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你的心》 1.好久不见01 晚上十点多钟,广电台的灯光还亮着,言畅正坐在电脑前忙碌。 旁边正要走同事看到她没有要动的意思,问道:“言畅,都要十一点了,还不回去?” 言畅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嗓音很淡地回了一句:“过会儿就回,等我把这个采访报道写完。” 同事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玩笑:“早点回吧,今天的最新消息——有个杀人犯越狱潜逃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太晚不安全。不然我等你一……” 言畅没让他说完就头也没回地应了声,“好,知道了。升哥再见。” 这位被言畅叫做“升哥”的男人对于言畅的不为所动毫无办法,只得悻悻地离开。 将近午夜,言畅终于起身,关了电脑拿起包走出了广电台。 在主任下班之前她就请了假,明天不来上班,有些私事要办,所以今晚必须要把明天要交上的采访给整理完。 一天高强度的工作让言畅身心乏累,到了家里她匆匆泡了个澡就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被梦境折磨的言畅黎明五点多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她咳嗽了几声,感觉嗓子不是很舒服,而且头也有点昏沉。 她摸了摸额头,好在没有发烧。 在床上躺了会儿,言畅就下床做了点早餐吃,随后翻箱倒柜地找药,结果发现家里没有备用的感冒药了,她一边心里想着把事情办完回来后去医院看一下,一边化妆换衣服,不到七点就出了门。 昨天她在花店订了花束,约好了今天八点过去取,言畅到花店门外的时候也就才七点半,花店都没有开门,她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车里等。 言畅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跟着她的实习生潘文婷,怕潘文婷把昨天她嘱咐的事儿忘了,最终拿起手机给潘文婷打了个电话。 潘文婷这会儿正骑着共享单车等红绿灯,接通言畅的电话没两秒钟,绿灯就亮了起来。 潘文婷就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一手握着车把,登上脚蹬就往前骑去。 “啊,我知道,言姐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没忘!”潘文婷就差没拍着胸脯对言畅保证了。 就在这时,人行道旁边的机动车道有辆吉普车驶过,副驾驶座的车窗是落下来的,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他的手肘搭在了车窗上,正撇头看向车窗外,嘴角上扬着,在笑。 虽然汽车的速度比共享单车快,但潘文婷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瞬间就让她沉沦的笑容,言畅还在和她说着话,潘文婷的心却已经跟着那辆汽车飞走了,嘴里还喃喃说:“好帅啊……” “文婷?” 下一秒,潘文婷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夹带着潘文婷的痛呼。 潘文婷摔在了马路上。 言畅:“……” “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真实的被人‘迷倒’这种事情,长见识了。” 潘文婷捂着屁股站起来,瘪瘪嘴巴哼哼唧唧地说:“言姐,刚才那个兵哥哥是真的好帅的,尤其他一笑……” “好了好了,”言畅不想听她花痴,“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就行了,今天我不去台里,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俞则就行。” “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 挂掉和潘文婷的通话,言畅从花店拿了花束就开车去了墓地。 今天是言畅的父亲言必行的忌日。 九年前这一天,言畅的父亲言必行在开车往医院赶的路上出了车祸,但经过法医尸检鉴定,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并不是车祸,而是吸毒。 于是,各大网络媒体平台、报社甚至电视台的记者铺天盖地地夸大渲染这件事情,一时间铺天盖地而来的各大头条报道全都是言必行吸毒死亡。 而言必行这个名字也被世人所众知,是臭名昭著。 可哪怕他已经死了,网上的人还在辱骂他,言语极其污秽,不堪入耳。 就连街坊邻居此后见了言畅和言畅的母亲卫蓉都会指指点点,每次言畅从他们面前经过后就会听到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八卦: “她就是那个吸毒死掉的言必行的女儿,听说最近跑去了酒吧给人家唱歌儿呢,这么小就做这种事情,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的,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言必行这样是非分明的男人居然也会去吸毒,还是军报记者呢,这死了死了还要把之前几十年的好名声都糟蹋掉……” 终于,某次言畅忍无可忍,转过身来把书包甩到这些长舌妇的脸上,目光狠戾地瞪着她们,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我爸不可能吸毒!” 其中一个比较跋扈的女人暴躁地就冲过来捋言畅的衣领,嘴里蛮横道:“你拿书包扔谁呢?那警方的尸检结果是假的啊?你爸,言必行那个垃圾,就是吸毒了!” “他没有!!!”言畅奋力挣扎,和女人扭打起来,她的头发被女人扯着,言畅只觉得自己的头皮被拽的生疼,情急之下狠狠咬了那女人一口。 就在女人痛叫出声的那一刻,有街坊邻居跑过来拉她,“言畅,快去看看你妈吧,你妈她……她跳楼了!” 言畅把花束小心地放好,她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凝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九年前的事情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让她记忆犹新。 这样痛楚的经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尽管当年尸检确定言必行体内毒品呈阳性,但言畅自始至终都不相信父亲会去吸毒。 她很小的时候言必行就教育她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言必行总是给她科普很多知识,包括吸毒的危害,而且言必行对于吸毒这件事的态度一直都是深恶痛绝的。 在她眼里,言必行不仅仅是一个好父亲,他始终都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绝对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绝对不会。 这个世界上,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就是虚。 这是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父亲从小就教导过她,做人要有独立的思想,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事情的真相,往往不是大众所看到的那样。 言畅深记在心,并一直遵从。 言畅在父母的墓碑前呆了很久,临走前对他们鞠了三躬,又一次对他们道歉,说了一句对不起。 九年过去,她依旧没有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为了能更好地查这件事情,同时也有父亲职业影响的原因,她放弃了继续学乐理,放弃了她梦想中最爱的舞台,没能成为父母期许中的样子,而是像父亲一样,成了一名记者。 从此以笔为戈,以纸为戎。 言畅从墓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虽然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丝丝的灼热,但今天刮着风,再加上言畅在站在墓地里的时间着实有点久,本来就感冒了的她这会儿更是头昏脑胀。 言畅上了车后揉了揉眉心,这才开车离开墓地,打算去医院。 中午医生都是要休息的,除了急诊科正常工作,平常科室的门诊都没有人。言畅只能在走廊里的长椅处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等着医生上班后排队挂号看病。 因为嗓子疼,言畅买了瓶水喝,一点四十左右,她起身去了女卫生间,这会儿的言畅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地逼近了她。 等她从厕所里出来,刚一转弯,就被一个男人用枪抵住了脑袋。 她听到了从她身后传来的无比冷漠狠绝的话语:“别动,不许叫!” 言畅整个人的身体都人都僵硬的,身后的男人又高又壮,他拖着她有点着急地快步往楼上走,遇到来来往往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他就瞪着眼珠子狠声命令滚远点,甚至暴躁地朝上开了一枪警告众人离他远点,医院外面已经来了警察,言畅的大脑仿佛都不转了,她听着警笛的声音,心里越来越忐忑恐慌。 言畅被他一手用枪抵着头,另一只手臂桎梏着她的脖子,不得不跟着他走,男人带着言畅进了最高楼层里的一间单人病房,但幸运的是病房里的病人这会儿并没有在,躲过了一劫。 男人把门从里面锁死,带着言畅躲进了墙角处。 司以深早上和自己的搭档陆松出去办了点事情,中午回来后刚吃了饭,还没怎么休息,队长突然就要集合。 等司以深等人全部就位,队长苏承泽向参谋长敬了个军礼,“报告,武警总队猎豹突击队,已集合完毕,请指示!” 参谋长很严肃地说:“刚刚接到消息,昨天从监狱里逃脱的杀人犯宋鸣在医院里劫持了一位女记者,你们这次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越狱出逃的连环案杀人犯,目的是要尽最大努力成功解救被挟持的人质,必要时候,对杀人犯予以当场击毙!” “是!” 司以深在的武警突击队很快就到达了现场,警方那边同时也有特警到达。 司以深听从队长的指令,在到了现场后就快速地和观察员陆松登上了杀人犯所在的对面那栋楼的楼顶,随后司以深在对讲机里对队长苏承泽回复:“报告队长,狙击手已就位,完毕。” 旁边的陆松也用观察镜找到了目标,并快速利落道:“目标在两点钟方向,距离一百三十七,风向东北,风速10.8米每秒,数据稳定。” 虽然不是正对窗口,但言畅和这个杀人犯的容貌还是能够在距离较远的那侧窗户玻璃上倒映出来。 昨天接到有杀人犯从监狱逃出来这条消息后她看了眼那人的相貌,言畅清楚地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而此时此刻,这个人就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在他的枪下。 言畅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完全无法控制,她闭了闭眼睛,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司以深按照陆松说的方向,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锁定站在言畅身后的男人,却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被杀人犯劫持用枪抵着脑袋的女人。 他沉寂了九年的心,忽的一颤。 握着狙.击.枪的手都快要发抖。 是她。 2.好久不见02 司以深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斜对面最高楼层角落里的两个人,他的瞄准镜始终对准杀人犯的头颅,随时准备击毙。 可这些年训练出来的专业素养这会儿却已经岌岌可危,他知道他应该专心,一点都不可以分神,但他的脑海里就是止不住地闪过年少时和言畅在一起的说笑打闹的画面,耳畔回响着他们说过的话,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言畅,作业借我抄一下!” “我们来打个赌,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唱首歌儿。” “司以深,上课呢,别闹。” “我长大了,要去梦想的舞台上唱歌,给全世界的人听。唉,你呢?” “我?当然是要成为你喜欢的兵哥哥。” 那年,他们高二。 楼下的警方还在和杀人犯周旋,但杀人犯这会儿越来越暴躁,大家甚至都能感觉出来他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完全不肯配合警方,武警部队队长苏承泽在对讲机里对司以深下命令:“狙击点,见机行事,不要让他伤到人质,必要时随时可以击毙!” 司以深的嘴唇抿着,话语波澜不惊,“狙击点收到,完毕!” 随后司以深又听到苏承泽对带着其他队员守在门外的副队长白阮说:“白阮,带着突击组做好准备,在狙击点射击的同时强攻。” “突击组收到,完毕!” 司以深旁边的陆松从观察镜中看到杀人犯的手有想要扣动扳机的迹象,出声喊了司以深,司以深时刻都在注意着杀人犯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这个动作。 司以深当机立断,开了枪。 一瞬间,子弹出膛,直接穿透医院窗户上的玻璃,精准无误地射穿了杀人犯的头颅。 血液飞溅到墙壁上,杀人犯拿的枪从手中滑落,人也松开了言畅,他睁着眼睛,顺着墙壁一点点地往下滑,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而言畅在枪响的那一瞬,本来就失悸的心脏突然就像是让人给打了个窟窿。 她感觉自己呈失重状态,难受地皱紧眉闭着眼睛,大脑里闪过很多杂七杂八的画面,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同一时刻,病房的门被武警总队猎豹突击队的副队长白阮和其他队员给从外面强攻开,白阮快步走过来,将倒在地上的言畅给扶了起来。 司以深在开枪后透过瞄准镜亲眼看到言畅脸色惨白地倒了下去,他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枪就顺着绳索从楼顶往下跳。 “唉,深哥……”还在收拾仪器设备的陆松惊讶不解地喊了司以深一声。 但是晚了,这人已经利索地拽着绳索沿着高楼的墙壁一下下跳了下去。 司以深下来后就要往医院里跑,结果被队长苏承泽给叫住了。 “司以深!”苏承泽瞪着他,问:“往哪冲呢?过头了!赶紧给我回来!” 司以深扛着狙.击.枪站在那儿,往医院里看了看,转身走了回来。 言畅被白阮几个人送到医生的科室,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她本来就有点感冒发烧,后来又受了些惊吓,所以身体才止不住地发抖,有点虚弱。 跟着言畅一起工作的潘文婷和俞则也已经赶来了现场,本来是作为新闻要报道的,结果来了之后发现被劫持的人居然是言畅,两个人就直接跑了进来,在医生的科室里找到了她。 白阮见人没事儿,再加上言畅的同事也已经赶了过来,她就带着几个队员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猎豹突击队的队员一排列开,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儿,队长苏承泽还和警方那边的负责人交谈,其他人就等着他一会儿过来下命令。 俞则拿着医生给言畅开的诊断单到药房那边拿了药,随后三个人就出了医院的大厅。 毕竟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受了极大的惊吓,言畅的脚步还是有些虚浮,潘文婷一边安慰一边扶着她慢慢走。 陆松就站在司以深的旁边,他的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嘴巴都没有张开,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特别小声地问司以深:“你刚才看见啥了,溜的这么快?” 司以深没理他,转而低头问了旁边的白阮:“副队,刚才那个人质怎么样了?” 白阮扭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一秒,似是不解,但还是回答了他:“没什么大事,就是本来有点感冒发烧,又受了惊吓,看起来有点虚弱。” 话音未落白阮就微微扬了扬下巴,“嗯,出来了。” 司以深稍微转了下头,望过去。 言畅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脸色依旧和刚才一样惨白,她的眸子收敛,让人辨不清她的情绪。 旁边搀扶着她走的潘文婷还在安慰着她,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得到什么安慰。 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再和十七八岁时的她一样留着及腰的黑长发,此时的她发色染成了亚麻色,头发也剪成了齐肩短发,再配上她身上穿的白衬衫和黑裤子,看上去特别成熟干练。 司以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这道灼热的视线,一直低着头的言畅抬起头来,看向这边。 一刹那,恍若天旋地转,时间倒流回十多年前。 那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例常放了国庆假,当晚他们在广场上等了通宵,第二天早上亲眼在广场上看了升旗仪式。 那么多的军人,一排排走过来,整齐划一,非常的壮观。 那是言畅第一次在现场见证升国旗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激动地跺着脚,嘴里说着好喜欢当兵的男人,太帅了。 司以深撇头看着这么兴奋的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言畅被惊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看,司以深得逞地嘻嘻笑,“你不是喜欢兵哥哥吗?过几年我也是。” 言畅陷在回忆里,不可置信地瞪着也正看着自己的司以深,她完全震惊住,愣在原地,再也走不动一步。 他居然……居然真的成了军人。 此时此刻就穿着军装站在她的眼前。 而刚才开枪救她的…… 言畅扫了一眼这一排的面孔,还有他们手中抱的枪,最终确定,就是他,狙击手。 在和他的目光直直撞上的那一刻,言畅左胸腔里仿佛缺失了一块的心脏,一下子就被完美契合地填补好。 失了悸的心脏又活了过来,快速剧烈地跳动着。 震着她的耳膜——砰、砰、砰……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可言畅完全听不到了,她只能听到自己失了节奏的心跳,还有几乎要停滞的呼吸。 男人的眸子漆黑,瞳孔里有光亮,盯着她看的他表情冷然而陌生,好像她就是个陌生人。 潘文婷察觉到言畅停下了脚步,问了句怎么停下了,言畅没答,潘文婷就循着言畅的视线望了过去。 下一秒,潘文婷就惊愕地瞪大眼睛,用手指着司以深,对言畅和俞则说:“我说的那个兵哥哥就是他!他一笑就害我摔在马路上的那个!就是他!” 司以深的队友听到潘文婷的话,有的扬了扬嘴角,努力地憋笑,有的一时没忍住就直接笑了出来。 只有司以深,恍若没有听到潘文婷的话,眼睛依旧瞪着言畅,和她对视着,完全不为所动。 副队长白阮正色,低呵他们:“笑什么,严肃点!” 正巧苏承泽也解决完了事情走过来,“白阮,带他们回部队。” “是!” 其他人都向右转开始抬脚走了,司以深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完全没有动,他身后的陆松不解地掀起眼皮看了看司以深,然后又扭头看向司以深正盯着看的言畅。 啧,居然在看女人。 苏承泽看着司以深没有动,眉头微皱,刚要走上前来,陆松就用手肘碰了碰司以深,小声道:“队长在看你,走了!” 司以深这才收回目光,向右转,背离着言畅,抬脚往前走去。 陆松边走边笑司以深,调侃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队长差点就冲过来打你的头了?你居然看人家都看直眼了,有点出息成不成?” 司以深一反刚才盯着言畅看时的冷淡,语气有点吊儿郎当,略带痞气,和当年总是逗言畅闹言畅时说话的语气没什么大的区别。 言畅听到他对队友说:“美女嘛,谁不想多看几眼。” 她站在原地,亲眼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到车边,踏上去。 那抹侧脸,在午后阳光的映射下,愈发棱角分明。 她恍然看到了多年前和她一起在小茶馆写假期作业的少年。 当时的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的线条,她坐在他的旁边,一扭头就发现他正在嚼着泡泡糖盯着自己看。 “你看我干嘛?快写作业。” “作业没你好看。”说着他就笑着吹了个泡泡。 她有些羞赧,一巴掌拍到他的嘴巴上,把他吹起来的泡泡给拍破了。 他微微扬起头,就这样让泡泡糖糊在自己脸上,眉眼间都是笑意。 言畅永远都忘不了,那年那个午后,坐在茶馆里在阳光中笑的开怀的男孩子。 武警部队的车已经关上车门,随后启动,向前开去。 司以深坐在右侧,挨着车窗,在车经过言畅时他透过车窗和依旧站在原地的她对视了一眼,旋即他就撇开目光,毫无波澜地把视线转到了后视镜上。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转了身,扭头向车驶走的方向望了过来。 司以深的嘴角微微勾了下,很快就落下去。 言畅,好久不见了。 3.好久不见03 言畅被同事俞则和潘文婷送回家,两个人不放心她,又陪了她一会儿,到最后还是言畅开口说自己没事了让他们去忙,他们这才要从她的家里离开。 潘文婷在要从言畅家里出来的时候又转过身,还是不太放心地问她:“言姐,不然我留下来陪你吧?” 言畅淡淡地扬了扬嘴角,让他们安心,“我真的没事儿。” “就是有点累,想休息了。” 因为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这会儿言畅的情绪不太好,再加上她的嗓音本来就带着一种沧桑感,干涩中带了点哑,听起来就更加疲惫。 潘文婷也没再强求,和俞则从言畅的家里走了出来。 言畅关上门后手摁在门板上,头微微低垂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良久,她的手掌心才从门板上移开,落下去。 言畅转过身,拖着步子进了卧室,她把卧室门从里面反锁上,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言畅的眼睛放空,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心绪一下子就飞到了今天下午见到司以深的那一刻。 九年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爱玩爱闹的少年,完全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穿着军装的他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儿,就像是傲然挺立的松柏,只有那张面容轮廓依然如初见时,俊朗又迷人。 那个曾经对她说要当兵的男孩子,果真以一名军人的身份站在了她的面前。 可她却没有活成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言畅想起他当时瞪着她看的目光冷淡又漠然,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言畅没有吃晚饭,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言畅遇见了12岁的自己,小女孩站在自己喜欢的舞台上,尽情地唱着歌,那时的她还只是个有父母疼爱每天都无忧无虑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小丫头。 那时的她,坚信自己以后肯定可以成为出色的歌手,登上国际的舞台,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她的歌声。 后来场景变换,言畅看到了十六七岁的自己和那时的司以深,他总是变着法儿地闹她逗她,看着她恼羞成怒气的脸颊通红他会很开心的哈哈大笑,要不然他就非得拉着她打赌,可这人每次都不让着她甚至故意给她设圈套,就是要让她输掉打赌,给他唱歌听。 那时的他们,最喜欢迎着阳光躺在草坪上,幻想着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接下来言畅看到的是车祸,是医院,是尸体。 场面血腥不堪。 言畅猛的被惊醒。 安静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夜幕早已在她睡觉的时候就笼罩了整个大地,窗外的月光很淡,根本冲不散漫天的黑暗。 言畅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听着自己急促的不稳的呼吸,虽然嘴巴里很干涩,但还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言畅坐起来,身上几乎要被冷汗浸湿,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蜷了蜷手指,随后就下了床,打开了卧室里的灯。 刹那间,卧室里灯光通明。 刚刚睡醒的言畅一时间受不住这样的强光,眯了眯眼,眉心拧紧。 她从衣橱里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言畅泡在浴缸里,睁着眼睛盯着墙角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还没有在刚才的梦境中脱离出来。 没多久,她的身体往下滑去,连头都浸没过水面。 言畅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嘴巴,在水下憋着气。 很快,她就坐了起来,同时也带出了一连串的水花。 言畅用双手在脸上抹了把水渍,呼了口气。 她清醒了过来,知道现实是什么。 在她眼前的现实就是,没有父母,也没有那个爱笑的少年,没有梦想中的舞台,更没有出色的歌手。 只有一个记者,言畅。 而这晚到深夜还没有休息的不止言畅一个人。 司以深躺在宿舍的床上,完全没有困意,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回放着今天下午遇见言畅的场面。 她似乎比之前更内敛了。 是他记忆里的她,又不是他记忆里的言畅。 司以深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继续胡思乱想,他有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境。 按道理说,故人重逢,该是喜悦。 而他的心里是有喜悦不假,但又不仅仅只有喜悦。 没有对他说一声告别就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九年的人,突然又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这让他生出一种错觉来,让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不,是很不真实。 他的心底甚至有点恐惧,害怕自己睡着了明天一早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成了他做的一场梦。 而他左胸腔里这些年来一直沉寂的心,在看到她后像是得到了某种感知,突然就鲜活了起来。 连在作战狙击敌人的时候都没有跳动的那样剧烈过的心脏,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就失了所有的节奏,根本无法控制。 司以深闭上眼,用意识骂了自己一句:“就你特么的没出息!” . 言畅洗完澡后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才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她大概看了眼,除了台里的同事,剩下的就是几个好友,还有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后来收养照顾她的人沈沧海和他的儿子沈越斌。 不用多想,肯定是大家看到了她被杀人犯劫持的新闻报道,才想联系她关心一下的。 这么晚了,言畅不敢打扰大家休息,就每个人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告诉他们她没有什么事情。 在回主任的信息时看到主任说让她休息两天再回台里工作,言畅微微笑了下,谢了好意,说自己不用休息调整,可以正常上班。 因为之前睡的太多,言畅后半夜一点都不困,她给大家回完了信息够就去了厨房,晚上没有吃饭,这会儿倒是感觉到了饿。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回沈越斌:“睡了,从下午睡到刚才,现在都不困了。”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饿了,做了点面条吃。” 沈越斌感觉她的情绪还可以,稍稍放了心,这才说:“本来想回去看看你的,但这边有个项目这会儿走不开……” 言畅把面条咽下去,说:“你在研究所那么忙,不用因为这次的事特意回来一趟的,我要真有事儿,这会儿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吃着面条跟你打电话。” “放心吧,我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沈越斌说:“那行,等我有空了,再回国找你。” “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嗯,知道了。” 挂了沈越斌的电话,言畅把手机放在旁边,低头吃着碗里那颗荷包蛋,大概也是饿急了,她很快就把面条吃完甚至连汤都给喝了。 言畅把碗洗干净,将厨房收拾完,拿着手机回了卧室,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看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是关于民众举报化工厂往河里排污水导致环境严重污染的事件。 言畅把重点捋出来,新闻稿的大致内容撰写出来保存好,决定上了班后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实地了解一下情况,采访一下周围的群众,还有化工厂里的员工等人。 每一条新闻,无论事件大小,都应该被认真对待,作为新闻工作者,要去亲身采访,多方了解,找到最根本的源头和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样才不枉为一个新闻工作者。 言畅后半夜一直没有睡,早上直接洗漱做饭,吃了早饭后换上衣服化了妆就去了台里。 而司以深则是一整晚都没有睡,早上五点半起床后开始新的一天的训练。 新一届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就要开始了,他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准备,这样才能有机会脱颖而出,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 言畅到了电视台后受到了大家纷纷的关心和问候,她一一谢过,表示自己真得有什么大碍,上班后言畅和副主任交涉了下,就带着社会新闻部记者一组的工作人员去了路华区的一家化工厂。 言畅下了车后先是去了河边亲自查看情况,几个人还没有走到,潘文婷就用手捂住带着口罩的嘴巴和鼻子,皱紧眉头说:“好难闻啊,像是什么东西死掉变臭了一样……” 俞则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只是扛着摄像机跟着言畅继续往前走。 几个人到了河边,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吓到了,潘文婷错愕震惊道:“天呐!这些鱼……” 言畅对潘文婷说:“文婷,纪录情况,俞则,准备一下,我们开始。” 俞则点点头,“好。” 潘文婷也急忙拿出本和笔来。 言畅面向俞则扛的摄像机的镜头开始对这条已经被污染的河进行最直观感受上的报道,在过程中俞则啧将镜头拉向漂着很多死鱼的河面上。 随后言畅又带着潘文婷和俞则对附近的民众进行了采访,本来言畅是打算也对化工厂里的员工采访一下,但化工厂的门卫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不让任何记者相关的人员入内,而言畅想要联系这家化工厂的老板,对方拒绝接受采访,完全不配合。 无奈之下,言畅只能带着同事一起回到台里,把今天采访得到的有用的信息整理出来。 本来这个新闻是要整理好第二天就报道的,但在隔天上班的时候言畅接到了化工厂负责人打来的电话,说明天可以见面谈。 言畅和主任商量了一下,言畅是想尽可能地更全面地采访当事人和知情人,所以最后社会新闻部决定暂时推后这个新闻的报道。 采访的地点在化工厂负责人的办公室,但在进去的时候秘书拦住了俞则和潘文婷,说只能记者一个人进去。 言畅对他们两个点点头,示意没关系。 言畅进去后一个中年男人起身请她坐下,她礼貌地道谢,坐在男人的对面,拿出录音笔来打开,放到桌上,随后拿出笔和本,想边问问题边记录。 然而录音笔被中年男人拿起来,关掉,并攥在手心里。 似乎怕言畅再打开似的。 “言记者你好,我今天之所以同意和你见面接受采访,其实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言畅依旧淡定,保持着微笑说:“您说。” “你能不能把关于这家化工厂的报道给稍微修改一点,比如,河水污染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当然,价钱方面好商量。” “言记者,我们工厂可是有两百多号人等着挣钱养家糊口的,你说你这样一报道,我这工厂经营不下去,这几百号人可就都失业了,没钱怎么养活自己,还怎么生活?怎么养活家人?” 言畅笑了笑,合上笔记本,“照钱老板意思,只要我曝光了这件事情,我就是罪人了?” “不不不,我可没那么说,”这个钱老板皮笑肉不笑道,“我其实就是想让言记者放我们一条活路。” 言畅挑挑眉,“我放你们一条活路,让你们继续投机取巧,不改进工厂的设备,去危害生态环境影响他人正常的生活是吗?” 她说完站起来,把本和笔放进包里,“看来这场采访没必要进行了。”然后就抬脚往外走,在走到中年男人身旁,言畅停了停脚步,伸出手来,说:“录音笔,麻烦还给我。” 男人没好气地把笔摔在她的手里,言畅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 其实言畅早就感觉出来他突然答应接受采访不太正常,再加上又只让她一个人进去,还不让录音,言畅就更怀疑他的目的,所以在他的办公室里,言畅趁这个油腻的钱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开启了手机的录音。 在回去的路上潘文婷和俞则听完言畅手机里的录音后特别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这个录音是言畅偷着录的,不能够曝光。 不过就算没有化工厂员工和老板的采访,之前的采访也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根本无伤大雅。 晚上下班后言畅从电视台里出来,跟一起下班同行的同事道了别,正打算去开车回家,结果就看到旁边停了一辆车,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身型颀长,姿态很随意地倚靠着车门,抱肩,微垂头。 像是在等人。 言畅站在原地,犹豫纠结了几秒。 她在考虑要不要走上前和他打个招呼说句话。 毕竟是……老同学,而且前几天他还救了她一命。 于情于理,也应该去道个谢的吧。 她在试图说服自己的时候,司以深已经看到了她。 言畅再抬眼望过来的时候,他正盯着她看。 言畅暗自咬了咬嘴唇,抬了脚向他走来,司以深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到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司以深。”言畅没有想到,自己九年都没有喊过的名字,一出口竟然依旧这样的熟稔流利。 他没说话,耳边霎时只剩下她一句“司以深”。 久违的、熟悉的、依旧那么有穿透力能让他一瞬间就沉沦的嗓音。 言畅鼓起勇气直接对他说:“昨天……谢谢你。” 他像是笑了下,但言畅看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很正经,完全没有要笑的样子,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很公式化的那种:“没什么好谢的,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事。” 言畅抿了抿唇,“你在这里……” “等人。” “哦。”她微微舒了口气,对他说:“那你等,我先走了。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怎样,是你救了我,这句谢谢是你应得的。” 就在言畅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司以深却突然说:“那你这谢谢也未必太敷衍了点。” 言畅不解,她真心实意地感谢他,是他自己说没什么好谢的都是他应该做的,怎么就敷衍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司以深的目光瞟过来,对上她的视线,片刻,他一脸自己要求很高的样子,说:“怎么着……也得一顿饭。” 言畅忍不住抿着唇扬起嘴角,很爽快地答应,“好,那就改天等你有空……” “为什么要改天?”司以深略微不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诶?”言畅抬起手来往后指了指,迷茫道:“你不是在等人?” “哦。”他的表情格外淡定,“我妹,她自己可以开车回家。” 言畅:“……” 4.好久不见04 司以深今天休假,回到家后看到堂妹司以潇正要出门,他把人拉住,问:“就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司以潇很不满他把自己的衣服给拽皱,打开他的手,回道:“去电视台接受一个采访。” 小姑娘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谁知她这个向来不屑于浪费时间去等人的堂哥突然性情大变,跟了上来,还特别真挚地说:“车钥匙给我,陪你过去。” 司以潇颇为惊讶,仰着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给我当司机?你是不是疯了?” “唉,过去后可是要等我一个多小时的,你不是最烦等人了吗?” 司以深白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别废话。” 司以潇自然是乐乐呵呵地把车钥匙给了司以深,毕竟她哥主动要给她当司机,这种事情可是千年一见。 司以深开车带着司以潇去了电视台,他把车停好,就坐在车里,没下来,司以潇敲了敲车门,在外面对他说:“下来呀,里面有休息的地方。” 司以深毫不领情地拒绝了,“我在这儿等就行。” 司以潇觉得她哥怪怪的,但因为要赶着录节目,也没强求。 在司以潇离开后,司以深落下车窗来,目光始终落在电视台大厅的进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在部队常年的训练让他对这种趋于“被定住”的状态很得心应手。 直到最后,眼看着司以潇录制节目的时间都要结束了,他都没有看到他要见的人从里面出来。 司以深有点烦躁,推开车门下了车,抱着肩倚靠住车门,他低下头心想,是不是自己堵错了,她今天就没来台里或者在他来之前她就已经走了? 就在他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司以深敏锐地感觉到有个人在看自己,他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就和正盯着自己看的言畅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司以深本来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他微微扬了扬眉,本来有点躁乱的心情霎时就平和起来。 . 司以潇录完节目出来后看到了司以深给他发的短信:【有点事先走了,车钥匙放在了门卫那里,自己去取一下,开车回家路上小心。】 被司以深扔下的司以潇非常莫名,她百思不得其解司以深是过来干嘛的,说好等她录完节目带她回家,结果把她一个人扔这儿自己走了。 难不成是部队里突然有任务? 司以潇撇撇嘴,攥着从门卫那里拿回来的车钥匙上了车,随后开车回家。 而这会儿司以深正在言畅的车上。 因为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开车,正巧言畅又有车,于是司以深就跟着她去了停车位。 只不过在言畅要开车的时候他伸出手来,要了她的车钥匙,“我来开。” 言畅没有异议,便上了副驾。 昨天见面时司以深有任务在身,当时身上穿的是武警作战服,而现在,他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显得阳光又帅气。 言畅隐约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男人只有驾驭得了板寸头,才能算是真的帅。 现在想来,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在路上司以深问她有没有想去的餐厅,言畅说都可以,司以深也就没多言语,直接带她去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餐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里面却出乎意料的热闹,一楼已经满桌,根本没有空位,二楼也只剩了几个包厢,司以深对服务生说那就去二楼的包厢吧。 言畅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被服务生引领着带到了包厢门口,言畅进去后发现这里的包厢并不是常规的大圆桌一个包厢可以坐好多人的设计,而是只有一个长形的小木桌,可以两排人面对面坐下来。 司以深虽然是很多人眼中的“兵痞子”,但他在作为男人该有的礼节上一个细微之处都不会放过。 他帮她拉椅子让她坐下,给她倒好水递给她,帮她把密封包装的那一套餐具给拆开,每一个碗碟都用热水涮过才放到她的面前。 整个过程无比绅士,把她这个女性照顾的无微不至。 言畅除了道谢,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在等饭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总是会问一句答一句,然后就陷入沉默,气氛很不自然,带着尴尬。 言畅不知道要怎么缓解,明明面对别人时她都可以很自然地交谈,但不知为何,一旦对象换成了司以深,她完全就不像是平日里的自己。 于是只能喝水,不断地喝水。 到最后还是司以深提醒她,“菜还没上,你别一会儿只喝水就喝饱了。” 言畅:“……”她把水杯放下,手垂落下去,放在腿上,交握住。 其实司以深相对来说是很放松的,至少看起来比言畅自然很多,他掀起眼皮来看着她,问:“感冒发烧好了没?” “啊?”言畅有点不在状态,随后反应过来,点头,“嗯。” 她的话音未落,服务员就端着菜走了进来,三个服务员陆陆续续地把菜给他们上好,说了句“祝用餐愉快”就退了出去。 司以深拿起筷子来,“吃吧。” “他们家菜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言畅听到他这样说,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司以深短促地笑了笑,“你觉得我能经常来吗?” 没等言畅回答,他又说:“偶尔和兄弟一起过来。” 言畅点点头,“哦”了声,没再言语,默不作声地吃着菜。 然而没一会儿,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司以深点菜的时候要了一盘竹笋炒肉,这会儿言畅眼睁睁看着他用筷子把肉块上的肥肉撕下来,将瘦肉放到离她近的盘子的边缘。 她错愕地抬眼看向他,司以深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将肥肉吃到嘴里,语气很平淡地说:“我记得你好像是只吃瘦肉,对吧?” 言畅没说话,她很快就低下头,微微点了点。 他没记错,之前她确实只吃瘦肉。 但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她早已经不再是挑食的那个言畅了。 现在的她有时候工作忙起来连饭都不能按时吃,一有时间能吃顿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喜不喜欢吃。 上高中的时候他们总会一起去学校周边的小餐馆吃饭,那时候最爱点的一盘菜就是青菜炒肉,因为相对其他肉菜来说这个比较便宜。她只吃瘦肉,他就像今天这样,把肥瘦肉给分开,瘦肉给她,她不喜欢吃的留给自己。 言畅的心里有点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有他这种人,把她这种小习惯记这么久?要是他今天不说,她都快忘了自己之前是不吃肥肉的。 言畅夹了一块他放到盘子边缘的瘦肉,吃进嘴里,微微扯了扯嘴角,对他淡笑:“之前是真的吃不了肥肉,不过现在也可以吃一点了。” 司以深的手指一顿,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勾着唇说:“不挑食好,营养均衡。” 哪里有不变的人,何况相隔了九年。 中途司以深说去趟卫生间出了包厢一次,回来后没多久两个人就吃的差不多,言畅说那就走吧,两个人从包厢里出来,到了一楼的收银台,言畅正要转身去让店员结账,结果人就被他握住了手腕,直接带出了餐馆。 “诶……” 出了餐馆后司以深松开她的手腕,把手抄在兜里,很淡然地说:“我付了。” 言畅仰头看着他,“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有问题吗?”司以深说的理所当然:“你确实请了。” 他说完就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上了车,因为刚才车是他开过来的,车钥匙还在他那里。 司以深落下车窗来,对还站在原地的言畅说:“上车,送你回去。” 言畅走过去,“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如果你想让我多花一趟出租车的费用,你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本来吃饭的钱他付了她就挺过意不去的,现在他又要打个出租车跟着她送她回家,言畅当然不可能让他这样做。 于是司以深说完言畅就上了副驾,“走吧。” 他撇头看向窗外,抿着唇偷笑了下。 