现了她当时的承诺。 早上一早逛了海洋公园，中午吃了饭再逛商场，除了给陈雨田买了一套冬装，再给自己买了一件旗袍。 从商场出去时，正好遇到了秦恒，姜碧雪想，这也太巧了。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穿着休闲的衬衣，罩住额头黑色的短发，看上去很清秀，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比秦恒要矮半个头。 “cheryl，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秦恒说话向来带着几分轻浮，姜碧雪可不会当真，“我要说想，你也不会当真。” “不会，你要说想我，我甚至可以背叛kent。”秦恒微微挑起眉，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姜碧雪笑了笑，看了看他旁边的年轻男人，转移话题，“不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frank，智诚游戏公司的老板。” 姜碧雪在心里感慨，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就已经是年轻公司的老总了，她伸出手，和frank握手，“你好。” 对方也伸出手，重新介绍道：“姜小姐，你好，我叫苏可。” 秦恒道：“我喜欢叫他frank，叫中文名字太不亲切了。” 苏可有些无奈地道：“这个英文名字几乎是单独给你用的。” “不好么？” 苏可一脸不予置评。 姜碧雪笑了笑，秦恒在英国生活太多年，他总喜欢称呼别人的英文名字，已经到了强迫症的地步。 而他和身边这位苏可，看上去关系不一般。 秦恒注意到了姜碧雪手上牵着的小女孩，他多看了几眼，他之前见过一次，就在韩清辞的蔷薇园，不过那一次只是匆忙见了一面，他只知道她不会说话，连名字都不知道。 他弯下腰，“嘿，小公主，还记得我么？” 陈雨田点了点头。 秦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转而抬头问姜碧雪，“她叫什么名字？” 姜碧雪说：“她中文名叫陈雨田，你可以叫她田田。” 秦恒道：“这名字倒是很适合她。” 姜碧雪再看了看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哪？” “刚看了一场电影，现在打算去吃下午茶。”秦恒问：“cheryl也一起如何？” 姜碧雪并不想打搅他们，“不了，我得回去了。” “那下次有空，我去蔷薇园蹭饭。” “好，欢迎。” 和秦恒道别后，姜碧雪带着陈雨田回家。 韩清辞有晚宴，不回来吃饭，姜碧雪把陈雨田留下了，和她一块吃的晚饭。 自从前天晚上和韩清辞说清楚了之后，他们两个好像没有变化，又好像变化了。 韩清辞早上出门时看到她，依旧会打招呼，就像平时一样。不一样的是，他眼睛里多了一份别样的情绪，那一种情绪，姜碧雪琢磨不透。 这些天她极少出门，每天的活动范围几乎只限于蔷薇园，距离《梅花扇》试戏的日期越来越近，她丝毫不敢松懈。 目前她还没拿到剧本，只能参详原著小说。 原著小说的作者生于民国，所以写出来的故事与当时的背景极其吻合。女主角徐婉俪从小失去父母，被一名商人收养，她一直想要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大小姐，她饱读诗书，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优雅，就算是养父母家没落了，她也不曾放弃自己的那一份骄傲，她与富家子弟男二吴明强有婚约，本该安安分分地嫁入豪门，安安分分地做富太太，继续保持着自己的高贵优雅。后来遇到了地下工作者陈诚，也是男主角，他们在乱世中相爱，她愿意为他放下所有的荣华富贵。 吴明强是汉奸，痛恨一直与他作对的陈诚，并派了人暗杀他。 陈诚身受重伤，被山林猎户救了。徐婉俪却一直以为他被害死了。她心中含怨，在与吴明强的新婚之夜，设计杀了他，心知自己无路可逃，她抱着赴死的决心纵火烧了吴家豪宅，就在此时，陈诚出现，冲进火海，把她救了出来。 《梅花扇》里的徐婉俪酷爱梅花，她喜欢穿绣着梅花的旗袍，几乎一年四季都穿，她还喜欢绣着梅花的团扇，在小说里她的形象应该是穿着红底秀梅花的旗袍，手持白底梅花团扇，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的。 她是个带着一丝悲情的人物，像玫瑰花一样娇艳，又像梅花一般傲骨。 看完了一遍原著，姜碧雪想着应该怎么去饰演这个角色。 小说里徐婉俪一直想要成为真正的大小姐，从小饱读诗书，言谈举止上，应该是很得体的。她有一股子傲气，那说话时，必定不会低声下气。 想到这里，姜碧雪打开了衣柜，把那一身红色的旗袍拿了出来，她换衣服，换妆容，穿上高跟鞋，往镜子前一站，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少了扇子。 她换下了衣服，重新穿上便装，拿着车钥匙要出门，在客厅看到正在打扫的兰姨，她说了一声，“兰姨，我出去一趟。” 兰姨看她匆忙出门，在身后喊着，“少夫人，你要去哪？” “去买点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她买回一把团扇，为了找这个扇子，她走了不少地方，最后在一家卖字画的店找到了，这扇子上的梅花，是手绘的，所以一把扇子，卖了上千。 道具齐全，姜碧雪再换上那一身旗袍，配合扇子，果然有了几分□□。 她捧着书，开门，下楼，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不紧不慢。 来到客厅时，朝在沙发上歇息的兰姨说：“兰姨，帮我泡一杯茶吧。” 兰姨看到了穿着旗袍的姜碧雪，点头说好。随后又笑着说：“少夫人穿这身真好看。” 姜碧雪淡淡一笑，那笑和平时是不一样的，她在用徐婉俪的说话语气回应，“前些天买的，今天正好试穿了穿。” 兰姨又说：“外面冷，你穿这身可不能出门，否则是要感冒的。” 姜碧雪看了看外面的天，“不，我就在家里坐坐。” 本来要是天气暖和，她就可以在花园里坐着，现在外面的气温只有十二度，她只能在屋里。 她转身走到落地窗边的欧式宫廷椅坐下，只坐了椅子的一半多一点，没有坐满，双膝闭拢隐藏裙摆里面，腰背自然挺直，这是穿旗袍最优雅的坐姿。 她翻开手上的书，打算把原著再读一遍，把自己完完全全代入女主角。 兰姨泡了一杯红茶，放在桌子边沿，没打搅她看书。 她总觉得今天的姜碧雪跟平时不一样，但又不好多问。 姜碧雪继续翻着书，保持着这个优雅的姿势看书实在太折磨人了，她一开始有些看不下去，但慢慢地，进入了状态后，她完全进入了小说里的世界，文字里描述的场景一一在她脑海里呈现，就像是一部电影，而女主角就是她。 夕阳西下的时候，屋子里暗了下来，兰姨开了灯。姜碧雪并没有察觉，继续翻着书。 韩清辞从外面回来，还没进家门，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坐在宫廷椅上翻书的女子。 她的那一身旗袍红得耀眼，让他不得不注意。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有点不敢相信那是姜碧雪。 他提步进门，走到沙发边上，偏头看向落地窗的方向，眼神几分复杂。 姜碧雪今天跟平时不大一样。 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姜碧雪全神贯注，全然没有察觉韩清辞在看着她。 她端坐着，红色的旗袍把裸露的手臂和脸蛋衬得雪白，她的视线始终落在书本上，红唇轻抿，脸上只有认真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像是深闺里落寞的千金小姐。 韩清辞提步靠近，刚走了一步，又停下了脚步。犹豫半响，他最终还是没打搅，转了方向往楼梯走。 楼梯到一半，他停下脚步，偏头往下看，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的正脸，也正好看到她脸上的水光。 那是泪。 他眉头皱起一个浅浅的川字。 她为什么而哭？ 姜碧雪抬起手背抹了抹脸颊的泪，抬头时，刚好看到了楼梯上的人。 她和他隔空对视了片刻。 良久，她回过神，低头，韩清辞继续上楼。 姜碧雪偏头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她刚刚一直沉迷在剧情里，全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刚刚正好看到了女主角徐婉俪得知陈诚的死讯，一个人在房里哭的剧情，她自然而然地代入了她的情绪，自然而然地流泪了。 19.chapter19 快到吃饭时间, 姜碧雪抹干了眼泪, 捧着书上了楼。 上楼时才发现，自己的脊椎有些酸痛，她心想, 做个优雅的千金大小姐真是不容易, 要每天注意这注意那，生活也太无趣了。 不过偶尔尝试还是会有些新鲜感。 姜碧雪回了房，把书放好, 打开衣柜的全身镜，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刚哭过, 脸上还有浅浅的泪痕, 不过她也不打算补妆了。 合上镜子，她转身出门，开门的同时，对面也开了门。 韩清辞回来后脱下了长装的风衣，只穿了衬衣和西裤，和对面穿着红色旗袍的姜碧雪对视，他的视线扫过她微红的眼睛, 低沉的声音问：“你没事吧？” 他一定是刚刚在楼梯上看到她哭了, 所以才在这么问的，“没事, 刚刚是看小说, 看到悲情部分, 流了点泪而已。” 韩清辞：“……” 他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饭桌上，姜碧雪的吃相比起平时也端庄了不少。 韩清辞大概猜到，她今天的反常是为了试戏做准备，“下一部戏确定了吗？” “没有。”姜碧雪回答：“还要试戏。” “哪一部戏，如果你想演，我可以入资。” 姜碧雪顿了顿，韩清辞这么说是想给她走后门，不过王航导演可不吃这套，“不用的，我想通过试戏，名正言顺拿下这个角色。” “嗯。” 姜碧雪想，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一次跟她一起竞争这个角色的还有叶雅灵，如果他知道，或许他就不会说这句话。 “碧雪。” 姜碧雪抬起头，“嗯？” “我约了心理医生，这周六见面，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姜碧雪迟疑了一下，“不巧，我这周六正好要试戏。” 韩清辞脸上难掩失落，“嗯，那算了。” 姜碧雪想起来，韩清辞之前说过他在接受催眠治疗。不过在小说里，他的失眠症一直都没得到有效的治疗，只有和叶雅灵在一起，他的症状才会缓解。 —— 试戏当天，王宴平陪着姜碧雪一起去的。 他心里担心姜碧雪的表演不过关，被导演批的一无是处，在车上，他先给她吃了个定心丸，“碧雪，我跟你说，王航导演那叫一个出了名的鸡蛋里挑骨头，待会他说什么都别太当回事，咱们不缺资源。” 姜碧雪哭笑不得，“平哥，我做好心理准备的了，能得到王航导演的指点，我其实也挺高兴的。” 王宴平叹了叹气，“那行吧，待会保持平常心去演，别操之过急，你才刚出道一年多，慢慢积累经验。” 姜碧雪觉得王宴平的关心是真的关心，但在他眼里，她演技不行也是事实。 这一次女主角的试戏演员一共有四个，获得去年最佳新人奖的宋冰莲，具有演艺天赋的叶雅灵，混了多年，但一直都是二三线徘徊的张紫薇，另外就是背负演技第一烂骂名的姜碧雪。 试戏的场地就在《梅花扇》的制片公司美红娱乐。 穿着黑色特长款风衣的姜碧雪进了美红娱乐的大堂，在电梯口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黑色的长发，大眼睛，鹅蛋脸，长得很漂亮，很清纯。 她也在等电梯。 姜碧雪走了过去，在她旁边站着，一起等。 女孩看到了她，有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碧雪姐，你好。” 声音也很甜美。 姜碧雪偏头看了看她，“你好。”她很好奇，“你叫什么？” “我叫叶雅灵。”她笑起来，眼睛像是点缀了星星。 姜碧雪愣了片刻，原来她就是叶雅灵，在小说里，叶雅灵是一个天然的美女，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完全重合。 怪不得，韩清辞会记了她十几年。 叶雅灵作为一个还没有名气的演员，之所以能参加《梅花扇》的试戏，是因为在上一部王航导演的电影中，她饰演的一个小角色引起了他的注意，对她格外欣赏。 这次他的新戏，直接通知她来试女主角的戏，可见他对她的期望有多高。 而姜碧雪能来试戏，不过是王航导演卖了个人情，也许他就根本不打算考虑她。 这一次的女主角试戏是完全公开的，试戏的人在舞台上表演，下面留了几十个位置，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看。 同样，每一个试戏的演员也可以看跟她竞争的人表演。 按照顺序，第一个是张紫薇，第二个是宋冰莲，第三个是叶雅灵，姜碧雪被排在了最后。 王航导演给出的试戏方式是五分钟的即兴表演，要求并不高，只要代入女主角徐婉俪的这个人物特征即可。 选取的剧情可以是小说里的，也可以是自己即兴发挥的。 王航说了要求后，姜碧雪在心里想着要演哪一段。 不过十分钟的思考时间，王航导演就宣布试戏开始。 第一个表演的张紫薇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所以她选取了小说里的一段，她的表演带着悲情和阴郁，把女主角演出了深闺怨妇的感觉。 这显然是脱离了角色形象的。 而宋冰莲的表演则比张紫薇要好一点，她选取了徐婉俪在茶馆怼一群学者的片段，那一段表演起来极具冲击力，能充分地展现一个人的性格。 宋冰莲的表演确实很有感染力，她说话时铿锵有力，能将人怼到哑口无言。 只是姜碧雪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她的表演很好，很完美，但是和徐婉俪这个人物，还是有一丝差别。她表演出来的人就是一个女强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但真正的徐婉俪气场应该没那么强。 她是个喜欢穿旗袍，动作永远不紧不慢的女人，也曾想着嫁给富人，过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生活，她没有那么强的气势。 第三个表演的是叶雅灵，在小说里，她的表演让人惊艳。 姜碧雪看着她上台，有点期待，她的表演到底有多惊艳？ 叶雅灵选取的是徐婉俪在养父家道中落后，受到被她拒绝过的追求者奚落的戏，这是一场对手戏，但是她一个人演。 她穿着红色的冬裙，踩着高跟鞋，走路时不紧不慢，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她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化，唇角有一丁点地上扬。 像是不屑。 她走到舞台中央，抬起右手虚抵着鼻尖，低声笑了笑，动作一贯地柔美，但话语里带着一股子傲气，“你说的没错，我徐家确实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轮不到你们张家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徐家有百年家业，祖上三代出过位极人臣的高官，也出过名扬天下的才子，扎实的书香门第，而你们张家，也不过是个暴发户，大洋银票是不缺，不过底子是空的，这银票大洋迟早也是要漏的……” 姜碧雪看着舞台上的叶雅灵，不得不承认，她确确实实演出了她心目中的徐婉俪，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啊，内心自卑，但是骨子里比谁都傲，就算是家道中落，也不会甘拜下风。 难怪，王航导演会选择她。 她当之无愧。 叶雅灵的表演结束之后，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旁边的麦晓东摇了摇姜碧雪的衣袖，“雪姐，下一个到你了。” 姜碧雪心跳莫名加快了，叶雅灵壁玉在前，她能超越吗？ 姜碧雪深吸了一口气，王宴平拍了拍她，“尽力去演就好。” “嗯。”姜碧雪站起来，解开了风衣的扣子，旁边的麦晓东和王宴平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姜碧雪，原来她那一身快要到脚踝的风衣里面，是一件旗袍。 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把团扇。 王宴平：“……” 没想到她竟然事先做了这些准备，他完全看不出来。 穿着红色旗袍的姜碧雪持着团扇，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缓缓地往舞台走，还没开始表演，而她却已经进入状态了。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徐婉俪的形象早已经在她心里。 她上了舞台，朝着导演，监制，制片人鞠了一躬。 王航双手交叉抵在下巴，看着她，“开始吧。” 姜碧雪先是执着团扇绕着舞台慢慢走了一圈，她脸上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眼神空洞，就好像失去了魂魄。 她想要演哪一段？大家都在心里猜测。 舞台上放置了一张椅子，姜碧雪慢慢绕了一圈后，最后在椅子上轻轻坐下。 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人，但她的动作依旧是优雅，符合礼仪的。她端坐着，看着手上的团扇，左手指腹轻轻抚着上面的红梅，眼睛里闪着泪光，过了片刻，她动了动唇，低声念着，“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随着她的念完最后一句，眼泪应声而下，划过脸颊，低落在团扇上。 “啪！”一声，眼泪低落在扇子上，发出细微的响声，泪水在梅花扇晕开。 她没有去擦眼泪，空洞地看着眼前的虚空，继续低声念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侧耳倾听，气氛因为她的表演而变得悲伤，所有人都觉得眼眶一湿。 她表演的是徐婉俪得知男主角被暗杀后的戏，她伤心欲绝，无处发泄，从小饱读诗书的她，一个人坐在房中，看着陈诚送给她的扇子，念了好几首诗。 一边念，一边流着泪。 台下的王航有些惊讶，姜碧雪的表演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姜碧雪素有演技第一烂的骂名，但此时此刻的她，早已经进入了角色，把自己当做了徐婉俪，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王宴平已经做好了她要丢人的准备，却没想到，来了这么大个反转，这下，他不知道该惊，还是喜。 表演的时间到了，王航按了按面前的铃铛。 姜碧雪回到现实，回过神，赶忙擦了擦眼泪，原本一片寂静的会议室，突然响起了掌声。她有些懵，看着台下为她鼓掌的人，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王航导演看着她，笑意盈盈，“不错。” 姜碧雪鞠了一躬，“谢谢导演。” “雪姐，你真的太棒了！”姜碧雪下了舞台后，麦晓东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我刚刚都想哭了。” 姜碧雪披上自己的外套，“你一个大男生，哭什么？” “是你演得太好了。” 王宴平递过来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心里有一股莫名的自豪感，“辛苦了。” 姜碧雪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不辛苦，才表演了几分钟。” 王航导演上了舞台，朝着台下的人说：“刚刚各位的表演各有千秋，我在这不一一评判，试戏结果一周之内公布，还请各位回去静候佳音。” 王宴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看，这戏我们还有戏。” 姜碧雪笑了笑，无论结果怎么样，她尽力了，这些天她也尽力地去琢磨这个角色了，无论最终是不是她来演，她都无憾了。 20.chapter20 还是上一次的心理诊所, 韩清辞从催眠中醒来, 有些恍惚，他偏头，轻盈的白色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落地玻璃外, 几棵梧桐树像是被定格在画框里的画。 “这一次感觉如何？”旁边的alger沉声问。 韩清辞撑着躺椅坐起来，回想着刚刚的梦，“感觉还不错。” alger满意地舒展眉头, “我想你可以开始尝试在现实中和夫人共眠，配合催眠治疗，会好的。” 想到姜碧雪, 韩清辞心里一沉, 他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之间会越来越亲密，但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变得越来越生疏。 有时候回到家，很安静的时候，他甚至怀疑她已经离开了他。 韩清辞从躺椅上下来，和alger握手, “谢谢。” alger伸手和他握了握, “下一次我来中国，应该是新年之后, 我要去澳洲度假, 不过, 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很乐意为你解忧。” “好的，非常感谢。” 外面靠着墙站着的秦恒看到韩清辞出来，收起手机，“kent，如何？” “还好。” 两人并肩下楼，秦恒说：“我可以做小白鼠，今晚陪你睡一晚，观察一下你的情况。” 韩清辞边走边披上风衣，“我拒绝。” 秦恒笑了笑，“玩笑而已，这种事应该有cheryl来做。” 提到姜碧雪，他顿了顿，眼底的复杂情绪又上了来。 秦恒兀自道：“她今天有一场试戏，王航导演亲自把关，我想应该会精彩，不过很遗憾，我和你都不能去看。” “你怎么知道？”韩清辞随口问。 “娱乐圈的消息想要知道，对我来说轻而易举。”秦恒微微眯起眼睛，“kent，不要告诉我，你并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只是他知道的，还没有秦恒详细。 韩清辞和秦恒上了门口的那一辆劳斯莱斯。 上车后，秦恒朝司机说：“去维恩斯击剑俱乐部。” 韩清辞偏头，“不是说要去打网球？” “我改变主意了。” 韩清辞没再提出疑问，打网球又或者击剑，对他来说都一样。 周末消遣罢了。 击剑是韩清辞和秦恒在英国留学时最喜欢的运动项目之一，两人的水平不分伯仲。 但今天，韩清辞屡战屡败，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把心思放上来。 秦恒赢了他几次，他脱了防护头罩，用手臂夹着，“kent，你的心不在这。” 韩清辞沉默了片刻，他脱下了头罩，朝他说了句，“抱歉。” 秦恒摇头叹气，“你这些天总是走神，这一点也不像你。” 他盘腿在地板上坐下，把剑和头罩放在一边，双臂往后撑着地，仰头看着他，“你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这么做，只会憋坏自己。这句话，我以前就说过。” 韩清辞也盘腿坐下，这些天他确实有点不在状态，常常走神。 秦恒刚刚说那些话，意思是让他把心事说出来，韩清辞看着他，“alex，你爱过别人吗？” 秦恒抬手往后捋了捋他额前的头发，“当然，我爱过很多人，最长的维持了八个月，最短的，第二天我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韩清辞：“我指的是爱一辈子。” 秦恒笑了笑，“kent，没有爱能维持一辈子，爱起源于人体荷尔蒙的相互吸引，这种相互吸引维持最长的不超过三年，最多三年，它就会消失。” 韩清辞眼底更加茫然，“是吗？” “你爱上谁了？”秦恒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没有。” “那你苦恼什么？” 韩清辞垂了垂眸，“碧雪问我爱不爱她，我回答不出来。”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有什么难回答的？” 韩清辞沉默片刻，“不知道。” 秦恒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你自己也不知道？” “嗯。” “那cheryl一定很伤心。” 韩清辞眼神黯了黯，“她想跟我离婚。” 秦恒看着韩清辞，总算明白他最近为什么总是走神，不专心的他，还真是少见。 他唇角微微勾起，“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天心不在焉的原因？” 韩清辞默认。 “kent，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个被爱人抛弃的小可怜吗？”秦恒含着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韩清辞蹙起眉。 秦恒站了起来，自上而下看着他，朝他伸出手，“我觉得我们该去喝酒，而不是坐在击剑馆里。” 酒吧这些地方，韩清辞很少去，他不喜欢吵闹。 就算秦恒带他去的是一家高档的酒吧，但依旧避免不了喧嚣和嘈杂。 “alex，换个地方。”韩清辞一进酒吧被里面的摇滚音乐震得头皮发麻。 “kent，我订了豪华包厢，那里会安静点。” 韩清辞揉了揉额头，跟着他进了去。 包厢里隔音效果很好，确实没那么吵了。 秦恒叫了各种酒，各个国家，各个年份都有。 秦恒举着高脚杯，杯子里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拉菲，“不醉不归，怎样？” “不怎么样。”他喝酒一向有度，从不把自己灌醉，因为他始终觉得，醉酒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 醉酒除了伤身，一无是处。 秦恒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你就是太理智，你把一切都看的很透，从不做破格的事，这样的人生，会缺少很多乐趣。” “我可不认为喝醉酒会好受。” “那么多人买醉，总有道理的。” 韩清辞看了看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发愣，喝醉酒他会怎样？会做什么？ 他不知道，他从没喝醉过。 外面有人敲门，韩清辞看向秦恒，“还有人？” “对。”秦恒道：“给你的神秘礼物。” 秦恒的神秘礼物，韩清辞一点也不期待。 两个高挑的年轻女孩从外面进来，大长腿，小蛮腰，大概是为了突显自己的优点，所以即便是冬天，也要露腿露腰。 其中一个黄色卷发的女孩朝着秦恒打招呼，“hi，alex，好久不见。” 秦恒站起来，朝黄色卷发的女人道：“cindy，你还是那么漂亮。” cindy含着笑，“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另外一个栗色直发的女孩走过来韩清辞旁边坐下，“韩总，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女孩问了之后，没等他回答就坐下了，“我叫陈晶，韩总可以叫我lucy。” 韩清辞从刚刚开始脸色就很难看，他挑眉看着秦恒，“alex？” 意思是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恒解释道：“kent，别误会，cindy和lucy是我的朋友，你不关注娱乐圈，或许不知道，她们两可都是模特，刚好得知她们也在这，叫她们一块过来，热闹热闹而已。” 韩清辞不好说什么，那边秦恒很快和cindy交谈起来，他和谁都自来熟，都能有聊不完的话题。 对比起他来，韩清辞则慢热地多。 lucy主动跟他交谈，“早听说韩总是个英俊潇洒的精英，今天见到了本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帅。” 韩清辞一点也不擅长应付这类对话，淡淡应了一声，“是么？” “是啊，我见过那么多男人，没有一个人能跟韩总比。”lucy涂了红色指甲的手端起一杯酒，“韩总的魅力，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 韩清辞虽然知道她这是奉承话，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个女人一直想着要离开他。 lucy见韩清辞很少答话，她以为是自己魅力不够，抿了一口酒，她用手掌扇了扇凉，“这大冬天的，喝了点酒就热起来了。” 接着脱下了外面的毛呢外套，露出里面的深v针织衫，她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把栗色的长发拨到肩膀的一边，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锁骨。 韩清辞若有所思，看都没看她一眼。 lucy苦恼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挫败，莫非她喜欢娇一点的？她尝试着再靠近他一点，伸手要挽着他的手臂，“韩总，在想什么呢？” 韩清辞用余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不喜欢别人靠的太近。” 听到这句话，lucy几乎动作僵住，她脸上尴尬地笑了笑，把手缩了回来，并自动自觉地往旁边移了移。 那边一直在看戏的秦恒低声笑了笑，“kent，你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韩清辞看着他，正色道：“alex，我以为你很了解我。” 秦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做了十年的朋友，他怎么会不了解他，他讨厌别人碰他，也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男人也好，女人也罢。 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秦恒不再让他勉强，对lucy和cindy说了句下次再约你们一块玩。 lucy和cindy立马识趣，离开了包厢。 韩清辞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朝秦恒道：“alex，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kent，你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从不受别人的影响。”秦恒晃了晃杯子里的酒，“但是你的感情却一团糟。” 韩清辞并不否认，确实，很糟糕。 “像我，我喜欢随心所欲，爱上谁就去追，遵循自己的本心。但你不行，就算你对一个人失去了感觉，你也不能很快地适应另外一个人。所以，你适合找一个对的人，就算彼此之间少了荷尔蒙的吸引，也能过一辈子。” “你说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着cheryl，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局外人，真正清楚的只有你自己。”秦恒继续说：“不过我要告诉你，在我看来，爱一个人无非就是日思夜念，恨不得时刻能跟她在一起，并且对她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如果一个人让我能做到这两点，我就会去主动追她，她要是问我，爱不爱她，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说爱。” 听完秦恒的话，韩清辞突然醒悟了。 吃了晚饭后，姜碧雪开始收拾行李，她要去一趟欧洲，参加一个国际时装周，王晏平还给她安排了一个欧美街头风写真作为宣传，时间大概是一周。 姜碧雪原本想今天晚上吃饭告知韩清辞一声，但他今天没回来吃晚饭。 兰姨又给姜碧雪收拾了一包洗漱用品，姜碧雪说：“兰姨，这些东西还是别带了，酒店里的其实就很好用。” “那毛巾呢，总要带的。” “嗯，毛巾带吧。” 兰姨再重新整理了一下她收拾的东西，沐浴乳牙膏那些东西就不带了，只留下毛巾和牙刷，“你们做明星的，实在太辛苦了，你这才回来十来天，又要跑到欧洲去。” 姜碧雪蹲在地上整理皮箱，“没办法，这一行就是这样，你不知道，那些很红的明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在外面拍戏赶通告。” 兰姨纳闷，“那要是结婚了，不就顾不了家了吗？” “这个……家里人会理解吧。”姜碧雪轻松道。 兰姨整理好了洗漱包，帮着姜碧雪塞进皮箱里，“明天几点要走，我看看时间，给你做早餐。” “不了，我七点就要走，估计六点半才起床，早餐来不及在家里吃的。”姜碧雪又想到什么，“对了，你要是看到清辞，告诉他一声，我去欧洲了。” 兰姨惊讶地看着她，“你去欧洲的事，大少爷不知道吗？” 这些天，姜碧雪和他很少交流，也没特意提前告诉他这件事，“我本来想今天告诉他，可是他没回来。” “这……” 姜碧雪想了想，“那还是我来说吧，要是他回来我就当面说，不回来我待会给他发个微信。” 姜碧雪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影，十点多钟，他还没听到楼下的车库有动静，这说明韩清辞还没回来。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韩清辞发个消息，告诉他明天她要去欧洲。 消息还没发出去，来电铃声先响了，来电显示是秦恒。 这还是秦恒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按下接听。 电话里的秦恒说：“cheryl，有个大麻烦要交给你。” “什么？”姜碧雪云里雾里地。 “kent喝醉了。”秦恒说。 韩清辞那么自律的人竟然也会喝醉？姜碧雪觉得有点稀奇，“在哪？” “已经到了门口，我让司机把车开到蔷薇园，你可能需要出来接他一下。” 姜碧雪掀开被子下了床，“好的。” 她打开衣柜，披上了一件外套，下了楼。 来到客厅，落地玻璃外照进来一束车灯光。姜碧雪拉开门出去，外面吹着寒风，她只穿了睡衣加一件长装外套，有点冷。 她系好外套的扣子，沿着水磨石铺的小路去蔷薇园外面的小马路接人。 “hi，cheryl！”穿着高领毛衣的秦恒下车朝着姜碧雪招了招手，她开了车后门，弯着腰把喝醉了的韩清辞扶下车，交给了她，“kent，喝了不少，交给你照顾了。” 姜碧雪抬起韩清辞的手臂架在肩膀上，朝他道谢，“好，谢谢你送他回来。” “应该的。”秦恒看了一眼被她架着的韩清辞，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下回过来，我要留在这吃饭的。” “好，晚安。” 秦恒上了车，车子掉了头开走了。 姜碧雪偏头看了看韩清辞，距离很近，她能闻到浓郁的酒气，把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都掩盖了，他喝了多少？ 好在韩清辞不耍酒疯，安静得很，也没醉死，还能自己走，姜碧雪架着他慢慢走了回去。 这个时间点，她不好叫醒兰姨，只好自己来安顿他。 在楼梯口，姜碧雪犯了难，问他，“能上楼吗？” “嗯。”韩清辞乖巧地应了一声。 姜碧雪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手臂，稳着他一阶一阶上楼，生怕他站不稳滚下去。 韩清辞的头靠着她的头，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每上一步都觉得吃力。 一路咬牙坚持地把人弄上了二楼，开了房门把人安置在床上，姜碧雪已经气喘吁吁。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颊微红，喝醉了也是安安静静地。 姜碧雪缓过气来之后，开始帮他脱鞋子。 脱了鞋子后，她抱着他修长的双腿移到床上，刚想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才发现被子被他压着了。 唉，还是给他先把外套脱了。 姜碧雪搂着他的肩膀，把人扶了起来，他穿的是亚灰色长装风衣，衣摆被坐着不好脱，姜碧雪再次叹气，“还是站起来吧。” 扶着韩清辞站了起来，姜碧雪像教小孩一样，“站稳，别动。” 姜碧雪弯腰，把被子掀开，免得他待会又躺在被子上。 韩清辞果然很听话地站着不动，姜碧雪帮他脱下了长装的风衣，他里面穿着灰色毛衣背心，打底的是一件衬衣。 毛衣还是别脱了，穿着睡。 姜碧雪握着他的肩膀，刚要把人放倒，韩清辞抬起双臂，搂着她，一起往后倒了下去。 “啊……”姜碧雪猝不及防，喊了一声，一个天旋地转，她严严实实地压在了韩清辞的身上。 姜碧雪缓了缓神，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却发现后背那一双手禁锢着她，她连动都不能乱动。 鼻尖是韩清辞温热的气息，还有酒精的味道，距离太近了，随意往前一点，就能吻到对方。 韩清辞直直地看着她，“碧雪……” 姜碧雪特意避开和他对视，低声道：“松开我。” “碧雪。”韩清辞低声喊她，闪着水光的眸子注视着她，“碧雪……” 姜碧雪咬了咬唇，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的下巴看，“干嘛？” 唇上一湿，姜碧雪想要避开，奈何后背和后脑勺被他那一双手死死锁着，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口腔里，满是酒精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的甘甜。 姜碧雪只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任由他去。 唇瓣被他仿佛□□，舌尖与他的舌尖纠缠。 他的吻她一点也不反感，反而有些贪恋。 她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 韩清辞一个翻身，把身上的姜碧雪反压在身下，双臂撑着，自上而下看着她。 姜碧雪唇色红得滴血，微微张开，呼吸有些急促，她的眼睛里也同样闪着水光，木讷地看着他。 韩清辞微微抬起右手，五指插‖进她的发丝，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爱你……” 姜碧雪心微微颤抖，大脑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是真的醉了。 沉醉在了他温柔的气息里。 21.chapter21 韩清辞再一次吻她, 吻她红润的唇, 她的脸颊，还有白皙的脖子。 他的动作带着侵略性，就好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火山, 终于爆发了那般。 一发不可收拾。 粗重的呼吸, 浅浅的低吟，被放大，扩散在这寂静的夜色里。 缠绵之后, 韩清辞搂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很平稳，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姜碧雪却没有任何睡意，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他, 轻轻移开放在腰间的手, 捡起地上的衣衫套上，离开了韩清辞的房间。 她开了洗浴间的花洒头，任由温热的水打在皮肤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个梦。 确实，她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 不过身体私密处隐隐的痛感告诉她，刚刚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想起他刚刚在耳边说‘我爱你’, 但那能代表什么？ 他喝醉了。 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当真。 或许明天醒来, 他就会忘记一切了。 洗了个澡, 换了一身衣服, 姜碧雪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 隆冬的早晨，阳光穿过晨雾斜斜照在韩家的庄园。蔷薇花早已经凋尽，边角种的几株山茶倒是开得正艳。 一束从窗帘缝隙照进来的光打在深灰色的被子上，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下意识看了看旁边，并没有人。 他坐了起来，被子自他身上滑落，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揉了揉额角，昨天喝了酒，现在头有些疼。 他再一次看了看旁边，昨天的一切他还记得，但后来睡得太熟，连姜碧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他穿上衣服，没来得及整理就出了房门，敲了敲对面姜碧雪的房门，没有人应。 他转身下楼，客厅，饭厅，并没有她的影子。 “少爷，你醒了。”兰姨从房里出来，看到了韩清辞，喊了他一声。 韩清辞看着她，问：“碧雪呢？” 兰姨道：“少夫人今天一早的飞机飞欧洲，我刚起来的时候，她就出门了。” 韩清辞根本不知道她要去欧洲的事，“她走了？！” “嗯。”兰姨走过来说：“少夫人还说让我给你准备解酒汤，说你昨天喝醉了……少爷……” 韩清辞已经快步上了楼，他找到了手机，给姜碧雪拨了电话，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最终只有一个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兰姨说她去欧洲了，是因为在飞机上，所以关机了？ 韩清辞怅然若失地坐在床上，右手手肘支着膝盖，手掌捂着脸，她走了，连招呼也没跟他打。 为什么？ 在她眼里，他到底算什么？ 外面有人敲门，韩清辞起身开门，兰姨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外，“少爷，喝一碗醒酒汤吧。” 韩清辞没有心思喝醒酒汤，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碧雪，“碧雪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去欧洲？” 兰姨看韩清辞一脸担心，忙道：“少夫人就是去工作，好像说有个时装周，她要去参加，一个星期后就回来了。” 韩清辞那一双阴沉的眸子微微闪动，他安下心来，原来她只是去工作，不是要离开他，也不是要跟他离婚。 “昨天她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没回来吃晚饭，她还说要是你太晚，发消息告诉你的。” “嗯。”韩清辞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那这醒酒汤……”兰姨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汤。 韩清辞道：“不必了。” 他昨晚喝了酒，今早再来喝醒酒汤有些晚了，兰姨也没勉强，“那我做些早点，你待会下来吃。” “嗯。” —— 昨天一晚上没睡，在机场的时候就已经困意重重，一上飞机，姜碧雪就开始睡，一睡就是三个小时。 醒来后，吃了个午餐，继续睡。 他们第一站是巴黎，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她可以睡个够。 下了飞机后，姜碧雪精神饱满。 一阵寒风刮过来，姜碧雪拢了拢外套，巴黎比g市要冷得多，外面有一层薄薄的雪。 机场大厅门口有过来接他们的车，是一辆黑色的suv，姜碧雪打着哆嗦上了车，王宴平上了副驾，麦晓东和她一起坐在后座。 姜碧雪偏头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的街景，侧边脖子隐约可见一片红色，麦晓东看到了，问了句，“雪姐，你脖子红了一块，怎么弄到的？” 姜碧雪表情一僵，下意识按住了脖子，“蚊，蚊子咬的。” 麦晓东立即要掏随身包，“我这有油，你用一点，很快好的。” 副驾座的王宴平转过身来，笑意盈盈，“晓东啊，你就别操心了，蚊子咬的，很快就消了的。” 姜碧雪反而更尴尬了，她干咳一声，对麦晓东说：“回酒店再给我吧。” 麦晓东点了点头，“恩恩。” 姜碧雪并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红色的印记，她今天都没来得及好好照照镜子，只知道脖子有点酸疼，是昨晚韩清辞咬过的地方。 她不再看窗外，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 开机之后，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有未接电话的信息提示，还有微信消息。 她首先点开的是未接电话，一共显示有八个未接电话，皆来自韩清辞。 再点开微信消息，还是韩清辞。 韩清辞：碧雪，看到消息给我回电话。 姜碧雪握着手机，看着他的消息，回复：我到巴黎了。 韩清辞并没有回复消息，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手机铃声突兀地在车厢里响起，姜碧雪按下接听。 “碧雪。”听筒里传来他急促的声音，比起平时的淡漠，今天的语气显然要激动一点。 姜碧雪从没听过一个人可以把她的名字叫的这么动听，每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就会颤抖，“嗯。”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去欧洲。” 姜碧雪看了看窗外，街上走着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是真真实实地在巴黎了，和韩清辞刚好相距半个地球。 “我本来想昨天告诉你的，你喝醉了，所以没说了。” 那边顿了顿，“那昨晚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昨天你喝醉了。” “我昨天就只是喝了酒，并没有醉，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也知道，我做了什么。” 姜碧雪握着手机，沉默了，他说他没喝醉，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那也就是说，那句话不是他胡言乱语，也不是他随便说说的么？ “碧雪？”韩清辞许久没听到她回应，喊了她一声。 姜碧雪回过神，她另外一只手摩挲着腿上的包包，“清辞，等我回去再说吧。” “嗯。”韩清辞沉默了片刻，“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嗯。”姜碧雪挂了电话，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良久，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 韩氏集团副总办公室。 秦恒左手端着一杯咖啡，臀部半坐在韩清辞办公桌的桌沿，修长的双腿斜斜伸着，不咸不淡地说起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cheryl拿下了《梅花扇》的女主角，还是在王航的眼皮底子下，我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办公桌后的韩清辞微微动容，想起试镜之前她的种种反常，穿着大红的旗袍，大冬天的还握着一把扇子，言谈举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沉迷在角色里。 “她当之无愧。”韩清辞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我有些后悔没去现场看，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韩清辞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问他，“这部戏资金方面情况如何？” 秦恒偏头，“你想投？” “不行？” 秦恒唇角勾起，“王航导演的戏一向不缺资金，主动送上门的多得去了，比如我。” 难怪他知道的那么清楚，韩清辞挑眉，“你没跟我商量。” “你日理万机，这些几千万的小投资，我怕你不感兴趣。” 韩清辞沉吟，他们合伙开的投资公司一直都是秦恒在打理，只有一些比较重大的投资，秦恒才会跟他商量，类似影视方面的投资，更是秦恒全权做主。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微博推送。他的微博把姜碧雪设置为特别关注，只要她发微博，就会有提示。 他点开微博，看到了姜碧雪刚发的内容，是时装周上的照片，一共九张，有姜碧雪的单人照，也有跟别人的合照，他点开一张一张地看了。 刚好秦恒也瞥到了，“啧啧，kent，你变了。” 看完并点赞后，韩清辞退出微博，“看个微博而已。” 秦恒低声笑了笑，“你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聊点别的。”韩清辞强行转移话题。 “别的？”秦恒喝了一口咖啡，仔细地想了想，想到了一件公事，“frank的游戏很快就要公测，我已经选好了代言人，就让cheryl来，你觉得如何？” “她要是愿意，我没有意见。” “那好，晚点我亲自跟cheryl谈谈，我想她会愿意的。” 提到游戏公司的事情，韩清辞看着秦恒，“alex，苏可不像是玩得起的人，你要是想跟他好好合作，就不要玩弄他。” 秦恒眯起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脸上带着笑，“kent，我要纠正一下，我没有玩弄他，我在跟他好好地谈恋爱。” 秦恒谈恋爱最长的一次只有八个月，还是在英国的时候，回国之后，每一个都不超过半年。 韩清辞道：“他看上去不像是弯的。” “kent，请不要用你直男的眼神去判定，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隐藏性取向的。” 韩清辞微微蹙起眉，“他的游戏公司有我们的十几个亿在里面，我不希望后面跟他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 秦恒笑了笑，离开韩清辞的办公桌，走到沙发上坐下，放下咖啡，“这个你可以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他也有。” “希望。” 秦恒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支着沙发扶手，翘起二郎腿，“说起来，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他了，他是个工作狂，可以48小时不睡觉，太可怕了。” “这是程序员的常态。”韩清辞道。 秦恒笑意盈盈地看着韩清辞，“kent，我觉得他很多地方跟你有点像。” “比如？” “他很内敛，什么事总喜欢藏在心里，任凭我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不说。”秦恒说：“还有，他对性1爱十分迟钝，就算是在床上，他也不主动，我教了他好多次，他还是笨手笨脚的，到现在，他还不会舌吻。” “……”韩清辞扶了扶额，“alex，换话题。” 秦恒笑了笑，“kent，你好歹也是个已婚男人，怎么还听不得这类话题。” “是你说的太辣耳朵，跟我已婚不已婚，无关。” “那你和cheryl……”收到韩清辞的眼神警告，秦恒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叹气，“好吧。” 他抬起手腕上的铂金表看了看，“cheryl明天就回来了，我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办法陪我，不如今晚一块去击剑馆如何，上一次实在败兴。” 韩清辞想了想，上一次他心不在焉，确实很败兴，“可以。” 22.chapter22 姜楚河和翟美芯今天一早便过来了韩家庄园, 他们过几天回加拿大, 过了中国春节才会回来，回去之前特意来了韩家一趟，也是为了看女儿。 不过姜碧雪这个时候还在飞机上, 要下午才回来。 姜楚河和韩深在庄园里的小型高尔夫球场打球, 而翟美芯和赵婉梅则在客厅里喝下午茶，谈论着世界知名品牌最近出的新品。 赵婉梅指着杂志上的一款钻石项链，“这款项链不错, 我想买下送给碧雪，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闻言，翟美芯笑了笑, “你送的, 她当然都喜欢。” “那就这个吧，她做明星的，这种闪闪的首饰最抢眼了。” 翟美芯心里莫名安心，看来韩家人对姜碧雪都很好。 赵婉梅瞥了一眼翟美芯，放下手上的杂志，“说起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翟美芯好奇, “什么事？” 赵婉梅轻叹一息, “碧雪乖巧聪明，也很懂事, 我和老韩都很喜欢这个儿媳妇, 但清辞那性子, 太冷淡了，我听说他们两到现在还没同房。” 翟美芯很惊讶，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上一次中秋节，韩清辞和姜碧雪一起回来，她也没看出来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个的感情。 听到赵婉梅说他们结婚至今还没同房，她不免担忧。 “婉梅，你刚说的是真的吗？他们两个，现在还分房睡？” “是啊，唉，我呀，不是清辞的亲生母亲，他也不跟我亲近，我也不好说他，我想着碧雪是你的亲女儿，他们两这件事，不该瞒着你。” 翟美芯眼睛里满是担忧，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没让她受过委屈。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分房睡，她不清楚原因，但要是韩清辞待她不好，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翟美芯匆匆忙忙去了一趟蔷薇园，兰姨看到了翟美芯，恭敬地喊了一声翟夫人。 “碧雪的房间在哪？”翟美芯直截了当地问，脸色并不好看。 兰姨并不知情她来的目的，但对方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她老老实实说了。 翟美芯直奔二楼，打开了姜碧雪的房门，里面只有她自己的东西，衣柜里，洗浴间里，都只有她的，哪像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的房间。 她出来后，再推门进了对面的，这里也仅仅只有韩清辞的物品。 所以，他们两个还真的是一直分房睡的？ —— 姜碧雪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回到国内，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拖着行李箱，跟随着人流向着机场出口走。 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装风衣的男人站在出口处，目光在出来的人流中搜寻，看到了要找的人，他提步向着她走过去，“碧雪！” 姜碧雪看向了声源处，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抱住了，禁锢在背后的双手不断收拢，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姜碧雪空着的手抵在他的腰间，小声说：“你先松开，这里好多人。” 韩清辞说：“我和你是领了证，走过结婚仪式的。” 姜碧雪脸红了红，眼珠子往旁边瞟了瞟，王宴平和麦晓东特意把身体转过去，假装看风景。 这里是机场的出口，来来往往很多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回去再说吧，好多人看着呢。” 韩清辞松开了她，改为牵起她的手，“那我们现在回去。” 姜碧雪看了看王宴平和麦晓东两个人，“平哥，晓东，我先走了。” 王宴平笑了笑，“去吧去吧，这周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麦晓东挥手，“雪姐拜拜。” “嗯，拜拜。”姜碧雪和他们挥手，韩清辞直接提起他的皮箱，另外一只手牵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姜碧雪看着他们牵着的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牵她。 韩清辞说那天晚上他没喝醉，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这些天，姜碧雪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想这个问题，如果韩清辞那句‘我爱你’是认真的，她要怎么应对。 后来想想，她已经完全陷入了他的魅力里，出不去了，还能怎么办？ “那天为什么要装醉？”姜碧雪坐在副驾座上问。 韩清辞一边开车一边回，“alex的主意。” 姜碧雪好气又好笑，“你跟他学？” “当时他跟我说了这个主意，我也觉得不错。” 姜碧雪轻哼一声，“你的演技那样拙劣，我竟然没看出来。” “演技是比不上专业的，但好歹成功了。” “哪里成功了？我没觉得。” 韩清辞偏头微笑，“我成功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姜碧雪微微一顿，他的真心话，就是那三个字。 回到庄园，停好车，还没来得及把行李放好，就去了梅园。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两家父母一定都在等他们两。 梅园的客厅里，所有人都坐在沙发上，没人说话，一片沉默。 他们一进门，沙发上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带着审问的眼神。 韩清辞看向姜碧雪的父母，喊了一声，“爸，妈。” 姜楚河冷着脸。 气氛不对，韩清辞和姜碧雪都感觉到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韩深开口道：“你们两过来。” 韩清辞和姜碧雪一起走了过去。 韩深放下手上的茶杯，沉声道：“你们两个结婚也快半年了，我听说你们还是一直分房睡，有没有这回事？” 姜碧雪觉得奇怪，小声问：“爸，你听谁说的？” 赵婉梅脸上几分心虚，但也不敢承认。 翟美芯此时开口，“是我说的，我今天想去你房里换身衣服，却发现你房里只有你的东西，对面的房里只有清辞的东西，所以我猜想，你们一定是一直分房睡的。” 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今天翟美芯跟他说，他还蒙在鼓里，“清辞，有没有这回事？” 韩清辞应了一声，“有。” 姜楚河哼了一声，脸上的不悦写的明明白白，毫不掩饰，“那是谁提议要分房的？” 韩清辞继续回答：“我。” 姜楚河的暴脾气并不是假的，他当即提高音量，“那你说，你嫌弃我女儿什么地方？她还不配和你同床共枕了？” “爸！”姜碧雪赶忙解释，“不是那样的，清辞他失眠症很严重，旁边有人的情况下，他会失眠，所以我才和他分房睡的。” 姜楚河可不信这个解释，韩清辞在结婚之前就对姜碧雪不咸不淡，他一直担心女儿嫁给他会被他冷落，今天听到了他们一直分房睡的事，那就更加坚信，他的宝贝女儿被冷落了。 “既然他不能跟人同房还结什么婚？干脆自己过一辈子，何必要拉人下水？” “爸，这件事是我不对。”韩清辞握住了姜碧雪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我已经想清楚，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会好好爱碧雪，关心爱护她一辈子。” 姜碧雪心头一暖，韩清辞的话像是注入身体的一股热流，温暖了四肢百骸。 姜楚河瞥了一眼他们相扣的手，听着韩清辞说这番话，他怒意消了九成，轻哼了一声，“那你可要说到做到，我姜楚河的女儿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今天当着你父亲的面说清楚，谁让我女儿受委屈，我就不放过谁。” 韩清辞看了一眼旁边的姜碧雪，“爸，你放心，我不会让碧雪受委屈的。” “那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 翟美芯皱着眉头，“清辞，你的失眠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清辞道：“以前留下的心病，最近在配合治疗，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翟美芯道。 此时，在一旁看戏很久的韩明辉故意插了一句，“哥，你那是什么心病，怎么这么多年，你都没跟我们说。” 韩清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我个人的事，没必要到处说。” 韩深深吸一口气，“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吃饭吧。” 餐桌上，一解刚刚剑拔弩张的氛围，两家又和和气气地谈笑风生。 姜楚河朝韩深举起杯子，轻叹一息，“老韩，我刚刚言语有点激动，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是个暴脾气，人也直接得很，拐弯抹角的事早就懒得做了，要有冒犯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 韩深也举了举杯子，朗笑几声，“是清辞做得不对，该训，再说了，碧雪嫁进韩家，就是我韩家的人，要有人委屈她，你不出声，我也是要开口的。” 韩清辞接话，“是我没有尽自己的责任，爸生气也是应该。” 姜楚河沉吟着点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舍不得骂，舍不得打，现在交给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韩清辞偏头看了看姜碧雪，“不会。” 姜碧雪听着他们说，总觉得她好像被过分保护起来了，“爸，清辞他很好，我也没受委屈，你就别惦念着了。” 姜楚河笑了笑，“你这丫头，结了婚心就偏了。” “我是你女儿，一辈子的血缘羁绊，要偏也是偏向你。” 姜楚河心情大好，“丫头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了。” 翟美芯也插了一句，“可不是，成家后也越来越懂事了，以前在自己家里可没这么懂事。”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赵婉梅看他们相处融洽，反而有些不爽。韩清辞有了姜楚河这一个大靠山，以后在韩家的地位也会越来越高，她的儿子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时候。 赵婉梅看着姜碧雪说：“碧雪，我看中了一款蒂芙尼的钻石项链，想要送给你，是今年的新品，你平时出席活动带出去，一定有面子。” 对于赵婉梅的突然殷勤，姜碧雪还有些猝不及防，她笑了笑，“谢谢阿姨。” 翟美芯道：“碧雪，怎么叫人的？她是清辞的妈，你怎么能叫阿姨？” 姜碧雪扯着嘴角笑了笑，瞥了一眼旁边的韩清辞，犹豫着要不要改口。 赵婉梅大方地笑着，“清辞叫我阿姨，碧雪跟着叫，也没什么。” 这个话题算是跳过。 接下来的晚宴，两家人都很融洽。 晚饭后，送走了姜楚河和翟美芯，韩清辞被韩深叫到了书房，姜碧雪回了蔷薇园整理行李。 韩清辞跟着韩深进了书房，随手关上门。 韩深背着手走到窗边，沉默了片刻。 “爸。”韩清辞淡淡开口。 韩深沉声道：“你今天说的失眠症，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韩深转身看着韩清辞，“是不是跟你的母亲有关？” 韩清辞沉吟片刻，“嗯。” 提起了韩清辞的生母，韩深的表情变得凝重，“那现在如何？” “我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他擅长催眠术，现在来看，效果还好。” 韩深点了点头，“既然好转了，就赶紧搬回去，结婚半年还分房睡，别人知道了，一定很多闲话。” “我知道。” 韩深他倒吸一口气，道：“你和碧雪的婚事是你爷爷奶奶还在世时就定下的，姜韩两家三代世交，碧雪嫁给了你，你应该要知道轻重。” “知道。”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对碧雪到底有没有一点……”韩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下去。 韩清辞已经猜到韩深要问什么，他兀自答：“有的。” 以前没有，但现在，他是真心实意要跟她过一辈子。 —— 姜碧雪回到蔷薇园，把行李整理好了之后，洗了个澡。 出来时，刚好听到敲门声。 她拉开门，门外站着韩清辞，“来帮我搬东西。” 姜碧雪还有点懵，韩清辞牵起她的手，进了对面的房间。 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要搬，衣服和个人用品而已。 东西搬过来之后，韩清辞进了洗浴间。 姜碧雪整理着衣柜，把空间腾出来一半，挂韩清辞的衣服。两人一人一边，找衣服的时候也更方便。 背后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腰间多了一双手，姜碧雪被身后的人揽在怀里，他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你的东西放这，晚上睡觉可以过去对面，爸妈他们不会发现的。”姜碧雪说。 “我不打算这么做。” 姜碧雪偏了偏头，“别勉强自己。” 韩清辞下巴点在她的肩膀上，温声道：“不勉强，那天我不是在你身边睡着了么，连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那不同，你那天喝了酒。” “但我没喝醉。”韩清辞说：“我告诉过你的，我没喝醉，我说的话，做的事，我都很清醒。” 姜碧雪问：“那晚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当然。” 姜碧雪：“那你现在还能说吗？” “嗯。”韩清辞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爱你。”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姜碧雪觉得全身酥麻，脸不知不觉红了。 身体一轻，姜碧雪被他打横抱起，走了几步，放在了床上。 姜碧雪看着压下来的他，心跳的飞快。 韩清辞双臂撑在她的身边，近距离注视着她，“碧雪，以后无论去哪里，不要对我不辞而别。” 姜碧雪咬了咬唇，“我那天是想告诉你的，只是你喝醉了。” 韩清辞：“也不能再提离婚，我不会同意。” 姜碧雪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双臂，一个翻身，把韩清辞反压在身下。 韩清辞猝不及防地被她骑上了身，怔愣片刻，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姜碧雪，随即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想做什么？” 姜碧雪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 “赌我这一辈子。” 赌他今天说的话都是真心，赌他会忘记心里那个白月光，赌他们会白头偕老。 韩清辞收拢双臂，迫使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上，“那你这份赌注，我好好收着。” 