司以深问了言畅家的地址,开车把她送回去,在她家楼门口他把车钥匙还给她,言畅本来想帮他打电话叫车的,但司以深说不用,他去小区门口打车就行。 两个人道了别后言畅就往楼里走去,司以深突然又叫住她,“等等!” 言畅回过头来,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脚步匆忙走到她面前,语气有点急:“手机借我用一下。” 言畅以为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用触屏解开锁递给他,“怎么了?” “我手机好像落在餐厅里了。”司以深眉心紧拧,手指快速地摁了一串号码,拨通。 随后,言畅听到有嗡嗡的声音从他的衣服口袋里传出来。 司以深突然笑起来,把自己的手机从衣兜里拿出来,挑着眉说:“手机号拿到了。” 本来还替他担心的言畅呼出一口气,有点气恼道:“你又骗我!” 上学的时候司以深就经常变着法儿的骗她,奈何言畅总是会上了他的当被他骗。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这么好骗。 言畅的一句“你又骗我”让司以深心情大好,一模一样的话语,还是那种带着恼意的熟悉语气。 这让他觉得,在他们之间,还是有些东西是一直没有变的。 他眉眼间盈着笑意,故作一本正经地说:“这不叫骗,叫策略。” 言畅从他的手中夺走自己的手机,转身进了楼里,只给他留了一句四个字。 “幼稚。” “拜拜。” 他得意地转了转手机,站在楼底下等了会儿,片刻,司以深看着10楼东侧的住户家里亮起了灯,微微眯眼。 这才转身揣着兜离开。 言畅回到家里坐在客厅,盯着手机通话记录上的第一个号码,良久,她点击了编辑,给了备注——司以深。 下一秒,有一条短信传进来:【我到家了,晚安。】 5.好久不见05 这次一起吃饭,言畅和司以深谁都没有问对方类似“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这些年还好吗?”的话语。 问了又能怎么样,过的好与不好,不也都过来了。 司以深其实很想问言畅,问她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甚至连最重要的高考都没有参加;问她这些年都去哪儿了,怎么就不跟大家联系;问她……为什么成了记者,而不是她梦想的歌手。 但他一句都没问。 她不是一个轻易改变决定的人,年少时她就是个特别有主见的女孩子,司以深不相信她无缘无故会放弃由心底热爱的喜欢的事情去做别的职业。 肯定是有缘由的。 但如果她真的想让他们这些朋友知道,当年也不会连个告别都没有就离开。 司以深站在客厅里的窗边,手里端着一杯水,望着外面的黑沉沉的夜发呆。 司以潇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司以深站在窗口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走过来,还没走近司以深就回了神,转过身来。 司以潇直接问他:“如实招来,你今晚把我扔下干嘛去了?” 司以深微微挑眉,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闲散地靠住窗口,左脚尖点在右脚的右侧,仰头喝了一口水。 司以潇继续若有所思道:“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们部队有任务,现在看来,不是啊……” “快说,去哪儿了?”司以潇凑过来,有点八卦地问。 司以深嘴角微勾,有点欠扁地说:“你猜。” 司以潇打量着他,眯了眯眼,脱口而出:“看你这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见女人去了?” 司以深笑出声,司以潇“哇”了声,“还真让我猜中了?” 他站直身体,抬手曲起手指在司以潇的脑门儿上敲了下,抬脚走的时候嘴里悠哉悠哉地说:“我琢磨了下,你哥我也不小了,该给你找个嫂子了,你说是吧?” 司以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从鼻腔哼了声,又觉得不够,发出一声“切”,明显是不相信司以深的说辞。 这些年来,家里人也不是没有催过他谈对象的事儿,但一直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状态,司以深他就是没这方面的想法和打算,让一家人也无可奈何。 司以潇自言自语道:“我不会信你的鬼话呢。我嫂子?不是你那把狙.击.枪吗?” . 第二天言畅照常去上班,化工厂污染河水影响居民生活的采访报道言畅已经快要整理完,就连文稿都撰写的差不多了,副主任何文武突然把言畅叫进了办公室里去。 “副主任,您找我?”言畅进去后问道。 何文武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言畅刚坐下没一秒钟,记者二组的汤云涵也敲门进来了,嗓音细甜的喊了一声:“副主任。” 何文武一见汤云涵就急忙起身,言笑晏晏地对她说:“云涵啊,快坐,这边来,有件事想和你们说一下。” 言畅没多说话,安静地等着何文武接下来的话。 倒是汤云涵笑语盈盈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呀?” “是这样的,”何文武清了清嗓子,说:“军事部那边呢,有位记者身体抱恙请了假,需要从我们这边调一位记者暂时过去负责接下来武警大赛的现场报道……” “我去!”汤云涵立刻兴奋地自告奋勇。 何文武摆了摆手,继续说:“台里已经决定了,让言畅过去。” 言畅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服从安排,点头应下来,“好。” 汤云涵立刻就不高兴了,何文武又说:“但是言畅,你那篇关于化工厂污染环境的采访要移交给云涵来继续做。” 言畅皱了皱眉,“我很快就整理完可以在新闻上报道了,我可以把这个新闻做完了再去军事部帮忙。” 何文武摇了摇头,依旧坚持:“一会儿就要交接,做到哪里算哪里,剩下的交给云涵,让她来做。” 言畅抿了抿唇,妥协答应:“行。” 事情说完后言畅没有多停留就出了副主任的办公室,汤云涵被何文武留了下来,言畅懒得去猜测他们会说什么,到了自己工作的位子上把所有采访的东西全都搁在了旁边,等着汤云涵一会儿过来取。 汤云涵在何文武的办公室里,不开心地喊他:“何叔,我想去武警比赛的现场,这样就能提前看一下他!让我去吧!我肯定可以做好的!” 何文武拍了拍她的肩膀,“涵涵,你要知道何叔都是为了你好,要报道武警比赛是很艰难的,天气好就要顶着烈日,天气不好要迎着雨水,但是接下来社会部的新闻工作要相对轻松一点,就连快完成的化工厂污染环境的新闻都是你的了,你应该感到幸运。” “至于见他,”何文武笑笑,说:“有那么着急吗?你一个小姑娘家,矜持一点,不是都说好了,等男方有了假期就安排你们见面。” 汤云涵撇撇嘴,这些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心里当然也知道何文武是偏向于她的,最终应下来,乖巧地道了谢就从何文武的办公室出去了。 言畅把他们要暂时去军事部那边帮忙的事情告诉了潘文婷和俞则,俞则在这里呆过几年了,也知道汤云涵的父亲和何文武的关系特别好,所以一点都不意外,没说什么。 但潘文婷是个才来不久的实习生,对这些完全不懂,她只知道这件事对他们几个人来说太不公平,于是很不满地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现场是我们去的,采访是我们做的,文稿是我们写的,关于这个新闻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整理的,现在就差整合一下收尾就可以报道了,就这么让他们拿走成他们的东西了?” 言畅的话语依旧和平日里一样淡然不惊,没什么波澜起伏,“不管最后是谁做,只要能把这件新闻报道好,有了影响力,能够有效合理的解决问题,那就够了。” 潘文婷还是别扭,心里觉得憋屈。 可她就是一个小实习生,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毕竟就连言畅这样的记者都只能接受上面的安排。 临下班前汤云涵才让人过来取相关的文件和资料,言畅把当时俞则在现场拍摄的视频还有她整理的东西拷贝到了一个优盘里,连同之前录有民众音频的录音笔全都给了对方。 言畅其实心情也很不好,她当然不喜欢这样的做法,但和副主任抬杠也没什么用,一个记者,哪里有主任有话语权,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者,在新闻这个行业里,是很看辈分的。 傍晚下班的时候言畅正要走,副主任何文武走过来,和她一起往外走去,嘴里还语重心长地对言畅说:“台里调你过去其实就是觉得你的能力足够强,能够胜任这次的工作,大家都很看好你。” 言畅微微笑了下,“谢谢主任的厚爱,我会做好这次报道的。” “行,”何文武说:“那就辛苦了。” 言畅依旧保持着微笑,“应该的。” 待何文武走后,言畅从停车位把车开出来,回家。 在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司以深打来的。 言畅带着蓝牙耳机,接通,“喂”了声。 司以深在电话那端说:“晚上有空吗?” 言畅疑问着“嗯”了声,“怎么了?” “老温和时玖回国了,正巧单恒也在沈城,大家听说你在这里,想一起吃个饭,聚一下。” 其实是今天下午司以深在射击场自娱自乐的时候接到的温之行的电话,温之行说他和时玖回来了,单恒这几天也在沈城谈生意,问司以深这会儿能不能从部队里出来一起吃个饭,司以深说行,这才告诉他们言畅也在这里,时玖听到了说什么都要让司以深把言畅带去。 当年班里和司以深玩的最好的两个男生一个叫温之行,另一个叫单恒,而言畅最好的朋友,是时玖。 那时候他们五个人关系特别好,每天都腻在一起,就连放寒暑假也要约出来一起玩。 后来言畅和他们都断了联系,没想到他们几个人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言畅陷在回忆里,沉默了片刻,还没说话,司以深又说:“时玖很想见你。” 言畅这才回过神来,回他说:“好。不过我先要回家换衣服。” 司以深的语气中带了点笑,“嗯,一会儿我开车带你过去。” “诶?不用了,我有车,你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开车过去。” 司以深“啧”了声,“如果你好意思让我白跑一趟,我可以现在就先走。” 言畅不可置信地“哈”了下,问:“你现在在哪里?” “你家楼下。” 6.岁月神偷01 言畅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司以深靠着车前盖,姿态很随意地半坐着,他的双手抱肩,头微垂,一条长腿往前伸了点。 言畅刚走过来他就抬起了头,言畅本着礼貌,问了他一句:“上去等吧?” 司以深笑了下,摇头,“下次,等没有其他事情的时候我再去。” 言畅没在意,回他说:“那你等我下,我换身衣服就下来。” 司以深的喉结微微滚动,“嗯”了声。 随后他的目光就跟随着她高挑的身影,知道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才收回视线,很轻很低声地笑了下。 言畅换了一件淡雅的连衣裙,配上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愈发让她看起来优雅动人。 因为司以深还在楼下等着,言畅简单地化了化妆就下了楼,他看到她后眉尾微扬,站起来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替她打开车门。 在言畅上车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在她的头顶护着,怕她不小心碰到脑袋。 待司以深上车后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他打开车灯,顺着路往前开,随口说:“不用。” 言畅的话很少,上学的时候她就不是个有太多话的人,现在是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也不知道她这种性子是怎么当的记者。司以深在心里想道。 他这会儿还没有见过言畅工作时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到工作起来的言畅一向不卑不亢,不管是什么采访和新闻报道,她都能有条有理地给完美的做好,一点都不和此时坐在车里沉默的她一样。 “哦对了,忘了说,”司以深突然开口:“老温和时玖已经结婚了,宝宝今年三岁多了。” 言畅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她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上学那会儿温之行就和时玖有情况了,两个人私下偷偷谈恋爱,每次约会还非得拉上他们几个做掩护,说什么一群人在一起玩老师才不会看出来他们在早恋。 她的眉眼微弯,浅笑起来,“是吗?”然后衷心地感叹道:“真好。” 司以深撇头看了她一下,捕捉到了她唇边那丝笑意,自己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唇来。 到了吃饭的地方,司以深和言畅直接上楼去了包厢,在司以深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的交谈声就戛然而止,除了只有三岁多的小九月还在吵着要吃东西,剩下的三个大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司以深歪了点头,挑眉,侧身让言畅进来。 时玖看到言畅的那一瞬间就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直直地瞪着言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言畅走进去,时玖离开座位,朝她走过来,嘴里喊了她一声:“言畅……” 言畅对她扬起笑,“时玖,好久不见了。” 时玖拉着她的手瘪着嘴巴掉眼泪,抽抽嗒嗒地问:“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联系啊……” 言畅抬手捧着她的脸用手指帮她擦去眼泪,淡笑着说:“好了不要哭了,我们先坐下来。” 其他几个人也看出来言畅对于之前的事不想多谈,正抱着闺女的温之行对时玖说:“时玖,先让言畅坐下来,有什么话一会儿边吃边说,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姐妹俩聊。” 时玖这才急忙拉了把椅子让言畅坐在自己旁边,三岁多的小丫头看到时玖在掉眼泪,立刻就要从温之行的怀里出来,温之行把她放到地上,小丫头挪着步子走到时玖旁边,抓着她的衣服仰脸奶声奶气地问:“麻麻,你怎么哭啦?” 时玖把小丫头抱起来,小丫头用小手给时玖擦着眼泪,嘴里安慰说:“麻麻不哭,小九月给麻麻次糖!” 时玖破涕为笑,言畅给她递了纸巾,时玖擦了擦眼泪,让小丫头面对着言畅,对她说:“九月,来,这个是言畅阿姨。” 小九月看着言畅,特别乖地叫她:“阿姨好。” 言畅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神情很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她说:“你好呀,九月。” 司以深进来后全程没有说话,就坐在言畅的另一边,看她和时玖还有小丫头说话。 那样温柔的神情,让他一瞬间就想起了过往里那个温柔的女孩子。 后来饭菜被端上来,三个男人聊着属于他们的话题,无非就是工作,要不就是司以深在部队里的事情。 言畅被时玖拉着聊天,根本也没在意司以深他们在聊什么,只是后来听到他说了一句:“再等等。” 时玖过了一开始那股劲儿,也反应了过来,没有再过问言畅之前的事情。 这顿聚餐,言畅迟到了九年,但幸好,最终她还是来了。 当年的五个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中途言畅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汤云涵打来的,她几不可见得皱了下眉,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观察力很好的司以深给捕捉到了。 言畅从座位上起身,对他们四个人说出去接个工作上的电话,然后就开了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喂?” “言畅,”汤云涵的语气很不友好,“副主任不是说让你把所有关于化工厂污染的资料和文件都给我吗?稿子呢?” 言畅很烦她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高傲又不可一世,仿佛别人欠了她多少万似的。 “所有的东西我都给你了,没有的话你在优盘里找一下。”她保持着平静冷淡地对汤云涵说道。 汤云涵有点急了,“我找了没有!不然我给你打电话干嘛!你赶紧把稿子给我发过来,今晚十点之前要交上去的!” 言畅用舌尖抵了抵腮,她怎么不知道这个报道的稿子突然这么着急要交上去了? “我记得是所有的东西都交接给你了的,而且我现在在外面,就算落下了,也没办法这会儿就发给你。” “那我请你现在回家一趟去找一下好吗?”汤云涵阴阳怪气地说道。 “抱歉,回不去。”言畅毫不客气地说:“汤记者,就算我真的把稿子遗落了没有发给你,我相信你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撰写出新的来。” “哦对了,”言畅直接戳穿她的谎言:“你确定是今晚十点之前交吗?傍晚的时候何副主任和我一起下班离开的电视台。” 汤云涵一时语塞,愤愤地挂掉了电话。 言畅拿着手机,咬了咬下唇,一转身就看到司以深在她身后,她没想到他会出来,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你站在这里干嘛?” 司以深看到她受惊的样子笑了笑,解释:“打算去洗手间的。” “哦。”她低了低头,“那你去。” 说完就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包厢。 司以深刚才确实是想去洗手间所以才出来的,也确实是无意听到了她打电话。 他没想到言畅也有这样强势的一面,原来她也能够这么的强大,强大到不让自己受委屈。 之前的言畅一直都是很温和的,不管对谁对什么事,她总是很有包容心很有忍耐心,特别的温柔,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吭一声。 而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晚饭过后大家没有立刻离开,因为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再加上这次言畅也来了,每个人都很高兴,就多呆了会儿,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考虑到明天司以深就要回部队,言畅也还要上班,这才准备散了。 三个男人先下楼去取车,九月说想上厕所,时玖就带着她去了卫生间,正巧言畅也想去,所以就一起过去了。 在洗手间时玖问言畅这些年还好吗,言畅淡淡地笑了笑,说还好。 可是时玖在她的笑容里看不到她有多么的开心,时玖是和言畅挤过一张床铺睡觉吃过同一碗饭喝过同一杯水曾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哪怕过了九年,她们之间的感情淡了,她还是能准确地感知到言畅的情绪。 时玖叹了口气,对言畅说:“有件事,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正在对着镜子拨弄头发的言畅闻言扭头看向给小九月擦手的时玖,时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拉着小九月的手指,对言畅说:“你消失后,司以深曾试图偷跑出学校去找你,但没成功,被教导主任抓住了,惊动了他的家人,不仅仅被记了处分,还被他爷爷打了一顿。” “我们几个都把希望寄托于高考,我们都觉得你那么看重学习,高考肯定会出现,但你没有。” 时玖拉着小九月,和言畅出了卫生间,在走廊里往楼梯口走,继续说:“司以深挺受打击的,语文熬过了前三十分钟他就交了卷离开了,他本来是不想再参加接下来几门考试的,但从第二场考试,他就又开始认真考了,后来我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通,你猜他说什么?” 言畅没有说话。 时玖说:“他告诉我,他可以不要梦想,但你说过你喜欢穿军装的男人,所以他必须得考上军校。” 言畅微敛的眼睫微微颤了下。 下了楼出了餐厅,和时玖他们道了别,言畅就上了司以深的车。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司以深敏锐地察觉到言畅的情绪不像吃饭的时候那样开心,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时玖那丫头跟她说了什么。 到言畅家楼下,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司以深笑了下,问:“真想谢啊?” 言畅掀起眼皮来看着他,目光探究。 司以深挑眉,摸了摸鼻子,“干嘛这样看我?”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失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吗?” 言畅点头,“嗯。” “坑蒙拐骗,样样在行。” 司以深觉得很受委屈,“我什么时候坑蒙拐骗过了?” 言畅懒得理他,问:“到底想做什么?” 司以深笑起来,“不请我上去喝杯水吗?” 言畅刚想说话,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来:“越斌哥。” “往后看。” 言畅转身,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身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司以深循着言畅的目光看过去,眯起眼来。 这家伙谁啊? 7.岁月神偷02 沈越斌拉着行李箱走过来,言畅很意外地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在研究所很忙吗?” 沈越斌笑了笑,“被邀请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就想过来看看你。” “这位是……”沈越斌看向司以深,问言畅。 言畅这才想起介绍来,“高中同学,司以深。”随后又对司以深说:“沈越斌,一起长大的哥哥。” 司以深意味深长地微微扬眉,和沈越斌握了握手,两个人互道了句你好,就算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有没有订酒店,沈越斌说研究所那边安排了招待处,一会儿直接过去就行,“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言畅知道他还在因为前几天她被劫持的事情担心她,淡笑了下,“我说了,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要上去喝点水休息下吗?” 沈越斌没想多停留,见言畅确实没有事情,也放心了,便摇头说:“不了,你没事就行,我要去招待处了,那边还有人在等。” 言畅点头,“我帮你叫车。” 一直站在旁边没言语的司以深突然开口,“叫什么车,不是有现成的吗?” 言畅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沈越斌就对司以深说:“不用,太麻烦你了。” 司以深笑笑,“谈不上,我跟言畅十多年的老同学了,不用这么客气,正巧研究所那边我顺路。” 沈越斌扭头看了看言畅,只听言畅说:“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司以深正背对着言畅摁了车钥匙上打开后备箱的按键,听到她这样说后转过身来,垂眸盯着她,话语里带了点笑,“我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把沈越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司以深和沈越斌上了车,言畅站在路边,想送他们离开再上楼。 司以深落下车窗来,对言畅说了句:“走了。” 言畅说:“路上小心。” 司以深冲她嘴角一勾,搭在车窗上的手抬起来,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 随后对她挥了挥手:“拜拜。” 直到车子转弯,言畅才转身进了楼里。 在路上司以深很自然地和沈越斌交谈了几句,了解到了这个人现在在国外的研究所工作,算是个厉害人物,也搞清楚了他和言畅确实是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过了会儿,沈越斌突然问他:“不知道司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以深笑了下,“武警。” 沈越斌似乎有点意外,侧头看了司以深一下,司以深翘着唇笑问:“怎么?感觉不像?” 沈越斌很温和地带着笑意回道:“没有。” 之后两个人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些话,反正有司以深在,想冷场都有点难。 最后司以深把沈越斌在招待所门口放下,随即离开,车刚开出去,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畅这会儿正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是他的来电,她微叹了口气,接起来。 司以深说:“把你哥安全送到了。” 言畅又向他道了声谢,司以深有点无奈地“啧”了声,“我不要谢谢。” “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了吧。” 言畅:“……?” “你又在设什么圈套?”她警惕道。 司以深低笑,“我设什么圈套了?我就说你欠我一次人情,以后补给我就好了。” “不过至于怎么补……到时候再说。” 言畅:“……”心眼儿和花花肠子她是玩不过他了,她也懒得和他计较,只是问他:“你到哪里了?” “中山路,快到家了。” “嗯,开车小心,注意安全,没什么事我挂了。” “诶……”司以深急忙说:“我还有话没说呢!” 言畅刚要挂掉通话的动作一顿,她坐到床边,问他:“那你说。” 沈越斌已经到了住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来给言畅打电话,但语音提示给他的是“请不要挂机,对方正在通话中”。 不知道为何,沈越斌第一反应就是司以深正在和言畅通电话。 他没有多等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言畅这边刚提示有新的电话,她正要对司以深说先挂掉,她接个电话,然而沈越斌的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司以深话说了一半,问:“怎么了?” 言畅回他说:“没事。” “你刚不是说有话要说?” 司以深“唔”了下,“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想和你多打会儿电话。” 言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电话费不要钱的吗?” “市话一百分钟免费。”他洋洋得意。 行,你有理。 “可是我要休息了。” 司以深沉默下来,片刻,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说:“好,那你睡。晚安。” 言畅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好说话,一改他平常的作风,让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一时也忘记了挂断通话。 司以深在等她挂断电话,但言畅迟迟没挂,他突然又笑了起来,忍不住又要逗她:“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就陪我多聊会儿。” 言畅:“……”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她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谁舍不得了。 言畅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想起今天晚上她接到汤云涵电话后正巧被他听到她当时说话的语气……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咄咄逼人? 言畅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怎么想都无所谓,和你没有关系。言畅,你要知道你该做什么。” 司以深晚上躺在床上,一只手臂被头枕着,他盯着天花板愣神。 他能敏锐地感觉出来言畅吃完这顿饭后对他的疏离来,他大概也能隐隐猜出来是因为什么。 而她的身边,现在不止一个他。 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沈越斌,或许在工作上她还会遇到其他爱慕她的男人。 啧。 司以深翻了个身,心想,这有点挑战啊。 第二天一大早司以深就回了队里,开始为接下来的武警狙击比武大赛做准备,每天他都会抱着他的狙.击.枪训练,100米打牙签,500米射苹果……每天都会用站、趴、蹲……各种姿势射击。 有时候趴在一处地方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一动都不动。 不管日晒还是雨淋,他都雷打不动地训练。 当年言畅一声不响地离开,让他一度消沉。 因为家世的影响,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军人,但最终促使他坚持下来考进军校的不是梦想,是她。 只是因为她说过,她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那他就变成她喜欢的那种男人。 可后来,当他真的成了当兵的人,进了军队,经过层层选拔最后来到武警总队最尖锐的部队猎豹突击队以后,在经历过真实的出生入死之后,他才真切地体会到自己有多爱这个职业,有多爱这身军装。 兵营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它可以磨平一个人锋利的棱角,可以给每一个穿上军装的人注入新鲜的血液,可以赋予每一位军人鲜活的灵魂。 有句话其实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司以深特别看重这次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如果他表现的好,他就能够继续代表中国参加世界级的比赛。 “代表中国”这几个字在每一位中国人的心里都有特别重的分量,更别说是保家卫国满腔热血的军人。 这会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和使命。 . 沈越斌在沈城呆了三天,临走前和言畅一起吃了顿饭,言畅问他要不要去海城那边看看沈伯伯,沈越斌表情淡淡地说不去。 对于沈越斌和沈沧海之间关系不好这件事,言畅其实是很无奈的,但自己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最多也只能是劝劝沈越斌不要这么拗,有时间就回去看看沈沧海。 沈越斌心里对沈沧海有怨念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是不可能被言畅劝说动。 温之行和时玖也没有在沈城呆几天,一家三口就各处去旅游去了,单恒在沈城谈完生意也离开了,司以深自从进了部队后就没有再和言畅联系。 言畅从社会新闻部被暂时调到军事部,这几天一直在熟悉相关事宜,有时候也跟着一起出去采访报道。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一个星期后。 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的前一天,是言畅母亲的忌日。 言畅这天正好休息,就买了花束去了墓地。 司以深是因为明天就要正式比赛了,特意请假出来去了墓地看望父母。 他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军人,立过很多功,在他很小的时候工作了十多年的父亲第一次请上级批准休假几天,然后带着母亲出去旅游,但在旅游的途中,他们遇到了恐怖分子,他的父母死于那场恐怖袭击中。 当时司以深还太小,根本就不记事情。 这些年来,他是被爷爷抚养大的,再加上有叔叔和婶婶帮衬,过的其实也还行。 就是……依旧不能和其他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比罢了。 司以深来见父母,穿的是深橄榄绿色的武警常服,他以标准的军姿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地上还有他放的花束。 司以深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在要离开的时候给他们敬了个军礼。 言畅蹲在父母的墓碑前擦拭了很久,把墓碑擦拭的一尘不染才罢休,就在她想站起来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言畅接通,“喂,俞则。” “言畅,你让我托人查的那个人,有消息了,不过现在只知道他在国内,具体在哪里还不清楚。” “真的吗?”言畅蓦地站起来,因为刚才蹲的太久,她突然起身的动作让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不通,一时间言畅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晃了几下,好在最终稳住了身体。 俞则“嗯”了声,说:“这么多年,他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原来是跑到国外去了,再等几天,查到确切消息我告诉你。” 言畅低了点头,特别感激地对俞则说:“谢谢你俞则。” “咱俩谁跟谁啊,”俞则失笑,“你还跟我说谢。” 言畅唇边露出一丝笑,“要不是你,我可能还没有一点点线索。” “好啦,能帮到你就好。”俞则说:“那我先忙了啊,有事打电话。” “好。” 这么多年来,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进展,言畅的心情有些激动,本来阴霾的心情也好了一点,走之前她红着眼眶看着父母的墓碑,说:“爸妈,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一定会还爸爸清白,再给我些时间。” 言畅说完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言畅的父母在墓地的东侧,她从东边一出来正巧撞上从西侧那片墓地里走出来的司以深。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彼此,各自愣了下。 司以深穿着武警常服笔直地站在路口,一点都不和平日里他随意懒散的模样一样。 言畅和他面对面,男人高大又挺拔,头顶的阳光洒落下来,铺满他的周身。 这是言畅第一次见他穿武警常服的样子。 帅气、晃眼、又迷人。 8.岁月神偷03 司以深既然见到了言畅,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两个人沿着墓园的路往外走,他问她过来看谁,言畅平静地说:“我父母,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你呢?”她撇头,看向他。 司以深心里很惊讶她父母去世的消息,因为高中那会儿言畅时不时就会和他说她父母怎么样怎么样,他曾经一度还特别羡慕她,觉得她之所以这么温柔有教养,全都是因为她生在一个幸福又和谐的家庭,父母带给她的影响颇大。 尽管司以深对这件事情很意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笑了下,回她说:“我也是来看我父母的。” 言畅露出震惊的神色,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父母不在人世了。 司以深很自然很平和地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 虽然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但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那时她还总是跟他说她妈妈又碎碎念她什么了,她爸爸又给她讲什么大道理了。 可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她跟他说的那些,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他会羡慕,也会难过。 原来,她一直都在他的心口上插刀子。 言畅觉得很过意不去,对他说了句对不起,“上学那会儿不知道你父母不在人世了……” “不用道歉,”司以深说:“我是很羡慕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但我也很开心你能告诉我那些,因为我听了也会开心。” “真的没觉得受伤。好了你,”他用开玩笑地语气有点无奈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对我说谢谢和对不起啊?” 司以深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言畅微微撇嘴,抿着的唇终于有了点笑意。 两个人从墓园出去,在要去开车的时候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言畅暗自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下意识地拒绝说:“不了吧,我……” 司以深说:“这么狠心的吗?过了今天我们可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我要参加一个狙击比赛。” 言畅却笑了起来,“哦。” “那祝你……比赛顺利。” “唉,”司以深把军帽摘掉,说她:“你也太敷衍了点吧?” “好了,就当陪陪我了行不?我好不容易请了假出来的。” 言畅还未说话,他就又说:“前几天那个人情,补给我,就现在,陪我呆会儿就当你补给我了。”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言畅:“……”行吧。 司以深在前面开着车,言畅在后面跟着他,最后两个人去了公园里, 他开车的时候戴了墨镜,再加上他这一身的穿着,在停车位停好车一下来就招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司以深像是没有察觉到,径直走到刚下车的言畅身边,言畅四处望了下,下午来公园里玩的人还不少,问他:“去哪儿?” “随便走走。” 言畅就挎着包,和他一起沿着路往前走。 最后两个人在沿河的草坪上找了处地方坐下来休息,言畅看到周围有带着孩子来玩的父母,甚至还有已经步入中年的子女带着上了年纪的父母过来散心。 她心生感慨,说:“不管多大,只要父母还在,就永远可以是孩子。父母没了,就只能逼迫着自己成长。” 司以深开玩笑:“照你这样说,我生下来没多久就不是小孩子了。” 言畅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他总是这样,能成功把她气到。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言畅的双手撑在草地上,上半身后仰,她微微仰着头,迎着快要落山的夕阳的光芒,闭着眼睛。 司以深扭头凝视了她几秒,随即摘下墨镜来,给她戴上。 言畅蓦然睁开眼睛,就撞进他盈满笑意的眸子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摘下来,司以深拉下她的手,说:“挡紫外线。” 言畅提醒他:“太阳都要落山了。” 他的眉尾微扬,话语带着笑,“你戴着好看。” 言畅把墨镜用手指往下勾了下,往上翻着眼睛看他,最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切”了声。 他抬手帮她把墨镜推回去,言畅透过镜片看他,男人嘴角上扬着,很随意很松散地笑。 他撇过头,看向前方。 有那么一瞬间,言畅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潘文婷那天看到他笑会摔倒。 是真的迷人。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本人并不自知自己只要勾一勾嘴角,就能让别人沦陷进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能笑的这么好看。 言畅暗自撇嘴,就这样戴着他的墨镜,和他一起看日落西沉。 而她的脑海中却闪现过他们之前躺在草坪上的场景,那会儿他总是会把自己的棒球帽遮在她的脸上,替她挡着阳光。 她最喜欢拿东西挡着眼睛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眼睛不会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但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她特别喜欢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两个人谁也没有多说话,就只是坐在一起,看夕阳。 哪怕一直在沉默,却早已没有了重逢后第一次一起吃饭时的尴尬和不自然。 恍若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们也曾经无数次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享受着周末惬意的下午时光。 后来有个小皮球滚落到了司以深的旁边,他捡起来,左右瞧了瞧,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犹犹豫豫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小姑娘梳着双马尾,大眼睛看看司以深手里拿的皮球,又瞅瞅司以深,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 司以深笑着问她:“是你的小皮球吗?” 小女孩点点头,她慢慢吞吞地走过来,想要从司以深的手里拿走皮球,司以深又起了玩闹心,他的手往旁边一躲,笑着说:“怎么证明它是你的呀?你叫叫它看看它会不会应声。” 小女孩委屈地瘪起嘴巴,觉得这个叔叔有点无赖。 司以深见情况不妙,刚要把皮球还给小丫头,言畅就从他的手里把皮球拿过去递给了小姑娘,“来,给你。” “谢谢阿姨。” “乖,”言畅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去玩吧。” 小女孩本来都转了身要离开,但最后又扭回头来,对司以深说了句:“谢谢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瞬间哭笑不得,“丫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和臂章,很正经地对小女孩说:“叔叔不是解放军,叔叔是武警,中国武警战士。”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说:“好。我记住了。”然后对司以深鞠了一躬,“谢谢武警叔叔。” 说完小女孩就转身蹦跳着抱着她的小皮球跑远了。 言畅在旁边忍不住笑,司以深回过头来,她就撇开头,继续笑。 重逢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灿然,司以深问:“有这么好笑吗?” 言畅强忍着笑转回身,微微歪着头对他说:“好笑啊,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对她这样调侃很无奈,只能无语地用舌尖抵了抵腮,哼笑了下。 言畅问他:“你们是不是经常被人误以为是解放军啊?” 司以深点点头,“嗯。” “其实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解放军和武警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是看到都穿军装,所以下意识就以为是解放军。” 言畅没有再说话,她若有所思了几秒,随后露出一丝笑容。 在夕阳隐匿在地平线的那一端时,司以深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言畅还坐在草地上发呆,他伸出手来,对她说:“不早了,我要回部队,起来吧。” 言畅仰头看过来,随后摘下他给她戴好的墨镜,放到他的手心,笑了笑,“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 司以深对于她把墨镜放到自己手心的举动哭笑不得,同时也心生无奈。 她是真的在下意识拉开和他的距离。 “行,”他俯身凑近了点,对她笑着说:“等我比赛结束拿着奖杯来找你。” 言畅随口就回了他一句:“拿不到奖杯就别见我了。” 司以深低笑了下,“不会的。” 然后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轻轻地拍了拍,“走了。” 言畅的眼睛在他的手掌困在自己头顶时微微睁大了些,她的头歪了点,躲开。 她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对他挥了挥手,“拜。” 男人转身的时候戴上了军帽,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言畅在他身后,看了他几秒,随即扭回头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说了句:“加油。” 司以深赶在了规定的时间前回了部队,晚上队里开了会,是关于从明天开始的为期六天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的事宜。 . 第二天黎明,部队里的人就全部起床洗漱例常在早饭前出了早操。 吃过早饭后,司以深看到了电视台的车开了进来。 随即,言畅和她带的两个同事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过来,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旁边的陆松见他不再往前走,循着司以深的目光看过来,才发现他正盯着女人看。 而这个女人,正巧是上次被他救的那位女记者。 陆松笑嘻嘻地调侃起司以深来:“哎哟喂,又看直眼了……” 司以深没搭理他,直接向言畅跑去,嘴里还喊了言畅一声:“言畅!” 言畅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下脚步来,一转身就看到司以深跑了过来。 他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笑着问她:“你是过来报道这次大赛的记者吗?” 言畅点点头,“嗯。” “他们都在站队了,”她指了指远处,“你不过去吗?” 司以深扭头看了一眼,陆松正冲他招手让他快回去,司以深便对言畅说:“那我先过去了,一会儿见!” 等司以深跑走,一直跟在言畅身后的潘文婷才开口问她:“言姐……你和他认识?” 言畅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直接往前走去。 潘文婷的脸上闪过喜悦之色,但另一个人俞则就没这么开心了。 他望了望已经跑远进入队列的司以深,又看向在前面走的言畅,心里想:“难道这就是她这几年来不肯答应别人表白的原因吗?” 因为这个武警官兵? 怪不得他上次在医院门口就觉得言畅和这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正常,原来是认识的人。 过了几秒,俞则微微皱眉,不仅仅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吧? 在正式比赛之前,言畅和俞则等人正在为一会儿的采访和报道做准备,司以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言畅。” 她颇为意外地回过头,男人一身武装,身上穿着军装,还带着护目镜,手里抱着他的狙.击.枪。 “你不应该在准备比赛吗?”言畅瞪着眼睛看着他。 司以深说:“我们来打个赌。” 言畅:“……”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幼不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打赌?” 司以深不听她的吐槽,径直说:“这场比赛,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件事。” 言畅正欲拒绝,远处有人在喊:“司以深!搁那儿干嘛呢!赶紧回来!” 他没再停留,对言畅说:“就这样说定了啊。” “诶……”言畅看着他奔跑的身影,小声道:“我没说答应啊。” 旁边的潘文婷和俞则你瞧我我看你,最后潘文婷忍不住好奇心,凑过来问言畅:“言姐,你和这个狙击手……有情况?” “什么情况?”言畅掀起眼皮来盯着潘文婷,“没事可做是吗?” 潘文婷害怕地吐了吐舌头,连忙往后退,嘴里说:“有有有,这就做事情。” 言畅和俞则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现在就去采访几个选手赛前的状态,言畅专门去了离司以深比较远的方向,省的他不按常理出牌,再向她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给他们的后期增加工作量。 等这一段的采访结束,言畅在往回走的时候发现司以深的情绪不知道因为什么受到了影响,此时快要正式比赛,她也不好过去找他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午九点钟,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比赛项目是75米卧姿无依托射击。 司以深是第三组出场的,“嘭嘭嘭”,几位选手纷纷扣动扳机,子弹出膛。 随后裁判报了每个人的成绩,言畅听到司以深的成绩是两发全中时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哪怕情绪不好,他也可以稳得住。 在司以深比赛的时候言畅就在场边对着镜头对这次的武警狙击比赛进行报道。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言畅在比赛的负责人宣布上午的比赛结束,下午两点钟继续比赛后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又采访了几个刚刚比赛完的选手,然后才收了工。 几个人本来是要一起去武警部队的餐厅去吃饭的,但言畅却发现司以深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去了训练场。 她直觉他有事情,于是言畅让俞则和潘文婷先去,说她有点事情要晚点过去。 和他们分开后言畅就跟着司以深去了训练场,她一转弯就看到司以深一个人倒挂在单杠上,他的双手抱肩,眼睛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畅向他走过去,只不过她还没走近,他就察觉到了有人过来,瞬间睁开了眼。 在看到来人是言畅时司以深没有动,直到言畅站到旁边,他才开口问:“怎么不去吃饭?” 言畅说:“这句话是我该问你的。” 司以深笑笑,“我一会儿吃,现在人多。” 言畅靠住固定单杠的柱子,“司以深,你不要小看一个记者的敏锐性。” 在单杠上晃着玩儿的他听闻,坦荡荡地问:“那你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受了影响吗?” 言畅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司以深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言畅“切”了声,“你叫宠物呢?” 司以深扬起嘴角,说:“宠物比你听话多了。” “你……”她被他气到,转身要走。 司以深在后面喊她,“言畅。” 言畅停下来,他又说:“别走啊,好了我不闹了,我保证。” “你过来。” 她深吐出一口气,转回身走到他身侧,司以深说:“弯点腰。” 言畅就稍微俯了点身。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了上半身,言畅被他吓到,猛然膝盖起身,司以深的双手环胸,得逞地笑起来。 言畅的脸微红,她瞪着他,话语微微气恼:“司以深!” “对不起,”他忍不住笑,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袋充血了,有点难受。” 言畅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不再停留,任司以深在后面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头,离开了训练场。 直到言畅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司以深才叹了口气,又倒回去。 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他是有情绪,是不高兴。 但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难过和遗憾吧。 司以深之前出任务认识了一个狙击手,叫宋歌。 宋歌是沈城人,但不在沈城的武警部队。 两个人很惺惺相惜,很早之前就约定好一定要在这次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上见,要一决高下。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司以深迟迟不见宋歌的身影,后来问了上级,才知道宋歌前段时间出任务,受了伤,现在人还躺在武警医院里。 而宋歌伤的最严重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身为军人最重要的抱枪的手臂。 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包括宋歌自己。 司以深只是难过,宋歌可能会因为这个伤而不得不选择退伍,再也不能和自己狙.击.枪朝夕相伴。 而他也遗憾,遗憾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他最敬重的狙击手较量一番。 这个遗憾,会伴随终生。 下午的比赛比上午更激烈,有个项目要求参赛选手在75米,100米,125米……10组不同的距离上用立、蹲、跪、卧、侧、坐、躺7种姿势打中“歹徒”。 而司以深每次都会很果断的开枪射击,特别干脆利落。最后裁判上前验靶,司以深每一发子弹都命中歹徒的眉心。 这次能到现场对这次比赛进行采访报道,让言畅更加确定他们平时训练肯定特别严格,不然不会在比赛的时候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 这次的比赛为期六天,为了能更好地了解武警比赛的情况以及他们赛场后的日常训练,言畅等人也被安排在了部队里住,方便采访。 晚上言畅开着电脑写稿子,除了要对一天下来的比赛采访进行总结,她还在撰写另一篇稿子。 是关于武警战士和人民解放军到底有何不同的文稿。 昨天下午小女孩张嘴就喊司以深“解放军叔叔”,她其实当时就看出来他有一瞬间是由心底特别无奈但又很无可奈何的。 作为一名中国公民,言畅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对最基本的军事方面的知识有所了解。 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告诉大家,告诉每一位中国人:并不是所有穿军装的人都是解放军,他们还有可能是武警。 中国武警。 people''s armed police。 9.岁月神偷04 言畅写稿子写到快十一点,身体因为坐的太久而不舒服,肩膀有点酸疼,她站起来,走到窗前,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这才觉得松快了些。 就在言畅转身想要去倒杯水喝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窗户楼下正对的训练场有个人。 司以深正在负重跑。 言畅微微皱了下眉,她盯着正在跑步的司以深,心里更加确定他有心事。 司以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一圈一圈地跑下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猎豹突击队的队长苏承泽出现在场地,言畅看到司以深跑过去,站到苏承泽的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后来司以深把身上的装备都卸了下来,和苏承泽一起坐在地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言畅站在窗前盯着他们看了会儿,然后就转身去倒了杯水喝,随后继续写快要写完的稿子。 等她把工作做完,关上电脑再站起来望向窗外时,刚才还坐在那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整个训练场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 比赛的前几天天气都异常的好,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烤的人浑身都在发烫,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 言畅的皮肤很容易晒伤,所以一直都有穿防晒服,甚至会戴着遮挡阳光的太阳帽。 然而就在第四天,本来依旧晴朗的天气却突然变了脸,说下雨就下雨。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比翻书还要快。 因为比赛没有中止,言畅必须要呆在场地进行实时跟踪报道,潘文婷便拿了雨衣给她和俞则,言畅穿好雨衣后正巧司以深在的那一组上场。 比赛的项目是200米射击移动靶,每个人面对的移动靶一共有五个,上面是五张不同的面孔,只有一个是歹徒,上场前狙击手有10秒的时间去看这五张面孔,上场后要求狙击手在规定的时间内从五个移动的靶中正确找到歹徒并击毙。 本来这个项目的难度就很大,首先要快速准确地锁定“歹徒”,其次还要在靶移动的情况下完美击中,对于每一个参赛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再加上这会儿天公又不作美,这场比赛的难度就更大,因为子弹出膛射向正确的靶的过程中弹道会受到雨水和风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旦有一点偏差,结果可能就会差之千里。 此时此刻就不仅仅在考验每一个狙击手对操作技能掌握的好坏了,更是考验他们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心态稳住了,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言畅正迎着风雨报道着比赛的进行情况:“虽然现在正在下雨,但是比赛仍然在照常进行,我们可以看到第三组比赛的选手已经就位,下面就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成绩吧!” 一声令下,司以深毫不犹豫地卧倒在水里,他熟练地架起枪,透过瞄准镜寻找他记忆里“歹徒”的相貌。 站在场边的言畅望向他那边,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她只能看到男人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军装都被地上的雨水和落下来的雨滴浸湿。 在锁定了目标后司以深一点都没有犹豫,非常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言畅的在那一刻闭了下眼睛,心不受控制地一颤,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 接下来裁判员上前验靶,在看完司以深射击的靶后宣布了一句:“正中咽喉,满分。” 场边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队员都在为他高喊祝贺,言畅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唇边洋溢上了浅笑。 这一天的比赛结束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甚至出现了金灿灿的夕阳,阳光洒落到大地,空气清新又舒适。 言畅依旧和前几天一样照例会采访几个参赛的选手,今天最后一位采访的司以深,主要还是因为他今天在下雨时那场比赛里发挥的太出色。 言畅问司以深在下雨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紧张,司以深看上去很开心,笑着说:“也会紧张,但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每位参赛选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不用多在意。” 言畅又问:“你认为最难的一个项目是什么?” 本来她以为他会说今天下雨冒着雨比赛的这个200米击中移动歹徒的项目,结果司以深说了一句:“嗯……后天要比的800米远距离射击吧。” 言畅微微讶异,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那你觉得你在远距离射击上可以拿到什么名次?” 司以深的目光看向她,嘴角上扬着,说:“争取拿第一。” “祝你顺利。”她说。 “谢谢。”司以深心情颇好地回道。 这场采访结束后言畅就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一起去了武警部队的餐厅吃饭,潘文婷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八卦:“言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言畅没有在意,低头喝着粥,随口说:“问吧。” 潘文婷好奇地问:“你和这个叫司以深的猎豹突击队狙击手很熟吗?” 言畅说:“高中同学。” 潘文婷惊讶地“哇”了声,就连俞则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同学关系,有点惊讶地看了正低头吃饭的言畅一眼。 “言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呀?”潘文婷有点扭捏地问言畅。 “什么忙?”言畅问完就喝了口粥,还没等她把粥咽下去,就听潘文婷有点小期待和小兴奋地问她:“能不能……帮我牵个线?我想追那个帅帅的狙击手……” 言畅一瞬间被呛到,不断地咳嗽起来。 饭粒进到嗓子眼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还是止不住地咳。 潘文婷没想到言畅会被呛到,正想站起来去帮言畅拍拍后背,司以深就站在了言畅的身后侧,他的手在她的后脊背上顺了几下,然后对怔怔地仰脸望着自己的潘文婷笑道:“抱歉,姑娘,你刚才提的要求我替她回答,她不能帮你。因为……”司以深低了点头,眼睛瞟了一眼还在咳地满脸通红的言畅,嘴角上翘着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言畅“蹭”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不舒服地皱着眉对他们说:“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推开司以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潘文婷有点不解地愣在座位上,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俞则默默地把他为言畅拧好的水放到桌上,司以深转身看着言畅有点仓皇逃跑地背影,嘴角勾了勾,扭头对还在座位上坐着的两个人说:“你们继续吃。” 说完也离开了餐厅。 言畅在女卫生间的洗手台处洗了把脸,等她一出来,刚转完就撞到了倚靠着墙壁抱肩站在那儿的司以深。 言畅没想到他会跟过来,愣了一下。 司以深注意到她前额有一缕头发是湿的,紧紧地贴着面颊,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 “好了吗?”司以深问她。 言畅起初没明白他在问什么,随即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刚才被呛到,现在好了吗。 她点点头,“嗯。” 司以深又说:“不要答应那个小记者的要求,言畅。” 她抬起眼来,他脸上的笑意不见,神情正经又严肃,眸光漆黑,眼睛像是会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言畅撇开目光,回了他一句:“我没有闲工夫去帮别人追求人。” 司以深的唇角翘了起来,他淡笑,说:“也对,就算有功夫,首先考虑的也应该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言畅:“……”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回他,直接离开了这里。 司以深站在那儿没动,只是扭头看着她走远,转弯,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这才轻声笑了下。 “哟!我就说嘛,司以深你怎么唯独对这个女人能看直眼呢,原来是瞧上人家姑娘了。”陆松说着话从男卫生间出来,嘻嘻哈哈地对司以深挤眉弄眼,“一见钟情啊!” 司以深嘴角一歪,哼笑了声,嘴里吐出一句话:“扯淡!” 狗屁的一见钟情,老子和她认识了十多年了。 他说完就转身往前走去,陆松跟着他,说:“怎么?我说的是事实啊,你小子就承认吧,那天把人家从杀人犯手里解救出来的时候你就动心了。不然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就戴上绳索从楼顶往下冲。” “你就是第一眼就看上这姑娘了。” 司以深低声笑了下,这次没有反驳陆松的话,只说了一个字:“是。” 他可能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但不是在前段时间解救她的时候,也不是他们升了高中见面后。 也许,还要更早。 他十三岁那年陪着爷爷去看堂妹司以潇参加的歌唱比赛,在观众席上昏昏欲睡的他听到了一道很淡然清冷的女声,那道嗓音很独特,是很多亚洲人很难拥有的偏欧美嗓,不甜美,不软糯,带着淡淡的沧桑感,很有穿透力,特别容易辨识。 他睁开眼,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正在用情地唱着歌。 像个美丽的仙子。 要不是他在现场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样成熟又性感的嗓音来自于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司以深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所有的评委都很惊叹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拥有一副这样成熟性感的嗓音,而所有听过她唱歌的人都毫无异议地认为她的嗓音被天使吻过。 那时他对她“钟情”,其实根本和爱情无关,他仅仅只是被这个像下落凡间的仙女的烟嗓给吸引,只是欣赏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居然这么有才,唱歌能这么好听,完全不亚于一个成年的专业歌手。 他到现在都记得,她那次唱的歌曲里的几句歌词: “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那时他并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听,歌词写的也很好。 后来他查过才知道,她唱的那首歌叫《牵手》。 再之后,他们三年没有任何的交集,而就在升高中那年,他又遇见了她。 那个有点内敛羞涩,一笑起来就温柔似水,却在唱歌时会拥有无尽强大的气场、瞬间就能把人带进她用歌声讲述的故事中的女孩儿。 司以深那时就觉得,既然过了三年还能让他们再遇到,就是命定的缘分。 所以在她进到班级后他就主动靠近了她。 “唉,同学,认识一下,我叫司以深。” 她掀起漂亮的眸子来,看向他,随即浅浅一笑,“你好,我叫言畅,畅所欲言的言和畅。” 言畅。 名字可真好听啊。 他心想。 10.岁月神偷05 比赛的最后一天天气很晴朗,六月份的太阳就像是个烤炉,炙热的温度灼的人汗流浃背。 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司以深在采访中说过的他觉得最难的一个项目——800米远距离射击。 言畅也采访过其他选手,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最难的项目是这个远距离射击,后来言畅问了一位参赛者原因才知道是因为他们这次比赛所使用的狙.击.枪的射程没有800米那么远,所以想要打准,就要靠自己平常训练积累的作战经验。 前面两组打完,言畅发现这个项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项目低,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拿到满分。 司以深在第三组,言畅站在场边,看着他扛着自己的狙.击.枪入场,做好准备,几秒后,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为期六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三个个人单项冠军,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采访了夺冠的司以深,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司以深笑眼看她,说:“我可以抱着奖杯去见她了。” 言畅:“……”她岔开话题,问:“通过这次比赛,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没有,发挥很正常,还可以了。” “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司以深毫不犹豫道:“加强训练远距离射击,希望可以去参加世界级的锦标赛。” 言畅浅笑了下,“祝你早日实现目标,一切顺利。” 司以深笑,“谢谢。” 下午六点多钟,言畅和俞则还有潘文婷上了电视台的车,离开了武警总队。 几个人把设备什么的放回电视台后就回了家,后续的稿子和视频等工作等明天上班后再进一步整理。 这一周下来,言畅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战士们比赛,她作为记者要时时跟踪报道,每天从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艰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畅回了家匆匆吃了点晚饭,然后泡了个热水澡,泡完澡倒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去了台里上班后言畅才知道她移交给汤云涵的那个关于化工厂的新闻已经被报道了出去,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汤云涵为此还在会议上被点名表扬了一番。 何文武表扬完汤云涵才又补充说:“当然,化工厂这个新闻能引起重大关注也少不了我们言畅记者和记者一组员工们的功劳。” 言畅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主任肖丽也没有理何文武,只是径直对言畅说:“去武警总队现场做采访报道辛苦了。” 言畅对肖丽笑笑,“不辛苦,应该的。” “接下来把有关于这场大赛的相关工作做完,你就回来,我已经和军事部的主任说了。” 言畅点头,“好。” 会议结束后潘文婷跟在言畅身后小声地哔哔副主任何文武的丑恶嘴脸,俞则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给言畅发了一条短信:【最新消息,你要找的周扬前两天住进了江川第一人民医院。】 言畅撇头看了俞则一眼,随后低头回了他一条短信:【谢谢。】 周扬是父亲的一位同事,当年爷爷病重,母亲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去医院,父亲往医院赶的时候开的那辆车就是周扬的,当时出了车祸的父亲被人从车里给拉了出来,随后车就爆了炸,只留下了一团灰烬。 后来经法医验尸,确定父亲体内父亲呈阳性。 尽管这样,言畅依旧不相信这个事实。 肯定是有隐情的。 最主要的是,周扬在父亲出事后没多久就辞去了工作,从此杳无音讯。这不得不让言畅更加怀疑父亲死亡这件事的巧合性。 所以她必须要去彻查这件事情。 不过虽然狙击大赛已经结束,但是言畅关于比武大赛工作还没有做完,她要带着俞则和潘文婷继续把后续的工作全都处理好才行,所以言畅在会议结束后就直接和他们回了军事新闻部。 在武警总队的时候言畅写过一篇关于武警和解放军有什么区别的稿子,这会儿她找出来,直接发给了网络部门的编辑,让他们在网络上发表,这样大家就都能看到这篇文。 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言畅找了军事部的主任和社会部主任肖丽,请了两天的假期,请好假后言畅就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了俞则和潘文婷,其实也没多少了,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的,等言畅回来,他们就能直接回社会部继续工作了。 司以深早在狙击大赛的第一天晚上和队长苏承泽在训练场谈心的时候就已经向队长苏承泽请示比赛结束后请假去江川,苏承泽也批准了。 所以司以深第二天一早就从部队里出来,回家开了车去了江川。 同一时间,言畅也坐上了前往江川的动车。 言畅是上午十点多钟到的江川,她下了车后就直接打出租去了第一人民医院,进去后言畅直接到护士站问:“你好,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周扬的病人在这里住院?” 小护士说:“您稍等。”几秒钟后,回言畅说:“周扬……他出院了,就今天早上。” “您是他的亲戚朋友吗?” 言畅精神恍惚了下,点了点头,“啊。” “那麻烦您去看他的时候劝劝他,他才做了手术没几天,不应该出院的,风险很大。” “哦,”言畅有点心不在焉,回了句:“好的,谢谢。” 说完她就转身往医院外面走去。 司以深开着车直接到了江川武警医院,去病房里看了还在休养的宋歌。 他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宋歌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宋歌听到开门的声响,回过头来,结果就看到了司以深,他很惊讶,没想到司以深会出现在这里,有些惊喜地笑了笑,“司以深?” 司以深扬了扬眉,走进去,问他:“怎么样?恢复的还行?” 宋歌笑笑,“嗯。” “你怎么会过来?” 司以深坐到椅子上,双手交叉抱住后脑,身体往后仰着,姿态随性慵懒,勾着嘴角说:“知道了,就来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就有小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对宋歌说:“你该换药了。” 宋歌“嗯”了声,坐到床边,因为右臂被用夹板固定住了,他只能单手解开病服服扣子,脱下上衣。 司以深这才发现他的前胸后背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身为一名武警战士,受伤流血,再正常不过。 而且,纪律就是纪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宋歌端正地坐着,任小护士给她换药重新包扎,嘴上回司以深,平淡地说:“没什么打算,退伍,另谋出路。” 司以深听到“退伍”这两个字从宋歌的嘴里说出来,心里很不好受。 宋歌有多爱这个职业,有多爱这身军装,有多爱常年陪伴他的那把狙.击.枪,司以深很能感同身受。 就是因为太爱部队,所以宋歌才没有听从上级的建议转业到其他相关部门工作,他接受不了以后的日子亲眼看着其他的战士真刀实枪的训练和作战,而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再也不能抱起属于自己的狙.击.枪,再也无法扣动扳机。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退伍。 很多人都觉得现在的社会很和平,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有多少中国战士守护着他们。 对每一位战士来说,没有岁月静好,只有负重前行。 每一位军人在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就宣过誓,就把命给了国家和人民,只要国家和人民需要他们,他们便会义不容辞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英勇牺牲。 他们这些人,把青春都给了国家,到最后,却只能因伤不得不退役。 不是不想再继续保家卫国,只是再也力不从心。 “遗憾吗?”司以深问他。 小护士已经把药给宋歌换好,端着东西走了出去,宋歌正在系扣子。 他的手指顿了下,话语很平静,也无比理智:“不遗憾,也从没后悔。” 后来在司以深要离开的时候,宋歌突然叫住他,在身后对司以深说:“我没能完成的梦,交给你了。” 司以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答应:“好。” 曾经说好两个人一起去参加世界级狙击大赛的约定,到头来只能由司以深一个人去完成。 司以深开着车在路上行驶的时候突然发现有道身影很眼熟,他踩了刹车,从后视镜里盯着正仰头喝矿泉水的女人,随后把车直直地倒了回去,停到她的身侧。 司以深落下车窗来,扭头笑着喊言畅:“嗨,美女,坐车吗?免费。” 正在出神想事情的言畅被他的话语打断神思,撇头看过来,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司以深笑嘻嘻,没正形地说:“跟踪你。” 言畅:“……” 11.Heartbeats01 言畅上了司以深的车,司以深问她去哪儿,她沉吟了下,说:“车站。” 司以深多嘴问了一句:“要去哪里?” 言畅笑了下,回他:“回沈城啊。” 虽然她是笑着说的话,但司以深并没有感觉到她有多轻松,甚至笑容都有点苦涩。 “唉,巧了,我也要回去。”司以深扬起笑,“那你就便宜便宜我,让我送你回去呗?” 言畅无奈地撇开头望向窗外笑,这哪里是她便宜他,分明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片刻,言畅没有回过头来,只是说:“谢了。” “你来这里到底是来做什么啊?”司以深问道。 她低了点头,抠了抠手指,很自然平静地说:“来见一个人。” “哦……”司以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察觉到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你呢?”言畅偏头看向正在开车的他,说:“不要跟我扯你跟踪我这种玩笑,我不信。” 司以深笑出声,“我?我跟你一样,也来见一个人。” 言畅默默地白了他一眼,扭回头看向路边飞速倒退的景色,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她突然说:“恭喜啊。” 司以深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搞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她是在恭喜他拿到了冠军。 不是以记者言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 司以深的眉眼弯起来,说:“你都说我拿不到奖杯就不许见你了,那我肯定拼死也得把奖杯抱到手啊。” “不然万一你真不见我了怎么办?” 言畅轻轻哼了声,“切。” 谁都知道她那句话就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而已。 “唉,帮个忙。”司以深突然对言畅说:“我想吃口香糖,你帮我倒两粒出来。” 言畅从储物格里拿出口香糖,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两粒来,司以深摊开右手的掌心,她把口香糖放到他的手掌中,随后他就捂进了嘴巴里。 言畅看了看口香糖的盒子,吐槽他:“你居然喜欢这个口味。” 司以深笑道:“甜啊。” 她顺手又从盒子里倒了两粒出来吃进嘴里。 唔,草莓味的,确实甜。 “是不是跟你一样甜?” 言畅以为他在问“是不是很甜”,条件反射性地就点了点头,回他:“甜。” 说完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猛的扭过头看向他,逗她的人正在憋笑。 言畅有点羞赧,又有点气愤,索性不再理他,默默嚼口香糖玩儿。 结果司以深主动认错,说:“好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言畅刚刚哼了声,他又说:“它才没你甜。” 言畅的脸瞬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无语地瞪了他几秒,心里蠢蠢欲动地想用胶带把他的嘴给封住。 司以深的话语带着笑,“你这样盯着我看会让我以为你……” 他还没说完,言畅就打断:“闭嘴。” “不许再说话了。” 司以深:“可是……” “再乱说话拿我开心我就下车。”她威胁。 司以深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都上了我的车了,还想半路下去?” 言畅:“……” 她有点气馁,为什么自己总是能被他搞得无法应对,被他逗的火气不断往外冒。 可同时心底却又矛盾地能感受到开心和愉悦。 这种感觉就像是平静了太久太久的湖面在他出现之后总是会溅起一阵一阵涟漪来。 让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喜欢他这样贫还是讨厌他这样总是逗她。 好在司以深后来也没再多说什么拿她开玩笑。 两个人到沈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但是他们还都没有吃午饭,司以深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言畅摇摇头,说不了,她要回电视台。 行吧。 司以深直接把她送回了台里,言畅下车到的时候说了句谢谢,司以深跟着她下了车,喊住她:“言畅!” 她转回身来,“怎么了?” 司以深说:“你不要忘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的。” 言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疑问:“啊?” 司以深提醒她说:“比赛的第一天我们就打了赌的,如果我拿了冠军,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言畅:“……” 她撇撇嘴,说:“我没答应你啊。” 司以深嘿嘿笑,有点得意道:“你当时也没反驳啊,那就是默认了。” “你不讲道理。”她蹙眉,憋了半天只吐出这么一句毫无威慑力的话来。 司以深被她这句听起来有点委屈的嗔怪给逗乐,他走过去,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眸子,眉眼弯了些,声音染上了笑意,说:“我就是不讲理。” 讲理还要怎么追你。 言畅推了他一下,自己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司以深盯着她,眉头几不可见地拧了下。她在刻意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抬手拢了下耳边的头发,不太自然地说:“我要进去了,再见。” 说完就转过身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 司以深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进了电视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手攥成拳头放在唇边轻笑着咳了声。 惊慌失措的丫头。 因为正是上班的时间,电梯没有人用,言畅进了电梯后就用手捂住发烫的脸,深深地吐了口气出来。 怎么能这样。她在心里问自己,情绪有些挫败。 到了新闻部后发现俞则和潘文婷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工作岗位上,俞则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还很意外,问了一句:“这么快?” 因为周围还有其他人在,言畅不好多说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嗯”了声,随后潘文婷就凑过来,对言畅说:“言姐,军事部那边的主任说,等你回来了去找他一趟。” 言畅点点头,“好,知道了。” . 司以深把言畅送到电视台后就回了部队,刚换好衣服正要去训练场和战友们一起做训练,就被队长苏承泽给拦了下来。 司以深看着他,不明所以:“干嘛呀?” 苏承泽说:“政委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司以深还是不明白:“不是,政委突然找我干嘛呀?” 苏承泽板着脸,“我只负责传达命令,赶紧过去!” “是!” 司以深疑惑着往政委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外喊了声:“报告!” “进来。” 司以深推开门,看到李军亮正坐在座位上,他的对面还坐了个人,参谋长徐明海。 他对两人敬军礼,说:“政委,参谋长。” 李军亮一点都不含蓄,开门见山地说:“今晚跟我一起出去吃个饭局。” 司以深不解:“啊?” “啊什么啊,”李军亮严肃道:“没听清楚吗?” 司以深笑着试探道:“我能问去干什么吗?是不是出什么秘密任务啊?” 参谋长徐明海对司以深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司以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参谋长您可别笑了,笑得我头皮都在发麻。” 徐明海说他:“满脑子都是任务,你啊,什么时候为你自己想想?” 司以深瞬间就明白了,他突然正色,挺直腰杆,对政委和参谋长说:“报告政委、参谋长,我有话要说!” 李军亮:“给我憋着!” 司以深:“……” 硬的不行他就开始来软的,“李叔,徐叔,我能不去吗?” 面对司以深的请求,徐明海表示无能为力,摊了摊手,“政委要是同意我无话可说。” 李军亮接着徐明海的话说:“你爷爷要是同意我就不强求你去。” 司以深:“……” “可是我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他特别一本正经地说道。 政委李军亮抬起头来看了看司以深,一脸“你忽悠谁呢谁不知道你说的女朋友就是你那把狙.击.枪”的表情,然后还扭头用一种威胁的语气问徐明海:“你信吗?” 徐明海很诚实地说:“我不敢说信。” 司以深:“……”他特别无奈地解释:“我真的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正在追她呢,现在你们非要让我去相亲,万一被她知道了,我不就成了那什么……”他想了一秒,才继续说下去:“成了渣男了嘛!” 李军亮依旧不肯松口后退一步:“我不管你渣不渣,这场饭局是你爷爷下的死命令,就算我和徐明海拖也得把你拖过去见人家。” 司以深还想说什么,李军亮很严肃地喊他:“司以深!” “到!”他站的笔直,目视前方,昂首挺胸。 “告诉我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无条件服从命令。”司以深一字一句地回道。 李军亮继续说:“现在,我要求你晚上跟我和参谋长一起去参加饭局。” 司以深无法拒绝,抿了抿唇,回道:“是!” 12.Heartbeats02 言畅去了军事新闻部主任的办公室,男人很热情地让她坐下,然后就向言畅委婉地提出他想让言畅留在军事部的邀请。 “我这个人呢,惜才,你是个好苗子,我很欣赏你。” 言畅有点意外军事部主任找她过来说的事情居然是想让她留在军事部,这让她颇为受宠若惊。 虽然军事部主任言辞恳切,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她挖过来,但言畅还是拒绝了,“主任,谢谢您的厚爱,”言畅淡淡地笑了下,“我还是想留在社会新闻部,抱歉不能答应您的邀请。” “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的,您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男人失笑着叹了口气,“果然,被肖主任说中了。” 言畅疑问:“啊?” “我之前就和她说啊,把你让给我,肖主任说只要你同意,她就放人,那会儿她就很笃定,你不会离开社会部。” 言畅眉眼微弯,没说话。 “行了,我这壁也碰了,你去吧,回去继续好好干。” 言畅站起来,说:“杨主任再见。” 男人摆摆手,颇有些忧愁地点了根烟,又叹了口气。 言畅始终都没想过从社会部转到其他部门,她其实从心底还是喜欢社会部的,虽然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些不顺眼,但并不妨碍她的工作。 傍晚下班后待潘文婷离开,俞则才走过来,对言畅说:“找个地方一起吃饭?” 言畅知道的他的意思,点点头,收拾了东西拿起包就和俞则一起往外走去,在电梯里碰到了一直对她不死心的一位男同事,就是上次言畅被歹徒劫持的前一晚提出来想要送她回家的男人,大家都叫他“升哥”。 俞则本来只是随口问言畅想去哪里吃,想要征询她的意见而已,旁边的升哥听到了,扭头对言畅说:“言畅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俩也一起吃顿饭?” 言畅保持着礼貌平淡地回道:“最近忙,没什么时间。” 言畅之前是比较温柔也爱笑的女孩子,但自从家里出了变故后她的性格就变得冷淡了。 别人对她有心思想要约她总是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也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她这种冷淡的气质和风格更能吸引他们,这些人哪怕一次次碰壁却还是想接近她。 升哥嘴角挂着笑,说:“哪里忙了,这不是还和同事一起出去吃饭呢吗?” 旁边的俞则说:“升哥,你怕是想多了,我和言畅只是想借吃饭聊一下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俞则的话音未落,电梯门就打开了言畅抬脚走出去,俞则对还在电梯里没动的升哥点了点头就走了出来,跟上言畅。 升哥随后踏出电梯,哼了声:“借吃饭聊工作上的事?我看是借着工作上有事一起去吃饭吧?” “啧,言畅这种女人,居然会喜欢俞则这款温和无害的男人?” 因为言畅说随意,所以俞则就带着她去了一家他认为还不错的餐厅。 两个人在一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完菜后俞则问她:“怎么样?见到了吗?” 言畅端起玻璃杯来喝了口水,有点失落地说:“没有。我去晚了,我到的时候他已经不顾医生劝阻出院了。” 俞则微微皱眉,然后安慰言畅:“没事,我们再托人打听打听,肯定会有线索的。” 言畅点点头,很诚恳地对俞则说:“谢谢你啊俞则,多亏了你帮忙。” 俞则笑着说:“不用啊,我们是好朋友,都是应该做的。” . 司以深下午五点多钟被李军亮和徐明海两个人摁着脑袋换上了一身衣服,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子,黑色的皮鞋。 最令司以深感到可怕的是这两个人居然还想让他打个领带,吓的他赶紧往外跑,一溜烟就跳上了车。 司以深被李军亮和徐明海压着去了约定的饭店包厢里,没多久,女方就出现了,也跟了两个长辈,经过介绍后司以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叫汤云涵,是电视台的记者,而和他一起来的两位长辈其中一位是她的父亲,另一位是她父亲的朋友,也在电视台工作,姓何。 司以深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很自然地说了句:“汤这个姓氏,我还是第一次见,从小到大我周围就没有姓汤的人。” 汤云涵之前就看过他穿着军装的照片,当时她一眼就看上这个男人了,现在见了真人,更觉得有魅力,尤其是在他笑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吸引人。 而且据说他在这次狙击大赛中夺了冠,是个实力很强特别优秀出色的男人。 她急忙回司以深,说:“我周围也很少有和我同一个姓氏的,电视台那么多人,就我自己姓汤。” 哦。 司以深确定了,那晚和言畅打电话的“汤记者”就是眼前这位没错了,而言畅当时说的另一个人“何副主任”,应该就是……他把目光移向正和政委谈笑的何文武身上。 “啧。”他小声地轻轻啧了下,真是有趣。 汤云涵见司以深不说话,又继续说:“以前没有没关系,以后就有啦,我就是你周围那个独一无二姓汤的人。” 司以深:“……” 我可谢谢您了,最好离我远点。他这样在心里腹诽着,脸上依旧挂着非常敷衍的笑,有点僵硬地梗着脖子扭回头,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喝。 吃饭的时候司以深一句话都不说,只管低头吃,汤云涵故意要吃离自己远的菜,想让司以深帮忙给她夹一下,然而司以深的心思早就飞走了,根本就没理会她。 政委李军亮见状冷下脸来,徐明海立刻在桌下踢了踢司以深,司以深这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徐明海,徐明海用眼神示意,司以深又不解地看向汤云涵,汤云涵这次开始直接说了:“司以深,我够不到那道笋丝,你能不能帮我夹点过来?” 