姜碧雪乖顺地伏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开口喊了他的全名，“韩清辞。” “嗯，我在。” “我这个人小气得很，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你要是敢在外面勾三搭四，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开你。” 韩清辞轻笑了笑，抬手理了理她脸颊边的长发，“我像是会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姜碧雪想起叶雅灵，她是韩清辞心里的白月光，他们现在还没重逢，她不知道将来他们重逢，会怎样，但她只想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不知道，总之，你要是跟人暧昧不清，新欢也好，旧爱也罢，我容不下。” “好，我记住了。” 姜碧雪从他的胸口抬起脸，在他唇上吻了吻，韩清辞的手掌移到她的后脑，轻按着她的头，与她接吻。 一吻方休，他撑着床坐起来，在她额头吻了吻，抬手解她胸前的睡衣扣子。 丝质的睡衣从她莲藕般的手臂滑落，韩清辞抬手，将她的长发拂到背后，捧着她的脸，再次吻了下去。 23.chapter23 隔日, 姜碧雪在一个温暖的怀里醒来，她抬起头, 对上韩清辞的视线。 “醒了？” “嗯。”姜碧雪呢喃了一声，她还有些朦胧，过了一会儿适应了, 她问：“你昨晚睡着了吗？” “嗯, 睡着了。” 姜碧雪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睛，“你不要骗我。” “没有。” 在原小说里，韩清辞的失眠症直到最后也没能治好。她不知道韩清辞有没有骗她，昨天她很累，后面的事她完全没了记忆。 但是小说的剧情已经因为她而打乱了, 比如《梅花扇》的女主角是她，不是叶雅灵。韩清辞也爱上了她, 并和她同房了。 一切都变了, 她希望韩清辞的失眠症是真的治好了。 “对了, 你上次说让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是那个医生治好你的么？” “嗯。” “那找个时间，我陪你再去一次。” “好。”韩清辞在她额头吻了吻。 姜碧雪看了看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那一束光，“几点了？” “快八点了。” 姜碧雪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上班吗？” “晚点也没关系。” 姜碧雪没想到他会说晚点也没关系，这可不像平时那个工作狂的他，“我想起了一句诗。” “嗯？” 姜碧雪一字一句念着, “春宵苦短日高起, 君王从此不早朝。” 韩清辞挑眉, “你的意思是，我是昏君？” “有这个趋势，不过你目前在我眼里，还是一位明君。” 韩清辞轻笑，“为了夫人这句话，我就该现在起床，然后马上去公司。” “去吧。” —— 华晨影视总经理办公室。 韩明辉搭着腿靠在沙发上，坐姿十分随意，“舅舅，我真的小看了韩清辞，我以前真看不出他还是个戏精。” 办公桌后坐着的赵定伟看着他，“哦，怎么说？” 韩明辉轻哼一声，满脸不屑，“他当初娶姜碧雪，无非就是想要获得姜家的势力财力，他们两结婚后根本没夫妻感情，还分房睡，姜楚河知道后本来是大发雷霆的，他倒好，在姜楚河面前演了一出对姜碧雪至死不渝，把姜楚河哄得很高兴。” 赵定伟冷笑，“这有什么奇怪，姜楚河把她的那个女儿当宝一样，韩清辞对他女儿好，就是对他好，他当然高兴。” 韩明辉道：“还有，韩清辞不是在年初的时候拍下一块园新路的地皮嘛，他想在那建一个综合型商场，预估投资十个亿，姜楚河一高兴，立马就投了两个亿出来支持他。” 闻言，赵定伟微微眯起眼睛，园新路那块地他记忆犹新，当初他和韩氏集团竞标那块地，后来被韩氏集团成功买下，他心里一直堵着。 “预算十个亿，就算姜楚河愿意投进去两个亿，那剩下的八个亿呢？韩氏集团独立承担？” 韩明辉在财务部，所以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听说是有那么几个人要投，但金额不大，影响自然也不大，前段时间公司投了好几部电影，动用了不少资金，韩清辞打算用股权质押，向银行贷款。” 赵定伟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韩明辉对韩清辞的做法十分不齿，“我爸现在对他完全是放权状态，他胆子倒是大，什么都敢做。” 赵定伟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口白烟，“明辉，这一点你要跟他好好学学，在商场上，就是要胆子大，敢拼，否则，畏首畏尾的，只会永远原地踏步。” 韩明辉不服气，“舅舅，这个道理我当然懂，要是我爸给我那么大的权力，我也敢做。” 赵定伟吸了一口烟，“不过，商场风险极大，胆子大的人，赢的就能站在高峰，输的，那就要落入深渊了。成王败寇，就是这个道理。” 韩明辉认真琢磨着赵定伟的这句话，“舅舅，那你说他这次是成还是败。” 赵定伟眼睛里露着阴险的笑，“这一次，是我们的好机会，哪还有他成的机会。” —— 智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苏可被一个比他高的男人摁在墙上，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alex，够了，这里是办公室。”他稍微把人推开一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秦恒抬起手抚了抚他有些红肿的唇，“你自己说，多久没陪我了，嗯？” 苏可道：“游戏公测，我很忙。” 秦恒眯起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我可不管，今晚你必须陪我，否则我就在这把你办了。” “你……” 秦恒挑眉，“答应还是不答应？” “嗯，我尽量。” 秦恒抬起他的下巴，正要吻下去，苏可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别……”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苏可推了他一下，绕过他去接电话。 前台在电话里说：“苏总，姜小姐到了。” “好的，你先带她去会议室，我马上过来。” 苏可挂了电话，回头朝那边欲求不满的秦恒说：“姜小姐过来了，我得去接待。” “cheryl？” “对。” 苏可刚要出门，秦恒叫住他，“等等。” 苏可回头疑惑地看着他，秦恒走了过来，抬手帮他理了理领带和衣领，刚刚被他弄乱了，“我跟你一起去，cheryl是我的朋友。” 姜碧雪今天和麦晓东一块来的，前段时间秦恒跟她说了苏可游戏公司的代言，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了。今天过来，是要了解一下他们这个游戏的运作和特点，顺便参观他们的公司。 麦晓东小声说：“雪姐，我觉得他们公司好像挺不错。” “我也觉得挺不错。” 她刚进门就发现，这里大部分的员工都是二十出头，队伍非常年轻，整体工作氛围似乎也很融洽，大家有说有笑的。 会议室门口进来两个人，姜碧雪之前见过一次苏可，还有印象，她站起来打了一声招呼，“苏总。” 苏可含着笑说：“姜小姐叫我名字就好。” 姜碧雪还注意到了苏可身后比他更高的男人，她有些惊讶，“alex，原来你也在。” 秦恒露出他的招牌笑，“我可是frank的大股东，有权利来公司盯着的。” 姜碧雪笑了笑，“原来如此。” 当初是秦恒出面来跟她谈代言的事，她以为秦恒只是帮苏可，没想到这家游戏公司真正的老板是他。 苏可说：“姜小姐想先参观我们公司，还是先了解一下我们的游戏？” 姜碧雪说：“先看公司吧。” “好。”苏可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苏可带着她参观了整个公司，公司还在起步阶段，人员正在扩招中，但是秦恒投的资金足够，所以他们一开始就租了个比较大的办公场地，后面要是壮大了，也不至于拥挤。 办公室的设施非常人性化，并且具有时尚感，符合年轻人追求潮流的思想。 姜碧雪路过一间办公室，看到里面摆了不少折叠床，“你们这还提供午休室吗，太人性化了。” 苏可解释说：“这是给加班的程序员晚上休息的。” 姜碧雪石化了片刻，“好像很辛苦。” 苏可笑了笑，“没办法，公司还在扩招，目前人员不足。” 姜碧雪点了点头。 秦恒在身后幽幽控诉，“所以，cheryl，你应该庆幸kent是学经济管理的，而不是程序设计，否则他连陪你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姜碧雪看了一眼苏可，“做程序员确实会更累一点。” 逛了智诚游戏公司，苏可带着她进了办公室，挑了一张没人的办公桌让她坐下，打开了游戏界面，认真地给她介绍，并注册了一个号给她体验。 姜碧雪试玩了一下他们的游戏，感觉非常棒，画质清晰，人物设置极具美感，很养眼，玩家可以选择不同的角色，在不同的场景进行对决，一玩起来就停不下来。 姜碧雪体验过后，评价道：“这款游戏非常棒，我一个不怎么玩游戏的都被吸引了。” “谢谢肯定。”苏可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我想，一定会成为热门游戏的。” “那当然，否则我怎么会投资？”秦恒语气里带了些自豪感，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眼光。 姜碧雪道：“alex，你眼光不错。” 秦恒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cheryl，今晚跟我和frank一起吃饭如何？” 姜碧雪可不想做电灯泡，她找了个借口，“不了，清辞还在家等我。” “这还不容易，把kent也叫过来就好。” 姜碧雪刚想找另外一个借口，秦恒拿出手机拨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kent，cheryl今晚跟我们一块用餐，她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太孤独，想叫你一块过来。” 那边的人应了一声，秦恒挂了电话，看着姜碧雪，“kent说会过来。” 姜碧雪无奈地笑了笑，“alex，你真是一只老狐狸。” 秦恒收起手机，“我看过中国古代的故事，狐狸成精后倾国倾城，能让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我想我符合。” 苏可低声笑骂，“你也太不要脸了。” 秦恒眯起眼看着苏可说：“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的，一般都是像你这样的呆书生。” 苏可内心腹诽，说他不要脸，他还能更不要脸。 麦晓东把车开走了，而姜碧雪是坐秦恒的车，和他们一块过去的。 车上，秦恒开着车，苏可在副驾座上刷着平板，处理着工作上的事。 秦恒订的餐厅是一家意大利餐厅，韩清辞几乎和他们同时到达。 挑了位置坐下，他们四个人，姜碧雪和韩清辞坐一边，秦恒和苏可坐一边。 秦恒说：“这家餐厅，以前我和kent常来，cheryl，我想你也会喜欢这里的。” 姜碧雪环顾了一周，“环境不错。” “食物也不错，是整个g市最顶级的意大利菜。” 听到顶级两个字，姜碧雪有点迫不及待了，“你说的我很期待。” 韩清辞说：“可以试试这里的海鲜浓汤，应该合你的口味。” 姜碧雪故意问：“那你说说，我口味是怎样的？” “偏重的。” 姜碧雪想起她当时去横店和云南拍戏一个月回来，韩清辞特意请了上门厨师给她做了一桌子川湘口味的菜，这说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喜欢重口味的食物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些菜的？我好像就跟你一块去吃了一次冒菜。” 韩清辞道：“你去拍戏那一个月，吃了至少三次火锅。” 姜碧雪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微博看到的。” 韩清辞竟然也刷微博，她觉得稀奇了，“你竟然也刷微博？” “最近才学会用。” 姜碧雪：“……” 秦恒撑着侧脸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两，“cheryl，我告诉你，kent刷微博的时候，会傻笑。” 姜碧雪看着韩清辞问：“真的吗？” 韩清辞否认，“没有。” “kent，别狡辩，我亲眼看到的。” 姜碧雪问秦恒，“那他为什么傻笑？” 秦恒慵懒的语气道：“这要问你了，我只知道他看着你的照片傻笑，别的可就不知道了。” 姜碧雪忍不住笑了笑，韩清辞轻咳一声，“alex，你话太多。” “我不过说实话。” 菜陆陆续续地上，摆满了他们的餐桌。 一上菜，秦恒主动地给苏可摆餐巾，他点了不少东西，大部分是给苏可的。 “这个多吃点。”秦恒把一盘牛柳意大利面放他面前，“还有这个，也吃了。” 苏可小声道：“我够了，你自己吃。” “我想吃随时都可以，倒是你，一忙起来就连吃饭也省了，下次要是被我发现你不吃饭，看我怎么罚你。”语气里带着满是宠溺的责备。 听着他的话，苏可满脸通红，这里还有别人在呢！ 姜碧雪和韩清辞都非常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透明，各自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韩清辞偏头看着姜碧雪问：“还合胃口吗？” 姜碧雪喝着碗里的海鲜浓汤，“嗯，还不错，起码让我有食欲。” “回头我让兰姨报个班，学几道味道重点的菜。” 姜碧雪笑了笑，“算了吧，别为难她。再说了，吃了几个月清淡的，我也习惯了。” “那改天我陪你一块去吃火锅。” 这句话，韩清辞之前就说过，姜碧雪还是坚持自己的态度，“我拒绝，我跟你的口味不在一个层次上，根本没办法一起吃火锅。” “有鸳鸯锅。” 鸳鸯锅，一边辣一边不辣，可以照顾两个口味完全不同的人。 姜碧雪看他坚持，只好答应，“那行吧，改天去吃。” 24.chapter24 吃了饭, 他们两对在餐厅门口分开。 韩清辞一边开车一边问：“要不要去逛逛再回去。” “嗯，好。” 韩清辞在街边停车, 两人下车走路。附近的商业街很热闹, 每个店门口都摆了一棵圣诞树, 上面闪耀着色彩缤纷的小灯，音响里传出欢快的圣诞歌曲，节日气息浓厚。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圣诞节了。 韩清辞牵过姜碧雪的手，她的手有点凉, “冷吗？” 姜碧雪摇了摇头，“不冷。” “手很凉。”韩清辞包裹住她的手, 想要把它捂热。 姜碧雪并不觉得冷，但韩清辞的手很暖, 对比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很凉。 他的体温通过手传过来，温暖了她全身。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像是两个热恋期的情侣。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姜碧雪说。 “什么？” “你和秦恒，怎么认识的？” 韩清辞：“怎么这么问？” 姜碧雪很久之前就有这个疑问，“你和他性格差太远了, 所以有点好奇。” “在英国留学的时候, 我和他高中同一个班，当时班上只有我和他是中国人，他中文不好, 每天缠着我教他, 就这么成了朋友。” 姜碧雪点了点头, “我怎么感觉他每天缠着你，是在追你呢。” 毕竟秦恒男女通吃的。 韩清辞看了看姜碧雪，无奈道：“别胡思乱想，我高中认识的alex的时候，他还是个异性恋，后来上了大学，某一天他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男人，我以为他会纠结很长一段时间，结果他很快就接受并跟他交往了。我的话，不歧视他的性取向。” 姜碧雪听他说起和秦恒相识的事，有些感慨，“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是跟他谈感情的话，最后或多或少会受伤。” “确实，他比较随性，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韩清辞认识他这么多年，看他交往过不少人，但都不长久。 “过来。” “嗯？”姜碧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韩清辞拉着进了一家店，里面是卖围巾，手套和帽子的。 韩清辞带着她来到卖围巾的架子前，“选一条，我送你。” 姜碧雪指了指隔壁的男士围巾，“你也选一条，我送你。” 旁边的导购说：“我们店里也有情侣围巾哦，两位要不要看看？” 姜碧雪和韩清辞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导购领着他们来到卖情侣围巾的区域，姜碧雪看了一圈，挑了男灰女白的，她把男款围巾取了下来，朝韩清辞道：“来，低个头。” 韩清辞听话地低下头，姜碧雪把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这个颜色跟他平时穿的衣服颜色很搭，显气质，“很好看。” 韩清辞取下女款，也帮她戴上，耐心地帮她把长发从围巾里挑出来，看了看她，顺手把她耳边的发挠到耳后。 姜碧雪抬眸，“好看么？” “嗯，好看。” “那就要这个吧。” “好。” 韩清辞付了款，两人就这么戴着围巾出了服饰店，牵着手继续在霓虹灯璀璨的商业及漫无目的地走着。 —— 《梅花扇》的女主角定下来之后，男主角也随之确定，是影帝宋文泽，也就是原小说的男主角。 按照原小说的发展，叶雅灵成为这部戏的女主角后，和宋文泽因戏生情，才有了原小说的故事。 姜碧雪并不在乎剧情是否跟原小说不符合，因为她的这个角色变了，那其他的剧情一定也会跟着变。在原小说里，姜碧雪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而她没有去做，这就注定了剧情一定会有所改变。 王航导演对叶雅灵也十分喜欢，虽然没选她做女主角，但把女配角给了她来演。也就是说，叶雅灵和宋文泽还是可以相遇。 至于他们两是否还能走到一起，那就看缘分吧。 《梅花扇》的主角公布后，微博上掀起了热议，其中姜碧雪是被议论的焦点，大部分言论都带着对她出演这个角色的愤怒以及攻击。 她的微博沦陷，私信和评论几乎都是骂她的。 a：求求你别演女主，演个龙套行不？ b：《梅花扇》是一部经典，而你的演技实在是配不上，你要是演，我不会去看。 c：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你真的不适合，乖乖去演脑残剧，你还有点前途。 d：王航导演选人的口味变了吗，为什么选了你？ …… 一系列恶毒的评论，姜碧雪也懒得看了。这都是娱乐圈的常态，她不需要太在乎，她只需要把戏演好，用最好的状态把角色诠释，证明给所有质疑她的人看她可以，就足够了。 开机的时间定在了农历年之后，还有一个月。 她已经拿到了正式的剧本，在原小说的基础上有改动，但是改动不大，稍微调整了某些剧情，让整个故事更加连贯以及有悬念。 为了更好的诠释这个角色，没有通告闲在家的时候，姜碧雪偶尔也会穿上她的那一身旗袍，把自己代入《梅花扇》的女主角徐婉俪。 她穿着旗袍，或在窗边看书，或在沙发上坐着喝茶。 动作和神态，是越发有韵味了。 韩清辞回来时，听到琴房播放着上世纪初的老唱片式音乐，他推开一点门缝，看到穿着红色旗袍的姜碧雪，踩着高跟鞋一进一退，双手微微抬起，假装有人和她跳舞。 韩清辞推门而入，姜碧雪回头，说了一句，“回来了。” 他脱下长装外套，随意放在琴房的凳子上，走过去就着她抬手的动作，揽住她的腰，“我陪你跳一会儿。” 姜碧雪脸上含笑，“好。” 舞蹈动作很慢，两人都看着对方，眉目含情。 “你是最好的。”韩清辞柔声说。 姜碧雪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她笑了笑，“你在跟我搭戏？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我看到了一些对你不好的言论，我不希望那些言论影响你。” 他也是会刷微博的，自然看到了那些恶毒的言论。 姜碧雪释然，“不会，做这行的，这些言论都是小打小闹，不值得过于在乎。” 韩清辞看着她，“我有些矛盾。” “怎么说？” “我心里既希望你能出演这个角色，又希望你不要出演，很矛盾。” “那不希望我出演的原因是什么？” “我过于小气，看不得你和别人演感情戏。” 姜碧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似乎也正常，谁都没办法忍受自己的爱人和别人演亲热戏的，“清辞，我是个演员，凡是进入角色后，那关于我所有的情感，肢体语言，都是假的，不属于我，只属于角色本身。” “我知道。”但是心里还是会嫉妒，不只是亲眼看到会嫉妒，而是想象都已经很嫉妒了。 姜碧雪一边跳着舞，一边抬头看着他，“年后我就要进剧组，这次比《御仙传》要忙，到时候不会有时间陪你，要不趁着还没开机，等你放春节假，我们出去旅游。” “好，去国外，国内春节期间太拥挤。” 姜碧雪说：“去英国吧，去你曾经生活的地方看看。” “好。”韩清辞说：“时间充足，我们可以再去别的地方，法国科尔马，意大利威尼斯也不错。” “嗯。” —— 韩清辞春节假有十天，这十天已经做好了规划，依次要去英国伦敦，法国科尔马，意大利威尼斯。 每个国家待2-3天。 第一站是英国伦敦。 一下飞机，来接他们的是秦恒。他比他们早几天过来英国，他的外婆和外公都是英国人，他在英国长大，结束了学业回到中国后，每年都会过来这里探望他们。 秦恒把他们接到了自己外公外婆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韩清辞以前在英国时常过来，秦恒的外公外婆都十分喜欢他。 抵达英国的第二天，秦恒开着车要和他们一块故地重游，他最近几年每年在英国待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也好久没去以前常去的地方看看了。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他们所读的高中，威斯敏斯特中学。 秦恒带着他们逛校园，宏伟壮观的哥特式建筑，花园式的校园，就像是去了一个旅游景点。 “真的很漂亮。”姜碧雪朝走在身边的韩清辞感慨道，不愧是私立贵族学校，有一种走在皇家园林的感觉。 走在前面的秦恒回头，“cheryl，比起这里，我更喜欢剑桥，那里更美。” 姜碧雪说：“你们两个都考上了剑桥，这也太厉害了。” 韩清辞说：“威斯敏斯特每年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可以去剑桥，这不不算难。” 姜碧雪小声说：“对于我来说，很难的。” 秦恒领着他们来到了教学楼前，他指着一个台阶，“cheryl，我第一次和kent见面就是在这，我看他长得太漂亮了，跟他打招呼，他完全不理我。” 姜碧雪想象了当时的样子，秦恒热情地打招呼，韩清辞冷着脸看也不看他的情形，忍不住笑了。 韩清辞面无表情地纠正，“alex，男人不能用漂亮来形容。” “不，kent，当时我只想到了这一个中文形容词。” 韩清辞脸色难看，“所以我说你的中文很烂。” 秦恒朝姜碧雪说：“cheryl，当时的kent就像是个忧郁的小王子，他几乎不跟人交流，还好，我不嫌弃他无趣，跟他做了朋友。” 韩清辞：“……” 听秦恒说起他们的以前，姜碧雪莫名觉得有趣，“那他现在跟以前比起来，有没有开朗一点？” “有。”秦恒看了看韩清辞，完全不顾及他的颜面，“特别是遇到你之后，他比以前更开朗了。” 姜碧雪看了看韩清辞，“哦，是吗？” 韩清辞对上姜碧雪的目光，“这个我承认。” “还有，cheryl，kent在大学的时候写过诗，我偷偷看过，我建议他投稿，一定会被刊登的，但是他不肯，白白错过了一次成为诗人的机会。” 提起当年写的诗，韩清辞扶了扶额，“alex，不要在我夫人面前爆我的黑料。” “kent，你不觉得有趣吗？cheryl作为你的妻子，有权利知晓你的过去。” “那也说些好的。” “我只记得这些。” 韩清辞威胁道：“你的黑料我知道的也不少，你要是再继续爆我的，我也不会客气了。” 秦恒耸了耸肩膀，“kent，你随意，我不在乎的。” 姜碧雪看着韩清辞，好奇问：“alex有什么黑料？” “很多。”韩清辞看了一眼秦恒，“他高二的时候追求学校一名新来的音乐老师，被学校处分了。” 秦恒并不觉得这是黑历史，他有些遗憾道：“我还记得她叫debby，是个很优雅的女人，那时候我完全被她的气质迷住了，她演奏小提琴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姜碧雪说：“你们那时候才高二，那她应该比你大不少。” “不，她只比我大五岁，她是个音乐天才。” 韩清辞觉得，跟秦恒说情史，他一定能说三天三夜。他牵起姜碧雪，说：“我带你去教堂看看。” 逛完了高中，中午吃了饭再去剑桥，将近春天，天气暖和了许多，校园里一片春意盎然。 秦恒只陪了他们一天，第二天韩清辞和姜碧雪两人单独去逛，去看了韩清辞在英国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还去探望了曾经照顾过他的英国阿姨。 第三天他们离开了英国，飞去法国科尔马，一座浪漫的法国小镇。 他们在这里漫步，摄影，累了就在旁边的小店坐下，也会停下来听路边的流浪音乐人弹奏，尽情享受着法国人慵懒的生活。 最后一站是威尼斯，著名的水上城市，随处可见的河流，拱桥和船，是这一座城市的风景线。 他们两坐在威尼斯特有的贡多拉上，穿梭在纵横交错的河流，看着两岸独具特色的民居，就像是穿越时空。 姜碧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和自己爱的人，去看最美的风景，放缓了脚步驻足观看，一切都赏心悦目。 —— 姜碧雪从欧洲回国后，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要进剧组。 开机仪式选在年初八，此次主要的取景地就在g市的影视城。 徐婉俪这个角色，姜碧雪在开机之前就已经饰演过千次百次，所以一开机，她几乎不需要适应阶段，一开拍，她就能融入这个角色，仿佛本色出演。 和她演对手戏的宋文泽也对她另眼相看，在此之前，他怀疑过姜碧雪是靠着后台进来的，毕竟姜碧雪以前的影视作品给他的印象并不好。 但当一个与角色完美融合的姜碧雪和他面对面搭戏的时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眼神，那神态，还有那自如的动作，跟他心目中的徐婉俪完全重合了。 和她演对手戏，只要他稍微一松懈，就极有可能被她牵着走。 这一场戏是舞会的戏，在一间西式装潢的大厅里。 她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唇色嫣红，头发盘起，并别了几朵梅花，随着老唱片的舞曲，动作自然地和穿着西装的男主角陈诚跳着交际舞。 陈诚看着她问：“徐小姐可曾留过洋？” “不曾。”她抬眸，唇角有似有似无的笑意，“怎么这么问？” “总感觉徐小姐气质与众不同，既有传统女人的柔美，又有新时代女性的知性和开阔，我就猜大概是留过洋，接受过西方文化的渲染。” 徐婉俪眸中笑意深了几分，“我不曾留过洋。” “那看来是我猜错了。” 徐婉俪唇角微微勾起，几分询问的意思，“那你现在可会觉得我目光短浅，封建守旧？” “当然不会，反而更欣赏了。” 徐婉俪低眉含笑，似羞赧，似高兴。 “好！ok！这条过！”导演王航道。 姜碧雪和宋文泽停下，两人各自拉开了一点距离。 宋文泽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她，“演得不错。” 能得影帝这句话，姜碧雪掩不住脸上笑意，“谢谢。” 麦晓东挽着超长款的风衣过来，“雪姐，你快穿上。” “好。”姜碧雪接过，赶忙穿上，最近的气温只有十度左右，只穿着薄薄一层旗袍冷得她瑟瑟发抖，但一旦进入角色，她又能专心地演戏，丝毫不受温度的影响。 姜碧雪刚坐下，捧起暖水袋暖了暖手。 麦晓东把保温瓶的盖子扭开，递给姜碧雪，“雪姐，来喝口热水。” 姜碧雪把暖水袋放在腿上，接过保温瓶，“晓东，这端茶递水扭瓶盖的事，我自己做，你好好做你助理的工作。” 麦晓东的娃娃脸一脸委屈，“雪姐，我怎么觉得你嫌弃我了呢？” “这……”姜碧雪对天发誓她没有，“我没呢，我是觉得你的工作职责应该是帮我摆平一些我没空处理的事，这扭瓶盖的小事，我自己做就行。” 麦晓东咧嘴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没事，我反正也是闲着。” “碧雪姐。” 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姜碧雪抬起头，看着面前穿着西洋公主裙的叶雅灵。她在电影里饰演女配角，是一个留过洋的千金大小姐。 姜碧雪礼貌地笑了笑，“怎么了？” 开机这几天，她几乎没主动搭理过叶雅灵。 如果她不是韩清辞的白月光，她或许还会为了剧组气氛融洽和她打好关系，多互动。但是偏偏她是一个对韩清辞意义很特别的人，这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她不想说服自己要大方地去接受，那太假了，她就是发自内心地不大想和叶雅灵走的太近。 而叶雅灵主动跟她搭话，她又不至于冷着一张脸。 叶雅灵捧着剧本，一副邻家小妹妹一般，她说：“碧雪姐，我下午有一场戏和你是对手戏，我想跟你对一下剧本。” 姜碧雪不好拒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可以。随即又道：“雅灵，其实我年纪跟你一样大，你可以不用叫我碧雪姐，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古时候，一夫多妻的盛行时，男人的三妻四妾也是姐姐妹妹地互相称呼的。年纪一样大，却和她姐妹相称，姜碧雪总觉得别扭。 叶雅灵忙道：“不好意思，碧雪……”姐字没发出来，她立即改口，“我以后叫你碧雪吧。” “嗯。”姜碧雪放下手上的热水杯，随手摸过旁边小桌子上的剧本，“哪里要对，我待会还有戏，我们尽快过一遍。” “嗯，好的。” 和叶雅灵对戏的时候，姜碧雪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既没有要和她亲近的意思，也没有拒她与千里之外。 像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对完了戏戏，姜碧雪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一条韩清辞发过来的消息。 韩清辞：下午有空，我要过去探班，想吃什么？ 姜碧雪看着韩清辞的消息，再看了一眼那边和宋文泽说话的叶雅灵。如果韩清辞过来探班，一定会和叶雅灵重逢，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是就算不是今天重逢，韩清辞也是迟早会知道的。 姜碧雪回复他：你带过来的，我都吃。 韩清辞：要不要吃绝味鸭脖，辣的。 姜碧雪：[笑]你竟然也知道绝味鸭脖？ 韩清辞：最近才知道的。 姜碧雪：好，就吃那个。 放下了手机，姜碧雪心情还有些复杂。她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但她又不希望特意去阻止他和叶雅灵重逢。 她承认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但要是他不愿意忠于她，她也不会勉强。 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25.chapter25 新年之初, 公司事务繁多，韩清辞每天都很忙碌，姜碧雪也处于高强度的拍摄, 两人各自忙碌着。 忙碌了几天，今天有一点空闲, 韩清辞便要去片场探班。 车上他依旧捧着平板处理邮件和消息, 苏豫开着车，汇报着, “韩总, 银行第一笔贷款已经到位，建筑公司那边给出了回复, 预计园新路那边元宵过后开始正常施工。” “嗯，知道了。” 苏豫看着前方的路况, “韩总，前面有一家绝味鸭脖店，要在这买吗？” 韩清辞从平板上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街景, 前面确实有一家卖绝味鸭脖的, “好。” 苏豫停下车，韩清辞开门下车, 在绝味鸭脖窄小的店面前, 透过玻璃橱柜看着里面用铁盘子堆成小山的鸭脖子, 一共五六种, 他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服务员问：“先生, 你好，请问想要麻辣口味的，黑鸭口味的还是五香口味的。” 韩清辞没吃过，也不知道这几种的味道如何，只听到有辣字，就选了麻辣的。 “那要微辣，中辣，还是重辣？” 韩清辞犹豫了片刻，干脆各种辣度的都要了好几斤。 苏豫郁闷地提着两大袋鸭脖子，幽幽道：“韩总，我觉得探班完全可以买茶点，买这么多鸭脖子太奇怪了。” 韩清辞自然也知道这样奇怪，“碧雪喜欢。” 苏豫：“……”好吧。 “再去买些喝的。”吃辣的，必须要搭配喝的，最好是有牛奶在里面的，可以解辣。 今天《梅花扇》拍摄的地点在一栋有上百年历史的洋房，由于制作方拉了警戒线，不允许外人进入拍摄重地，韩清辞只能把车停在外面。 苏豫喊了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帮他把车尾箱的下午茶搬了进去。 现在正在拍摄的是女主角和男配角的戏，在洋房的二楼。韩清辞由剧务领着进了拍摄地，一进门最先看到的是叶雅灵，他怔愣片刻，很意外。 他上一次看到她时，她十一岁，跟现在的样貌有些差别，但他一眼认了出来。 而叶雅灵也认了出来他，因为韩清辞跟他十三岁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只是五官更为硬朗了。 “清辞……哥哥。”叶雅灵难掩惊讶，讷讷地喊着他的名字，她以前总喊他清辞哥哥。 韩清辞已经确定了没认错，他语气淡淡的，“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叶雅灵几分惊喜，“我以为，这么久不见，你一定不记得我了。” “当然记得。” 叶雅灵看着韩清辞，“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韩清辞刚要回答，便听到一个人叫他名字，循着声音看过去，穿着旗袍的姜碧雪从楼上下来，由于旗袍束缚，她的步伐不紧不慢。 姜碧雪已经走到了他旁边，听到韩清辞对叶雅灵说：“我是来探班的。” 随后，韩清辞偏头看着只穿了旗袍的她，蹙起眉，“怎么不多添一件衣服？” 姜碧雪说：“刚拍了戏，还没来得及穿。” 韩清辞当即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先披着。” 一旁的叶雅灵有些好奇，她其实并不知道姜碧雪和韩清辞的关系，看韩清辞把衣服脱给她，不像是普通的关系，“原来你们认识。” 只能说叶雅灵作为一个娱乐圈新人，对这个圈子的关注还是太少。虽然姜碧雪和韩清辞结婚并没有大张旗鼓公诸于世，但至少圈内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 韩清辞帮姜碧雪披好了外套，对叶雅灵说：“碧雪是我的太太。” 叶雅灵很惊讶。 听到韩清辞对她的介绍，姜碧雪很满意，看了一眼韩清辞，故意问：“你跟雅灵又是怎么认识的？” 韩清辞道：“小的时候认识的，她是我母亲的邻居，也算是我的老朋友。” 把白月光说成是老朋友，可见韩清辞给足了姜碧雪的面子。 姜碧雪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原来如此。” 叶雅灵笑着说：“没想到碧雪竟然就是清辞哥哥的夫人，这让我有点惊讶。” 韩清辞和姜碧雪相视一笑。 叶雅灵大概觉得尴尬，找了个借口离开，她指了指楼上，“碧雪，清辞哥哥，我下一场有戏，准备去了。” “好。”韩清辞点头应了一声。 等叶雅灵走后，姜碧雪看着韩清辞，“真的给我带了绝味鸭脖？” “嗯。”韩清辞说：“苏豫叫了人去搬，待会就会过来。” 韩清辞用了搬这个字，姜碧雪好奇，“你买了多少？” “整个剧组的分量。” “估计那家店的都被你买完了。” 姜碧雪吃着韩清辞买来的绝味鸭脖，一脸幸福的表情。 韩清辞问：“好吃吗？” 姜碧雪一边吃一边应，“不错。” 韩清辞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出一杯热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她，“再喝点牛奶。” 姜碧雪接过，吸了一口，“你去忙吧，不用在这陪我的。” “我再坐一会儿就走。”韩清辞注意到她穿着高跟鞋的脚，没穿袜子，裸露的脚背冷得有些发紫了，他叹气，“不拍戏的时候，鞋子也要换一双暖和点的。” 姜碧雪看了看自己的脚，“其实也不是特别冷，好歹也有个十来度。” “冷不冷都好，要注意保暖，不能感冒了。” 姜碧雪再吸了一口奶茶，“艾玛，我突然感受到了父爱是怎么回事。” 韩清辞头上三条黑色竖线，挑眉，“父爱？” 姜碧雪看他的表情，忍住笑，刚刚不过是逗他的，“是丈夫对妻子的爱，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 剧务过来说下一场戏要准备了，姜碧雪点头说好的，“我去拍戏了，你也别在这耗着了，赶紧去做自己的事，你最近老是工作到很晚。” “嗯，我待会就走。” 姜碧雪走了过去，王航导演跟她说了一下待会拍摄走位的问题，她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 一声action，姜碧雪便开始进入角色。 他们拍戏的地方在二楼的走廊，韩清辞只能在一楼仰头看着，看了一会儿，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转身出门，才按下接听键，听完之后，他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接完电话，他回到屋里对麦晓东低声说：“我先走，待会跟碧雪说一声。” 捧着热牛奶喝的麦晓东点了点头，“嗯嗯，好。” 韩清辞穿上西装外套出了洋房，那边姜碧雪的一场戏也正好演完，麦晓东手脚麻利地跑着上去把外套给她穿着。 姜碧雪穿上衣服，麦晓东说：“雪姐，韩总先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声。” “嗯。” 姜碧雪穿上衣服后，一边系扣子一边往窗边走，她倚在窗台看下去，刚好能看到楼下大门，也正好看到了还没离开的韩清辞。 另外，他面前站着穿着西洋裙的叶雅灵，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会说什么呢？ 姜碧雪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窗台，要去一楼继续喝热牛奶吃绝味鸭脖，下楼时，叶雅灵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剧务朝她喊：“雅灵，这边有绝味鸭脖，是韩总带过来的，你要吃吗？” “要的要的！”叶雅灵脸上露出小孩子一般的兴奋神色跑过去，“我最喜欢吃绝味鸭脖了。” 下楼的姜碧雪顿了顿，原来绝味鸭脖是叶雅灵最喜欢吃的。 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韩清辞今天在叶雅灵面前的表现没有一丝暧昧，她不应该自己去妄自脑补，平添许多烦恼。 总之，她只需要记着，韩清辞爱着她，那就是她的，别人抢不走。韩清辞要是不爱她了，就算她用尽方法挽留，也留不住。 旁边的麦晓东看她停下了，“雪姐，怎么了？” “没什么。”姜碧雪回过神，继续下楼，回到刚刚休息的沙发上，继续喝着还温着的牛奶。 那边叶雅灵和剧务两人有说有笑，“绝味鸭脖真的太好吃了，这种冷天吃辣的可以暖身子。” “看不出你也喜欢吃辣的。” “还好，太辣的我也不喜欢。” 姜碧雪把热牛奶喝完，拿出剧本背台词。 接下来她还有两场戏，要是顺利的话，她在六点之前就能完成。 不过最近韩清辞很忙，回到蔷薇园估计她只有她一个人吃饭。 韩清辞走后一个小时，苏豫提着一袋东西折返，姜碧雪看到他时还觉得奇怪。 “你怎么回来了？” 苏豫示意了手上的大袋子，“韩总让我给你送一件东西。” 姜碧雪看着那个白色袋子，接过后打开看了看，有些好笑，“他人呢？” “他有个会议要开。” “嗯，特意让你跑一趟，麻烦你了。” “不麻烦。”苏豫指了指外面，“那我先走了。” “好。” 姜碧雪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个大盒子，盒子上写着几个大字：暖脚神器。 这暖脚神器外表是一双外表是蓝色哆啦a梦的毛毛鞋，比普通的略大一点，底盘能发热，可插电使用，双脚放进去，一下子就暖和了。 姜碧雪看着这萌萌哒暖脚神器，有点想笑，这跟韩清辞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他是怎么想到要买这个的？ 坐在隔壁沙发的叶雅灵说：“这种鞋子特别暖，我也有一双这样的，我那双是史努比，不过我放在家里了。” 姜碧雪顿了顿，心想这叶雅灵也太不会说话了，虽然她说这话是无心的，但是被有心人听了，总会有些不爽，她随口道：“确实很暖。” 剧务姑娘凑过来，一脸羡慕，“碧雪，韩总也太宠妻了吧，这又是绝味鸭脖，又是暖脚神器的，我这个外人都要被感动了。” 姜碧雪说：“你以后结了婚，你先生也会对你好的。” 剧务姑娘撇了撇嘴，“现在的男人好多都是大猪蹄子，长得不帅还不会体贴人，像韩总这样体贴的高富帅，估计都快绝种了。” 姜碧雪一笑而过，那边几个工作人员有讨论起来。 “美红，这里这么多男人，你刚刚可是一句话得罪个遍了哈。” “谁说好男人都绝种了的？你看我们宋文泽宋影帝，不就是个体贴高富帅” 大家就着这个话题聊开了。 —— 今天是《梅花扇》开机以来，姜碧雪最早一天离开片场的，回到家里，韩清辞还没回来。 兰姨说他今晚有晚宴，不回来吃饭。 姜碧雪有些失望，她都已经好几天没跟韩清辞一起吃饭了，前几天她几乎都是十一点多回来，洗个澡倒头就睡地天昏地暗，第二天一早六点钟起床赶去片场，连跟他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的探班也有些匆匆忙忙。 姜碧雪一个人吃了饭，洗了澡后靠在床上看电影。 听到楼下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她心里一动，放下了平板电脑，穿上拖鞋出了房门。 走到客厅时，大门刚好被打开，穿着薄款风衣的韩清辞从外面进来，看到了姜碧雪，他眉眼含笑，“在等我？” “对呀。”姜碧雪提步走过去，“清辞，接住我。” 姜碧雪走到他面前，往他身上一跳，韩清辞反应及时，把她接住了。 姜碧雪的双腿圈着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像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 韩清辞托着她，在她耳边的头发上吻了吻，“很早回来了？” “不算早，到家都快八点了。” 韩清辞抱着她往楼梯走，姜碧雪说：“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再让我多抱一会儿。” “都到楼梯了，我自己走。”姜碧雪松开了她的腰，从他身上下来，双臂还绕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快去洗澡，待会给你抱个够。” 韩清辞轻笑了笑，微微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 姜碧雪的身体悬了空，“你……” 韩清辞低头看她，微微一笑，然后就这么抱着她上了楼，进了房，把人放在床上。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去洗澡，很快。” 姜碧雪虽然刚刚才撩完他，但是被他反撩，脸上很快浮起两朵红晕，“嗯。” 韩清辞确实很快，从进去到出来，不过十分钟。他没穿衣服，只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坐在床上的姜碧雪看着他肌肉线条匀称的上身，面红耳赤。 都看过那么多次了，还是会害羞。 韩清辞坐在床沿，一手撑着床，一手稳住她的后脑，轻吻了吻她。 姜碧雪抬起手，手掌贴着他的结实的胸肌抚了抚，手感不错。肩膀被扶着往下倒，姜碧雪双手搂着韩清辞的背，两人呼吸很近，鼻尖是对方温热的呼吸。 “清辞。” “嗯。” “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你假装醉酒的那次说过的话。” 韩清辞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我爱你。” 姜碧雪看着他的眼睛，很真挚，没有一丝闪躲，“我也爱你。” 韩清辞低下头，再次吻住她。 26.chapter26 商业酒会上。 韩清辞端着一杯酒刚和几个生意伙伴寒暄了几句。 “kent.”秦恒端着一杯酒迎面过来，和他一起的还有苏可, “cheryl没跟你一起过来？” 韩清辞道：“碧雪要拍戏。” 苏可对韩清辞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韩总。” 韩清辞看着苏可，举杯和他碰了碰, “我看了《明城决》的业绩报告, 反响不错, 恭喜。” 苏可的那款游戏《明城决》自元旦上线以来，大获好评, 短短两个多月，注册用户已经破了五千万, 日在线用户突破了五百万，这一数据还在持续增长中。 “谢谢韩总。”苏可谦虚道：“多亏了韩总在资金上的支持，我们才能施展拳脚。” 一旁的秦恒不高兴了, “frank, 选择投资你的明明是我，你却只感谢kent？” 苏可看了秦恒一眼, 干咳一声, 有点僵硬, “也谢谢你。” “要谢我的话就要有实际行动，以身相许就不错。”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暧昧。 苏可脸和耳朵都红了，他没好气道：“alex！” 秦恒就喜欢他这种动不动就脸红耳朵红的，要是私下里早就忍不住要亲了, 不过这里场合限制了, 他说：“你先去跟同行打个招呼, 我待会再去找你。” 苏可跟韩清辞说了句失陪，便端着酒走了，秦恒今天特意带他过来，就是希望他可以在这种高端的酒会上露个脸，跟同行多认识认识，获得更多人脉资源。 苏可走后，秦恒对韩清辞使了个眼色，“kent，看左边。” 韩清辞往左边扫了一眼，不远处赵定伟正带着韩明辉到处结识圈内的商业人士。 秦恒道：“看来赵定伟是想培养你弟弟做接班人，否则怎么会带他来这。” 韩清辞神色淡淡，“赵家的事，与我无关。” “如果赵定伟有心让他接班，应该把人接到华晨去，现如今你弟弟还在韩氏做个底层，难道你不觉得不合情理？” 韩清辞眸色深沉，“alex，你想说什么？” 秦恒唇角勾起，摇着高脚杯里的红色酒，“听说华晨去年就想着筹备上市，奈何资质不足，恐怕上市梦三五年内都无望，依照赵定伟的性子，我猜他一定会借壳上市。你猜，他会借谁的壳？” “alex，你知道的真不少。” “我想你知道的更多。”秦恒再看了一眼那边的赵定伟和韩明辉，“所以，你留着他在韩氏，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韩清辞神色淡淡，“还没摸清对方行动，何必打草惊蛇。” 对于韩清辞没坦白他的计划，秦恒有些不满，“kent，我以为我和你是战友。” “目前还在观望状态，要是采取行动，会告诉你。” “那还差不多。”秦恒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我很期待。” 碰杯后，韩清辞举着杯子抿了一口酒。 秦恒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你说，要是韩赵两家敌对，姜楚河会站哪边？” 姜楚河是华晨影视第二大股东，和赵定伟是同一条船上的，姜碧雪也是华晨的签约艺人。但韩清辞是他的女婿，如果赵韩两家敌对…… 韩清辞沉吟片刻，“作壁上观。” “也不一定，他宠女儿，自然也宠女婿。” 韩清辞不语。 秦恒没继续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余光瞥到那边因为腼腆，所以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喝酒的苏可，“我找frank去了。” “嗯。” 秦恒走后，韩清辞再看了一眼那边赵定伟和韩明辉一眼。 从去年开始，赵定伟就开始暗中和韩氏做对，去年年底，他把华晨的股份分了一些给韩明辉，两人互动很密切，韩明辉又特意要求进韩氏的财务部，他那司马昭之心早就露的一览无余。 —— 春分之后，天气明显转暖。 《梅花扇》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三分之一，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演技在线，拍起来很顺利。 这也是王航导演为什么一直坚持自己来选演员的原因，因为只有他认为符合角色的演员，才能演出他要的效果，拍摄才会顺利。 今天拍摄的场地在户外，姜碧雪拍完一场戏之后，还要再换一身衣服，拍接下来两场戏。 换衣服的地方在片场附近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姜碧雪拿着衣服正要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哭声。 听声音听不出是谁在里面。 姜碧雪拍了拍帐篷，“谁在里面？” 里面的哭声停止了，帐篷的拉链被拉开，叶雅灵的半张脸露出来，眼睛还是红肿的。 她吸了吸鼻子，“你要换衣服吗？” 姜碧雪收起脸上的惊讶，应了一声，“对。” 她从里面出来，抬手擦了擦脸，“不好意思，你进去吧。” 姜碧雪倒是好奇她为什么躲在帐篷里哭，随口问了句，“你没事吧。” 叶雅灵咬着唇，支吾了一下，“我，我爸，我爸查出了癌症。” 姜碧雪并没有惊讶，叶雅灵的父亲得了癌症，在原小说里就有的。不过后来，通过治疗好了。 姜碧雪继续回忆着原小说的剧情，浑然不知自己走神了，直到麦晓东过来问她为什么还不去换衣服，她才回过神来，进了帐篷里换衣服。 姜碧雪换好了衣服出来，看到叶雅灵在跟导演说着什么，不过大概猜到了是要回家去看她的父亲。 得到王航导演批准后，叶雅灵换了衣服匆匆忙忙离开了片场。 接下来两天的拍摄，叶雅灵没有出现。她的戏份被挪后，以至于其他演员的戏份提前，比如姜碧雪的。 这两天她再次进入高强度的拍摄之中，回到家之后已经累得不想再动。 她以为她十点才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没想到韩清辞比她更晚。 兰姨说韩清辞今天从早上出去后就没回来，姜碧雪洗了澡还想等着他回来，等着等着就靠在床头睡着了。 半夜时，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把她放平，再帮她盖上了被子。她很困，没睁开眼睛，一觉睡到了手机闹钟响。 闹钟响的时候，她很快关闭，看了看旁边的韩清辞，他睡得很浅，听到了声音眼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他搂过姜碧雪，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 也不知道昨晚几点才回来的，但姜碧雪记得她是十二点才睡的，在她入睡前一直没等到他回来。 现在才六点，姜碧雪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还早，你继续睡吧。” “嗯。” 姜碧雪解开他的手下床，进了洗浴间洗漱。 她赶到片场时，叶雅灵也回来了，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看得出这两天她过得并不好。 她跟姜碧雪打了一声招呼，姜碧雪礼貌地应了一声，没再深入慰问。其他几个和她平时比较熟的演员看到她回来，围了过去嘘寒问暖。 叶雅灵今天的拍摄状态欠佳，个别镜头ng了七八次都没能过。 要是平时有演员不停ng，导演和工作人员一定不给好脸色，但剧组里的人都知道叶雅灵的父亲得了癌症，所以理解她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姜碧雪的戏份被提了上去，今天的戏份不多，到下午两点钟就结束，卸妆回到蔷薇园也才四点。 难得有几个小时的闲暇，姜碧雪把刚放学的陈雨田叫了过来，陪她一块在花园里玩。 姜碧雪盘腿坐在草地的垫子上，看着她跳老师最近教的舞蹈。 楼上正在房里打扫的兰姨在窗子边上喊：“少夫人，你的手机响了！” 姜碧雪应了一声，“好的，马上来！” 她起身跑进屋，上了楼，手机已经停止响了，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姜碧雪打了过去，对方很快接了电话。 “嫂子，是我。”韩明辉的声音。 她才想起，她连韩明辉的电话号码都没有。韩明辉给她打电话，姜碧雪觉得好奇，“你打我电话有事吗？” “是有点事，你能到网球场这边来一下吗？” 姜碧雪觉得莫名其妙，“不能在电话里说？” “有点东西想给你看，你一定感兴趣。” 姜碧雪回了一句，“我待会过去。” 姜碧雪握着手机去了一趟网球场，从蔷薇园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穿着黑色皮衣的韩明辉插着裤袋，倚在网球架旁抽烟，看到了姜碧雪，他抬起手臂招了招手，“嫂子！” 姜碧雪走过去，直入主题，“说吧，什么事。” 韩明辉从皮衣口袋里抽出一叠相片，“你自己看吧。” 姜碧雪接过相片，一共有五六张，每一张上面都是韩清辞和叶雅灵的合照。 一张是他们面对面站着说话，看背景像是医院，一张是叶雅灵坐在椅子上擦着眼泪，韩清辞站着，还有一张是他们并肩的背影…… 姜碧雪看完了相片，抬头看着韩明辉，“这些照片你拍的？” 韩明辉夹着烟，笑了笑，“当然不是，我从一个狗仔手上拿到的，要不是我及时截下，那明天的娱乐新闻可就是他们两了。” 姜碧雪倒觉得有点假，叶雅灵现在还是个只演过小配角的演员，狗仔怎么也不会闲到去跟踪一个没有流量的艺人。 “然后呢，为什么给我看？”姜碧雪问。 韩明辉道：“嫂子，不，碧雪，你难道没有疑问吗，这照片上的女的是谁，然后她为什么会和我哥在一起？” 姜碧雪淡然，“他每天接触那么多人，我也不是每个都要过问。” “不是，这个不一样的，我这么跟你说吧，照片上这个女人她爸得了癌症需要一笔高昂的治疗费，我哥他全包了，并且，还把人从一家县级医院转到了本市的三甲医院，如果我哥跟这个女的不是关系特殊，他何必要去做这么多事？” 调查的真清楚，姜碧雪反问他，“所以，你觉得你哥出轨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韩明辉道：“我哥他一开始答应和你结婚就不是真心的，你自己想想，要是他对你真心的，就不会结婚那么久还冷落你，他跟你结婚，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得到你们姜家的支持。他妈在韩家至今无名无分，他在韩家的身份也不过是个私生子，要是他想要在韩氏站稳脚步，还得靠你们姜家撑腰。” “他以前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他现在对我是真心的，这就足够了。”姜碧雪道。 韩明辉不屑笑了笑，“碧雪，你真的太天真了，他那天对着你父母信誓旦旦说他是真心的话我也听到了，但是局外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他故意说那些话，让你爸高兴，不过就是为了让你爸投资他的新项目，确实，在他对你表露真心后，你爸就二话不说给他投了两个亿，这是显而易见的预谋，他就是在利用你而已，我可不信这是巧合。” 姜碧雪听完他一长串的解释，有点好奇，“明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难道做弟弟的不是应该希望哥哥嫂子和和睦睦？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看不惯他仗着你们家的势力在韩氏我行我素。”韩明辉道：“也不希望你被他利用，还蒙在鼓里。” 姜碧雪可不这么认为，韩明辉的话实在太多可以吐槽的地方了。 首先，他根本不知道韩清辞和叶雅灵小时候就认识了，并且由于叶雅灵的父母是陈家的邻居，他舅舅陈毅宏因车祸残疾之后，叶家给了很多照顾。 叶雅灵的父亲患了癌症，巨额治疗费用无力承担，韩清辞伸出援手，合情合理。 从照片来看，韩清辞和叶雅灵虽然同框，但并没有亲密的动作。如果她因为看到了照片，再听韩明辉煽风点火几句就跟韩清辞大吵大闹，也太不理智了。 并且，从为人来说，韩清辞和韩明辉，她对前者的信任度和好感度都要远超后者，这样一想，她就更没必要受韩明辉这些说辞的影响。 姜碧雪把照片还给他，“这些照片还给你，我想，我自己有能力分辨对和错。” 韩明辉看她根本不受挑拨，他再说了一句，“嫂子，你还是回去认真想想我说的那些话吧，不要到最后后悔了，我知道，我就这么跟你说你一定不信，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吃饭了。”姜碧雪转身走了。 姜碧雪回到蔷薇园时，韩清辞也刚好回来，他刚停好车，从车库里走出来，在夕阳的余晖里对她微笑，“今天早点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姜碧雪看着他的笑颜，心情莫名舒畅，刚刚心里的一些阴霾顿时消散，她笑了笑，“告诉你做什么？” 韩清辞过来牵起她的手，“那我就会放下工作，回来陪你吃饭。” 他的手很暖，很干爽，握着很舒服，“你忙你的，不用迁就我。” “不是迁就，而是我想这么做。”今天还是兰姨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姜碧雪提前回来了，问他回不回来吃饭，他手头上的工作没做完，匆匆忙忙回来的。 兰姨今天做了中餐，除了一道炖汤，其他的都是口味偏重的，口味比不上川湘菜系的重，看得出兰姨也是费了功夫的。 兰姨这些天练习了这几道菜，今天难得姜碧雪在家吃饭，她才能正式做一次，她问：“少夫人，这菜还合胃口吗？” 姜碧雪含笑，“很合胃口。”这菜比蒸煮的食物味道要重点，有轻微的辣味，韩清辞吃惯清淡口味的也能接受，最好不过。 兰姨看她吃的合胃口，心里也高兴，转身去厨房收拾去了。 韩清辞盛了一碗汤，放在她旁边，“喝点汤。” “嗯。”姜碧雪端起汤碗，吹了吹，“对了，昨晚你那么晚回来，去哪了？” “一个故人，他查出癌症，我去探望了一下。” 姜碧雪已经大概猜到这个故人就是叶雅灵的父亲，否则也不会在医院被人偷拍到了他和叶雅灵的照片。 “你说的故人，是是雅灵的父亲吗？”姜碧雪问。 “嗯，对。” “雅灵父亲的事，我也大概知道，她这两天没来剧组。”姜碧雪好奇韩清辞是怎么知道叶雅灵的父亲得病的，在原小说里，叶雅灵接到父亲查出癌症的电话时，韩清辞正好也在身边，所以他才知道的，但那天，韩清辞不在。 “对了，你怎么知道雅灵的父亲得病的？” “爸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 当年韩清辞的舅舅陈毅宏车祸失去一条腿，韩深本来是打算找个保姆照看他，但他死活不受恩惠。叶家和陈家是邻里，韩深想要私下里给点钱给叶家，让他们照顾陈毅宏，奈何叶家也不收他的钱，无条件地关照了陈毅宏一家多年。 陈毅宏病重那段时间，叶家一直照顾陈雨田，后来陈毅宏病逝，韩深把陈雨田接了回来，并跟叶家说，以后要是有需要他帮忙的，他一定会尽力去帮。 叶炜这次检查出癌症，治疗费用要几十万，家里并不能拿出这笔钱。叶炜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但叶炜的妻子张淑娇不忍心，想起了韩深说过会帮他们，于是私下里给韩深打了电话，向他求助。 韩深转告了韩清辞，让他去处理这件事。 韩清辞把叶炜转到了本市的三甲医院，并承担所有治疗费用，就当做是还他们的一个人情。 得知事情原委，姜碧雪再回想起刚刚韩明辉跟她说的那些话，扭曲了不少事实，他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让她和韩清辞产生矛盾。 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就只是想拆了韩清辞姜家的后台？ “碧雪。” 姜碧雪抬起头，看着刚刚喊她的韩清辞，“怎么了？” “下周六可以请假吗？” 姜碧雪问：“什么事？” “我母亲忌日，我想带你去祭拜她。” 姜碧雪虽然迫不得已不会缺席拍摄，但既然是韩清辞的母亲忌日，她有必要请假去祭拜，“嗯，好，我晚点跟导演提前请个假。” 吃了饭，韩清辞拉着姜碧雪出去散步，春天的庄园，有很多花开，只是现在是晚上，看不大清。 天气有点凉快，姜碧雪和韩清辞并肩走在庄园里一条小路上，“清辞，你和明辉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怎么这么问？” 姜碧雪原本打算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但想到韩明辉可能会图谋不轨，还是说了，“他今天给了几张照片给我，是偷拍你和雅灵的，我估计是你在医院的时候。” 韩清辞停下脚步，蹙起眉头，“他还说了什么？” 姜碧雪总结了一下，“一些挑拨我和你夫妻和睦的话。” 韩清辞牵过她的手，“不用理会他，他说的你也不要信。” “我没信，否则，我早就不理你了，我只是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他所作所为，你可以不用在意。”从上一次姜楚河来韩家，得知他和姜碧雪分房睡大发雷霆开始，他就觉得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这一次韩明辉明目张胆的挑衅，韩清辞也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韩清辞抬起右手，贴着她的侧脸抚了抚，顺手把她耳边的发挠到耳后，“碧雪，以后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你只需要信我。” 姜碧雪看着他道：“我这个人，立场坚定得很，要是我和你在一起，那我一定会信任你，当哪天我不再信任你的时候，那我一定会离开你。” 韩清辞稳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怀里，“那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 27.chapter27 将近清明, 天空总是阴阴沉沉地, 偶尔飘着羊毛细雨。 陈素玉被安葬在郊区的墓园, 墓园里半个山坡都是坟墓。来扫墓的人不少，大概是因为快要清明的缘故。 韩清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和姜碧雪一块拾阶而上，姜碧雪怀里还搂着一束花。 黑色的墓碑上, 有陈素玉的照片, 墓志铭写的是‘爱妻陈素玉之墓’。 陈素玉生前根本没有结过婚, 这墓碑应该是韩深立的, 他在心里给了陈素玉一个名分。 但这个名分她生前没得到，死后得到了也没用了。 墓碑前已经有一束白玫瑰, 并且墓地周围的杂草也被精心修理过了。 看那鲜花像是刚摆下去不久，刚刚有人来过了？ 姜碧雪好奇，“会是谁，比我们还早。” 韩清辞道：“父亲。” 姜碧雪愣了愣，“他怎么不跟我们一块来？” “他总一个人过来。” 姜碧雪在心里叹了一息, 想起原小说里关于韩深和陈素玉的描述，当年, 韩深不顾家人反对要和陈素玉在一起，但由于韩深父母的打压，两人过得很艰辛，陈素玉为了顾全大局, 留下了还没满周岁的韩清辞给他, 自己离开了, 后来的十年里，她也没有嫁给别人。 两人情投意合，但是却毁在了父母的封建思想上。 过去这么多年，韩深还经常一个人过来，可见他至今还没淡忘。 姜碧雪跪在草地上，把怀里的那一束花放在墓碑前，和那一束白玫瑰并排放在一起。 她站起来看了看旁边的韩清辞，他的神色凝重，当年陈素玉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在那之后很多年，他都被失眠症困扰。 韩清辞一手撑着伞，一手握住了姜碧雪的手，开口道：“母亲，我带了碧雪过来，她是我的妻子，你的媳妇，我想，如果你还在，一定会喜欢她的，也一定会和她相处地很和睦……” 姜碧雪静静地站在韩清辞旁边，听着他在陈素玉的墓碑前说话，虽然那些话她已经听不到，但是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向母亲传达的方式。 拜祭之后，韩清辞和姜碧雪沿着原路下山。 韩清辞带着姜碧雪去了陈素玉的旧居，是一间城镇边沿的两层平方，有些年头，早已经没人住了，铁门上的锁锈迹斑斑。 再旁边就是叶雅灵的房子，看样子也没有人常住，他们几年前就搬去了g市，这房子他们很少回来住。 韩清辞站在铁门前，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回忆起了许多往事，“母亲还在的时候，我和她一个月只能见一次。” “为什么？” “爷爷奶奶规定的。” 姜碧雪沉默了片刻，韩清辞的爷爷奶奶她没见过，但看他们做事的风格就知道是十分不近人情的。 姜碧雪问：“你和母亲见面，她一般会带你去哪里玩？” “她会带我回来这里，什么都不做，就陪着我。”韩清辞涩笑道：“听上去并没有吸引力，但那时候，每个月就期待那一天。” 他那个年纪应该是很粘母亲的，每个月却只能有一天时间见面，她突然同情起他来。 姜碧雪看他一直看着院子里，抬手推了推铁门，铁门咯吱响了一声，那把生锈的锁摇了摇，没能推开。 姜碧雪问：“你有钥匙吗？有的话我们进去看看？” “不了。”韩清辞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吧。” 姜碧雪看了看时间，才刚到中午，她好不容易请假了一天，可不能浪费了，“你还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韩清辞偏头看她，“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陪你。” 姜碧雪也想不到，“我今天可是专门陪你的，你来做主。” 韩清辞想了想，“去赏花？我记得这附近有一片桃林。” “好。”姜碧雪又问：“以前你母亲带你去过？” “嗯，每年都去。” 两人下午去桃林赏了花，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回到蔷薇园，已经晚上八点。 兰姨正在收拾晒干的衣服，看到他们回来，转达说：“少爷，老爷说让你回来后去找他。” “嗯，待会就去。” 韩清辞去了一趟梅园，客厅里，赵婉梅和韩玉婷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见韩深。 韩玉婷看到了韩清辞，喊了一声，“大哥。” 韩清辞应了一声，“父亲呢？” 韩玉婷指了指楼上，“应该在书房。” 赵婉梅瞟了他一眼，当做没看见，继续嗑瓜子。 韩清辞早已经习惯她对自己视而不见，转身上了楼，去了书房。 他敲了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来。 书房里面灯光很暗，韩深只开了书桌上的小台灯，灯光偏黄，只能照到一小片空间。 韩清辞进来后，随手把里面的大灯打开，昏暗的书房瞬间变得通明。 韩深坐在书桌后面，十指交叉放在腹间，正闭着眼睛养神。 “爸。”韩清辞喊了他一声，看着书桌后的他，总觉得他又苍老了，分明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却黑白参半了。 “去拜过你母亲了么？”韩深低哑的声音问。 “嗯。” “一晃眼，过去17年了。”韩深拉长声音感慨，今天正好是陈素玉去世的第十七个年头。 这些年，他一直没忘记，他年过五十五，半生都活在对她的愧疚和思念中，她是他心里唯一的遗憾，越是将近垂暮之年，这种遗憾越是浓烈。 韩深兀自沉默了许久，才开始说正事，“你掌管公司也有一年了，我打算在六月份的股东大会上宣布辞任总经理一职，由你来接任，你的业绩股东们看在眼里，我想大家也不会有异议。” 听到这个消息，韩清辞脸色淡淡，仿佛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嗯。” “明辉的话，虽然还不成气候，玩心太重，但也是你弟弟，你多指点他。” 韩清辞神色顿了顿，“要是他肯学好，我当然不会埋没。” 韩深深吸一口气，“他要是能学你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此时，门外传来韩玉婷的声音，“哥，你在这做什么？” 紧接着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韩清辞警惕地朝门看了看，估计是韩明辉刚刚在外面偷听。 韩深倒是淡然，“也不是什么机密，让他去吧。” 韩明辉匆匆忙忙地就要跑出家门，赵婉梅看他那么急，“明辉，去哪？” “有事。” 