司以深看了眼菜所在的位置,心想你是没手吗?自己动动手指头转一下转盘不就行了? 真是惯的,毛病! 他直接把转盘转了下,让菜停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吃吧。” 汤云涵:“……” 其他人:“……” 汤云涵有些不高兴地夹了一点吃进嘴里,司以深继续低头吃饭,依旧不怎么说话,除非他们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来,问他话了,他才会回答一句。 全程装木讷呆板无趣。 到后来司以深都能注意到汤云涵的父亲对他的不满来,他边吃着虾边在心里窃喜。 越不满意越好,最好下命令禁止他女儿再和他有来往。 终于熬到结束,几个人从包厢里出来下楼,司以深只是无意间地撇头瞧了瞧一楼,却不偏不倚,正好看到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面对面用餐的言畅和俞则。 不,更准确的说,他们已经用完餐了,这会儿只是在坐着聊天。 俞则还贴心的给言畅递了纸巾,言畅接过来,食指弯曲在鼻尖处抵了抵,像是在隐忍。 司以深感觉她有点难过。 从餐厅里出来,本来司以深是要和政委还有参谋长一起过部队的,然而汤小公主突然说想去公园里转转,于是司以深就被卖了。 政委和参谋长强制要求他开车带汤云涵去公园。 本来压着他过来吃这顿饭他就已经很烦了,刚才看到言畅在别的男人面前脆弱他的心情就更不好,现在还让他带别的女人去玩,向来冷静的司以深这会儿想冷静都冷静不下来,但他无法抗拒领导的命令,只能服从。 司以深转身朝言畅在的窗口望了下,空空如也。 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司以深扭回头,下一秒就看到言畅站在餐厅门口,正盯着他看。 他刚想抬脚走过去,汤云涵就凑了过来,嗓音甜腻地对他说:“司以深,我们走吧!” 司以深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言畅,她的表情很淡,像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垂下眼,撇头不再看他。 随后,司以深听到她对身旁的俞则说:“走吧。” 13.Heartbeats03 在去公园的路上汤云涵很开心,一直吧啦吧啦地说着话,司以深满脑子都是言畅刚才坐在餐厅里难受地隐忍着不掉眼泪的模样,他的心里很烦躁,所以汤云涵到底说了些什么,走神的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偶尔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 “唉,司以深,其实前几天你们比赛,本来是我该去现场报道的,那样的话,我们应该在前几天就见到了。” “听说你拿到了冠军呢,恭喜呀!” 汤云涵的话音还未落,司以深就突然猛打方向盘靠边停了车熄火。 汤云涵没有防备,惊吓地尖叫起来,随即脑袋就磕在了车窗上,一阵剧痛。 司以深的嘴角偷偷上扬了一点,随后他就敛起笑容,瞥过头来,汤云涵正委屈地蹙着眉轻哼,仿佛眼泪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她嘴里软绵绵地嗔怪司以深:“你干嘛突然刹车啊?撞到我了。” 司以深很歉意地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说着他还试着重新启动,但根本毫无反应,司以深皱眉,“坏了。” 汤云涵捂着脑袋,“什么?” 司以深对她说:“车坏了。” 汤云涵哭丧着脸“啊”了下,“怎么会坏啊?” 司以深摊手,无奈:“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想停个车,谁知道它怎么就启动不了了。” “下车吧。” 汤云涵听话地跟着司以深下了车,司以深站在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让汤云涵上去,对她说:“可以回家,也可以去公园自己逛。” “唉,你呢?”汤云涵问道。 司以深说:“我在这里等4s店的人过来。” 汤云涵撇撇嘴,“好吧。那你把手机号给我,以后好联系。” 司以深面不改色道:“在部队每天都是训练基本不能用手机的,留了也白留。”说完他就关上车门,弯腰对司机说:“师傅,开车。” “唉!司以深!”汤云涵这句话直接散在了空气里。 司以深看着出租车没了踪影后才上车,重新启动,他嘴里哼笑了声:“跟我玩,嫩了点。” 言畅和俞则出来吃饭是坐的俞则的车,两个人吃过饭后又回了电视台,因为言畅的车还在台里,好在吃饭的地方离台里不远,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俞则把言畅送回电视台后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言畅直接开车回家,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家门口遇到了司以深。 他不应该和汤云涵在一起的吗? 言畅疑惑着继续往前走。 司以深看到她后就走了过来,站到她面前,喊了她一声:“言畅。” “有事儿?”她问。 “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言畅态度很明显地拒绝他,“就在这里吧,有什么事你直说。” 司以深更加确信,她就是在刻意又不动声色地拉远和他的距离,甚至不肯让他往前靠近一点。 “你为什么总要拒绝我?”他很无奈。 “不想让别人误会。”言畅平淡地说道。 “不是,谁会误会啊?”司以深问完想起来什么,和她解释:“我今晚是被领导压着过去的,我和那个汤记者没什么。” 言畅抬眼看着他,似是有些不解,“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啊,跟我没关系。” 司以深抿了抿唇,很快又笑起来,弯了点腰,望着她的眼睛,话语带笑:“言畅,你这语气,吃醋了?” 言畅瞪大眼睛,皱着眉推了他一下,自己后退了些,这才让两个人的距离不那么近,她刚要反驳,司以深将抄在兜里的手抽了出来,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她:“别乱吃醋嘛,我又不喜欢她。” 言畅被他调戏地满脸通红,她一点都不客气地打下他的手,饶是司以深都感觉到了手背上的疼痛感,更别说言畅。 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笑的无奈,“你傻不傻,你不知道你这么用力,疼的是你吗?我皮糙肉厚的,你可打不疼。” “放开!”言畅的手腕在他的手心挣扎着,司以深没敢太使劲儿,顺利让她挣脱开了。 言畅咬了咬嘴唇,压下心里的火气,对司以深说:“我没有吃醋,你不要多想。还有,你和谁在一起,和我无关,以后不用向我解释。” 她说完就松了口气,转身要走,留给他一句:“再见。” 然而她没走两步,刚要踏进楼里,就被司以深追了上来。 他的手越过她摁住单元楼的门框,堵住了言畅的去路。 言畅转身就想绕过去,但司以深手疾眼快地抬起了另一只手,手掌撑在了墙壁边缘,成功地把她给圈在了怀里的小空间。 言畅的心口猛然微滞,心跳加快了些,她微微蹙眉,有点气馁,问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他低垂着头,看着被她堵在怀里的女人,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想对她说一句话——我想做你男人。 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你身边照顾你守护你,你难过了给你依靠,你开心了就陪你笑。 言畅,你肯定知道。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叹气,话语轻松略带调侃:“你给我说句晚安我就放你上去。” 言畅是真的没心情也懒得和他闹,于是听了他的话,说:“晚安。” 司以深很说话算话地松开手,对她低喃了句:“晚安。开心一点,做个好梦。”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你老实一点我就能开心一点。” 说完就转身进了楼里。 司以深哼笑,他要老实了,还怎么把她那如一潭静水的心给激起涟漪来。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就是想看她在他面前和她在别人面前是不一样的。 司以深从楼门口往回走,站在车边仰头看着十楼,直到灯亮起来,他才上车离开。 言畅回到家里后就进了浴室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她闭着眼睛,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麻,好多事情缠绕着她,让她心烦意乱。 司以深其实表现的很明显了,言畅不是看不出来,可她给不了他回应。 她已经不小了,知道权衡轻重,哪怕对待感情,也不会像青春时代的学生们那样单纯,只要喜欢了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在一起。仿佛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们也会手牵手走下去。 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她清楚地意识到喜欢并不能打败一切,比如现实。 她在面对他的感情时,除去喜欢这个因素,不得不考虑存在在他们两个之间的很现实的、现在她还无法改变的问题。 这晚过后,司以深回了部队,言畅忙于工作,将近一个月,两个人彻底没了联系。 这倒遂了言畅的心意,她正想躲司以深,所以他不联系她,对她来说会让她更轻松一点。 七月初的时候电视台收到匿名举报说某平台上有人利用大家的爱心骗钱,情况是一位女士声称自己是单身母亲,而她的儿子被查出来患有白血病,急需用钱,希望大家能捐钱帮助她和他的儿子。 言畅作为记者,需要去当事人家里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如果这位母亲说的情况都是属实,她会尽自己的能力为患病的孩子报道扩散消息,让更多的好心人士来帮他们,但如果真的如举报人所说,是假的,言畅也会直接曝光。 于是言畅在接到任务后就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了女人的家里,她摁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问言畅找谁。 言畅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你好,我是电视台的记者,请问这是龚女士的家吗?” 男人有点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是龚女士的……” “哦,我是她老公。”男人很坦然地说道。 言畅听到他的回答没有多惊讶,继续问:“您和您爱人是不是有个儿子?” 男人更加疑惑,“是啊,怎么了?” “那您儿子的身体……”言畅还没有问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就活蹦乱跳地跑了过来,蹭着男人兴奋地说:“爸爸!他们是谁呀?” 言畅看了看小男孩,面色红润,开朗活泼,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患有白血病的孩子。 14.Heartbeats04 言畅他们刚往后退了些,那几个男人朝着“不知好歹”来插手多管闲事的司以深就冲了过去。 司以深敛去笑意,目光锐利冷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冲过来,在快要到他面前时,他才出手,一个帅气的回旋踢直接冲出他们的包围,随后从后面抬腿又是一脚。 言畅从包里找出手机来,立刻给警局打了个电话,“喂,是鹿城区的警局吗……” 言畅打电话的时候有个男人想要冲过来夺走她的手机,被司以深注意到,他飞快地跑向言畅,一把将还在报地址的言畅给搂进怀里,用手臂箍着她纤细的腰身带着她转了一圈躲开那男人,随即很快又把她放下,转身就毫不留情地给了想要冲言畅来的男人一拳。 本来演唱会这么大的场合就有安保措施的,警方那边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在场闹事的所有人。 司以深和言畅几个人也跟着回了警局,因为要做笔录。 到了警察局后言畅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来,向警察说了自己当时在调查采访关于黄牛高价售票牟利的事情,而轮到司以深的时候他无奈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警察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毕竟前段时间他狙击在医院劫持人质的杀人犯时间在他们这个领域行业里传了个遍。 言畅和司以深等人一一做完笔录后向警察确定没有什么事儿就从警局里出来了。 “言畅,”司以深叫她,问:“你还有事要忙吗?” 本来接下来是该有工作要做的,因为他们还要去采访一下官方售票的经理人关于售票的相关情况,但……言畅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潘文婷还有一言不发的俞则,临时决定以后再找时间做这个环节。 “算了,俞则,文婷,你们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工作我们改天找时间再做。” 俞则和潘文婷有些意外,潘文婷不可置信地问:“不……不采访了?” 言畅笑笑,“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先回去吧,剩下的采访我们改天再做。” 潘文婷欢呼了声,这才有点精神,“谢谢言姐!” 俞则只是应了声好,没有多说什么,走之前看了看站在言畅身边的司以深,嘴唇微抿了下。 待俞则和潘文婷离开后言畅刚转过身来,司以潇就把相机塞给她,连同演唱会的票,也给了言畅。 她对言畅说:“言畅姐,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儿,这场演唱会我是不能陪我哥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工作要做了,就跟他一起去看场演唱会呗!” “我哥一星期也就休息这么一天,而且他接下来一个月都要进行反恐集训了,不好好把握可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了哟。” “拜拜拜拜,我走啦!你们好好玩!” 司以潇说完就小跑着离开,生怕言畅拉住她不让她走。 言畅看着怀里的演唱会门票和相机,“……” “你……”言畅跟着司以深上了车后才问他:“什么时候去集训啊?” “明天就动身。” 言畅本来想问他去哪儿集训的,但考虑到他们部队的保密性,没有问出来。 “那……这一个月能与外界联系吗?” “不能,部队有规定。”司以深说完就笑,“所以你好好珍惜接下来这几个小时,等我回了部队你至少一个月都见不到我也联系不到我了。” 言畅撇撇嘴,嘴硬道:“又不是以后都不会见了。” 司以深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下,把右手移开了方向盘,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言畅的错觉,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右手的伤口在疼。 过了会儿,言畅对他说:“那你集训的时候注意要照顾自己,不要把右手腕上的伤再弄的更加严重了。” “好,”他笑,“我知道。”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再回到演唱会所在的体育场时这场演唱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快一个小时了。 但好在还在进行。 只要没有结束,那就不算晚。 体育场内特别喧闹,粉丝们一直在尖叫,言畅被司以深拉着手近乎护在怀里,因为他们的位子在靠前的地方,现在想要过去着实艰难,毕竟体育场太大了。 到最后两个人都放弃了去找位子,直接在后排站着看的演唱会。 言畅是第一次在现场听她喜欢的歌手唱歌,简直就是一场视听盛宴,言畅听的入了迷,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司以深在做什么。 过了会儿,司以深往她的头上戴了一个发光的头饰,言畅愣了下,司以深又往她的怀里塞了两根荧光棒,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真可爱。” 场内很暗,他没有看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旁边忍痛割爱卖给司以深小道具的小姑娘歪头对言畅说了句:“姐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言畅的心猛然滞了下,那一瞬间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口发慌,可又好像有点愉悦。 然后她就听到她身侧的男人从嘴里溢出一声又低又苏的轻笑,就像是羽毛一样,缓缓地拂过她的心头,让她的心止不住的颤。 言畅扭过头盯着舞台上还在唱歌的歌手,心却已经乱了节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身体不知道为何,好像人被丢进了烤炉炙烤一样,又热又燥。 …… 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大家越来越激动兴奋,很多人都应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台上的歌手一起大合唱。 本来言畅是可以看到舞台的,但前面高高大大的男生一站起来她就看不到了,只能踮着脚或者轻微地蹦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一点。 司以深见状,凑到她的耳边问:“想看到舞台是吗?” 言畅点点头,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对着自己蹲了下来,司以深拍拍自己的肩膀:“坐上来。” “啊?”言畅被他的举动惊吓到,连连摇头摆手,“不了……” “快点,一会儿就结束了,以后想看可都看不到了。”司以深对她说。 言畅还是不肯坐上去,司以深无奈之下直接抓过她的手把她扯过来,“放心,不会摔到你,信我。” 言畅在他的半强制下将腿跨了上去,等她坐好,他用手臂箍住她的双腿,毫不费力地站起来。 言畅这下比别人都高出一截,瞬间就能毫无障碍地看到舞台上的场景。 她开心地挥舞了下手里的荧光棒,特别高兴地笑出了声,然后就跟着所有人一起合唱起来。 司以深想,也许他是这个体育场内唯一一个没有听歌手唱歌的了。 别人都陶醉在歌手的声音里,而只有他自己沉浸在此时坐在他肩头唱歌的这个女孩的嗓音中。 虽然最终她并没有成为她自己和其他所有人之前梦想中的样子,但在他眼里,他的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现在的言畅也很好。 他也很喜欢。 甚至,更喜欢。 “司以深。”言畅忽而低下头来,唤他。 司以深仰脸,和正低头垂眸盯着他看的女人对视上目光。 虽然场内的灯光很暗,但他也不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 此时的言畅浅笑嫣然,重逢后她很少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轻松,这让司以深不自觉地也跟着她扬起一抹笑,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从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嗯?” “谢谢你。” 她说的非常轻,场内那么嘈杂,可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司以深忽然笑着低叹,调侃说:“你欠我多少人情了?” 言畅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但最后他还没等她数清就说:“欠着吧。” “有你还的那一天。” 言畅:“……” “你想让我怎么还?” “我还没想好。” “……” 15.Heartbeats05 言畅第二天上班后突然接到化工厂老板秘书的来电,说他们老板同意言畅去采访,言畅立刻就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往化工厂赶去。 可谁知,就在他们的车行驶到快到化工厂的一条路上,突然被人拦住去路。 路的两边都是一米多的大坑,他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往回倒车。 言畅当机立断让俞则锁死车门,往后倒车,俞则正打算倒车,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也被一伙人给堵死了。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言畅他们来的,而引他们过来的幕后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言畅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来就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就在她向警察说着这里的情况时,前后的那群人已经拿着棍子走了过来,在外面用棍子敲着车门叫嚣着让他们下车,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他们就砸车。 言畅对俞则说:“别开!开了被他们抓住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潘文婷被吓的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带着哭腔问言畅他们该怎么办,言畅冷静地安抚说:“别怕,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只要撑到警察过来就行,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言畅心里也忐忑,毕竟是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换谁谁也会害怕的。 她搓了搓手心里冒出来的细汗,面上镇定自若。 外面的人见他们不开车门下车,不耐烦了,就开始用棍子砸车,潘文婷被吓的哇哇叫,言畅把她搂进怀里护着,生怕车窗被砸碎后碎渣溅过来伤到他们。 “警察怎么还不来啊?”潘文婷害怕的掉眼泪,心里越来越恐慌着急。 言畅死死抿着唇,就在她打算再给警局打个电话时,突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大呵:“做什么呢!” 言畅扭头,看到一排排穿着□□的战士正快速向这里跑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把自动□□。 挑事的人一看武警来了,吓得立刻拔腿就跑,苏承泽下令:“白阮,带着猎豹突击小队把他们给我拦截住!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白阮带着六个突击队员立刻就飞快地冲向想要跑走的人。 言畅这才让俞则开了锁,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心有余悸地对苏承泽说:“谢谢您了,苏队长。” 苏承泽很意外居然是言畅,“言记者?你们怎么会……” 言畅笑笑,说:“可能……”她撇头看向化工厂的方向,“我最近采访报道的新闻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你们是……集训?”言畅问道。 “对,正巧路过这里。” 那群人很快就被司以深他们成功拦住,白阮叫了几个人过去守着,司以深走回来的时候言畅就站在车边,她抬手拢了下头发,然后看向他。 司以深勉强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安抚的冲动,话语中带着关切和心疼问她:“还好吗?” 言畅微微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点头,“嗯。” 苏承泽带领着武警部队一直等到警察局的人赶到控制住那伙人,然后向警方说了下大致的情况,这才继续整队徒步向前走去。 司以深在归队前偷偷捏了下言畅的手背,她仰头,他勾着嘴唇对她小声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言畅咬咬嘴唇,对他扬起浅笑,点头,“嗯。” 闹事的人全都被警察带回了警察局审问,经历了这样的惊心动魄,言畅直接让俞则开车回了电视台。 言畅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越是受到这样的威胁她就非得早日把这件事给曝光掉。 于是回去后言畅连午饭都没有吃,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把所有的资料和稿子都整理完。 第二天言畅照常去台里上班,她刚到电视台不久,就被主任肖丽给叫进了办公室。 言畅进去后发现,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也在。 她微微蹙眉,不知道两位主任有什么事想要和她说。 “主任,杨主任。”言畅礼貌地叫了人,然后坐到沙发上。 肖丽开门见山地对言畅说:“杨主任想请你帮个忙。” 言畅疑惑地看向杨振国,“什么忙?” 16.依然爱你01 杨振国清了清嗓子, 对言畅解释说:“是这样的, 杨研呢, 已经被派去对武警部队那边的集训做采访报道了, 但是我们部门有个栏目是采访退役军人,现在缺个人,我想让你去。” 言畅觉得没什么问题, 而且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新闻部哪里需要她就去哪里, 主任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 当然, 她服从安排的前提是所有的要求绝对不能违背一个记者的职业道德。 所以像这种小事情言畅根本就没有犹豫, 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 “那我去采访谁?” “一位老首长, 司剑龙。”杨振国说完顿了顿, 又对言畅说:“你应该对全国武警狙击大赛上的冠军司以深还有印象吧?” 言畅“嗯”了声, 然后就听杨振国说:“司剑龙就是他爷爷。” 言畅着实意外,但想想似乎又很能说的通,她失笑,“这样啊。” “这个采访这个月底前完成就好, 不太着急的, 一会儿我把老首长警卫员的联系电话给你, 到时候你自己约时间安排。” “嗯, 好。”言畅起身,对肖丽和杨振国说:“那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 . 七月中旬的时候沈岳斌给言畅打电话, 说他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交接完回国了, 成了国内研究所的一员, 想和她庆祝一下。 虽然言畅确实工作很忙,但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赴了约。 沈岳斌带言畅去了一家特别有格调的餐厅,言畅跟着他进去后发现有些异常。 因为餐厅里居然一个顾客都没有。 两个人坐下后她才明白,沈岳斌包了场。 其实相对于这种安安静静地两个人包场吃饭,言畅还是更喜欢平常的用餐体验,就两个人订个座位,吃着喜欢的餐点,不管餐厅里有多少其他顾客,之前那样的氛围是自然且舒服的。 而现在,当下她只感觉的刻意和不自然。 有种如坐针毡的不安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流窜。 “越斌哥,你……庆祝也不用包场的吧?” 沈岳斌笑笑,温和道:“今天的晚餐,我不想被别人打扰。” 言畅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但没说什么。 两个人相对而坐,她默默地吃着牛排,旁边还有个乐手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在拉小提琴,但言畅越听越觉得心烦意乱。 沈岳斌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言畅笑了下,回了句还行。 “我看你又瘦了很多,哪怕工作再忙,但还是要按时吃的,觉也要按时睡,不然身体吃不消。” “好~”言畅无奈,拉长音回了他,又说:“其实也没事儿,都已经这样忙习惯了,你要是让我闲下来我可能才会受不了。” “你啊你,”沈岳斌低叹:“就是个劳碌的命。” 言畅轻笑,“可能是吧。” 好在一顿饭下来,沈岳斌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这让言畅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主餐吃完后沈岳斌又叫来服务生,说给言畅上点甜品,言畅没有拒绝,因为她确实喜欢吃。 服务生很快就把东西端了上来放在言畅面前,可…… 言畅低头看着放在自己面前心形的蛋糕,中间插了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写了一句话:“小畅,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用余生去照顾你。” 她本来以为沈岳斌不会有动作的,然而谁知道他让她踏实舒心地吃了晚饭,却在最后给她丢了一个重磅□□。 言畅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而且自己也确实被他这个举措给弄的猝不及防,愣在了座位上。 而沈岳斌已经从服务员的手中拿过提前就准备好的玫瑰花束,走过来,他站到言畅的身旁,低着头垂眸看着她,温声唤了句:“小畅。” 言畅这才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瞬间站了起来,她有点惊慌地喊他:“越斌哥,我……” “小畅,你先听我说完。” “不是,越斌哥……这……你……我……”言畅有点语无伦次,沈岳斌摸了摸她的头,失笑道:“别慌,听我说。”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了,但……”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在沈岳斌说话的时候言畅的耳边突然响起司以深走的时候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突然出声打断他:“越斌哥!” 言畅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掀起眼睛看向他,异常理智冷静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对不起。” 言畅特别的清醒,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沈岳斌,她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以后,我只能把你当哥哥。” “抱歉。”她说完就拎起包转身离开了餐厅。 . 自从言畅那晚和沈岳斌说清楚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其实就是言畅觉得尴尬,有点躲着沈岳斌。 但沈越斌有给她发短信,哪怕被她拒绝了,他还在宽慰她让她不要把这件事过于放在心上,他能理解她,还说既然这样,那他以后不再提了,也不会做这样让她为难的事情。 言畅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最后只能词语匮乏地回了他一句谢谢。 日子在每天的忙碌中度过,眨眼间竟然已经到了七月底。 这一个月以来言畅总是会在闲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喜欢逗她闹她却也会奋不顾身把她护在身后保护的男人来。 一个月快到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吧?手腕上的伤……也应该好了吧? 言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隔天是七月份的最后一个周六,下午言畅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开车按照地址去了司家,司家住的地方是军区大院,言畅想要进去还有点困难,就在她想打电话联系司剑龙的警卫员时,正巧碰上正开车出来的司以潇。 司以潇很惊讶在这里碰到言畅,她落下车窗来,扬起语调喊言畅:“言畅姐!”随后就下了车。 言畅扭头,唇边露出一丝弧度,“潇潇。” “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言畅说:“台里让我来采访一下司老首长。” “我爷爷?”司以潇睁大眼睛问。 “嗯。”言畅点点头。 司以潇对站岗的战士说:“这几位都是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老首长,放他们进去吧。” “是。”战士对言畅他们说:“麻烦登记一下名字。” 等言畅他们登记好姓名,司以潇对言畅笑笑说:“那言畅姐我就先走啦,还有点事儿要办。” “好,你去忙。”言畅嘱咐她:“开车小心。” “嗯,知道啦,”司以潇俏皮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或许还能看到你采访我爷爷的场景。” “走啦,拜拜。”司以潇说着就上了车,对言畅挥了挥手就开车离开。 言畅上了车,到了司家的家门口时把车在停车位停好,然后就带着俞则和潘文婷过去摁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直跟在司剑龙身边的警卫员张猛,中年男人让他们进了屋,带着他们去了司剑龙的书房。 张猛在门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饱经沧桑但依然洪亮有力的声音:“进。” 张猛推开门,对司剑龙说:“首长,电视台的记者到了。” 司剑龙正拿着毛笔在写字,听闻抬起头来,把手中的毛笔放下,绕过书桌走上前来和言畅握了握手。 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但精神矍铄,面色红润,身体很硬朗,走路都有点带风的感觉。 言畅礼貌地笑着对司剑龙说:“首长您好,我是电视台的记者言畅,今天过来是想对您进行一次专访。” 司剑龙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知道,张警卫员都和我说过了。坐。” 言畅和司剑龙分别坐在两张沙发上,她把录音笔打开放到桌上,然后笑着对司剑龙道:“那……首长,我们开始?” 司剑龙点点头,“开始吧。” 言畅对负责摄像的俞则点点头示意,就开始和司剑龙聊了起来,从他当年的从军抗战,到后来是怎样一步步走到首长这个位置,包括他的生活习惯和工作作风,统统都有说到。 司剑龙没想到言畅能对他的军事生涯了解的这么透彻,很赞赏地笑着对言畅说:“言记者功课做得很足啊。” 言畅浅笑,“都是应该做的,不做足功课怎么能更好地采访呢?” 后来在说到司剑龙退役后到生活时言畅跟着司剑龙去了书桌那边,这才看到了他之前用毛笔写那句诗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字迹遒劲有力,龙飞凤舞,潇洒又俊逸。 采访到最后几个问题是和司以深有关的,言畅问司剑龙对于司以深拿到全国狙击大赛的冠军有什么想说的话时,司剑龙说:“希望他再接再厉。” 言畅微微扬了下嘴唇,继续问:“您接下来最希望他去完成的一件事是什么?” 司剑龙豪爽道:“终身大事。” 言畅听到司剑龙这句话,心头莫名的一跳,她抿了下嘴唇,问:“那您做为他的家长,对他未来要交往的对象有什么要求吗?” 司剑龙摆摆手,叹了口气道:“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是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家世清白就可以了。” 言畅在这一刻,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缺氧到不能呼吸一样。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站起身来,扯了扯嘴角,保持着脸上职业化的笑容,对司剑龙说:“这次的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首长,耽误您时间了。” 从司家出来,言畅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外面的太阳还在烤着大地,气温快要到四十度,别人都热的浑身出汗,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言畅恍惚地走到车边,正要上车,刚赶回来的司以潇就把她叫住:“言畅姐!” 言畅听到叫喊,回过头去,司以潇跑过来,笑着问:“采访完了?” 言畅微微笑了笑,点头,“嗯。” “诶,”司以潇嬉笑着用手肘碰了碰言畅的胳膊,歪头小声问:“这一个月不能和我哥联系是不是特别想他?” 没等言畅说话,司以潇又嘿嘿地笑道:“他快回来了哟!” 言畅抓着包带的手攥紧,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她微微低了点头。 他快回来了。 17.依然爱你02 言畅是坚信父亲不会吸毒, 更准确的说是不会主动去吸毒,但她到现在为止, 还没有找到当年父亲出车祸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还没能给她父亲一个清白。 现在大众认知里的事实就是, 当年她的父亲是因为吸毒而导致心脏猝死才发生车祸的。 因为尸检报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体内毒性呈阳性, 致死原因是吸毒导致的心脏猝死。 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她的父亲言必行就是个吸毒的垃圾。 而她现在,并不能算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 言畅坐在车里, 头靠着车窗, 情绪特别低落, 她呆呆地盯着车窗外,但目光里一点焦距都没有。 没有女孩子是不在乎自己喜欢的人的家人对自己的态度的, 言畅自然也是如此。 刚才在司剑龙说出那句对女方的要求后言畅的思绪一下子就乱掉了,一直到现在, 她坐在车里,大脑里都是杂乱的。 从踏入职场工作开始就跟着言畅四处奔波的俞则对言畅遭遇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不然言畅也不会托他的人脉去找人。 俞则开着车,瞥眼看到言畅的情绪不好, 隐隐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他微微抿唇, 目光里透露出担心。 言畅这天晚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考虑了很多问题, 但到最后, 她的内心经过无数次拉扯, 在一整晚的纠结和挣扎后她还是没能做出决定,自己到底是继该续往前走,还是及时停下脚步转身回来。 . 武警部队是周日下午五点多才回到总队,在队长清点完人数说了解散后,司以深就回到宿舍把身上的装备都卸下来,然后摸出手机来查看短信,第一条就是司以潇发给他的:【哥,电视台派言畅姐来家里采访爷爷了!】 司以深把所有的短信都看完都没有看到言畅的,他无奈地叹着气,小声笑骂她:“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居然一个短信都不给我发。” 司以深说着就要出去,结果在门口被苏承泽给拦了下来。 司以深看着他,不明所以:“队长……有事?” 苏承泽说:“政委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司以深还是不明白:“不是,我这刚回来,也没犯什么错,政委突然找我干嘛呀?” 苏承泽板着脸,“我只负责传达命令,赶紧过去!” “是!” 司以深疑惑着往政委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外喊了声:“报告!” “进来。” 司以深推开门,看到李军亮正坐在座位上,他的对面还坐了个人,正是刚和他们一起回来不久的参谋长徐明海。 他对两人敬军礼,说:“政委,参谋长。” 李军亮一点都不含蓄,开门见山地说:“今晚跟我一起出去参加个饭局。” 司以深不解:“啊?” “啊什么啊,”李军亮严肃道:“没听清楚吗?” 司以深笑着试探道:“我能问去干什么吗?是不是出什么秘密任务啊?” 参谋长徐明海对司以深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司以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参谋长您可别笑了,笑得我头皮都在发麻。” 徐明海说他:“满脑子都是任务,你啊,什么时候为你自己想想?” 司以深瞬间就明白了,他突然正色,挺直腰杆,对政委和参谋长说:“报告政委、参谋长,我有话要说!” 李军亮:“给我憋着!” 司以深:“……” 硬的不行他就开始来软的,“李叔,徐叔,我能不去吗?” 面对司以深的请求,徐明海表示无能为力,摊了摊手,“政委要是同意我无话可说。” 李军亮接着徐明海的话说:“你爷爷要是同意我就不强求你去。” 司以深:“……” “可是我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正追着呢。”他特别一本正经地说道。 政委李军亮抬起头来看了看司以深,一脸“你忽悠谁呢谁不知道你说的女朋友就是你那把狙.击.枪”的表情,然后还扭头用一种威胁的语气问徐明海:“你信吗?” 徐明海很诚实地说:“我不敢说信。” 李军亮又对司以深强硬道:“这场饭局是你爷爷下的死命令,就算我和徐明海拖也得把你拖过去见人家,我可听你爷爷说这姑娘是电视台的记者,人挺好的。” 司以深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来了兴趣,“电视台的记者?” “怎么?有问题?”李军亮捏着钢笔掀起眼皮来瞪着他,仿佛只要司以深敢说有问题他就会把钢笔直接扎过去。 司以深想起司以潇给他发的那条短信来,突然笑嘻嘻地摇头连连说:“没问题没问题。” “我去我去,我肯定跟你们去。” 李军亮这才冷哼一声,扔下钢笔,从旁边拿出两个盒子来,没好气道:“赶紧回去洗个澡把衣服和鞋给我换上,别想着耍花样,半个小时后要是没出现在武警部队门口那辆车里,给我等着!” 司以深连忙把盒子接过来,美滋滋地答应:“是!” “快去吧!”参谋长徐明海冲他摆摆手。 半个小时的时限快到的时候,司以深终于穿着李军亮让他换上的一身黑色西装和黑色皮鞋出现在了武警部队的门口,上了车。 在路上司以深掏出手机来想要给言畅发个短信,但想想又作罢。 先不说,等会儿见了面给她个惊喜。 然而,最终要和他见面的对方并不是他心里想的言畅。 而是另有其人。 经过介绍后司以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叫汤云涵,也是电视台的记者,而和她一起来的两位长辈其中一位是她的父亲,另一位是她父亲的朋友,是电视台社会新闻部的副主任,姓何。 汤云涵最一开始对司以深有印象是他在电视台门口救言畅,当时她就站在人群中看言畅的笑话热闹,但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像个从天而降的英雄一样把言畅给护住了,她那会儿一眼就看上这个男人了。 后来家里人说要给她介绍对象,本来汤云涵还挺反感的,可看了照片后,她瞬间就同意了,因为她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救言畅的男人。 现在再次见到他的真人,汤云涵更觉得他很有魅力,而且据说他在今年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中夺了冠,是个实力很强特别优秀出色的战士。 司以深在看到汤云涵的那一刹那脸色微变,他皱了皱眉,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不是言畅。 “司以深,你这次出去集训一个月是不是很辛苦啊?”汤云涵故意没话找话问他。 四位长辈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司以深面上还是要装个样子,他敷衍地笑了笑,说还行,然后就撇开头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喝。 吃饭的时候司以深一句话都不说,只管低头吃,汤云涵故意要吃离自己远的菜,想让司以深帮忙给她夹一下,然而司以深的心思早就飞走了,根本就没理会她。 政委李军亮见状冷下脸来,徐明海立刻在桌下踢了踢司以深,司以深这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徐明海,徐明海用眼神示意,司以深又不解地看向汤云涵,汤云涵这次开始直接说了:“司以深,我够不到那道笋丝,你能不能帮我夹点过来?” 司以深看了眼菜所在的位置,心想你是没手吗?自己动动手指头转一下转盘不就行了? 真是惯的,毛病! 他直接把转盘转了下,让菜停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吃吧。” 汤云涵:“……” 其他人:“……” 汤云涵有些不高兴地夹了一点吃进嘴里,司以深继续低头吃饭,依旧不怎么说话,除非他们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来,问他话了,他才会回答一句。 全程装木讷呆板无趣。 到后来司以深都能注意到汤云涵的父亲对他的不满来,他边吃着虾边在心里窃喜。 越不满意越好,最好下命令禁止他女儿再和他有来往。 . 虽然周日大家都不上班,但言畅在家里加班加点地整理昨天对司剑龙的采访报道的稿子和其他一些新闻稿,在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俞则的电话,说有事情要和她见面说。 言畅直觉就是和父亲有关的事情可能有了进展,于是立刻去了俞则说的餐厅。 两个人在一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完菜后俞则就直接对她说:“我朋友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前几天周扬在江川的医院出现了,就在他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周扬又没了踪影。” 周扬就是言畅一直想找的人,当年言必行出事时开的车就是他的。 俞则随即就安慰言畅说:“不过没关系,这样正巧说明他这条线索还没有断,我们再托人打听打听,肯定会有进展的。” 言畅端起水杯来抿了口水,点点头,很诚恳地对俞则说:“谢谢你啊俞则,多亏了你帮忙。” 俞则笑着说:“不用啊,我们是好朋友,都是应该做的。” “啊对了,”俞则有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昨天司老首长说的一些话,是不是影响到你了?我看你……后来不太开心。” 言畅的目光闪烁了下,她低了点头,抬手拨弄了下耳边的头发,还未说话,俞则就又说:“言畅,如果喜欢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放弃。” “你父亲的为人你最清楚,既然你坚信另有隐情,那肯定就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而你,也不是家世不清白的女孩,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又怎样,家世是家世,不能代表你。” “你是个好女孩,值得被所有人喜欢和爱,那些对你有偏见的人,只是被事情的表象所蒙蔽了双眼,但你不能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就被他们打击到不敢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俞则……”言畅有些愣,她完全没有料到俞则会看透所有的事情,对她说这样一番话。 俞则的嘴角微微扬了些,“不要妄下决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没有跨不过去的障碍。” 言畅眉眼稍弯,点头,“嗯。” “谢谢你,俞则。” . 司以深终于熬到饭局结束,几个人从包厢里出来下楼,他只是无意间地撇头瞧了瞧一楼,却不偏不倚,正好看到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面对面用餐的言畅和俞则。 不,更准确的说,他们已经用完餐了,这会儿只是在坐着聊天。 从餐厅里出来,送走了女方和她的家人,艰难完成此次任务的司以深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对政委和参谋长说了声今晚回家,就不跟他们回部队了,然后把两位领导送上车,亲眼看着车离开,他这才转身,想要回去找言畅。 司以深朝言畅在的窗口望了下,空空如也。 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收回目光,瞥眼间就看到言畅站在餐厅门口,正盯着他看。 他刚想抬脚走过去,就看到随后走出餐厅的俞则站在了言畅的身侧。 俞则循着言畅的目光望过来,在看到司以深后笑了笑,然后拍拍言畅的肩膀,对她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说完他就转身一个人从餐厅门口离开,俞则将手插进兜里,望着前方灯光通明的街景,自嘲地笑了下。 他对她的感情,到头来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说不得。 司以深走过来,站在言畅面前,他低头凝视着她,嘴角上翘了些,话语中带着笑,说:“我回来了。” 言畅抿着唇笑了下,“嗯。” 她刚才一出来就看到他和另一个女孩站在一起,旁边还有四位家长,其实根本不用问他什么,从他的打扮穿着,再联想一下刚才的情形,言畅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大概就是相亲。 “正想去找你,”司以深将抄在西装裤兜里的手抽出来,伸手拉住她的,“既然碰到了,那我直接带你过去吧。” 言畅被他牵住手的那一瞬间心跳猛然停跳了一下,彻底的失悸紊乱。 她被他拉着手,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走,言畅仰头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暗自咬了下嘴唇。 “我们……”她吞咽了下口水,嗓音有点干涩地问:“去哪儿啊?” 18.依然爱你03 司以深没有告诉言畅去哪儿, 到了广场外面后言畅还很迷惑, 但司以深却并不打算告诉她他要做什么。 明天就是八月一号, 建军节,此时广场上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历年的升旗仪式的场景,周围人来人往,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广场上的人还不少。 司以深在一个圆形的花坛处坐下来, 然后就把西装外套给脱了放在了旁边,言畅也跟着他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司以深回答完言畅就抬手摸了摸鼻尖, “今晚……” “你都看到了。”他对她坦言:“但我同意过来见对方是因为我以为对方是你。” 言畅微微蹙眉,疑问:“我?” 司以深点头, 无奈地笑道:“政委跟我说对方是电视台的记者,潇潇又跟我发短信说你去我家里采访见过我爷爷了, 所以我以为我爷爷给我安排要见的人……是你。” “不然我不会过来的。” 言畅在听到他知道她见了他爷爷的事情后暗自咬了下嘴里的软肉,然后轻笑了声,若无其事地问:“你敢反抗命令?” 他张了张嘴, 最后说了句:“至少不是自愿过来。” “言畅。” “嗯?”她歪了点头,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下一秒,司以深突然伸出手指来用指腹戳了她的脑门一下,笑骂:“你个没良心的, 这一个月居然真的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 你知不知道我一回来就拿手机看有没有你给我留的短信, 害我白高兴一场。” 司以深坐在言畅的左边, 右手从她的身后绕过去,撑在了她身体的另一侧,他凑近言畅,在她的耳畔低声问:“唉,我说,你就不想我吗?” 言畅将头撇向另一边,偷偷地笑了下,然后掰扯了下自己的手指,低下头小声嘟囔:“想你干嘛?” 司以深歪头盯着她看,挑眉,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问:“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的?怎么现在这么瘦?”说着他就抬手用手背在她的脸上轻轻刮蹭了下。 言畅敏感的偏了点头,扭过脸来,刚要对他说不要摸她的脸,结果一下子就怔住了。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的上半身微微倾着,就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言畅瞪大眼睛撞进他染上笑意的眸子里,呼吸几乎都要滞住,她的胸口仿佛都在发闷,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让言畅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来要推开他。 然而,她的手却被她摁在了他的左胸口。 言畅的掌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清晰地感受着从他胸腔里传过来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那么的剧烈快速。 言畅蜷缩了下手指,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用力地摁着动弹不得,她仰起脸来瞪他,嗓音很低地说了一句:“松开。” 司以深轻笑,很听话地松了手,退回原位。 言畅的眼睫快速地眨动着,脸颊滚烫发热,她没忍住抬手扇了扇风。 他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地笑,随即又轻咳,正色,问她:“这一个月还好吧?那些人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言畅“嗯”了声,司以深看她总是不怎么说话,戳了戳她的胳膊:“哎,这么久没见,你都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言畅撇头看向他,男人的瞳孔漆黑发亮,眼神期待地瞅着她。 言畅:“……” “嗯……”她咬了下嘴唇,佯装随口问的样子,说:“你右手腕上的伤……” “好了。”他把手伸过去给她看,然后又凑近她,低沉的话语非常的愉悦:“我就知道,你很关心在意我。” 言畅:“……” 他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都喷洒在了她的耳根和脖颈处,灼的言畅耳根都在发烫,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要起鸡皮疙瘩。 “你少自恋。”说完她就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将黑色衬衫上的前两个扣子解开了,袖子也被他往上挽了些,露出结实的手臂,双手微微向后撑着,姿态特别的散漫随意,而且有点……诱人。 “不早了,走不走?”言畅问他。 司以深颇为好心情的笑,“不走。” “那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拜拜。”她说完就转过身,刚要迈开脚往前走,手腕突然被他从身后给抓住。 言畅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她低呼一声,惊吓地皱紧眉头闭上眼睛,但却没有摔在坚硬的花坛边缘上,而是直接跌入了他的怀里。 言畅身体僵硬地地趴在他的怀中,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司以深右手攥着她的手,左手揽着她的腰,搂着在怀里惊慌到呼吸急促的女人,低声笑起来。 言畅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回神,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起来,司以深却搂着她,在她的耳边格外认真地说:“别走。” “别走,言畅,”他又说了一遍,然后顿了下,继续说:“陪我看个升旗仪式。” “不答应我就不松手了。” 言畅:“……” 她咬咬牙,“你松开。” “好,那你就是答应了。” 言畅坐回刚才她坐的地方,陪他等着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她抬头看了看星空,月光清浅皎然,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的国庆节,她和他也是这样,在广场外熬夜通宵等明天的阅兵仪式。 那次等到深夜言畅实在撑不住,就抬脚踩上座位的边缘,将膝盖曲起来,把手臂搭到膝盖上,低头睡了过去。 这个姿势会让她觉得舒服一点,当然再舒服也不如躺在家里的床上舒服。 可现在,有些困倦的言畅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浅蓝色的连衣短裙,高跟鞋。 算了。言畅心想,撑着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言畅开始昏昏欲睡,每天都高强度的工作着实耗费精力,她实在是没有精神撑到明天早上。 司以深扭头就看到她的脑袋向右边一点一点地歪过去,眼看跟小鸡啄米似的她就要被自己的动作惊醒,司以深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托住了她正向右边滑的侧脸,然后慢慢地让她歪头向自己这边靠过来,最后倚靠住自己的肩膀。 司以深低侧着头,垂眸望着怀里睡着的女人,唇角微勾。 睡着后的言畅眼睫下敛,睡颜很恬静。 司以深肆意地打量着她,女人的睫毛又长又翘,小巧的鼻梁高挺,红唇就像个小樱桃,看上去就很可口,肌肤白皙胜雪,他抬起手来,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触感格外的细滑。 虽然是夏季,但后半夜的温度要比白天低很多,言畅只穿了条裙子,司以深在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发现她的皮肤都是凉的,于是从旁边拿过西装外套来给她盖在了身上。 中途言畅一个姿势睡的累了,迷迷糊糊中自己将身体往下滑了下,又换了个姿势重新睡,枕在司以深大腿上继续睡的她根本就没有发觉男人已经身体僵硬了。 片刻,司以深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吞咽了下口水,而后无奈地叹着气低笑,伸手将快从她身上滑下去的西装往上拉了下给她重新盖好,然后又用手动作极轻地拨开了滑落到她脸颊处的头发。 他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低头看着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正香的女人,眼里尽是宠溺。 黎明四点钟,广场外人头攒动,想要看升旗仪式的人陆陆续续地到来,就要进行安检了,司以深低头看了看还在睡的言畅,轻声唤她:“言畅?” 他的手隔着给她盖的衣服很轻柔地拍了拍她,“言畅,醒醒。” 言畅被他喊醒,蹙起眉坐起来,她的目光不甚清明,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 司以深笑了笑,说:“走了,快要进行升旗仪式了。” “哦。”言畅应了声,站起来。 但由于刚睡醒,在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晃悠了下,然后就被司以深给揽住。 言畅蓦地仰头看向他,司以深笑:“清醒了?” 她推了他一下,从他的怀里出来,把自己怀里抱的西装外套还给他,说了句谢谢,司以深接过来,又给她披上。 “披着吧,早上温度有点低。” 他说完就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去,嘴里还说:“这样就不会把你弄丢了。” 言畅的心头猛然一跳,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她瞬间清醒无比,她想试着抽回手,却发现他攥的很紧,根本就不让她有机会挣脱开。 言畅抿抿唇,只能跟着他走,过了安检后进了广场。 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所以升旗仪式比其他时候规模更大一些,而前来看升旗仪式的人也是平常的四五倍。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言畅都被司以深紧紧地拉着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直到升旗手升国旗,司以深才暂时地松开拉着她的手,言畅在那一刻明显地感觉到站在她身侧的男人褪去了所有他平日里的散漫随性,此时此刻的他身姿笔直挺拔地站在原地,昂首挺胸,双手垂落靠拢在大腿两侧,目光极其专注地盯着冉冉上升的国旗,神情格外严肃。 是标准的军姿。 直到升完国旗,所有人都散去,司以深还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言畅不解,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问:“还不走吗?” “言畅,”司以深转过身来,低头凝视着正仰脸看着自己的她,“我带你过来,不只是想单纯的和你看升旗。” 言畅的眼睫微颤,心口一滞。 “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很喜欢你。” “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九年,一生这么短,接下来的几个九年,能不能让我陪着你照顾你?” 言畅左胸腔里的心脏完全失去控制,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就好像是有千万根藤蔓慢慢慢慢地缠绕上来,将她的心围裹的水泄不通,越缠越紧,几乎让她的呼吸都滞住。 司以深拉住她的手,语气不轻不重,但格外地认真郑重,“做我女朋友吧,言畅。” 19.依然爱你04 司以深的告白没有所谓的鲜花和烛光晚餐, 也没有其他的观众, 更没有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 就是最朴实无华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已。 可就是让言畅从心底动容。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出于真心。 更因为, 他把她带来这里,在国旗前对她说这番话。 言畅内心很清楚,国旗对一名军人来说, 是重于生命的存在。 而他,却肯在这么庄重的地点, 向她告白。 那只能说明, 他对她,再认真不过。 但她确实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向她告白。 “司以深, ”言畅抿了下嘴唇,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回来,“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她有点为难地说:“给我点时间。” 司以深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点头,“好。” “不管多久, 我都等你。” 她抬眼看向他,男人完全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和尴尬,他很自然地笑道:“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言畅完全不能做到如他那般自然洒脱,被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她变得有点拘谨, 急忙说:“这里离昨晚的饭店不远, 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她就转身脚步匆匆地要离开,结果走了几步,言畅又停住。 司以深就站在原地,笑眼盈盈地看着她转身走回来,把身上披的那件外套拿下来递给他,脸颊泛红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司以深接过来,言畅这才背对着他快步走远。 他望着她几乎是仓皇逃掉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被司以深一告白,言畅的心绪全都乱掉了,往回走的路上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言畅的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点后悔的情绪。 后悔刚才没有答应他。 可是另一方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才下不定决心答应和他在一起。 她已经不小了,做什么事情知道权衡轻重,哪怕对待感情,也不会像青春时代的学生们那样单纯,只要喜欢了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在一起,仿佛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们也会手牵手走下去。 她现在面临的感情问题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这就是现实。 司以深在言畅身后默默地跟着她,直到亲眼看到她上车回家他才转身朝部队走去。 这天之后,言畅和司以深很久都没有见面,因为司以深十月份要代表中国去国外参加一个世界级的狙击手锦标赛,所以集训回来后他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狙击练习上。 而言畅每天都忙于各种新闻事件,也是时常忙得脱不开身。 但司以深有空就会给言畅发短信,言畅看到了也会回他。两个人就这样通过手机保持着联系,一晃就快一个月。 这天言畅难得可以正常下班,在开车回家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司以深打来的。 言畅带着蓝牙耳机,接通,“喂”了声。 司以深在电话那端说:“晚上有空吗?” 言畅疑问着“嗯”了声,“怎么了?” “老温和时玖回国了,正巧单恒也在沈城,大家听说你在这里,想一起吃个饭,聚一下。” 其实是今天下午司以深自己在射击场训练的时候接到的温之行的电话,温之行说他和时玖回来了,单恒这几天也在沈城谈生意,问司以深这会儿能不能从部队里出来一起吃个饭,司以深说行,这才告诉他们言畅也在这里,时玖听到了说什么都要让司以深把言畅带去。 当年班里和司以深玩的最好的两个男生一个叫温之行,另一个叫单恒,而言畅最好的朋友,是时玖。 那时候他们五个人关系特别好,每天都腻在一起,就连放寒暑假也要约出来一起玩。 后来言畅和他们都断了联系,没想到他们几个人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言畅陷在回忆里,沉默了片刻,还没说话,司以深又说:“时玖很想见你。” 言畅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带着笑意回他说“好啊”,就又听他嗓音很低地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言畅的额角微跳,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对他说:“我得先要回家换衣服。” 司以深的语调微扬,笑道:“嗯,一会儿我开车带你过去。” “诶?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开车过去。” 司以深“啧”了声,“如果你好意思让我白跑一趟,我可以现在就先走。” 言畅不可置信地“哈”了下,问:“你现在在哪里?” “你家楼下。” 言畅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司以深靠着车前盖,姿态很随意地半坐着,他的双手抱肩,头微垂,一条长腿往前伸了点。 言畅刚走过来他就抬起了头,言畅对他说:“你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很快就下来。” 司以深的喉结微微滚动,“嗯”了声。 随后他的目光就跟随着她高挑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才收回视线,很轻很低声地笑了下。 言畅换了一件淡雅的连衣裙,配上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愈发让她看起来优雅动人。 因为司以深还在楼下等着,言畅简单地化了化妆就下了楼,他看到她后眉尾微扬,站起来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替她打开车门。 在言畅上车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在她的头顶护着,怕她不小心碰到脑袋。 在路上司以深问她最近工作忙不忙,言畅笑笑,说:“加班加点是常事,不过也都习惯了。” “你呢?”言畅撇头,看向他。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要一个月,二十多天没见,言畅发现司以深仿佛又黑了些。 “我?还有两个月就要去国外参加锦标赛了,每天都在加强训练。”司以深笑,“不管日晒还是雨淋,雷打不动。” “哦对了,忘了说,”司以深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言畅说:“刚才在电话里忘了告诉你,老温和时玖已经结婚了,宝宝今年三岁多了。” 言畅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上学那会儿温之行就和时玖有情况了,两个人私下偷偷谈恋爱,每次约会还非得拉上他们几个做掩护,说什么一群人在一起玩老师才不会看出来他们在早恋。 她的眉眼微弯,浅笑起来,“是吗?”然后衷心地感叹道:“真好。” 司以深撇头看了她一下,捕捉到了她唇边那丝笑意,自己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唇来。 到了吃饭的地方,司以深和言畅直接上楼去了包厢,在司以深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的交谈声就戛然而止,除了只有三岁多的小九月还在吵着要吃东西,剩下的三个大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司以深歪了点头,挑眉,侧身让言畅进来。 时玖看到言畅的那一瞬间就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直直地瞪着言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言畅走进去,时玖离开座位,朝她走过来,嘴里喊了她一声:“言畅……” 言畅对她扬起笑,“时玖,好久不见了。” 时玖拉着她的手瘪着嘴巴掉眼泪,抽抽嗒嗒地问:“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联系啊……” 言畅抬手捧着她的脸用手指帮她擦去眼泪,淡笑着说:“好了不要哭了,我们先坐下来。” 其他几个人也看出来言畅对于之前的事不想多谈,正抱着闺女的温之行对时玖说:“时玖,先让言畅坐下来,有什么话一会儿边吃边说,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姐妹俩聊。” 时玖这才急忙拉了把椅子让言畅坐在自己旁边,三岁多的小丫头看到时玖在掉眼泪,立刻就要从温之行的怀里出来,温之行把她放到地上,小丫头挪着步子走到时玖旁边,抓着她的衣服仰脸奶声奶气地问:“麻麻,你怎么哭啦?” 时玖把小丫头抱起来,小丫头用小手给时玖擦着眼泪,嘴里安慰说:“麻麻不哭,小九月给麻麻次糖!” 时玖破涕为笑,言畅给她递了纸巾,时玖擦了擦眼泪,让小丫头面对着言畅,对她说:“九月,来,这个是言畅阿姨。” 小九月看着言畅,特别乖地叫她:“阿姨好。” 言畅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神情很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她说:“你好呀,九月。” 司以深进来后全程没有说话,就坐在言畅的另一边,看她和时玖还有小丫头说话。 言畅对着小九月耐心又温柔的神情让他情不自禁地就幻想起如果以后他们在一起也有了宝宝的场景。 司以深不由自主地扬起唇,愈发地向往他勾勒描摹出的他们以后美好生活的画卷。 后来饭菜被端上来,三个男人聊着属于他们的话题,无非就是工作,要不就是司以深在部队里的事情。 言畅被时玖拉着聊天,时玖过了一开始那股劲儿,也反应了过来,没有再过问言畅之前的事情。 这顿聚餐,言畅迟到了九年,但幸好,最终她还是来了。 当年的五个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晚饭过后大家没有立刻离开,因为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再加上这次言畅也来了,每个人都很高兴,就多呆了会儿,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考虑到明天司以深就要回部队,言畅也还要上班,这才准备散了。 三个男人先下楼去取车,九月说想上厕所,时玖就带着她去了卫生间,正巧言畅也想去,所以就一起过去了。 在洗手间时玖问言畅这些年还好吗,言畅浅笑,说还好。 时玖叹了口气,对言畅说:“有件事,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正在对着镜子拨弄头发的言畅闻言扭头看向给小九月擦手的时玖,时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拉着小九月的手指,对言畅说:“你消失后,司以深曾试图偷跑出学校去找你,但没成功,被教导主任抓住了,惊动了他的家人,不仅仅被记了处分,还被他爷爷打了一顿。” “我们几个都把希望寄托于高考,我们都觉得你那么看重学习,高考肯定会出现,但你没有。” 时玖拉着小九月,和言畅出了卫生间,在走廊里往楼梯口走,继续说:“司以深挺受打击的,语文熬过了前三十分钟他就交了卷离开了,他本来是不想再参加接下来几门考试的,但从第二场考试,他就又开始认真考了,后来我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通,你猜他说什么?” 言畅没有说话。 时玖说:“他告诉我,他可以不要梦想,但你说过喜欢穿军装的男人,所以他必须得考上军校。” 言畅微敛的眼睫微微颤了下。 她突然想起,那次全国武警狙击大赛她采访他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因为有个人,她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听了时玖告诉她的这些话,言畅确定了,他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她。 言畅其实一直都记得司以深说过,他说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军人。 可后来,他确实成了一名军人,却是因为她当年随口说的一句话。 下了楼出了餐厅,和时玖他们道了别,言畅就上了司以深的车。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司以深敏锐地察觉到言畅的心不在焉,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时玖那丫头跟她说了什么。 到言畅家楼下,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抬手揉乱她的头发,笑着说:“一路上想什么呢,心神不宁的。” 言畅拍开他的手掌,问他:“这些年,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司以深扬了扬眉,有点意外她会这么问。 其实是时玖在下楼的时候告诉的言畅,说这些年来有很多女孩子对他有意思,大家也都劝过司以深让他试着交往一下,但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哪怕试着交往的都没有。 “没。”他笑,接下来的话说的异常的轻松随意,就像是在回答她“今晚吃过饭了”一样,“第一次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我想留给我最在乎的人。” 言畅:“……” 她抿抿唇,唤他:“司以深……”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我不着急,你慢慢考虑,也不要为此愧疚自责,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等你的答复的。” 言畅沉吟了片刻,咬了下嘴唇说:“下次见面吧。” 她掀起眼睛来,鼓足勇气下决心对他说:“下次见面,我告诉你我的决定。” “好。”司以深的嘴角上翘起来。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半个月后,言畅和司以深再见到,谁都没有心思提及要不要在一起的事。 20.依然爱你05 9月15号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言畅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小时候一起学乐理的同伴谷静打来的, 说她和季清野现在在沈城,想约言畅聚一下。 季清野也是言畅和谷静之前一起学乐理认识的人。 言畅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听到他们看了沈城的消息, 自然是欣然应允赴约。 言畅去了谷静告诉她的那家酒吧,她到的时候季清野正在歌台上弹着吉他唱着十分小众但格外好听的民谣,谷静就坐在吧台前, 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唱歌的男人,脸上溢满笑容。 言畅没有打扰专心听季清野唱歌的谷静, 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她望着歌台上的季清野, 不知不觉地开始发呆,萦绕在耳边的歌声渐渐地把她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看到了十几岁的少女站在舞台上,正在拿着话筒唱歌。 正是十多年前的她。 虽然她总是说不后悔,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些遗憾。 直到一阵掌声响起, 季清野拿着吉他下台,走过来, 看到了言畅,笑着唤了她一声:“言畅。” 言畅这才回过神来,扬唇,“清野哥。” 眼里只有季清野的谷静听到季清野喊言畅才猛然回头,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旁边的言畅, 谷静惊讶:“言畅,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言畅失笑, 调侃她:“这某个人呀,眼里只有清野哥,哪里看的到别人。” 谷静脸红,嗔她:“言畅!” “哎呀,好了,”言畅笑道:“不闹你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这里?” 谷静和季清野相视一笑,言畅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微微蹙着眉思考,笑着说:“你们……有事要和我说?” 谷静头一歪,笑起来,“对呀!” 随后季清野就拿出一张请帖来递给言畅,言畅接过来,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抬起头来惊喜道:“你们要结婚啦!” 谷静笑的更开心,点头,“嗯!” 言畅翻开里面,看到他们两个的结婚照,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恭喜呀!” “言畅,”谷静拉着她的手,特别诚心地说:“我和清野哥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送这个,我们可是专门来邀请你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言畅点头,“我肯定去啊,还要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谷静嘿嘿笑了下,然后问言畅:“你这几年怎么样啊?” “还行。”言畅笑道:“虽然工作忙,但也挺充实的。” “我跟清野哥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参加你的婚礼啊?”谷静半开玩笑地问。 言畅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了司以深的脸,她微微蹙着眉沉吟了下,“还不知道,再说吧。”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言畅想了片刻,摇头,“还没。” “言畅,”谷静托起下巴凑近她,问:“你不会还对十多年前那个跟你玩的很好的男孩子念念不忘吧?” “就是那个……当时你经常跟我提起的男孩子,三句话不离他的那个,叫……”谷静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叫……司……司什么……” “司以深。”言畅脱口而出。 “唉对对对,就是他!”谷静说完又反应过来,疑问:“哎?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言畅:“……” “其实……”言畅犹豫了下,对谷静说:“我又和他遇见了。” “什么情况!”谷静好奇心大发,拉着言畅非得让她说说。 言畅就简单地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包括司以深救她好几次,包括司以深在国旗前对她告白。 谷静听完不由自主地感叹:“所以说这命运啊,有时候真的挺奇妙的。” “不过我不解的是,你为什么没答应他啊?不应该是不喜欢啊,我看你挺喜欢他的。” 言畅抬眼看了看谷静,谷静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很喜欢他。” 言畅抿抿唇,沉默了半晌,承认道:“对,我很喜欢他。” “但让我犹豫的原因是,他的家人不喜欢我。我怕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夹在中间会为难,可能一开始他会周旋在我和他家人之间尽力平衡,但时间久了,如果我还是不能让他家人满意,得不到他家人的认可,那矛盾就会一直在,他也会累会烦,而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是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谷静抬手帮言畅拢了下头发,说:“你说的我都懂,但是言畅,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啊,在这几个十年里能遇到一个爱自己同时自己也爱的人又有多难啊,既然喜欢了,就勇敢一点,也该相信他,能平衡好你和他家人的关系。” “就像我啊,”谷静笑笑,“清野哥的父母一开始也不喜欢我的,但现在不还是接纳我了。” 言畅撇头看向季清野,季清野扬起笑,对言畅说:“这些事都是男人该考虑的,你一个女孩子跟着烦什么?” 言畅哭笑不得,又听季清野说:“言畅,幸福是靠自己把握和争取的,爱情就是一场博弈,如果他是对的人,真的爱你,那你只需要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以后都路上不管有多少障碍,他都会提前为你清理掉。” …… 从酒吧和谷静还有季清野分开后,言畅就开车回了家,在路上她想了一路,回到家里言畅拿出酒来打开,边喝边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谷静和季清野对她说的话起了效还是言畅想借酒劲儿上头做决定,她掏出手机来给司以深打了电话。 司以深这会儿刚和两个发小一起吃完晚饭,正开车往回走。 “喂,言畅。” “你在哪儿?”言畅问。 “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他像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有点试探地问她。 “司以深,”言畅吞咽了下口水,“我……决定好了……” 司以深的心头猛的一跳,他急忙问:“你在哪里?” “在家。” “等我,”他说着就在路口掉头往回开车,“见面说。” 言畅浅浅地笑了声,“好啊。”她仰头喝了口酒,咽下去,说:“我等你。” 司以深将车开到最大限速,一路疾驰到言畅家楼下,然后飞快地下车,直接跑进楼里进电梯,在电梯里短短的一两分钟,他却觉得时间过的太漫长,恨不得一秒钟就飞到她身边,亲耳听她对他说她要说的那些话。 好不容易到了10楼,司以深从电梯里出来,快步走到言畅家门口,刚要敲门,就在他的手距离门板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司以深看到来电显示,一瞬间拧紧眉头。 他接起来,那边话语严肃又匆忙:“司以深,现在立刻归队,出紧急任务!” “收到!”司以深挂掉电话后看了言畅的家门一眼,然后抿紧唇转身抬脚跑进电梯,随即拨通了她的电话。 司以深边给言畅打电话边小跑出楼,上车发动引擎离开。 “言畅,对不起,有紧急任务,我现在必须归队。” 言畅“啊”了声,理解道:“行,那你去,要平安回来啊。” 司以深抿着唇,“嗯,你想说的话,等我回来当面说。” 言畅扬了扬嘴角,“好。” 言畅刚挂掉和司以深的电话就接到了电视台临时紧急会议的通知。 在知道宜安地震消息的那一瞬,言畅突然就知道了司以深为什么突然有任务要出。 言畅打车去了电视台,本来安静的深夜因为这场天灾而变得沉重深寂。 对于无数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临时开会的主要目的是要选几个人去一线做新闻报道,主任肖丽对汤云涵说:“云涵,这次去灾区的新闻采访交给你怎么样?” 汤云涵还未说话,副主任何文武就急忙插话:“我看不行。”他对肖丽说:“云涵来电视台没多久,还算是个新人,让一个新人去前线采访我不太放心。” “我觉得……言畅不错,”何文武看了看言畅,说:“言畅工作好几年了,能力也强,我很看好她。” 汤云涵也随后跟着附和道:“对,我也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如言畅姐,怕万一我去了做不好工作,让大家失望。” 言畅把笔记本合上,平静地对肖丽说:“那就我去吧,主任。” 肖丽赞许地点点头,“行。” 言畅之所以答应去一线做新闻报道,并不是因为何文武说的那两句表面夸赞她其实在为汤云涵解围的话。 而是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去灾区,去亲身了解情况,做最真实的报道。 也因为,司以深应该已经动身去了前线。 言畅本来是只带俞则去灾区的,毕竟那里余震不断,可能会有危险,她不想让潘文婷一个实习的小姑娘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但潘文婷说什么都要让他们带上她。 “言姐,我想跟着你们去,你和俞则哥都不在台里了,我一个人肯定要被他们欺负,而且,我也想去前线,去报道,去帮忙,去尽我一份力。” “我不怕危险,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潘文婷再三恳求。 到最后言畅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对她说:“那就赶紧回家收拾一下行李,过会儿我们就出发了。” “好!” 因为地震的原因,言畅他们下了飞机后上车行驶没多久就遇到了路被堵死的情况,一群人不得不徒步往前走,经过将近十多个小时的颠簸,言畅终于在傍晚到达了受灾的一个县——唐县。 她和俞则还有潘文婷等人站在一片片废墟前,听着耳边的哀泣,看着来来回回奔跑着挖废墟救人的战士们用担架抬走一个又一个近乎血肉模糊的伤患,心里难受的紧。 暗黄的天阴沉沉的,还下着雨,他们脚下沾染的,全都是泛着红的血水。 潘文婷瘪着嘴难受地啪嗒啪嗒掉眼泪,言畅也红了眼眶,她强撑着将眼泪忍回去,对俞则说:“开始吧。” 俞则点点头,扛起摄像机来,将镜头对准言畅。 言畅调整了下情绪,开始进行报道:“现在是16号下午17:48分,距离地震已经过过去了20个小时,解放军和武警战士还在不停歇地搜救幸存者,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也纷纷赶来灾区支援……” 就在言畅正在进行报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个小孩子,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小男孩无助地在一片废墟中打着转,可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他的母亲都没有出现,带着稚气的哭声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言畅听到孩子哭的这么难受,本来就泛红的眼眶里终究没忍住,掉落了眼泪,但她还在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用微微颤抖的嗓音继续进行新闻报道。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开始惊叫。 “余震!是余震!!!” “那个孩子!”远处有武警战士朝这边飞快地跌跌撞撞跑来,但男孩子身侧的石头已经朝他滚落了过来。 大地在震动,所有人都站不稳,站在镜头前的言畅也止不住地晃动。 言畅听到武警战士在竭尽全力大声对小男孩喊:“跑啊!快躲开!快跑!” 声音很熟悉,她扭过头,就看到司以深正在朝这里跑,但因为余震不断,他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总是想要摔倒。 言畅看向还在原地哭着要找妈妈的小男孩,瞳孔猛然一缩。 她丢掉手里的话筒,毫不犹豫地朝小男孩跑过去。 小孩子离言畅近,言畅在两次差点摔倒后终于拉住了小孩子的胳膊,然后把小男孩摁进自己的怀里,而她却因为余震的晃动最终没有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言畅的眼神都变得惊恐起来。 石头正在朝她飞快地滚来,抱着孩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的她完全躲不掉,言畅死死地把孩子护在怀里,皱紧眉闭上眼睛。 21.牵手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等言畅点的餐都被送上来后, 两个人便开始用餐。 但因为司以深的右手腕受了伤还没有好, 这会儿不怎么能吃力,所以速度会慢一点,言畅瞥眼间注意到, 默不作声地把她那盘牛排切好,端给他。 司以深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到她那边, 忽而笑起来。 “没别的意思,谁让你受伤了。”言畅低头吃着牛排说道。 “好了, 不用解释, 我都懂。”司以深颇为得意地笑。 言畅蹙眉,“你懂什么啊。” 他歪头, 望着她清亮的眸子,勾唇,“懂你啊。” 言畅:“……” 吃过晚饭后司以深把言畅送回去, 在到言畅家楼下后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 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路上小心。” 他嘴角一歪, 带了点坏笑, “放心, 到家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言畅点点头,“好。” “那接下来就电话联系吧,欢迎你随时骚扰我。” 言畅:“……”她无语,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话音未落,言畅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越斌哥。” “往后看。”沈越斌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现实中传来。 言畅扭过头,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温声笑着唤了她一声:“小畅。” 旁边的司以深:“……?”小畅?这人哪来的?谁啊? 他眯起眼来,警惕地打量着沈越斌。 言畅向司以深和沈越斌各自介绍了一下对方,“小时候就认识的哥哥,沈越斌。这个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司以深。” 沈越斌很温润地伸出手来,“你好。” 司以深回握了下,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你这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沈越斌笑笑,点头,“没见到你我放心不下。” 她失笑,“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有事情了。” 见沈越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模样,言畅拉过他的行李箱来,说:“行了,先上去喝口水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再带你去酒店。” 