韩明辉开着他的那一辆跑车，直奔赵家，气冲冲进了门。 “明辉，你怎么来了？”问他的是赵定伟的妻子，他的舅妈。 韩明辉说：“我找舅舅。” “他在书房呢。” 韩明辉对赵家早就轻车熟路，直奔二楼书房找赵定伟。 赵定伟看他神色匆匆，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明辉，你这是怎么了？急成这个样子。” 韩明辉还喘着气，“舅舅，你知道我刚刚在我爸书房门口听到了什么，他竟然说今年六月份股东大会，就把总裁的位置给韩清辞，凭什么凭什么！” 赵定伟看他抓狂的模样，沉声道：“你先冷静点。” “不，舅舅，我冷静不了，把总裁的位置给他，那韩氏就真的变成他做主了！我还有什么希望？” 赵定伟深吸了一口气，“从一年前开始，你爸就放了权给韩清辞，他的意图早已经很明显，你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就急成这样，以后怎么做大事？” “我……”韩明辉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我就是不服气，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说我不成气候，说我连韩清辞的一半都比不上，他们给过我机会施展吗，没有！连机会都没给我，就说我没用，呵，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在他心里的地位连个私生子都不如。” 赵定伟道：“他偏心韩清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爸的心思我清楚得很，他就是不想让你掌管公司。” 韩明辉更郁闷了，“所以，舅舅，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什么为什么，你是韩家人，也是赵家人，要是他把公司给了你，也就等于一半给了赵家，你说，他会肯吗？” 韩明辉恍然大悟，随即一脸看破了的神色，“呵，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一直偏向那个私生子。” “但是，舅舅，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韩清辞坐上总裁的位置吧，那他以后要一手遮天啊。” 赵定伟道：“哪有那么容易一手遮天？就算他坐上总裁的位置，股权还是在你爸手上。再说了，韩氏的股权分散，你爸就24%的股权，在股东大会上也不是他说了算。” “那要怎么办？” 赵定伟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我自会有办法。” —— 五月一号，《御仙传》在两大卫视和一家视频网站同时播出。短短一周，收视率便破了1.8，在收视率排行榜中居于首位。而视频网站的播放量也突破了20亿，成为今年开年以来收视率最好的电视剧。 每天八点《御仙传》在两大卫视播出，播出的两个小时期间，微博就有相关话题上热搜，另外还有一个热门话题也备受关注，名为“演技整容”。这个热门话题说的正是《御仙传》的女主角姜碧雪。 大家纷纷拿出她以前出演的电影和电视剧相比较，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演技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仿佛就像是整了容似的。 a：不敢相信之前那部被停播的脑残剧和现在这部剧的女主角是同一个人，演技相差太远了。 b：我估计是因为被骂的太多，觉悟了，然后苦练演技。 c：我想到了一句话，涅槃重生，感觉是真的变了很多，说演技整容或者整形都不为过。 d：路人转粉，以前就觉得她很漂亮，只是演技有点尴尬，所以没看下去，这部剧从剧情，从人物都很棒啊，女主好仙啊…… e：感觉碧雪是因为以前的剧本不好吧，好的演员，好的剧本，演技才能发挥出来。 f：我宣布，这个就是我的女神，她叫姜碧雪。 …… 姜碧雪捧着手机刷着评论，唇角微微扬起，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明媚。 这还是她做演员以来，第一次得到观众对她演技的评价。 看到大家的赞美和鼓励，她更加有动力，要把戏演好。 她喜欢表演，喜欢演绎不同的角色，这是她唯一热爱和坚持的事情，并且以后也会继续为拍出好的作品而努力。 看了一会儿微博，姜碧雪放下手机，继续背台词。 麦晓东过来说：“雪姐，平哥说有媒体想要过来采访您，记者是播放《御仙传》的那个视频网站的，所以不好拒绝。” 最近姜碧雪因为《御仙传》热播大火，很多媒体都想要采访她，但是王宴平为了不影响她的拍摄，所以拒绝了，这一家由于存在合作关系，所以不好拒绝，他就答应了。 对方也配合了姜碧雪的时间，特意来剧组附近录制采访。 姜碧雪说：“什么时候来？” 麦晓东说：“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他们已经选了地点，很近的。” “那没问题。” 刚拍完一场戏，挽着西装的宋文泽走了过来，在姜碧雪旁边的休息椅坐下，外套搭在腿上，扭开了一瓶矿泉水，“碧雪，听说你主演的《御仙传》收视率排名第一，恭喜。” 姜碧雪回了个笑，“谢谢泽哥。” 宋文泽仰着头灌了一口水，扭上瓶盖，“我昨天回到家也看了几集，确实不错，人物塑造地很丰满，把那个角色演活了。” “你这么夸我，我可要骄傲了。” 宋文泽轻笑了笑，“我只是说实话，确实很不错，包括跟你一起搭档，我感觉压力很大。” 姜碧雪还以为自己听错，“压力很大？” “嗯。”宋文泽看着她，“你气场太强，有些对手戏，我要稍微不留神，就被你带着走了，完全失去了主动能力。” 姜碧雪表示有点怀疑，自己真的在气场上压制住了宋文泽？她不过是个新人，而宋文泽是在圈里混了五六年的影帝级的人物，要是真的在气场上压制住了他，会不会让人觉得她不识好歹？ 宋文泽看她一脸疑虑的模样，“我刚说的，是夸你，你不用觉得心里有压力。” 姜碧雪双手撑在膝盖上，作乖巧状，“我觉得泽哥的演技才强大，跟你演对手戏，我常常怕自己功力不足，跟不上你的节奏。” “怎么说的我才是给你压力的那个？” “不是不是。”姜碧雪连忙摆手，“我也是在夸你。” 宋文泽笑了笑，“能跟你演对手戏，我觉得很荣幸。” 姜碧雪心花怒放，影帝竟然说很荣幸能跟她演对手戏，“我也很荣幸。” 那边，叶雅灵正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姜碧雪察觉到她的目光，僵了一僵，叶雅灵那小眼神，莫非是在吃醋？ 毕竟在原小说里，她和宋文泽是一对的。 下午三点，姜碧雪准时来到和记者约定的采访地点，他们的采访很简约，就只是一些关于《御仙传》的相关问题，姜碧雪回答起来也很顺畅，采访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回到剧组，姜碧雪换好了衣服出来，还没到她的戏，她打开手机看了看微博，发现微博最热门的话题是演员张备吸毒被抓。 她点进去热门话题查看，看到了一条新闻：演员张备昨晚在夜店吸毒被抓，由他主演的电影《英雄颂》今天被勒令全国下映。 姜碧雪有些惊讶，张备是个武打明星，出演过很多动作电影，口碑也很好，没想到竟然因为吸毒被抓了。 《英雄颂》里面，一共三名男主，而他就是其中之一。这部电影上映三天，由于影评不错，第二第三天票房暴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部电影会创造票房纪录的时候，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最惨还是投资制作这部电影的韩氏集团，投资了3个亿拍摄的电影，只上映了三天就下映了，即使这三天总票房破了亿，也血本无归。 附近几个群演也在谈论这件事。 “没想到啊，张备在电影里出演了一名缉毒英雄，自己却是个瘾君子。” “人家掩饰得好呗，之前那个谁，不是也做过禁毒的宣传广告嘛，最后还不是吸了。” “那电影我昨天才去看了，是一部好电影，可惜了。” “没办法，现在抓得严，一律禁黄赌毒。” …… —— 韩氏集团副总经理办公室。 秦恒撑着脸颊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端着一杯咖啡，“没想到这场游戏会是这么个开端。” 韩清辞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秦恒，墨色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英雄颂》这部电影在势头正盛的时候被突然腰斩，这绝非偶然。 秦恒放下咖啡，“我已经找律师去见过了，他的酒被人动了手脚，又被动手脚的人报了警，抓了个正着，监控资料也没办法证明，这下估计洗不清了。” “所以，kent，第一局，是你输了。” 韩氏投资的《英雄颂》被迫下映，而华晨投资的《御仙传》收视大卖，这一对比，还真是悬殊。 韩清辞道：“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看手法，他比你要阴险得多，kent，你是一刻也不能松懈。” 韩清辞冷声道：“他的做事手法，最终只会害死他。” 秦恒听韩清辞的语气，总觉得他胸有成竹，“你是不是有办法对付他了？” 韩清辞微微转过身，看着秦恒，“他既然喜欢触犯刑法，那就让他作茧自缚。” 秦恒眯起眼睛，“那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不信他这么做，单单只是想毁掉一部电影的票房。”韩清辞顿了顿，“我没猜错的话，他最终的目的，是股票。” 被他这么一提，秦恒唇角勾起，“kent，你真聪明。” 韩清辞提步向着沙发走，在秦恒旁侧的沙发坐下，“alex，帮我准备一笔钱。” “多少？” “越多越好。” 秦恒右手拇指摩挲着手腕上的手表，是情侣款，他和苏可一人一块，“kent，那你应该庆幸你投了frank，否则，你要的这笔钱，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找。” 《明城决》上线半年，注册用户破了两亿，月营收达到5-6个亿，智诚网络科技也因为这个游戏成为了投资者们最青睐的新公司之一。 而秦恒掌管的高维资本作为智诚最大的股东，是最大的受益者。 28.chapter28 五月十五, 韩家家宴。 姜碧雪今天特意提早了回来, 换了一身衣服和韩清辞一块去了梅园。 一转眼，她嫁进韩家也快一年了，这家宴一个月一次, 她要不是人在外地, 极少缺席。 虽然每次都不怎么愉快。 今天这餐桌的氛围, 姜碧雪已经预料到, 也不会愉快。 赵婉梅在餐桌上叹气好几次，像是在故意引起注意。 韩深漫不经心地切着羊排，沉声问：“婉梅, 你今天一直叹气，这是怎么了？” 赵婉梅看韩深终于问起，当即就说出了埋在心里的话, “公司最近连连不顺, 先是投资的电影选错了演员, 血本无归, 再是股价持续多天下跌，我哪还有胃口吃饭。” 韩深道：“公司的事归公司的事，饭还是要吃的。” 韩明辉插了一句, “妈，你担心没用，公司现在归大哥管, 要吃不下也是他吃不下。” 姜碧雪用余光看了一眼韩清辞, 他无动于衷, 继续吃着餐盘里的东西，似乎早已经对那一对戏精母子免疫。 赵婉梅和儿子一唱一和，“是啊，我担心也没用，你爸当初说清辞有能力，能掌管好公司，但现在掌管成这个样子，哎……” “婉梅，家宴上就不要谈公事了。”韩深道。 “老韩，我哪有那个能耐谈公事，我们这不就是谈家事嘛。”赵婉梅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你觉得明辉能力不行，让他在底层做，我无话可说，但清辞在高层，做出这样的成绩，难道就是有能力吗？” 韩明辉一边吃东西一边勾起唇角，眼里脸上都写着幸灾乐祸。 姜碧雪原本想说话，但身边的韩清辞没说话，她也不好开口。 韩清辞是有能力的，但是最近流年不利，先是投资了三个亿的动作大片《英雄颂》被迫下映，再是韩氏股票价格持续下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此时，一直很少开口说话的韩炜说：“公司现在这个情况，我看新园路那边的工程要停工才行，否则继续投入，到后面资金不充足的话，损失更严重。” 韩清辞淡淡道：“暂时没必要停。” 韩炜继续坚持，“现在正是公司资金紧缺的时候，再往工程里砸钱，负债过多，资金链极其容易受到威胁。” 韩明辉看着韩炜跟韩清辞争执，插了一句，“小叔，大哥的意思是他有岳父帮他撑着，姜楚河投的那两个亿，够撑很久了，说不准后面大哥哄得他高兴，还继续投。” “明辉！”韩深低声吼道：“你怎么说话的？！” 韩明辉耸了耸肩膀，“行，我不说话了。” 韩深沉默了片刻，“清辞，待会吃了饭，来我书房一趟。” “好的。” 餐桌气氛过于阴沉，一家之主韩深看向韩玉婷，转移话题道：“玉婷，你出国留学的手续都办好了，公司最近多事我不能陪你一块去，就让你母亲陪你。” 韩玉婷点了点头，“知道了爸。” 韩深道：“你大哥在英国留学十年，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多问问他。” 韩玉婷看了一眼韩清辞，“嗯，好的。” 韩深再看向姜碧雪，“碧雪最近拍戏拍的怎样？” 姜碧雪含着笑回答：“挺顺利的，下个月中旬估计就能杀青了。” 韩深就像老父亲一样，关心道：“杀青后可以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我看你这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的，太劳累了。” “嗯。”姜碧雪觉得，其实赵婉梅和韩明辉两母子不说话，这家宴还是挺好的，起码能感受得到长辈的关爱。 吃了饭后，韩清辞跟着韩深进了书房，姜碧雪一个人走回去蔷薇园。 回想着过去这十几天，从韩氏投资的《英雄颂》被迫下映，到韩氏股票持续下跌，一切都很突然。 张备吸毒被抓后，网络上骂过一段时间，但这几天也没人提起来。 至于《英雄颂》，也不可能再上映，如果是一个小角色，剪掉了一部分戏并不影响剧情，但偏偏张备是很重要的角色，没办法剪，那一部电影也就等于毁了。 韩氏面临困境，姜碧雪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好像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在原小说里，并没有提到韩氏集团面临困境，难道是她改变了剧情之后，连韩家的命运也被改变了么？ 韩清辞回来后，姜碧雪坐在沙发上在想着什么，连他靠近也没察觉。 察觉时，韩清辞已经在她身边坐下，“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姜碧雪回过神，看了看他，“在想韩氏的事，我觉得也太突然了，明明半个月前还风平浪静的。” 韩清辞抬起手臂半搂着她，“商场就跟战场一样，起起伏伏，都是正常的。” 姜碧雪依靠在他肩膀上，抬了抬头，“我最近接的两部戏，加起来有3千万，我也不怎么花，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先给你。” 韩清辞欣慰地笑了笑，“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公司这边我会想办法。” “我的意思是，确实需要的话，我先借给你，等以后公司好转了，你再还给我。” “嗯，那好，有需要再跟你说。” 姜碧雪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多赚点钱，之前她只想把戏拍好，广告以及商业活动很少接，王晏平又是非常顺从她的意思的，所以她这段时间几乎都只是在拍戏。 最近《御仙传》大火，她的人气高涨，也是微博热门话题的常客，很多广告商都找上了门，价格都不错，她在考虑着多接点广告，等以后韩清辞确实有需要，她也能帮得上忙。 她把自己想接广告和商业活动的想法跟王宴平说了一下，王宴平那边很快就给她安排了，因为这段时间真的太多广告商找她了。 《梅花扇》已经进入了后半段的拍摄，这段时间刚好她的拍摄也没有那么紧凑，可以多接一点广告。 她早上来片场，完成了自己的戏份之后，下午跑去拍广告，晚上再参加一个商业活动宣传。 一天下来，行程被安排地十分满档。 连续一周都处于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模式，姜碧雪觉得自己坐着都能睡着。 “雪姐，你最近真的好拼啊，黑眼圈也好重。”麦晓东看着昏昏欲睡的姜碧雪说。 “不是吧。”姜碧雪从包包里拿出一块小镜子，对着眼睛照了照，还真是，黑眼圈有点重，她朝开车的王宴平说：“平哥，待会拍的是化妆品广告吧。” “对。” 姜碧雪犯难，“那我这熊猫眼怎么办？” “不怕，正好可以做个使用前和使用后对比。” 姜碧雪囧了囧，“我怎么觉得我这是在欺骗消费者呢？” “雪姐，好多女明星素颜很难看的，还不是拍了好多化妆品广告，你的话，素颜比她们好多了。”。 姜碧雪收起小镜子，笑道：“晓东，你的嘴可是越来越甜了。” 麦晓东苦着脸，“肺腑之言啊肺腑之言。” 开车的王宴平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姜碧雪，她一向只热爱演戏，对广告和商业活动都不大感冒，但是最近却十分热衷，这跟她的作风不大符合。 “碧雪，我看了《梅花扇》的时间安排表，你后面几天戏份还挺多，广告和商业活动我这边暂时给你停一停。” “我看看。”姜碧雪从包包里拿出剧务给的安排表看了看，“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夜戏，要不你给我安排晚上的时间吧。” 王宴平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一向都听姜碧雪的，“行吧。” 姜碧雪到了广告拍摄现场之后，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换装拍摄，她演戏的时候能很快地进入角色，并能演得入木三分，但面对镜头拍摄广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别扭。 因为广告词总有一种诱骗消费者花钱的感觉，她心里面很虚。 连续拍了七八条，广告词念得都快忘了那几个字怎么写了才勉强过了。 拍完了广告，已经晚上九点。 姜碧雪一上车就开始睡，一路睡到了韩家庄园门口。 麦晓东轻轻推了推她，“雪姐，到了。” 姜碧雪睡得很熟，没醒。 “别叫了，我叫人出来接她。”王宴平一手搭着方向盘，拿出手机给韩清辞打了个电话。 韩清辞很快就出现在了大门口，他从两米多高的铁门出来。 麦晓东下了车，拉开了后座的门，韩清辞弯下腰，看到里面睡着的姜碧雪。 韩清辞看着王宴平，“碧雪最近是不是很劳累？” 王宴平抖了抖烟，“最近的通告是有点多，没办法，她要求的。” 韩清辞眸色沉了沉，再看了一眼歪在车后座睡着的姜碧雪，“我先带她回去了。” 他弯下腰把人抱了出来，转身进了庄园。 走到蔷薇园附近，怀里的人悠悠转醒，她揉了揉眼睛，首先闻到的是鼻尖那股淡淡的香味，是她老公身上的香味，她很安心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我睡了好像很久。” 韩清辞看了看怀里的人，“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还好，我能承受得住。” 韩清辞蹙眉，姜碧雪爱逞强，他是知道的，“你安心把戏演好，别的事，可以不用管。” 可是，她要赚钱啊，等《御仙传》的热度过了，她想赚都赚不了了，“那怎么行，我现在人气这么高，不好好趁这个机会多露面的话，那人气很快就要下去了。” 韩清辞抱着她进了屋，姜碧雪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饿了？”韩清辞好笑地看着她。 “有点。”姜碧雪说：“你放我下来，我去喝一盒牛奶。” 韩清辞把她放了下来，姜碧雪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盒牛奶。韩清辞也跟了进来，“我给你煮点吃的。” 姜碧雪回头看着他，“你会煮？” “简单的会。” 她还不知道韩清辞会做吃的，瞬间非常好奇他的厨艺，于是把牛奶重新放进冰箱，“那我等你。” 韩清辞淡淡笑了笑，在橱柜找到了意大利面。姜碧雪刚刚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现在一点也不困了，看着韩清辞煮意大利面。 大概二十分钟，意大利面做好了，确实很简单，厨房有现成的意大利面酱，他只要把面煮熟就可以了。 这还是韩清辞第一次煮东西给她吃，姜碧雪把它当美味佳肴，一点不剩地吃了个干净。 29.chapter29 华晨影视大厦。 韩明辉来这里就像是自己家的公司, 随意进进出出, 从不需要前台或者秘书通报。 他敲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没人应，秘书过来说：“韩先生，赵董在会客室会客。” 韩明辉随口问了句，“会客, 谁来了？” “姜总。” “姜楚河？” “嗯。” 韩明辉若有所思, 姜楚河是华晨影视第二大股东，和赵家关系一直不错。不过他又是韩清辞的岳父，对他就像亲儿子一样，要是赵家和韩清辞真的敌对，那姜楚河…… 想到这里，韩明辉朝秘书说了句, “我先在办公室等舅舅。” “好的。” 在华晨，韩明辉一向不拘谨，进了赵定伟的办公室后, 就随意乱逛。赵定伟办公室里不少古玩，办公桌上就新添了一尊玛瑙雕件。 韩明辉走近看了看，雕的是乘风破浪，雕工不错,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看完了雕件，再随意瞄了几眼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 上面的k线图正是韩氏集团的股票走势, 他好奇多看了看。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韩明辉心里一惊，抬头看着进来的人。 他心虚，结结巴巴地喊，“舅，舅舅……” 赵定伟看他在自己办公桌前，语气里几分恼羞成怒，“你在这做什么？” 韩明辉的手从鼠标上移开，“我……我在等你。” 赵定伟提步走过来，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已经被人动过了，韩明辉身体僵硬，小声喊了一声，“舅舅……” 赵定伟很疼他的这个外甥，就算他真的看到什么，他也不会怪罪，“说吧，都看到了什么？” 韩明辉老实说：“看了交易记录。” “然后呢？” 韩明辉看到了赵定伟这个账号的交易记录，最近的操作非常频繁，并且集中于韩氏集团的股票。 最近韩氏集团的股票跌得厉害，不可能只是因为一部电影临时下映的影响。 刚刚看到了他的交易记录，就明白了，是他在暗中操纵。 但是，他和赵定伟是同一艘船上的。 “舅舅，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一直在和赵定伟合谋获得韩氏集团的控股权，但是他没想到赵定伟竟然做操纵股票的事。 赵定伟从桌上抽了一根烟出来，打火机点上，“明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韩明辉隐隐担心，“但是现在韩氏的股票跌得那么厉害，而且，银行那边也暂停了股权质押贷款，我有点担心韩氏撑不下去。” 赵定伟吸了一口烟，“你怕什么，再过两个星期就是韩氏股东大会，在韩清辞的管理下，就这个成绩，股东不联名把他炒了就算给韩深面子，谁还会同意让他接任总经理一职。到那时候，只要我提出增持股份，股东必然不会反对，我一旦增持到30%，那就是韩氏的控股股东。” 韩明辉在心里想了想，赵定伟既然有办法让韩氏集团股票下跌，也会有办法让它上涨，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韩氏集团的控股权，在股东大会上获取最高的投票权，那到时候，就算是韩深，也没有权利阻止。 “明辉。”赵定伟在桌上的烟灰缸抖了抖烟，在软椅上坐下。 赵明辉回过神，看着赵定伟，“舅舅。” “刚刚你看到的可不能跟别人说，连你母亲都不要说。” 韩明辉点了点头，“舅舅放心，我绝对不乱说。”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刚跟姜楚河见面了？” “嗯，怎么了？” 韩明辉皱了皱眉，“我担心姜楚河会插一脚，破坏计划。” 赵定伟在摁灭了烟头，“这个不用你担心，他这边，我摆平。” —— 韩氏集团股东大会，几乎所有的大股东都参加了会议，会议氛围不像往年一样愉悦，大家脸上各自带着焦虑。 过去一个月，是韩氏集团水深火热的一个月，股东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一群年纪都高于40岁的股东里，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着黑色的衬衣，有些长的棕色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一张混血儿的脸十分显眼。 他特意吩咐了前台泡了一杯产自哥伦比亚的咖啡，一个人悠哉地喝着咖啡，脸上带着笑，倒像是过来看戏的。 这人虽然年轻，但在座的股东几乎都认识，是高维资本的总裁秦恒。 关于秦恒，在商界，还算有点名气，高维资本虽然创立才三年，但是有过不少成功的投资，很多企业都想得到他的青睐。 股东大会开始后，董事长兼总经理韩深先做了过去一年的汇报。 在做汇报的这一个小时内，股东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市值过两百亿的韩氏集团，在短短一个月内，缩水了一半，剩下一百亿，再继续这样下去，最遭殃的只能是股东们。 股东们议论纷纷，韩氏第二大股东袁成开门见山道：“韩董，我们在座各位大多都是老股东了，陪伴韩氏都有十年以上，大家都是相信公司能给大家带来利益，但是最近股票缩水这么厉害，你这边也得给我们个解释啊。” 韩深沉吟了片刻，“就如各位股东所见，公司的近况确实不大好，但是也请各位放心，公司一定能挺过这个难关。” 接着一名股东问：“那韩董，你这边有对策了吗，趁着大家都在，说出来听听。” 韩深道：“公司去年下半年投资了两部影视作品，预计近两个月上映，资金回笼后，解决当下的燃眉之需不成问题。” 有人冷笑，“韩董，《英雄颂》也是公司砸了几个亿的投资，到最后还不是屁都不放一个。” 秦恒端着咖啡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言的讨论，这些股东们还真是势利，去年他参加股东大会的时候，韩氏形势一片利好，股东们各个带着笑，亲得就像一家人，这下有难了，一个出口比一个犀利。 袁成道：“韩董，我认为目前最重要还是解决资金问题，要是有了充足的资金，大可回购市场上流通的股票，稳住股价。” 有人问：“说的太轻松，大家都知道资金能解决问题，但问题是资金哪里来？要我们这些股东再铤而走险，继续砸钱进吗？” “如果是外面的投资者进来，我们手上的股票都要被稀释，最后是好是坏还不一定。” “诸位还是先冷静。”此时，一直没开口的赵定伟开口，“公司如今面临的这个问题，大家都不想看到，但是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想办法解决。刚刚老张说得对，外来的资金虽然对公司好，但是对我们在座的各位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秦恒撑着侧脸，轻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看着对面的赵定伟演戏，慢悠悠地问：“那赵总，你有什么高见？” 赵定伟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神色，“这样吧，我愿意再增持22%的股票，要是各位手上的股票想要转手，我可以110%溢价收购。” 他一发言，在座的都沉默了，增持22%的股票，加上他现有的8%，那就超过了公司最大的股东韩深，成了韩氏集团的控股股东了。 韩深脸色难看，“老赵，你想要为韩氏排忧解难的心情我理解，但我认为，韩氏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等到投出去的资金回笼，无论是资金链，还是股票，我相信都不会是问题。” 赵定伟含着笑，“老韩，还是看看大家的意见，毕竟，我们这是股东大会，靠的还是大家的投票。” 坐在主席位的韩深咬了咬牙关，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意见如何？” 大家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这个决策可就让人为难了，韩氏集团一直由韩家控股，虽然上市后经过几轮融资，韩家手上的股权比例有所减少，但还是韩家人当家做主，这要是换了人控股，那后果如何，他们也不知道。 袁成道：“赵总刚刚的提议其实并不错，一家公司要是遇到了问题，资源重组也并不是坏事。” 也有人应和道：“现在正是危难时刻，与其引进外来资金，不如让原有股东增投，再说了，韩赵两家本来就是亲家，这来来去去还是一家人。” 韩氏集团股票每况愈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在座一定有不少股东想要脱手股权，赵定伟一早料到，“公司向来以股东利益为大，而大会的投票向来最能体现股东们的意向，也公平公正，我看，大家来个投票表决吧。”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秦恒此时道：“投票表决也太早了。” 赵定伟眯了眯眼睛，“秦总还有别的意见？” “我听说还有一出戏没唱完，何不等唱完再来投票，让大家也好多个选择。” 在座的面面相觑，秦恒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深问：“秦总是指什么？” “大家知道，我只是代表高维资本来参加股东大会，但今天，我的合伙人也来了，他在外面恭候多时。” 大家更加惊讶，秦恒的合伙人？会是谁？难道是他父亲？ 会议室的门此时打开，一身笔挺西装的韩清辞站在门外，正提步走进来。 赵定伟道：“韩清辞，现在是在开股东大会，你进来做什么？” 秦恒站起来，解释道：“诸位，我来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合伙人，高维资本最大的股东，kent。” 在座的各位都一脸懵逼，韩清辞是高维资本的控股股东？ 连韩深都震惊了，他的儿子还经营着一家投资公司，他浑然不知。 “清辞，这是怎么回事？”韩深问。 韩清辞镇定道：“爸，私事我们迟点聊，先聊公事。” 韩清辞竟然是高位资本的幕后老板，赵定伟面如土色，“韩清辞，你故意过来打断股东大会，到底想怎样？” “各位股东难得齐聚，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我有一件事想要征得各位意见。”韩清辞语气一如往常，“我打算以高维资本的名义投资六十个亿到韩氏集团，并以个人名义溢价120%回购韩氏集团的股权，不知道在座诸位，是否愿意。”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目瞪口呆。 现在韩氏集团的市值也才一百个亿，他投六十个亿进来，再加上高维资本原本5%的股权，就变成了绝对控股。 韩深的脸色稍微缓和，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我同意。” 其他股东听了韩清辞的话，心里蠢蠢欲动，高维资本实力雄厚，韩氏集团能傍上这么个金主，以后不愁资金问题，股票也一定会大涨，再则，就算转让股权，120%的溢价，也比赵定伟提出来的条件优厚得多。 陆陆续续有股东举手同意。 韩清辞扫了一眼在座的股东，唇角缓缓勾起。 30.chapter30 姜碧雪接了一个综艺节目的通告, 录制节目的地点在外省，为期两天。 节目录制完毕, 姜碧雪就要立马赶回g市，时间很赶，明天她一早必须要到片场, 《梅花扇》剩下的戏不多，大概在未来一周可以完成。 姜碧雪刚上了车，旁边的麦晓东把平板电脑递给她, “雪姐，你看这个新闻。” 姜碧雪接过平板认真看起来,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 她满脸震惊。 麦晓东说：“韩总也太厉害了，深藏不露啊。” 姜碧雪有点懵，新闻上说韩清辞是高维资本幕后的大股东, 在昨天的股东大会上，他提出入资韩氏集团六十亿, 并以120%溢价回购股票, 目前高维资本和韩清辞个人总计持有韩氏集团51%的股票，成为绝对的控股股东。 这是她认识的韩清辞吗？ 既然他是高维资本真正的控股股东, 那为什么他不早点在韩氏股票跳水式下跌的时候站出来，而是选择任由股票下跌，等到最后？ 并且, 她浑然不知那个每天和他同床共枕的男人除了是韩氏集团的常务副总, 还是高维资本的控股股东。 看到这些新闻, 姜碧雪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韩氏集团的困境似乎解除了，难过的是，韩清辞隐瞒了她，作为他的妻子，她竟然悲哀到要靠新闻来得知丈夫的真实身份。 姜碧雪把平板还给麦晓东，拿出手机，想要给韩清辞打个电话，刚点开通讯录，便犹豫了，要是他愿意说的，他早就说了，何必要问。 她正要收起手机，手机铃声便响了。 姜碧雪看到‘清辞’两个字显示在屏幕上时，眼底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按下接听键，“喂？” 韩清辞在电话里问：“今天几点回来？” 姜碧雪看着车窗外后退的街景，“三点的飞机，回去大概七八点了。” “那回来一起吃饭，我等你。” “嗯。”姜碧雪还在等他说昨天股东大会的事，没想到他并没有提，“清辞。” “嗯。” “我看到新闻了，公司……”姜碧雪支吾了一下，“公司的事，解决了是吗？” “嗯，解决了。” 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姜碧雪说：“那就好。”她顿了顿，听到那边沉默了，她问：“你没别的话想要跟我说吗？” “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 “好。” 姜碧雪挂了电话，继续看着窗外的街景。 昨天晚上的飞机赶过来的，今早又录制了节目，姜碧雪很疲倦，一上飞机就睡着了。 下了飞机后，她上了王宴平的车，靠在座椅上继续睡。 突然，旁边的麦晓东大惊，“雪姐，你看，你看！” 昏昏欲睡的姜碧雪被他吓了一跳，她揉了揉太阳穴，“晓东，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不是，雪姐，真的有大消息，你看。” 姜碧雪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平板，标题十分醒目：重磅！华晨影视两大股东涉嫌操纵股票，赵定伟被刑事拘留！姜楚河被证监会约谈！ 这下她睡意全无，捧着平板往下看：刚收到了知情人爆料，华晨影视两大股东涉嫌操纵韩氏集团股票，目前华晨影视董事长兼总裁已被刑拘，第二大股东姜楚河被证监会约谈。 姜楚河操纵韩氏集团的股票，这怎么可能？ 姜碧雪拿出手机立即给姜楚河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翟美芯，“喂？碧雪吗？” “妈？爸呢？” 翟美芯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是哭过，“你爸今天下午从证监会回来，心脏病犯了，现在在医院，还昏迷不醒呢。” 听到姜楚河昏迷不醒，姜碧雪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 翟美芯哭腔道：“都是韩清辞干的好事，才把你爸害成这个样子。” “妈，你告诉我在哪？我马上赶过去！” 翟美芯在电话里说了地址，姜碧雪心里隐隐不安。 她不过才离开两天，录制一个节目而已，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感觉一切都变了？ 韩清辞突然变成了投资公司的大股东，现在还控股了韩氏集团，赵定伟和姜楚河涉嫌操纵股票，一个被刑拘，一个被约谈。 姜碧雪赶到医院时，发现翟美芯的眼睛是肿的，她刚哭了很久，而姜楚河躺在病床上，靠着氧气罩呼吸。 一向气场强大的男人，现在非常虚弱。 看着这样的他，姜碧雪心疼了一下，虽然她和姜楚河父女情分也才一年，但她这个父亲有多疼她宠她，她没有半点质疑。 “妈，到底怎么一回事？”姜碧雪看向翟美芯，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姜楚河怎么会操纵韩氏集团的股票？ 翟美芯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还能是谁，这一切都是韩清辞害的。”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 “姜小姐。” 姜碧雪看向病房里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他是姜楚河的特助刘晋，跟随他多年，是他最信任的人。 刘晋道：“关于这件事，我可以向你解释一下。” “你说吧。” 刘晋道：“这件事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韩氏集团因为电影下映股票大跌，姜总在那段时间买入了不少韩氏的股票。” 翟美芯解释说：“你爸买韩氏的股票，都是为了你，他最近身体每况愈下，他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他想着你在韩家，他在的时候还能护着你，要是他不在了，你受欺负就没人护着你了，所以他想给你铺后路，买了韩氏的股票，到时候转到你名下，让你在韩家也有个支撑。” 听了翟美芯的话，姜碧雪眼眶通红，“可是，正常买卖股票为什么会被认定股票操纵？” 刘晋道：“这个我们也觉得很突然，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是韩清辞背后搞的鬼的。” 为什么是韩清辞，姜碧雪心里有些疑惑，“怎么说？” “他是高维资本的控股股东，早在两年前，他就以高维资本入股了韩氏集团，成为隐形股东。听说昨天韩氏集团股东大会上，赵定伟提出增持股份成为控股股东，韩清辞中途打断，提出了要入资六十亿并溢价收购股票的请求，得到了八成股东的赞成。这件事情之后第二天，赵定伟就因为操纵股票一事被刑拘，姜总也被证监会约谈。这很明显就是韩清辞举报的，也就是说，他早在一个月前韩氏股票大跌的时候，他知道是赵定伟在操控，选择作壁上观不过就是等韩氏市值缩水，再一举收购，把韩氏的控股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无论是赵定伟，还是姜总，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棋子没用了，他再把它毁掉，最后操纵股票的罪落在了赵定伟和姜总头上，他渔翁得利。” 姜碧雪结合今天看到的那个新闻，韩清辞明明有能力支撑韩氏，却等了一个多月韩氏市值缩水一半才动手，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如果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让韩氏市值缩水，再低价收购，这就合情合理了。并且，他根本不担心韩氏市值缩水会带来损失，因为他背后还有高维资本支撑着。 可是，姜楚河正常买入股票，为什么会被认定操纵？ “刘特助，我爸他正常买入股票，怎么会被证监会认定操纵股价？” 刘晋深吸了一口气，“姜总的股票账户是委托操盘手操作的，操盘手和赵定伟联合操作了八个自然人账户，姜总的账户涉及的金额最大。” “既然是委托，那错也不在我爸吧。” “不，姜总当时授意购买韩氏股票，但没想到操盘手联合了赵定伟在暗箱操作，促使韩氏集团股票价格大跌，隐瞒了姜总。” 姜碧雪总算明白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赵定伟和韩清辞在斗，但是最后却把姜楚河也拖下了水。 “刘特助，关于这件事，我爸会受到多大的牵连？” “这起操纵案的主谋是赵定伟，姜总这边只对证监会负责，可能会受到5-8个亿的罚款。” “这么多？” “嗯。” 翟美芯恨声道：“韩清辞这个白眼狼，去年他想做新项目，你爸二话不说就给他投了2亿进去，他倒好，现在反咬一口，5-8个亿罚款，你爸现在哪还能拿出那么多现钱？除非把公司卖了。” 那一笔罚款对姜楚河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姜楚河虽然身家几十个亿，但大多都是股票形式，其中华晨影视的股票就占了他一半身家，如今赵定伟被刑拘，华晨影视后面的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看了一眼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姜楚河，姜碧雪心里隐隐生出一些怒意，赵韩两家之间明争暗斗，为什么还要把不无辜的姜楚河拉下水，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姜碧雪拿出来一看，看到‘清辞’两个字时，她眼神复杂。 她点了挂机键按掉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她看了看翟美芯，转身出了病房。 她走远了几步，按下了接听键。 “碧雪，现在到哪了？” 听到了韩清辞的声音，姜碧雪心里百味陈杂，她最爱的人，间接害了她的父亲。 她该恨他？还是该生气？又或者骂他来泄愤？ 她并没有这样做，就只是沉默。 “碧雪，怎么不说话？” 沉默了很久，姜碧雪才开口，“我不回去了。” “你在哪？” “医院。” “身体不舒服？” “不是，是我爸，他心脏病犯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那边沉默了片刻，“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 “碧雪……”韩清辞说：“关于爸的那件事，我很抱歉。” 听到他那句我很抱歉，姜碧雪更心痛，“你没必要跟我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告诉我你在哪，行吗？” “你还是别过来了。”姜碧雪说：“我挂电话了。” 说完，她按下了通话结束键。 她心里明明清楚，姜楚河落得现在这个样子，最大的错不在于韩清辞，但跟他脱不开关系，她心里的怒意未消，她没办法立即原谅他，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31.chapter31 姜楚河昏迷了八个小时才醒来, 醒来后，医生看过，病情还算稳定, 但千叮万嘱不能再让他受刺激。 翟美芯和姜碧雪两母女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姜楚河醒过来后，她们母女一人一边坐在病床边。 姜碧雪轻声问：“爸, 好点了吗？” 姜楚河对女儿道：“你爸我命硬着, 好得很。” 翟美芯眼睛还是肿的, 没好气道：“还说好呢,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 突然就犯病昏迷过去。” 姜楚河看了一眼翟美芯, “我说我还没死, 你好端端地哭什么？” 翟美芯偏开脸, 不让她看自己那双眼睛。 姜楚河继续看着女儿这边，叹了一息, “爸爸我这辈子没留多少遗憾，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嫁给了韩清辞, 是我看漏了眼, 我一直以为他为人正直, 作风正派, 哼，没想到阴险起来, 竟然连我也算计。” “爸, 清辞他……”姜碧雪想要替韩清辞说话, 但她能说什么呢？说他其实不阴险？可是连她自己都不再相信韩清辞是个没心机的人，他一直在暗中策划着，隐瞒着他是高维资本的股东，欺骗了所有人。 现在的韩清辞，连她也看不清了。 “碧雪，听爸一声劝，韩清辞绝对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姜楚河道：“你要能离开他，我必定能帮你找到比他好千倍万倍的。” 姜碧雪闻言一愣，姜楚河竟然劝她离开韩清辞，可见他现在有多恨。 虽然对于这件事，姜碧雪很生气，但她还没有动过离开韩清辞的念头。她尝试着解释，“爸，这次确实是清辞做的不对，但是他对我很好。” 翟美芯皱起眉头道：“碧雪，你怎么到现在还傻着，韩清辞为什么对你好？先不说你们结婚这一年，你爸对他有过多少支持，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女儿，要是我们不在了，姜家的所有财产必定都是归你的，那也就是变向归他，他能不哄着你？” 姜楚河哼了一声，“当初他冷落你，还要等我发飙了，他才知道惺惺作态，现在又把我算计了，我真的是小看他了，当初我就不该信他。” 姜碧雪沉默了不语，现在绝对不是为韩清辞说话的好时机。姜楚河现在一定在气头上，别说他，她自己也生气。 —— 韩家。 韩明辉跪在地上，被韩深抽了几下，疼得哇哇叫，“爸，我真的不知道舅舅在操纵股票，我要是早知道，我早就阻止了！爸！你相信我！” 韩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赵婉梅把韩明辉拉了起来，冲着韩深喊：“韩深，你有本事就打我！明辉他是你儿子，我才是姓赵的！” 韩深看着她，哼了一声，把手上的藤条扔在一边。 “呵，怎么不打了？”赵婉梅冷笑，“韩深，你自问，从小到大，你有没有信任过你的这个儿子？他说什么你都不信，而你那个私生子，说什么你都信，你都支持！” “他做的事让我信任了吗？”韩深盯着韩明辉，“他说他要去财务部，好，我就让他去，可是他做什么，他差点就把韩氏的家业拱手让给别人了！” 韩明辉狡辩道：“爸！我没有！舅舅待我好，我跟他亲近一点，你就怀疑是我跟他里应外合，你这也太不讲理了！” “你……” 此时，韩清辞从外面进来。 赵婉梅见了他，横了他一眼，“哟，看是谁来了，这不是韩氏集团的大股东嘛，怎么，是想要过来看热闹？” 韩清辞不理会她，看了一眼韩深，“爸。” 韩深道：“去书房。” “好。”韩清辞转身上楼，韩深也跟着上了去。 进了书房，韩深转身把门关上，“你岳父那边，情况怎么样？” 韩清辞回道：“听碧雪说，他犯了心脏病，送进了医院。” 韩深眉头紧锁，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赵定伟会把他也拖下水。” “赵定伟之所以把他拖下水，是看中他的财力，我查过了，岳父委托的操盘手和赵定伟认识多年，加上岳父对他非常信任，才猝不及防被他摆了一道。” 韩深沉吟着道：“但我们也算是间接造成了这个后果，你到时候去给他道个歉，请个罪，请求他的谅解。”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那证监会那边，结果出来了吗？” 韩清辞道：“罚款七个亿。” “七个亿，不是小数目。” “这7个亿，我打算替他承担。” 韩深沉默了片刻，“也好，你和碧雪毕竟是夫妻，他父亲的事，也就是你的事。” “嗯。” 隔日，姜楚河状况稳定后，姜碧雪也去了片场，她为了录制节目已经缺席了两天，在最后这个节骨眼，她不能耽误大家的进度。 今天拍摄的场地在一间格局类似四合院的房子，由于场地限制，演员化妆换衣服只能在外面的化妆车上。 姜碧雪化了妆出来，两个坐在四合院外面的石墩上的临时演员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天，聊的正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听说华晨影视老板至少要被判5年刑，我就想不通了，他好端端地怎么就去操纵韩氏集团的股票去了？” “好像是想要趁机收购韩氏集团，借壳上市吧。” “不过这韩清辞也是深藏不漏啊，年纪好像也不大，才二十七岁。” “可不是，我还听说，这一次是他故意布下的局，就等着赵定伟和姜楚河跳下去。” “那姜楚河可是他岳父啊，他这都能下得了手。” “本来就是家族联姻，在利益面前，谁还讲翁婿情谊，再说了，姜楚河联合赵定伟操纵韩氏股票，本来就是他不对。” “总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还真不假，这三家人的明争暗斗，比我演的电视剧都要精彩了。” …… 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姜碧雪眸色黯了黯，旁边的麦晓东小声提醒，“雪姐，导演在等呢。” “嗯。”穿着旗袍的姜碧雪拐了个弯，往拍摄场地走。 今天第一场戏，姜碧雪没进入状态，ng了几次，稍作了调整才过了。 后面的戏还算顺利，姜碧雪请了两天假，今天的拍摄任务很重，几乎每一场戏都有她。 一天下来，她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戏里，还是戏外。 拍了最后一场戏，剧务姑娘说，韩总来了，在片场外面。 姜碧雪跟导演说了一声，转身出了他们刚刚拍戏的房间，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中庭的一男一女。 正是韩清辞和叶雅灵，他们正在说话。 看到了姜碧雪，韩清辞便对叶雅灵说了什么，转身走向她。 姜碧雪看着迎面过来的他，突然觉得陌生，“你怎么来了？” “过来探班。”他问：“接下来还有戏吗？” “没有。” 韩清辞牵起她的手，“那我们回家。” 姜碧雪从他手里脱开手，“我今天还得去医院看我爸，就不回去了。” 韩清辞脸色沉了沉，他能感觉得到，姜碧雪对他的态度变了，“我跟你一起去。” 姜碧雪想起姜楚河昨天说的那些话，“我爸现在不想见你，你别去了。” 韩清辞很清楚姜楚河的脾气，发生这种事，他一定不会原谅他。 “碧雪，那件事我可以解释，你愿意听吗？” 姜碧雪也想知道他怎么解释，“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好。” 姜碧雪上了化妆车换衣服卸妆，韩清辞坐在车上等了她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姜碧雪换上便服从化妆车上下来，上了韩清辞的车。 “就在这说吧。”姜碧雪说。 韩清辞偏头看着她，“我早知道是赵定伟在操纵股票，也知道他会在股东大会上提出收购韩氏的要求，所以一早做了防备，但是，我事先并不知道赵定伟利用了爸，把他也拖下了水。” “我知道，这件事最大的错不在你。”姜碧雪低头看着包包上的金属扣，语气还算平静，“可是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我的父亲无缘无故就被冠上了操纵股票的罪名，以后在商界他可能都没办法再获得别人的信任，他还因此心脏病犯了，危及性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也很矛盾，我明白不是你的错，但我又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生气，清辞，你懂我的立场吗？你是我的丈夫，而姜楚河，他是我爸，你的做法，间接地毁了他。” 韩清辞眼底愧疚之意更甚，“那你要我怎样做，才原谅我？” “不，你什么都不用做。”姜碧雪扶了扶额，她现在真的很矛盾，“给我一点时间吧，我需要时间去消化最近发生的一切，也需要时间去冷静。” 韩清辞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关于那七个亿，我会想办法在这几天凑出来。” “我爸不会接受的。”姜碧雪太了解姜楚河那个倔脾气了，他不可能会接受韩清辞的帮助，“他已经决定把华晨的股票转让了，筹出来的钱够缴那七个亿。” “那他现在还好吗？” “医生说暂时稳定下来了。” 韩清辞道：“那我跟你一起去看他，顺便当着面给他赔罪。” 姜碧雪担心姜楚河看到韩清辞会更生气，“他不能再受刺激，你最好还是不要见他。” “我不会刺激他，我是的他的女婿，事情发生了，是我的错就该当面认错，他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接受。”韩清辞抬起手，覆在姜碧雪的手上，“如果现在不去请求他原谅，我怕以后他对我的怨恨更深。” 姜碧雪想了想，虽然姜楚河不想看到韩清辞，但这件事情发生了，如果韩清辞从头到尾都没出面解释或者认错，那姜楚河只会对他误会越来越深。 “要是他不愿意听你解释，你也不用勉强。” “我知道。” 韩清辞和姜碧雪一起到了医院，为了避免姜楚河见到他后受刺激，姜碧雪先进了病房了解了一下姜楚河的状况。 她进了房，故意没锁门，姜楚河刚吃了药，看精神和气色比昨天好了一点。 她把手上的包包放在一边，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下，“爸，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楚河道：“已经好多了，我也跟你妈说了，明天就出院。” “这么快？” “没什么事也待在医院，晦气。” 翟美芯叹气，“让他去吧，他今天就已经嚷嚷着要出院了，再不给他出去，他非得掀了这医院不可。” 姜碧雪也知道姜楚河是个不喜欢受束缚的人，这医院里闷，哪也不能去，他没病都能闷出病来，回去别墅，偶尔去附近的俱乐部走走，反而有助于他恢复，“那你回去之后，要按照医生的嘱咐吃药，不能忘了。” “这个我知道。”姜楚河看着女儿道：“你也回来住吧，让你待在韩家，我不放心。” 姜碧雪抿了抿唇，“嗯。”她回去住几天也好。 此时，在外面听到了他们对话的韩清辞推门进来。 姜楚河看到了他，怒目圆瞪，“你个白眼狼，你还有脸来？！” 面对姜楚河的怒斥，韩清辞一副认错的模样，“爸，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不要叫我爸，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翟美芯看姜楚河面红耳赤，赶忙上前安抚他，“别动怒，否则又要发病。” “爸……” 韩清辞刚开口，姜楚河怒吼，“给我滚！滚！” 姜碧雪看姜楚河情绪激动，赶忙起身对韩清辞说：“你先出去。” 韩清辞怕他再受刺激，只好转身出去，姜碧雪也跟着他一块出去了。 “你先回去吧。” 突然，韩清辞抬起手把姜碧雪搂进怀里，双手禁锢着她。 姜碧雪动弹不得，她挣了挣，用不大的音量道：“你松开我。” “碧雪，你会离开我吗？”他突然有了这个恐惧，刚刚，他在外面听到姜楚河说让她回去住，而姜碧雪答应了。 姜碧雪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有这个担忧，她只是心里的气还没消而已，“我之前跟你说了，你要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嗯。”韩清辞的双臂依旧死死地搂着她，医院外的走道有护士路过，特意多看了一眼。 “那你以后，还会信任我吗？” “我不知道。”这是她第一反应，“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你，你所做所想我都能看透，但我最近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那……” “清辞，不要再问我问题了，我现在自己都很乱，很矛盾，我没办法很诚恳地去给你回应。” 韩清辞不再问她问题。 姜碧雪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和他拉开距离说：“我要回父母家住一段时间。” 韩清辞看着她，“那一个星期后，我去接你。” “到时候再看吧。”姜碧雪转身回了病房。 32.chapter 32 姜楚河第二天出了院，开始着手处理他手上华晨影视的股权转让。 商业媒体还在不断跟进报道, 言语上大多都是抬高韩氏集团那位年轻的总裁, 贬低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姜楚河。 看着报纸上一篇贬低他的文章, 姜楚河情绪激动，猛咳了起来, 翟美芯夺过他手上的报纸，“你说你没事找什么堵，我都藏起来了，你还看。” 姜楚河喝了一口温水缓了缓, 他瘫坐在沙发上, 自嘲道：“我姜楚河纵横商场几十年, 从来没有失信于别人，更是厌恶在阴沟里暗中作祟的小人,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 还被人摆了一道, 落得个奸诈小人的罪名，晚节不保。” 翟美芯把报纸撕了扔进垃圾桶里，“楚哥, 我知道你意难平，心里不好受, 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越是想着, 就越是犯堵, 你那心脏, 经不起这么折腾。” 姜楚河叹了一声，“哪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我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翟美芯有些心疼，他这个人虽然在商场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但违法犯罪的事他从不做，这一把年纪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被好朋友和女婿暗中算计了。 姜碧雪从外面回来，看姜楚河和翟美芯都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喊了一声，“爸，妈。” 姜楚河朝姜碧雪道：“碧雪，过来。” 姜碧雪走过去，在翟美芯旁边坐下，“爸，怎么了？” 姜楚河沉声道：“我今天跟你妈商量过了，等处理完这些糟心的事，我们一家三口就回加拿大，无论是华晨影视，还是韩家，你都不用回去了。” 听了姜楚河的话，姜碧雪的心里先震惊，接着是抗拒，“爸，我不想去加拿大。” 翟美芯蹙起眉，“不去加拿大，难道你还想回去韩家，还想留在华晨影视？你难道不知道，是谁把你爸害成这样吗？” 姜碧雪沉默了片刻，“我可以离开华晨影视，但是我不想放弃演戏，我是真的喜欢做这件事。至于韩家，爸，妈，清辞跟我解释过，他并不知道赵定伟会把你拖下水，所以这件事最大的错不在他，当然，他也确实该负责任……” 姜楚河哼了一声，“不用帮他说话，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清楚得很，他的心机有多重，以前不知道，但经历过这件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他所谓的解释，不过是狡辩，他可以骗得过你，但绝对骗不过我！” 姜碧雪继续尝试解释，“爸，我知道你在气头上，说实话，我也生气，但是我和清辞是夫妻，我不能因为他的一个过错就直接否定了他的全部。” “他犯得这个错，已经足够看得出他的为人，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留在他身边！” “爸，他对你是没有恶意的，要是有，我也不会原谅他。” “无论他是不是有恶意，我都不会原谅他。” 姜碧雪无力，“爸……” “碧雪，你爸的意思你还不懂吗？韩家人待你好，那是因为你背后有你爸给你撑腰，现在姜韩两家世交关系算是尽了，你留在韩家，还有谁待见你？” 翟美芯提起的这个问题，姜碧雪也认真想了想，姜韩两家闹僵了，那她留在韩家，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其他人她不知道，但韩清辞，还有陈雨田兰姨，他们一定不会对她有偏见。 她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离婚，其实并不值得。 姜碧雪试图着用缓兵之计，“爸，过一段时间再谈这个问题，可以吗？这件事真的很突然，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然后再去决定要怎么做。” 姜楚河看女儿坚持，深吸一口气，“那你好好想清楚，碧雪，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对你怀有恶意，但是爸爸不会，爸爸做这一切，都是希望你好。” “我知道的。”姜碧雪道。 在外人眼里一向都是暴脾气的姜楚河最疼爱他的女儿，这个所有人都知道。 姜碧雪也从来没怀疑过。 累了一天的姜碧雪回到房里，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明明一切都很美好的，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呢？ 她缓缓闭上眼睛，如果睡一觉起来，发现这只是个梦那该多好。 手机响了一下，她睁开眼睛，拿起来一看，是韩清辞发过来的消息。 韩清辞：回到家了吗？ 姜碧雪：嗯。 韩清辞：好好照顾自己。 姜碧雪输入你也是，想了想修改成一个单字：嗯。 简短的聊天结束，姜碧雪翻了翻微信，发现还有好几个消息没回复，她一个一个回复了。 点开朋友圈时，第一条就是叶雅灵的动态，她分享了一张图片，图片上她从背后搂着一个小女孩，两人对着镜头自拍，女孩手上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 正是陈雨田，那一只狗正是她买给她的。 叶雅灵配了文字：今天难得周末还没有戏，那就跟我的小公主约会吧。 陈雨田和叶雅灵是邻居，她很小的时候就应该认识了叶雅灵，两人关系亲近也很正常。 但姜碧雪心里莫名犯堵，本来这些天心情就有些烦躁，看着照片，心里免不了多想，陈雨田还小，也不会说话，她是没办法独立和叶雅灵取得联系的，她们之间的联系必定是靠着韩清辞。 这说明她和韩清辞私下里应该是一直联系着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还傻傻地以为，韩清辞已经为了她特意和她保持距离。 叶雅灵带着陈雨田出去玩，韩清辞也跟着去了么？ 为什么挑一个她不在韩家的时候？ 越想越远，姜碧雪退出了微信，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清空一下消极的情绪。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韩清辞的信任根本只是自我安慰，她心里很清楚叶雅灵在韩清辞心里的地位，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 她倒没有痴心妄想到要韩清辞彻底忘记叶雅灵，她仅仅只是希望他可以慢慢淡忘，然后疏离而已，她没那么大方，容不下自己的爱人心里装着别人。 —— 《梅花扇》的戏还剩下十几场戏，导演说这两天就能结束。 拍摄场地还是那一间四合院。 姜碧雪这几天睡眠不好，醒得早，很早就来了片场化妆，刚好叶雅灵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她和化妆师两人聊了起来。 “雅灵，你昨天朋友圈发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啊，长得好漂亮好水灵。” 叶雅灵说：“是我以前邻居家的孩子。” “我觉得她都可以出道做童星了，一定会火的。” 叶雅灵笑了笑，“我也觉得，她的气质特别适合演那种小公主。” 旁边的姜碧雪突然说：“雅灵，你是公众人物，你想要怎么炒作经营都可以，能别把圈外的人也带进来议论吗？她还只是个孩子。” 叶雅灵敛了敛笑，偏头看着姜碧雪，“碧雪，我没别的意思。” “那就当我多嘴了。”姜碧雪画好了妆，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两个化妆师和叶雅灵面面相觑，化妆师小声道：“碧雪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 “人家是大小姐，有点大小姐脾气也正常。” 叶雅灵对两个化妆师道：“你们别议论了，碧雪她家里出了事，估计心情确实不好。” 化妆师说：“雅灵，我觉得你脾气也太好了，刚刚她那样对你，你还帮她说话。” 叶雅灵笑了笑，“没事的。” 今天的戏拍得很顺利，明天再拍一天也就能杀青了。 姜碧雪坐在四合院走廊的椅子上翻着剧本，这几天她心情受了影响，台词必须多背几遍才能脱口而出，否则很容易忘词。 她今天的戏在下午四点多就结束了，结束后她提前离开了片场。 回到家后，她陪着姜楚河和翟美芯在附近的园林散步，看到一丛开得很娇艳的蔷薇花时，她不禁想起了蔷薇园里的蔷薇。 现在正好是六月中旬，她一周之前看到时，园子里已经开了不少蔷薇花，还有很多花骨朵，想必现在更繁盛。 她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地方。 “碧雪，怎么了？”翟美芯问。 姜碧雪回过神，挽着翟美芯继续走，“没什么，就是觉得那花很漂亮。” 姜楚河状似无意道：“我们加拿大那栋别墅开的花更漂亮。” 姜碧雪抿唇不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姜楚河必定会提让她回加拿大的事。 “前面好像有个荷花池，荷花应该也开了，我们过去看看。”姜碧雪挽着翟美芯继续往前走。 夕阳西下，六月份的夜幕来得较晚，六点多钟了，天还很亮。 姜楚河边走边问：“碧雪，你那部戏拍了也快有四个月了吧。” “嗯，差不多了。” “还有多久杀青？” “很快了，明天就拍完了。” 姜楚河道：“那回加拿大的事……” 姜碧雪心想果然还是逃不掉，“爸，我不是说要给我时间考虑吗，这才过去几天呢。” 姜楚河叹气，“好，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 一家三口绕着园林走了一圈，太阳下山时，他们刚好回到家里，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了饭。 姜楚河前些天都吃的少，今天多吃了一点，姜碧雪又给他盛了一碗汤，让他喝了。 吃了饭洗了澡，她躺在床上翻着剧本，明天最后一天了，她还有些不舍。 她也很期待，《梅花扇》的成片。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按下接听，里面传来麦晓东的声音，“雪姐，剧组刚刚来通知了，明天的戏要延后。” 姜碧雪觉得奇怪，明天可就要杀青了啊，为什么还要延后，“晓东，你的消息可靠吗？为什么延后？” 麦晓东说：“我听说剧组今天好像起火了，还挺严重。” 姜碧雪心里一惊，“起火？那人员呢，有受伤的吗？” “我也不清楚，剧组那边好像对这个事要保密，我待会再打听一下吧。” “我亲自找剧务问问。” 姜碧雪挂了电话之后，心里隐隐不安，她想起了原小说里的情节，也是在拍摄《梅花扇》时，由于原主暗中让道具做了手脚，导致片场着火，最后是宋文泽奋不顾身冲进了火海，把她救了出来。 现在剧情已经完全变了，叶雅灵也不是女主角，那剧组那火是怎么来的？人员伤亡如何？ 她立即拨了剧务的电话，“小关，我听说今天剧组着火了？” 小关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说：“嗯，碧雪姐，你不知道吗？” “我今天提前离开了片场。” “哦哦。”小关说：“那还好，在现场可把人吓死了。” “那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啊！”小关突然想起什么，“碧雪姐，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韩总他受伤了？” 姜碧雪不敢置信，“你说谁？韩总？韩清辞？” “恩恩，今天着火的时候雅灵被困住了，是韩总跑进去救了她。” 听到这句话，姜碧雪心里一怔，韩清辞跑进火里，救了叶雅灵？原剧情不该是宋文泽跑进去么？为什么，会是韩清辞？ “碧雪姐，你还在听吗？” “碧雪姐？” “还在。” “韩总和雅灵都被送到医院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快去看看吧。”小关在电话里道。 “嗯，我知道了。”姜碧雪挂了电话，心情久久没能平复。 韩清辞冒着大火，救了叶雅灵。 而叶雅灵对他来说是白月光，是这个世界最特别的存在。 如果韩清辞救的是别人，那还可以算是见义勇为。 可偏偏，他救的是叶雅灵。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想要知道韩清辞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压下心里的混乱的思绪，点开手机通讯录想要给韩清辞打个电话。 电话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麦晓东的。 姜碧雪按下了接听，麦晓东的声音火急火燎地，“雪姐，不得了了，我刚打听到了，韩总也受伤了！”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吗？”麦晓东问。 “嗯。” “你要不打电话问问韩总，看情况怎么样吧。” “嗯。”姜碧雪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给韩清辞打电话，可是连续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听。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想到经常跟着他的苏豫，她再拨了苏豫的号码。 苏豫那边很快接了，姜碧雪第一句话就是问：“清辞怎么样了？” 苏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夫人，韩总他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你能过来医院一趟吗？” 纵然心里有气，但听到韩清辞昏迷，她第一反应是立即要见到他，“说地址！” 苏豫说了地址和病房号。 她换了一身衣服，匆匆忙忙下楼，楼下姜楚河和翟美芯还在客厅聊着天，看到她跑下来，姜楚河问：“碧雪，这么匆忙，是怎么了？” 姜碧雪没时间解释，“爸，妈，我有点事，出门一趟。” 翟美芯喊：“什么事？去哪呀？让司机陪你去！” “不用了！” 姜碧雪跑进车库，把车开了出来，立即飞奔赶去苏豫所说的医院。 在医院的停车场停好车，她从储物箱里摸出一张口罩戴上，小跑着进了医院。 上了电梯她才发现，这里的按钮根本没有10，只到5楼。 她只好搭电梯到五楼，小跑着寻找着上10楼的楼梯。 突然，她被一名中年护士拉住，“小姐，不要在医院奔跑。” “对不起，不好意思。”姜碧雪喘着气道歉，然后顺道问：“护士小姐，我想问住院部1008病房怎么走？” 护士指着一条走道，“住院部要去那边尽头搭电梯，你要是想走楼梯，也在那边。” “好的，谢谢。” 护士看着姜碧雪露在口罩外的半张脸，有些熟悉感，“话说，你是不是那位……” 姜碧雪看她快要认出来了，说了句，“抱歉，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她一溜烟走远了，按照护士的指示，果然找到了上十楼的电梯，医院的十楼是单人病房，设施较为豪华，一般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 姜碧雪顺着门号找，终于看到了1008的字样。 她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 “kent，为了一个人不顾生命危险跑进火海里，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不怕死？”说话的是秦恒。 “要是火海里有对你很重要的人，那生和死，在那一刻都没有时间考虑，你只能想到救她。”那是韩清辞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后，他咳了几声。 门外的姜碧雪顿住，眼睛变得湿润，放下了敲门的手，转身离开了。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句话：要是火海里有对你很重要的人，那生和死，在那一刻都没有时间考虑，你只能想到救她。 她突然觉得心像是被刀尖割了一样，隐隐作疼，血一滴，一滴地在滴着。 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韩清辞对叶雅灵的感情，所以没想过要和他维持这段婚姻。 后来韩清辞说他爱她，好，她信了，她也爱上了他了。 他们可以不用离婚，可以过一辈子。 她知道总有一天韩清辞会和叶雅灵重逢，她尝试过自我安慰地去相信韩清辞，但突然之间，那一层虚无缥缈的信任也瞬间崩塌。 韩清辞奋不顾身地去救叶雅灵，已经说明了一切，在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是叶雅灵。 33.chapter33 回到家里, 已经十点多钟, 平时姜楚河和翟美芯早就睡了。 但今天，他们还没睡。 姜碧雪一进门，他们便迎上来，翟美芯脸上的焦虑还没消散，“你这孩子，大晚上的跑去哪了，刚刚跑那么快, 一溜烟就不见了，手机也不接，害我们担心死了。” 姜碧雪看了看翟美芯, “妈, 对不起。” 翟美芯看她眼眶通红, “眼睛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碧雪摇了摇头，“没事。” 姜楚河一眼就看出她这是受了委屈了, “碧雪，谁欺负你了, 跟爸爸说，爸爸给你讨回个公道。” 姜碧雪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翟美芯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哎哟,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姜楚河看着心急, “是不是韩清辞那个混账东西？” 姜碧雪摇了摇头, “不是, 不是他。” “那是谁？” 姜碧雪找了个借口，“就是剧组今天起火了，有人受了伤，我有点难过而已。” 姜楚河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 —— 关于《梅花扇》剧组失火的新闻直到第二天才有媒体报道出来，由于这次失火并没有引起特大伤亡，媒体也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导演王航也在微博上发表了道歉声明，称此次失火是因为道具师操作不当，后期拍摄中会对道具严格要求，确保安全。 《梅花扇》从开机一来一切都很顺利，谁也没想到会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他们取景的那一间四合院被烧掉了三分之一，目前已经封了，禁止入内。 要想完成接下来那几场戏，那就必须再寻找一个类似的四合院拍摄，目前副导演已经着手去物色，剧组其他人暂时休假。 姜楚河看完了《梅花扇》剧组失火的新闻，心里的火气莫名烧了起来，还好那天姜碧雪提前离开了，“这剧组也太不负责任了，最重要的安全问题都不重视，硬是要出了事才知道悔改！” 翟美芯道：“可不就是，碧雪，你在剧组可要留点心，不能太相信他们，首先要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姜碧雪搂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翟美芯说的话她也没听到。 翟美芯看姜碧雪没应声，喊了她一声，“碧雪。” 姜碧雪回过神，看着翟美芯，“妈。” “你怎么了？我看你从昨晚从外面回来就一直走神，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好。” 姜碧雪轻摇了摇头，“没事。” 姜楚河看着女儿，“你那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别瞒着我和你妈，有什么事说出来，你解决不了的，我们来给你解决。” 姜碧雪抿了抿唇，“爸，妈，我想清楚了，我想跟着你们回去加拿大住一段时间。” 翟美芯觉得姜碧雪转变也太快了，昨天傍晚散步的时候，她还犹豫着的，“碧雪，真的想清楚了吗？” “嗯。” 姜楚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改变主意，但既然她答应了，他心里就高兴，“好，就应该这样。” “不过，我要等《梅花扇》杀青了才能走，还有最后几场戏而已。”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都等你。” “嗯。” 失火的那件事过去了三天，副导演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拍摄，并且也已经和屋主谈好。 剧组重新开工，大家都调整心情，积极配合拍摄工作。 偶尔还是有人闲余时间聊天时提起三天前的那一场火灾。 “雅灵怎么没来？是伤的很严重吗？” “听说是小腿烧伤了，要植皮。” “天呐，那以后不就不能穿裙子了。” “也不一定吧，现在的植皮技术那么厉害，换了一层皮你根本看不出。” “不过脸没事就好，还好韩总把她救出来了，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话说，韩总是不是和雅灵有什么特殊关系？否则韩总为什么要跑进火海里救她。” “嘘！你别乱说了，韩总可是碧雪的老公，要是被有心人听到，还以为你在挑拨离间呢。” “好吧，不过韩总真的好帅啊，那天他抱着雅灵从火海里跑出来，我都被感动了。” “你还是别乱感动了，人家再帅再好，也是个已婚男人。” 突然，有一个人从她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女孩子瞪圆了眼睛，结巴道：“碧，碧雪姐。” 另外一个女孩看到了，也心虚地抓住了衣摆，低着头准备挨训。 姜碧雪扫了她们一眼，她们两个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淡淡道：“我只是路过，没打搅吧。” “没，没有。” 姜碧雪没有训她们，也没生气，比平时还要平静。 拍摄了将近四个月的《梅花扇》成功杀青，大家既高兴又不舍。为了庆祝杀青，晚上剧组还有集体活动，简单的吃饭唱k，但姜碧雪并不打算去。 刚出了片场，便看到了路边停了一辆劳斯莱斯，驾驶座的苏豫下车开了后门，一身休闲装的韩清辞从车上下来。 姜碧雪停下脚步，麦晓东看韩清辞走了过来，小声说：“雪姐，我先走了。” “你先在车上等我，我很快就来。” 麦晓东还有点懵，韩总都来了，她不是该和韩总一块走么？他也不好问太多，于是点头去车上等，让他们两独处。 姜碧雪异常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你找我？” 韩清辞看着她平静的脸，语气也很平静，“你忘了吗，我之前说过，让你回家住一周，一周后我就接你回家。蔷薇园的花都开了，很好看，你会喜欢的。” 姜碧雪抬起那一双没有波澜的眸子，“清辞，协议你看到了吗？” 提到协议，韩清辞脸上顿了顿，“没必要看，我撕了。” “为什么？” “因为无论看不看，我都不同意。” 姜碧雪冷笑一声，“可是，就算不离婚，我也没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韩清辞说：“关于爸的那件事，我很抱歉，我可以弥补，做什么都好，我只希望你别因为这件事，就离开我。” 姜碧雪心如止水，“那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 韩清辞看着她，“哪一句？” “我说，如果我跟你在一起，那我一定信任你。要是有一天，我不信任你了，那我一定会离开你。”姜碧雪湿润的眼睛看着他，“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 韩清辞墨色的眸子黯了黯，“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值得你信任了么？” “嗯，可以这么说。” 韩清辞薄唇轻抿，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难得的，他的眼眶泛起了红。 两人面对着面在四合院门口，相顾无言。 “那我先走了。”姜碧雪绕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 手腕被抓住，姜碧雪回过神时，人已经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隐忍的气息在耳边拂过，“你不觉得你太狠了吗？” “那到底是谁？让我狠下心的。” 清辞，是你。 她当初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她眼睛里容不下半点沙子。 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爱人为了自己的白月光上刀山下火海？ 最起码，她姜碧雪就做不到。 她相信韩清辞有那么一点爱她，但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要，那一场火已经证明地清清楚楚。 韩清辞的做法，姜碧雪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知道叶雅灵对他来说有多特别，也早知道叶雅灵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而她当初答应要和他过一辈子，不过是她下的一场赌局。 赌韩清辞为了她，会淡忘叶雅灵。 可是，她分明就输了。 姜碧雪从他怀里挣开，韩清辞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姜碧雪注意到他的左手，虽然有袖子包着，但她看得出他的左手受伤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冲进去救人的时候受的伤。 姜碧雪说：“对不起。” “没事。”韩清辞脸色稍微缓解，但他此时此刻总让人觉得有些狼狈，红着眼眶，脸色有些苍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吗？” “不能。”姜碧雪顿了顿，“好聚好散。” 说完，她转身走了。 车上，麦晓东在驾驶座上等着，姜碧雪上了副驾座，扣上安全带。 “雪姐，回你家吗？” “嗯，对。” 麦晓东启动车子，偷偷看了一眼姜碧雪，总觉得她脸色不对，好像快要哭的样子。 是不是刚刚跟韩清辞闹不愉快了？ 姜碧雪沉默了许久，待情绪调整过来后，她说：“晓东，下周我要跟父母一块去加拿大，国内的工作可能要暂停了。” 麦晓东很震惊，“啊？要去多久？” “不知道。”姜碧雪说：“我爸心脏不好，需要治疗，我想这段时间陪着他。” 麦晓东撇了撇嘴，娃娃脸上写满委屈，“雪姐，那我怎么办？” “我会让平哥一次性支付你未来一年的工资，你要是觉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无聊，去做别的工作也可以。要是等我回来了，你也愿意回来，那我会很欢迎。” 姜碧雪连这个计划都做好了，麦晓东突然伤感，“雪姐，你这决定也太突然了。” 姜碧雪也知道很突然，确实，最近的事每一件都很突然，都没有给她心理准备的时间。 “抱歉，我以后一定会提前通知我的决定。” —— “cheryl，听说你要回加拿大？”咖啡厅外的太阳伞下，姜碧雪和秦恒坐在一张圆形的咖啡桌旁。 姜碧雪缓缓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嗯，后天的飞机。” 秦恒靠坐在编织椅上，翘着二郎腿，神态永远都带着不紧不慢的慵懒，“这个决定有点突然。” 姜碧雪扯起嘴角，“最近发生的事情，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很突然。” 秦恒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他不大喜欢这里的咖啡，只抿了一小口就没再喝，“加拿大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文环境，都适宜居住。” 姜碧雪看着他笑了笑，其实她有点摸不清他今天找她出来的原因是什么，“alex，我以为你会劝我别走。” 秦恒坦然，“cheryl，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把自己的思维强加于别人身上。我不会劝你留下，也不会劝你不要离开kent， 我相信每一个成年人做出的选择都有他的道理，而我作为旁观者，或许一无所知，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去劝说。” 姜碧雪撑着下巴看着他，“所以alex，你是我见过活得最潇洒的，你把一切都看得很透，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左右你的情绪。” 秦恒道：“cheryl，很高兴听到你这样的评价，不过，我也有苦恼的时候。” “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 秦恒笑了笑，“cheryl，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问。” “在你眼里，我可算得上你的朋友？” “当然。” “那这一次，你要去加拿大多久？以后我们可还有机会见面？” 姜碧雪想了想，“还不知道，短的话，三五个月，长的话，还真不好说。” “你热爱演戏，我想你不会放弃的。” 姜碧雪：“至少现在还没想过。” “那放弃现在你已有的热度名气，会后悔吗？” 姜碧雪摇头，“不会，我是个演员，热度和名气很重要，但不是我最终要去追寻的东西。” 秦恒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个笑，带着赞赏，“cheryl，这是我在娱乐圈里听过最真挚的话。” “谢谢。” 秦恒的背离开椅背，右手虚撑着侧脸，“cheryl，要早点回来，我会想念你的。” 姜碧雪看着他，抿唇笑了笑，“好。” 34.chapter34 两年后。 加拿大, 多伦多。 不知不觉, 姜碧雪已经在这座城市居住了两年。这里确实是一个很舒适的城市，节奏很慢, 适合享受生活。 她和翟美芯两个人出来购买日用品，买了不少小孩子用的东西，奶粉，尿片, 还有玩具。 几大袋东西几乎把车尾箱塞满了。 姜碧雪开着车回家。 白色的小轿车行驶在两边种了枫树的沥青路上, 九月份, 枫叶已经开始泛黄, 沥青路上掉了不少，轮子碾过，带起一阵风, 叶子随着气流飘上半空, 而后缓缓落下。 车子在一栋独栋别墅门口停下, 姜碧雪下了车, 和翟美芯一起把刚买的东西提进屋。 刚开了门, 一个穿着连体熊猫衣的小不点蹬着短腿就要跑过来，小身板摇摇晃晃有些不稳。口齿不清地喊着：“麻麻……麻麻……” 姜碧雪看到他, 心都化了, 赶忙把东西放在一边, 弯腰抱起他, 小家伙往她怀里蹭了蹭。 姜碧雪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 “辰辰在家听外公的话吗？” 姜子辰扑闪着大眼睛, 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姜碧雪还听不大懂，他才一岁半，很多话还不会讲，只会简单的一些词汇，叫妈妈，外公外婆。 姜楚河道：“这小家伙很听话，可不像你小时候，调皮得很。” 姜碧雪笑了笑，看了看怀里乖巧的儿子，他的性格像极了他的父亲。 两年前，她跟着父母过来加拿大，不过是想让修复那时候受的伤，但是来这里一个多月，就检查出怀孕快三个月。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感到很意外，但心里是高兴的。曾经她纠结过，挣扎过要不要让韩清辞知道。 但是后来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他们都离婚了，彼此成了陌路人，告诉他，那他们两个这一辈子都只会藕断丝连。 因为怀孕，原本打算待几个月就回国的姜碧雪，选择留下来。 一留，就是两年。 翟美芯把刚买回来的玩具摆在茶几上，“辰辰，来，看看奶奶给你买了什么？” 虽然姜子辰应该叫翟美芯和姜楚河外公外婆，但他们认为姜子辰是姜家的人，应该叫爷爷奶奶。 姜碧雪抱着姜子辰过去，姜子辰看着茶几上好几件玩具，有变形金刚，有飞机，也有积木，胖胖的小手指了指桌上那个飞机，嘴里用他的语言说了什么。 姜楚河拿起小飞机，“辰辰喜欢飞机吗？” 姜子辰点了点头，姜楚河一手抱过他，一手拎着飞机，“走，爷爷教你怎么玩！” 一向在外人面前板着脸的姜楚河在外孙面前，就像个老顽童，带着姜子辰去外面的草坪玩飞机去了。 翟美芯和姜碧雪两母女开始准备晚餐，他们一家四口住在这里，一直没请保姆，生活上的打扫和煮饭做菜都是自己来的。 晚上吃了饭，姜碧雪给姜子辰洗了个澡，然后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姜子辰很快就睡着了，姜碧雪坐在他的小床旁边，看着他熟睡的脸蛋，长得很可爱，五官很像韩清辞，要是再大一点，张开了，估计就更像了。 姜碧雪抚了抚姜子辰多肉的脸蛋，眉眼间流出一份慈爱。 楼下，姜楚河和翟美芯在客厅里看着电影，姜碧雪看到荧屏上的自己，有些讶异。 他们竟然在看《梅花扇》。 那一部她两年前拍的戏。从今年年初就开始宣传，但是她要带孩子，所以拒绝了回国跟剧组一起去宣传。 《梅花扇》今年八月份才在国内上映，加拿大还不能看，到现在，她还没真正看过成片。 这张光碟是王宴平从国内寄过来的，她今天收到了，打算有时间再看，没想到姜楚河和翟美芯先播放了。 她没打搅姜楚河和翟美芯，走到空着的沙发上坐下，和他们一起看。 看着荧屏上的自己，那种感觉很奇妙，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因为荧屏上的人，既是她，又不是她。 外形是她，性格却是另外一个人。 演戏，是她最喜欢的一件事，但是她已经两年没有在镜头面前表演过了。 突然，很怀念那种感觉。 翟美芯看着电影看哭了，她擦着眼泪，“我女儿真的演得太好了。” 姜碧雪看着荧屏上穿着旗袍的自己，脑海里关于当时拍摄的场景历历在目，有些怀念，有些感慨。 成片比她想像中还要好，画面很美，人物很丰满，大家都演的很投入。 看完了电影，姜碧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王宴平除了给她寄了《梅花扇》的光碟，还给她寄了一本剧本，她也还没看。 她回到房里，靠坐在床头翻着电视剧剧本，电视剧名叫做《金融女王》。剧情大概就是讲述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孩一路成长为金融界女王的故事。 剧情属于励志向，剧本写得也很精彩，姜碧雪一看就停不下来，看完剧本后，已经凌晨三点。 她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王宴平跟她说过，《金融女王》的导演看了她的《梅花扇》后，很欣赏她，非常希望她能出演《金融女王》的女主角。 姜碧雪当时还没心动，毕竟她有儿子要照顾，姜子辰才一岁半，她也不想在他这么小的时候离开他。 但是看完剧本后，她蠢蠢欲动，辗转难眠。 那个角色太吸引她了，她很想去饰演，甚至脑海里已经有了女主角的形象。 要是以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答应，但现在，她是一名母亲，时时刻刻都要惦念着儿子。 她是应该陪在儿子身边，做一名合格的母亲，还是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大概是天下母亲都会考虑的一个问题。 隔天，姜碧雪把自己的想法和父母说了，她想回国继续自己的事业，并且家人也一起回去。 《金融女王》的拍摄取景地全程都在g市，也就是说，如果父母和儿子也会去，她就能每天既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能见到自己的家人。 虽然这个想法很自私，但是为了自己唯一热爱的事情，她还是跟父母提了出来。 姜楚河思虑片刻，“我们也好久没回国了，回去住一段时间，我和你妈都能接受，你就放心地去拍戏，辰辰我们来带。” 姜碧雪没想到姜楚河这么快就答应了，心情顿时明亮，“谢谢爸。” “还有，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姜碧雪点头，“你说。” 姜楚河沉声道：“辰辰的身世不能让韩家任何人知道，我不希望我姜家的子孙再跟韩家有任何牵扯。” 翟美芯接话道：“你们离婚两年，无论是你还是孩子都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不让他知道是最好的。” 姜楚河和翟美芯不想让韩家知道，是担心韩家会争夺姜子辰的的抚养权，毕竟姜子辰身体里也流着韩家的血。 姜碧雪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其实这次回去，她和韩清辞可能根本不会见到面，毕竟没有交集。 这两年她很少刷微博和国内资讯，也没有关注国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说不定在她离开的这两年，韩清辞已经和叶雅灵在一起了。 不过，已经与她无关了。 跟王宴平说了她的决定后，姜碧雪开始准备回国的事。 王宴平两年前离开了华晨影视，自己成立了一个艺人工作室，姜碧雪和华晨影视解约后，投资了一笔钱进他的工作室，成为了工作室的股东，以后她复出，就由工作室来经营。 《金融女王》开机在即，姜楚河还有事情要处理，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得空脱身，姜碧雪只好先独自回国，他们三人半个月后才回。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姜碧雪看着窗外的机场，心情感慨万千。 加拿大是个很美的国家，多伦多也是个很融洽的城市，但是始终少了归属感。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她戴着墨镜，拖着行李箱，跟着人流往出口的方向走。 有人突然大叫：“啊啊啊！那个不就是姜碧雪吗！天呐，我看到真人了！” 姜碧雪心想糟糕，她都忘了自己有一部电影近期在国内上映了，也没特意准备口罩。 此时，好几个男男女女围了上来，对着她又跳又叫。 “碧雪，真的是你吗？啊啊啊……能帮我签个名吗？” “看到本人了，好激动！” “可以合照一张吗？我好喜欢你的《梅花扇》，演得太好了。” 人不多，姜碧雪不好拒绝，含着笑一个一个帮她们签名合照。 但是人越来越多，里里外外把她围了个严实，她一个人应付起来有点崩溃，都怪自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边来接她的王宴平和麦晓东飞奔着过来，帮她疏散人群。 于是，他们三个人重聚，还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就开始进入‘工作’模式。 35.chapter35 一路安全出了出口, 上了车, 才松了一口气。 副驾座的麦晓东很兴奋, “雪姐, 你真的火了，你不知道，《梅花扇》的票房每到一个月就破20亿了，已经挤进国内电影票房前十的榜单。” 姜碧雪还不知道票房这么高，“这么厉害。” “对啊，你不知道，最近好多人都想找你拍戏, 可是联系不上你, 平哥给你挑的那个剧本是最好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姜碧雪有点高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宴平看了一眼后视镜，“你能回来就好。” 麦晓东有些委屈道：“雪姐, 你当初说离开三五个月的, 怎么一去就两年这么久。” 他们还不知道她已经生了一个孩子, 她笑了笑，“以后你们会知道为什么的，现在暂时保密。” 麦晓东露出小虎牙笑了笑，“不过, 你能回来就好。” 此时, 姜碧雪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柳帆。 柳帆是姜楚河控股公司的总裁, 姜碧雪在加拿大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但不是很熟。原本柳帆是想来接机的，但姜碧雪想先和王宴平他们聚一聚，所以就没让他来了。 柳帆在电话里问：“碧雪，到了吗？” 姜碧雪应了一声，“嗯，到了，已经在我经纪人的车上。” “你什么时候回别墅，我去接你。” 姜碧雪想了想，还是别麻烦他了，“不了吧，我让经纪人到时候顺便送我就好。” “嗯，要是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 姜碧雪和王宴平麦晓东三个先去了餐厅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这两年国内发生的事。 比如王宴平开的工作室已经捧红了一名小鲜肉，麦晓东在王宴平的工作室做了两年，现在已经算是经纪人了。 比如赵定伟当年因为滥用职权外加操纵股票被判了五年，加12亿的罚款，现在还在服刑，华晨影视现在由赵婉梅掌管，虽然赵婉梅和韩深没有离婚，但是已经分居。 比如叶雅灵由当初的十八线小明星混成了一线女星，去年凭借一部电视剧，在娱乐圈红透了半边天。 太多太多，姜碧雪觉得回到国内后，自己就像失去了两年记忆一样。很多事情都要麦晓东来告诉他。 —— 当天的微博上，有一个热门的话题——偶遇姜碧雪。 网友在微博上晒出了和姜碧雪在机场的合照，并且建立了一个话题，很快，借着《梅花扇》最近的热度，这个话题就成为了热门话题。 这两年，姜碧雪就像从世界上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就算是《梅花扇》上映后大红，各种媒体采访以及综艺活动，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所以，姜碧雪一出现在公众视野，立马成为了议论的话题。 a：自从《御仙传》之后，姜碧雪就没出现过，我还以为她退圈了呢。 b：碧雪能回来真的太好了，她的演技真的很好，千万不能浪费了。 c：我猜当初姜碧雪是因为离婚，受了伤，所以才两年没有消息的，希望她已经走出阴影了吧。 d：女神终于回来了，好高兴！吼吼吼！ …… 韩氏集团大厦。 “kent，她终于回来了。”秦恒半靠在韩清辞的办公桌上，微微勾起唇角。 韩清辞坐在沙发上，盯着微博上一张图片看了很久，图片上有两个人，他特意放大，让其中一个带着墨镜的人沾满了屏幕。 “她瘦了。”韩清辞低哑的嗓音道。 秦恒感慨，“男人都会对他得不到的人念念不忘，这句话，果然不假。” —— 姜碧雪这一次回来，把时间掐的很紧，《金融女王》还有五天就开机，她回来第二天和导演见了一面，彼此熟悉了一下。 接下来几天，王宴平已经给她安排好了行程。她在圈子里消失了两年，本来热度已经快要没有了，还好借着《梅花扇》又火了起来，接下来几天就参加一些活动和采访，露个脸。 隔天还有个晚会，几乎半个娱乐圈都会参加，王宴平也已经为她安排好了。 王宴平的办公室里，麦晓东突然大喊：“礼服！礼服！平哥，雪姐的礼服没准备！” 姜碧雪扶了扶额，“晓东，别激动，礼服随便买一件就是了。” “那怎么行，雪姐，你现在可是当红女星，出席这种晚会一定得有设计感的礼服才行。”麦晓东急得团团转，焦头烂额地，“要不我立即联系品牌店，让他们把最新款的礼服送过来，看时间赶不赶得及。” 姜碧雪有些好笑，“晓东，不用了，这种圈内的晚会，没有媒体参加，就算我随便穿一条裙子也没人说。” “雪姐，你可千万别。” 王宴平靠在皮椅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吸了一口烟，“碧雪，我是觉得你穿旗袍出席，一定吸引眼球。” 姜碧雪突然想了起来，“说起来，我确实有一件旗袍，不过两年没穿了。” 麦晓东否决，“不不不，两年没穿不能穿了，我还是安排店里送新的过来。” 姜碧雪觉得麦晓东做了经纪人之后，好像有点不同了，“晓东，我怎么觉得你过了两年，动不动就铺张浪费起来了？” “雪姐，这不叫铺张浪费，作为明星，这是必须的，我师父是这么教的。” 姜碧雪好奇地问：“谁是你师父？” 麦晓东指了指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淡然吸烟的王宴平，“他！” 姜碧雪差点吐血，不过想想也没毛病，麦晓东这两年一直跟着王宴平干，也只有王宴平能教他这些事情。 王宴平当初对他是放养的状态，但对他现在手下的艺人很严格，要求也很高，麦晓东这两年也被他训练出来了。 礼服的事情交给了麦晓东，姜碧雪先回了家。 家里只有她和保姆，保姆是柳帆安排过来的。 柳帆作为姜家控股公司的总裁，对她这个董事长的女儿也算是尽心尽力，每天都要来看她，偶尔也会打电话关心一下。 “碧雪，明天晚上圈内的晚会，你会去吗？”柳帆在电话里问。 姜碧雪倚在房间外面的阳台上，“会去，怎么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姜碧雪想了想，“晚会大多都是圈内人，我怕你过去会尴尬。” “不会，姜董有意投资影视作品，我先去晚会混个脸熟，以后走这条路也更方便点。” “嗯。”姜碧雪应了一声，姜楚河让柳帆进军影视投资，无非也是为了她。 她的这个父亲，还真是无时不刻在为她着想。 麦晓东做了经纪人之后，虽然还是顶着那张让人一看就想捏的娃娃脸，但办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 晚会当天下午，他就安排了一家礼服店把礼服送上了门。是一件改良过的红色旗袍，旗袍长度在膝盖以上，最外层围了一层同色前开叉的百褶纱裙，纱裙长度到脚踝。 姜碧雪试了一下，刚好合适。 柳帆早早就开车过来接她，姜碧雪没想到他提前了半个小时。 化好妆，换好衣服，她握着一个红色包包，踩着高跟鞋下了楼。 坐在沙发上等的柳帆站起来，目视着她下楼，脸上带着绅士的笑。 姜碧雪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柳帆道：“我的荣幸。” 他们出发得有点早，来到晚会现场时，来的人还不到半数。瞥见了几个熟人，姜碧雪对身边的柳帆道：“有几个老朋友我先去打个招呼。” 柳帆明白她的意思，“那你过去，待会我再和你汇合。” “好。”姜碧雪在服务员的托盘上端了一杯鸡尾酒，向着王航导演走过去。 “王导，好久不见。” 王航导演回过头，见是姜碧雪，他喜笑颜开，“哟，原来是碧雪啊，两年前你拍完电影就销声匿迹了，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姜碧雪礼貌一笑，“之前确实有点事情，没能回来参与电影宣传，我在这里给王导赔个罪。” 王航道：“赔罪就算了，下一次我们再合作，你可不能后面放我鸽子。” 听到王航导演说‘下一次再合作’的话，姜碧雪内心欣慰，“好，我也很期待能跟王导再合作一次。” 和王航导演聊了几句，喝了点酒，她再去和几个合作过的演员寒暄了几句。 会场外面，一辆劳斯莱斯停下，从后座下来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男人身材高挑，栗色烫发偏分，他右手插着裤袋，往会场入口走。 在入口处，叶雅灵也刚好过来，她穿了一身白色的晚礼服，头上用珍珠发饰装饰着，打扮得很清纯，配上她那张天然美的脸，俨然可以在这百花争艳的晚会上出尽风头。 “韩总。”叶雅灵看到他，脸上带着笑。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她叫他韩总，私下里都是清辞哥哥地叫的。两人刚巧遇上，就一块入了场。 当红女星叶雅灵和韩氏集团总裁一起出现在晚会上，顿时成为焦点。 韩氏集团的总裁韩清辞，是多少女明星梦寐以求的归宿，高，帅，多金，这样的男人天上地下也找不出几个。 而叶雅灵，宅男眼里的清纯女神，两年之内在娱乐圈红透半边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两同时出现，总会有不少议论。 那边刚和宋文泽寒暄过后的姜碧雪回头时，正好看到一起进来的韩清辞和叶雅灵。 她神色顿了顿，与此同时，韩清辞也正好往她这边看过来。 她收回目光，从容转身，打算再去和她的新戏导演打个招呼。 “碧雪！” 刚走出一段距离，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姜碧雪的心颤了颤，身体也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她淡然回过头，对上韩清辞那炙热的目光，一时之间，百味陈杂。 “好久不见。”她语气客套，像是特意疏远。 韩清辞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面对她的疏远，他的一腔热情无处安放，“确实，很久没见了。” 两年零两个月。 他记得清清楚楚。 姜碧雪瞥到韩清辞身后不远处，叶雅灵也走过来了，她觉得前夫前妻还是不要太多接触，说不准还会被他的现任误会了，于是识相地找了个借口，“我要去跟曾导打个招呼，失陪了。” 没等韩清辞应声，她端着鸡尾酒便兀自走了。 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36.chapter36 姜碧雪和《金融女王》电视剧的导演曾海文打了个招呼, 曾海文又引着她和《金融女王》的男主角许继宏见了面, 两人初步认识了一下。 许继宏是圈里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年少成名, 演过不少经典偶像剧, 也出过不少烂片, 二十年来的演艺生涯起起伏伏, 最近几年开始沉淀，更加成熟稳重。 见了姜碧雪，许继宏先是调侃了一番，“《梅花扇》我看了三次，今天一见到你，我还以为我这是穿进电影里了。” 姜碧雪莞尔，从容回话：“那我来告诉你，你没穿，是我穿出来了。” 许继宏笑了笑，“过几天新剧开机, 我很期待。” 姜碧雪客套一句，“到时候, 还请宏哥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 我可是抱着领教的心态去的。” 姜碧雪和他调侃了几句, 觉得许继宏这个人虽然在圈里混了将近二十年, 但是一点也没有圈内老人的架子, 反而很健谈, 很会活跃气氛, 和他合作，绝不会闷。 和新剧的导演主演寒暄完之后，姜碧雪有点累，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从一进会场她就踩着高跟鞋四处寒暄，脸都笑僵了。 “cheryl，你还记得我吗？” 姜碧雪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衬衣白色的马夹，领口打了个领结，皮肤偏白，双眸很深邃，头发是天然的棕色，耳垂上钉了黑色耳钉，不是秦恒又是谁。 见到他，姜碧雪心情还不错，“我当然还记得你，alex。” “两年了，cheryl，你可真狠心。” 听到狠心这个词，姜碧雪难免想起一些往事，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alex，我再怎么狠心，也不可能两年就忘记你的。” 秦恒眯起眼睛，唇角勾起，“cheryl，你越来越幽默了。” “你也越来越有魅力了。”秦恒作为一个双性恋者，他身上散发的魅力能同时吸引男人和女人。 姜碧雪也不确定，他现在和谁在一起，两年前的苏可是他前任，还是前前任。 秦恒道：“找个时间，一块吃饭叙旧如何？” “我们两？” 秦恒挑眉，“你还想叫上谁？我都可以给你请来。” 姜碧雪摇头，此时，一个声音传来，“吃饭叙旧的话，加我一个。” 秦恒和姜碧雪同时看向突然过来的人，前者道：“kent，这顿饭是我请cheryl的，她要是不同意，你可不能来。” 韩清辞看向姜碧雪，带着询问，“可以吗？” 姜碧雪大方地笑了笑，“吃饭的话要看时间安排，我刚回国，这几天忙得很。” “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有空再约也不迟。”秦恒道。 韩清辞朝秦恒道：“alex，刚刚那边有人找你。” 秦恒早看出了韩清辞的心思，他想把自己支走，和姜碧雪独处。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配合着他，“应该是anna在找我，我刚说了要和她一块跳舞的。” 秦恒朝姜碧雪举了举杯子，“cheryl，回见。” 姜碧雪也举了举杯子，“回见。” 等秦恒走后，韩清辞左手插着裤袋，右手端着酒杯，看着面前的姜碧雪，“刚刚太匆忙，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说句话。” 姜碧雪脸上始终平静，“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年没见，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身边发生的事，曾经是夫妻，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除了寒暄几句，也没什么好说的。 韩清辞把手上的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朝姜碧雪伸出手，“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 姜碧雪看着他修长的手，是她曾经最熟悉的手，修长，掌纹清晰，指节匀称。 曾经，被他这只手牵着，就算是满路荆棘，她也乐在其中。 但是现在这只手朝着她伸过来，她完全不想再去触碰。 “碧雪，我到处找你。” 听到柳帆的声音，她回过神，望向他。 柳帆故意装作刚刚才发现韩清辞，他瞥了一眼他朝姜碧雪伸出的手，抬手和他握了握，“韩总，你好。” 韩清辞脸色并不好看，淡淡应付了一声你好，就把手缩了回来。 柳帆脸上带着绅士的笑容，朝姜碧雪伸手，“碧雪，我想邀请你一起跳舞，可以吗？” 韩清辞的一颗心提起，念着姜碧雪不要答应。 “可以。”姜碧雪几乎没多作考虑，就应下了。 柳帆接过她手上的杯子交给路过的服务员，牵起她往舞池的方向走。 “碧雪！”韩清辞动作极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此时，姜碧雪右手在柳帆手里牵着，左手手腕被韩清辞握着。 引来周围不少好奇的目光。 姜碧雪回头，对上韩清辞深色的眸子，尝试着把手腕收回来，奈何对方握得很紧。 柳帆冷着脸道：“韩总，你还有事吗？” 韩清辞死死握着姜碧雪的手腕，指节泛白，姜碧雪能感受得到手腕上的力道，仿佛再用力，手腕的骨头都要碎掉，“韩总，能放开吗？” 韩清辞冷静了下来，自知失礼，松开了姜碧雪的手腕，“对不起。” 姜碧雪对柳帆说：“我有点累，想先走。” “嗯，好，我送你回去。” 姜碧雪和柳帆走了，韩清辞站在原地，垂着头，满脸丧气，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秦恒提步走了过来，“kent ，你刚太失礼了。” 韩清辞也知道刚刚失礼了，那是他反射性的一个动作。他还是，看不得别人碰她。 秦恒晃了晃杯子里的酒，“刚刚那个，柳帆，耶鲁大学mba毕业，曾是维森亚洲的高管，现在是晨安总裁，姜楚河最得力的职业经理人。” “那又如何？” “kent，他的实力可不输你，说不准，在姜楚河眼里，他还是最佳的女婿人选。” 韩清辞眉心蹙起。 —— 柳帆开车一路把姜碧雪送到姜家的别墅门口，他下车，弯腰拉开后座的门。 姜碧雪下了车，朝他说了句，“谢谢。” 柳帆合上门，对她说：“碧雪，如果韩清辞再纠缠你，可以随时通知我，我答应过姜董，会保护你的。” 姜碧雪随意应了一声，然后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 “晚安。” 姜碧雪卸了妆，洗了个澡，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加拿大那边还是早上。 她靠坐在床头，打开微信，和远在太平洋对岸的儿子通视频。 翟美芯抱着姜子辰，姜子辰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妈妈，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着泪光，软糯的声音喊：“麻麻……” 姜碧雪听到这一句又酥又软的妈妈，心都化了，“辰辰想妈妈吗？” 翟美芯教姜子辰说：“辰辰，跟妈妈说，想。” 姜子辰学着奶奶开口，“想。” 姜碧雪看着乖巧的儿子，心里暖暖的，“妈，辰辰哭了没有？” “没有，乖得很，就是老是找你。” “嗯。”姜子辰才一岁半，但是却已经很懂事，“辰辰，妈妈在工作，等过几天，你和爷爷奶奶也一起过来，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姜子辰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姜碧雪，他这个年纪，对大人的话还不能完全懂，但也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他点着头，小手摸了摸屏幕，又喊了一声，“麻麻……” 姜碧雪欣慰地看着姜子辰，心里竟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就舍得和这么乖巧的儿子分开，虽然再过十天就能见面了，但心里还是想念得很。 翟美芯问：“回去之后，工作不辛苦吧？” 姜碧雪答：“不辛苦。” “你爸让柳帆多照应你，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就找他。” 姜碧雪有些无奈，“他怎么说也是个公司总裁，公司的事还忙不过来，爸怎么还让他照应我，给人平添了几分麻烦。” 翟美芯道：“你爸说柳帆这个人不错，你多和他处一处。” 姜碧雪有种不好的预感，“妈……你们不会是想……” 翟美芯看姜碧雪很震惊的模样，“怎么，他不好吗？” “也不是……”姜碧雪暂时还没想过这事，“我有辰辰就够了。” “辰辰是你儿子，但你的婚姻大事是另外一回事。”翟美芯道：“不过啊，这事我们也不逼你，你要是觉得柳帆好，那就试一试，要觉得不好，那就算了。” “嗯。”姜碧雪应了一声，然后她又和姜子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姜子辰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 再过个半年，他或许就能跟她对话了。 隔天，姜碧雪还要参加一个《梅花扇》票房破25亿的答谢会，电影的导演和几个主演都参加了，也邀请了媒体。 答谢会的开场歌曲是由叶雅灵演唱的，她穿着淡青色的百褶裙站在舞台上，台下的粉丝呼叫声都很高。 在那仅有的几百个观众席座位上，荧光牌上的名字除了叶雅灵的，就是宋文泽的，姜碧雪的名字几乎找不到。 大家举着荧光牌随着音乐摇摆，也有人跟唱，一开场就像是叶雅灵的个人演唱会。 一首歌曲过后，五位主创上台。 姜碧雪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头发盘起，站在叶雅灵和导演王航的中间。 台下，叶雅灵的粉丝和宋文泽的粉丝都高声呼叫：“宋文泽，我们爱你！”“雅灵，你是最棒的！” 女主持人握着话筒，对几位主创道：“根据统计，《梅花扇》在昨天票房就已经突破了25个亿，这个数字是很多电影人梦寐以求的。那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几位作为主创，各自有什么感想，能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主持人道：“要不，王航导演先来吧。”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上台给王航递了一个话筒，王航导演开始发表感想，“这一次《梅花扇》能取的好成绩，跟我们整个团队的努力分不开，从剧本的改编，到演员的表演，后期的处理，我们每一个工作人员，都非常尽心尽力地去做自己的工作，并且很出色地完成了，我作为导演很欣慰，也很感谢，谢谢，谢谢你们的努力付出，才有了《梅花扇》的完美展现！” 台下一片掌声。 接下来主持人又问了王航导演几个问题。 王航导演接下来把话筒递给了旁边的姜碧雪，姜碧雪接过话筒，看着台下讲话，“刚刚王航导演也说了，对于《梅花扇》能取的这个票房，跟剧组每一个人的努力都分不开。就我个人而言，我很感谢当初王航导演能给我这个机会出演这个角色，和大家一起合作，我也感到很轻松，很愉快。” 主持人问：“碧雪当初在《梅花扇》杀青后，就离开了一段时间，当时离开是因为什么，能方便透漏吗？” 姜碧雪顿了顿，刚好台下一个人的身影撞入了视线，他站在会堂的左侧望着舞台。 姜碧雪自然而然地偏开视线，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当初离开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陪在他身边。” 主持人道：“原来如此。那碧雪近期还打算接电影或者电视剧吗？” 姜碧雪回道：“最近接了电视剧，很快就开机了，具体是哪一部，我想晚点会公开的。” “好的，那我们拭目以待。” 下一个，姜碧雪把话筒递给了女配角叶雅灵。 叶雅灵说：“我想说的话，刚刚王航导演和碧雪都说了，在这里很感谢大家，感谢每一个工作人员。在剧组那段时间真的很充实，碧雪和泽哥的演技都非常好，我当时压力特别大，每天都害怕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拖了剧组后腿。当然，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 主持人笑了笑，“那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 “有很多，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刚开机不久，我爸被查出了癌症，那段时间状态不好，老是ng，但是剧组的大家都很体谅我，导演和泽哥都给了我鼓励，我才能坚持下去。” 主持人道：“听说在杀青的时候，剧组失火，你还受伤了，有留下阴影吗。” 提到那一次的剧组失火，姜碧雪下意识往舞台下扫了一眼，韩清辞还在那个地方，目光看向这边，大概是在看叶雅灵。 “只是受了轻伤，心里会有阴影，后来也经历了一段时间才走出来。”叶雅灵看了看台下，也注意到了左侧一个身影，“在这里我很想感谢在背后一直支持我，和帮助我的人，因为有他们我能一路坚持下来。” 她说的他们，自然就有韩清辞。 当年要不是韩清辞把她救出来，或许就没有现在的她了。 突然提起这件事，勾起了姜碧雪一些不好的回忆，不过过去两年了，她已经放下了。 没有恨，没有怨，就只是心如止水地去接受，再慢慢去淡忘。 台下一片叶雅灵的粉丝大喊：“灵灵加油！小精灵们一直支持你！” 姜碧雪突然觉得，自己站在叶雅灵旁边，有点像是绿叶衬托着花朵，仿佛叶雅灵才是女主角。 接下来男主角宋文泽和男配角各自发表了感想，后面还有个粉丝互动以及媒体采访环节。 台下几乎都是宋文泽和叶雅灵的粉丝，他们两家的粉丝都已成规模并且成组织，而姜碧雪是销声匿迹两年后突然因为电影而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粉丝还比较零散，来参加现场的更少。 所以当主持人朝着台下喊：“碧雪的粉丝在哪里？” 台下的声音明显比前面要小很多。 她也早预料到是这种情形，脸上是一贯的从容。 好在粉丝互动的游戏环节，有两个她的粉丝上了台，陪她一起做你猜我画的游戏，她来画画，然后让两个粉丝来猜。 在五分钟之内猜中最多的那一组粉丝，就能获得礼品。 姜碧雪的绘画功底还可以，画出来的东西粉丝基本猜了出来，游戏环节玩的还算开心。 游戏结束之后，姜碧雪这一组粉丝获胜，获得了剧组送出的大礼包。 等两个粉丝领了礼物，姜碧雪再和他们一起合影了几张。 合影之后，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上来，向着姜碧雪跑去。 男孩跑到她面前，双手举起那一大束玫瑰花，仰着脸说：“碧雪姐姐，这是一个大哥哥让我送给你的。” 姜碧雪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束玫瑰花，她弯下腰接过，“谢谢。” 男孩把话交给他之后，害羞地跑下了台。 姜碧雪看了一眼怀里的玫瑰花，玫瑰娇艳，花香馥郁。 刚刚那个男孩说是一个大哥哥让他送的，那个大哥哥是谁？ 姜碧雪再往台下扫了几眼，没见到刚刚的男孩，连一直在左侧走道站着的韩清辞也不见了。 为什么会觉得男孩说的大哥哥是韩清辞？ 姜碧雪苦笑，不禁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37.chapter37 姜碧雪本来就掐着时间回国的, 参加了几个活动, 露了个脸证明自己还在娱乐圈，也就开始了《金融女王》的拍摄。 首先拍摄的地方在一座城中村，女主角一开始租房子的地方。 这部剧是很典型的励志题材，女主角徐薇作为一个金融专业毕业的学生, 大四第一学期就确定了工作，但后来实习半年, 遇到公司破产, 于是她一毕业就失业了。 失业后只能窝在城中村窄小的房子里四处奔波找工作, 由于家境困难, 只能白天找工作，晚上兼职来补贴生活费和房租。 奔波了一个月, 终于被一家跨国风投公司录取，从最底层做起, 凭借出色的能力以及男主角的帮助, 慢慢地成为投资经理, 投资总监，最后她被调回了美国总部工作，在总部磨炼三年，再回到中国，已经是国内业务的总负责人。 这部戏主题是职场励志，但也穿插了不少感情戏, 男主角就是女主的顶级上司, 一开始男主角对女主角百般刁难, 女主角对他心生恨意，后来才知道男主角只是为了磨炼她，两人由相看两相厌的上下级成为了恋人，但后来因为分歧，两人分手，女主也出了国工作。 四年后回来，女主已经是风投公司高管，男主也早已辞去当初的工作，成为一名公司的老板，两人再次重逢，都不曾放下对方，最后圆满结局。 拍这种都市励志剧，对于姜碧雪来说游刃有余，就算她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在镜头面前表演。 二十七岁的年纪，换上一身学生装，看上去也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了。 因为热爱，她总能全身心地投入到角色，她的表演也从没让导演失望过。 但是，为什么她回国后，总能在各种地方看到韩清辞？ 比如今天，韩清辞现身她拍戏的剧组，还给大家都带了下午茶，他端着一杯奶茶和一份慕斯蛋糕过来的时候，姜碧雪的心情很微妙。 韩清辞说：“给你的。” 姜碧雪一时之间有点犹豫，她当初回国的时候还觉得跟他没有交集，所以不会见面，但她回国不到一周就见了三次，让她有点崩溃。 “晓东，韩总送了下午茶，你接着吧。”她回头对麦晓东说。 原本在一旁假装看风景的麦晓东听到了姜碧雪叫唤，立马上前接过韩清辞手上的吃的，露出小虎牙道：“谢谢韩总。” 麦晓东拿走了吃的，然后识相地离得远点。 姜碧雪看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从剧本上抬了抬眸，“还有事吗？” 韩清辞看着她，“田田知道你回来了，想见你。” 提到陈雨田，姜碧雪沉默了片刻，当初她离开的时候，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再见。在韩家庄园的那一年，两人就像亲姐妹一样，现在想起，姜碧雪心里有点愧疚，这两年，她都没有关心过她。 “她还好吧。”姜碧雪问。 “你走后，她很想念你。” 姜碧雪抿了抿唇，“那你回去告诉她，等我有空了，就接她出来玩。” “过几天中秋节，剧组应该会休息一天。” 姜碧雪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 “刚刚跟曾导聊了几句，他说的。” 姜碧雪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自己在剧组里都没听说过这回事，她回头看已经距离他好几米远的麦晓东，“晓东，中秋节剧组放假？” 麦晓东回过神，“哈？这个我还没收到消息。” 韩清辞淡定道：“说不准晚点才通知。” 姜碧雪：“……” 韩清辞继续道：“我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去见田田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没有不愿意。”姜碧雪轻抿着唇，“你先别告诉田田，要是中秋那天，剧组确实放假，我会带她出去玩一天。” 反正，父母和儿子还没回国，她在国内只能自己一个人过中秋，带着陈雨田一起过，顺便叙叙旧，也不错。 韩清辞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姜碧雪看着他，“什么？” “我还没有你的新联系方式，到时候你要是决定好了，联系我。” 姜碧雪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机，她当初出国之后，国内用过的手机号码都已经过期，回来后才换了新的。 她按了一下手机电源键，屏幕显示需要密码，她重新递了回去，给他输密码。 韩清辞道：“密码是910624。” 姜碧雪怔了片刻，四肢像是有电流窜过，酥酥麻麻地，她看着屏幕，犹豫了片刻才按下这串数字，这是她的生日，然后屏幕解锁了，看到壁纸，她再一次愣住。 他的壁纸竟然是自己的写真，她还记得这是三年前在欧洲拍的。 韩清辞，你疯了吗？ 用她的生日作为解屏密码，用她的照片作为手机壁纸，这实在是不像是他的作风。 这到底算什么？ 两年了，她都快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来撩拨她？ 姜碧雪快速输入自己的新手机号码，并保存了，把手机递给他，脸上冷淡地一如霜雪，“密码和壁纸都换掉吧。” 韩清辞接过手机，“没必要换，换了反而不习惯。” “你不觉得很幼稚吗？” “人不都是这样吗？总会下意识地把心尖上的人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 姜碧雪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炸裂，莫名的情绪占据了大脑，让她觉得浮躁。 他说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是想要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已经分不清真和假。 那么既然如此，那她何必要去考究真和假。 千丝万缕的情绪都被姜碧雪隐藏在她那张风平浪静的脸上，“你走吧。” 韩清辞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姜碧雪低着头，胸口隐隐作疼。 麦晓东把那一杯奶茶递到她眼前，“雪姐，奶茶还是温的，你喝了吧。” “我不喝，你喝吧。”姜碧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晓东。” “嗯。” 姜碧雪犹豫了片刻，还是没问出口，麦晓东又怎么会知道，“没事。” 她想要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两年，韩清辞是否已经和叶雅灵在一起了。但是，就算在一起了，也未必公开，她问了也是白问。 她在心里苦笑，还真是的，他不过特意设置了手机密码和壁纸，随便说了两句话，就让她心猿意马。 他故意把手机递给她，不就是想让她发现这些细节吗？他处心积虑地想制造他还放不下，他还爱着她的假象，到底想要做什么？ 拍了两场戏，接近傍晚的时候，麦晓东小跑着过来说：“雪姐，刚刚副导宣布了，中秋节大家都休息一天。” 姜碧雪的脸色反而变得莫测起来。 不过她和陈雨田叙旧也不关韩清辞的事，是很久没跟她见过了，带她出来叙叙旧也好。 38.chapter38 结束拍摄后, 柳帆开着车来剧组接她, 一块去吃饭。 他定了浪漫的高级西餐厅。今天家里的保姆请了假，姜碧雪才答应柳帆和他一块吃饭, 没想到他订了这种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 柳帆也算出生书香世家，言谈举止都带着绅士的风度, 跟他相处还算舒服。 “碧雪，拍戏累吗？” 柳帆突然开口，姜碧雪回过神, 切着盘子里七分熟的牛排，“还好，都市剧, 拍起来轻松点。” 柳帆看着她，柔声问：“那是有心事吗，我看你精神不大好。” 姜碧雪赶忙挤出一个笑, 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没有，可能是太想我儿子了。” 提到儿子, 柳帆神色淡然，“这应该是他出生之后，你第一次离开他这么久。” “嗯, 差不多。”从姜子辰出生之后，姜碧雪就没离开过他。 柳帆放下刀叉, 端起旁边的红酒抿了一口, “姜董在加拿大那边的事情很快处理好, 下周三就能过来。” “嗯。” “对了，能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吗？”柳帆问。 姜碧雪抬眸，“什么？” 柳帆双肘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很郑重地问：“辰辰的身世，你打算对他生父坦白吗？” 姜碧雪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不过他是自己人，讨论这件事也没什么，她摇了摇头，“不打算。” 柳帆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其实这样对你对辰辰都好。” 姜碧雪只是不想惹太多麻烦而已，她和韩清辞离婚了，孩子是他们离婚之后才发现有的，不告诉他只是不想再跟他有牵扯。 “不过有个问题。”柳帆仔细考虑过，“你是公众人物，带着辰辰难免会有被媒体发现的一天，到时候你要怎么公开辰辰的身世？” 姜碧雪也想过这个问题，她人在国外还好，国内媒体的触手伸不过去，但一旦她回国，又有热度的话，姜子辰的存在是隐瞒不住的。 到时候，明眼人一猜测就知道那是她和韩清辞的孩子，包括韩清辞也一定会发现。 柳帆看姜碧雪若有所思，提议道：“你看这样如何，我认辰辰为干儿子，以后真有媒体想要探究，你可以解释我才是他生父，当然，我也会全力配合，包括以后辰辰懂事了，我也可以以生父的身份给他一份父爱。” 姜碧雪顿了顿，柳帆这个提议对她来说有点唐突，她目前还没有考虑过和柳帆发展，一切都还在顺其自然中发展，未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这个话，到时候再说吧，要是有需要你帮忙的，我一定会提。”姜碧雪道。 柳帆刚刚的话虽然是真心的，不过也带着几分试探，姜碧雪这句话明显就是不想现在就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不过，来日方长，他轻笑了笑，“好，你只需知道，任何时候，我都很乐意帮这个忙。” “嗯，谢谢。” 两人吃了饭，出了餐厅往停车的地方走，柳帆提议说：“你回来后还没看过这附近的夜景吧，要不走走？” 姜碧雪看了看时间，“下次吧，我和辰辰说好了，要和他开视频的。” 柳帆不再勉强，“好。” 柳帆开着车送她回去，她坐在副驾座上刷着手机，拍戏的时候，她全身心放在表演上，有空也只会抓紧时间背台词，所以刷手机的机会比较少。 打开微博后发现，微博多了不少评论，她回国后很少发微博，最新的那条还是《梅花扇》破25亿答谢会那天发的，但是为什么会多了这么多条评论？ 她好奇点开看了看，铺天盖地而来的评论大多数都是骂她的。 a：《梅花扇》要是换做叶雅灵来演，一定演的比你好，说她演技不好的，眼睛都瞎了吧。 b：呵呵，因为两年没热度了，所以想借我们灵灵来炒作，到处找黑子黑她，你还要脸吗？ c：管好你的粉丝吧，什么垃圾玩意儿，现在已经不流行拉踩别人上位了！ d：姐姐，别管那些喷子，你演的很好，演技甩了那个什么叶某某几百条街。 …… 姜碧雪看着这些评论，有些莫名其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把评论截了图发给麦晓东，问他是怎么回事，麦晓东立即给她打了电话。 “雪姐，叶雅灵的黑子在论坛黑她，说她的演技没你好，她的粉丝就和她的黑子掐起来了，然后你的粉丝又帮着你去怼，所以闹大了。” 姜碧雪无语，“这有什么好怼的？” “现在叶雅灵正火着，她的粉丝多，黑子也多，而且也有些偏激的，所以就吵起来了，还把你也带下水了。”麦晓东过后问：“雪姐，要不我找水军再怼回去？” “算了吧，别多一事了。”她就只是喜欢表演，喜欢演戏而已，娱乐圈的那些是是非非，她不想参与。 既然微博上□□太多，那她就不看了。 她退出了微博，想着待会回到家可以和姜子辰视频，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隔天在剧组，麦晓东打开了微博，给她看了看叶雅灵的一条微博。 叶雅灵就最近姜碧雪的粉丝和她的粉丝互掐发了一条微博：每个演员的表演都有自己的特点，没必要互相对比。 麦晓东问：“雪姐，我们要发一条微博吗？” “不发，让他们自导自演去，我没空陪他们玩。” 旁边在剧中饰演一个配角的女孩趁机和姜碧雪套近乎，“碧雪姐，那个叶雅灵其实挺狂妄的，我听说她表面上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私下里其实很爱耍大牌。” 姜碧雪不喜欢跟不熟识的人谈论人家的是非，这娱乐圈人多口杂，是敌是友也说不清，要是她多说了几句，说不准又要被做文章，她笑了笑，一脸温和，“小珠，我看我们还是多讨论一下剧本比较好。” 叫做小珠的女孩见姜碧雪不想谈论，于是也识相起来，“好的碧雪姐。” —— 中秋那天，姜碧雪午饭过后才去韩家接陈雨田，她把车停在了庄园大门外面，十分钟之前她已经通知了韩清辞，让她转告陈雨田来门口等。 姜碧雪摇下车窗，透过那一扇两米多高的铁门看进里面，这一座庄园还是老样子，就像这两年的时光不曾有过。 不一会儿，背着粉色双肩包穿着长裙的陈雨田出现在大门后，还有一身休闲西装的韩清辞。 看到了陈雨田，姜碧雪开门下车，冲她喊：“田田！” 陈雨田看到了她，脸上带着笑，向着她跑过去，撞进她的怀里，姜碧雪发现，已经十一岁的小女孩身高到了她肩膀了，说不准再过几年就跟她一样高了。 姜碧雪拍着她的背，“两年不见，你长得好快啊。” 陈雨田离开她的怀里，比划着手：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姜碧雪摸了摸她的头，再牵起她的手，“走，我们逛街去。” 说着，她回头看了韩清辞一眼，“我晚上八点之前会把她送回来的。” 韩清辞双手插在休闲西裤的口袋里，“我也去。” 姜碧雪：“……” 她一点也不希望韩清辞跟过去，脸上还算客气，“算了吧，我们女孩子逛街，你一个男人怪别扭的。” “也不是第一次。” 他走到姜碧雪的车边，“我来开车吧。” 说着，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 “你……”姜碧雪气得瞪眼，刚刚还想留点情面，谁知他却丝毫不领情。 已经系好安全带的韩清辞透过车窗看着她，“你要坐副驾还是后座？” 他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姜碧雪完全没了脾气，拉开了后座的门坐了上去，和陈雨田一起。 姜碧雪没有说具体的地址，韩清辞便自作主张地把车开到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这是韩氏集团旗下的一间大型综合商场。 姜碧雪还记得，这个地方三年前她也来过，也是他们三个人，她只来过那一次，也记不大清当初的模样，但依稀记得当初发生的事，说过的话。 都是些往事，姜碧雪不再去特意回忆。她牵着陈雨田的手，逛服装店和精品店，完全把跟在她们身后的韩清辞当做透明。 每当她们看上什么，他就负责把自己的黑卡递过来，姜碧雪把自己的卡递给收银员，再把黑卡还给韩清辞，“是我想给田田买点东西，你何必要跟我抢。” 韩清辞想了想，是她想要对陈雨田尽一份心意，他确实不该抢着付款，后面就没有再突然递卡了，就只是跟在她们身后几步远，不近不远地看着她。 要不是韩大总裁一表人才，都要以为他是变态跟踪狂了。 不知不觉已经逛到了六点多钟，姜碧雪原本打算和陈雨田吃了饭再送她回去，但是今天韩清辞也跟着出来了，韩家一向每月十五以及传统佳节都要举行家宴，今天刚好是中秋，她也不想耽误了韩家的家宴，便说要回去。 韩清辞说：“到饭点了，吃了饭再回去。” 姜碧雪问他，“不是家宴么？” 像是很高兴姜碧雪还记得韩家的这个规矩，韩清辞脸上有一丝笑，但又夹着苦，“从两年前开始，父亲便取消了家宴。” 姜碧雪眸中神色黯了黯，她也听说了，赵婉梅和韩明辉都搬离了韩家，回了赵家，虽然还没离婚，但确确实实也跟离婚差不多了。 除去在英国留学的韩玉婷不算，那个家，只剩下韩深和韩清辞父子了。 偌大的庄园，曾经他的爷爷奶奶还在世时，人丁兴旺，随便一顿饭，能容得下十几人的长桌都是满座的，现如今，空空荡荡。 姜碧雪没有深入地去问他这两年韩家的变化，反正也与她无关了。 “去吃火锅吧。”韩清辞说。 姜碧雪看他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什么火锅？” “重庆火锅。” 姜碧雪：“……” 韩清辞在前面带路，“附近有一家我常去，味道不错。” 姜碧雪：“……” 她觉得自己的听力可能出现了问题，把韩清辞的话给听歪了，但是当韩清辞领着她进了一家重庆火锅店，她才发现他不是开玩笑的。 韩清辞连包间都订好了，知道姜碧雪因为身份不能在大厅里吃。 包厢里一张四方的桌子摆满了火锅食材，毛肚，肥牛，金针菇，藕片，海带都是她喜欢吃的。