然后她又转头对司以深说:“你刚不是说口渴想要喝水吗?”言畅歪了歪头示意司以深跟上来,“走吧。” 司以深微诧,随即挑眉,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沈越斌正在和言畅争夺行李箱,司以深追上去,直接伸出左手来提起箱子,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拿吧。” 沈越斌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以深很豪爽道:“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儿。” 言畅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司以深:“你在帮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吧。” 司以深很自然地伸出空余的右手来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带着笑意的话语说的有点宠溺:“我左手拎又不碍右手的事儿,你担心什么。” 言畅摁了电梯的键,皱眉撇开脑袋,轻轻哼了下。 沈越斌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熟稔的互动,表情淡了不少,本来见到言畅的高兴心情现在也没有那么的开心了。 进了言畅家里后言畅给司以深和沈越斌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问沈越斌:“越斌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沈越斌微微笑了下,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司以深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言畅家的客厅,房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很适合他一个女孩子住,看起来很温馨。 就是少个男主人。 司以深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用舌尖抵了下腮,嘴角微扬。 因为言畅明天还要上班,司以深也要回部队,沈越斌和司以深没有在言畅家里呆太久,也就一杯水的时间,喝完了就要离开。 言畅说她送沈越斌去酒店,被沈越斌拒绝了,沈越斌要打车走,司以深笑着说:“打什么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吧。”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言畅,对她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来也不安全,就别跑这一趟了。我保证把你哥安全送到酒店。” 言畅仰脸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没有推辞,“好啊,那就谢谢了。” “不用跟我说谢……”他本来还想说后半句,但沈越斌就在旁边,司以深顿了下,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回吧你,走了。”司以深对站在门口的言畅摆摆手。 言畅“嗯”了下,又对也让她回家的沈越斌说:“越斌哥到了酒店告诉我一下。” 沈越斌笑笑,“好。” 言畅等他们两个进了电梯才回到家里,从窗口看着司以深帮沈越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个人各自进了车里。 她靠着窗边的墙壁瞅着楼下的车亮起车灯,随后驶离,心里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那句话也让司以深跟着上了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是怕沈越斌单独上来和她说她并不想面对的事情,但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对她说,并不仅仅是这样。 那到底是哪样?她也不太清楚。 言畅叹了口气,坐到飘窗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开始发呆。 . 在路上司以深很自然地和沈越斌交谈了几句,了解到了这个人现在在国外的研究所工作,算是个厉害人物,也搞清楚了他和言畅确实是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过了会儿,沈越斌突然问他:“不知道司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以深笑了下,“武警。” 沈越斌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小畅说你手腕上的伤是……” “对,”司以深笑笑,平淡道:“出任务时受的伤。” 之后两个人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些话,反正有司以深在,想冷场都有点难。 最后司以深把沈越斌在酒店门口放下,随即离开,车刚开出去,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畅这会儿正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是他的来电,她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现在给她打电话过来。 言畅接起来,“喂”了声。 司以深说:“把你哥安全送到了。” 言畅又向他道了声谢,司以深有点无奈地“啧”了声,“我不要谢谢。” “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了吧。” 言畅:“……?” “你又在设什么圈套?”她警惕道。 司以深低笑,“我设什么圈套了?我就说你欠我一次人情,以后补给我就好了。” “不过至于怎么补……” 沈越斌已经到了住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来给言畅打电话,但语音提示给他的是“请不要挂机,对方正在通话中”。 不知道为何,沈越斌第一反应就是司以深正在和言畅通电话。 他没有多等下去,直接挂了电话,转而给言畅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到酒店了。 言畅这边刚提示有新的电话,她正要对司以深说先挂掉,她接个电话,然而沈越斌的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司以深话说了一半,问:“怎么了?” 言畅回他说:“没事。” “你刚刚说什么?” 司以深“唔”了下,“没什么。你就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就好了。” 言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和他呛嘴:“你这人很不讲道理,要欠人情也是越斌哥欠你,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我还你人情?” “因为我喜欢。”他笑。 言畅:“……”无语。 她没好气地吐槽说:“我看你就是喜欢欺负我,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 “嗯,好。”司以深在等她挂断电话,言畅也在等他挂。 几秒后,他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又逗她:“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就陪我多聊会儿。” 言畅:“……”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她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谁舍不得了。 司以深晚上回到部队后躺在床上,左手臂被头枕着,他盯着天花板愣神。 现在她的身边,现在不止一个他。 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沈越斌,或许在工作上她还会遇到其他爱慕她的男人。 啧。 司以深翻了个身,心想,他要想成为言畅家的男主人,还真有点挑战啊。 言畅露出震惊的神色,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父母不在人世了。 司以深很自然很平和地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 22.牵手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她愣愣地盯着司以深看了几秒,两个人对视着, 她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片刻, 言畅像是受了惊一样的仓皇躲开目光,看向窗外, 脸颊热的快要烧起来, 她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果汁来缓解, 冰凉酸甜的果汁顺着口腔流到喉管里,终于让言畅感觉舒服了一点点。 司以深把她所有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尽收眼底, 最后实在忍不住, 将手攥成拳头, 放在唇边杵着嘴唇低笑了起来。 等言畅点的餐都被送上来后, 两个人便开始用餐。 但因为司以深的右手腕受了伤还没有好, 这会儿不怎么能吃力, 所以速度会慢一点,言畅瞥眼间注意到, 默不作声地把她那盘牛排切好, 端给他。 司以深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到她那边,忽而笑起来。 “没别的意思, 谁让你受伤了。”言畅低头吃着牛排说道。 “好了, 不用解释,我都懂。”司以深颇为得意地笑。 言畅蹙眉, “你懂什么啊。” 他歪头, 望着她清亮的眸子, 勾唇,“懂你啊。” 言畅:“……” 吃过晚饭后司以深把言畅送回去,在到言畅家楼下后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路上小心。” 他嘴角一歪,带了点坏笑,“放心,到家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言畅点点头,“好。” “那接下来就电话联系吧,欢迎你随时骚扰我。” 言畅:“……”她无语,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话音未落,言畅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越斌哥。” “往后看。”沈越斌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现实中传来。 言畅扭过头,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温声笑着唤了她一声:“小畅。” 旁边的司以深:“……?”小畅?这人哪来的?谁啊? 他眯起眼来,警惕地打量着沈越斌。 言畅向司以深和沈越斌各自介绍了一下对方,“小时候就认识的哥哥,沈越斌。这个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司以深。” 沈越斌很温润地伸出手来,“你好。” 司以深回握了下,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你这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沈越斌笑笑,点头,“没见到你我放心不下。” 她失笑,“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有事情了。” 见沈越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模样,言畅拉过他的行李箱来,说:“行了,先上去喝口水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再带你去酒店。” 然后她又转头对司以深说:“你刚不是说口渴想要喝水吗?”言畅歪了歪头示意司以深跟上来,“走吧。” 司以深微诧,随即挑眉,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沈越斌正在和言畅争夺行李箱,司以深追上去,直接伸出左手来提起箱子,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拿吧。” 沈越斌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以深很豪爽道:“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儿。” 言畅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司以深:“你在帮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吧。” 司以深很自然地伸出空余的右手来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带着笑意的话语说的有点宠溺:“我左手拎又不碍右手的事儿,你担心什么。” 言畅摁了电梯的键,皱眉撇开脑袋,轻轻哼了下。 沈越斌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熟稔的互动,表情淡了不少,本来见到言畅的高兴心情现在也没有那么的开心了。 进了言畅家里后言畅给司以深和沈越斌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问沈越斌:“越斌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沈越斌微微笑了下,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司以深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言畅家的客厅,房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很适合他一个女孩子住,看起来很温馨。 就是少个男主人。 司以深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用舌尖抵了下腮,嘴角微扬。 因为言畅明天还要上班,司以深也要回部队,沈越斌和司以深没有在言畅家里呆太久,也就一杯水的时间,喝完了就要离开。 言畅说她送沈越斌去酒店,被沈越斌拒绝了,沈越斌要打车走,司以深笑着说:“打什么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吧。”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言畅,对她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来也不安全,就别跑这一趟了。我保证把你哥安全送到酒店。” 言畅仰脸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没有推辞,“好啊,那就谢谢了。” “不用跟我说谢……”他本来还想说后半句,但沈越斌就在旁边,司以深顿了下,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回吧你,走了。”司以深对站在门口的言畅摆摆手。 言畅“嗯”了下,又对也让她回家的沈越斌说:“越斌哥到了酒店告诉我一下。” 沈越斌笑笑,“好。” 言畅等他们两个进了电梯才回到家里,从窗口看着司以深帮沈越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个人各自进了车里。 她靠着窗边的墙壁瞅着楼下的车亮起车灯,随后驶离,心里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那句话也让司以深跟着上了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是怕沈越斌单独上来和她说她并不想面对的事情,但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对她说,并不仅仅是这样。 那到底是哪样?她也不太清楚。 言畅叹了口气,坐到飘窗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开始发呆。 . 在路上司以深很自然地和沈越斌交谈了几句,了解到了这个人现在在国外的研究所工作,算是个厉害人物,也搞清楚了他和言畅确实是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过了会儿,沈越斌突然问他:“不知道司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以深笑了下,“武警。” 沈越斌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小畅说你手腕上的伤是……” “对,”司以深笑笑,平淡道:“出任务时受的伤。” 之后两个人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些话,反正有司以深在,想冷场都有点难。 最后司以深把沈越斌在酒店门口放下,随即离开,车刚开出去,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畅这会儿正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是他的来电,她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现在给她打电话过来。 言畅接起来,“喂”了声。 司以深说:“把你哥安全送到了。” 言畅又向他道了声谢,司以深有点无奈地“啧”了声,“我不要谢谢。” “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了吧。” 言畅:“……?” “你又在设什么圈套?”她警惕道。 司以深低笑,“我设什么圈套了?我就说你欠我一次人情,以后补给我就好了。” “不过至于怎么补……” 沈越斌已经到了住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来给言畅打电话,但语音提示给他的是“请不要挂机,对方正在通话中”。 不知道为何,沈越斌第一反应就是司以深正在和言畅通电话。 他没有多等下去,直接挂了电话,转而给言畅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到酒店了。 言畅这边刚提示有新的电话,她正要对司以深说先挂掉,她接个电话,然而沈越斌的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司以深话说了一半,问:“怎么了?” 言畅回他说:“没事。” “你刚刚说什么?” 司以深“唔”了下,“没什么。你就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就好了。” 言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和他呛嘴:“你这人很不讲道理,要欠人情也是越斌哥欠你,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我还你人情?” “因为我喜欢。”他笑。 言畅:“……”无语。 她没好气地吐槽说:“我看你就是喜欢欺负我,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 “嗯,好。”司以深在等她挂断电话,言畅也在等他挂。 几秒后,他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又逗她:“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就陪我多聊会儿。” 言畅:“……”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她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谁舍不得了。 司以深晚上回到部队后躺在床上,左手臂被头枕着,他盯着天花板愣神。 现在她的身边,现在不止一个他。 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沈越斌,或许在工作上她还会遇到其他爱慕她的男人。 啧。 司以深翻了个身,心想,他要想成为言畅家的男主人,还真有点挑战啊。 司以深很自然很平和地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 虽然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但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那时她还总是跟他说她妈妈又碎碎念她什么了,她爸爸又给她讲什么大道理了。 可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她跟他说的那些,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言畅觉得很过意不去,对他说了句对不起,“上学那会儿不知道你父母不在人世了,还总是跟你提及我……” “不用道歉,”司以深说:“我是很羡慕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但我也很开心你能告诉我那些,因为我听了也会开心。” “真的没觉得受伤。好了你,”司以深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用开玩笑地语气对言畅说:“你再道谢和道歉我的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言畅微微撇嘴,抿着的唇终于有了点笑意。 她没有要说她来这里是来看谁的意思,司以深也就不问。 他知道有些事是她的痛处,所以她不想说,他就不问。 两个人从墓园出去,在要去开车的时候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你不用回部队吗?”言畅微微惊讶。 司以深把军帽摘掉,勾着嘴角,说:“我请了半天假期,晚上六点之前回去就行了。” “那……好啊。”言畅浅笑了下,眉尾微微地上挑起来,“去哪儿?” 23.牵手03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他们刚往后退了些,那几个男人朝着“不知好歹”来插手多管闲事的司以深就冲了过去。 司以深敛去笑意, 目光锐利冷然地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冲过来,在快要到他面前时, 他才出手, 一个帅气的回旋踢直接冲出他们的包围, 随后从后面抬腿又是一脚。 言畅从包里找出手机来,立刻给警局打了个电话, “喂, 是鹿城区的警局吗……” 言畅打电话的时候有个男人想要冲过来夺走她的手机, 被司以深注意到, 他飞快地跑向言畅, 一把将还在报地址的言畅给搂进怀里, 用手臂箍着她纤细的腰身带着她转了一圈躲开那男人,随即很快又把她放下, 转身就毫不留情地给了想要冲言畅来的男人一拳。 本来演唱会这么大的场合就有安保措施的, 警方那边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在场闹事的所有人。 司以深和言畅几个人也跟着回了警局,因为要做笔录。 到了警察局后言畅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来, 向警察说了自己当时在调查采访关于黄牛高价售票牟利的事情, 而轮到司以深的时候他无奈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警察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 毕竟前段时间他狙击在医院劫持人质的杀人犯时间在他们这个领域行业里传了个遍。 言畅和司以深等人一一做完笔录后向警察确定没有什么事儿就从警局里出来了。 “言畅, ”司以深叫她, 问:“你还有事要忙吗?” 本来接下来是该有工作要做的,因为他们还要去采访一下官方售票的经理人关于售票的相关情况,但……言畅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潘文婷还有一言不发的俞则,临时决定以后再找时间做这个环节。 “算了,俞则,文婷,你们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工作我们改天找时间再做。” 俞则和潘文婷有些意外,潘文婷不可置信地问:“不……不采访了?” 言畅笑笑,“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先回去吧,剩下的采访我们改天再做。” 潘文婷欢呼了声,这才有点精神,“谢谢言姐!” 俞则只是应了声好,没有多说什么,走之前看了看站在言畅身边的司以深,嘴唇微抿了下。 待俞则和潘文婷离开后言畅刚转过身来,司以潇就把相机塞给她,连同演唱会的票,也给了言畅。 她对言畅说:“言畅姐,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儿,这场演唱会我是不能陪我哥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工作要做了,就跟他一起去看场演唱会呗!” “我哥一星期也就休息这么一天,而且他接下来一个月都要进行反恐集训了,不好好把握可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了哟。” “拜拜拜拜,我走啦!你们好好玩!” 司以潇说完就小跑着离开,生怕言畅拉住她不让她走。 言畅看着怀里的演唱会门票和相机,“……” “你……”言畅跟着司以深上了车后才问他:“什么时候去集训啊?” “明天就动身。” 言畅本来想问他去哪儿集训的,但考虑到他们部队的保密性,没有问出来。 “那……这一个月能与外界联系吗?” “不能,部队有规定。”司以深说完就笑,“所以你好好珍惜接下来这几个小时,等我回了部队你至少一个月都见不到我也联系不到我了。” 言畅撇撇嘴,嘴硬道:“又不是以后都不会见了。” 司以深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下,把右手移开了方向盘,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言畅的错觉,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右手的伤口在疼。 过了会儿,言畅对他说:“那你集训的时候注意要照顾自己,不要把右手腕上的伤再弄的更加严重了。” “好,”他笑,“我知道。”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再回到演唱会所在的体育场时这场演唱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快一个小时了。 但好在还在进行。 只要没有结束,那就不算晚。 体育场内特别喧闹,粉丝们一直在尖叫,言畅被司以深拉着手近乎护在怀里,因为他们的位子在靠前的地方,现在想要过去着实艰难,毕竟体育场太大了。 到最后两个人都放弃了去找位子,直接在后排站着看的演唱会。 言畅是第一次在现场听她喜欢的歌手唱歌,简直就是一场视听盛宴,言畅听的入了迷,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司以深在做什么。 过了会儿,司以深往她的头上戴了一个发光的头饰,言畅愣了下,司以深又往她的怀里塞了两根荧光棒,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真可爱。” 场内很暗,他没有看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旁边忍痛割爱卖给司以深小道具的小姑娘歪头对言畅说了句:“姐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言畅的心猛然滞了下,那一瞬间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口发慌,可又好像有点愉悦。 然后她就听到她身侧的男人从嘴里溢出一声又低又苏的轻笑,就像是羽毛一样,缓缓地拂过她的心头,让她的心止不住的颤。 言畅扭过头盯着舞台上还在唱歌的歌手,心却已经乱了节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身体不知道为何,好像人被丢进了烤炉炙烤一样,又热又燥。 …… 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大家越来越激动兴奋,很多人都应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台上的歌手一起大合唱。 本来言畅是可以看到舞台的,但前面高高大大的男生一站起来她就看不到了,只能踮着脚或者轻微地蹦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一点。 司以深见状,凑到她的耳边问:“想看到舞台是吗?” 言畅点点头,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对着自己蹲了下来,司以深拍拍自己的肩膀:“坐上来。” “啊?”言畅被他的举动惊吓到,连连摇头摆手,“不了……” “快点,一会儿就结束了,以后想看可都看不到了。”司以深对她说。 言畅还是不肯坐上去,司以深无奈之下直接抓过她的手把她扯过来,“放心,不会摔到你,信我。” 言畅在他的半强制下将腿跨了上去,等她坐好,他用手臂箍住她的双腿,毫不费力地站起来。 言畅这下比别人都高出一截,瞬间就能毫无障碍地看到舞台上的场景。 她开心地挥舞了下手里的荧光棒,特别高兴地笑出了声,然后就跟着所有人一起合唱起来。 司以深想,也许他是这个体育场内唯一一个没有听歌手唱歌的了。 别人都陶醉在歌手的声音里,而只有他自己沉浸在此时坐在他肩头唱歌的这个女孩的嗓音中。 虽然最终她并没有成为她自己和其他所有人之前梦想中的样子,但在他眼里,他的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现在的言畅也很好。 他也很喜欢。 甚至,更喜欢。 “司以深。”言畅忽而低下头来,唤他。 司以深仰脸,和正低头垂眸盯着他看的女人对视上目光。 虽然场内的灯光很暗,但他也不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 此时的言畅浅笑嫣然,重逢后她很少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轻松,这让司以深不自觉地也跟着她扬起一抹笑,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从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嗯?” “谢谢你。” 她说的非常轻,场内那么嘈杂,可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司以深忽然笑着低叹,调侃说:“你欠我多少人情了?” 言畅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但最后他还没等她数清就说:“欠着吧。” “有你还的那一天。” 言畅:“……” “你想让我怎么还?” “我还没想好。” “……” 前面两组打完,言畅发现这个项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项目低,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拿到满分。 司以深在第三组,言畅站在场边,看着他扛着自己的狙.击.枪入场,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言畅其实很害怕他手腕上的伤会让他支撑不住接下来的最后一场比赛。 司以深做好准备,几秒后,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两个个人单项冠军,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是要对夺冠的司以深,进行一个小专访的,她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司以深轻笑了下,说:“我做到了。” 24.牵手04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等言畅点的餐都被送上来后,两个人便开始用餐。 但因为司以深的右手腕受了伤还没有好, 这会儿不怎么能吃力, 所以速度会慢一点,言畅瞥眼间注意到, 默不作声地把她那盘牛排切好, 端给他。 司以深有点受宠若惊, 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到她那边,忽而笑起来。 “没别的意思, 谁让你受伤了。”言畅低头吃着牛排说道。 “好了, 不用解释, 我都懂。”司以深颇为得意地笑。 言畅蹙眉, “你懂什么啊。” 他歪头, 望着她清亮的眸子, 勾唇,“懂你啊。” 言畅:“……” 吃过晚饭后司以深把言畅送回去, 在到言畅家楼下后言畅从车里下来, 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 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 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路上小心。” 他嘴角一歪, 带了点坏笑, “放心, 到家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言畅点点头,“好。” “那接下来就电话联系吧,欢迎你随时骚扰我。” 言畅:“……”她无语,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话音未落,言畅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越斌哥。” “往后看。”沈越斌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现实中传来。 言畅扭过头,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温声笑着唤了她一声:“小畅。” 旁边的司以深:“……?”小畅?这人哪来的?谁啊? 他眯起眼来,警惕地打量着沈越斌。 言畅向司以深和沈越斌各自介绍了一下对方,“小时候就认识的哥哥,沈越斌。这个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司以深。” 沈越斌很温润地伸出手来,“你好。” 司以深回握了下,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你这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沈越斌笑笑,点头,“没见到你我放心不下。” 她失笑,“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有事情了。” 见沈越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模样,言畅拉过他的行李箱来,说:“行了,先上去喝口水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再带你去酒店。” 然后她又转头对司以深说:“你刚不是说口渴想要喝水吗?”言畅歪了歪头示意司以深跟上来,“走吧。” 司以深微诧,随即挑眉,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沈越斌正在和言畅争夺行李箱,司以深追上去,直接伸出左手来提起箱子,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拿吧。” 沈越斌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以深很豪爽道:“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儿。” 言畅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司以深:“你在帮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吧。” 司以深很自然地伸出空余的右手来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带着笑意的话语说的有点宠溺:“我左手拎又不碍右手的事儿,你担心什么。” 言畅摁了电梯的键,皱眉撇开脑袋,轻轻哼了下。 沈越斌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熟稔的互动,表情淡了不少,本来见到言畅的高兴心情现在也没有那么的开心了。 进了言畅家里后言畅给司以深和沈越斌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问沈越斌:“越斌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沈越斌微微笑了下,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司以深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言畅家的客厅,房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很适合他一个女孩子住,看起来很温馨。 就是少个男主人。 司以深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用舌尖抵了下腮,嘴角微扬。 因为言畅明天还要上班,司以深也要回部队,沈越斌和司以深没有在言畅家里呆太久,也就一杯水的时间,喝完了就要离开。 言畅说她送沈越斌去酒店,被沈越斌拒绝了,沈越斌要打车走,司以深笑着说:“打什么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吧。”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言畅,对她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来也不安全,就别跑这一趟了。我保证把你哥安全送到酒店。” 言畅仰脸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没有推辞,“好啊,那就谢谢了。” “不用跟我说谢……”他本来还想说后半句,但沈越斌就在旁边,司以深顿了下,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回吧你,走了。”司以深对站在门口的言畅摆摆手。 言畅“嗯”了下,又对也让她回家的沈越斌说:“越斌哥到了酒店告诉我一下。” 沈越斌笑笑,“好。” 言畅等他们两个进了电梯才回到家里,从窗口看着司以深帮沈越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个人各自进了车里。 她靠着窗边的墙壁瞅着楼下的车亮起车灯,随后驶离,心里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那句话也让司以深跟着上了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是怕沈越斌单独上来和她说她并不想面对的事情,但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对她说,并不仅仅是这样。 那到底是哪样?她也不太清楚。 言畅叹了口气,坐到飘窗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开始发呆。 . 在路上司以深很自然地和沈越斌交谈了几句,了解到了这个人现在在国外的研究所工作,算是个厉害人物,也搞清楚了他和言畅确实是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过了会儿,沈越斌突然问他:“不知道司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以深笑了下,“武警。” 沈越斌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小畅说你手腕上的伤是……” “对,”司以深笑笑,平淡道:“出任务时受的伤。” 之后两个人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些话,反正有司以深在,想冷场都有点难。 最后司以深把沈越斌在酒店门口放下,随即离开,车刚开出去,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畅这会儿正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是他的来电,她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现在给她打电话过来。 言畅接起来,“喂”了声。 司以深说:“把你哥安全送到了。” 言畅又向他道了声谢,司以深有点无奈地“啧”了声,“我不要谢谢。” “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了吧。” 言畅:“……?” “你又在设什么圈套?”她警惕道。 司以深低笑,“我设什么圈套了?我就说你欠我一次人情,以后补给我就好了。” “不过至于怎么补……” 沈越斌已经到了住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来给言畅打电话,但语音提示给他的是“请不要挂机,对方正在通话中”。 不知道为何,沈越斌第一反应就是司以深正在和言畅通电话。 他没有多等下去,直接挂了电话,转而给言畅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到酒店了。 言畅这边刚提示有新的电话,她正要对司以深说先挂掉,她接个电话,然而沈越斌的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司以深话说了一半,问:“怎么了?” 言畅回他说:“没事。” “你刚刚说什么?” 司以深“唔”了下,“没什么。你就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就好了。” 言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和他呛嘴:“你这人很不讲道理,要欠人情也是越斌哥欠你,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我还你人情?” “因为我喜欢。”他笑。 言畅:“……”无语。 她没好气地吐槽说:“我看你就是喜欢欺负我,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 “嗯,好。”司以深在等她挂断电话,言畅也在等他挂。 几秒后,他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又逗她:“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就陪我多聊会儿。” 言畅:“……”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她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谁舍不得了。 司以深晚上回到部队后躺在床上,左手臂被头枕着,他盯着天花板愣神。 现在她的身边,现在不止一个他。 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沈越斌,或许在工作上她还会遇到其他爱慕她的男人。 啧。 司以深翻了个身,心想,他要想成为言畅家的男主人,还真有点挑战啊。 “哦,我回家。”言畅有些拘束道。 言畅的话音刚落,司以深就佯装自然地对她说:“我送你吧。” 她抬起眸子来看向他,目光里有些意外,随即就摇了摇头,笑着婉拒:“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的……” 司以深望了望还在下的瓢泼大雨,还是坚持:“雨越来越大了,我有车,送你吧,你这样走着回去非得淋湿不可,到时候别再感冒了。走吧,车就在路边。” 言畅被他带着往车停的方向走,话语间藏不住她的不自然:“那就……谢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司以深为她打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 言畅上车时司以深把外套搭在为她撑着伞的那条手臂上,腾出另一只手来为她挡在车顶。 司以深上了车后在放雨伞的时候不经意瞥眼才注意到言畅手里拎的袋子里面装的是药。 司以深轻咳了下,然后试图找话题,问她:“你身体不舒服?” 言畅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点头,“嗯。” “最近有点感冒,而且睡眠不是很好。”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扭头对他说:“对了,那天,谢谢你。” 言畅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救了我。” 他眯了眯眼,试探性地假装随口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我问了军事新闻部门那边的同事。”言畅如实回答。 原来是问了军事新闻部那边的人才知道的。 25.牵手05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言畅他们来的, 而引他们过来的幕后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言畅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来就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就在她向警察说着这里的情况时, 前后的那群人已经拿着棍子走了过来,在外面用棍子敲着车门叫嚣着让他们下车, 把东西交出来, 不然他们就砸车。 言畅对俞则说:“别开!