桌子中央那一锅铺满红油和辣椒的汤在翻滚，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姜碧雪算了算，她已经有两年多没吃过火锅了，多伦多有华人开的中餐厅，但火锅店她还没见过，加上当初她怀了孕，吃得很是清淡营养，也没想过去找火锅吃，现在看着那冒着香气的火锅，她突然觉得很饿。 再看了看对面的韩清辞，她还记得，他是吃一点辣都会被呛得面红耳赤的人，“你何必勉强自己。” “吃喜欢的食物，哪来的勉强？”韩清辞动作娴熟地把不容易熟的藕片和牛筋放进锅里，再用勺子搅了搅，分散开来，“这家火锅店是源河区味道最好的，你应该会喜欢。” 姜碧雪眼中神色阴晴未定，自打她回国，韩清辞的一举一动都太明显了，明显地想要和她重归于好。 当初他奋不顾身救了叶雅灵，已经表明叶雅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们离婚，韩清辞就该毫无顾虑地追求叶雅灵，现在他又想吃回头草，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莫非，叶雅灵心里还是爱着别人，他退而求其次想要追回她？ 那太可笑了。 碗里多了一些吃的，姜碧雪收回思绪，看着碗里的毛肚，这是她最喜欢吃的，每次吃火锅必点。 “谢谢。”她对韩清辞道。 韩清辞再往她碗里舀了一些肥牛，“肥牛不能煮太久，你尝尝味道如何。” “嗯。”姜碧雪端起碗吃了一口肥牛，肉的鲜美，香辣味混合，成了让味蕾眷念的味道，这一口唤醒了她对于火锅的热爱，吃得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她发现曾经吃一口辣能咳三下的韩清辞，竟然面不改色地吃着被红油烹煮过的肉和菜，看样子还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两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刚刚来之前他还说他常来这家火锅店，一个一点辣都不吃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嗜辣了？ 姜碧雪也没问，只是安静地吃着久违的美味。 韩清辞像个火锅老手，负责下菜，熟了后就往姜碧雪和陈雨田碗里舀，并且挑的都是她爱吃的那些。 姜碧雪总觉得韩清辞的那些举动都是故意的，故意把手机给她看，故意用陈雨田把她约出来，故意带她来火锅店。 而姜碧雪只能任由他摆布。 说到被韩清辞摆布，赵定伟才是体会最深刻的，当初他以为他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切都准备就绪要把韩氏吞下去的时候，突然被韩清辞反扑，他大概也是进了牢房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只是受着韩清辞的摆布，他的一举一动，他早已经尽收眼底，并加以利用，最终使得他刚愎自用。 每每想到那一面的韩清辞，姜碧雪心里的那一丝对韩清辞的敬畏就会油然而生。 吃了火锅后，姜碧雪牵着陈雨田出了火锅店，往停车场走。 韩清辞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姜碧雪可以不必送他们回韩家庄园。 司机就在路边等着，姜碧雪对陈雨田说：“田田，你先上车，我有话跟你表哥说。” 陈雨田乖巧地点头上了车。 留下花圃边的韩清辞和姜碧雪。 韩清辞看着她，“今天的火锅，还满意吗？” 姜碧雪抿了抿唇，“味道确实不错。” “那就好。”他眼睛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终于，我和你一块出来吃火锅，你没嫌弃我。” 以前，姜碧雪总嘲笑他不能吃辣，并表示不愿意和他一块出去吃火锅，后来两人去了几次，点的鸳鸯锅，韩清辞每次想要越雷池一步，总会被红油呛得咳嗽，咳得面红耳赤。 但现在，他对着各式辣椒，竟然镇定自如。 姜碧雪的心里也是千丝万缕，总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会让他难受，又或者难堪，但不得不说。 “清辞。”她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韩清辞的目光注视着她，“嗯。” 姜碧雪说：“我已经迈进了一段新的生活，以前的一切都成了过往，我既不想回去，也没有再留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 一句话，不算直白，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确。 韩清辞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但又好像习惯了被这样冷落，“我也并不想回到过去，毕竟再怎么，也回不去，我想要的是将来。” 姜碧雪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她该怎么理解韩清辞这句话？ 韩清辞说：“时候不早了，你逛了大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开车注意安全。” 他说完，转身往路边的那一辆劳斯莱斯走去，陈雨田正扒拉在车窗上看着这边，眼睛里带着期许。 希望她的哥哥嫂嫂能重归于好。 39.chapter39 姜碧雪开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 如果让韩清辞知道他有个儿子，会怎么样？ 会和她翻脸，然后争夺抚养权么？ 姜楚河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姜子辰和韩家有任何联系, 到时候两家又要陷入僵局，关系甚至比现在还要糟糕。 今天的月亮很圆，家里的保姆回自己家和家人团聚去了, 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就只有她一个人。 姜碧雪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 倚在阳台上，一边喝一边看着月亮，不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来自加拿大的视频。 姜碧雪一点开, 就看到了儿子那张可爱的脸蛋, 离开他这些天, 她都有些梦幻了，总觉得姜子辰的存在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麻麻……”那软糯糯的一声, 让姜碧雪的心酥了，不是梦啊, 是真的, 她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辰辰，中秋节快乐。” 姜子辰学了好久也没学会奶奶教的那一句‘中秋快乐’，咿咿呀呀地隔着屏幕, 恨不得要扑进姜碧雪怀里。 姜碧雪看着屏幕, 心里想着, 快了，还有三天姜楚河就要带着辰辰过来跟她团聚。 —— 康宏高级健身运动会所。 “对一个人的爱最多只能维持两年，两年之后，荷尔蒙的作用会消失。”刚打完球的秦恒坐在地上，双掌撑着地，那一张混血儿脸垂下几撮弯曲的头发，竟有些狼狈的模样，“所以，我对frank的爱早已经消散了。” 韩清辞和他交错席地而坐，“alex，三年了，你应该要放开了他了。” 秦恒笑了笑，那笑竟然是苦的，“kent，我已经放开了，他说我们以后会是朋友，普通的朋友，就像我和你。” “那不是很好，合了你的意。” “可是，我竟有点舍不得。”秦恒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kent，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以前从不眷念一个人。” 韩清辞看了看他，“你确认要一个情况比你还糟糕的人安慰你？” 秦恒轻笑，“那说说你，你和cheryl如何了？” “她告诉我，她已经开启了一段新的生活，希望我能放下过去。” 秦恒两相对比，发现韩清辞的情况确实比他还要糟糕一点，“那你怎么说？” “我能放下过去，但我放不下她。” 秦恒看着他，“kent，你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死角，一个只有cheryl的死角，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女人，这是不对的，你转身，或者向前走，会发现有更多人适合你。” 韩清辞垂了垂眸，“alex，我不是你。” 秦恒自嘲地笑了笑，“抱歉，kent，我不该用我的思维去试图劝服你，这太傻了。” 韩清辞不语。 过了片刻，他拿起旁边的网球球拍，用球拍的边沿碰了碰他放在地上的球拍，“还打吗？” 秦恒道：“不打，我们应该要去喝酒。” 韩清辞站起来，“那走。” 两人刚出了球场，来到更衣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柳帆。 他刚换上了运动服，身边还跟了一个年龄相仿的朋友。 韩清辞不想和他搭话，柳帆却主动上前，脸上是商场上那标准的礼仪笑，“韩总，这么巧。” 韩清辞应付一句，“确实巧。” “这么快要走了吗？我还想会一会韩总呢。”柳帆问。 韩清辞挑眉，“不急，今天难得和柳总偶遇，和柳总打几局，我也是很乐意。” 两人挑衅的语气是在太明显，不过都正中对方下怀，看来两人都想来个比试。虽然商场上暂时还没有交锋，但是能在球场上较量，也不错。 柳帆道：“韩总擅长哪类球？” “擅长的没有，网球，台球，击剑，射击，高尔夫，你来选。” 柳帆笑了笑，“看来韩总还是个全才。” “日常消遣，都只会皮毛，就怕柳总取笑。” “我会的还没韩总多，哪敢取笑。”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好友之间打趣，韩清辞道：“那刚才我说的，柳总对哪样兴致比较高。” “就网球如何？” “好。” 两人又回到了刚刚和秦恒一块打球的室内网球馆，两人各站一边，正在准备。 秦恒双臂交叉站在韩清辞旁边，“kent，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他比，你的体力消耗太多了。” 韩清辞瞥了他一眼，“难得遇上。” 秦恒眯起眼睛笑，“那么，祝你好运。” 韩清辞没搭理他，五指抓了抓网球拍上的网格，刚刚他和秦恒已经打过几场，消耗了一些体力。 但在柳帆面前，他丝毫不想退缩。雄性与雄性之间本来就是好斗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姜碧雪。 双方准备就绪，开球之后，两人都处于紧绷状态，网球落地的砰砰声在室内回响。 秦恒在一旁看着这一场比赛，两人都神情严肃，集中精力，像是奥运会上奔着金牌而去的健将，丝毫不能松懈，仿佛一松懈就要断送自己的十年努力。 绿色的球在球网之间来回，甚至有些难寻踪迹。 四局下来，两人打成平手，2比2，而比赛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室内的网球场装了空调，韩清辞那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衣几乎被汗水湿透，对面的柳帆也是满头大汗。 纵然已经到了肌肉使用过载发抖，呼吸困难的地步，两人的眼睛里依旧泛着如狼似虎的冷光，谁也不退步，一场胶着的比赛继续进行着。 两个小时过去，比分依旧是平分，分不出个上下。 秦恒从一开始看热闹，到后面逐渐显出忧虑之色，这两人谁也不肯认输，但偏偏水平差不多，这一场比赛再打下去，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 看韩清辞的样子，他是要一战到底。 连续两个多小时的比赛，任是专业的运动员也支撑不起这个体力的消耗。这一场比赛的胜负远不及争夺奥运会金牌来的重要，能咬牙坚持，全凭两人心中那无形的胜负欲。 因为一个女人而生出的胜负欲。 就在两人再次追平比分的时候，秦恒走到球场上，道：“两位比赛很是精彩，本来不忍心打扰，不过我和kent还有点事要办，下次再战，柳总觉得如何？” 柳帆不经意按住有些颤抖的手臂，挤出一个笑，“韩总要是有事，那比赛就到此为止，下次有机会，再跟韩总讨教。” 韩清辞唇角扯起，“好，只要柳总有空，我是无论如何都奉陪的。” 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比赛以平手结束，韩清辞早已经精疲力尽，柳帆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更衣室，两人刚好换好了便服出来。 柳帆在镜子前整理衣领，看着在隔壁镜子的韩清辞，“听说韩总离婚后，还一直单着。” 韩清辞瞥了他一眼，“柳总总该不会是看我单着，就想给我牵个红线。” “怎么会，就只是想提醒韩总一句，一厢情愿总归会落得个难堪的下场，何必要抓着一个心不在你这的人不放，误人又误己。” 韩清辞神色顿了顿，他唇角勾起，那一抹笑几近有些轻狂，“不到最后，又怎么会知道到底谁才是一厢情愿。” 在外面等的秦恒见韩清辞久久没出来，抱着双臂倚在更衣室的门框上，“kent，走了。” 韩清辞扣好袖口，“马上。” 韩清辞和秦恒下了地下停车场，一上车他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连说话都不想说了，他的右手现在还微微地颤抖，由于使用过度引起的。 秦恒启动车子，摇头叹气，“kent，我一直以为你懂得进退，不会没有分寸。” 韩清辞抬了抬疲倦的眼皮子，“alex，作为一个男人，输给谁也不能输给情敌。” 秦恒一开始觉得好笑，后面想想又觉得心酸，“kent，我倒觉得，柳帆刚刚那句话也是对的。” 韩清辞眸色黯淡了下去，脸上看上去心事重重。秦恒知道这是在给他补刀子，又说了句，“一己之见。” 韩清辞闭上眼睛，低声说了句，“alex，你的中文进步了。” “frank教的，别看他是个工科男，他的中文可是比你还好。”秦恒随口就提起了苏可，仿佛和他刚分手的事从未发生过。 —— 这天姜碧雪拍戏的地方在街上，这一片是商业中心，这个点各自都在混泥土的高楼大厦里上班，街上来往的人不多，车也少。 今天的姜碧雪看起来明显要比之前精神状态好一点，好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晚上还有两场戏，拍完了自己的戏份，换了一身衣服就飞奔着上了车，归心似箭。 姜碧雪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灯火通明，她扭开门，嘴里还喘着气，就听见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喊：“麻麻！” 一边叫着一边从翟美芯旁边滑下沙发，蹬着腿往她这边跑，十八个月大的小身子摇摇晃晃。 姜碧雪一个箭步上前，夹着他的胳膊把他搂在怀里，“哟，这是哪个小可爱。” 姜子辰趴在姜碧雪的肩头，很乖巧地又喊了一声，“麻麻……” 姜碧雪心里酥着，在他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这半个月，她真的太想儿子了。 “辰辰想妈妈吗？” 姜子辰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嗯了一声。 翟美芯问：“碧雪，吃饭了吗？” “在剧组吃了。”姜碧雪今天的戏比较多，也比较累，但是心里想着早点拍完就能赶回来见姜子辰，所以还比预期提前了一个小时完成。 她刚刚见到儿子太高兴了，还没注意柳帆也在这里，他坐在沙发上，似乎刚刚在和姜楚河喝茶谈心。 他虽然只是姜楚河控股公司的职业经理人，但也是姜楚河在国内最信任的人，又是女婿的最佳人选，这两年来，待他就像半个自家人一样。 柳帆看着姜碧雪，关心了一句，“这么晚回来，今天很累吧。” 姜碧雪笑了笑，“还好。” 对于柳帆这个人，姜碧雪并不讨厌，反而觉得他其实人还挺不错，这半个月来，他给她打点了不少事情，连家里的家政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看样子姜楚河和柳帆还有不少话要说，姜碧雪抱着姜子辰上了楼，准备给他洗澡，再过一会儿，他该困了。 家里还没特意给姜子辰准备房间，就暂时让他跟自己一块睡。 给姜子辰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姜碧雪靠坐在床头，教他开口说话。 她打开了平板电脑，翻出了之前下载的一下幼教教材，有一份专门是教一两岁孩子说话认物用的，上面就画了一个卡通的动物或者静物，底下就是名称。 姜子辰很乖巧的靠在姜碧雪的怀里，姜碧雪指着平板上的卡通物品，“桌子。” 姜子辰吐词不清地跟着说：“戳子。” 姜碧雪：“桌子。” “戳子。” “桌，桌子。” “桌，戳子。” 姜碧雪笑了笑，她不能要求太高，姜子辰还小，她再翻过另外一个图片，“椅子。” “引子。” 姜碧雪：“椅子。” “椅子。” 然后，姜碧雪在翻回去刚刚桌子的图片，指着问：“辰辰，这是什么？” “戳子。” 姜碧雪再教了一遍，“桌子。” 姜子辰跟着读一遍，“桌子。” “嗯，对。” 然后再翻页，指着椅子。 姜子辰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椅子。” 姜碧雪在他的小脸蛋亲了亲，“辰辰太聪明了。” 小家伙并不知道被夸奖了，只知道自己要是说桌子和椅子，妈妈就会很高兴。他伸出手指自己在平板电脑上翻了页，指着刚刚的桌子图片，“戳子。” 然后又划了一页，说：“椅子。” 姜碧雪听他软糯糯口齿不清地说着她刚刚教的单词，心里很欣慰，暖融融的。 小小年纪，都知道怎么讨她开心了。 很快，姜子辰就困了，他的小手还扒着姜碧雪的睡衣，生怕妈妈又离开他似的。虽然在她离开的这半个月，他很听话，不哭不闹，但是心里还是很想妈妈的，每次和妈妈视频，他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小家伙睡得很熟，五官虽然还很稚嫩，但是却能看得出韩清辞的影子。要是韩清辞见了他，必定一眼就能认得出。 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更像。 40.chapter40 拍都市剧比古装和民国戏要轻松得多, 一个很明显的地方就是化妆的步骤, 古装剧画起妆来，几个小时那是正常的, 但都市剧她换一身衣服，再让化妆师上点妆, 半个小时的事情。 不过就是换衣服换的比较频繁，一些场景要换好几次衣服。 姜碧雪有时候拍戏早出晚归的, 和姜子辰一块睡难免会照顾不周并且也会吵着, 姜楚河和翟美芯在家闲着，就给姜子辰捣鼓出了一间儿童房。 里面的摆设从床到玩具都是他们亲自挑选的, 所有的东西都经过有害物质检测, 才往房里摆。 姜碧雪有时候拍戏晚了，姜子辰已经睡了，就去房间里坐在床边看一看他，这样就很满足了。 等拍完手头上这部戏，她也不急着接下一部, 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儿子成长。 —— 这些天都在拍室外的戏，拍完了之后, 接下来拍的是办公楼里的戏。这部剧是职场爱情剧, 重点是职场, 办公室里的都是重头戏。 当麦晓东把车开到了韩氏集团大厦楼下, 姜碧雪以为他脑子短路了, “你来这里干嘛？” 麦晓东一脸委屈, “雪姐，这就是剧组取景的场地。” 姜碧雪：“……” 麦晓东解释说：“这里刚有一家公司搬走了，一层办公场地都空着，里面的设备都齐全，比较适合拍戏。” 姜碧雪无声叹息，这栋大厦是韩氏集团所有的，但是一栋八十多层的大楼韩氏集团也用不完，所以有一半都是作为商业写字楼出租的，这会有公司搬走，他们立马就进来拍戏，想必也是提前商量过的。 而从她回国后和韩清辞接二连三的‘巧合’来看，这个未必也是个巧合，她试探地问了句，“晓东，我一直没问，《金融女王》这部戏的投资方是谁？” 麦晓东稳着方向盘进了地下停车场，心有点虚，虽然王宴平说过不需要特意告诉姜碧雪这件事，但是现在也不算特意，是姜碧雪问的，他手心微汗，“韩，韩氏集团独资。” 果然，姜碧雪无声冷笑一下。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进了一个圈套？一个韩清辞给她布置的圈套。 他苦心积虑，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姜碧雪心里莫名发堵，一是自己被韩清辞耍的团团转竟然不知道，二是想到韩清辞在她和叶雅灵之间徘徊不定而愤怒。 他难道还想带着对叶雅灵刻骨铭心的爱恋对她纠缠不清？ 她远在太平洋彼岸，好不容易从当初暧昧不明的三角关系脱身出来，好不容易淡忘了当初的一切，却又再一次掉进了韩清辞设下的陷阱。 原本对《金融女王》这部剧的热爱突然之间就被冷却下来了，这只是韩清辞引她入套的诱饵罢了，现在成了束缚她的枷锁。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姜碧雪今天拍戏的状态很差，也不知道怎么地，连续好几次都忘词，跟平时的状态差了很远。 当年拍《梅花扇》就算是她的父亲被卷入了股票操纵案，并且因心脏病入院，她的状态丝毫不受影响。 但今天她得知这部戏是韩氏集团投资的之后，就好像一只瘪下去的气球，对演戏产生了极度的疲倦。 麦晓东立马给王宴平发了消息，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王宴平回复：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碧雪她有分寸，先观察观察。 麦晓东只好按兵不动，假装并不知道姜碧雪是因为什么而心不在焉。 恰巧此时，韩清辞出现在了片场。 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他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姜碧雪脸上出现了类似疲倦的神色，这一场戏她ng了五六次了。 曾海文也看得出她心里有点事，于是跟她说：“碧雪，我看你还是休息休息，等状态好点再拍。” 姜碧雪一方面觉得很对不起导演，她心里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演员都不该影响自己在镜头面前的表演，但不知怎么的，今天愣是没办法把自己的精力集中起来。 她偏头时，刚好看到了站在办公室外走廊的韩清辞，视线有一瞬间和他交汇。 她干脆向着他走过去。 韩清辞袖口下的手指微微蜷起，看着姜碧雪走过来，他唇边不经意地浮起一丝笑。 姜碧雪走到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她穿着干练的黑色套裙，有职场女强人的气势，“韩总，借一步说话。” 韩总这个生疏的称呼，让韩清辞眼睛里的光芒暗了下去，虽然不清楚她要说什么，但看样子是有不想让别人听到的事情，“去我办公室，就在楼下。” “不了，楼梯口吧。” 那里也没什么人。 姜碧雪领路，往楼梯口走，楼梯口的门关着，她拉开了门，身子刚过去，门再次被身后的韩清辞掰住，他也紧跟着进来。 姜碧雪就站在楼梯间，回过头来看着他，“好玩吗？” 韩清辞一头雾水，“什么？” “你随意砸点钱，投资一部电视剧，就能把我玩的团团转，所以，你觉得好玩吗？” 原来她还是发现了。 韩清辞并不打算一直瞒着她他是投资人的事，迟早都会知道的，“我确实投资了《金融女王》，但是并不存在玩弄你的说法。” 姜碧雪自嘲地笑了笑，“对啊，你没有玩弄我，是我自己要跳进来的，是我自己犯贱。” “碧雪……”韩清辞看着她，“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他要说自己只是刚好投资了这部电影，刚好导演选了她做女主角吗？这话说出来都没有可信度。 韩清辞斟酌了一下词句，“我只是觉得，你很适合出演，所以跟导演提了一下。” 所以，他连她会喜欢什么剧本都摸得一清二楚。就像一个猎人，设置陷阱一定会选猎物最钟爱的，否则怎么会轻易上钩呢。 但是猎物和猎人，向来不会和平共处，就像现在的姜碧雪，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韩清辞把她设计了的事实。 虽然这件事目前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但是她讨厌这样被人玩得团团转。 “然后呢？”姜碧雪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然后，他知道她一定会接，因为她是那么热爱演戏，她一定会回国。 只有她回来，他才有机会追回她。 但是他却不能说，因为从之前几次的交涉中来看，姜碧雪还没有打算和他重归于好，现在说自己的目的，她怕会把她吓走。 他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韩氏集团也有影视这一块的业务，我投资最大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有资金上的回报。” 姜碧雪垂了垂眸，现在《金融女王》已经开机大半个月了，这是已经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无论韩清辞是什么目的，她都要演下去。 面对韩清辞的圈套，她根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只能接受。 再次回到片场的时候，姜碧雪给自己灌了半瓶冰水冷静了一下，导演说让她休息一下，接下来半天都没给她安排戏，她的几场戏都延后了。 “雪姐，你没事吧？”麦晓东小心翼翼地问。 姜碧雪靠在椅背上，“能有什么事？” 麦晓东抿着唇，“雪姐，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 “怪我没把实情告诉你。” 姜碧雪沉默了片刻，问他，“你什么都知道？” 麦晓东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是，那我能怪你什么。”姜碧雪揉了揉太阳穴，这剧她必须拍下去，是她自己选的，她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就算知道这只是诱饵。 她尝试着再次拿起剧本，抛开脑后的一切，把自己代入角色，代入情景。 下午她再次拍戏时，她又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拍摄状态，仿佛早上那个心不在焉的人只是假象。 在韩氏集团取景的戏份大概要拍摄二十天，姜碧雪每天像上班一样去韩氏集团的大厦，然后又像下班一样回去。 探班成了韩氏集团总裁韩清辞业余爱好，他时不时出现在拍摄现场，远远地观望着，有时候待一会儿，根本没人察觉他来过，有时候待久一点。 姜碧雪没有韩清辞的心机，没办法挣脱他设下的陷阱，但她完全可以用忽略来反抗。 韩清辞越是想靠近，她越是疏远，如此一来，他的陷阱也就没了意义。 但是《金融女王》这部剧是无辜的，她并不想牵扯到私人恩怨上。 —— 拍摄的地方就在商业中心，演员们吃腻了剧组的快餐，又或者是想中午出去透透气，可以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去附近的商场吃饭或者逛逛。 姜碧雪一般很少出去，她还算有点知名度，跑去那人来人往的地方被认出来就要被围观了。 但那天她胃口不好，实在忍不住想要去吃冒菜，于是带了口罩和鸭舌帽在麦晓东的掩护下进了商场。 她挑了个非饭点的时间过去，人比较少，不至于被围观。 但是却见到了一个老朋友——苏可。 她回来后，几乎把两年前认识过的人都见了个遍，除了苏可。 虽然两年前，他们之间的似有若无的友谊是靠着韩清辞和秦恒维系着，但是她个人对他的印象很好，以至于再一次见到，也有促膝长谈的冲动。 苏可当然也记得她，姜碧雪当初为他们的游戏代言的广告海报还一直贴在公司，占了整整一面墙，他每天都能看到。 苏可忙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吃饭，没想到会遇到姜碧雪。 两人一拍即合，一块去了一家冒菜店，三个人，一人点了一大碗。 “你怎么会来这？”姜碧雪一边吃着一边问。 “公司今年年初搬到了附近，我早上办了点事，现在才有时间过来吃饭。”苏可解释说。 “你还是那么忙。” 苏可笑了笑，“没办法，我们做程序的，都这样。” “对了，最近有新游戏推出吗？”姜碧雪问。 苏可：“嗯，最近就是为新游戏而伤神。” “那好好加油。” 苏可看着她，“你呢，听alex说你在加拿大待了两年，最近回国还打算拍戏吗？” “在拍呀，也在附近，待会还要回去继续拍戏。” “原来如此。”苏可道：“你的《梅花扇》很棒，我很喜欢。” 姜碧雪觉得他和秦恒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提到秦恒，她随口问了句，“你刚刚说alex告诉你我在加拿大待了两年？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没有，前一段时间分手了。” 姜碧雪愣了愣，她这一愣并不是惊讶他们分手了，而是惊讶他们竟然最近才分手，按照秦恒对一个人的忠诚程度，能坚持一年就已经很长了，而他和苏可竟然维持了三年，是整整三年。 姜碧雪感慨道：“他那个人是有点不专心，但就朋友而言，他还是很好的。” 苏可说，“其实是我提的分手。” 姜碧雪更惊讶，没想到是苏可主动提的。 麦晓东在一旁吃着冒菜，也没插嘴问他们两个，只当自己是一块背景。 苏可说：“我跟他，不能一辈子的。” 姜碧雪理解他的这句话，两个男人要一辈子很难很难，先不说父母不答应，社会上的异样眼光，就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责任上的羁绊，就很难维系下去。再说了，秦恒在感情上，几乎不会给人安全感，说不准某一天，他就会在你觉得甜蜜的时候说一句，我已经不爱你了。 分了也好，姜碧雪想，苏可很好，他值得有一个人爱他陪伴他一辈子。 分别前，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表示以后可以继续联系，当朋友。 姜碧雪是很乐意的。 出了商场，这才发现外面下着雨，雨势不太大，刚下，地面还有点干。 剧组午休的时间有限，他们都出来四十分钟了，可不能等雨停。 麦晓东折返，“雪姐，我去买把伞。” 姜碧雪把他拉了回来，“就几步路，跑回去。” “哈？”麦晓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碧雪拉着进了雨帘，只是小雨，打在皮肤上凉凉的。 从商场回韩氏大厦，跑也就两分钟。 跑进了大厅，姜碧雪喘了一会儿气，拍了拍衣服上的细水珠，麦晓东喊，“雪姐，电梯来了。” 姜碧雪听到他的叫唤，三步并作两步，电梯门刚好打开，她匆忙上去，不料里面有个人，眼看就要撞上去，她想要往旁边避开，奈何脚上的高跟鞋一崴，差点站不稳往一边倒。 电梯里的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搂住了她，把人稳在自己怀里。姜碧雪的鼻尖充斥着那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男士香水，和他身上独特的清香。 电梯外面的麦晓东看傻了眼，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也没上去。 姜碧雪扶着他的肩膀站稳，跟他拉开距离，“抱歉。” “小心点。”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温柔，就像是床笫之间暧昧的情话。 姜碧雪莫名其妙耳朵红了，既无地自容又懊恼，抬头时正见某人心情很好地含着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过来，“最近天气变得快，还淋雨，小心感冒了。” 姜碧雪丝毫不领情，“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说着，就打脸地打了个喷嚏。 电梯里一时之间十分安静，韩清辞收起手帕，“多注意身体，否则感冒拖慢进度，我投入的成本就要增加了。” 姜碧雪：“……”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欠揍呢？ 41.chapter41 电梯到了42楼, 韩清辞先下了电梯，姜碧雪还要继续往上, 他们在45楼拍戏。 姜碧雪回到剧组, 第一件事是补妆，补了妆后麦晓东才慢悠悠地上来。 “刚刚怎么不跟我一块上电梯？”姜碧雪问。 麦晓东挠了挠后脑勺, 并且装作一脸委屈, “我刚想上的时候, 电梯门关了。” 而且，那种情况，他还要挤进去，明显就是一盏上千瓦的大灯泡啊。 姜碧雪不跟他计较，拿起剧本背起台词来。 下午四点时, 两个剧务用平时装快餐的篮子提了两大篮子下午茶回来，每个人分一份下去。 剧务提着一杯喝的过来, “雪姐，这杯是给你的。” “谢谢。”姜碧雪刚好也渴了, 插上吸管就吸了几口，刚入口就发现了这饮料不对劲，这分明就是姜茶，杯子不透明都看不出来。 刚刚给她姜茶的剧务提着奶茶从姜碧雪身边走过，姜碧雪叫住她, “小吴, 我的怎么是姜茶？” 小吴也一头雾水, “啊？这个……这些都是韩总让买的, 刚叮嘱我，要把这份给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姜茶。” 姜碧雪想起了以前，她和韩清辞带着陈雨田出门玩，刚好遇上了下雨，她回去后让兰姨煮了姜茶给他喝。 剧务问：“雪姐，你要换一杯吗，还有。” 姜碧雪回过神朝他笑了笑，“不用，我就喝这个。” 姜碧雪乖乖地把那一杯姜茶喝完，否则待会真感冒了，某个总裁还真会把拖剧组后腿导致成本增加的账算在她头上。 重阳节那天，剧组人性化地提早结束了拍摄，姜碧雪回到家难得太阳还没下山。 家里的保姆在草坪上摆着桌子和烧烤架，打算今晚烧烤。 姜碧雪回来后，和姜子辰玩了一会儿，也开始帮着准备食材。 和翟美芯挤在厨房里洗菜的时候，翟美芯说：“待会柳帆也过来。” 姜碧雪神色淡淡，“他不跟家人一块过重阳么？” “他不是本地的，回去家里还要五六个小时车程，今天他没回去，所以你爸干脆把他叫过来，热闹点。” 姜碧雪也没有深入计较姜楚河到底是想要热闹点还是想要撮合，随口应了一声，“嗯。” 翟美芯用平常的语气和姜碧雪聊着，“他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不过啊，他爸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个医生，也算是书香门第，他还是耶鲁大学的硕士，这条件不比那些富家子弟差。” 姜碧雪道：“妈，人家条件好，说不准根本看不上我这个离过婚又带着孩子的女人，你们就别给压力给人家了。” “哪的话，你是离过婚，但你是我们姜家的女儿，哪点比不上人家？”翟美芯把串好的肉串放在一边，“再说了，柳帆他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有眼看的，他虽然算是你爸的下属，但他要不愿意，你爸也没权利干涉他的私事。至于辰辰，那么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 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在翟美芯眼里，她的女儿和她的外孙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姜碧雪笑了笑，“妈，你还是别瞎操心了，顺其自然吧。” “我也没强行逼着你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也别抗拒人家，我听说好多富家女都想着柳帆，到时候他要选了别人，你可别后悔，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姜碧雪倒不着急，现在她有儿子，全身心都在他身上，也没多想再婚。 柳帆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件特大的礼物，是给姜子辰的，那件礼物占满了他的车尾箱，一辆缩小版兰博基尼。 虽然是给小孩的玩具车，但是外形上十分炫酷，并且装有动力装置，充电后能像公园里的小碰碰车那样缓慢行驶。 任是哪个小孩子都会想要这么一件玩具。 姜子辰玩具车有一大堆，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车，有些爱不释手。 柳帆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开，稳着他在花园里的水磨石路上开了几圈，两人因为一辆车，很快就混熟了。 姜子辰又学会了两个词，叔叔和车车。 天黑了后，炭火烧了起来，柳帆也没把自己当客人，很勤快地当起了大厨，负责烧烤，他撸起白色衬衫的袖子有模有样地翻着烤串和牛排，撒着调味料，好像还挺熟练。 烤好了一些，他分了盘一份一份端上了长桌。 翟美芯吃了一块烤羊排，称赞道：“嗯，不错，柳帆，没想到你还会烤肉。” 柳帆上好了烤肉，在姜碧雪旁边坐下，“留学的时候经常和朋友烧烤，学了点，好久没烤过了，有点担心不合你们口味。” 姜楚河用刀叉切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点着头，“味道刚刚好。” 姜碧雪看着盘子里的烤肉，她还没吃，确实闻着很香，她说：“要是再撒点辣椒粉就更好了。” 柳帆问：“你喜欢吃辣的吗？” 姜碧雪道：“还行，偶尔会吃。” “今天没准备，下次再给你准备。”柳帆贴心道。 姜碧雪对柳帆的突然贴心有些不知如何招架，她干笑，“不用的，我就随便说说。” 柳帆端过姜碧雪面前碟子，把里面整块的牛排切好，再递到放到她面前，她抱着姜子辰，实在不方便切东西。 “谢谢。”姜碧雪道了一声谢，怀里的姜子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刚切好的牛排，“麻麻，肉肉。” 旁边的柳帆听到了，他对姜子辰道：“叔叔给你切。” 柳帆用刀叉切了一块很薄很小块的，放在勺子上，喂他吃了。 尝到烤肉的姜子辰吃了好想吃，柳帆又切了一点，姜碧雪看他还没吃，“你先自己吃，我喂他就好。” “你抱着他不方便，我给你切好。”说着，把刚刚切碎的肉放在小碗里，放在姜碧雪面前。 姜楚河和翟美芯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想着柳帆这人太体贴了，以后一定能把他们母子照料得很好。 柳帆端着红酒抿了一口，“对了，碧雪，你们剧组在哪拍戏，过两天我去探一探班。” 提到拍戏的场地，姜碧雪默了一下，她随口搪塞，“就在商业中心的写字楼，我每天都回家住的，也用不着去探班。” “其实我是好奇，想去看看。”柳帆怕姜碧雪为难，“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姜碧雪不再回答，当做是跳过这个话题。 没想到翟美芯道：“碧雪，柳帆也是想去看看，你就让他去吧。” 姜碧雪并不想让姜楚河知道她在韩氏大厦拍戏，否则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极力反对，她对柳帆说：“晚点我把地址发在你手机上吧。” 姜碧雪把地址发给柳帆的第二天，他就出现在了韩氏大厦。 地下停车场，从外面开会回来的韩清辞正好在电梯口和柳帆撞了个正着。 柳帆先打的招呼，“韩总，我们又见面了。” 韩清辞脸上带着不算友好的笑，“柳总怎么想起要过来。” “碧雪告诉我她在这拍戏，反正离得近，趁着事情没那么多，偷溜过来探个班。”柳帆语气暧昧不清，像是故意让韩清辞觉得他和姜碧雪有什么。 韩清辞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他插着裤袋，“剧组一般杜绝外人进入，柳总最好做好连门都进不去的心里准备。” “谢谢韩总关心，我提前和碧雪预约过的。” 电梯下来，柳帆先上了电梯，按了楼层，随口问了句后上的韩清辞，“韩总几楼？” “跟你一样。”韩清辞道。 柳帆把手收回来，看着前方，“听说韩总投资了这部剧。” “怎么，有问题？” “要是韩总纯粹为了投资回报，那没问题，不过要是有别的意思，我担心韩总会功亏一篑。” 韩清辞冷笑一声，“柳总的担心有点多余。” “多不多余，等到最后就知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抵达了45层，姜碧雪拍戏的地方。 电梯门口和楼梯口都有人专门负责巡视，以防止楼下的人会跑上来围观，影响拍摄。 巡视的保安看到了一个生面孔，想要问一问是谁，但看到他和韩清辞一块来的，也就没多嘴了，看样子多半是韩清辞的朋友。 这个时候，里面正拍着一场戏。 这场戏讲的是男女主角在办公室起了争执，女主角徐薇觉得上司王巍总是针对她，在忍无可忍的时候爆发了。 徐薇道：“你这个人内心怎么那么阴暗，看着别人被你欺压，你就很高兴是吗？你懂得理解别人的感受吗？我告诉你，全世界并不是只有这一家公司，如果你继续像这样压榨别人，践踏别人辛勤的劳动成果，迟早有一天公司的人都会被你逼走。” 男主一脸淡定地挑起眉，脸上几分漠不关心，“骂完了？高兴了？” 徐薇压下胸口的怒火，“骂你的话三天三夜说不完，但是我现在省点力气，懒得跟你浪费口舌。” 男主低声笑了笑，徐薇看他笑了，拧着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骂，我看你骂的那三天三夜有几句是重复的。” “你……”女主角瞪圆了眼睛，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男主从自己的软椅上起来，“徐薇，你是个很优秀的投资经理人，但是你的性格太强烈，你沉不住气。” 徐薇脸上的愤怒慢慢消散，转而浮起一丝茫然，她心里不断问自己，她沉不住气吗？是她的错吗？可是明明他就一直在针对自己。 “咔！好，这条过！” 听到导演的声音，演员包括工作人员都放松了状态。 姜碧雪刚刚骂人骂得太给力，骂完后喉咙干渴，她转身走出那办公室，一出来就看到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不站在一起的时候，各有千秋，站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刺眼，因为两个人都实在太出众了。 剧组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在极短的时间里，姜碧雪做出了反应，她看着柳帆，“我还以为你说来探班是开玩笑的。” 柳帆瞥了一眼旁边的韩清辞，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往姜碧雪面前走，“当然不是开玩笑，我很早就想来看看你片场的风采。” 姜碧雪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往休息室走，“你这么说，会给我压力的。” “不需要有压力，你刚刚的表演足以让我惊艳。” 韩清辞站在原地，看着姜碧雪和柳帆并肩往休息室走，眼底升起淡淡的失落。 手机响起，韩清辞接了电话，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应了一声，便转身往楼下走。 韩氏大厦楼下，叶雅灵带着口罩和帽子站在门口的喷水池旁，偶尔伸长脖子往大门口看一看。 看到了里面穿着西装走出来的男人，她眼睛里闪着光，抬手挥了挥。 韩清辞走到她面前，“找我有事吗？” 叶雅灵稍微把口罩拉下来一点，“我明天要去外地拍戏，然后刚好路过你这儿，想把一些东西给你。” 韩清辞这才注意到叶雅灵手上提着一袋东西，“什么东西？” 叶雅灵把手上那个袋子递给他，“我刚从家里过来，我妈做了些点心，她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些，所以让我给你带了，有两份，还有一份是给田田的。” 韩清辞伸手接过袋子，“谢谢。” 叶雅灵突然想起什么新鲜事，“对了，我跟你说，刚刚我去了一趟商场，在里面看到一个小孩子，跟你小时候特别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韩清辞并没有多想。 叶雅灵说：“我刚刚还想拍个照给你看呢，但是想到这样不大好，所以没拍了，不过真的是很像，我当时就想，这个世界太奇妙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竟然也能那么像。” 韩清辞道：“小孩子五官还没张开，相像也不奇怪。” “那也是。”叶雅灵觉得有道理，“刚出生的小孩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下班后，韩清辞提着叶雅灵给的东西回到家，直接去了梅园。 韩家庄园是越来越冷清了，三个园子除去佣人不算，都只住了一个人。 每月十五的家宴也取消了，韩清辞和父亲一块吃饭的次数却多了，只要没有应酬，他都会来梅园吃晚饭。 而以前几乎不靠近梅园的陈雨田，这两年也是梅园的常客。 赵婉梅和韩明辉从韩家庄园搬出去之后，几乎就没回来过。韩深这两年也老得很快，身体也时不时出现一些小毛病。 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庄园里安享晚年，公司很少过去，已经全权交给韩清辞了。 韩清辞身兼韩氏集团董事局主席以及总经理，自两年前的那一次资产重组之后，两年之内，市值已经翻了几倍。 梅园的那一张很长的饭桌早已经换了，换成了四人桌，三个人一块吃饭，也就不显得有距离。 吃了饭后，韩清辞还在梅园多坐了一会儿，茶几上摆着叶雅灵今天给他的点心，酥皮红豆饼。 陈雨田饭后吃了两个，韩深也吃了一个，很熟悉的味道，他说：“这种酥皮红豆饼，你妈也会做，做出来也是这个味道。” 韩清辞也记得她母亲会做，所以他很喜欢吃，母亲去世后，她更怀念了，后来只在叶家吃过。 韩深吃下一个饼，喝了一口茶，有意无意提起，“我听说，碧雪他们一家子也回国了。” “嗯。” 韩深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想着和碧雪复合？” “我一直没放下过她。” 韩深深吸一口气，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我跟姜楚河认识几十年，他的脾气我清楚，当初赵定伟那件事把他也牵涉了，他必定记恨一辈子，他那个人最受不得气，我看他要是不同意，你和碧雪能复合的几率少之又少。” “总得要试试。”韩清辞道。 韩深叹气，以过来人的语气道：“太过执着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事。” “那父亲后悔吗？” 韩深反问：“后悔什么？” 韩清辞道：“后悔对母亲太过执着。” 韩深眸光微闪，随即那一抹光又消隐下去，几分苍老的脸上缓缓爬上一丝感伤，“她呀……” 后面就没再说下去。 韩清辞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 姜楚河和翟美芯今天要去参加一个故人的生日宴，把姜子辰留在了家里，让保姆照看。 姜碧雪怕姜子辰在家会哭，拍完了戏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回到家之后，姜碧雪发现姜子辰手上抱着一个玩具车蜷缩在沙发上，保姆不知道去了哪。 姜子辰看到了姜碧雪，把玩具车放在了一边，伸出小手，声音微弱，“麻麻……” 姜碧雪把他抱了起来，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姜子辰平时虽然不调皮，但是也不会像今天一样无精打采，甚至有些萎靡不振。 姜碧雪觉得他身体也有点热，像是出了一身虚汗。 她再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不过不算很烫，她柔声问：“辰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子辰窝在姜碧雪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地，“麻麻，水水……水水……” 姜碧雪抱起姜子辰，走到饮水机旁，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杯子接了小半杯温水。 她坐在沙发上，扶着姜子辰，喂他喝了一点水，谁知，那水还没咽下去，他哇一声便全部吐了出来，并且，吐出来的东西还不只有水，还伴随着一些混浊的物体。 看他吐了，姜碧雪心里一跳，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忙抚了抚姜子辰的后背，“辰辰，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接着，他又吐了一些东西出来。 吐完后的姜子辰怏怏地，眼睛里闪着泪光，脸色有点发青，但没哭出声来，看样子很难受，却连哭都不哭，正常人家的小孩子，不舒服的时候哪会不哭。 姜碧雪顿时心疼，他这么小，也不知道怎么说哪里不舒服。但按照他的症状来看，应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她心急如焚，左右看了看客厅，没看到保姆，她喊了一声，“蝶姨？”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很快，穿着保洁服的中年女人从上面下来，“小姐回来了。” 姜碧雪道：“你给辰辰吃了什么？他刚刚吐了！” 蝶姨面如土色，有点紧张，“我……我就是给他吃了点水果罐头，他喜欢吃。” “他这么小，还不能吃罐头。” 姜碧雪看了看怀里的姜子辰，必须要去医院，否则她不放心。家里的车被姜楚河开了出去，她只好打电话给还没走远的麦晓东，让他折返。 麦晓东也才刚走出没多远，折返只用了几分钟。姜碧雪抱着姜子辰出了门，麦晓东刚好到。 看着姜碧雪抱着一个孩子出来，麦晓东还一头雾水，“雪姐，怎么了？” “我儿子有点不舒服，你开车送我去最近那家儿童医院！” 麦晓东有点懵，儿子？姜碧雪什么时候有了儿子？ 姜碧雪道：“晓东，帮我开下车门。” “哦哦，好。”麦晓东回过神，开了后车车门，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开着车往距离最近的那家儿童医院而去。 麦晓东一边开车一边看后视镜，“雪姐，你什么时候有个儿子？” “到时候再跟你解释，你专心开车。” 怀里的小人儿昏昏欲睡，眼睛半眯半眛，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姜碧雪看着他，纵使平时再怎么冷静，现在也冷静不下来，她只想快点到医院。 可偏偏，在这个上下班的高峰期，前面的路段拥堵了。 天已经完全黑透，市中心的马路宛如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火龙，车辆只能缓缓地前进。 姜碧雪往挡风玻璃看出去，前面的车不知塞了多长，平时还没这么塞的，今天估计是哪里发生了车祸，导致无法通行。 姜碧雪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脸色，她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点烫，她轻声喊他，“辰辰。” 姜子辰的身体动了动，嘴里呢喃着什么。姜碧雪的心一直提着，生怕他有个长短，“晓东，医院距离这里多远？” 麦晓东看了看导航，“雪姐，还有一公里。” 一公里，她走路过去都比现在塞在这里强，姜子辰这个状况，她很担心是食物中毒，心里很着急，“你让我下车吧，我走过去。” “雪姐，这……” “你开车门，待会不塞了，你再来医院找我。” “好。” 姜碧雪抱着姜子辰下了车，上了马路边的人行道，快步地往医院方向走。 同样被塞在这条路上的还有苏豫和韩清辞。塞车对于韩清辞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他坐在车后座，阅读着平板上的新闻。 苏豫回头，“韩总，前面好像堵死了。” 韩清辞抬了抬头，轻轻应了一声，偏头时，刚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行道走过，她脚步匆匆，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他按下了车窗想要看清楚，那人已经走了过去，只能看到背影，他不会认错的，就是她。 “苏豫，开门。”韩清辞突然道。 苏豫没反应过来，“韩总，怎么了？” “我要下车。” “你下车去哪？” “别问。” 苏豫乖乖按下了中控锁，韩清辞开了车门下了车，急忙追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而去。 他一路小跑，总算追上了她，“碧雪！” 听到有人喊她，姜碧雪回头，看到了韩清辞。 42.chapter42 旁边的霓虹灯广告牌把两人笼罩在红红绿绿的灯光里, 姜碧雪胸口起伏，嘴里喘着，她只想快点到医院，根本没来得及去想别的。 韩清辞的目光落在了她怀里的小孩身上, “你要去哪？还有，这个孩子是谁？” 姜碧雪没跟他解释，只说了句, “他吃坏肚子了, 我要送他去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韩清辞跟了上来, 从姜碧雪怀里抱过姜子辰, “我来抱。” 姜碧雪也没拒绝，让他抱过去了。 姜子辰倚在韩清辞的怀里，没哭没闹，小手抓了抓他的领带。韩清辞抱着他往医院方向走, 姜碧雪跟在身后。 到了医院, 姜碧雪去窗口办理挂号, 挂了急诊。 韩清辞抱着姜子辰站在一边,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怀里有些虚弱的小家伙也睁大眼睛看着他，两人在对视。 刚刚在马路边, 灯光太暗他还没仔细看看, 现在这里灯光明亮, 孩子的五官眉眼看得清清楚楚。 韩清辞眸色微沉, 这孩子跟他太像了, 要是不相关的人，他大概还会觉得只是巧合，但这个孩子是姜碧雪抱着的，想到了孩子的身世，心颤了颤。 姜碧雪挂好了号，拿着资料过来，姜子辰看到了她，伸出小手朝着她，泪眼汪汪地喊：“麻麻……麻麻……” 姜碧雪走过去，“我来抱吧。” 听到姜子辰那一声麻麻，韩清辞几乎已经没有疑问，这孩子叫姜碧雪妈妈，还长得这么像他，看样子是一岁多不到两岁…… 一系列的推测从自己的脑海里宛如列车一样驰过，并且毫无漏洞可言。 “碧雪，这个孩子……” 姜碧雪知道他想问什么，“抱歉，你的那些疑问能先别问吗，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解释。” 她抱着姜子辰往急诊部走，韩清辞看她现在心烦意乱，暂时把自己心里的波涛汹涌和质问都压在心里。 他跟了上去，来到急诊科。 医生看过后给姜子辰验了血，检查过后确认是轻度的急性肠胃炎，吃了变质的食物导致的，需要打消炎药。 姜子辰害怕打针，看到了针头就胡乱往姜碧雪怀里躲，像个小团子一样缩在她怀里，两只小手抓着她的衣服，呜呜呜地抗拒。 姜碧雪轻声哄着，“辰辰乖，打了针之后就好了。” “辰辰要是乖乖听话，妈妈给你买玩具好不好？” 原来孩子叫辰辰，韩清辞在旁边看着，心里百味陈杂，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不会哄孩子，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莫名着急。 突然想到什么，他说：“碧雪，你等我一下！” 姜碧雪看着他跑了出去，一脸茫然，但她也没空去猜他到底要去哪，去干什么。 打针的护士还在一旁等着，她也帮忙哄，“小朋友，打针不痛的，一下子就好了，不要怕哦。” 姜碧雪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小团子，心里即心疼又无奈，“辰辰，你要是不愿意打针，妈妈不要你了。” 小家伙听懂了，扁着嘴委屈地真的流泪了。 姜碧雪刚说完，就后悔了，轻拍着他说：“不哭不哭，辰辰乖乖打了针我们就回家好不好？妈妈不会不要辰辰的。” “嗯嗯。”小家伙含糊地应着，脸上还有点委屈。 姜碧雪让他坐在大腿上，稍微拉下他的裤头，让护士扎针。小家伙眼睛里包着泪水，委屈得不行，但打针的时候却乖乖地没喊没闹。 打了针之后，护士笑着说：“你看，是不是不疼？” 姜碧雪帮他抽好裤子，姜子辰往姜碧雪怀里靠，哭腔喊：“麻麻……” 打了针后，医生说回去再观察，要是没有继续发热呕吐就说明没事了。 此时，韩清辞从外面跑了回来，手上搂着一个跟他的形象不符合的东西，一个kuma熊布偶。这是儿童医院，附近就有个专门卖儿童玩具和用品的店，他在一堆大布偶里挑了kuma熊。 他把kuma熊给他，哄孩子的语气生涩，“辰辰，给你的。” 姜子辰看到了布偶，打针的阴影很快消除了，用小手擦了擦眼泪，双手搂过那一只熊，差不多跟他一样大。 韩清辞眉宇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他看向姜碧雪，“针打了吗？” “嗯。”姜碧雪应了一声，她眼神里带着一丝闪躲，有点害怕面对韩清辞的质问，又有些愧疚。 而韩清辞似乎并不急着追问了，他伸出双手，“让我来抱他。” “不用。” 韩清辞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姜子辰梨花带雨的眼睛看着韩清辞，小手抱着kuma熊，出乎意料地小声喊：“爸爸……” 韩清辞怔愣住，那一声爸爸就像是凛冬里的一簇小火苗，瞬间让他的心都融化了。 跟他一样惊讶的还有姜碧雪，姜子辰出生以来，第一句学会的就是妈妈，后面她也教了他不少简单的词语，但从没教过他喊爸爸。 那这句爸爸，他是从哪学的，而且，他怎么知道韩清辞是他的爸爸？ 难不成，血肉骨亲之间，还真有某种冥冥之中的默契？ 韩清辞在姜碧雪面前弯下腰，抬手碰了碰小家伙的脸蛋，“辰辰喜欢这个熊吗？” 姜子辰的下巴在熊头上蹭了蹭，表示他很喜欢。 韩清辞脸上始终带着慈父般的笑，姜碧雪没有阻碍他和姜子辰的互动，默认了。 “雪姐！”从堵车中脱身的麦晓东终于赶到了医院，看到了韩清辞也在，他打了个招呼。 姜碧雪抱着姜子辰站了起来，“晓东，你送我们回去吧。” 韩清辞在麦晓东回答之前，插了一句，“坐我的车回去。” “不大方便。”姜碧雪道。 韩清辞大抵也明白这个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夫妻。姜楚河恨他入骨，一定也不愿意见到他。 他沉默，视线在姜碧雪怀里的孩子驻留。 麦晓东有点摸不着头脑，“雪姐……” 姜碧雪说：“你车停在哪？开到门口吧。” “嗯嗯，好的。”麦晓东转身去开车。 姜碧雪回头看他一眼，抱着姜子辰走了。 韩清辞跟了上去，看他们上了车，走到驾驶座弯下腰对麦晓东说：“晓东，把他们送回家之后，给个消息给我。” “好的，韩总。” 韩清辞透过车窗，想要再多看一眼他们母子，车窗从外面看是看不到里面的，他只好沉默地站在车外面，直到麦晓东把车开走。 一直到车子看不到，韩清辞的心还没平静下来，他的心跳得飞快，连带全身的血液也在扩张，刚刚的一切不是梦，就算姜碧雪没有亲口告诉他辰辰的身世，但他早已经明白了一切。 太容易推测了，孩子的长相，年龄，稍微用心一想就能猜到。 秦恒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按下接听键。 “kent，你来了吗？” 韩清辞这才想起来今天他要去参加一场生日宴，寿星公是高位资本的一位lp，算是合作伙伴，他原本要和秦恒一块去参加的。 但是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姜碧雪和那个孩子，他一时觉得自己是高兴的，一时觉得生气，他觉得自己快要魔障了。 “alex，今天的生日宴，我不过去了。” 秦恒也没问他为什么，只道：“那好，这里我来应付。” —— 姜碧雪回到家之后，蝶姨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通红，看到她抱着姜子辰回来，她心里很内疚，“小姐，辰辰他……没事吧？” 姜碧雪看她一脸自责，也不好把责任都推在她身上，“急性肠胃炎，打了针。” 蝶姨吸了吸鼻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那罐头是我女儿给我的，我也没注意变质了。” 姜碧雪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怪她也没有用，蝶姨是从她回国之后就负责家里的家务，期间也没犯什么错，“以后留意一点就好，小孩子不比大人，饮食方面要更小心一点。” “恩恩，我知道。” 姜碧雪抱着姜子辰上了楼，把他放在自己床上，姜子辰的小手抓住姜碧雪的衣袖，“麻麻……” 姜碧雪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辰辰还难受吗？” 姜子辰摇了摇头。 姜碧雪吩咐了蝶姨煮了一点米粥，喂姜子辰吃了一点，再给他洗了个澡，让他睡下。 今天就让姜子辰和她一块睡，以便于随时观察他的情况。 姜楚河和翟美芯得知姜子辰不舒服，提前从生日宴上赶了回来，他们两比姜碧雪还着急。 “辰辰怎么样了？哈？”翟美芯看到了姜碧雪，心急如焚地问。 姜碧雪说：“我带他去打了一针，现在睡下了。” 姜楚河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医生是怎么说的？严不严重？” “不算严重，就是吃坏肚子，东西都已经吐出来了。” 翟美芯悔不当初，“都怪我，我就不应该留他在家里。” 姜楚河叹气，“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姜碧雪安抚道：“爸妈，你们别担心了，他刚刚还吃了小半碗米粥，脸色也比之前好了点，可能睡一晚就好了。” “你今天也累了，要不让辰辰跟我们一块睡，你爸他睡得浅，要是他晚上不舒服，他也能及时发现。”翟美芯道。 姜碧雪摇了摇头，“就让他跟我睡吧，我会照看好他的。” 今天从片场回来后，姜碧雪就一直马不停蹄地操心，忘了自己还没吃饭。她也懒得再让保姆准备她的吃食，喝了一碗剩下来的米粥填填肚子也就算一餐了。 晚上她不敢熟睡，醒了好几次，检查姜子辰没有异样，她才敢继续闭一会儿眼睛。 第二天，姜子辰醒得比姜碧雪还早，天才刚亮，他就醒了，小手在认真卷着姜碧雪散落的长发。 姜碧雪也很快醒了，看着旁边的小家伙在玩着她的头发，唇角勾起一个笑，手背贴了帖他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了，看他的脸色也好多了。 姜碧雪坐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肚子，“辰辰，肚肚还疼不疼？” 姜子辰摇了摇头。 “那还要不要睡一下？” 姜子辰口齿不清地说：“熊熊……熊熊……” 姜碧雪听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昨天韩清辞给他买的kuma熊，昨天他抱着回来的，后来她随手扔在了房里的沙发上。 姜碧雪把kuma熊重新让姜子辰抱着，小家伙搂着熊，咿咿呀呀地对着布偶说了什么。 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姜碧雪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她并没想到昨天韩清辞会出现，虽然她昨天并没有对姜子辰的身世作解释，但是聪明如韩清辞，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看昨天韩清辞对姜子辰的态度，他是很喜欢的。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虽然他们离了婚，她也不想让韩清辞再来打搅她，但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没打算骗着他。 要是他真的想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她也绝对不会示弱。 确定姜子辰已经没事了之后，姜碧雪把他交给翟美芯照顾，赶去片场了。 开车的麦晓东心里很多疑问，都摆在脸上，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雪姐，昨天那个真的是你的儿子？” 姜碧雪低头看着剧本，应了一声，“嗯。” “哦。”麦晓东再问了句，“亲生的吗？” 姜碧雪抬了抬头，“嗯。” “哦哦。”麦晓东开着车，表面上平静，心里已经乱成麻，姜碧雪竟然有个亲生的儿子，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他开始想着要是这件事被狗仔报道出去，应该怎么来解释，怎么来发声明。 姜碧雪嘱咐了一句，“晓东，别说出去。” “当然不会。”麦晓东郑重承诺，“雪姐，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姜碧雪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看微信消息，心里想着，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 姜碧雪收起手机，麦晓东的车已经开进了韩氏大厦地下停车场。 “晓东，我先上去，你待会自己去片场。”姜碧雪下了车，往电梯口方向走。 现在八点不到，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一栋大厦空空荡荡，上了电梯后，一路直达42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正要出去的姜碧雪顿了顿，外面站着一个人，他穿着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样子像是在等着她兴师问罪。 没想到他这么早。 姜碧雪从电梯走出来，“你想说什么？” 韩清辞没开口，牵起她的手，往自己办公室走。 姜碧雪这还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进了去，韩清辞嘭一声关上了门。 看他的样子，心里应该积了一肚子的怨气，在等待着发泄，而他的发泄对象自然而然就是罪魁祸首姜碧雪。 姜碧雪已经做好了被他质问又或者责骂的心理准备。 进了办公室后，韩清辞却沉默了，他背对着姜碧雪，一声不响。 姜碧雪看着他的背影，“有话快说，我还要去拍戏。” 韩清辞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第一句问的是，“辰辰好了吗？” “嗯，今天脸色好多了。” 韩清辞依旧背对着她，“他全名是什么？” “姜子辰。”姜碧雪不动声色地回答他问的问题。 韩清辞再问：“那他的生父，是谁？” “你不是知道了吗？还问？” 他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几分凌厉，“我要你亲口说！” 像是赌气，姜碧雪故意道：“我只知道辰辰是我生的，至于他的生父，我还真不知道。” “你……”韩清辞一咬牙关，仿佛随时都能咆哮出来，“你到底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姜碧雪！” 韩清辞走近了一步，猩红的眼睛盯着她，“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你是不是就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姜碧雪轻抿着唇不语，这是默认了。 韩清辞的目光几分锋利，但又糅杂了几分柔软，他心里清楚，就算姜碧雪隐瞒了孩子的事，他依旧对她恨不起来。 姜碧雪语气平静：“其实，你何必一定要知道，你和你爱的人，以后也会有孩子，至于辰辰的存在，对你们来说也只是个包袱。” “你是觉得我还不够生气，专程说这种话来激怒我的？” 韩清辞一步一步靠近，姜碧雪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背递上了身后的门，退无可退，“我没有激怒你的意思。” 他抬起手，自然而然地撑在门上，把姜碧雪壁咚在门和他之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你知道我昨晚怎么过来的吗？我一会儿高兴，因为我做爸爸了，一会儿懊恼，因为我竟然在他一岁多的时候才知道，一会儿又生气，你竟然隐瞒了我这么久，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都快把我逼疯了。” 姜碧雪低眉，不敢看他的眼睛和脸色，她知道他昨晚一定失眠了。 韩清辞继续说：“你现在，真的快把我逼疯了，我该拿你怎么办，骂你吗？我舍不得。就这么原谅你吗？我也做不到。姜碧雪，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心。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姜碧雪地心跟着颤了颤，她没想要他怎么样，她只是觉得既然离婚了，那就没必要特意告诉他孩子的存在。 她也想过有一天韩清辞会知道，她当时就做过心理准备，要是他发现了，那他也不会不让他见孩子。姜碧雪措了一下词，“你要是真的喜欢辰辰，以后可以经常去看他，带他出去玩也可以，至于抚养权，他是我们离婚后生的，要是打官司，你没有胜算。” 韩清辞温热的呼吸打在姜碧雪的额头，“不，我要你和我复婚，你和孩子，我都要。” “那不可能。”姜碧雪咬着唇，偏开脸，“你别得寸进尺。” “我的童年已经是不幸，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也遭受这种痛苦。” 这个理由算理由么？她当然知道父母在一起会给孩子更好的成长体验，但为了孩子就让自己委屈，她可做不到，“我会给他最好的，你要想尽父亲的责任我也不拦着你，但这不能成为复婚的理由，你不要用这样的说辞来逼我。” 韩清辞深吸一口气，“碧雪，我没有逼你，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也会证明给你看，我会给你幸福。” 43.chapter43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时间不早，我要去拍戏了。” 她转身扭门把手，韩清辞握住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碧雪。” 姜碧雪从把手上缩回手, 斜睨了他一眼, “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见辰辰，今天。” 姜碧雪沉默了片刻, “等我拍戏回去, 很晚了, 改天吧。” “我可以跟着你一块回去，我就是想看看他。” 姜碧雪觉得可笑，“我爸妈都不想看到你，你要是过去, 我怕你连姜家的门都进不去。” 韩清辞目光决绝，“我会跟他们解释，辰辰始终是我的骨肉，他们再狠心，也不会阻止辰辰见他的父亲。” 姜楚河和翟美芯还真就是那么狠心，姜碧雪可不想看到他们吵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别去了, 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 还会适得其反。” “但是……” 姜碧雪打断他, “我来说吧, 只要你不争夺抚养权，我跟他们说清楚，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姜碧雪说完后，拉开门出去了。 韩清辞站在门边，扶着额头，自嘲地低声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父亲会比他还狼狈了。 —— 见惯大风大浪的韩氏集团总裁，昨晚一夜失眠，今天也没有任何睡意，就连工作也没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在搜索引擎上输入：怎样跟两岁的小孩子相处？两岁的小孩子都喜欢什么？ 得出的答案很多，但是大部分都很笼统，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想到什么，拿起车钥匙下了楼，去了附近的书店。 书店里有一个区域专门卖育儿书，他在书架上挑了一堆，书名诸如《新手爸爸指南》《1-3岁的孩子饮食应该注意哪些》《育儿一点通》《李老师育儿经》…… 提着一大袋书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后，他开始翻阅。 秘书捧着文件进来，递给他过目，他放下书，快速地浏览一遍合同。 秘书瞥到了他桌面上的书，做出了很惊悚的表情，他们玉树临风帅破天际不食人间烟火的韩总，也会看这种书？ 韩清辞看完合同，签了名，递给了秘书。 秘书回过神，接过，然后带着惊奇的表情出了办公室。 秘书刚走，秦恒便进来了，连门都没敲。 他单手插着裤袋，直接走到了办公桌旁，“kent，早。” 韩清辞不抬头也知道是谁，眼睛继续看着书本，随口应了一声，“早。” 看到韩清辞手上的书时，秦恒惊讶了一下，随即又看到了他桌面那一叠书，都是同一个类别的，他轻笑了笑。 韩清辞从书本上抬起头，合起书放在一边，“笑什么？” 秦恒道：“kent，你看起来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秦恒在桌面随手拿了一本育儿书，封面朝着他，“你竟然在看这些书，难道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奇怪，你还没做爸爸。” “不。”韩清辞唇角微微弯起，心里那一丝为人父的欣喜毫不掩饰，“我已经是一名父亲了。” 秦恒蹙起眉，“kent，你到底受了什么打击？” 韩清辞道：“不骗你，我有个儿子，快两岁了。” “……”秦恒脸上神情莫测，“kent，你确定？” “确定，我和碧雪的孩子，快两岁了，叫姜子辰。” 听到这里，秦恒总算明白过来，他刚刚还以为韩清辞受了什么刺激，因为他实在是太反常了，但他这么一说，他又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难怪，她会那么狠心，离开两年多。” “她隐瞒地太好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想到这里，韩清辞随即苦笑，“alex，她隐瞒了我这么久，我竟然连恨她都恨不起来。” 秦恒转身靠在他的办公桌上，抱着双臂，“那说明她可能没有可恨的地方。” 在韩清辞的立场来看，他确实该怨恨姜碧雪。但从姜碧雪的立场出发，孩子是他们离婚后才发现有的，那时候的她在气头上，不告诉他孩子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没有对和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秦恒瞥了一眼他桌上的书，“kent，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韩清辞确实觉得自己太紧张了，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儿子的时候，很无措，一点经验也没有，连哄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韩清辞：“成为一名好父亲，太多东西要学，而我却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现在恶补。” 秦恒支着下巴，“你这是想把孩子抢回来？” 韩清辞看着他，眸色深沉，“我想要的，不仅仅只是孩子。” 秦恒从他的眼里读取了他的内心，他一直很执着，他知道的。以前他不懂一个人为什么非另外一个人不可，但最近他大概已经懂得了韩清辞的那份执着了。 秦恒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说起来，kent，你做了父亲，我是不是也要做干爹了？” “你就这么想做干爹？” “当然，我的话，大概这辈子是没办法做父亲了。” 韩清辞：“alex，你也不完全是同性恋者，你完全可以选择正常地结婚生子。” “不，kent，不会了。”秦恒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我打算余生就和frank度过。” 韩清辞顿了顿，觉得这话从秦恒嘴里说出实在有点违和，“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 秦恒：“没办法，frank和你一样，一辈子就只认一个人，我想成为他认定的那个人，那就必须以这一辈子作为代价。” 听到秦恒说这句话，韩清辞有些惊讶，一直随心所欲的秦恒，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又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人放弃他的原则过。 “alex，你想清楚了吗？” “当然，我不喜欢拿这种事开玩笑。” “那苏可怎么说？” “他不相信我。”秦恒面露愁绪，“不过我确实不值得他相信，但我会证明我没有骗他。” 韩清辞听他说这句话，淡淡笑了笑。 “对了，kent。”秦恒抱着双臂，“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的小王子。” “以后会有机会的。” “我可不愿意等太久。” “不会。” 秦恒从他的桌上抽了一本育儿书，“这本先给我看。” 姜碧雪回到家后，翟美芯才把做好的菜端上桌，朝她喊：“碧雪，过来吃饭了。” 姜碧雪把包包放在沙发上，“好。” 此时，姜子辰正坐在地上的软垫上和那一只跟他差不多大的kuma熊玩，姜碧雪走过去蹲下，姜子辰放下了熊，扑进她的怀里，小手臂抱住她的脖子，“麻麻……” “我的辰辰真乖。”她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再看了看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姜碧雪抱起他，问坐在一旁看杂志的姜楚河，“爸，辰辰今天吃东西没有？” 姜楚河道：“刚刚你妈还喂他吃了半碗粥。” 翟美芯一边摆碗筷一边回：“今天我们带辰辰去复查了一下，医生说没事了。” “嗯。”姜碧雪觉得奇怪，平时家里都是蝶姨来做摆碗筷这些事的，“妈，蝶姨呢？” 翟美芯摆好了碗筷，“她做事没个轻重，留她在家里我不放心。” 姜碧雪默了一下，她的意思是蝶姨被解雇了。 姜子辰是一家人的心头宝，从他出生起，他用的吃的都是经过姜楚河和翟美芯精心挑选的，昨天蝶姨一个疏忽，喂了他吃了变质的食物，他们心里一定有气。 她也没再去追究这个问题，抱着姜子辰上了桌，让他坐在旁边的儿童椅子上，吃饭时，再喂了点肉给他吃。 翟美芯盛了一小碗汤，绕过桌子，弯下腰一汤匙一汤匙地喂他喝了点，“辰辰，好喝吗？” 姜子辰咂咂嘴，咿呀地说了什么， 姜碧雪耐心地教他，“奶奶问你好不好喝，你要说，好喝。来，跟着妈妈说，好喝。” 姜子辰乖巧地学，“好科。” 翟美芯用餐巾给他擦了擦嘴，笑意盈盈，“辰辰可真聪明。” 姜子辰扭着身子，指着客厅软垫上的kuma熊，“妈妈，熊熊……” 姜碧雪起身帮他把熊抱了过来，让他搂着。 小家伙很喜欢这个玩具，从昨天起就一直抱着，一刻也离不开。 44.chapter44 看到这一只熊，姜碧雪也想起了答应韩清辞的事, 趁着这个机会, 跟父母坦白，并说清楚。 “爸妈, 我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 姜楚河看着她, “什么事？” 姜碧雪放下碗筷, “昨天我带辰辰去医院的时候，遇到韩清辞了。” 姜楚河和翟美芯都顿住了，后者问：“怎么就那么巧？” “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就出现在那里, 然后看到了辰辰。” 姜楚河脸色不好看, “那辰辰的身世, 他知道了吗？” “嗯。” 翟美芯看了一眼姜子辰，叹气, “这孩子长得太像他了。”只要韩清辞看到他，大概都会猜到了。 姜楚河问：“那他想怎么样？” 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 姜碧雪今天也思考了一番，她整理了一下语句, “爸, 妈, 抚养权我是一定会牢牢抓住,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出去, 但辰辰也是他的儿子,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辰辰的身世, 如果不让他们父子相见，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姜楚河只有姜碧雪这么一个女儿，现在有了姜子辰，那就是他们姜家的后人，他绝不会让韩家抢走，但姜碧雪说的也对，韩清辞既然知道了姜子辰的身世，不给他见姜子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楚河思考了片刻，“让他见可以，不过，跟他说清楚，一个月最多只见一次，不能带辰辰离开24小时。” 一个月只见一次，每次见面不能超过一天，让姜碧雪想起了韩清辞的童年，“爸，我的想法是，韩清辞毕竟是辰辰的生父，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辰辰的身世，他要是想尽做父亲的责任，就让他去，再说，辰辰再大一点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你总不能让他心里有怨恨。” 姜楚河终究还是心软的，不是对韩清辞心软，而是对他的这个宝贝外孙。他原本是打算一直对韩家隐瞒姜子辰的身世，让柳帆来取代韩清辞成为他的父亲，补给他缺失的父爱。 但现在他的身世已经被韩清辞知道，纸包不住火，等他长大了也会明白的。要是他限定了他和父亲一个月见一次，说不准还被他埋怨。 姜楚河一退再退，“行吧，不过辰辰是我们姜家的人，这一点我坚决不退步，他韩清辞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决不允许。” “嗯。” 翟美芯想到韩清辞会把姜子辰带出去，就优思重重，“碧雪，要是他把辰辰带了出去，照顾不好怎么办？辰辰还这么小，那韩清辞会哄孩子吗，会给他泡牛奶吗？哈？” 姜子辰两岁不足，还需要悉心照料，她担心韩清辞一个大男人，也没经验，极有可能照顾不周全。 姜碧雪倒没担心那么多，“妈，你别担心这个了，韩清辞再怎么说也是个快三十岁的人，他自己有分寸的。” 这点，姜碧雪对韩清辞还是有信心的，他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还不至于连一个小孩都照看不好。 姜碧雪抱着姜子辰上了楼，给他洗了一个澡，换上一套哆啦a梦小睡衣，直接把他放在了床上，扯过被子盖上。 姜碧雪进了洗浴间洗澡，姜子辰躺在床上对着kuma熊自言自语，至于说了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懂。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姜子辰听到了铃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手脚并用地爬着过去，拿过了手机，一屁股坐在枕头上，小手点了一下绿色的圆点。 “碧雪。”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姜子辰听到了碧雪两个字，自然而然地喊了一声，“麻麻。”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是辰辰吗？” 姜子辰应了一声嗯。 电话那头的人问：“辰辰，妈妈呢？” “妈妈，洗澡澡。” 姜子辰吐词不清，他没听清楚，“妈妈做什么去了？” 此时，姜碧雪洗了澡出来，看到姜子辰捧着她的手机，在跟手机那端的人说着话，她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觉得欣慰，这孩子很聪明，连手机也会接了。 姜碧雪走过去，“来，辰辰，把手机给我。” 姜子辰双手捧着手机递给姜碧雪。姜碧雪接过，“喂？” “碧雪，是我。”韩清辞的声音。 姜碧雪在床沿坐下，空着的手摸了摸姜子辰的头，“什么事？” “我想这周六见见儿子。” 姜碧雪看了姜子辰一眼，对电话里的人说：“可以，到时候我拍戏带他去你们公司楼下，你带他玩一天，晚上再带他回来。” “好。” 姜碧雪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对姜子辰说：“来，辰辰乖，睡觉了。” 姜子辰回到了自己刚刚睡的位置，掀开被子又躺了下去，姜碧雪帮他盖好被子，把那一只熊也放在他旁边，让他伸出手就能摸到。 她曾经希望韩清辞永远不要知道姜子辰的身世，又希望姜子辰能得到他应该得到的父爱。但是现在韩清辞已经知道了，这是事实，那她也不必纠结了，就顺其自然好了。 周六早上，麦晓东像平时一样开车过来等姜碧雪，看姜碧雪牵着一个小家伙出来，他眼睛亮了一下，小家伙太可爱了，上次见他是晚上，他又病恹恹的，他都没好好看几眼，现在这样看着，觉得真可爱啊，好萌。 麦晓东下了车，忍不住蹲下来逗了逗，“来，叫哥哥。” 姜子辰软糯糯地喊：“哥哥。” 姜碧雪没好气道：“麦晓东，你比他大二十几岁，真好意思。” “嘿嘿，我这不没结婚嘛，他叫我哥哥应该的。”麦晓东冲着姜子辰下了小，“是吧，小不点。” 姜子辰乖巧地再喊了一声，“哥哥。” 麦晓东心花怒放，揉了揉姜子辰的小脸蛋，“真乖，可爱死了。” 姜碧雪道：“他叫姜子辰，你可以叫他辰辰。” “嗯。”麦晓东站起来，“雪姐，你要带他去片场吗？” “带过去，你帮我带他吗？”姜碧雪玩笑道。 “可以呀，我很会哄小孩子的。”麦晓东想了想，“不过，要是带过去，你有儿子的事估计就要曝光了。” 姜碧雪抱起姜子辰，“这个倒没关系，我也没特意隐瞒。” “那就没什么了。”麦晓东嘿嘿笑了笑，“我可以帮你带，你只管放心拍戏。” “刚跟你说笑的，我待会要把他交给他爸爸。” 麦晓东还不确定姜子辰的爸爸是谁，“辰辰的爸爸是？” 姜碧雪问：“看得出来吗？” 麦晓东再看了看姜子辰，总觉得有点熟悉，这眉眼，鼻子，嘴唇，跟一个人确实很像，“看出来了。” 姜碧雪一手抱着姜子辰，一手拉开车门，“走吧。” 韩清辞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西装，一大早就在楼下的喷泉池边等着，偶尔抬手看看腕表，心里有几分期待。 突然做了父亲，他连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昨晚特意去玩具店，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于是买了七八件，塞满了车后箱。 一辆奥迪在大厦前面的马路停下来，韩清辞上前几步，拉开了后车门。 车里，姜碧雪腿上的姜子辰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韩清辞看到他，伸出手臂，“辰辰，来，爸爸抱。” 大概是血缘关系的缘故，他一点也不认生，伸出小手就让韩清辞抱了出去。 姜碧雪也下了车，让麦晓东开着车去了停车场。 韩清辞温声地教导姜子辰，“辰辰，叫爸爸。” 姜子辰软糯糯地喊：“爸爸……” 韩清辞在他柔软的小脸蛋上亲了亲，“真乖。” “爸爸给你买了玩具，待会带你去看。” 姜碧雪看他们父子两互动，心里有几分莫名欣慰，这一刻她觉得韩清辞发现了姜子辰的身世，或许不算坏事。 姜碧雪把手上的一个手提袋递给他，嘱咐道：“这里面有辰辰用的奶瓶，也有奶粉，一套换洗衣服，给他冲奶粉必须试试温度，别让他吃生冷的食物，他走路还不是很稳，要多留意。我没给他用尿布，你要隔一段时间问他上不上厕所。” “嗯，好。”韩清辞单手抱着姜子辰，接过手提袋。 姜碧雪摸了摸姜子辰的脸蛋，“辰辰，妈妈要去工作了，跟着你爸爸，要听话。” 姜子辰点了点头。 “来，跟妈妈拜拜。”姜碧雪抬手和他挥了挥。 “碧雪。”韩清辞开口。 姜碧雪看向他，“什么？” 韩清辞：“我打算早上带辰辰在附近逛逛，下午在办公室陪他玩，你中午跟我们一块吃饭吧。” 姜碧雪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拍到几点，中间有没有休息，看时间。” “时间可以你来安排，我和辰辰可以等你。” 姜碧雪考虑到姜子辰的午饭问题，点头答应了，“嗯，那我尽量安排出时间。” 姜子辰还小，韩清辞一个人带着他不能去远的地方，只能带着他去附近的商场。商场里面有一些儿童游乐设施，他带孩子的经验十分欠缺，好在姜子辰很听话，带着他玩摇摇车，他就一直乖乖地坐在车上，一点也不闹。 韩清辞看着他，心里生出几分作为父亲的自豪感和幸福感，这是他的儿子，他和姜碧雪的骨肉。 这两年，他过得寡淡如水，没什么值得自己去记住的事情发生，也没什么值得去珍惜的人出现。 但现在看着姜子辰，他才能真正感觉到生活以及这个世界的美好，他的出现就像是黑白世界里的一抹色彩，给予他热情和希望。 姜碧雪拍完早上的戏，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打电话问了韩清辞的位置，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她中午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她答应韩清辞一块吃饭不过是想知道姜子辰在他的照顾下怎么样了，会不会一团糟。 但姜碧雪的担心有点多，两父子格外合得来，姜子辰坐在韩清辞的腿上，正在玩新买的玩具。 看到了姜碧雪，姜子辰的眼睛亮了起来，伸出小手，“麻麻……” 韩清辞把姜子辰放下来，他蹬着小短腿往姜碧雪那跑，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仰起小脸，“麻麻……” 姜碧雪牵着姜子辰，回到座位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韩清辞朝餐厅服务员举了举手，立即有一个女服务员上来，“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上菜。” “好的。” 服务员走后，韩清辞说：“你休息时间太短，我先点了菜。” “嗯。”姜碧雪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姜子辰，“辰辰早上听话吗？” 回答的是韩清辞，“很听话，一点也不调皮。” 姜子辰伸出小手向着韩清辞，“爸爸……爸爸……” 韩清辞问：“要爸爸抱吗？” 姜碧雪解释道：“他想要你面前的玩具。” 韩清辞低头一看，发现刚刚和他一块在玩的小变形金刚还在他这，他把变形金刚推到他面前，姜子辰双手搂过，然后递给姜碧雪，“麻麻……” 姜碧雪笑了笑，“要给妈妈吗？” “嗯嗯。” “妈妈不玩这个了，辰辰玩。” 服务员陆续上菜，韩清辞点了水煮鱼，青椒牛肉，白切鸡，排骨汤，还有一碟青菜。有辣有不辣，辣的是给姜碧雪点的，不辣的是给姜子辰点的。 姜碧雪用小碗盛了一点饭，加了点汤，要喂姜子辰。 韩清辞道：“你先吃，我来喂他。” “不用。” “我总要学的。”韩清辞起身绕过桌子，把姜子辰抱了过去，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用勺子耐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喂他吃。 姜碧雪想，翟美芯要是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对韩清辞带不好孩子的质疑一定也会消失。韩清辞比预想中还要懂，一个早上，他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有手忙脚乱，也没有让姜子辰尿裤子。 姜碧雪吃了饭后，就换韩清辞吃，她来喂姜子辰。 午饭不到半个小时就吃好了，吃了饭后，韩清辞带姜子辰回办公室，和姜碧雪顺路。 姜子辰有午睡的习惯，回去的路上，他窝在韩清辞的怀里昏昏欲睡。 “你待会让他在沙发上睡一觉吧。”姜碧雪放低了声音，生怕吵着他。 “嗯。”韩清辞抱着姜子辰回办公室，姜碧雪提着手提袋也跟了进去。 韩清辞的办公室茶几上堆满了儿童玩具，各式各样的，姜碧雪看了几眼，没说什么。 韩清辞走到沙发旁，把快睡着的姜子辰轻轻放在沙发上，姜子辰呢喃了几声，砸了咂嘴，又睡了过去，小手虚捏着拳头，长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睑，睡得很安稳。 韩清辞脱下自己的休闲西装外套，刚好能盖住他。 姜碧雪把手提袋放在那一堆玩具旁边，“他醒来后可能要喝奶，半瓶奶，放两勺奶粉。” “嗯，好。” “我先走。”姜碧雪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今天周六，公司很安静。 她站在电梯口按了电梯，抱着双臂等候，电梯从一楼上来，需要一点时间。 “碧雪。” 韩清辞从办公室追了出来，姜碧雪回头看了看他，“还有事吗？” 韩清辞来到她的面前，深情地看着她，“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姜碧雪偏开视线，“没打算把儿子让给你，他还是我的。” “我和你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句缠绵悱恻的情话。 姜碧雪心头莫名一颤，此时电梯刚好到了，电梯门打开，她跨进了电梯，“我上去了。” 45.chapter45 姜碧雪回到片场, 麦晓东迎上来, “雪姐, 这么快。” “嗯, 吃个饭而已。” 麦晓东脸上带着笑，“对了, 雪姐, 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 姜碧雪走到椅子上坐下, 随手拿起剧本, “什么消息，比天还大。” “嘿嘿, 关于你的，你被提名金花奖最佳女主角了。” 姜碧雪翻剧本的动作一顿，看着麦晓东, “真的吗？” “嗯, 对, 我骗你干嘛, 刚刚平哥给我的消息，雪姐，你真棒！” 姜碧雪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想到什么, 她问：“竞争对手都有谁？” “我八卦了一下，听说有那个叶雅灵, 还有个宋冰莲。” 都是些强劲的对手, 姜碧雪却淡然, 她演过的电影目前就只有《梅花扇》，能被提名就已经很高兴了。 麦晓东说：“雪姐，金花奖下个月就要颁奖了，我得找设计师给你设计礼服才行了。” 姜碧雪继续翻剧本，“你看着安排就好。” “这一次是你回归后第一次走红地毯，一定要抢眼一点。” 姜碧雪道：“首先跟你讲，抢眼归抢眼，不能过于暴露。” “我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并跟设计师说清楚。” 姜碧雪想了想，“暂时没有。” 完成了拍摄后，姜碧雪带着姜子辰回了姜家。 韩清辞把他买的那一堆玩具放了两件在办公室，其他的都带回了家。 兰姨看到他搬着一堆小孩子玩具回来，看样子都是男孩子玩的东西，不像是给陈雨田的，她好奇地问了句，“少爷，你买这么多玩具做什么？” 韩清辞道：“给我儿子的。” 兰姨一头雾水，韩清辞哪来的儿子？“这……” 韩清辞把玩具放在客厅靠落地窗的桌子上，“我和碧雪的孩子，一岁多了。” 兰姨先是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后又高兴，她在韩家二十几年，看着韩清辞长大，多少有点情分，“那少夫人和小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韩清辞顿了顿，“这个还不知道。” 兰姨鼓励他道：“你待她真心一片，她会知道的。” 韩清辞拿起那一堆玩具最上面的兔子布偶，对兰姨说：“你帮我把这些收好。” “好的。” 韩清辞拎着那个兔子布偶去了梅园，梅园的客厅里，韩深正在教陈雨田写作业，就像是一对父女。 韩清辞走过去把兔子布偶递给她，“给你的。” 陈雨田双手抱过兔子，对韩清辞做了个谢谢的手势，脸上笑得很灿烂。 韩深站了起来，“回来了就吃饭吧。” 三人上了桌，保姆把菜端上桌，一家人开始吃饭。 “爸，有件事跟你说。” 韩深应了一声，“什么事？” “我有个儿子，快两岁了。” 韩深眉头蹙起，“你……” 看韩深的反应，大概是误会了他在外面乱来，他解释了一句，“碧雪生的。” 韩深脸上的错愕慢慢消失，转而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怎么知道的？” “孩子长得像我，偶然碰到，认出来的。” 韩深沉吟了片刻，“那看来姜家根本不打算让我们知道孩子的存在。” “他们确实想瞒着，不过，我还是知道了。” 韩深思索片刻道：“我们两家曾经毕竟是世交，闹得那个地步也不是我们所想，改天我去姜家拜访一趟，赔个礼，道个歉，看能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爸，不用你去。”韩清辞说：“这件事因我而起，就算赔礼道歉也应该是我去。” “你毕竟是晚辈，姜楚河不给你情面，多少也会给我点面子。” 姜楚河那个人脾气太冲，韩清辞还记得当初他去赔罪的时候，直接被他轰了出去，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去替自己受罪。 “爸，我会有办法的，这件事你暂时别管。” 韩深刚想开口说什么，还没说出来便引起了咳嗽，他咳得面红耳赤，陈雨田见状，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给他润喉。 他端起汤喝了一口，才缓了过来。 韩清辞知道韩深最近因为赵婉梅和韩明辉的事情而发愁，老毛病又犯了，“爸，梅姨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韩深清了清嗓子，等喉咙那一阵不适过了，才开口，“无论如何，都是我欠她的，她想分财产那就分了吧，留下来的，都归你。” 韩清辞淡淡道：“就算分了他们，他们又能败多久。” 赵婉梅和韩明辉母子离开韩家后，回到赵家，两母子经营着华晨影视，短短两年时间，华晨影视规模一缩再缩，欠下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了才来跟韩深提出离婚，要求分家产，她的和韩明辉的，一并分给她。 韩深自知欠她，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么多，反正现在韩氏集团由韩清辞控股，他这个儿子自己有能力，就算一分钱不给他，他也能靠自己混得风生水起。 “我打算把手上韩氏的股权让一半给明辉。”韩深看着韩清辞，“清辞，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但是他毕竟是你弟弟，我的儿子，他是不成器，但我也不能看着他落魄。我给他一半股权，只是为了给他留条后路，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华晨影视确实难以起死回生，但最起码，还有韩氏给他一条活路。” 韩深的意思很明显，韩明辉经营的华晨影视日渐衰落，而韩氏集团日益壮大，就算华晨影视真的破产，韩明辉手上还有韩氏集团的股票，可以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韩清辞没有反对，让韩明辉成为韩氏集团大股东之一，他的确不情愿，但韩深用心良苦，他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 秦恒搬了新房子，给姜碧雪发了邀请函，邀请她来新家吃饭，还特意嘱咐要带姜子辰。 秦恒之前住的是距离商业中心不远的高档公寓，一个人一只猫生活在里面。但他看过了韩清辞的蔷薇园之后，喜欢上了花园，于是就买了别墅，种满了红玫瑰。 红玫瑰，跟他的性格一样，热烈而奔放。 跟他一起住进去的，还有苏可。 姜碧雪带着姜子辰去赴宴，发现秦恒请的人就只有几个，应该说除了她之外，就请了韩清辞。 对于姜子辰，秦恒喜欢的不行，姜碧雪牵着姜子辰刚进门，他就把他抱走了，他坐在沙发上逗了一会儿，回过头对韩清辞说：“kent，这小王子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你要说他不是你亲生的，我都不信。” 韩清辞看了一眼姜碧雪，话是对秦恒说的，“我可没说辰辰不是我亲生的。” 秦恒抬起手指点了点姜子辰的鼻尖，“我几乎可以想象他长大后的模样。” 他让姜子辰坐在自己大腿上，背后靠在自己怀里，给了他一个特意准备的玩具，“cheryl，我要做小王子的干爹，你可会介意。” 姜碧雪道：“当然不会。” “那太好了。”秦恒捏了捏姜子辰的小脸蛋，“小王子，以后你爸爸妈妈要是待你不好，就来找干爹，干爹疼你。” 姜子辰还真是谁都不认生，很快就和秦恒打成一片了。 秦恒不喜欢住家保姆，保洁员就只是打扫了就走，晚餐他几乎都是在外面吃，不过这些年苏可给他做了不少次晚餐，今天的晚饭，也是他在准备。 姜碧雪让他们两个带孩子，她进了厨房帮苏可的忙。 苏可还穿着白衬衫，戴着围裙，看他的模样似乎已经很熟练，姜碧雪说：“我帮你吧。” 苏可道：“我可以的，你出去坐吧。” “正闲的无聊，我还是找点事做。”姜子辰在客厅待着着，她和韩清辞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有点尴尬，还不如找点事做。 苏可问：“你会洗菜吗？” “当然。” “那帮我洗菜吧。”苏可把一袋之菜心递给他。 姜碧雪捋起袖子，开始洗菜，旁边的苏可正在做红烧鱼，“你喜欢吃辣是吗？” “还好。”姜碧雪把菜放进盆子里，打开了水龙头的水，“怎么这么问？” “之前我和alex还有韩总一块吃饭，他总要点辣的，但每次吃都会很狼狈，我很好奇，alex说，是因为你喜欢吃辣，所以他才吃的。” 姜碧雪心里一颤，想起了那一次带陈雨田出来，韩清辞带她去了火锅店，点了中辣的火锅汤底，她吃的话刚刚好，对于韩清辞来说，那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但他却吃得面不改色。 所以，他能吃辣，都是练出来的么？ “碧雪？” 听到苏可叫她，姜碧雪回过神，苏可指了指菜盆，“水满了。” 姜碧雪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走神，没注意水满了，她关了水龙头，“抱歉。” 苏可动作娴熟地把锅里的鱼翻了个面，“你还没回答我，要加辣吗？” “你和alex能吃吗？” “能吃微辣。” “那就微辣吧。”姜碧雪洗着菜盆里的菜心，“对了，你跟alex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上次还告诉我你们分了。” 苏可朝客厅外面看了一眼，秦恒还在专注地逗孩子，韩清辞在专注泡牛奶，他回过头，“他有一天跑过来，跟我说，他要跟我一辈子。” 姜碧雪实在不相信秦恒会说出一辈子的话，“那你相信吗？” “没有去相信，也没有不相信，他这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有点难缠，我也是没办法。” 姜碧雪轻笑了笑，“他有个优点，就是耿直，他不会在感情上说谎。” “或许吧。” 半个小时后，苏可做了四菜一汤端上桌，姜碧雪摆碗筷。 秦恒抱着姜子辰来到苏可面前，苏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小家伙真可爱。” “我的干儿子，当然可爱。” 苏可好笑道：“还好是你干儿子，跟你没血缘关系，要是有，估计就跟你一样讨人厌了。” 对于苏可偶尔的几句揶揄，秦恒早已经有免疫，他厚着脸皮教姜子辰喊，“来，小王子，叫干妈。” 苏可满脸通红，“alex，别乱教坏小孩子。” 秦恒一脸无辜，“不是吗，他叫我干爹，你是我夫人，他不该叫你干妈吗？” 苏可额头的青筋跳得欢快，朝韩清辞道；“韩总，碧雪，你们快管管他，宝宝都被他教坏了。” 姜碧雪轻笑，刚好韩清辞也看向他，和他目光交汇瞬间，她下意识又偏开了脸。 秦恒问：“那不叫你干妈，叫什么？” 苏可道：“当然也是干爹。” 姜子辰乖巧地喊：“康贴~” 苏可听到这句软糯糯的干爹，心都软了，“真乖。” 姜碧雪摆好了碗筷，朝他们两个喊：“你们两，快过来吃饭了。” 苏可转身进厨房，解开了围裙，挂在勾上，再转身出来。 46.chapter46 餐桌在一楼的阳光房, 三面玻璃, 在里面吃饭能清楚看到外面的花园, 抬头能看到星星月亮。 桌子是长方形的，韩清辞抱着姜子辰和姜碧雪坐一边，苏可和秦恒坐在另外一边。 姜碧雪尝了尝红烧鱼, 忍不住赞道：“苏可，你这厨艺也太赞了，很好吃。” 苏可道：“合胃口就好。” 秦恒道：“cheryl, 这还是我的功劳。” 姜碧雪好奇，“怎么说？” 苏可翻了个白眼, 十分嫌弃：“他总是在外面吃，我是忍无可忍才要学做菜，一不小心厨艺就提高了。” 姜碧雪笑了笑，这还真是有秦恒的功劳，但是她怎么觉得更像是狗粮呢。 在秦恒家待到九点钟，他们才离开。 韩清辞抱着姜子辰, 陪着姜碧雪一块来到门外等接他们的车。 车到了后, 姜碧雪道：“把辰辰给我吧。” 韩清辞把姜子辰交给她，姜碧雪抱着孩子正要上车, 韩清辞喊她，“碧雪。” “嗯？” “我想过几天把辰辰带回韩家, 让爸看一看。” 姜碧雪应了一声, “嗯。” 韩清辞再问：“你跟我一块回去, 可以吗？” 姜碧雪犹豫了一下, 她早已经不是韩家的儿媳妇了，回去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只会让自己尴尬罢了。 “不了。”姜碧雪抱着姜子辰上了车，司机启动车子，开走了。 韩清辞站在原地看车子走远。 “嘿！” 后上方传来一个声音，韩清辞转身，看到秦恒端着一杯酒倚在二楼的阳台上，朝他举了举杯子，“kent，加油！” 韩清辞淡淡笑了笑，拿出车钥匙，走向那一辆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 女星姜碧雪已经为人母的新闻被一个娱乐八卦博主爆了出来，配了几张图，小孩子的脸打了码。 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广泛讨论，毕竟内容不算太劲爆。姜碧雪结过婚，大家自然而然就猜想孩子是前夫的，她算是单亲妈妈。 麦晓东刷完了微博上的言论，征求姜碧雪的意见，“雪姐，我们要发微博解释这件事吗？” 姜碧雪早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你登录我的账号，发布一条消息，就说：给孩子一个清净的成长环境，请各位媒体勿打扰。” “好的。”麦晓东拿出平板电脑，登陆了姜碧雪的微博，发了一条消息。 姜碧雪继续看剧本，《金融女王》的进度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在韩氏大厦的戏在未来几天能拍完。 柳帆也看到了娱乐新闻，特意打了电话过来，“碧雪，我看到新闻了。” “然后呢？” “上一次我跟你说过，我可以做辰辰形式上的父亲，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效的。” 姜碧雪明白他的意思，“谢谢，不过不大需要了。” “韩清辞知道了吗？” “嗯，他已经发现了。” 柳帆顿了顿，“那你……” “我还是我，不过我不限制他对辰辰尽做父亲的责任。” 电话那头的柳帆转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知道有个地方的儿童游乐场设施很齐全，辰辰应该会喜欢。” 姜碧雪说：“我最近都要忙拍戏。” 一而再地被拒绝，柳帆也不再厚着脸皮继续下去，“嗯，那等你有空再说。” “我忙了。”姜碧雪挂了电话，剧务刚好过来，让她去准备下一场戏。 —— 韩清辞下班后开车直接来了姜家，他跟姜碧雪说好了，今天会带儿子回去韩家，让韩深看一看。 他在大门口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大门没有要打开的迹象，也没人出来开门，他继续按了两次，依旧是没人开门。 难道是不在家？ 又或者，姜楚河不想看到他，所以不愿意开门。 韩清辞来过姜家几次，知道里面的构造，他抬了抬头，门框上装了摄像头，这个摄像头连接室内的监控，在里面通过监控是可以看到他的。并且，在客厅有按钮可以控制这扇门开和关。 他放弃了按门铃，只是站在门口等。他了解姜楚河的脾气，他绝对不会轻易给他开门，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一直按门铃按下去。 等到他什么时候愿意开了，自然就会开。如果等待的时间太久，他再给姜碧雪打个电话。 屋里，姜楚河坐在沙发上，墙上的显示器显示着大门口的录像，韩清辞站在门口，不再继续按门铃，也没有离开，甚至没有不耐烦。 翟美芯抱着姜子辰下楼，姜子辰手里捧着奶瓶，看到了墙上的监控，小手指着喊：“爸爸……” 翟美芯也看了看墙上的监控，对姜楚河说：“他这是不敢进来？” “是我不给他进。”姜楚河手上转着两个圆球，漫不经心道：“看他能等多久。” 姜楚河看着姜子辰，朝他招了招手，“辰辰，来爷爷这。” 姜子辰捧着奶瓶跑过去，倚在姜楚河的大腿边，小手指着监控，“爷爷，爸爸……” 姜楚河看着姜子辰的小脸蛋，心里一软，这小家伙的小眼神分明就是在心疼他的爸爸。 姜子辰仰起脸，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姜楚河，“爸爸……” 翟美芯看了看屏幕，叹气，“楚哥，算了吧，让他进来。” 姜楚河轻哼了一声，冷着脸不回应，但看他脸色就知道，他默认了让他进来。翟美芯起身走到屏幕下，按了大门的开门按钮。 韩清辞见大门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提步走进去。 里面还有一扇门，他抬手按了按门铃，很快，门开了。 开门的是佣人。 韩清辞朝佣人点了点头，以示礼貌，提步进了去。 翟美芯和姜楚河都坐在沙发上。 韩清辞喊了一声，“爸，妈。” 姜楚河冷着脸，“不要乱叫，你不配喊我爸。” 韩清辞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他开门见山，“我是来接辰辰的。” “爸爸！”坐在姜楚河腿上的姜子辰朝韩清辞喊，肉嘟嘟的小脸带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姜楚河没想到这小家伙才跟他爸相认一个月就跟他这么亲近，心里还有些不爽。但姜子辰一直扭动着小身子想要去他爸爸那，他也只好放他下来。 姜子辰捧着奶瓶来到韩清辞的脚下，搂住他一条腿，韩清辞弯下腰把他抱起，“那我先带辰辰走了，明天把他送回来。” 姜楚河板着脸，端着茶抿了一口，懒得理他，翟美芯道：“等等！” 翟美芯把一个行李袋交到韩清辞手里，“澡我刚刚给他洗了，你晚上不用给他再洗，但是晚上睡觉，尿布还是得给他用，这里面有尿布还有衣服，你带过去。” “好的。”韩清辞接过，其实他也准备了这些东西在家里，但翟美芯准备了，他只好带过去。 翟美芯也不给他好脸色，再说了句不好听的，“辰辰是我们家的心头宝，你要照顾不好他，以后就别带回你们韩家去了。” 韩清辞始终保持着‘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没关系’的状态，“我知道。” 翟美芯道：“就你一个人过来，谁来抱他？” 韩清辞解释道：“我在车上安装了儿童座椅。” 翟美芯也没话可说了。 韩清辞对姜子辰说：“辰辰，跟外公外婆拜拜。” 姜子辰抬手挥了挥，“拜拜。” “那我们走吧。”韩清辞抱着姜子辰离开了姜家。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韩清辞开了车厢灯，把姜子辰安置在儿童座椅上，然后塞一个变形金刚让他玩。 回到韩家后，韩清辞直接把车开到了梅园外面的停车棚，抱着姜子辰进了屋。 保姆芳姨从厨房端出一碗长寿面，“少爷，来把这长寿面吃了吧。” “嗯，好。” 芳姨伸出手说：“你去吃，我帮你抱着他。” 姜子辰扭了扭身子，不肯离开韩清辞的怀里，“爸爸……” 芳姨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要不要缩回来。 韩清辞道：“他今天第一次来，有点怕生，还是我带着他。” 芳姨勉强挤出一个笑，“嗯。” 韩清辞抱着他来到沙发上坐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姜子辰一只手拿着变形金刚，一只手紧紧抓着韩清辞外套的衣摆。 其他人都坐了下来，看着这个小不点。 韩深伸手摸了摸烟，但想到有孩子在，又忍住了。 陈雨田鼓起勇气来到姜子辰旁边，在他旁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 姜子辰看着她，她今天穿的冬裙上有几个熊头小布偶作为装饰，姜子辰盯着她裙子上的小布偶看，看了许久，他松开了变形金刚，小手捏了捏她裙子上的熊头。 他继续捏着，对陈雨田说：“熊熊……” 陈雨田看他喜欢自己衣服上的熊头，坐的再离他近了一点，让他玩。 韩深看着姜子辰，唇角微微勾起，他说：“田田，这是你表哥的孩子，要叫你叫表姑。” 陈雨田含着笑点了点头，抬起手再摸了摸姜子辰的头，她朝韩深做了个手势：我想把衣服上的玩偶剪下来给他玩。 韩深道：“这小家伙估计就是一时兴起，待会就腻了，别剪了。” 陈雨田点了点头。 韩清辞吃了面条，还剩一个荷包蛋，他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喂到姜子辰嘴边，“吃吗？” 姜子辰张开嘴，吃下鸡蛋，冲着韩清辞笑了笑。 芳姨看着姜子辰，“这孩子实在太像大少爷了。” 韩深也很满意地看着自己才第一次见面的孙子，“清辞，他叫什么名字。” “姜子辰。” 韩深听到他姓姜，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他也猜到是这样，否则姜家也不会隐瞒他们。 韩清辞倒没介意这个，孩子是他和姜碧雪的，跟谁姓都一样。” 47.chapter47 姜碧雪回到家, 家里很安静，姜楚河和翟美芯两人都还没睡，两人在看着电视。 翟美芯看她回来, 赶忙站起来，“碧雪，吃饭了吗？” “吃了的。” “要不我再给你煮碗面, 当宵夜。” 姜碧雪摇头, “不用了妈。” 翟美芯过来拉着姜碧雪说：“对了，碧雪，你待会给韩清辞打个电话, 问问辰辰怎么样了，我有点不放心。” “嗯。”姜碧雪点头，“妈，你们也早点睡。” “好, 待会就去睡。” 姜碧雪上了楼, 刚打开衣柜想要洗个澡, 手机就响了，是韩清辞打来的。 姜碧雪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姜子辰的哭腔，“麻麻……” 姜子辰很少哭，姜碧雪心里有些担心，“辰辰怎么了？” “麻麻……”姜子辰有一声哭腔, 语气里很委屈。 “妈妈在, 辰辰不哭。” 接着传来韩清辞的声音, “碧雪。” 姜碧雪问：“辰辰怎么了？” “大概是太想你了。” 姜碧雪不在姜子辰身边，听到他哭难免心疼，她说：“辰辰一般这个点就困的，你给他冲点奶，哄他睡觉。” “刚给他冲了，但他不喝。”韩清辞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碧雪，你能过来吗？” “现在？” “嗯。” 电话里姜子辰还在抽泣，“麻麻……” 姜碧雪深吸了一口气，“辰辰不哭，妈妈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关上衣柜的门，转身出了房间，下楼拿了一把车钥匙，开车赶着去了韩家的庄园。 这个地方她已经两年半没有踏进来，今天要不是因为儿子，她也不会过来。 兰姨还没睡，开门后看到了姜碧雪，她很惊喜，“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姜碧雪也没计较少夫人这个称呼，直接问：“兰姨，辰辰呢？” “在里面呢。” 姜碧雪提步进屋，姜子辰在韩清辞怀里，手上捧着一个变形金刚，眼睛还红着。看到了姜碧雪，他立即伸出了小手，“麻麻……” 姜碧雪走过去抱起他，姜子辰紧紧抱着她。 韩清辞看着姜碧雪，“抱歉，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确实不早了，已经十点多钟了。 兰姨说：“辰辰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吃饭之后睡了一个小时，一醒来就开始哭，少爷也是没办法才把你叫过来的。” 姜碧雪拍了拍姜子辰的后背，“他平时很少哭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哭了。” 兰姨说：“我看他是睡得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又看不到你，所以才哭的。” 姜子辰从出生起，就只认三个人，他的外公外婆还有妈妈，韩清辞是后面才认的，两父子虽然很快熟络，但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小孩子睡醒又是最没安全感的时候，所以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他才会哭。 韩清辞说：“碧雪，你今晚就留在这陪辰辰一块睡吧。” 姜碧雪想说不了，毕竟在前夫家过夜也太尴尬了。但想想时间这么晚了，她也不可能带着姜子辰开车回姜家，于是只好默认了在这里住一晚。 兰姨说：“对了，今天还是少爷的生日，冰箱里的蛋糕还没切，要不趁着时间还没过，把蛋糕切了吧。” 姜碧雪这才想起今天是韩清辞的生日，难怪他要这个时候带着姜子辰回来。 兰姨把冰箱里的小蛋糕端了出来，她做的尺寸小，但是很精美。 姜碧雪抱着姜子辰走到沙发上坐下，兰姨端出蛋糕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了生日蜡烛点上，朝韩清辞说：“少爷，许个愿吧。” 韩清辞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把蜡烛吹灭了。 坐在姜碧雪腿上的姜子辰看着韩清辞许愿吹蜡烛，泪痕还没干的脸蛋又露出了笑，他伸手，想要去抓蛋糕。 姜碧雪阻止他，“不能碰，待会再给你吃。” 韩清辞用叉子揩了点奶油喂到他嘴里，“好吃吗？” 姜子辰咧嘴笑了笑，咿呀地说了一句话，大人们都听不懂。 姜碧雪指着茶几上的蛋糕，教他说：“这个叫蛋糕。” 姜子辰含糊不清跟着说：“蛋糕。” 韩清辞再挖了一小块喂给他吃。 姜子辰张嘴，满足地吃着蛋糕，一边还说着：“蛋糕。” 韩清辞再用切了一块用碟子装着递给姜碧雪，“碧雪，你吃蛋糕，我来喂他。” 姜碧雪道：“我不吃。” 兰姨在旁边道：“少夫人，吃一点吧，少爷特意让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奶盐蛋糕。” 韩清辞不喜欢吃蛋糕，她是知道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让兰姨做她喜欢吃蛋糕？再说了，都已经十点多钟了，蛋糕为什么没有早点端出来，偏要等她过来了才点蜡烛许愿？ 想到这里，姜碧雪突然明白了，韩清辞很早就已经料到她会过来，所以特意让兰姨做了她喜欢的蛋糕，或者说这根本就是韩清辞一早计划好了的。 但是刚刚姜子辰哭也不像是假的，或许，如果姜子辰不哭，他会用别的借口把她叫过来。 姜子辰吃了蛋糕后，就开始想睡觉了。 姜碧雪抱着姜子辰，让兰姨说收拾次卧给他们母子，但韩清辞说他睡次卧，把主卧让给他们母子。 其实蔷薇园二楼就两间房，两间房还是对面的，主卧和次卧都差不多。 她进了主卧，发现这里一切都没变，就像是两年半前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卧室的墙上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 姜碧雪安顿好了姜子辰，帮他盖好被子，开始在房间里转悠，所有的东西，都没变，哪怕是床单和枕头，都是以前的。 她转到了衣柜面前，鬼使神差地抬手推开了衣柜的推门，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微微愣住。里面男女衣物各占一半，摆放的很整齐，也跟两年多前一样。 姜碧雪抬手，取出一件衣服，这是她的衣服，当初离开的时候没回来收拾，两年了，韩清辞却没有动她的。 卧室的门被推开，有人从身后靠近，“辰辰睡了么？” “嗯，睡了。”姜碧雪微微偏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这些衣服你怎么也不处理掉，放在这，占位置。” 韩清辞道：“因为我总相信，你还会再回来。” 姜碧雪心下一沉，抿唇不语，莫名的，鼻子一酸。 他是傻子么？她既然离开了，凭什么还要再回来？ 韩清辞走到她身后，抬手搂住了她的腰，下颌贴着她的侧脸，低声说：“碧雪，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韩清辞，你总是在装傻，我们明明离婚了。” “我知道，但当初离婚只是暂时的，我当时只是想，如果你觉得离开我可以让你好受一点，那我让你离开一段时间，但一段时间之后，等你气消了，我就要把你追回来。” “无论当初你为什么离开我，但那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可以为你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不会再惹你生气，不会再让你难过，好不好？” 姜碧雪的心微微颤抖，但很快恢复了理智，无论他说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半信半疑的。 当初就是选择相信他，才会被伤得那样深。 姜碧雪抬手解开他放在腰间的双手，“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韩清辞稍微退开一小步，也不打算逼着她快速地接受自己，“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隔一段时间兰姨就会洗一次，你放心穿。” “嗯。” 韩清辞转身出了去，姜碧雪拿起一套睡衣，进了洗浴间洗澡。 姜碧雪洗了个澡，躺在那张床上，失眠了。 48.chapter48 这张床是韩清辞的, 上面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是她所熟悉的味道, 曾经这个味道能让他有安全感，能让她觉得舒心。 闭着眼睛一个多小时, 实在睡不着, 她起床出了房门, 想要去楼下倒一杯水喝。 这里她很熟悉, 灯开关在哪她一清二楚,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找到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碧雪。” 一个声音传来，姜碧雪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见她受惊的样子, 韩清辞满脸歉意, “抱歉，吓到你了。” 姜碧雪定了定神，望向穿着睡衣走过来的韩清辞, 随口问：“怎么还没睡？” “失眠，老毛病了。” 姜碧雪脸上一顿，她记得两年前韩清辞跟她说过, 他接受了催眠治疗, 失眠症已经好了，“不是已经好了么？” 韩清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也以为好了, 后来你离开我后, 又开始犯了。” 姜碧雪心情复杂，她冷笑，“所以你失眠症犯了，还是我的错。” “不是这个意思。”韩清辞看着她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所以很难入睡。” “胡思乱想？”那到底想什么？ “想着怎样可以把你追回来，想着你过得好不好，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 姜碧雪自从回来后，从韩清辞口中听到的都是他想挽回她的话，但只字不提当初她离开的真正原因，“你为什么老是装傻呢？” “什么？”韩清辞不理解。 他心里爱着的是叶雅灵，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他为什么还可以装傻，装出一副对她恋恋不舍的模样？ “当初我为什么离开你，你知道吗？” 韩清辞道：“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纠缠？” “我跟你解释过，那件事我并没有半点针对你爸的意思，他被牵连进来，我很抱歉，但我真的至始至终对他都没有任何恶意。我确实也有错，但我想你能给我个机会弥补，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跟我划清界限。” 姜碧雪觉得可笑，“难道你一直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离开你的么？” 韩清辞脸色微微变了，眉心蹙起，“还有别的原因？” 姜碧雪看他样子似乎想要装傻到底，“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她转身要上楼，韩清辞抓住她的手腕，“不，我不清楚，还有什么原因，你告诉我。” 姜碧雪回头看着他，皱眉，“你一定要我说出来？” 韩清辞看着她，“你说。” 姜碧雪欲言又止，那些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说出来挺尴尬的，还是算了吧。” “不行。”韩清辞情绪有些激动，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爸那件事而离开我，但你却告诉我还有别的原因，我是真的不知道，碧雪，告诉我，让我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姜碧雪看到他脸上的执着，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姜碧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从容，“因为你最爱的人，其实是叶雅灵。” 韩清辞心里一怔，一脸茫然。 姜碧雪看他的反应，苦笑，“我说对了，是吗？” 韩清辞沉默了片刻，“那只是以前，很久以前，小的时候，其实那根本算不上是爱，就只是……” 就只是喜欢吗？他发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碧雪，能忘掉以前吗，我和她现在不过只是普通朋友。”韩清辞抬眸看着她，“现在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和辰辰，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们母子还重要，我只想把你们爱护好，照顾好。” 姜碧雪沉默不语，她承认刚刚她有一瞬间心软了，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么做，至少不应该立即就点头说好。 她已经被伤过一次，不想轻易被人伤第二次。 她哽咽着偏开脸，“以后再说吧。” 姜碧雪这句话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意思，韩清辞总算看到了一丝曙光，他道：“我会证明给你看。” 姜碧雪瞥了他一眼，手腕挣了挣，“松手。” 韩清辞并没有松手，而是微微弯腰，准确无误地在她唇上点了点。 姜碧雪眼睛微微睁大，随即脸红了红，“你……” 韩清辞松开她的手，柔声道：“晚安，好梦。” 姜碧雪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罢，红着脸转身上了楼。 —— 下半夜，姜碧雪依旧没能睡着，她也在胡思乱想，想着当初，想着现在，到了后面，脑袋一片混沌，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突然有点同情韩清辞，失眠的滋味太难受了。 她很早就醒了，在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换上，把昨天换下的衣服用袋子装着。 姜子辰还没醒，姜碧雪打算让韩清辞把他送回去，她还要赶去片场拍戏。 下楼时，姜碧雪交代了兰姨几句，便提着东西走了。 他们在韩氏大厦的戏已经拍完，今天要去一间高档公寓拍摄。 麦晓东到了片场时，姜碧雪已经在那了，“雪姐，你今天怎么自己开车过来了？” 他打算去接她的时候，姜碧雪让他不要去，直接来片场，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我昨天没在家睡。” 麦晓东点了点头，看她脸色不对，“你黑眼圈好重，昨天没睡好吗？” 姜碧雪放下剧本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待会你帮我买杯咖啡吧。” “好。”麦晓东说：“再过两天咱们就要去美国拍戏了，你这几天要休息好，否则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难受。” “嗯，我知道了。”姜碧雪昨天只是因为韩清辞的话而心猿意马。 她明明觉得自己对他已经心死，但是当他说出那些温柔的话，她那沉寂的心又会波澜起伏，连自己也不能掌控。 她每次都不停地问，她该相信他吗？她尝试在心里找出相信他的理由，又会冒出无数个理由不去相信。 矛盾得很，所以才会辗转难眠。 麦晓东说：“雪姐，设计师那边已经把礼服初步做出来了，要不这两天就去试试，否则从美国回来就没时间改了。” “嗯，你安排。” 他们去美国大概拍摄一周，这部戏就能正式杀青，回来后正好能赶上金花电影节。 姜碧雪化妆的时候，翟美芯的电话打了过来。 “碧雪，你昨晚是不是一晚上没回来？” 姜碧雪昨晚出去的时候急急忙忙，竟然忘了告诉父母一声，她心有点虚，“对。” “你这孩子，也不说一声，要不是你爸今早上看到车不在查了监控，还不知道你昨晚跑出去了。” “我昨天有点急，所以没来得及说。” 翟美芯轻叹一息，随后问：“你昨晚那么急去哪了？” 姜碧雪犹豫了一下才说：“韩家。” 翟美芯用惊讶的语气问：“你昨晚在韩家过夜的？” 化妆师还在旁边，姜碧雪可不想跟翟美芯说这个问题，“妈，回去再说，我拍戏了，拜拜。” 挂了电话，姜碧雪松了一口气。 看着镜子，她想起昨天的事，韩清辞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记得一清二楚，在脑子里已经反复地回放过无数次。 心情到现在还在忐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该不该再给他一个机会？ 她也不知道。 由于昨晚没睡好，今天一整天脑袋都是混沌的，但是为了不影响拍戏效果，她愣是掐了几下手臂保持清醒。 晚上完成拍摄后，姜碧雪一出片场，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花圃旁，手上捧着一束玫瑰花，不时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 麦晓东说：“雪姐，那个不是韩总吗？” 因为麦晓东出声了，那边捧着花的韩清辞看了过来。姜碧雪斜了麦晓东一眼，她都开始怀疑他已经叛变了。 韩清辞来到她面前，把手上的花递出去，“送你的。” 姜碧雪扫了一眼递到面前的玫瑰花，语气冷淡，“送花做什么？” “我昨晚说我会证明给你看，今天是第一天。” 姜碧雪：“……”证明需要送花吗？ 韩清辞继续道：“我们结婚之前并没有恋爱过程，或多或少都是一种遗憾，虽然有点晚，但我还是想正式追求你一次。” 姜碧雪冷笑：“可是，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姜碧雪依旧没有要接花的意思，韩清辞说：“如果你觉得要单膝跪下才够诚意，我也可以做到。” 说着，他就要下跪，姜碧雪在他跪下去之前，把花捧了过来，然后交给身后的麦晓东，“晓东，待会把它带回家插着，韩总送的玫瑰都不便宜，可以养眼。” 麦晓东瞄了一眼韩清辞，再看了一眼姜碧雪，求生欲极强地后退了一小步，“雪姐，我……我对花粉过敏。” “我怎么不知道？” 麦晓东干咳了一声，“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姜碧雪咬了一下牙根，麦晓东这家伙，果然像是叛变了。 她睨了一眼韩清辞，心里既无奈又不爽，他那一副认定了她一定会收的模样怎么那么欠揍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道：“回家了。” 她捧着那一束花大步往停车的方向走。 韩清辞站在原地看她走远，眉眼间浮起淡淡的笑意。 49.chapter49 回到家, 姜楚河和翟美芯都在等着她, 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姜碧雪把手上的玫瑰花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抱起向她跑过来的小不点, 走到沙发上坐下，“爸, 妈。” 翟美芯道：“昨晚你是在韩家过夜的吧。” 姜碧雪观察了一下父母的脸色, 迟疑地应了一声, “嗯。” 翟美芯和姜楚河对视了一眼, 姜楚河眼神示意让她们母女来沟通，他一个男人不参与这个话题。 翟美芯继续道：“碧雪，你老实告诉爸妈，是不是想跟他复合？” 姜碧雪觉得自己应该摇头说没有，但她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这一刻她心里犹豫了。 翟美芯问：“果然是吗？” “不是。”姜碧雪解释道：“我也不知道。” 翟美芯蹙眉, “那你昨晚去韩家做什么，就不怕他们韩家人给你脸色看？” “没有，昨天是辰辰哭了，我心里担心，过去哄他。” 翟美芯轻哼了一声，“我就说那韩清辞带不了孩子, 以后还是别让他带辰辰出去太久。” “妈，他不是不会带, 是辰辰在一个新环境认生, 习惯了就好了的。” “你看你, 老是帮那个韩清辞说话。” 姜碧雪：“我……”她不过是说实话，韩清辞已经算是很会照顾孩子了。 一旁的姜楚河终于开口，“碧雪，爸爸从小到大都不逼着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我还是希望你能听爸爸的话。韩清辞虽然是辰辰的生父，但绝对不是你的良人。爸爸有打算过些年就把手上控股公司的股权交给你，但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不在企业经营上，要是柳帆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你明白吗？” 翟美芯也道：“柳帆这个人很可靠，公司要是他把持，一定能日益壮大，以后辰辰长大能独当一面了，也可以接手公司。” 姜碧雪发现父母想得很长远，连姜子辰长大后的事情都打算好了，“爸妈，我对柳帆，是真没那个意思。” 姜楚河沉吟半响：“碧雪，爸爸不强求你，但是韩家……” 他没说下去，但姜碧雪已经明白了，姜楚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韩清辞。 “爸，顺其自然吧。”一直强求自己该怎么该怎么做，太累了。 顺其自然，可以让自己活得轻松点。 —— 《金融女王》在美国拍摄的戏份大部分是姜碧雪的，行程计划是七天，但是包括了两天的飞机。 十二月的纽约曼哈顿气温低到直逼零度，看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可能会下雪。 麦晓东全程像个刚进城的农民工一样兴奋，扒在车窗看着外面高楼林立的商业中心，“雪姐，你看，这就是华尔街，太壮观了，跟电影里面一模一样。” 姜碧雪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车里的暖气开得太足，她有些热了，“晓东，你太聒噪了。” 麦晓东嘿嘿笑了笑，“我第一次来美国呢，而且，这条街实在被太多电影取过景了，我一来到就特别兴奋。” 姜碧雪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养神，她实在太累了，只想快点回到酒店，扑在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 他们第二天取景的地方就有华尔街，按照现在国内的电视剧套路，涉及到国外的戏份时，完全可以用后期合成，又或者用国内某个地方取景蒙混过关，毕竟去国外实地取景是非常烧经费的。 这部剧是韩清辞独资的，他大概是投了不少钱，剧组才这么有底气安排来这里拍摄。 姜碧雪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精神很好地拍戏，在这里跟她一起拍戏的有一个中国的演员，另外也有几个外国人，拍戏的时候台词几乎都是讲英语。 好在姜碧雪在加拿大待了两年，英语的对话已经不成问题，拍摄起来非常顺利。 在国外拍戏，几乎没有夜戏，所以天黑了基本就能回到酒店。 麦晓东突然跑过来说想去逛逛，但是自己一个人英语又不好，所以不敢出去，要拉着姜碧雪一块去。姜碧雪看在他第一次来美国的份上，陪着他一块出门了。 外面可真冷，姜碧雪出门几分钟就后悔了，“晓东，这里的夜景跟国内的商业中心除了外国人多了一点，还有别的差别吗？” 麦晓东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鼻尖通红，“雪姐，咱们长途跋涉来这里，总不能拍个戏就走吧，怎么也得去一些名景点打个卡呀。” 一股寒风从侧边吹过来，姜碧雪抖了抖，“去看自由女神像么？” “不了吧，我们去时代广场。” 姜碧雪看了他一眼，“你去时代广场干嘛？” “我就想去。” 