开了被他们抓住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潘文婷被吓的缩在座位上不敢动, 带着哭腔问言畅他们该怎么办, 言畅冷静地安抚说:“别怕, 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只要撑到警察过来就行,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言畅心里也忐忑,毕竟是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 换谁谁也会害怕的。 她搓了搓手心里冒出来的细汗, 面上镇定自若。 外面的人见他们不开车门下车, 不耐烦了,就开始用棍子砸车,潘文婷被吓的哇哇叫, 言畅把她搂进怀里护着,生怕车窗被砸碎后碎渣溅过来伤到他们。 “警察怎么还不来啊?”潘文婷害怕的掉眼泪, 心里越来越恐慌着急。 言畅死死抿着唇, 就在她打算再给警局打个电话时, 突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大呵:“做什么呢!” 言畅扭头,看到一排排穿着武.警.作.战.服的战士正快速向这里跑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把自动步.枪。 挑事的人一看武警来了,吓得立刻拔腿就跑,苏承泽下令:“白阮,带着猎豹突击小队把他们给我拦截住!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白阮带着六个突击队员立刻就飞快地冲向想要跑走的人。 言畅这才让俞则开了锁,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心有余悸地对苏承泽说:“谢谢您了,苏队长。” 苏承泽很意外居然是言畅,“言记者?你们怎么会……” 言畅笑笑,说:“可能……”她撇头看向化工厂的方向,“我最近采访报道的新闻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你们是……集训?”言畅问道。 “对,正巧路过这里。” 那群人很快就被司以深他们成功拦住,白阮叫了几个人过去守着,司以深走回来的时候言畅就站在车边,她抬手拢了下头发,然后看向他。 司以深勉强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安抚的冲动,话语中带着关切和心疼问她:“还好吗?” 言畅微微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点头,“嗯。” 苏承泽带领着武警部队一直等到警察局的人赶到控制住那伙人,然后向警方说了下大致的情况,这才继续整队徒步向前走去。 司以深在归队前偷偷捏了下言畅的手背,她仰头,他勾着嘴唇对她小声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言畅咬咬嘴唇,对他扬起浅笑,点头,“嗯。” 闹事的人全都被警察带回了警察局审问,经历了这样的惊心动魄,言畅直接让俞则开车回了电视台。 言畅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越是受到这样的威胁她就非得早日把这件事给曝光掉。 于是回去后言畅连午饭都没有吃,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把所有的资料和稿子都整理完。 第二天言畅照常去台里上班,她刚到电视台不久,就被主任肖丽给叫进了办公室。 言畅进去后发现,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也在。 她微微蹙眉,不知道两位主任有什么事想要和她说。 “主任,杨主任。”言畅礼貌地叫了人,然后坐到沙发上。 肖丽开门见山地对言畅说:“杨主任想请你帮个忙。” 言畅疑惑地看向杨振国,“什么忙?” 等言畅点的餐都被送上来后,两个人便开始用餐。 但因为司以深的右手腕受了伤还没有好,这会儿不怎么能吃力,所以速度会慢一点,言畅瞥眼间注意到,默不作声地把她那盘牛排切好,端给他。 司以深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到她那边,忽而笑起来。 “没别的意思,谁让你受伤了。”言畅低头吃着牛排说道。 “好了,不用解释,我都懂。”司以深颇为得意地笑。 言畅蹙眉,“你懂什么啊。” 他歪头,望着她清亮的眸子,勾唇,“懂你啊。” 言畅:“……” 吃过晚饭后司以深把言畅送回去,在到言畅家楼下后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路上小心。” 他嘴角一歪,带了点坏笑,“放心,到家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言畅点点头,“好。” “那接下来就电话联系吧,欢迎你随时骚扰我。” 言畅:“……”她无语,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话音未落,言畅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越斌哥。” “往后看。”沈越斌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现实中传来。 言畅扭过头,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温声笑着唤了她一声:“小畅。” 旁边的司以深:“……?”小畅?这人哪来的?谁啊? 他眯起眼来,警惕地打量着沈越斌。 言畅向司以深和沈越斌各自介绍了一下对方,“小时候就认识的哥哥,沈越斌。这个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司以深。” 沈越斌很温润地伸出手来,“你好。” 司以深回握了下,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你这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沈越斌笑笑,点头,“没见到你我放心不下。” 她失笑,“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有事情了。” 见沈越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模样,言畅拉过他的行李箱来,说:“行了,先上去喝口水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再带你去酒店。” 然后她又转头对司以深说:“你刚不是说口渴想要喝水吗?”言畅歪了歪头示意司以深跟上来,“走吧。” 司以深微诧,随即挑眉,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沈越斌正在和言畅争夺行李箱,司以深追上去,直接伸出左手来提起箱子,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拿吧。” 沈越斌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以深很豪爽道:“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儿。” 言畅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司以深:“你在帮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吧。” 司以深很自然地伸出空余的右手来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带着笑意的话语说的有点宠溺:“我左手拎又不碍右手的事儿,你担心什么。” 言畅摁了电梯的键,皱眉撇开脑袋,轻轻哼了下。 沈越斌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熟稔的互动,表情淡了不少,本来见到言畅的高兴心情现在也没有那么的开心了。 进了言畅家里后言畅给司以深和沈越斌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问沈越斌:“越斌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沈越斌微微笑了下,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司以深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言畅家的客厅,房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很适合他一个女孩子住,看起来很温馨。 就是少个男主人。 司以深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用舌尖抵了下腮,嘴角微扬。 因为言畅明天还要上班,司以深也要回部队,沈越斌和司以深没有在言畅家里呆太久,也就一杯水的时间,喝完了就要离开。 言畅说她送沈越斌去酒店,被沈越斌拒绝了,沈越斌要打车走,司以深笑着说:“打什么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吧。”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言畅,对她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来也不安全,就别跑这一趟了。我保证把你哥安全送到酒店。” 言畅仰脸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没有推辞,“好啊,那就谢谢了。” “不用跟我说谢……”他本来还想说后半句,但沈越斌就在旁边,司以深顿了下,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回吧你,走了。”司以深对站在门口的言畅摆摆手。 言畅“嗯”了下,又对也让她回家的沈越斌说:“越斌哥到了酒店告诉我一下。” 沈越斌笑笑,“好。” 言畅等他们两个进了电梯才回到家里,从窗口看着司以深帮沈越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个人各自进了车里。 26.take me hand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龚娜身上也有被溅到的水滴, 她全然不顾,只是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尖声说:“我砸的就是这个贱人!怎么了?!” “她就是个没有良知和道德的臭记者!破坏别人家庭!” 司以深的眉心紧拧, 想要往前走, 压着怒气道:“你说谁贱人?你再说一遍老子……” 他还没说完,言畅就拉住了他。 司以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 言畅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拳头死死地攥着, 硬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言畅站在司以深的身侧, 冷静地对龚娜说:“龚女士,我只是摸着良心做事情,利用大众的爱心欺骗别人的钱财是你做的不对,我上门采访只是想核实事件的真实性,至于您的丈夫要和您离婚, 那是您的家务事, 和我无关。” 龚娜还想咄咄逼人地说什么, 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听言畅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这几天的新闻上都有报道,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了解, 于是围观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龚娜。 龚娜理屈词穷,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认错, 言畅拿出手机来, 说:“如果你执意再闹, ”她不卑不亢道:“那我们去警察局说吧。” 龚娜的眼神闪烁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言畅继续对龚娜说:“您作为一位母亲,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跟个泼妇似的蛮不讲理。以后您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不知道龚娜是被言畅的话所戳到还是受不住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溜上车就飞快地逃走了。 言畅看着地上躺着的裂开的矿泉水瓶还有被水打湿的地面,低声叹了口气。 司以深扭头,有点担心地低头看着她,问:“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言畅的心情并不好,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谢谢,多亏了你,没有伤到。” “你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司以潇走过来,喊了言畅一声:“言畅姐。” 言畅看向她,很惊讶道:“潇潇?” 司以潇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见啦!” 言畅眉眼弯弯,“嗯”了下,“诶,你来这里……” 司以潇说:“来做个节目。”她说着就看了看时间,“唉,我得过去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言畅姐,我哥在家没吃晚饭,我把他交给你啦,你替我带着他去吃点东西。” “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晚饭吃下去啊!” 司以潇话音未落人就急匆匆地进了电视台里,言畅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司以潇就不见人影了。 言畅:“……” 她转身看向手抄在兜里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问他:“你想吃什么?” 其实已经吃晚饭了的司以深:“……” 他很正经地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嗯?”言畅疑问,“哪里?” 他让言畅把车停回电视台里的停车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一家小餐馆。 餐馆虽然很小,但生意却很红火,司以深和言畅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卡座。 言畅本来就有点拘束,再加上刚才在电视台门口又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更沉默。 司以深主动找话题,问她:“做记者是不是很辛苦?”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笑了下,“还好,最辛苦最危险的还是你们这种部队里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笑了声,似是感慨,说:“都不容易。” 言畅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他的。 的确都不容易。 他常年在部队里,只要出任务,不管任务大小,肯定都是有风险的。 毕竟武警部队是维护国内社会稳定的武装警察部队,说不好听点,每个武警战士都是挡在中国人民前面的人肉盾牌。 而她自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加班加点报道采访赶稿子,只是为了能找出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们做记者的会面临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也会面临潜在的报复和危险,但那都不能够成为他们抛弃职业道德和基本良知的理由。 做人都是有底线的,更何况是作为时代和历史记录者的记者。 言畅还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记者是无冕之王。 她既然成为了一名记者,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要对得起所有人,哪怕被人骂被人威胁被人攻击,她还是会坚持原则,曝光所有的黑暗,还给大众光明和真相。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她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过了会儿,饭菜被端上来,言畅突然对司以深说:“这顿饭我请你吧,作为感谢。” 司以深眯眼,靠着卡座抱起肩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感谢我什么?感谢我在天台上救了你?感谢我雨天送你回家?还是感谢我刚才又救你一次?” 然后他向前倾了下身,抬手托住下巴,逗她:“那你至少应该请我吃三顿饭啊。” 谁知言畅颇为认真地点头答应,“好,以后等你有时间了再继续请你吃饭。”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说:“行了,逗你的。” “快吃吧,他家的菜还蛮好吃的。” “咦?”言畅疑惑,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司以深“啧”了声,“你觉得我能经常来吗?”说完不等她说话他又道:“偶尔和兄弟一起过来搓一顿。” “哦,”她点点头,眼角爬上一丝特别浅淡的笑意,“这样啊。” 中途司以深离开了一趟,说是去洗手间,言畅也没多想,等他回来两个人吃好后要下楼去买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已经把钱给付了。 言畅跟着司以深走出去,说:“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是你请我,”他走到车边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但请客是请客,买单是买单。” 言畅:“……” 经过这顿晚饭,言畅和司以深之间不再那么的生疏不自然,两个人在面对着对方时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再特别的束手束脚。 本来司以深是想送言畅回家的,但言畅执意要回电视台去开车回家,最终司以深开车带她回了电视台,言畅在取了车要走的时候对司以深说:“一会儿替我和潇潇说一声,我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任务。” 司以深的手抄在兜里,垂眸盯着她哼笑了下。 “你平常什么时候有空?”言畅问道。 “周日。”司以深说完又补充了下:“如果不出任务的话。” “好。”言畅应道,随后对他挥挥手,“走了,再见。” “拜拜。”司以深嘱咐她:“路上小心,到了家说一声。” “嗯。” 言畅到了家把车停好后就给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在上电梯的时候她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就有通电话打进来。 言畅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来:“喂,沈伯伯。” “小畅,回家了吗?吃晚饭了吗?”沈沧海关切地问道。 言畅进了电梯,摁下10楼的按键,笑着说:“刚和朋友吃了晚饭回来,已经到家门口了。” “您呢?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哎,好着呢好着呢,”沈沧海说:“你别惦记着我,我都好。” “我前段时间在国外,你出了那么大的意外也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言畅听着沈沧海的愧疚自责的语气,连忙安抚:“沈伯伯,别这样说,这么多年来都是您在照顾我,上次只是个突发意外,”她边说边走出电梯,从包里拿出钥匙来开门,进了家换上拖鞋,“都过去了,我没事儿,你也别再放心上啦。” 当时沈沧海看到新闻后就给言畅打了电话,但是言畅那会儿在浴室泡着澡睡了过去,没有接到电话,后来也给他回了短信让他不要担心。 “我明天去沈城,到时候陪沈伯伯吃顿饭吗?”沈沧海问道。 言畅笑着答应:“好啊。” 挂了和沈沧海的电话,言畅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有种微冷的舒服感。 “叮咚——” 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 言畅放下水杯,拿起被她搁在旁边的手机。 27.take me hand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司以深也用望远镜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射击结果, 本来为自己捏了把汗的司以深偷偷地松了口气,颇为得意地对陆松笑着说:“愿赌服输哈。” 陆松:“……” 潘文婷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她睁大眼睛, 特别惊喜地戳了戳言畅, 兴奋道:“言姐,是在电视台门口救你的那个男人诶!他居然是武警!哇我就说他的功夫怎么会那么好, 原来是部队里的人!” “也太帅了吧!” 言畅无奈地瞅了瞅花痴的潘文婷, 小声说:“口水都流出来了!” 潘文婷嘿嘿笑, 司以深已经走了过来, 他惊喜地问言畅:“你怎么会来这里?” 言畅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笑道:“采访啊!” “诶,小哥哥,”潘文婷特别好奇地问:“我能问问你们打赌的内容是什么吗?”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出来,旁边输掉这个打赌的陆松听到潘文婷这个问题后脸色变化堪称精彩,他刚要开口阻止司以深, 司以深就一脸平静地给说了出来:“哦, 我们打赌, 输的人要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 陆松:“……” 微笑,我还能撑住。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诶……等等,这个记者……不正是那次他们从人质手里救下来的女人吗?司以深和她居然认识? 潘文婷听到司以深说的赌注后瞪大眼睛, 傻愣住,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卧槽你们玩的好狠……” 过了几秒, 射击场内传出一声极轻的笑声, 是从言畅的嘴里溢出来的。 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尝试一下射击, 言畅欣然接受,说好啊,她把相机递给潘文婷,然后就跟着司以深去了前面,他从桌上拿起枪来,递给她。 言畅接过□□,在抬起手臂要瞄准射击靶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被杀人犯劫持的事情,拿着枪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司以深看出来她的紧张和不安,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言畅的眼睫像是触电般地颤动了下,她扭过头,仰脸望向他。 司以深就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特别的近,他垂眸,桃花眼微挑,眼底带着笑意,在她的耳畔很温柔地低声对她说:“别害怕,我在呢。” 言畅凝视着他,本来恐慌害怕的心像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可以依靠的东西,她抿着唇轻微地点头,“嗯。” 言畅的手被司以深握着,她看着前面的射击靶,司以深带着她微微抬高了下手臂,然后他的食指慢慢弯曲,最后触碰上言畅的食指。 下一秒,司以深摁着她的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出膛,飞向靶子。 冲击力让言畅往后小退了一步,整个人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言畅听到司以深的轻笑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她吞了吞口水,匆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将枪放下,连自己打的怎么样都没有看,就转身拉着潘文婷往外走。 司以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脸颊泛红地脚步匆匆离开,撇头笑起来。 旁边的陆松上前,勾住沉浸在愉悦中的司以深的肩膀,坏笑着调侃:“啧啧啧,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战友,到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会撩女人。” “把人家撩的脸红心跳的吓跑了吧?” 司以深抬起手来拨开跟自己勾肩搭背的陆松,笑骂:“滚蛋!” 他拿起望远镜来看了看刚才带着言畅打的那一枪,唔,正中靶心。 陆松也透过望远镜看了眼,他“哎哟”了声,“这么准的吗?” 他抬手比了个□□的手势,对准司以深的左胸口,“嘭!”说完还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下气。 司以深笑着抬脚就踹过去,“还有完没完了!” 陆松灵活地躲过司以深飞来一腿,在旁边笑嘻嘻,司以深懒得理他,转身就往外走,同时话语懒散地对陆松说:“记得把枪还回枪械库。” 陆松:“……” “喂!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拿吗?!” . 晚上,武警部队的训练场中。 言畅和潘文婷站在猎豹突击队队长苏承泽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队员们夜训。 抱着相机的俞则正在紧紧地跟着队员们,为了拍摄下他们训练时的场景来。 夜训一个小时,结束后一群人围在一起坐在草地上,为言畅他们办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言畅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星空,场地中央还有武警战士正在表演节目,潘文婷简直都看入了迷,一直在傻乎乎地笑着说好帅好帅。 司以深坐的地方差不多是言畅的正对面,他一直望着她,言畅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含着笑的眸子里。 她愣了下,而后唇角上扬,朝他浅笑了下。 月色很美,氛围正好。 等武警战士表演结束,陆松突然起哄:“不能只我们武警战士表演节目啊,言记者来首歌怎么样?” 本来还在和司以深偷偷相望的言畅被惊到,大家已经在拍着手掌齐声喊:“言记者!来一首!言记者!来一首!” 就连潘文婷都开心地笑着对言畅说:“言姐,去唱一首吧!” 言畅看向司以深,他唇边的笑意扩大了些,嘴里叼了根草儿,双手撑在身后,上半身后仰,整个人的姿态异常散漫,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言畅不想扫大家的兴,便大方地站了起来,从一名战士手中接过话筒,走到场地中央,笑着说:“既然大家提出来了,那我就唱一首,献丑了。” 说完她就低头抿了下唇,随后抬头,开始清唱:“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 几乎是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本来还有点嘈杂地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女人的嗓音微低,带着微微的沙哑,虽然一点都不软糯甜美,但就是特别的有穿透力,干净又通透,是那种一下子就能击中别人心脏的嗓音。 司以深恍然看到了十多年前站在舞台上唱歌的女孩子,也是这样,一开口就惊艳了他。 在言畅唱的时候陆松不知道从哪里又搞来一个话筒,塞进司以深的手里,陆松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司以深不容分说地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就把人给推进了场地里。 正巧这会儿言畅刚唱完一段,司以深一个大男人都被推进去了,自然也不扭捏,直接就顺着她唱到的地方唱了下去,“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原来留下的都是真的……” 司以深的声音一出,言畅受到惊吓般的转身看向身后,在看到是司以深时她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抬起手来用手背碰了下嘴巴。 他就站在那儿,嘴角挂着笑,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一句一句地唱下去。 到了副歌部分,言畅望着他,将话筒放到嘴边跟上他的节奏一起唱出来:“谁让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 言畅小时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司以深当然不能跟她比,但他的节奏其实还不错,而且每一句都在调子上,再加上他的声音又低又苏,还带着男声的那种清朗,和言畅偏清冷的御姐音混在一起,就像是完美的二重奏。 一曲唱完,大家都兴奋地欢呼起来,高喊着再来一首。 司以深笑笑,“我就不再跟着掺合了,接下来让言记者给大家独唱,她唱的好听。” 言畅本来说不唱了的,但大家都不乐意,非要让她再唱一首,言畅拗不过,又唱了一首英文歌,她的声线本来就偏欧美嗓音,所以唱起英文歌来更加的动听,几乎是她一出声就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热闹过后队长苏承泽整队,带着队伍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言畅几个人在他们后面,边走边拍他们呈队列走路的照片,等队员们都进了宿舍楼里,他们才走到楼下,男生宿舍在低楼层,白阮宿舍所在的楼层在最高的一层——六楼。 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男队员就住在白阮的楼下。 言畅、俞则还有潘文婷三个人走到五楼的时候俞则对她们说了句明天见就进了正对着楼梯口的自己的宿舍。 就在潘文婷踏上六楼的楼梯,言畅也转过身想继续上楼的那一瞬,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拉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言畅本能的想要出声叫,然而嘴巴却被人给捂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被拉回五楼的言畅情急之下张嘴就咬了一口。 司以深皱眉:“嘶……” 他摁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靠着墙,自己低头看着手上那一排被她咬出来的牙印,哭笑不得,“这么狠。” 言畅看到是他后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她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说:“吓死了!” “你拽我干嘛啊?” 司以深笑了笑,说:“说晚安。” 言畅:“……”被他气到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上了六楼要进宿舍才发现言畅不见了的潘文婷边喊言畅的名字边又下楼来。 言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慌张,她一把推开司以深,转身就出现在了五楼的楼梯口,潘文婷惊讶地看着她:“咦?言姐你干嘛去了?” 言畅的脸颊微红,抬起手来拢了下头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佯装镇定地撒谎说:“哦,我刚才在走神想事情,以为到了六楼了……” 潘文婷“扑哧”笑出来,在言畅上了楼后司以深听到她问言畅:“你不会是推开了人家的宿舍门,然后发现里面坐着几个大汉吧?” 言畅心有余悸地低声吐槽:“一个就已经很吓人了,还几个……” 潘文婷又开始兴奋:“哇!言姐,你真的看到了大汉吗?诶你快跟我说说,身材是不是特别好?八块腹肌的那种……” 言畅:“……” 过了几秒,楼上响起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司以深:“……?”怎么不说了?他还等着她评价他的身材呢! 言畅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喊了声:“越斌哥。” 沈越斌问她:“在加班吗?” 言畅应了下,“嗯,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 “行,那你先忙,等把工作做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顿晚饭。” “嗯,好。”言畅回完刚想挂电话,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说:“诶,等等!你现在……不会就在电视台外面吧?” 沈越斌轻笑,“嗯。” “没事,你先忙。” “好。”她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28.take me hand03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潘文婷特别花痴地对言畅说:“言姐, 你有没有觉得昨晚在电视台门口救你的那个小哥哥好帅啊!” 言畅笑笑, 她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 好像……似乎……还真的挺帅的。 “好想找他要个联系方式哦。”潘文婷坐在座位上,不切实际地幻想着, “要是有个这种超man的男朋友, 肯定安全感爆棚吧!” 言畅:“……” 她很想告诉潘文婷,醒醒啊少女, 他可是武警部队里的人,要是真的是他们这种人的女朋友, 更多的是为出生入死的他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言畅碰到了军事新闻部里的记者杨研, 杨研把她叫住:“嘿, 言畅!” 他端着餐盘走过来,在言畅的对面坐下来, 笑着调侃说:“我说你跟那个很帅的狙击手挺有缘啊, 昨天又被他救了一次。” 言畅吃了口菜,觉得好像也没毛病,于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挺有缘的。” 毕竟曾经还是高中同学,也是一起玩的很好的朋友。 杨研没听出言畅话语里藏的深意来, 径直说正事儿, “有件事, 我下周要请假,我们部门另一个记者因为身体原因还在住院, 到时候可能要从你们部调个人暂时来军事新闻部这边工作, 我向我们主任推荐你了。” 言畅惊讶, “我?” “啊。”杨研边吃饭边应声, “你能力强,而且对军事方面也有一定的涉猎,交给你我放心。” “不出意外的话,主要是让你去报道接下来全国武警狙击大赛的相关新闻。” 言畅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笑道:“我知道了。到时候听主任派遣吧,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 沈沧海下午就到了沈城,言畅傍晚下了班后就去了约定的餐厅,沈沧海喜静,所以她一开始预定的时候就要的包厢,言畅到了没一会儿,刚把菜点完沈沧海就推开了包厢门,言畅连忙站起来,迎上去,笑着唤他:“沈伯伯。” 沈沧海看到言畅后就叹气:“瘦了,又瘦了。” 言畅失笑,帮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我已经点了菜了,都是您爱吃的。” 沈沧海从坐下后就开始对言畅嘘寒问暖的,一直到菜肴都被端上来,言畅无奈地让他多吃点菜他才不再絮叨,嘴里还问言畅是不是嫌弃他啰嗦了。 言畅好笑,“没有啊,您能这样说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后来两个人说起言畅昨天遇到的意外来,沈沧海忍不住又开始唠叨她,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说言畅:“闺女,沈伯伯多说几句,你别嫌弃沈伯伯管得太宽。” “您说。”言畅放下碗筷,坐在他身侧,认真道。 “沈伯伯还是想你去做你真正喜欢的事情,哪怕你不想重新走唱歌这条路,咱能不能考虑一下,换个工作?主要是你现在做的这个记者,我觉着太不安全了,前段时间被一个杀人犯劫持,多危险啊,现在又是被曝光出来的当事人拿水瓶砸,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危险,伯伯年纪大了,遭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惊吓。” “小畅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亲闺女对待,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小闺女,以后下去了怎么有脸面再去见你父母啊?”沈沧海叹了口气。 言畅抿了抿唇,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她微微笑了下,安抚沈沧海:“沈伯伯,您别担心,我保证以后照顾好自己,会格外注意我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让您跟着担惊受怕了。” “主要是,”她抬眼看向沈沧海,“我现在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工作。” “我承认一开始想要做记者完全就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但后来,当我真正接触到了这个职业之后,我才发现我其实很喜欢这个工作,就跟我爸当年非常热爱他那份军报记者的工作一样。” “这个行业是辛苦,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总要有敢站出来说话揭露真相的人。”言畅的语气平静,但很坚定,“而我,想做这样的记者。” 沈沧海说也说了,劝也劝了,言畅执意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三叮咛她:“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出什么危险了。” “好。”言畅笑起来,点头应下。 . 第二天早上社会新闻部召开会议,主任肖丽在会议上提了要调一名记者暂时到军事新闻部去工作的事情,汤云涵瞬间举手,问:“主任,可以让我去吗?” 肖丽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一直没有说话正认真记录会议内容的言畅身上,说:“军事新闻部那边点名要言畅过去。” 汤云涵的脸色微变,讪讪地手落下来,拿着笔的手用力地在本子上划了几道。 “言畅,”肖丽对她说:“带着俞则和实习生潘文婷去了杨主任那边听他对你的安排,好好做事。我听杨主任说应该是去武警部队报道接下来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 言畅点点头,“好。” 散了会议后潘文婷屁颠屁颠地跟着言畅激动地问:“言姐,我们是要去武警部队了吗?看帅帅的小哥哥们?” 言畅对她的花痴很无语,但又觉得很好笑,“你就知道看帅哥。” “嘿嘿嘿嘿……”潘文婷笑着说:“狙击大赛诶!想想都超酷的!” 言畅心里想的却是,司以深作为狙击手,肯定也是会参加的吧? 言畅收拾了东西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了军事新闻部那边,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对言畅说:“这场武警狙击大赛大后天正式开始,为期三天。你带着你的人提前一天过去吧,我跟武警总队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后天去了就先参观一下武警部队,大后天跟着比赛报道就行了。” “好。”言畅回答,“那我后天吃过午饭就带着他们过去。” “不过,杨主任,”言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明天下午可以请半天假吗?我母亲忌日,我想去墓地看看她。” “行,你去吧。”杨振国二话没说就批准了言畅的假。 “谢谢杨主任,那到时候您有什么事直接找俞则。” 杨振国摆摆手,豪爽道:“你就别操心了。” . 翌日午后,天高云淡,万里无云。 言畅从花店买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鲜花,然后就开车去了墓地。 她一手撑着伞,蹲在父母的墓碑前擦拭了很久,边擦墓碑边自言自语般地跟他们说着话:“爸,妈,上次我出了点意外,等我再去病房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本来到手的线索,就有这样断了,你们在天保佑我,让我早点知道他在哪里,好让我进一步查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情。” “哦对了,我遇到了我的高中朋友,他现在已经如愿以偿成了一名很出色的军人了,”言畅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下,轻声感叹:“可真好。” “不过,我也从没后悔我成了一名记者。”她对着父母的照片望着浅笑说道,“而且,我接下来也要作为临时的军事记者去武警部队做采访报道了。” “……” 言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才想站起来,因为刚才蹲的太久,她突然起身的动作让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不通,一时间言畅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晃了几下,好在最终稳住了身体。 走之前言畅的眼眶微微红了些,她看着父母的墓碑,说:“爸妈,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一定会还爸爸清白。” 言畅说完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司以深是因为他接下来就要参加全国性的狙击手大赛了,所以今天请了假从部队里出来,来了墓地看望父母。 他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军人,立过很多功,在他很小的时候工作了十多年的父亲第一次请上级批准休假几天,然后带着母亲出去旅游,但在旅游的途中,他们遭遇了一场车祸,最终抢救无效身亡,而那个撞他们的车主也当场死亡。 后来经法医鉴定,撞司以深父母的车主在开车前吸了毒。 当时司以深还太小,根本就不记事情。 这些年来,他是被爷爷抚养大的,再加上有叔叔和婶婶帮衬,过的其实也还行。 就是……依旧不能和其他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比罢了。 司以深来见父母,穿的是深橄榄绿色的武警常服,他以标准的军姿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地上还有他放的花束。 29.take me hand04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司以深也用望远镜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射击结果, 本来为自己捏了把汗的司以深偷偷地松了口气, 颇为得意地对陆松笑着说:“愿赌服输哈。” 陆松:“……” 潘文婷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她睁大眼睛, 特别惊喜地戳了戳言畅, 兴奋道:“言姐,是在电视台门口救你的那个男人诶!他居然是武警!哇我就说他的功夫怎么会那么好, 原来是部队里的人!” “也太帅了吧!” 言畅无奈地瞅了瞅花痴的潘文婷,小声说:“口水都流出来了!” 潘文婷嘿嘿笑, 司以深已经走了过来, 他惊喜地问言畅:“你怎么会来这里?” 言畅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笑道:“采访啊!” “诶,小哥哥, ”潘文婷特别好奇地问:“我能问问你们打赌的内容是什么吗?”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出来, 旁边输掉这个打赌的陆松听到潘文婷这个问题后脸色变化堪称精彩,他刚要开口阻止司以深,司以深就一脸平静地给说了出来:“哦,我们打赌, 输的人要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 陆松:“……” 微笑, 我还能撑住。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诶……等等, 这个记者……不正是那次他们从人质手里救下来的女人吗?司以深和她居然认识? 潘文婷听到司以深说的赌注后瞪大眼睛,傻愣住, 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卧槽你们玩的好狠……” 过了几秒, 射击场内传出一声极轻的笑声, 是从言畅的嘴里溢出来的。 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尝试一下射击, 言畅欣然接受,说好啊,她把相机递给潘文婷,然后就跟着司以深去了前面,他从桌上拿起枪来,递给她。 言畅接过□□,在抬起手臂要瞄准射击靶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被杀人犯劫持的事情,拿着枪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司以深看出来她的紧张和不安,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言畅的眼睫像是触电般地颤动了下,她扭过头,仰脸望向他。 司以深就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特别的近,他垂眸,桃花眼微挑,眼底带着笑意,在她的耳畔很温柔地低声对她说:“别害怕,我在呢。” 