姜碧雪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两人上了去，直奔时代广场。 下了车后，站在繁华的广场上，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把人的眼睛闪得眼花缭乱，姜碧雪把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微微仰起头看着周围，呼出一口气，瞬间凝结成白气。 姜碧雪看着旁边的麦晓东，“你想往哪走？” 麦晓东往广场中央走，“雪姐，过来这边。” 姜碧雪只好跟上他，也不知道麦晓东今天是干什么，平时和他一块出来，他极少这么任性的。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是经纪人而不是单单只是她的助理的原因。 麦晓东跑到了广场中央，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眼睛发亮，“快了。” “什么快了？”姜碧雪是听得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总之你等着吧。” 姜碧雪隐隐觉得有猫腻，狐疑地看着他，“麦晓东，快说，你到底藏着掖着什么？” 麦晓东环顾了四周，露出小虎牙笑了笑，“雪姐，待会你会知道的。” 鼻尖一凉，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姜碧雪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有白色的东西降落，恰恰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冰凉的，她伸出手去接，接到了一粒很小的乳白色的东西。 是雪。 下雪了。 姜碧雪再次抬起头，这一次，她看到了正对面那一栋高楼上，超级大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她的视频。 视频里的人物是她在在御仙传里的角色，穿着白衣的女子一会儿在大鼓上跳舞，一会儿在桃花树下舞剑，一会儿回眸一笑，画面很唯美，让很多外国人都驻足观看。 姜碧雪的心莫名加快了，往周围一扫，周围所有的屏幕都同步播放着那个视频。 她是在做梦吗？ 如果不是梦，那为什么会突然之间都播放她的视频？ 她倒是听说过很多明星的粉丝会为自己喜欢的偶像买时代广场的广告，但是姜碧雪想不出来到底会有哪个粉丝为她买广告。 并且，恰恰是她在美国拍戏的这段时间。 雪还在下，周围不少人都撑开了伞，她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屏幕上的人换了一身装束，她穿着旗袍，时而妖娆妩媚，时而腼腆温柔，时而梨花带雨，每一帧都是她最美的样子。 看着屏幕上变换的画面，姜碧雪眼眶一热，眼泪莫名就流了下来。 温热的泪，划过冰冷的脸。 手机响了，姜碧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没看是谁，就直接接了。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碧雪，看到了吗？” 姜碧雪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开口，发现说话竟然有鼻音，她吸了吸鼻子，“是你安排的？” “还喜欢吗？” 姜碧雪看着大屏幕上的自己，咬着唇，“喜欢个鬼，像个神经病。” 那边低声笑了笑。 “笑什么？” 韩清辞道：“我听说一个粉丝要是想表达对偶像的喜欢，可以在纽约时代广场买广告，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偶像有多么好。” “你要是有空，可以每天晚上都过去看，我买了一周的。” 姜碧雪：“你这叫人傻钱多。” “是么，我为了追你，都变傻了，你要不要同情我一下，给我个回应？” “你……”姜碧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笑了，“我懒得跟一个傻子说话。” “等等。”韩清辞在电话里说：“碧雪，我和辰辰都很想你，等你回来。” 姜碧雪心微微一颤，应了一声，然后收起了手机。她的头发上落了一些雪花，雪花溶化后凝结成了小水珠，屏幕上的视频剪辑已经过了，换成了别的广告。 姜碧雪的心还没平静下来，韩清辞真的是疯了，她已经确认了。 麦晓东在附近买了一把伞，小跑着过来，遮在姜碧雪头顶上。 姜碧雪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晓东，你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的人？” 麦晓东笑得一脸谄媚，“雪姐，我，我现在是你的实习经纪人兼助理呀。” “但是我怎么感觉你像韩清辞的人比较多一点呢？嗯？” “我……不是……”麦晓东急忙解释，“雪姐，我也没特意帮他，就是觉得他这个安排不错的，我想你也会喜欢的，所以就带你过来了。” 姜碧雪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不跟他计较这个了，她看了看周围，“还要进去逛么？” 麦晓东赶紧摇头，“不了不了，冷死了，我们回去吧。” 50.chapter50 第二天, 女星姜碧雪霸屏纽约时代广场的新闻上了微博热搜。 网友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粉丝真土豪，投一块屏幕还不够, 还投了好几块！也有人说这是明星自己花钱炒作, 以她的人气根本还没达到有粉丝为她疯狂到在纽约时代广场买下所有商业屏幕广告的地步。 众说纷纭。 姜碧雪懒得去解释是某个人傻钱多的总裁干出来的，要是被商界的人知道韩氏集团总裁是这么一个傻子, 估计以后他那业界精英的形象都要崩塌。 而王晏平则发来贺电：很好，非常好, 不用花钱就有热度了。 姜碧雪盯着他这句话思来想去, 发现他的注重点其实是钱。 “雪姐, 你看上去好像心情很好。”麦晓东通过察言观色, 得出了结论。 姜碧雪一秒变脸，“是吗？” “对, 你好像总是不自觉地傻笑。” 姜碧雪嘴角抽搐, 傻笑？她有吗？！ 但是无可厚非的是, 从昨晚看到了时代广场的广告后，她心情确实不错。 她极力狡辩，“可能是下雪的缘故，我特别喜欢下雪。” 麦晓东打了个哆嗦，“我可不喜欢，冷死了。” 麦晓东当初刚来美国的那一股兴奋劲已经过了，他完全被寒冷打败了。 完成了美国的拍摄之后, 《金融女王》就正式杀青了, 剧组的人定了明天的机票, 而姜碧雪和麦晓东当天晚上就启程回国，奈何回国那天正好赶上班机延误。 机场的广播一直重复着播报飞机延误的消息，过了两个小时，还没有新的通知。 麦晓东急得团团转，直骂娘，因为按照他们的行程计划，今天飞回国内，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应该能在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能到，好好休息一天，赶明天的金花电影节。 姜碧雪还是第一次被电影节提名最佳女主角，可不能因为飞机延误而错过了。 姜碧雪看麦晓东一直在转来转去，没个消停，“晓东，别转了，我都晕了。” “雪姐，能不急吗？后天电影节，现在都延误两个小时了，还没来通知，再晚个几小时，我们都赶不上了。” “你别乌鸦嘴。” 事实证明，麦晓东真的是乌鸦嘴，又过了两个小时，广播里依旧没有航班的登机提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们傍晚拍完戏就赶过来，原本八点多钟的飞机，等到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麦晓东终于没有力气再乱转了，抱着双肩包瘫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姜碧雪也有点困，这里是候机厅，她不好打瞌睡，只能强撑着，每一次有广播提示，心也会跟着提起来，等广播念完，心灰意冷。 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真的赶不上金花电影节。 现在是美国时间十二点，国内那边还是中午，姜碧雪给王晏平发了消息，告诉他飞机延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飞，要是晚太多，可能真的赶不上电影节。 王晏平说：“要是你赶不上，我就代你上台领奖，你现在可以写获奖感言，到时候我一并帮你念。” 姜碧雪无奈地笑了笑，“就只是被提名候选而已，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你给我开了个后门。” “我主要是对我们家的艺人都有着自信。” 姜碧雪：“不跟你说了，等确认起飞时间，我再告诉你。” 姜碧雪挂了电话，看了看旁边的麦晓东，这货已经睡成了一头猪，手上捧着的双肩包摇摇欲坠，说不准待会就掉下去了。 周围都是滞留的旅客，还有些旅客由于滞留太久，打电话投诉破口大骂的。 她不能睡着，干坐着又困意重重，干脆打开微博刷起了八卦，一刷还刷出了跟自己有点关系的八卦。 微博上热门话题之中有个‘叶雅灵恋情’的标题，她好奇点了进去，热门话题最顶的是一个微博娱乐大v的微博，微博内容是：当红女星叶雅灵与韩氏集团总裁疑是恋情曝光。 下面配了好几张图，其中一张是韩清辞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叶雅灵的照片，证明他们两个是真的关系不一般。 照片上叶雅灵还穿着拍戏时穿的西洋裙，裙角有些烧焦了，脚也受了伤，脸上带着泪痕，背景是冒着烟的四合院，她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当初他们拍《梅花扇》的四合院。 在杀青前一天，四合院起火了，她提前离开了片场，所以并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当初，她听说韩清辞跑进火海里救了叶雅灵，脑海里自觉地冒出无数个韩清辞救叶雅灵的画面。 现在看到了照片，她心里倒有些淡然了，原来是这样的。 这照片都是两年多前的，现在却被媒体挖了出来，总感觉有点蹊跷，就好像有人故意制造绯闻一样。 不过无论是不是故意，跟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退出了微博，继续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等着广播宣布登机消息。 又过了两个小时，一旁呼呼大睡的麦晓东终于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雪姐，几点了？登机了吗？” “还没有，你可以继续睡。”姜碧雪揉了揉太阳穴，都已经凌晨一点了，晚点五个小时了。 麦晓东醒来后，去附近的店里买了些吃的东西，两人吃了点填肚子。 等到凌晨五点，广播才提示登机。 上了飞机后，姜碧雪终于忍不住瞌睡，先睡了一觉。 中间转了一趟机，到了国内后，已经是中午。 王宴平开着车过来接他们两，来不及吃饭和休息，他们现在必须要赶着去化妆换衣服，三点钟出发去电影节现场，不塞车的话才能赶上五点钟的红地毯。 刚下飞机就一路奔波，姜碧雪一阵头晕眼花。 —— 金花国际电影节是国内三大电影节之一，含金量极高，能在金花电影节获奖的，身价都会翻好几倍。 下午五点，电影节的红地毯已经铺好，成千上万的媒体聚集在红地毯外，举着摄像机开始拍摄。 五点钟的天还没暗下去，但现场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一男一女的主持人盛装出场，为电影节做开场白。 开场白之后，第一位走红地毯的明星开始进场。 陆陆续续有明星朝着红地毯走来，有一个人独自走的，也有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的。 这一次《梅花扇》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在这一次的电影节中，被提名了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以及最佳导演。 眼看就要轮到《梅花扇》剧组上红地毯，但是迟迟不见姜碧雪。 王航导演看了看时间，“碧雪怎么还没到？” 宋文泽说：“听说是飞机延误，她的经纪人刚来过电话，如果待会轮到我们，就先不等她，我们先进去。” 王航点了点头，“嗯，行吧。” 安排红地毯次序的工作人员过来说：“下面请《梅花扇》剧组。” 王航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跟两位高大帅气的男演员一块上了红地毯。 主持人念道：“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梅花扇》剧组，《梅花扇》凭借着唯美的爱情和一腔爱国热情，吸粉无数，而今天，《梅花扇》入选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以及最佳女主角提名，我们在这里祝愿《梅花扇》剧组能在这一次的电影节上满载而归！” 在场外看着的韩清辞眉心蹙起，姜碧雪没能赶上吗？ 他给王宴平发了信息，问他们到哪里了。 王宴平并没有回复。 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接了，焦头烂额地说由于今天电影节，路上有点塞，他们还在被塞着。 韩清辞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六点了，颁奖典礼七点开始，红地毯估计在六点半之前就要结束。 主持人道：“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当红偶像女星叶雅灵，雅灵今天穿了一条金色的花裙子，跟我们金花电影节实在太搭了。在本次的金花电影节中，雅灵凭借着在《长歌》里面的出色表演，被提名为最佳女主角。” 叶雅灵穿着一身金色的裙子，十分扎眼，她走红地毯的时候，快门声和闪光灯显然更频繁了。 眼看六点二十五，红地毯上最后一批嘉宾已经走向了签名牌，夜幕降临，红地毯入口处除了工作人员再没有其他人。 场外的摄像师和粉丝都要准备离场，突然主持人道：“最后，向我们走来的是在《梅花扇》中饰演女主角的姜碧雪！”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都往红地毯的出发点看过去，只见穿着白底抹胸长裙，头上戴着银白色的发冠，踩着高跟鞋的姜碧雪含着笑走过来，她的裙摆拖了一米长，像是从城堡里出来的公主。 安静了一会儿的场外顿时沸腾起来，摄像师快速地按照快门，闪光灯宛如天上的星星一样不断闪烁，场外不断有粉丝喊着她的名字，气氛再次沸腾起来。 走到红地毯中间，姜碧雪停下了脚步，右手虚叉着腰，面向媒体，微微含笑。 向最左边看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韩清辞，他正专注而深情地看着她，与她的视线交汇时，他微微一笑。 姜碧雪自然地把目光移开，在红地毯上站了一会儿，便继续走下去。 51.chapter51 她含着笑走到签名墙，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男一女的主持人走了过来, 男的主持人说：“听说碧雪刚从美国回来就赶来了我们电影节现场。” 姜碧雪握着话筒回道：“对，本来时间上很充足, 但是飞机晚点了, 所以迟到了, 不好意思。” “没关系, 这不，你正好赶上了。” 女主持人道：“说真的，刚刚你出来的时候真的惊艳到了我，真的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姜碧雪笑了笑，“谢谢。” 男主持人问：“今天碧雪也被提名了最佳女主角，对自己有信心吗？” “这个顺其自然就好, 并没有想着一定要拿奖，能被提名就很高兴。” “那好的, 我们的颁奖典礼也很快开始, 请碧雪先入场。” 姜碧雪把话筒交给了主持人, 对他微微一笑，提起裙摆转身入场。 她进场后，找到《梅花扇》剧组的主创, 跟他们坐在了一起, 恰巧叶雅灵也在, 她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姜碧雪也没特意避开她, 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那一身金色的裙子有点扎眼, 不过姜碧雪不得不承认的是，就算是金色这种土豪色穿在叶雅灵身上，也穿出了小清新的感觉。 她样貌实在太清纯了。 两人坐在一起，除了刚碰面时的点头微笑，也就没有了别的互动，反倒是叶雅灵一直在跟她左手边的女明星聊得很热络。 颁奖晚会七点正式开始，先是一段开场表演活跃气氛，再是几个主持人在互相调侃中慢慢进入主题。 最先颁发的是最佳影片奖，入选的一共五部，《梅花扇》《长歌》《爱是天意》《窗台》《解救》 舞台上的大屏幕依次播放着这五部电影的剪辑片段，颁奖嘉宾入场。在众人期许的眼神中，嘉宾并没有卖关子，一上来就慷慨激昂地念着：“获得本次金花电影节最佳影片的是……《长歌》!恭喜！” 《长歌》也就是叶雅灵主演的电影。 姜碧雪瞥了一眼旁边的叶雅灵，抬起手跟着大家鼓掌。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导演奖，提名的名单几乎跟刚刚最佳影片是重合的。 身处在这个环境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姜碧雪被这种氛围感染，发现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 颁奖嘉宾是两个老戏骨，两人上台后，你一句我一言，就像是说相声一样。调侃了两分钟，才正式进入主题，高高瘦瘦的徐斌宣布道：“获得最佳导演的是……” 接着，旁边搭档梁正成摆了摆手，“不是我。” 场下一片哄堂大笑。 然后徐斌问：“我当然知道不是你，那么是谁呢？” “当然是……”梁正成疑惑地看着他，“台本在你那，你问我干嘛？” “你猜一猜啊。” “让我猜，我当然是猜……猜不到啊，毕竟大家都很优秀。” 场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梁正成道：“老徐，你动作倒是快点，大家都等着呢，你再拖，待会要被在场的群殴了。” “行行行，这就公布。”徐斌非常正经地道：“获得最佳导演的是……恭喜……我们的王航导演！” 公布后，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王航导演上台领奖，并发表了获奖感言，“谢谢，谢谢大家，电影节我参加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但是每一次站上舞台，我的内心还是会像个20岁的小伙子一样，热血沸腾。能拿到这个奖，我非常高兴，感谢《梅花扇》所有的演员以及工作人员，谢谢你们的付出以及努力，谢谢。” 姜碧雪听着王航导演的感言，心里比自己获奖还要高兴。 轮到颁发最佳女主角的时候，姜碧雪的心跳的很快，她瞥了一眼同样被提名的叶雅灵，她似乎更紧张一点，手死死抓住裙摆，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很不自在。 姜碧雪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放松。 颁奖的嘉宾竟然是跟他合作过《金融女王》的许继宏，还有一位中年的女演员王晴。 许继宏也是个很幽默的人，一上来就发表了自己的感言，“很高兴能作为颁奖嘉宾来揭晓我们本届金花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真的非常荣幸，感觉站在这里就弥补了自己内心的一个遗憾。” 王晴问：“继宏，你遗憾什么？” “因为我这辈子都没可能获得最佳女主角的这个奖。” 台下一片笑声。 王晴道：“那确实是个遗憾，不过呢，待会你就能作为嘉宾摸到最佳女主角的奖杯，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但我更多的是觉得有点紧张。” “你又紧张什么？” “我怕我待会拿到奖杯控制不住自己就直接发表获奖感言了。” 王晴道：“你放心，你要是发表获奖感言，我就马上把话筒抢走。” “好，就这么说定了。” “那最佳女主角到底是谁，你能公布了吗？” 许继宏道：“我能用除了说以外的方式公布吗？” “可以啊，什么方式？” 许继宏说：“我已经看到了我们今天的最佳女主角坐在哪了。” 王晴往观众席扫了一圈，“在哪？” 许继宏伸手一指，“就在那！” 王晴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哎，还真是。” 大家纷纷都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许继宏朝着观众席喊：“大家看到了吗？” 姜碧雪和叶雅灵都正襟危坐，所有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都在猜测到底是谁。 叶雅灵交握着双手，手心出了一层冷汗，而姜碧雪也觉得心脏就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心想，许继宏这个人也太会吊人胃口了，他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舞台上，王晴说：“继宏，台下有人问，你指的那个方向有两位女明星都被提名了，你到底想指谁？” “所以，我今天不能用指的，必须得用说的是吧。” “我觉得说是最清晰的。” “那行，我还是说吧。”许继宏举起台本，大声念道：“获得本届金花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是……” 声音戛然而止，他说了一句，“请我们的灯光师配合一下，待会我念了名字，聚光灯就照着谁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他干咳一声，“好的，来，现在我宣布，获得本届金花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是……刚刚跟我合作过一部电视剧的……姜碧雪！恭喜碧雪！” 话音刚落，舞台聚光灯准确无误地照在姜碧雪的身上。 那一瞬间，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耀眼的激光灯照在她的身上，她头上的银白色发冠闪闪发着光，光芒万丈。 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莫名落了回来，耳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一次的掌声是给她的。 “有请我们的影后，姜碧雪上台！” 姜碧雪起身，提起裙摆，一步一步朝舞台走，身体很轻，像是飘着的。 她上台接过奖杯和鲜花，再走到舞台前方的话筒前，她没流泪，就只是站在那里，含着微笑，等掌声停止。 “谢谢，很高兴能拿到这个奖。虽然感谢导演，感谢幕后工作人员以及搭档大家已经听腻了，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因为没有他们我是不可能站在这里的，是他们成就了我，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他们，谢谢。” 等台下的那一片掌声消停后，她继续说：“其实在来参加电影节之前，我以为我会很镇定，因为我总在想，我只是喜欢表演这一行，这个奖不会改变我什么，如果能拿到，我会努力去拍戏，如果不能拿到，我也会努力去拍戏。但是刚刚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心情特别激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其实这个奖的存在并不是去改变我的，而是对我的一种肯定，每个付出努力的人都想得到肯定，而这个奖，恰好让我觉得，我付出的心血和努力都得到了肯定，会让我真正感受到我努力的意义。” 她说完后，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她捧着奖杯和花来到台下，就坐在身后的宋文泽站了起来，和她拥抱了一下，“恭喜。” 姜碧雪道：“谢谢。” 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旁边的叶雅灵含着笑对姜碧雪说：“碧雪，恭喜你。” 虽然知道这句恭喜只是客套话，姜碧雪也回了个笑，“谢谢。” 颁奖晚会结束之后，还有个媒体的专访，是专门针对获奖人员的采访。 姜碧雪在过去的48小时只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今天一回到国内就奔波，还没好好休息，现在已经精疲力尽。她强撑着精神回答了记者提出的问题，采访结束之后王晏平和麦晓东护着她出了会场。 麦晓东说：“雪姐，你太棒了，我在外面看直播看到你上台领奖，特别激动。” 麦晓东在机场睡了几个小时，在飞机上也睡了不少，精神状态还很高昂，而姜碧雪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了，“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谁也不能打搅我。” “现在立刻安排送你回去。”王晏平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麦晓东，“晓东，去开车。” “哦，好。”麦晓东拿着车钥匙小跑着去了停车场。 会场外面，两辆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一辆劳斯莱斯，一辆玛莎拉蒂， 两个男人分别从两辆车上下来。 分别是韩清辞和柳帆。 “碧雪……”两人同时开口，还挺整齐。 韩清辞和柳帆互看了一眼，两人眼里都带着敌意。要是手上有武器，估计已经打了起来。 王晏平脸部抽了抽，十分扭曲，早知道不该让麦晓东去开车，他自己去。 现在站在这，尴尬死了。 韩清辞先走了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姜碧雪摇头，“不用。” 柳帆幸灾乐祸地接着道：“碧雪，坐我的车吧，姜董和夫人都在等你。” 姜碧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晏平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给你庆功。” “好。” 柳帆对姜碧雪做了个请的手势，姜碧雪正要提步，听到韩清辞喊她，“碧雪。” 姜碧雪停下脚步，并没有看他。 韩清辞看着她的侧脸，“恭喜。” 柳帆看姜碧雪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韩清辞，故意道：“我听说韩总的女朋友也被提名了，难道现在不是该去安慰她吗？” 韩清辞道：“我想柳总也是个理智人，怎么会相信那些娱乐圈无中生有的绯闻。” “我不过是个局外人，是与非就只有韩总这个当局人最明白了。” 韩清辞看着姜碧雪，话是对柳帆说的，“柳总说得对，只有我最明白，我爱的人到底是谁，只可惜，她已经不信我了。” 姜碧雪头昏脑涨地，她看了一眼柳帆，“我累了，走吧。” 柳帆快步上前，开了副驾驶的门，姜碧雪低头钻进车里。 韩清辞站在寒风里，看着那一辆玛莎拉蒂开走。 车子开得很平稳，姜碧雪靠在座椅上，柳帆一边开车一边说：“最佳女主角这个奖对你来说是实至名归，没人比你更有资格获得这个奖。” 姜碧雪倚在车窗上，虚弱地笑了笑，“其实每个被提名的女演员都很好，只是我运气好，遇到好导演和好的剧本。” “那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你自己有实力。” 姜碧雪倚在窗上昏昏欲睡，没有接话。 柳帆看她满脸倦意，“很困吗？” “嗯，有点。” “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你先睡一会儿。” 姜碧雪应了一声，把披在身后的大衣盖在身上，靠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抵达姜家别墅门口，柳帆把车停好，看了看副驾座的姜碧雪，她还在睡，从这个角度看她的侧脸，鼻梁很高，珊瑚色的唇轻抿着，细嫩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耳朵上挂着珍珠耳环，圆润的珍珠在她耳垂下微微摇晃。一截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可以隐约看到凸出的锁骨。 柳帆专注地看着她，抬起手，食指指尖碰到了她耳垂下的珍珠耳环，那一颗比黄豆大的珍珠晃了晃，他的手最终落在她的脸上，手背贴着她的皮肤，轻轻抚了抚，看着她珊瑚色的唇，他咽了咽唾液，脑海里产生了莫名的冲动，但最终理智没让他继续下去。 姜碧雪悠悠转醒，刚好对上柳帆痴痴的眼神，她蓦地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该看哪，莫名尴尬。 柳帆把手收了回来，轻咳一声，“到了。” “哦。”姜碧雪解开安全带，想到什么，看着柳帆说：“对了柳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 柳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她，“嗯，你说。” 姜碧雪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很好，很优秀，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有个值得你去爱的人出现。” 原来她是想说这个，柳帆反问：“那个人，不能是你么？” 姜碧雪抿了抿唇，“我离过婚了，也有孩子，不值得。”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我爸的公司现在都是你在打理，我们家里的人都很喜欢你，我也很希望能跟你成为很好的朋友，而且，你要是想当辰辰的干爹，也是可以的。” 柳帆听了姜碧雪的话，唇角的那一抹笑很苦涩，“碧雪，我知道的你的意思，但是我觉得你不该连个让我靠近你，让你了解我的机会都不给。” 姜碧雪沉默了片刻，“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让你失望。” 柳帆看着她，“这么肯定吗？” “嗯，肯定。” “因为韩清辞？” 提到韩清辞，姜碧雪茫然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自己也没弄明白。” “嗯，那我明白了。” 姜碧雪心里松了一口气，“那我进去了。” 她开门下了车，外面没有暖气，她打了个哆嗦，按了大门的密码，进了去。 已经很晚了，姜楚河和翟美芯还在等她，姜碧雪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去休息。 她打开手机，才发现韩清辞今天早上就特意发了微博澄清了和叶雅灵的绯闻，寥寥几笔：只是普通朋友。 52.chapter52 隔天的庆功宴, 王宴平把工作室的人都拉了过来。 庆功宴安排在一家小型的音乐餐吧，包了二楼的场，吃了饭还能玩游戏唱歌。 姜碧雪带着姜子辰一块参加, 一到现场，工作室的人都围了过来, 女孩子们都争着要摸姜子辰的脸蛋, 捧着脸尖叫, “啊, 好萌！好可爱！” 姜子辰站在姜碧雪旁边，小手抓着她的外套衣摆，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仰着脸看着那一群花痴的叔叔阿姨，不知所措。 麦晓东挤了进来, “你们这样会吓着他的, 来，辰辰，哥哥抱。” 一个微胖的女孩拍了一下麦晓东的头，“麦晓东，你好意思！辰辰，来，叫他伯伯。” 姜子辰喊：“伯伯。”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麦晓东捏了捏他的脸, “叫哥哥。” “哥哥。” 姜碧雪好笑道：“晓东, 你就别装嫩了, 我儿子要叫你哥哥, 你就得叫我阿姨了。” 麦晓东朝着姜碧雪喊：“姜阿姨。” 大家又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姜碧雪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有人道：“麦晓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叫我们的影后叫阿姨！” 麦晓东咧着嘴露出小虎牙，“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王宴平跟餐厅的服务员交涉完毕后，朝他们这一堆人喊：“要吃什么，自己来点。” 几个嘴馋地围过去点菜去了。 姜碧雪回国时间才三个多月，一回来就忙着拍戏，也没了解过王宴平的工作室成员。今天还是第一次所有人到齐，有几个熟面孔，是当初在华星的艺人。 大家坐下来之后，几个女演员就开始向姜碧雪讨教，“雪姐，我看了你演的电影，演技真的好好哦，有没有什么提升演技的方法，教我们几招呗。” 姜碧雪很大方地跟他们讨论，完全没有一点架子，“方法还谈不上，我说说自己的习惯，其实我是属于勤奋型的，我会在拍戏之前看几次原著，真正地去了解这个人物，甚至会在生活中代入这个人物，去感受她的感受。当掌握了人物的性格，说话方式，只要记熟了台词，在摄像机面前基本上就能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来。” 王宴平走过来坐下，嘴里还抽着烟，他吐了一口烟，朝他们道：“成功不可复制，你们要找到自己的方法，怎么合适怎么来。” 席间有人捂着鼻子抱怨，“老大，少抽点烟啦，我们都吸二手烟了。” “对啊，还有辰辰在呢。” 王宴平这才意识到有小孩子，立即把烟摁灭了，“行行行，看在辰辰的份上，不抽就不抽。” 王宴平接着语重心长道：“在我眼里，你们各有各的特长，不一定说要像碧雪一样成为影后，能达到你们自己的期望就好了。” 穿着羽绒服的女艺人叹气，“平哥，我们现在的人越来越多，资源太少了。” “别急，资源这东西急不来，我要给部一看就是烂片的电影给你，你也不演，为什么，演了你等于白演，说不准名声还臭了，咱们现在就只接适合的，不勉强，懂不。” 坐在姜碧雪右手边的男艺人说：“平哥，我从华星出来，你能收留我，我觉得挺感激的，我也不说我要实现什么人生理想当影帝的梦想了，我就只是想给工作室赚钱，能赚钱，给人骂我都没所谓。”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沉默了，有人跟着说：“平哥，我也是，我这人挺庸俗的，我觉得能赚钱就好，工作室也不是慈善机构，各方面都需要钱来运营的。” 王宴平想要摸烟，想到姜子辰还在，于是忍住了，他道：“你们懂个屁，我签你们是为了让你们给人骂的吗？一个两个出息的。” 在座的艺人都低下了头。 姜碧雪听了后心里不是滋味，这工作室才成立两年，但是就已经有七八个艺人，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名气的，资源不足也很正常。 但是她好奇的是为什么华星影视的艺人都跑来王宴平的工作室了。 “对了，华星影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刚刚说话的女艺人道：“两年前华星老板不是因为操纵股票被关起来了嘛，后来老板的姐姐和她儿子接管了公司，来了个大改革，我们这些没名气的艺人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对啊，我合约一到就立马走人了，还好平哥收留。” 姜碧雪想，两年前那一场三个家族之间的巨变原来影响了那么多人。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王宴平道：“你们就别说不高兴的了，今天是给你们师姐庆功，大家说点开心的。” 麦晓东主动站起来给大家倒酒，“来来来，我们为雪姐干一杯。” 姜碧雪对来倒酒的麦晓东低声道：“我还要带辰辰，你别给我倒太多。” “好。”麦晓东意思意思地给姜碧雪倒了一点。 大家举起杯子干杯，麦晓东抱着姜子辰，由姜子辰举起杯子，和大家一起干杯。 大家又开始聊起了一些高兴的事。 吃饭吃到一半，王宴平接了个电话，他对大家道：“有个事要宣布，待会金主爸爸要过来。” 金主爸爸？ 姜碧雪好奇，“平哥，谁啊？” 王宴平道：“你前夫，辰辰他爸。” 姜碧雪：“……” 说曹操曹操就到，韩清辞一身灰色风衣从楼下上来，大家都看向他，有人喊：“韩总好。” 韩清辞回了个笑以示礼貌。 坐在姜碧雪旁边的男艺人立即识相，站了起来，“韩总，您坐这。” “谢谢。”韩清辞走到姜碧雪旁边坐下。 姜子辰看到了韩清辞，已经按耐不住，“爸爸！” 麦晓东只好把姜子辰放下来，让他自己跑到韩清辞的面前。 韩清辞把儿子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姜子辰在韩清辞怀里钻了钻，很高兴的样子。 姜碧雪全程淡漠脸，看了一眼王宴平，挑了挑眉，王宴平移开视线，假装看旁边的人，明显是不大愿意面对姜碧雪的眼神质问。 他能怎么办？现在韩清辞是他们工作室的金主爸爸，能不好好招待着？难道人家说想来还不给来？ 王宴平举起杯子，说：“来来来，这些日子，韩总给了我们工作室不少支持，我们也敬韩总一杯。” 韩清辞道：“敬酒就算了，开车，不喝酒。” 王宴平顿住，他咧嘴笑道：“好习惯，好习惯，你们可都要向韩总学习。” 姜碧雪瞥了一眼旁边的韩清辞，难怪王宴平和麦晓东都听他的话，原来是因为他是工作室背后的金主。 要经营一个工作室不容易，艺人都没名气，偶尔包装以及宣传，还是要多花费的。另外韩氏集团在影视这一块占比不小，投资并制作了许多电影电视剧，要是能合作，资源是不用愁了。 想到这里，姜碧雪大概能理解王宴平的想法了。 他虽然是工作室的老板，但是没什么架子，跟大家混在一块，又希望他手底下的艺人能混出模样，也是用心良苦。 席间有人说：“韩总，辰辰真的跟你长得好像啊，长大了一定是个大帅哥。” 韩清辞回道：“亲生的，当然像。” 穿羽绒服的女艺人道：“艾玛，我闻到了狗粮的味道。” 坐她旁边的人戳了戳她，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乱说话。羽绒服的女艺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口不说了。 她都忘了他们两已经离婚了。 吃了饭后，工作室的宣传小姑娘想要先走，特意来跟王宴平和姜碧雪打了一声招呼。 “平哥，雪姐，你们慢慢玩，今天我有个朋友生日，在附近唱k，我过去祝贺一下。” 麦晓东问：“倩倩，你自己一个人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了，很近，我打车很快的。” “那你到了后给我消息。” 大家听完他们这个对话，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麦晓东，姜碧雪耸了耸眉毛，“晓东？” 麦晓东看了看姜碧雪的表情，再看了看大家的，“我……我刚看了个新闻，说我们市里有两个罪犯越狱了，人还没抓到，挺可怕的，我就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所以……” 姜碧雪笑了笑，“那你还不追过去。” “啊？”麦晓东挠了挠头，“不了吧。” 王宴平翻了翻白眼，“别理他，让他光棍一辈子。” 听到这里，麦晓东脸红了红，“那……那我还是跟着去看看。” 他起身屁颠屁颠地追了出去，姜碧雪笑了笑，“这家伙胆子太小了。” “刚刚晓东说的越狱犯什么的，是真的吗？”一个女孩问。 “是真的，中午刚发的新闻，昨晚跑的，貌似还有悬赏，十万还是二十万。” 听到这里，姜碧雪说：“待会太晚的话，女孩子别单独走，结伴一起，或者在场的男同志送一送。” 大家都点头。 旁边的韩清辞看着她说：“我送你。” 姜碧雪道：“我会安排司机来接。” “我送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姜碧雪脸一红，桌上的众人也听到了，大家都非常默契地假装没听到，没有任何想法和疑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心里大家都清楚，哦哦，原来韩总今天滴酒不沾，就是为了能送姜碧雪回家。 姜子辰在晚上九点多就在韩清辞怀里睡着了，姜碧雪怕待会吵醒他，于是跟大家说了要先走。 韩清辞也跟她一块离开了餐厅。 姜碧雪默认了坐他的车回家，抱着姜子辰坐在车后座，车子里很安静，姜子辰睡得很熟，她从上车那一刻就保持沉默，轻抿着唇，偏头看着窗外的街景。 韩清辞驾驶着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姜碧雪。 “碧雪。” 姜碧雪应了一声，“什么？” 韩清辞看着前方的路，“网络上的绯闻不是真的，你离开的那两年，我没喜欢过别人。” 姜碧雪继续偏头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些事情无论真假都跟我无关。” 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但他还是觉得要解释，因为姜碧雪总以为他爱着叶雅灵。 韩清辞瞥了一眼后视镜，转换了一个话题，“明天周六，我们一起带辰辰去玩怎么样？” 姜碧雪淡淡道：“明天我刚好有个活动，不方便。” “嗯，那改天。” 车子很快抵达姜家的大门，韩清辞下车绕过车头，开了后座的门让姜碧雪下车。 韩清辞看了看姜碧雪怀里熟睡的小家伙，抬头对姜碧雪柔声道：“晚安。” 姜碧雪没回复，抱着姜子辰进了大门。 姜楚河和翟美芯都还没睡，刚刚他们看了门口的监控，看到是韩清辞送他们母子回来的。 姜碧雪把睡着了的姜子辰安顿好，再回到自己房里洗了个澡。 翟美芯敲门进来，没直接提起韩清辞送他们母子回家的这件事，只是说了她最近看到的新闻，“碧雪，我看新闻，那个韩清辞好像跟另外一个女明星搞在一起了，新闻上说他们两年多前就有来往，我看多半他是婚内出轨了，还好你离开他早。” 姜碧雪用手抓了抓半干的长发，“妈，都过去了，别提了。” “我只是提醒你，别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翟美芯道：“所以啊，还是柳帆好。” “妈，我已经跟柳帆说清楚，我们只能做朋友，你和爸就别再误导人家了，免得产生误会，闹不愉快。” “你跟她说了？！” “嗯，说了。”姜碧雪道：“妈，他是个很好的人，我觉得应该说清楚，否则最终只会让他失望。” 翟美芯皱起眉，“你就不怕错过了以后就再没比他更好的了么？” 姜碧雪摇了摇头，“我觉得我有辰辰就够了，你们就别操心这件事了。” “唉，你呀……” 姜碧雪对翟美芯笑了笑，“好了，妈，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 翟美芯转身要出门，想到什么，回头问：“你明天是不是还有个活动？” “嗯，明天下午。”姜碧雪问：“怎么了？” “你这段时间一直拍戏，都没空陪我逛街，我还想去逛逛。” “后天再去吧，后天我有空。” “行吧。” 翟美芯说：“还有，你这边的戏杀青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圣诞节之后就回加拿大，在那边过新年。” 姜碧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行。” 隔天一早，姜碧雪吃了早餐就出了门，她今天要参加一个化妆品的新品发布活动，活动在一家商场里面举行。 她提前过去，学习本次新品的一些知识，并彩排了一下发布会。 姜碧雪在等待化妆的时候，秦恒的电话打了进来。 “cheryl，早。” 姜碧雪看了看时间，“alex，不早了，都中午了。” “我刚起床，还以为是早上。” 听秦恒的声音听得出，他语气比平时更慵懒，一定是刚醒。 姜碧雪笑了笑，电话那边，传来苏可的声音，“alex！我发现你的睡眠时长真的很惊人，你已经连续睡了14个小时了！” 秦恒回了一句，“frank，我在打电话。” “谁？” “cheryl。”秦恒把手机递给他，“你要跟她说早上好吗？” 苏可额头的青筋跳得欢快，“你倒是好意思说早上好，中午都快过了。” 姜碧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们两晾在一边了，她耐心等他们两个把话说完。 那边传来关门声后，秦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cheryl，抱歉，久等了。” 姜碧雪好脾气地道：“没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 “我有件礼物想送给你。” 姜碧雪有些莫名其妙，秦恒为什么要突然送她礼物，圣诞节都还没到呢。 “alex，什么礼物？” “一件在别人眼里不算礼物的礼物，不过我想，你会很喜欢。” 姜碧雪突然有点好奇，“我很期待。” “不会让你等太久，两分钟后。” “嗯。” 姜碧雪挂了电话，好奇地朝化妆室的门口看了几眼。 刚好麦晓东提着东西从外面进来，姜碧雪看着他手上的袋子，“晓东，这是谁给你的？” 麦晓东一脸懵逼，“雪姐，这是我买的啊，我们两的午饭。” 姜碧雪无奈笑了笑，她还以为是秦恒说的礼物。 手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姜碧雪打开看看，发现秦恒通过社交软件给她发了一个视频文件，并留言两个字：礼物。 姜碧雪好奇点开了视频，一打开之后就楞了一下，这是一个失火现场的录像，地点正好是拍摄《梅花扇》的那一间四合院，从这个视频的角度来看，大概是现场有一台摄像机没来得及关，拍下了这一个过程。 视频上的画面乱成了一锅粥，浓烟弥漫，镜头前面的视野朦胧而混乱，有人叫喊着：“快！都撤离出去！火势越来越大了！” “报警！打电话！打了没有！多久能来！” “灭火器呢！快找灭火器灭火救火！” “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在混乱的画面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跑进了镜头，虽然烟雾迷蒙，但认得出是韩清辞，他揪住一个正在用灭火器灭火的男人的衣领，几乎是吼的，“碧雪呢！告诉我，碧雪在哪里！” 此时，大火里传来一个女声的尖叫，男人道：“她，她还在里面，没出来。” 韩清辞听了这句话，二话不说夺过他手上的灭火器，打开了开关，对着熊熊烈火喷洒，开了一条路。 男人扯住韩清辞的手臂大喊：“韩总，危险！别进去！” 韩清辞推开他，“别拦着我！”说完，他就着刚刚开出来的路，跑进了火海。 男人大喊：“快，都过来配合他救人！” “灭火器不够用！” “去打水！外面有水龙头！” …… 画面继续混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合作下，火势终于控制住了。 韩清辞也从里面出了来，他全身狼狈，手上还抱着一个人，正是叶雅灵，出来后走了几步，他身体一软，差点把手上的人摔在地上，有人立即上前帮忙。 视频到这里结束。 一滴水啪一声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雪姐？”麦晓东试探地喊了一声。 姜碧雪一动不动，任由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原来，当初他说的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他说：要是火海里有对你很重要的人，那生和死，在那一刻都没有时间考虑，你只能想到救她。 53.chapter53 “雪姐, 你还好吧？”麦晓东再次说了一句。 姜碧雪再看了一眼屏幕, 哽咽了一下, 低声道：“没事。” 打扮地偏女性化的男化妆师从外面进来，“实在不好意思, 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看到姜碧雪那双通红的眼睛, 化妆师惊了一下，“哎呦我的妈呀, 怎么哭了？” 姜碧雪道：“没什么。” 化妆师从桌子上抽了纸巾递给她, “可不能再哭了, 否则再怎么化妆也补不回来了。” “嗯。” 麦晓东说：“雪姐，要不先吃饭吧, 不然待会冷了。” 化妆师在沙发上坐下，“还没吃饭是吧，那你们吃, 我再等等。” 麦晓东把买回来的外卖打开，姜碧雪看着饭盒里的饭菜, 一点胃口都没有，满脑子都想着那个视频。 犹豫了一下, 姜碧雪拿出手机拨了韩清辞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 “碧雪。”好听的男音从听筒里传来, 他的语气轻快, 听得出他心情不错。 姜碧雪一听到这个声音, 心里微微一颤, 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清辞。” 她很久没有这样喊他了，一出声，带着鼻音，像是哭过。 电话那边的韩清辞感觉不对劲，“碧雪，你怎么了？” 姜碧雪吸了吸鼻子，“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待会活动结束后，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韩清辞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 “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别来了，活动结束之后我去找你。” “嗯。” 挂了电话，姜碧雪擦干了眼泪，再给秦恒发了条消息。 姜碧雪：alex，那个视频你怎么拿到的？ 秦恒：昨天拿到手的，我想你一定需要，所以就发给你了，kent还不知道。 姜碧雪：谢谢。 发了消息，姜碧雪吃了点东西，开始化妆。她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化妆品的活动上，一心想着活动结束后，和韩清辞见面。 —— 韩家庄园。 韩清辞接了姜碧雪的那一通电话之后坐立不安，在他看来太奇怪了，自从姜碧雪从加拿大回来，就一直对他很冷淡，更没有像刚刚那样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而且，听姜碧雪的声音他也觉得不对。 韩清辞再给麦晓东发了个消息，问了他们活动的地址，麦晓东发了一个地址过来，他发现这个地址就是韩氏集团下的一个综合性商场。 那么他作为韩氏集团总裁，借工作的名义过去考察一下，也是正当的。 想到这里，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今天是周六，加上商场有明星来做活动，所以人特别多。 韩清辞把车往地下停车场开，发现了停车场里面停了一辆警车，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和商场经理说着什么。 韩清辞下了车走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商场总负责人看到了韩清辞，解释道：“韩总，是公安局的，他们在追捕最近越狱的两名逃犯，那两名逃犯刚刚跑进我们商场了，他们要求我们配合抓捕。” 没想到昨天他们在庆功宴上说的逃犯竟然跑来了这里。 公安问：“这位也是商场的负责人吗？” 商场经理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老总，韩先生。” 公安伸出手和韩清辞握了握，“韩先生，你好。” 韩清辞点了点头，“你好。” “是这样的，有群众跟我们报案说看到了两名越狱的逃犯，我们通过群众提供的消息，一直追捕过来，从附近的监控我们发现他们中午的时候进入了商场，一直没出来，我们担心两名逃犯可能会对民众造成伤害，现在已经有同事穿了便衣进了商场搜寻逃犯，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们希望能进入商场的监控室，追踪逃犯的踪迹，进行准确逮捕。” “这个没问题。”韩清辞转身对商场经理道：“你负责配合他们。” “好的。” 公安道：“谢谢。” 韩清辞想到姜碧雪还在商场里，他隐隐觉得不安，立刻赶去了一楼的活动现场。 一楼的活动现场围满了人，搭建好的舞台上，姜碧雪作为明星嘉宾和化妆品的品牌经理站在台上探讨新款化妆品。 韩清辞挤不进去，只好站在人墙外远远看着她。 姜碧雪的视线往人群扫的时候，一眼瞥到了人群外的那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他很高，气质出众，很难让人忽略。 一个带着口罩穿着黑色连帽衣的男人从扶梯上快速跑下来，一名便衣警察早已在扶梯下等着，握着枪，指着他喊：“别动！抱头！蹲下！” 带着口罩的男人抱着头蹲下，便衣警察看他听话了，便试探着上前抓捕，正要抽出手铐的时候，男人推了两名便衣警察一把，顺势从扶梯一侧跳了下来，直接落到了一楼。 男人摔到了脚，他爬起来继续逃跑，不料从出口处跑来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把他逃跑的路堵死了，“暂住！别跑！” 逃犯看警察带着枪，于是往人多的地方跑。 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开始尖叫，逃窜！ 活动现场也开始乱成一团，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台下乱成一锅粥， 突然一个握着匕首的男人从身后横冲直撞跳上了舞台，主持人和品牌经理都大叫了起来，而距离舞台边沿最近的姜碧雪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勾住了脖子。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别动！再动就杀了你！” 姜碧雪被勒着脖子，呼吸困难，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毛骨悚然，她完全不敢乱动了。 “碧雪！” “雪姐！” 韩清辞和麦晓东同时大喊。 姜碧雪被勒着脖子，被逃犯连拽带拖走下了舞台，她满脸通红，喉咙被一个强劲的手臂勒着，连声音都发不出，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此时，便衣警察和穿着制服的警察都赶了过来，站成一排，握着枪指着犯人。 逃犯怒吼：“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警察不敢再靠近一步，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道：“你逃不掉的，我劝你还是赶紧乖乖跟我们回去！” 逃犯狞笑道：“来啊，你们要是敢抓我，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不要！”韩清辞的声音沙哑，情绪激动，“不要伤她！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是谁？” 韩清辞道：“我是她的丈夫，求你，别伤她。” 逃犯趁机讲条件，“好，是你说的，我兄弟被他们抓了，你让他们放了他！” 韩清辞看向旁边的警察队长，他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警察队长对旁边的人道：“把人带过来。” 随后，两个便衣警察押着一个上了手铐的光头男人过来，男人脸上受了伤，是刚刚挣扎的时候被打的。 “快！放了我兄弟！”连帽衣逃犯道：“听到没有！我说放了他！” 押着犯人的警察解开了手铐的锁，把人推了出去。 警察队长道：“人我们放了，你也遵守你的承诺，把人质放了。” “呵。”罪犯勒紧了姜碧雪的脖子，“你们当我傻的吗，要是我现在放了人质，你们就会立即抓我们。” 姜碧雪被身后的男人紧紧勒着脖子，呼吸困难，声音也发不出。 韩清辞站出来道：“放了我太太，我可以做你们的人质，我名下有两家公司，资产上百亿，让我做人质，我可以提供你们任何想要的东西。” 刚刚被放的光头逃犯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清辞，“那行，我们现在要一辆车，你赶紧给我弄来，我就信你！” 韩清辞把兜里的车钥匙交给身边的麦晓东，“把我的车开到门口来！” 麦晓东手都在发抖，“韩总……” “快去！” “恩恩。”麦晓东转身去开车。 光头的逃犯道：“还有，准备两百万现金！” 韩清辞立即给苏豫打了电话，让他准备两百万现金送过来。 他再看了一眼姜碧雪，对逃犯道：“钱已经在准备了，半个小时之内就能送过来，你们先放了我太太，我来替她做人质。” 逃犯道：“你先把双手拷上。” “好。”韩清辞想都不想就朝着身边的警察道：“把我的双手拷上。” 警察从腰间取下手铐，帮他拷上，刚拷了一只手腕，就听到逃犯怒吼道：“拷在后面！后面！” 韩清辞咬了咬牙，双手放在后面，让警察拷上。 那边姜碧雪挣扎了一下，喉咙从逃犯的手臂解放出来，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她猛烈咳着，“清辞，不要过来！” “闭嘴！”挟持她的逃犯吼了一声。 韩清辞道：“快放了她，我来做人质！” 光头逃犯喊了一声，“往前走两步。” 双手被靠在身后的韩清辞往前迈了两步。 姜碧雪泪流满面，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吼着：“韩清辞，你疯了吗！快给我回去！” 韩清辞眼神坚定，“碧雪，我没疯，让我来替你。” 姜碧雪哭的眼睛红肿，她朝警察喊：“别让他过来！把他拉回去！求求你们，把他拉回去！” 韩清辞再往前走了两步。 光头逃犯上前抬起脚往韩清辞腹部重重一踢，韩清辞闷哼一声，退后了一小步，完全不还手。 “清辞！”姜碧雪哑声喊：“你们快救他！求你们！救他！” 等他站稳，光头逃犯再给了他一个脚，韩清辞连造两击，身体不平衡，单膝跪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满头的虚汗，唇角挂着一丝血，“现在可以，放了我太太了吗？” 光头逃犯试探了他两次，看他不反抗，很满意道：“行，待会我们上了车，就把她放了，带你走。” “钱呢？钱到了没有！”挟持姜碧雪的连帽衣逃犯吼道。 韩清辞道：“再等等！很快！” 连帽衣看韩清辞这么高大，怕他待会反抗，把自己给害了，逃犯对光头喊：“光头，给他断一条腿！” 姜碧雪歇斯底里地喊出来，“不要！清辞！快跑！” 勒在脖子上的手臂用力收紧，姜碧雪呼吸困难，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耳边的人狞笑，“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韩清辞怒道：“别动她！有什么冲我来！要是她有一点闪失，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连衣帽逃犯冲光头喊：“我叫你断他一条腿！” 光头逃犯抓着韩清辞的后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起来！” 警察队长道：“你们别太过分！” 连帽衣逃犯面目狰狞道：“过分？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做人质的，谁也没逼他！要是他不想做也行，你还有机会逃，我就带这个女人走。” “不要，我来做人质，放了她！”韩清辞喊。 光头逃犯在现场找到了一根棒球棒大小的棒子，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你放心，不会真的打断了，最多就是骨折而已！”他双手举着棒子，做出打棒球的手势，正要往韩清辞的腿横扫。 “不要……”那边姜碧雪突然爆发出蛮力，借着身后人的力，抬起双腿蹬向背对着她的光头，那一蹬，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光头往前踉跄了一步，那棒子最终没往韩清辞的腿招呼下去。 那一股冲击力有点大，连帽衣逃犯也被迫后退了一步，趁着他不备，姜碧雪奋力挣扎，摆脱了他手臂的禁锢。 连帽衣逃犯情急之下，狂魔一般挥着手上的匕首在她背后划拉了一刀。 韩清辞大惊：“碧雪！” 周围的警察伺机而动，围了上来快速把两个逃犯制伏，摁倒在地上。 韩清辞上前两步用身体接住受了伤的姜碧雪，他的双手被拷在身后，没办法拥抱她，只能用自己的胸口给她支撑。 “碧雪！碧雪！” 姜碧雪抬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脸色煞白，背后被刀刃划破的伤口很疼，疼到几乎要昏厥，她气息变得虚弱，两行热泪从眼眶夺眶而出，“清辞……” “我在，碧雪，我在。” “我想，我想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姜碧雪双腿一软，无力的双手就要从韩清辞脖子上松开。 韩清辞跟着她的身体跪了下去，继续用身体支撑着她。 “救护车！叫救护车！”韩清辞粗着脖子朝周围的人喊。 麦晓东喊：“叫了！马上到！” 一个警察上前来解开韩清辞被拷着的双手，解放了双手的韩清辞搂着姜碧雪，碰到她的背，有温热的液体沾在了手上，是血，不仅是他的手上，地上也流了一滩血。 他紧紧搂着她，沙哑的嗓音道：“碧雪，坚持住，救护车马上来。” 姜碧雪倚在他怀里，双眼迷离，好像随时都会闭上眼睛，她突然害怕起来，她可能会死去，可能再也不能和韩清辞说她想说的那些话，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生怕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清辞……对不起，我以前总说要相信你，但其实，并没有全心全意地去相信过，是我不好，对不起……我有了辰辰，也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韩清辞双眼通红，“你是我最爱的妻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 得到了他这句话，姜碧雪心里莫名轻松，背后的伤口还不断地流血，在花白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滩妖艳的血液。 她吃力的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还有……清辞，以后不要为了任何人，牺牲你自己，没有人比你自己还重要，你要好好的，好好地珍惜你自己。” “我会，我会珍惜自己，会珍惜你，还有辰辰。” “要是……要是我……不在了，你要带着辰辰，好好地，好好地活着。” “碧雪，你会没事的，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再也不分开，好好地生活在一起。”韩清辞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多年不曾流过泪，这一次是为他最爱的人。 “好……”姜碧雪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在韩清辞怀里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滴泪划过眼角，沁入鬓发中。 “碧雪！” 54.chapter54 一周后, 医院里。 姜碧雪躺在病床上, 由于背后的伤, 她只能维持侧躺。 她的伤口很长, 但好在衣服挺厚, 伤口划得并不算深, 当场流了不少血, 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醒了吗？”温柔的男音传入耳中, 姜碧雪睁开眼睛，看着韩清辞那张五官精致的脸, 淡淡的笑意从她脸上晕开。 “早。” 韩清辞微微一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扶着她起来下了床, 进了洗手间洗漱。 这一周，他一直睡在病房里的陪护床上，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等姜碧雪洗漱完, 他拉开了窗帘，楼下是一片开得娇艳的紫荆花, 姜碧雪喜欢花,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站在窗台边，看楼下那成排的紫荆花。 今天阳光柔和, 站在窗台上刚好能晒得到太阳。 韩清辞怕她冷，再给她披了一件外套，然后顺势从侧边搂着她。 姜碧雪温顺地靠在他怀里, 头抵在他的下颌, 晒着太阳, 倚在爱人的怀里，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人总是这样，总要经历过一场劫难，才会明白什么该去计较，什么不该计较。” “生死之外，值得计较的事情不多。” “嗯。”姜碧雪微微抬起头，“谢谢你肯原谅我。” 韩清辞低眸和她对视，“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征求我的原谅，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回到我身边，谢谢你给我那么乖巧的儿子。” 早晨的阳光很柔和，照在两人的侧脸上，韩清辞微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抬手稳住她的脸颊，轻盈的吻从眉心顺着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不是深入的吻，就只是很浅地亲吻着唇瓣。 晨曦照在地板上，落下两个亲吻的影子。 忽然，传来一阵干咳声。 姜碧雪和韩清辞一齐看向门口。 姜楚河牵着姜子辰和翟美芯两人站在门口，板着脸。 姜碧雪脸一红，和韩清辞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韩清辞看着他们两，很自然地喊了一声，“爸妈。” 姜楚河轻哼一声，也没否认他的这一句爸。韩清辞能在那种紧要关头救她的女儿，他纵然心里有气也不能当着女儿的面撒。 翟美芯手上提着两个保温瓶，分别是补气血的汤还有营养粥，“碧雪，来，我煲了汤和粥，你过来吃点。” “嗯。” 韩清辞半搂着她走到床上坐下，姜子辰也跑了过来，扒着床沿冲姜碧雪喊：“麻麻……” 韩清辞把小家伙抱起来，让他坐在床边，小家伙太久没让妈妈抱了，展开手臂就泪眼汪汪地喊：“麻麻抱，麻麻抱……” 姜碧雪刚要伸出手抱他，韩清辞怕姜子辰弄到姜碧雪的伤口，直接把他抱走，“爸爸抱你。” 姜子辰也不挑了，乖乖地被韩清辞抱在了怀里，翟美芯给姜碧雪盛了粥和汤，让她坐在床上吃。 姜碧雪把那一碗粥递给韩清辞，“清辞，你先把粥喝了。” 韩清辞道：“你吃，我待会出去随便吃点。” 姜碧雪说：“出去吃做什么？我妈带了两人份的，这里只有我和你没吃早餐了。” 翟美芯也没否认。 韩清辞心里一暖，“那我待会再吃。” 姜碧雪喝了一碗汤，抬头问姜楚河，“爸，你们还打算回加拿大过新年吗？” 姜楚河沉吟道：“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你受了伤不能奔波，今年就先在国内过年了。” “嗯。”姜碧雪抿了抿唇，“爸妈，我打算和清辞复婚。” 姜楚河和翟美芯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沉默不语。 韩清辞道；“碧雪，这件事交给我来跟爸妈说。” 韩清辞把姜子辰放了下来，站起来很虔诚地看着沙发上的姜楚河和翟美芯，“爸，我很抱歉当初没能很好地处理赵定伟的事而连累了你，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没办法去挽救这个错误。如果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是我对碧雪是真心的，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可以向你们承诺，我会照顾她，爱护她一辈子，我会给她我所能给的，所以我恳请，你们可以再一次把碧雪交给我。” 姜楚河轻哼一声，“我要是不同意，有用吗？” 那边姜碧雪笑着说：“没用的，我已经同意了。” 姜楚河看了一眼姜碧雪，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他继续板着脸，“既然你们都同意了，还问我做什么？” 韩清辞说：“你是碧雪的父亲，是她最亲的人，无论我们做怎样的决定，最终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承认。” 姜楚河哼了一声，“说的可真好听。” 姜碧雪在那边用撒娇的语气道：“爸，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反对啊？” 姜楚河瞪了一眼韩清辞，再深吸一口气，“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女儿大了，她要跟谁，我也管不着了。” 姜楚河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答应的意思，韩清辞说：“谢谢爸。” 姜楚河道：“辰辰是我们姜家的人，这点我绝不退步。” “爸，你放心，我没打算让辰辰改姓，他还是姓姜。” 姜楚河一脸那还差不多的表情，其实从知道韩清辞为了救姜碧雪不顾生命危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承认了。 他年纪大了，或许再活几年就要离开了，他放心不下女儿和外孙，要是有一个人能保护她们母子，把他们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他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今天周六，韩清辞不必去公司，姜楚河和翟美芯待到中午就回去了，把姜子辰留了下来。 韩清辞让姜子辰坐在大腿上，拿着图画本教他简单的词语，“杯子。” 姜子辰跟着说：“杯子。” 韩清辞：“筷子。” 姜子辰：“筷子。” 韩清辞：“碗。” 姜子辰：“碗。” 姜碧雪脸上含着笑看着他们父子两，心里也暖融融的。 外面有人敲门，姜碧雪朝着门喊了一声进来。 门被扭开，穿了一身黑色风衣的秦恒捧着玫瑰花从外面进来，“hi，cheryl。” 他的身后还跟着提着水果篮的苏可。 姜碧雪笑了笑，“alex，苏可。” 秦恒把手上的那一束玫瑰花递给姜碧雪，“cheryl，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玫瑰，我想你会喜欢的。” “谢谢。”姜碧雪接过玫瑰，放在鼻尖闻了闻。 韩清辞在一旁酸溜溜地挑眉，“alex，送给我太太的花你竟然挑红玫瑰？” 秦恒一脸无辜，“不行么？” “当然不行。” “可是，kent，你忘了，cheryl现在是单身。” 韩清辞：“……” 苏可无奈道：“我刚刚就阻止过他了，他不听。” 姜碧雪笑了笑，朝秦恒说：“alex ，很快我就不是单身了。” 秦恒瞥了一眼韩清辞，“哦？那是有人求婚了吗？” 姜碧雪摇头，“没有。” “那可不行，要是连个像样的求婚仪式都没有，cheryl，你可要谨慎。” 苏可把水果篮子放在病房的茶几上，好笑道：“alex，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过来是要拆台的。” “frank，我没有，我不过是说了实话。” 韩清辞把腿上的姜子辰放了下来，“alex，你怎么知道没有求婚仪式？” 秦恒看着韩清辞，“那还是我猜错了？” 姜子辰走到了苏可腿边，小手抓着他的裤腿喊：“干爹~” 苏可心一软，蹲了下来，半搂着他，指了指茶几上水果的篮子，“要吃什么？” 姜子辰的小手隔着透明袋子指了指里面的樱桃，苏可拆开水果篮子，把里面的樱桃挑了出来。 秦恒抱起姜子辰坐在沙发上，苏可把樱桃洗干净，再把里面的核挑出来放在手心让他吃。 两个大男人虽然没有做过爸爸，一起带孩子却很细心。 “小王子，好吃吗？”秦恒问。 姜子辰点头，然后小手从苏可手心拿了一个，喂到秦恒的嘴边。 他的手上还有刚刚留下的口水，苏可看戏一样看着秦恒，在想有洁癖的某人会不会吃下去，结果出乎意料，秦恒竟然不嫌弃，吃下了姜子辰喂给他的樱桃。 苏可好笑道：“alex，我以为你不会吃。” “我的小王子喂的，当然要吃。” 姜子辰一向很公平，喂了一个给这个干爹，又喂了一个给苏可。 苏可也不介意地吃了下去。 —— 姜碧雪没想到叶雅灵会来探望她。 那天是周一，韩清辞去了公司，只有翟美芯在医院陪她。 叶雅灵提着水果篮子过来，脸上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 “碧雪，能单独跟你说说话吗？” 姜碧雪说：“下楼去走走吧，楼下的花开得不错。” “好。” 叶雅灵过来搀扶姜碧雪，姜碧雪说不必，她能走，两人慢慢地出了病房，搭乘电梯来到楼下。 叶雅灵手上提着一个手提包，“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出院了。” “嗯，那就好。”叶雅灵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地上的鹅卵石。 姜碧雪看她出来走了很久也没开口，她主动问起，“不是有话要说吗？” 叶雅灵笑了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那就从清辞说起。”姜碧雪直截了当道。 叶雅灵没想到姜碧雪会这么直接，她们之间能私底下聊的，大概也只有韩清辞了，“清辞他是真的很爱你。” “这个我知道。”以前总带着质疑，但是现在全心全意地相信。 “两年半前，剧组失火那一次，他跑进了火海里，救了我。” 姜碧雪顿了顿，“我知道。” “但是他一开始进来，喊的是你的名字，他问我，碧雪呢？他根本不知道你提前走了，就那么傻傻地跑了进来。” 姜碧雪回忆着那一个视频，哽咽地应了一声，“嗯。” “后来你竟然因为你父亲的事离开了他，那时候的他过得很不好，失魂落魄地，我想过进入他的生命里，去陪伴他，但被他拒绝了。” 姜碧雪沉默了很久，她从来没有去想过她离开后的那段时间韩清辞到底是怎么过的，听叶雅灵说起，她没来由一阵心疼。 叶雅灵陪着她绕着医院的花园走了一圈，踩着地上的紫荆花瓣。 姜碧雪一直摸不透她过来探望的目的，直到最后，叶雅灵说：“碧雪，清辞真的很好，以后你要好好对他。” 她想，叶雅灵或许过来，就是想告诉她，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她愿意去祝福他们。 —— 姜碧雪出院后，回家里休养了几天。韩清辞每天都会过来看她，偶尔留下来吃晚饭，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姜楚河虽然还是冷着脸，但已经默许了韩清辞的做法，并没有把他轰出去。 韩清辞握着姜碧雪的手说：“爸妈，我想把碧雪和辰辰接回去。” 姜楚河和翟美芯沉默了片刻，他们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姜碧雪和韩清辞复婚，一定是要回去韩家的。 姜子辰从出生就跟着他们，现在韩清辞说接走就接走，翟美芯哪里舍得。但舍不得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分开住。 姜楚河冷哼一声，“你们韩家要是敢亏待我的女儿，我有你们好看。” 听到这句话，韩清辞第一个反应是高兴，“爸，我向你保证，不会的。” 翟美芯摸了摸姜子辰的头，“要是碧雪去拍戏，辰辰就送到我们这来。” “好，我以后会多带碧雪和辰辰回来。” 姜楚河再冷哼一声，“我女儿想回来就回来，还要你带？” 韩清辞道：“爸说得对，是我说错了。” 姜碧雪瞥了一眼旁边的韩清辞，这人还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不过想到他讨好姜楚河和翟美芯都是因为她，她又觉得心里挺甜的。 这一次回去韩家，姜碧雪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皮箱里装着的几乎都是姜子辰的行李。 韩清辞一早就着手把次卧布置成儿童房，给姜子辰住。 晚餐还是在梅园吃，以前是韩深父子和陈雨田一块吃饭，现在多了姜碧雪母子，气氛立即热闹起来。 看到这种热闹的场景，韩深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吃了饭，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回蔷薇园，天气很冷，韩清辞和姜碧雪两人一人牵着姜子辰的一只手，走在小路上，三个人的影子拉长又变短。 走在两个大人中间的姜子辰自顾自地哼着小曲，是他自己创作的。 两个大人相视一笑。 这一刻，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 回到蔷薇园，姜碧雪收拾着带过来的行李，韩清辞帮姜子辰洗澡，浴室里传来姜子辰咯咯的笑声。 帮姜子辰洗了澡，韩清辞抱着他去了对面的次卧，哄他睡觉。 等确认姜子辰已经睡着后，韩清辞才回到房里，姜碧雪已经洗了澡出来，穿着丝质的睡袍，歪着头正在擦拭着头发上的水。 韩清辞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下巴点在她的肩膀上，侧脸贴着她湿润的头发。 姜碧雪拍了拍腹间的那双手，“我头发还湿着呢。” “我帮你吹干。” 韩清辞从化妆桌旁的墙上取下吹风机，把她湿润的头发一丝一缕地托在手心吹干。 关了吹风机，韩清辞再弯下腰，锁着她的肩膀，静静揽着她。 姜碧雪温声道：“快去洗澡。” “再抱一会儿。” “待会再让你抱。” 韩清辞唇角微微勾起，“碧雪，我可是一个饥渴了两年半的男人，经不起你的挑逗。” 姜碧雪好气又好笑，“谁挑逗你了？” “刚刚那句难道不是？” 姜碧雪没好气道：“你要不洗澡就算了。” 韩清辞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现在就去，等我。” 姜碧雪耳朵一红，连带脸也红了。 她起身去了对面，扭开门看了看姜子辰，他睡得很熟，并没有因为环境不熟悉而睡不着。 韩清辞洗澡的速度很快，姜碧雪刚靠坐在床头刷了一会儿手机，他就围着浴巾出来了，他的皮肤偏白，由于经常运动，肌肉线条很流畅，看着看着，姜碧雪的心跳开始加速，身体有些发热。 他们两个人上一次亲密，是两年半前了。 韩清辞走到床边坐下，姜碧雪看了看他的胸肌，抬眸问：“不穿衣服，是想勾引我？” “看来是我的我的意图太明显，这么容易就被你看穿了。” 姜碧雪笑了笑，微微往前倾了倾身体，贴着他的耳边低声道：“那我告诉你，你勾引成功了。” “是么。”韩清辞顺势搂着她，在她额头吻了吻，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美貌和眼睫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柔软的唇边如胶似漆。 韩清辞稳着她的肩膀，慢慢把她放倒。 —— 《金融女王》杀青后，姜碧雪的工作不多，大部分时间在家里陪姜子辰。 对于下一部戏，她并不着急，要是有好的剧本和团队，她才会考虑接。在这一点上，王晏平对她十分放纵，完全依她的想法。 但姜碧雪也没有任性，在没戏拍的日子，她偶尔接一些广告和活动，给工作室创造一点收入。 今天去一个贫困村参加了公益活动，来回车程要八个多小时，一整天除了做活动的那几个小时，都在车上颠簸。 麦晓东在韩家庄园门口停车，一脸倦意的姜碧雪下了车，弯下腰对他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嗯，雪姐晚安。” 姜碧雪开了大门进了庄园，沿着左边的沥青路往蔷薇园走，越走越不对劲，前面一片漆黑，蔷薇园已经完全淹没在夜色中，完全看不到。 难道是电路坏了？ 姜碧雪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的功能，继续往前走。 还是觉得奇怪，现在才九点多钟，要是真的线路坏了，家里也有应急用的蓄电池，不至于一点光都没有。 姜碧雪退出了手电筒，想要给韩清辞打个电话。 突然，两边搭在路灯架上的彩灯同时亮了起来，像是两条彩色发光的彩带，一路蔓延到蔷薇园。 紧接着，小路两边的草地上成片的小灯泡像是潮水一般往四周扩散，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星星点点铺满了一整片草地，绿色的草地颜色更为鲜亮耀眼。 姜碧雪还没从这个惊喜回过神，突然响起了好听的音乐，随着音乐，更多的灯光亮了起来，几个白色发光的英文字母立在草地上，那几个字是：cheryl 姜碧雪四处张望，企图找出为她准备这一场浪漫惊喜的人，四周空空荡荡，除了这成片的灯光，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她低头才发现地上有一个玫瑰花摆成的箭头，她沿着箭头往前走，来到了蔷薇园前面的花架下，画架下面用玫瑰花摆了一个大心形，从花架上垂下来的灯带闪着银白色的灯光，密集的灯带形成了一道帘子。 头顶上传来呼呼的声音，姜碧雪抬起头，两架无人机在头顶上盘旋，撒下轻盈的粉色花瓣。 姜碧雪微微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欣赏着这一切。 穿着西装的韩清辞从侧边的小路走来，他单手插着裤袋，像是宫殿里走出来的王子，姜碧雪看着他，轻抿着唇笑了笑。 韩清辞也带着笑，来到她面前，深情地看着她，“喜欢吗？” “嗯，还不错。” “那我呢？” 姜碧雪：“嗯？” “我，你喜欢吗？” 姜碧雪笑了笑，“要是说喜欢，会怎么样？” 他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打开，里面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铂金戒指，“那就要嫁给我。” 姜碧雪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求婚。 他单膝跪下，把戒指盒稍微举起，等着她的回应。 姜碧雪问：“我还有的选吗？” “没有，你只能选择嫁给我。” 姜碧雪又感动又想哭，“既然知道我只有一种选择，那干嘛还要跪下？” “我想给我这一生最爱的那个人一个仪式感。”他托起姜碧雪的右手，把戒指取出来，带入她的无名指。 他站起来，紧紧抱住了她。 当初他们结婚，没有恋爱过程，也没有求婚仪式，直接进入了婚礼殿堂，现在，他都一一补了回来。 一声礼炮声响起来，紧接着是拍掌声和起哄声，在屋里藏着的人都一下子鱼贯而出。 姜碧雪看向他们，秦恒，苏可，王晏平，姜楚河夫妇，庄园里的人，都在。 姜子辰看爸爸妈妈抱在一起了，从姜楚河身上下来，蹬着小短腿跑过去，“麻麻，爸爸……” 韩清辞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搂着姜碧雪。 以后，再不分离。 55.番外·秦苏1 高维资本的会议室里, 一身黑色西装的苏可端坐在会议桌旁，他留着清爽的短发, 平日里罩在额头的刘海今天特意用定型剂斜分了，为的是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他的旁边摆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偶尔往会议室门口看一眼, 他神色如常，没有一丝因为等待而不耐烦。 刚刚秘书说他们老总不在公司，要晚点才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也没说, 大概是连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苏可捧着那一杯秘书给他沏的茶, 连手机也没玩, 就这样坐着发呆。 他三点钟过来的，高维资本的老总秦恒五点多钟才从外面慢悠悠回来, 看他的样子, 并不像是出去处理公事, 一副慵懒的模样，像是刚去喝了下午茶回来。 他的脸是真的好看，欧洲人白皙的皮肤, 深邃的眸子, 但瞳孔是黑色的, 鼻梁很高，耳垂上订了一个黑色的耳钉, 稍微有些长的头发微卷, 脑后的头发被他用一个发绳捆了一个小揪揪。 苏可见到他时, 先是愣了片刻，原来高维资本的老总长这样，比电视明星还好看。 他起身向他鞠了一躬，“秦总你好，我叫苏可。” 秦恒微微眯起眼站得板正的他，长得很清秀，眼睛很清澈，就像是一汪清泉，让他有一种想要欺负的冲动，他拉开椅子坐下，“坐。” “嗯，谢谢。”苏可重新坐下，依旧是端坐着，就像是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秦恒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听说你有个项目想找我投资？” “嗯，对的，我和几个同学一起设计了一款游戏，我们想自己运营，目前缺少资金。”苏可认真道，随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项目计划书，双手递给秦恒，“秦总，这是我们的策划书。” 秦恒随意翻阅了一下，苏可在一旁解释道：“现在国内游戏玩家日益增长，我们开发的这款游戏目标玩家比较广，考虑到了女性玩家和男性玩家的一些特征，我们分别设置多种场景……” 苏可的声音带着一丝少年的清亮，秦恒听着觉得舒服，干脆合上了策划书，微微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他。 被他这样盯着看，苏可脸红了一下，一时之间语句有些混乱，过了一会儿，他才适应，继续说：“我们在游戏中设置了丰富的剧情，并将场景美化，让玩家能够真正地融入游戏里面……” 苏可很简要地把他们开发的这款游戏介绍了一下，等他说完，秦恒问：“说完了？” “嗯。” “那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吃饭？” “？”苏可一脸问号。 秦恒伸出带着限量版手表的左手，“很快就要到晚餐时间了，怎么，你不打算和我共进晚餐？” “不是。”苏可只是觉得他转换的太快，他没跟上，他心里想既然对方提出一块吃饭，那说明对他的游戏还是很感兴趣的，他说：“秦总订地方吧，我都可以。” “那就去masyale。” 苏可完全不知道那家餐厅在哪，只得尴尬地点头，“嗯，好。” 秦恒站起来往会议室门口走，苏可提着公文包紧跟上去。 “坐你的车还是我的？”秦恒问。 苏可老实说：“我没有车，搭地铁过来的。” 秦恒看他这么老实，眯起眼睛笑了笑，“那就坐我的车。” 第一次和秦恒见面就要一块去吃饭，社交不多的苏可显然有些不自在。秦恒开着车，偏头看正襟危坐的他，“是我的车不舒服？” “不是。”苏可道。 “那是我的人让你不舒服？” 苏可没想到他竟然毫无忌讳地说了出来，局促道：“没有。” 秦恒淡淡笑了笑，“你多大了？” “23。”他乖巧地回答。 “刚毕业？” “嗯，今年六月份毕的业。”又怕他觉得他们这个团队太年轻不可靠，苏可解释道：“不过我们的游戏是大四就开始做的，现在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他们做的游戏原本是想卖给游戏公司经营的，但是游戏公司出的价格并不高，跟他们理想中的价格差太远了。 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个游戏很有前景，要是自己去运营，比交给别人要好很多。于是用东拼西凑出来的钱成立了一家游戏公司，但是一个游戏的运营需要大量资金，这是他们没办法筹集的，只好寻求风投公司的帮助。 苏可是这款游戏的总工程师，并挂名了智诚科技的老总，拉资金的事情也自然而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秦恒说的那一家餐厅是西餐厅，看装潢就知道里面消费不低，苏可有点担心待会付不起账，他们现在公司刚起步，一分钱当两分钱花，最近他们吃的都是十来块的快餐，偶尔大家忙起来不想出去，一包泡面就能凑合着。 秦恒似乎经常过来，连这里的服务员都认得他，他们喊他alex。 苏可翻着菜单，瞥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心有点虚，随便一块牛扒就要几百块。但是想到凑到资金后，他们的游戏就能正常运营起来，他一咬牙，觉得这一顿借钱也要请。 他没带卡出来，身上现金也就百来块，他偷偷看了看微信里面的钱，还有一千出头，应该是够付账的。 秦恒很快就点了餐，把菜单交给在一旁的服务员。他微微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苏可，“不用客气，这顿我请。” 苏可忙道：“这怎么行，应该我请才是。” 秦恒笑意盈盈，“这家餐厅有我的股份，我过来消费，是不用付账的。” 苏可愣了愣，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要请的话，下次，我记着。” “嗯，好。”苏可随意点了一份牛排，然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秦恒端过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你的英文名叫什么？” 苏可摇头，“没有。” “那可不好，你应该为自己取一个。” 苏可想起了刚上大一，英语老师要求每个人都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他当时随意取了个名字，后来其实并没有用过，但他还记得，“那就叫frank吧。” “好，就叫frank。”秦恒看着他，“这个名字跟你配极了。” 苏可心里还想着资金的事，秦恒今天并没有认真地看他们的策划书，只是听了他介绍了几句。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兴趣投资，有兴趣的话不是应该多问一些关于游戏的事？要是没兴趣，那他为什么要提出一起吃饭？ 苏可初出茅庐，不懂得商场上的一些人情世故，有些摸不透秦恒的心思。但好不容易能跟风投界的大佬独处，他不想放过一丝机会。 “秦总，关于今天我跟你说的游戏，你这边意向如何？” “frank，你应该叫我alex。”秦恒道。 苏可无奈，他说的那句话，明明后面才是重点，他怎么只注意了前面的称呼？ 他再硬着头皮道：“那alex，你对我们的游戏有兴趣吗？” “兴趣当然有。”秦恒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的他，“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没有在下班时间谈工作的习惯。” 苏可以为犯了他的大忌，“抱歉。” 秦恒看着他，“frank，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太拘谨。” 苏可点头，“嗯。” 服务员上了菜，秦恒把餐巾抖开铺在大腿上，苏可也照做，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点。但是内心还是拘谨的，大概是觉得秦恒这个人跟他平时接触过的人不同，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与众不同，让他不知道如何招架。 秦恒一边切着牛排一边看着对面的苏可，“还合胃口么？” 苏可点头，“嗯，很好吃。” “我还知道有很多家好吃的餐厅，以后带你去。” 苏可以为他只是说句客气话，并没有当真。 吃了牛扒，两人并肩走出餐厅。和他并肩走在一起，苏可才发现他很高，比一米七三的自己高了半个头，他最起码有一米八八。 他身上还有一股香水的味道，不算浓郁，走近了还是闻得到的。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苏可道：“今天已经够麻烦秦总了，我自己搭地铁回去就好。” “秦总？嗯？” 苏可立马改口，“alex。” 秦恒笑了笑，“要我的手机号码么？” “要的！”苏可微微激动，他刚想起应该要交换号码或者名片，否则后面联系就不方便了。 “手机给我。”他伸出手，完全不把自己当做是陌生人。 苏可乖乖地把手机递给他，他在他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保存，给自己编辑的名字是alex，然后还给他，“微信也是这个号码。” “嗯，谢谢。” 在餐厅门口和秦恒分开，苏可还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吃饭，他还坐了价值上千万的兰博基尼。 苏可的公司在他们三个合伙人的出租房里，三房两厅，客厅和饭厅都用来做工作区，摆放了七八张办公桌和电脑，目前他们的团队也就八个人，大部分都是刚毕业的，很多人都是一人身兼多职。 晚上九点多钟，其他员工都下班了，只有两个合伙人还在编写程序，看到苏可回来，就立即围了上来。 “怎样怎样，他愿意投资吗？” 苏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说有兴趣，但是我们没细谈。” “你那么早出去，这么晚才回来，都没细谈？” 苏可喝了一口水，“我在他们公司等了他两个多小时，下班后去吃饭，他下班时间不谈工作的。” 朱文抓住重点，“我靠，他跟你一起吃饭了啊，那说明有戏啊。” “应该是吧。”苏可其实也不确定，他感觉秦恒不是那种按套路出牌的。 陈昊说：“要不过两天再联系一下。” 苏可捧着水，“嗯。” 朱文压低声音道：“关于这个秦总，有一个他的八卦，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啥八卦？” “他好像是个同性恋，他上一任就是个男明星，小鲜肉。” 苏可手上的水杯一抖，水差点洒出来，他兀自镇定，“你从哪听说的？” “看八卦啊。” 苏可突然觉得手心出汗，想起今天秦恒看着他的眼神，再结合朱文说的这个八卦，他心神不宁。 朱文拍了拍发愣的苏可，“想啥呢。” 苏可摇头，喝了一口水冷静一下，“没事。” 陈昊道：“管他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他要是给我们投资，那就是金主爸爸。” 苏可觉得陈昊说得对，他们目前需要的是资金，能给他们资金，管他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晚上洗了澡，苏可躺在床上，摸着秦恒的手机号码添加了他的微信。 他很快就通过了。 苏可并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心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但是时间有点晚，打搅人家怎么办，于是没发了。 过了一会儿，秦恒主动发了消息过来。 秦恒：frank，到家了吗？ 苏可：到了。 秦恒：我想体验你们的游戏。 苏可看到这句话，满心欢喜：好，可以的。 秦恒：我不大会玩游戏，你要教我。 苏可：嗯嗯，没问题的。 秦恒：到时候联系你，晚安。 苏可：晚安。 和他聊完了天，苏可心情舒畅，秦恒的话让他感受到了希望。 56.番外·秦苏2 和秦恒第二次见面, 是秦恒主动约他的，地点在一家意大利餐厅, 他还带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很俊美, 他的俊美和秦恒的好看不一样, 秦恒是带着魅惑的, 就像是玄幻剧里长得绝美却吃人心的妖，而那个男人则像是宫廷里饱读诗书的皇子, 几分沉稳和内敛。 秦恒介绍说，他叫韩清辞, 英文名字kent, 是高维资本的股东, 还是韩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苏可这才知道，原来高维资本最大的股东是韩清辞。 比起秦恒，韩清辞更稳重，见面后围绕着他们的项目, 和他谈了不少，苏可觉得跟他交流，才有了在谈项目的感觉。 跟他大概聊了一下项目之后，韩清辞说：“投资的事情一直都是alex在管, 我今天过来也只是了解了解，后续的合作, 你还需要和alex沟通。” 苏可点了点头, “好的, 没问题。” 秦恒在一旁听他们谈工作，全程都撑着下巴看着苏可，“frank，你什么时候让我体验体验你们的游戏，我可是迫不及待的。” 苏可道：“游戏还在开发阶段，我过两天安排测试版给你体验。” “好，有时间我还想去你们公司看看。” 智诚科技的办公地点就在他们的出租房，多少有些端不上台面，但投资者上门他不该拒绝，“我们公司目前办公的地点就在我们租的小区，有些简陋，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欢迎你过来看。” “那不如就明天？” 苏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点头，“嗯，好。” 智诚科技目前八个员工之中有两个女孩子，其他都是不修边幅的it男，两个女孩子的办公室在饭厅，收拾地还是有模有样的，但客厅里几个大男人的办公区域，乱七八糟的，还隐约飘着一股馊味。 苏可作为一个男程序员，已经算是特别了，三间房，他的房间最整齐，他的衣服最干净，他的办公桌上也是整整洁洁，跟整个办公室的画风格格不入。 他作为老板，看惯了大家的作风，平时极少在卫生上对大家有要求，但是想到明天金主爸爸要过来，他立即发下紧急通告，让大家立即把办公区域收拾整齐。 苏可回到公司的时候，大家确实都在打扫收拾，经过一番收拾，还真收拾出了一个窗明几净来。 他看着都在干活的大老爷们，说了句，“大家辛苦了。” “这点辛苦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明天金主爸爸过来，看到咱们这么寒酸的办公环境，真的没问题吗？” 苏可：“我已经跟他提前说明过的，他应该也有心理准备。” “哎，拉个投资真不容易。”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苏可鼓励道。 美工姑娘道：“苏可，要是我们这么努力，金主爸爸还是不投资我们，怎么办？” 接着又有人说：“我也担心呢，公司现在的钱都是有得出没得进，我感觉我们那点钱很快就要耗光了，到时候大家怎么办？” 朱文站出来道：“你们别都一个两个心灰意冷的啊，要是金主爸爸不想投资我们，会来我们公司看么。” 美工姑娘咬了咬唇，“其实我也只是提一提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自己给自己留后路的。” 苏可深呼吸了一口，用一个领导的语气发声，“放心，就算这款游戏我们不能自己运营下去，也有游戏开发商愿意买，到时候如果实在不行，我会把游戏版权卖掉，该给大家的，一分也不会少。” 大家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当初决定不卖就是因为价格被压得太低了，所以才决定自己运营的。 不过苏可这句话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安心，无论拉不拉得到资金，最终还是有后路可退的。 朱文拍了拍掌，打破这一室的沉默，“都别丧了，还没到最后时刻，大家继续收拾，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我们的贵宾。” 陈昊带头活跃气氛，“快快快！大家动起来，谁的东西还没收拾好的，赶紧收拾，不然不准下班。” 陈昊一带头，大家都开始各做各的。 “这是谁的袜子，赶紧扔了，臭死了。” “我待会去买瓶空气清新剂，除一除臭。” 苏可看大家都开始充满干劲地忙活，欣慰地笑了笑，他转身开了房门，进了去。 刚刚脸上的笑不见踪影，转而一阵失落，是他把大家召集起来的，他们领的工资只够自己吃饱，大家能留下来，都是抱着以后公司能飞黄腾达的期待的。 想到这里，他觉得头顶上有千金重的石头压着。 他跟好几家投资公司联系过，很多投资商认为目前国内的游戏市场都被巨头霸占着，小公司很难做起来，所以连策划书都没看，就直接否决了。 只有高维资本的秦恒搭理他。 虽然他隐隐觉得，秦恒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一丝暧昧不清。 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秦恒如期而至，他的那一辆兰博基尼停在他们的小区门口，还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苏可亲自在门口迎接他，带着他上了他们的办公室。 对于这个有些年代的小区，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嫌弃。 苏可扭开了门，对秦恒做了个请的手势，“alex，请。” 在里面恭候已久的众人在看到金主爸爸那一刻时，都愣住了。 根本不敢相信原来高维资本的老总是这么一位年轻又漂亮的男人，对，应该要用漂亮来形容。 秦恒扫了一圈，看到大家惊讶又有些敬畏的眼神，他温和地眯起一个笑，“我不过随意看看，你们做自己的事，不必理会我。” 大家都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工作，坐姿十分端正，就像是接受检阅的兵。认真的同时视线还是忍不住往秦恒身上瞟，真他妈有气质，一个男的长得这么好看，连男人都把持不住了。 苏可问：“alex，要喝咖啡还是茶？” “咖啡的话，我只喜欢哥伦比亚。” 苏可大概知道那是很名贵的咖啡，他有些窘迫地回，“抱歉，我们这没有准备那种咖啡。” “那就不必了。” 秦恒在办公的区域走了几步，看到靠近角落的一张办公桌，上面很整洁，像是主人习惯整洁，上面还放了一盆小盆栽，“frank，这是你的办公桌？” 苏可点头，“嗯，对。” 秦恒抬手搭在办公椅上，认真地看了看，看到桌面上一个弹跳的小玩偶，他还趣味盎然地用手拨了拨。 大家都偷偷观察着金主爸爸，一方面想多看他几眼，因为很难得会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而且看他的五官，像是混血儿。另一方面，心里也在想着金主爸爸到底有没有兴趣投资他们。 苏可看他拨弄着他办公桌上的玩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恒玩腻了，回头对苏可说：“frank，你们应该换一间大一点的办公室，这里太小了。” 苏可难堪地笑了笑，“资金不足，只能将就着在这办公。” “不是有我么？” 他说了这句话，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竖起了耳朵，等着他的下文，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愿意投资吗？ 苏可也愣了愣，但根据他和秦恒这几次的接触，他知道秦恒是个难以琢磨的人，所以在他没有正式发话之前，都不要乱下结论。 苏可刚想问他那句话的意思，秦恒却说：“frank，我看完了。” 苏可虽然知道他们这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他没想到他刚来了两分钟就要走，“alex，你不是说要体验我们的游戏吗？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frank，不了，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如果你愿意陪我一块吃下午茶，我倒是很乐意的。” 苏可有些失落，他之前还说想体验他们的游戏，可是他现在却拒绝了。 秦恒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失落，“frank，游戏体验下次再说，晚点我会跟你再约时间。” 苏可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好的。” “下午茶，去吗？” 苏可点了点头，“嗯。” 秦恒第二天早上就告诉了他体验游戏的时间地点，时间是当天晚上，地点是去他家里。他还加了一句，要是他不方便，可以约后天早上，在他的办公室。 苏可握着手机想了许久，回复他说：方便，我今晚带电脑过去。 秦恒再发了一个地址给他。 是一栋距离商业中心不远的高档公寓，听说那附近的房价最低的都已经去到了8万。 苏可提着公文包过去，里面装着电脑。 他走到公寓楼下的玻璃门，输入了秦恒给他的密码，门开了，他径直往电梯走。 搭乘电梯来到17楼，找到门牌号，按了门铃。 秦恒很快开了门，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t恤，有点贴身，可以看得出他的身材非常好，胸肌和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他直接牵起苏可的手往里面走，拉着他走到落地窗边一张小桌子旁。这个地方视野非常好，能一眼把商业中心的夜景收进眼底。 小桌子旁有一张环形的小沙发，能坐得下三四个人，坐在这，再喝一杯咖啡，欣赏夜景再好不过。 苏可和秦恒并排坐在沙发上，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兀自镇定地打开电脑，尽量让自己不显得慌乱。 打开了游戏测试版，他开始讲解游戏的大致背景和玩法，秦恒搭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听他讲。 等苏可讲完，他说了一句，“似乎很有趣。” “你要操作一下吗？”苏可问。 “当然。” 苏可输入账号密码，“这是我帮你注册的封测账号，游戏还在完善之中，你可以在玩的过程中向我们提出建议。” “你教我？” “嗯。”苏可登陆之后，开始帮他选角色，并介绍了一下各个角色的特征。 他一边讲解，一边演示给他看，秦恒越靠越近，苏可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他身体僵直，不敢偏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 放在鼠标上的右手被另外一只修长的手覆盖住，苏可给他讲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手一动不动。 “frank，你今晚会留下么？” 苏可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会从嗓子跳出来，他耳朵红得滴血，早已经僵硬的脖子偏了偏头，脖子上的喉结滚了滚，“可以么？” “当然。”秦恒微微眯起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食指圆润的指甲点了点他柔软的唇，“frank，你可知道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让我欲罢不能。” 唇上被他的指尖扫过，传来酥麻的触感，让他身体轻微颤了颤。 秦恒的手指离开他的唇，稍微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frank，你的游戏很有趣，就算我不是很喜欢玩，不过这不耽误我支持你的事业。” 苏可淡淡笑了笑，“alex，我也看出来了，你不喜欢玩游戏。” “不过……你我倒是很喜欢的。” 苏可愣了愣，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秦恒倒也算是个正人君子，“frank，我已经决定要投资你的公司，就算你现在走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苏可看着他，又开始琢磨不透这个人的想法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特意晚上约他来他的家，意图已经暴露了九分，可他却说他就算走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苏可觉得，现在应该收拾好电脑，然后回到他们的公司兼住房，告诉那几个还在奋战的兄弟们，金主爸爸已经决定投资了，他们不用愁钱的问题了。 可他依旧坐在那，没有任何行动。 秦恒看他无动于衷，又说了一句，“frank，但我更希望你留下。” 苏可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他说：“那就留下。” 他知道这个‘留下’意味着什么，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在他决定今晚来他家的那一刻。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是下贱。 秦恒在听到那句‘那就留下’时，唇角微微勾起，像是一只把书生成功勾引到手的狐狸精。 他修长的手握住了苏可的，“frank，你有女朋友吗？又或者男朋友？” 苏可摇头，“没有。” “那我来做你的男朋友。” 苏可脸红，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看他紧张的模样，秦恒倒觉得有趣了，顺势往前倾了倾身体，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轻盈的吻越来越深入，苏可闭上了眼睛。 秦恒的吻技无可厚非，就连苏可这种半吊子也能在他的引导下快速地适应他绵长的吻。 他善于勾起对方的□□，让他沉醉其中。 57.番外·秦苏3 苏可一早回到出租房, 大家都还没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个澡, 换了一身衣服,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隐隐觉得不安, 在过去的23年里，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钱的事出卖自己。 内心有一种冲破禁忌的惶恐, 也有莫名的快感,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昨天竟然对秦恒没有一丝反感，甚至有点享受。 手机响了, 苏可看了电话号码, 心跳的更快了。 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让人脸红心跳, “frank，你怎么那么早走了？” 苏可握着手机, “我还有点事。” “哦？”他说：“下次可不能这样。” 下次, 还能有下次么？ “frank，今天是我们第一天交往，你可不能冷落我。” 苏可心里一颤, 他记得昨天秦恒说：“那我来做你的男朋友。” 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alex, 你昨天说的话, 是认真的吗？” “哪句？我昨天可是说了很多话。” 苏可抿了抿唇, “就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复述不出口。 不过秦恒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也知道跟他兜圈子只会把他绕晕，还不如老老实实告诉他，“frank，我可不玩one night stand.昨天说的话确实不少，不过并没有骗你的话。” 苏可应了一声，“嗯。” “那今晚去吃法国菜如何？我想你会喜欢的。” “你决定吧。”他的脑袋就像是一团浆糊，面对着秦恒，他甚至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又或者说，他没办法拒绝他，在他内心深处，也在被他莫名其妙地吸引着。 秦恒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早上，苏可召集所有人，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议，说了一个让所有人振奋的消息，高维资本已经决定投资他们公司。 大家都欢呼了起来，他们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苏可看大家都很激动，十分欣慰。 门铃此时响了，朱文去开了门，门外一个小哥捧着一束花，“你好，请问你是苏先生吗？” “不是。” “那他在吗？这里有一束花是送给他的。” 朱文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回头朝屋里喊：“老苏，有人送你玫瑰花啊，我靠！” 苏可从里面出来，看到送花小哥捧着的那一束看上去很名贵的玫瑰花，脸色复杂。 小哥问：“你是苏可苏先生吗？” “对。” “这是送给你的花，请签收一下。” 苏可在签收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捧过那一束玫瑰花，“谢谢。” 小哥走了后，大家都围了过来，“我去，老大竟然收到玫瑰花。” “哇，谁送的啊？哪个女的这么猛？” “羡慕啊，我一个女的都没收过玫瑰花。” …… 苏可捏着拳头干咳了一声，“都去工作吧。” “老大，你不透露一下花是谁送的吗？” 苏可脸上有点尴尬，他大概猜到了，但他总不能说是个男人送的。 “我也不知道。”他心虚。 “花里面应该有卡片！”陈昊正要挤过来在花里找卡片。 苏可转了半圈，躲开了。没想到旁边还有个朱文，看到了花里有一张卡片，他眼疾手快地抽了出来，“wow！在这呢！” 苏可心跳得飞快，生怕上面写了什么让他难堪的文字，“老朱，还给我。” 朱文举高了卡片，念了一句，“for my lover，然后落款是a。” “a是谁？” “这算是暗恋还是明恋？” 苏可没好气地抢过卡片，“都散了，去做事。” 大家小声议论着散去，苏可低头看了一眼花，再看了一眼卡片，还好没有写全名，否则他应该怎么去交代他和秦恒的关系。 他和秦恒是什么关系，他自己也说不清，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他现在也没想清楚昨天为什么就答应了要去他家，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过夜，明明秦恒说了，他就算走了，资金也能给他。 秦恒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恋人，他会自己爱的人最好的，世界上最名贵的玫瑰花，全城最好的餐厅，还有被他捧在手心的宠爱。 他订了法国餐厅，在摩天大厦的楼顶，半悬空的餐厅从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到夜景，抬头能看星辰，低头就是各色霓虹灯。 秦恒是个搞基也搞得明目张胆的人，他一下车便过来牵苏可的手，十指相扣，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苏可脸皮薄，承受不住，小声在他身后说：“alex，能松开我吗？太多人看着了。” 秦恒回头看他一眼，“frank，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苏可无奈，可他不想。 秦恒松开了他的手，“当然，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抱歉。” “道歉做什么？”秦恒眯起眼睛带着笑，“frank，就算我不牵着你，我也是你男朋友，这一点不会变。” 苏可还不适应，他的心里还有好多顾虑，太多了。这一个突然向他敞开的新世界，他还没好好地了解，就闯进来了，他甚至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坐在豪华的空中餐厅用餐，确实很浪漫。苏可往周围一扫，无一不是豪门子弟千金小姐。他曾经听说过这里的消费，人均最低都要两三千。 上了菜，他才知道这两三千倒也是有理有据的，法国黑松露沙拉，焗蜗牛，煎鹅肝，都是些名菜。 明明两人点了同样的东西，秦恒却偏偏喜欢隔着一张桌子往他嘴里喂吃的。 苏可别扭地吃了两次，第三次就不吃了，“alex，我自己吃。” 秦恒把伸到他嘴边的鹅肝收了回来，自己吃了，他放下刀叉，手背抵着下巴撑在桌上看着苏可，“frank，你好像不喜欢我和你亲近。” 对于这个问题，苏可有点难为情，他不是不喜欢，只是，“alex，我是个很保守的人，在公共场合，不是很喜欢……太腻歪。” 秦恒轻声笑了笑，“原来如此，我以为只有kent才会那样想。” 苏可：“原来韩总也很保守。” “嗯，他与谁都不亲近，我一直以为，只有他会那样。” 苏可抿着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frank，你会觉得突然吗？” 苏可抬眸看他，“哪一方面？” “我和你的关系。” 苏可迟疑了半响，他如实回答：“会。”不过，他也在慢慢适应。 秦恒端起红酒抿了一口，轻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和你确认了关系？” 苏可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他也很好奇，自己到底哪点吸引着他。 秦恒撑着下巴，一副慵懒的模样，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因为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我会爱上你，如果将来你会成为我的恋人，那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实现？” 苏可听后，觉得有些荒唐，又觉得好像很合理，他低笑了笑，“是么？” “嗯，所以你也要早点适应。” 苏可应了一声，嗯。 得到了高维资本几个亿的投资后，智诚科技搬进了大办公室，并且可以名正言顺地扩招，最初那几个成员摇身一变成为了公司骨干。 苏可作为公司的老总，每天忙得团团转，引来了秦恒的不满，他只能在一个不通宵的夜晚，在晚上十一点拖着一副疲倦的身体来到他的家门口，洗了个澡，还没开始做正事，他就已经睡眼惺忪。 秦恒真怕他会猝死，于是压下了身体里的火，放弃□□他。 一个月后，公司主要人员都到位了，各项工作也开始有序进行，苏可才有时间陪一陪秦恒。 苏可发现，跟秦恒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别扭感。 他爱秦恒吗？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得不到答案，他不知道爱一个男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们认识一个星期，就确认了关系，速度快得他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他只知道，和秦恒在一起挺开心，他会给他最好的，他甚至不会怼人发火或者怒吼，他很温柔。 就算约会迟到一个小时，他也能含着笑为你拖开桌子边的椅子。 关于秦恒，以前他对他的了解只是高维资本的老总，后来和他交往，才知道，他的前任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 苏可也不意外，能跟他认识一个星期就确认关系的男人，能专一到哪里去。又或者说，他不专一这件事，一眼就能感觉得出来。 秦恒这个人一向诚实，诚实到让人觉得可恨。 苏可问他交往过多少个人，他很诚实地回答：“八个，每一个我都认真爱过。” 苏可心想，原来自己是第九个，当然，还会有第十，十一，十二…… 他从来没有想过秦恒会认真地跟一个人过一辈子，甚至做好了随时会被他甩掉的准备。 和秦恒交往久了，苏可摸清了他的脾性，在他面前也就没有那么别扭了，甚至有时候会当着他的面直接拒绝他的请求。 苏可从来没有想过秦恒对他的热情能保持一年以上，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最多几个月，几个月之后他们就会分开。 分开后他们还是合作关系，秦恒会去找下一个让他心动的人，而他也可以专注于自己刚起步的事业。两个人见了面，还会打招呼，像朋友一样。 秦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欢，也不掩饰自己已经不爱的事实。 始料未及的是，没想到三年后，他们还在一起。 秦恒还是会带他去浪漫的餐厅，各个国家风味的，这几年，苏可吃遍了世界上的美食。 每当有小长假的时候，他会带着他去世界各地旅游。 他还买下了一栋别墅，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问他喜欢在院子里种什么花。 苏可心想，那些事情不都跟他无关？就算他挑了自己喜欢的装修风格，挑了自己喜欢的植物，但是以后也是给别人的。 苏可的回应是，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你挑你喜欢的就好。 秦恒决定装修用欧式简约风格，院子里种玫瑰花，各个品种，各个颜色。他一直都想要像韩清辞的蔷薇园那样的花园。 苏可最近总在想，秦恒到底什么时候会提出分手，他会以怎样的方式，会说什么？ 他听过他说，爱情最多只能维持三年，因为人的荷尔蒙互相吸引的有效期最长是三年，甚至乎几天，几个月。 要是按照这么算，秦恒对他或许根本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 一晃三年，当初他们认识，他23岁，现在到了26岁，家里也开始催着交女朋友，结婚生子。 家里的人思想传统，认为到了年纪就该成家立业。如今他算是事业有成，父母不再担心，两老闲得无事，只好每天催着他的成家的事。 苏可从来没有向父母坦白他和秦恒的关系，因为他知道这段感情随时都会结束。 苏可的父母也是见过秦恒的，去年过年的时候，秦恒愣是粘着他，跟着他回老家过了年，一张好看的脸，一张甜嘴，把两老哄得很开心。两老人家得知他就是当初给苏可资金支持的人，待他就像是待亲儿子一样。 父母也没特意宣传自己的儿子，但苏可的年轻有为是街坊邻里都知道的。26岁就是一家估值几十个亿的公司老总，人长得清秀，品性也好，世界上的女孩子哪个不想嫁？哪个丈母娘不喜欢？ 上门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家里有年轻姑娘没出嫁的都想往苏家塞。 苏可回到家里时，就有人打着闲坐的名头带着自家女儿上门，女孩精心打扮，穿着花枝招展，不过是想博得郎君的半点倾心。 苏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对待这件事他态度还算冷淡，要是没那个意，何必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心存念想。 就算要谈婚论嫁，也要等他和秦恒分手了再说。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同性恋，长这么大，唯一一个让他动过心的人也不过是秦恒而已。如果以后结婚生子，他和秦恒这一段感情就算是一场过往，他不会留恋，不会时常回忆，他一定会成为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好父亲。 大概是知道三年是秦恒的最大极限，苏可这些天每一次和他见面都会做好他要提分手的准备，内心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和秦恒分开，对他来说是解脱还是伤害，但是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58.番外·秦苏4 秦恒的别墅开始装修了，他喜欢上了带他去逛家具, 他说室内的装修他要亲自来设计, 任何设计师都满足不了他的要求。 而他所谓的要求不过是, 他喜欢，苏可也同样喜欢。 那就带着他一块去买家具。 又一个国庆, 秦恒带着他去了一趟夏威夷旅行, 整一趟旅行，苏可没有真正放松下来去享受过美食和美景。 在晚上回到酒店后，他们坐在露台上看着大海和星空, 秦恒捻着他的下巴轻轻亲吻他，“frank, 我感受不到你的高兴,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苏可抿了抿唇，看着前方漆黑的海面，耳边是海浪的声音。这些天他一直忐忑不安，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alex, 你不是说,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最多只能维持三年吗？” 秦恒沉默了,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苏可要说什么。 苏可接着说：“我们好像交往三年了。” 秦恒也看着前方黝黑的大海，似感慨的语气, “frank, 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高兴, 我都快忘了，我们交往三年了，我记得在你之前，我交往的人最长的只有八个月。” “所以，你想过和我分手了吗？” “没有，frank，我还没想。”秦恒如实说。 原来他还没开始想分手的事。 秦恒再问：“那你呢，你想离开我了么？” 苏可偏头和他对视，露台的灯光雪白，和他白皙的皮肤一样，而他的眸子就像是远方的大海一样漆黑。 “嗯。”苏可应了一声。 秦恒近乎平静地问他，“是我让你不开心了么？” “不是，alex，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我这样的人适合娶妻生子，以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安安分分过一辈子。而你，比我更洒脱，更放得开，你适合享受一辈子的恋爱。我们两个以后的路，是不同的，所以我在想，既然路不同，再走下去会让我们两个都偏离。” “frank，你说的是对的。”秦恒一向是看得开的，他说：“但是，我们不要现在就分手，好吗？等我们回去，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还是恋人，我们可以享受在一起最后的美好时光。” “好。” 接下来的两天，苏可尽了最大的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开心。秦恒像平常一样，他带他去潜水，在游艇上接吻看海。 仿佛分手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这就是秦恒啊，他一向是这么看得开，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难过或者生气。 等真正回到了国内，下了飞机，出了机场。 车子一路开到苏可的家楼下，他换了房子，租了一间单身公寓，虽然比不上秦恒的高档公寓，但也不差。 他们在楼下告别，最后一次身体接触是拥抱。 “frank，我希望你能幸福。”秦恒说。 苏可说：“alex，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秦恒松开他，“回去吧，好好休息。” “嗯，再见。”苏可拖着行李箱进了自己的公寓。 秦恒看着他进了楼下的感应门，然后转身。 苏可进了门之后，回了回头，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莫名其妙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 不过也好，他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过去那三年确实很美好，但这份回忆他将永远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以后不再提及，也不会时常去想。 就当是一场梦吧。 和秦恒分手后，苏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加班狂，每天最早来到公司，最晚一个离开，就算工作不多，他也不愿意太早回去。 他的那一间房子的摆设几乎都是秦恒为他置办的，一个人对着那一间房子，大脑没有去想工作的事，就会开始胡思乱想，他尽量让自己减少在家里待的时间。 父母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也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是大学的音乐老师，会钢琴，也会古筝，人长得也漂亮。 苏可答应了要去见。 周末他独自开着车回了一趟老家，和那个女孩见了面。两人是在双方父母的陪同下见面的，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她的父母也是文化人，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 女孩一家都对他很满意，吃了饭，两家父母让他们两个小年轻单独逛逛聊聊。 苏可带着她去附近的河堤散了散步，他性格本来就不外向，发现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对方比他活泼点，挑起了话题。 “你喜欢音乐吗？”女孩问。 苏可点了点头，“还行，比较喜欢听。”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音乐？” “古典的，流行的，只要是好听的都喜欢。” 女孩问：“那你喜欢钢琴曲吗？” “嗯，平时开车喜欢听。”提到钢琴，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个人，他会弹钢琴，弹得很好，在他的公寓里就有一台黑色的钢琴，他常常弹给他听。 偶尔，他也会搂着他坐在钢琴前，手把手教他简单的曲子。 他以前不大喜欢听纯音乐，后来就喜欢了。 “苏可？” 苏可回过神，“嗯？” “我刚刚说有空我可以弹给你听。”女孩脸上有点害羞。 苏可心里有点罪恶感，明明他身边有个女孩子，他却想另外一个人走神了，他有点歉意，“我手机上就已经很多钢琴曲了，想听随时都能放。” 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 女孩有片刻尴尬，但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嗯。” 苏可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恩恩，好的。” 苏可开车直接送那个女孩回家，女孩说：“你对另一半要求一定很高吧。” 苏可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还好。” 他有点后悔答应了来相亲，原本以为有新的人进来，他就能快点忘记某个人，但他意识到在和别人一起的时候想着另外一个人，这样做太卑鄙了。 女孩很好，很优秀，他不希望自己最后会伤害到她。 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跟别人交往。 回到家里后，他和父母说了短期内不会再去相亲的事情。 父母都觉得他很奇怪，又问不出个原因。 苏可和秦恒再一次见面，是分手后的一个月后，在一个酒会上。 以前参加酒会，他都比较被动，但经过几年的适应，他更主动了，跟人寒暄时，也懂得讲几句好听的话。 他回过头时，和秦恒隔着十几个人对望，他的心揪紧，在想要怎样调整自己才能看上去很平静。 秦恒向着他走过来，脸上带着一贯的笑。 “frank，好久不见。” 一个月吧。 一个月，足以让秦恒找到下一任了吧，苏可想。 他也挤出一个笑，“好久不见，alex。” “最近好吗？” 苏可点头，“还不错。” 秦恒微微眯起眼睛，“frank，你瘦了。” “是吗，我没察觉，可能是最近加班太多。”他一脸轻松。 秦恒道：“你总这样，一加班就忘记吃饭。” 听到他这句话，苏可眼眶泛酸，他尽量不让自己动容，“最近好多了，每天都会按时吃饭。” “那就好。” 苏可轻抿着唇，“对了，我还有想跟几个合作伙伴打个招呼，先失陪了。” “好。” 苏可端着酒转身走了，秦恒看他走出几步，也转身走了。 —— 陈昊要向交往四年的女朋友求婚，公司里的男男女女纷纷献策，想要打造出一份程序员的浪漫求婚。 公司聚餐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苏可在一边听着，没有给意见。他好像从来没有浪漫过，他所有的浪漫都是秦恒给他的。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还是决定摆蜡烛，送玫瑰花求婚，虽然是用烂了的梗，但却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浪漫求婚方式。 席间，一个女孩说：“对了，送玫瑰花一定要送roseonly这个牌子。” 有人问为什么。 “女孩说，因为这种玫瑰一生只能送一个人啊！” 听到这里，苏可微微动容，他看向说话的女孩，“为什么一生只能送给一个人？” 女孩继续解释，“这一个品牌只能实名购买，送了一个人之后，就不能再送其他人了，就是一生只爱一人的寓意。” 朱文立即上网查了查，“我靠，这个牌子一束玫瑰花几千块啊！还不如买个大点的钻戒。” 女孩哼了一声，“老猪，活该你单身了！这是寓意，寓意好嘛？” 大家散场后，苏可回到家里，翻出了几个盒子，上面写着roseonly，他百度了一下，确实就是一生只能送一个人的玫瑰花。 拥有着这种寓意的玫瑰花，秦恒为什么要送他呢？ 要是实名购买，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然后，他一夜没睡着。 他承认，秦恒这个人，有时候真的让人很讨厌，总是侵占着他的思维。 —— 入了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苏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夜景。快十点钟他才离开公司，开车回家。 他没想过他的门口会有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长装风衣，靠坐在他的门上，那一双修长的腿随意撑着，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眶上。 苏可大惊，忙走过去蹲下，摇了摇他，“alex！” 睡着了的人缓缓睁开眼，苏可发现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他唇角勾起一个笑，那个笑分明又是他平时的招牌笑，“frank，你总算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等你。”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哪有人像他这么傻？ “可是我就是想等你。” 苏可咬了咬牙，看他脸色和声音都不对，抬起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你发烧了！” 苏可把他扶起来，“别坐地上了，起来。” “frank。”秦恒搂住他，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去医院看看吧，你烧的还挺严重。” 秦恒搂着他不放，“frank，跟你过一辈子的那个人，可以是我么？” 苏可微微睁圆了眼睛，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frank，可以吗？” 苏可道：“alex，不要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的，frank你知道的，在遇到之前，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一辈子。”秦恒像个小孩，“frank，你还没回答我。” 苏可动了动唇，并没有回答他。 “先进去吧。”他按了门口的密码，开了门进去。这人真是傻到极致了，他明明也知道他家门的密码，分手后他一直没改。 他从药箱里找出了感冒药，再给他烧了点热水。 把药递到他面前，他撑起眼皮看了看，“frank，我不喜欢吃药。” “不喜欢也要吃，你发烧了。” 秦恒接过药，看着手心几颗药，“吃了后，你会回答我的问题么？” 苏可眸色黯了黯，他根本不知道秦恒这一次是不是发烧导致脑袋不清醒，还是真心的，他不知道怎样给回应。 没等他回答，秦恒已经仰头吃下了药，再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他虽然病了，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麻利，他勾住苏可的脖子，吻了下去。 苏可微微愣了愣，嘴里传来轻微的苦味，是他刚刚的药味。 这人…… 秦恒松开他，“不苦了。” 苏可无奈道：“你也不怕传染给我。” “不是很好么？你陪我一块生病。” 他的思维有时候还真是变态。 “frank，三年了，我还是很爱你。” 苏可眼睛湿润，他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你真的想跟我一辈子？” “嗯，我从不骗人，你知道的。” “alex，一辈子不是说出来的，只有真的过了一辈子，那才算一辈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