言畅凝视着他,本来恐慌害怕的心像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可以依靠的东西,她抿着唇轻微地点头,“嗯。” 言畅的手被司以深握着,她看着前面的射击靶,司以深带着她微微抬高了下手臂,然后他的食指慢慢弯曲,最后触碰上言畅的食指。 下一秒,司以深摁着她的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出膛,飞向靶子。 冲击力让言畅往后小退了一步,整个人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言畅听到司以深的轻笑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她吞了吞口水,匆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将枪放下,连自己打的怎么样都没有看,就转身拉着潘文婷往外走。 司以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脸颊泛红地脚步匆匆离开,撇头笑起来。 旁边的陆松上前,勾住沉浸在愉悦中的司以深的肩膀,坏笑着调侃:“啧啧啧,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战友,到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会撩女人。” “把人家撩的脸红心跳的吓跑了吧?” 司以深抬起手来拨开跟自己勾肩搭背的陆松,笑骂:“滚蛋!” 他拿起望远镜来看了看刚才带着言畅打的那一枪,唔,正中靶心。 陆松也透过望远镜看了眼,他“哎哟”了声,“这么准的吗?” 他抬手比了个□□的手势,对准司以深的左胸口,“嘭!”说完还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下气。 司以深笑着抬脚就踹过去,“还有完没完了!” 陆松灵活地躲过司以深飞来一腿,在旁边笑嘻嘻,司以深懒得理他,转身就往外走,同时话语懒散地对陆松说:“记得把枪还回枪械库。” 陆松:“……” “喂!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拿吗?!” . 晚上,武警部队的训练场中。 言畅和潘文婷站在猎豹突击队队长苏承泽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队员们夜训。 抱着相机的俞则正在紧紧地跟着队员们,为了拍摄下他们训练时的场景来。 夜训一个小时,结束后一群人围在一起坐在草地上,为言畅他们办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言畅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星空,场地中央还有武警战士正在表演节目,潘文婷简直都看入了迷,一直在傻乎乎地笑着说好帅好帅。 司以深坐的地方差不多是言畅的正对面,他一直望着她,言畅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含着笑的眸子里。 她愣了下,而后唇角上扬,朝他浅笑了下。 月色很美,氛围正好。 等武警战士表演结束,陆松突然起哄:“不能只我们武警战士表演节目啊,言记者来首歌怎么样?” 本来还在和司以深偷偷相望的言畅被惊到,大家已经在拍着手掌齐声喊:“言记者!来一首!言记者!来一首!” 就连潘文婷都开心地笑着对言畅说:“言姐,去唱一首吧!” 言畅看向司以深,他唇边的笑意扩大了些,嘴里叼了根草儿,双手撑在身后,上半身后仰,整个人的姿态异常散漫,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言畅不想扫大家的兴,便大方地站了起来,从一名战士手中接过话筒,走到场地中央,笑着说:“既然大家提出来了,那我就唱一首,献丑了。” 说完她就低头抿了下唇,随后抬头,开始清唱:“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 几乎是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本来还有点嘈杂地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女人的嗓音微低,带着微微的沙哑,虽然一点都不软糯甜美,但就是特别的有穿透力,干净又通透,是那种一下子就能击中别人心脏的嗓音。 司以深恍然看到了十多年前站在舞台上唱歌的女孩子,也是这样,一开口就惊艳了他。 在言畅唱的时候陆松不知道从哪里又搞来一个话筒,塞进司以深的手里,陆松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司以深不容分说地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就把人给推进了场地里。 正巧这会儿言畅刚唱完一段,司以深一个大男人都被推进去了,自然也不扭捏,直接就顺着她唱到的地方唱了下去,“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原来留下的都是真的……” 司以深的声音一出,言畅受到惊吓般的转身看向身后,在看到是司以深时她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抬起手来用手背碰了下嘴巴。 他就站在那儿,嘴角挂着笑,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一句一句地唱下去。 到了副歌部分,言畅望着他,将话筒放到嘴边跟上他的节奏一起唱出来:“谁让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 言畅小时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司以深当然不能跟她比,但他的节奏其实还不错,而且每一句都在调子上,再加上他的声音又低又苏,还带着男声的那种清朗,和言畅偏清冷的御姐音混在一起,就像是完美的二重奏。 一曲唱完,大家都兴奋地欢呼起来,高喊着再来一首。 司以深笑笑,“我就不再跟着掺合了,接下来让言记者给大家独唱,她唱的好听。” 言畅本来说不唱了的,但大家都不乐意,非要让她再唱一首,言畅拗不过,又唱了一首英文歌,她的声线本来就偏欧美嗓音,所以唱起英文歌来更加的动听,几乎是她一出声就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热闹过后队长苏承泽整队,带着队伍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言畅几个人在他们后面,边走边拍他们呈队列走路的照片,等队员们都进了宿舍楼里,他们才走到楼下,男生宿舍在低楼层,白阮宿舍所在的楼层在最高的一层——六楼。 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男队员就住在白阮的楼下。 言畅、俞则还有潘文婷三个人走到五楼的时候俞则对她们说了句明天见就进了正对着楼梯口的自己的宿舍。 就在潘文婷踏上六楼的楼梯,言畅也转过身想继续上楼的那一瞬,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拉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言畅本能的想要出声叫,然而嘴巴却被人给捂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被拉回五楼的言畅情急之下张嘴就咬了一口。 司以深皱眉:“嘶……” 他摁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靠着墙,自己低头看着手上那一排被她咬出来的牙印,哭笑不得,“这么狠。” 言畅看到是他后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她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说:“吓死了!” “你拽我干嘛啊?” 司以深笑了笑,说:“说晚安。” 言畅:“……”被他气到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上了六楼要进宿舍才发现言畅不见了的潘文婷边喊言畅的名字边又下楼来。 言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慌张,她一把推开司以深,转身就出现在了五楼的楼梯口,潘文婷惊讶地看着她:“咦?言姐你干嘛去了?” 言畅的脸颊微红,抬起手来拢了下头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佯装镇定地撒谎说:“哦,我刚才在走神想事情,以为到了六楼了……” 潘文婷“扑哧”笑出来,在言畅上了楼后司以深听到她问言畅:“你不会是推开了人家的宿舍门,然后发现里面坐着几个大汉吧?” 言畅心有余悸地低声吐槽:“一个就已经很吓人了,还几个……” 潘文婷又开始兴奋:“哇!言姐,你真的看到了大汉吗?诶你快跟我说说,身材是不是特别好?八块腹肌的那种……” 言畅:“……” 过了几秒,楼上响起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司以深:“……?”怎么不说了?他还等着她评价他的身材呢! 但因为司以深的右手腕受了伤还没有好,这会儿不怎么能吃力,所以速度会慢一点,言畅瞥眼间注意到,默不作声地把她那盘牛排切好,端给他。 司以深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到她那边,忽而笑起来。 “没别的意思,谁让你受伤了。”言畅低头吃着牛排说道。 “好了,不用解释,我都懂。”司以深颇为得意地笑。 言畅蹙眉,“你懂什么啊。” 他歪头,望着她清亮的眸子,勾唇,“懂你啊。” 言畅:“……” 吃过晚饭后司以深把言畅送回去,在到言畅家楼下后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路上小心。” 他嘴角一歪,带了点坏笑,“放心,到家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言畅点点头,“好。” “那接下来就电话联系吧,欢迎你随时骚扰我。” 言畅:“……”她无语,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话音未落,言畅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越斌哥。” “往后看。”沈越斌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现实中传来。 言畅扭过头,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温声笑着唤了她一声:“小畅。” 旁边的司以深:“……?”小畅?这人哪来的?谁啊? 他眯起眼来,警惕地打量着沈越斌。 言畅向司以深和沈越斌各自介绍了一下对方,“小时候就认识的哥哥,沈越斌。这个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司以深。” 沈越斌很温润地伸出手来,“你好。” 司以深回握了下,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你这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沈越斌笑笑,点头,“没见到你我放心不下。” 她失笑,“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有事情了。” 见沈越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模样,言畅拉过他的行李箱来,说:“行了,先上去喝口水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再带你去酒店。” 然后她又转头对司以深说:“你刚不是说口渴想要喝水吗?”言畅歪了歪头示意司以深跟上来,“走吧。” 司以深微诧,随即挑眉,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沈越斌正在和言畅争夺行李箱,司以深追上去,直接伸出左手来提起箱子,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拿吧。” 沈越斌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以深很豪爽道:“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儿。” 言畅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司以深:“你在帮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吧。” 30.take me hand05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当机立断让俞则锁死车门, 往后倒车, 俞则正打算倒车,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也被一伙人给堵死了。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言畅他们来的, 而引他们过来的幕后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言畅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来就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就在她向警察说着这里的情况时,前后的那群人已经拿着棍子走了过来, 在外面用棍子敲着车门叫嚣着让他们下车, 把东西交出来, 不然他们就砸车。 言畅对俞则说:“别开!开了被他们抓住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潘文婷被吓的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带着哭腔问言畅他们该怎么办, 言畅冷静地安抚说:“别怕, 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只要撑到警察过来就行,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言畅心里也忐忑, 毕竟是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 换谁谁也会害怕的。 她搓了搓手心里冒出来的细汗, 面上镇定自若。 外面的人见他们不开车门下车,不耐烦了, 就开始用棍子砸车, 潘文婷被吓的哇哇叫, 言畅把她搂进怀里护着, 生怕车窗被砸碎后碎渣溅过来伤到他们。 “警察怎么还不来啊?”潘文婷害怕的掉眼泪,心里越来越恐慌着急。 言畅死死抿着唇,就在她打算再给警局打个电话时,突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大呵:“做什么呢!” 言畅扭头,看到一排排穿着武.警.作.战.服的战士正快速向这里跑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把自动步.枪。 挑事的人一看武警来了,吓得立刻拔腿就跑,苏承泽下令:“白阮,带着猎豹突击小队把他们给我拦截住!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白阮带着六个突击队员立刻就飞快地冲向想要跑走的人。 言畅这才让俞则开了锁,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心有余悸地对苏承泽说:“谢谢您了,苏队长。” 苏承泽很意外居然是言畅,“言记者?你们怎么会……” 言畅笑笑,说:“可能……”她撇头看向化工厂的方向,“我最近采访报道的新闻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你们是……集训?”言畅问道。 “对,正巧路过这里。” 那群人很快就被司以深他们成功拦住,白阮叫了几个人过去守着,司以深走回来的时候言畅就站在车边,她抬手拢了下头发,然后看向他。 司以深勉强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安抚的冲动,话语中带着关切和心疼问她:“还好吗?” 言畅微微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点头,“嗯。” 苏承泽带领着武警部队一直等到警察局的人赶到控制住那伙人,然后向警方说了下大致的情况,这才继续整队徒步向前走去。 司以深在归队前偷偷捏了下言畅的手背,她仰头,他勾着嘴唇对她小声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言畅咬咬嘴唇,对他扬起浅笑,点头,“嗯。” 闹事的人全都被警察带回了警察局审问,经历了这样的惊心动魄,言畅直接让俞则开车回了电视台。 言畅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越是受到这样的威胁她就非得早日把这件事给曝光掉。 于是回去后言畅连午饭都没有吃,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把所有的资料和稿子都整理完。 第二天言畅照常去台里上班,她刚到电视台不久,就被主任肖丽给叫进了办公室。 言畅进去后发现,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也在。 她微微蹙眉,不知道两位主任有什么事想要和她说。 “主任,杨主任。”言畅礼貌地叫了人,然后坐到沙发上。 肖丽开门见山地对言畅说:“杨主任想请你帮个忙。” 言畅疑惑地看向杨振国,“什么忙?” 司以深在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向小护士借了纸和笔,他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很诚恳地对小护士说:“麻烦你,等她醒了后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帅哥求帮忙,谁都乐意帮。 小护士连连点头答应,“好,我一定会转交给她的。” 司以深向她道了谢后这才步履匆匆朝外走去。 小护士把司以深交给她的纸条放到口袋里,等着一会儿言畅醒了给她,但谁也没料到,这个纸条最后到言畅手上时……已经看不清楚电话号码了。 小护士站在言畅的病床前,特别愧疚地对言畅说:“真的很抱歉,我把它放在口袋里了,但是衣服被人不小心洒了水,纸条湿掉了……” 言畅怔忡地盯着被水晕染的有些模糊的名字,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都不动。 她的眼睛看着那三个字,良久,确定不是自己做梦也没有眼花,那上面就是写的——司以深。 司以深。 这个名字被她埋在心底深处快要十年,可就在现在,它就这样在她毫无准备时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小护士见言畅垂着头,眼睫收敛一言不发,心里越来越忐忑,她愧疚地快要哭,再一次对言畅自责地道歉:“真的对不起……” 言畅的脑海中闪过她记忆中那个少年温暖的侧脸,她微微蹙眉,想要抓住点什么,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回过神来,对小护士微微一笑:“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哦对了,”言畅问小护士:“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得到谅解的小护士松了口气,对她笑着说:“等挂完点滴,医生要是说没事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言畅看了眼还有一点点药的输液袋,点点头,“好,谢谢。” 言畅输完液向医生确定可以回家后就进了电梯摁了六楼的按键。 她要去见一下那个人。 然而,等她到了病房,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甚至连病床的床单枕套还有被子全都是新的,根本就不像是有病人住。 言畅拉住一个正经过的小护士问:“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小护士瞧了眼病房的房间号,对言畅说:“他呀,不听医生的劝阻,出院了。” 言畅的眉头皱紧。 本来到手的线索,因为她出了一个意外,就这样中断了。 言畅情绪失落地开车回到家,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打的点滴药效还没发挥完还是今天的事情让她身心乏累,言畅在浴室里泡着澡就睡了过去。 31.my sunshine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她就是个没有良知和道德的臭记者!破坏别人家庭!” 司以深的眉心紧拧,想要往前走, 压着怒气道:“你说谁贱人?你再说一遍老子……” 他还没说完, 言畅就拉住了他。 司以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 言畅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甘心地磨了磨牙,拳头死死地攥着, 硬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言畅站在司以深的身侧, 冷静地对龚娜说:“龚女士,我只是摸着良心做事情,利用大众的爱心欺骗别人的钱财是你做的不对, 我上门采访只是想核实事件的真实性,至于您的丈夫要和您离婚,那是您的家务事, 和我无关。” 龚娜还想咄咄逼人地说什么,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听言畅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毕竟这几天的新闻上都有报道, 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了解, 于是围观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龚娜。 龚娜理屈词穷,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认错,言畅拿出手机来,说:“如果你执意再闹, ”她不卑不亢道:“那我们去警察局说吧。” 龚娜的眼神闪烁起来,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 言畅继续对龚娜说:“您作为一位母亲, 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跟个泼妇似的蛮不讲理。以后您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不知道龚娜是被言畅的话所戳到还是受不住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溜上车就飞快地逃走了。 言畅看着地上躺着的裂开的矿泉水瓶还有被水打湿的地面,低声叹了口气。 司以深扭头,有点担心地低头看着她,问:“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言畅的心情并不好,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谢谢,多亏了你,没有伤到。” “你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司以潇走过来,喊了言畅一声:“言畅姐。” 言畅看向她,很惊讶道:“潇潇?” 司以潇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见啦!” 言畅眉眼弯弯,“嗯”了下,“诶,你来这里……” 司以潇说:“来做个节目。”她说着就看了看时间,“唉,我得过去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言畅姐,我哥在家没吃晚饭,我把他交给你啦,你替我带着他去吃点东西。” “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晚饭吃下去啊!” 司以潇话音未落人就急匆匆地进了电视台里,言畅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司以潇就不见人影了。 言畅:“……” 她转身看向手抄在兜里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问他:“你想吃什么?” 其实已经吃晚饭了的司以深:“……” 他很正经地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嗯?”言畅疑问,“哪里?” 他让言畅把车停回电视台里的停车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一家小餐馆。 餐馆虽然很小,但生意却很红火,司以深和言畅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卡座。 言畅本来就有点拘束,再加上刚才在电视台门口又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更沉默。 司以深主动找话题,问她:“做记者是不是很辛苦?”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笑了下,“还好,最辛苦最危险的还是你们这种部队里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笑了声,似是感慨,说:“都不容易。” 言畅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他的。 的确都不容易。 他常年在部队里,只要出任务,不管任务大小,肯定都是有风险的。 毕竟武警部队是维护国内社会稳定的武装警察部队,说不好听点,每个武警战士都是挡在中国人民前面的人肉盾牌。 而她自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加班加点报道采访赶稿子,只是为了能找出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们做记者的会面临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也会面临潜在的报复和危险,但那都不能够成为他们抛弃职业道德和基本良知的理由。 做人都是有底线的,更何况是作为时代和历史记录者的记者。 言畅还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记者是无冕之王。 她既然成为了一名记者,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要对得起所有人,哪怕被人骂被人威胁被人攻击,她还是会坚持原则,曝光所有的黑暗,还给大众光明和真相。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她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过了会儿,饭菜被端上来,言畅突然对司以深说:“这顿饭我请你吧,作为感谢。” 司以深眯眼,靠着卡座抱起肩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感谢我什么?感谢我在天台上救了你?感谢我雨天送你回家?还是感谢我刚才又救你一次?” 然后他向前倾了下身,抬手托住下巴,逗她:“那你至少应该请我吃三顿饭啊。” 谁知言畅颇为认真地点头答应,“好,以后等你有时间了再继续请你吃饭。”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说:“行了,逗你的。” “快吃吧,他家的菜还蛮好吃的。” “咦?”言畅疑惑,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司以深“啧”了声,“你觉得我能经常来吗?”说完不等她说话他又道:“偶尔和兄弟一起过来搓一顿。” “哦,”她点点头,眼角爬上一丝特别浅淡的笑意,“这样啊。” 中途司以深离开了一趟,说是去洗手间,言畅也没多想,等他回来两个人吃好后要下楼去买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已经把钱给付了。 言畅跟着司以深走出去,说:“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是你请我,”他走到车边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但请客是请客,买单是买单。” 言畅:“……” 经过这顿晚饭,言畅和司以深之间不再那么的生疏不自然,两个人在面对着对方时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再特别的束手束脚。 本来司以深是想送言畅回家的,但言畅执意要回电视台去开车回家,最终司以深开车带她回了电视台,言畅在取了车要走的时候对司以深说:“一会儿替我和潇潇说一声,我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任务。” 司以深的手抄在兜里,垂眸盯着她哼笑了下。 “你平常什么时候有空?”言畅问道。 “周日。”司以深说完又补充了下:“如果不出任务的话。” “好。”言畅应道,随后对他挥挥手,“走了,再见。” “拜拜。”司以深嘱咐她:“路上小心,到了家说一声。” “嗯。” 言畅到了家把车停好后就给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在上电梯的时候她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就有通电话打进来。 言畅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来:“喂,沈伯伯。” “小畅,回家了吗?吃晚饭了吗?”沈沧海关切地问道。 言畅进了电梯,摁下10楼的按键,笑着说:“刚和朋友吃了晚饭回来,已经到家门口了。” “您呢?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哎,好着呢好着呢,”沈沧海说:“你别惦记着我,我都好。” “我前段时间在国外,你出了那么大的意外也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言畅听着沈沧海的愧疚自责的语气,连忙安抚:“沈伯伯,别这样说,这么多年来都是您在照顾我,上次只是个突发意外,”她边说边走出电梯,从包里拿出钥匙来开门,进了家换上拖鞋,“都过去了,我没事儿,你也别再放心上啦。” 当时沈沧海看到新闻后就给言畅打了电话,但是言畅那会儿在浴室泡着澡睡了过去,没有接到电话,后来也给他回了短信让他不要担心。 “我明天去沈城,到时候陪沈伯伯吃顿饭吗?”沈沧海问道。 言畅笑着答应:“好啊。” 挂了和沈沧海的电话,言畅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有种微冷的舒服感。 “叮咚——” 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 言畅放下水杯,拿起被她搁在旁边的手机。 【下次吃饭的话,我想去你喜欢的餐厅。】 司以深很自然很平和地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 虽然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但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那时她还总是跟他说她妈妈又碎碎念她什么了,她爸爸又给她讲什么大道理了。 可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她跟他说的那些,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言畅觉得很过意不去,对他说了句对不起,“上学那会儿不知道你父母不在人世了,还总是跟你提及我……” 32.my sunshine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司以深在采访中说过的他觉得最难的一个项目——1000米远距离射击。 言畅也采访过其他选手,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最难的项目是这个远距离射击, 后来言畅问了一位参赛者原因才知道是因为他们这次比赛所使用的狙.击.枪的射程没有1000米那么远, 所以想要打准, 就要靠自己平常训练积累的作战经验。 前面两组打完,言畅发现这个项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项目低, 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拿到满分。 司以深在第三组, 言畅站在场边,看着他扛着自己的狙.击.枪入场,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 言畅其实很害怕他手腕上的伤会让他支撑不住接下来的最后一场比赛。 司以深做好准备,几秒后,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 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 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 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 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两个个人单项冠军,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 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是要对夺冠的司以深, 进行一个小专访的, 她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司以深轻笑了下,说:“我做到了。” 言畅又问:“通过这次比赛,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没有,发挥很正常,还可以了。” “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武警战士?”言畅歪头微笑着问司以深。 司以深的眼底盈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似的,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回她:“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言畅恍惚了一瞬,她的心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突然漏掉一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继续问他问题:“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司以深毫不犹豫道:“加强训练远距离射击,希望可以去参加世界级的锦标赛。” 言畅浅笑了下,“祝你早日实现目标,一切顺利。” 司以深笑,“谢谢。” 采访完司以深后言畅就回了住的宿舍收拾东西,她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下楼的时候武警部队的战士们就在楼下战成队列,送他们离开这里。 言畅扫了一眼,发现最前排的猎豹突击小队少了一个人。 司以深不在。 她走到队长苏承泽的身侧,轻声问了句司以深怎么没有在,苏承泽说他去医务室了,手腕处的伤有点严重。 言畅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没多说什么,然后就上了电视台的车,可自从在听苏承泽说司以深手腕处的伤口有着严重后她的心就变得不安起来。 就在车子刚刚驶出武警部队时,言畅突然叫停,她从车上跑下来,在经过岗哨时对站岗的战士说:“对不起同志,我有件东西落在了宿舍,得回去取一下。” 站岗的战士认得言畅,便让她回去了。 言畅朝着医务室一路小跑,直到她跑到医务室门口,却蓦地停下脚步来,言畅突然就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很自然地走进去…… 言畅正在门口犹豫挣扎是进入还是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极其隐忍着疼痛的“嘶”声。 李医生叹气:“我说的什么?你现在的伤口比一开始更严重了你知不知道?再不注意你别想继续做狙击手了!” “哎哎哎,行我记住了,接下来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伤。”他边倒吸冷气边催促医生:“李医生,能不能再快点?我要去送人的。” 女医生笑笑,调侃:“去送人?昨天早上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位女记者吗?” 司以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啊。” “唉,剩下的我自己来,谢谢你了李医生。”司以深没等伤口被用绷带包扎好就往外冲,结果一出门就撞到了愣在门口的言畅。 “啊,我……那个……”言畅猛然回过神来,忽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她吞吞吐吐了片刻才说:“刚才没看到你,问了队长,他说你在这里。” “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句,我要走了,再见。”言畅说完就转身要快步离开,却被司以深几步就追上,抓住了手腕。 言畅本来就有些羞窘,所以在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她下意识地挣开,碰到了他的伤口,司以深皱眉,闷哼了下,言畅立刻转过身来,十分紧张担心地抬起手来想要去碰他的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司以深抬起手来,对她说:“能不能帮我绑一下绷带?” 言畅“嗯”了声,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绷带一圈圈缠好,她的动作很轻柔,眉头微微蹙着,时不时地就会问他会不会太紧,会不会疼,生怕她又把他的伤口给弄疼,司以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偷偷地扬了扬嘴角,说:“不疼。” “言畅。”他低声唤她。 “嗯。”言畅还在给他系绷带,随口应了声。 “我赢了。” 言畅抬眼看了他一下,以为他在说比赛,便很真挚地对他说:“恭喜,你这次可以放心地养伤,然后准备参加世界级锦标赛了。” 司以深短促地哼笑了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的打赌,我赢了。” 言畅的手一顿:“……” 她佯装镇定,反驳:“我没答应的。” “可你也没反对,那就是默认答应了。”司以深笑道。 “你不讲理。”言畅的语气微微气恼,帮他绑好绷带后就转身往回走。 “带我去你喜欢的餐厅吃顿饭吧。”他说。 言畅和他并排走到武警门口,在她要出去的时候,转身看向他,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 “明天,”司以深笑道,“明天傍晚我去接你。” “嗯。”言畅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快速地转身走出了武警部队,只留给他一句:“明天见。” 言畅上车后潘文婷惊讶地说:“言姐,你的脸好红啊……” 言畅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故作自然地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吧。” 在车上言畅扭头看着窗外,耳边回响起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回忆。 高二那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例常放了国庆假,当晚她和司以深在广场上等了通宵,第二天早上亲眼在广场上看了升旗仪式。 那么多的军人,一排排走过来,整齐划一,非常的壮观。 那是言畅第一次在现场见证升国旗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激动地跺着脚,嘴里说着好喜欢当兵的男人,太帅了。 司以深撇头看着这么兴奋的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言畅被惊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看,司以深得逞地嘻嘻笑,“你不是喜欢兵哥哥吗?过几年我也是。” 所以……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嘴里说的那个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的人,是她吗? 言畅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本来就被他搞得微乱的内心这会儿都快要乱成一团麻,不管她怎么理都理不通。 到了电视台后几个人把设备什么的放到台里就各自回了家,后续的稿子和视频等工作等周一上班后再进一步整理。 这几天言畅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战士们比赛,她作为记者要时时跟踪报道,每天从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艰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畅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吃,泡完热水澡就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 然后就导致了她大半夜的时候生生被饿醒。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的语气很担心很着急:“小畅,你还好吗?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室封闭做实验研究,刚拿到手机,不知道你接连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笑着安抚沈越斌说:“我没事啊,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晚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就做了点面条吃。” 沈越斌感觉她的情绪还可以,稍稍放了心,这才说:“我已经订了机票回国,我们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了。” 言畅把面条咽下去,说:“越斌哥,你在研究所那么忙,不用因为这次的事特意回来一趟的,别担心我,我现在真的挺好的……” 沈越斌说:“我没亲眼看到你,放不下心来。” 言畅叹气,无奈地笑道:“我真的没事呀。” 33.my sunshine03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正在自言自语的言畅, 她低落难过的情绪过了片刻才恢复了过来, 言畅吸了吸鼻子, 从包里拿出手机,接起来, 嗓音微微涩哑:“喂……” “言畅,”俞则的语气有点激动, “你听我说,你要找的那个人,这几天就在沈城第一医院, 事不宜迟,你现在马上去找他,不然去晚了我怕他离开了。” 言畅在听到俞则的话后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 她立刻应下,“好!” 挂掉电话后言畅对着父母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 我要走了, 事情有进展了,我得立刻赶过去,你们放心,我会查清事情的真相的。” 说完言畅就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甚至收起遮阳伞来, 直接小跑起来。 言畅很快就开车到达医院, 下了车就直奔护士站报了她要找的人的名字, 在护士告诉了言畅病人现在所在的病房后言畅就去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前等电梯。 正是中午午休的时间,这会儿电梯前也没有其他人等,片刻,电梯到达一楼。 言畅进了电梯摁了六楼的按键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瞬间窜了进来,男人微微喘着气,面色异常冷,和受到惊吓正瞪着他的言畅对视了一眼,他那眼神都可以用凶煞形容。 言畅不知为何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身上一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的本能让她不动声色地离男人远了点,站在和他相对的角落里,言畅微微蹙着眉,心脏砰砰地跳,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一直抬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 直到电梯在六楼停下,言畅心底暗自松了口气,正要抬脚出去,手臂却突然被人用大力扯了一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回来,后背撞到冰冷的电梯上,一瞬间疼痛感席裹全身。 男人这时已经快速地摁了顶楼的按键,电梯正在缓缓合上,言畅惊恐地想要出声叫人,但男人已经利落熟练地掏出了手.枪,枪口正对着言畅的脑袋,他恶狠狠地凶言畅:“闭嘴!不许叫!” 言畅倒吸一口冷气,按照他的意思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咽了回去,她贴着电梯的身体此时此刻完全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 男人带着言畅上了医院的天台,躲到了一处角落里,他很精明地让言畅挡在自己的前面,而后面和两边都是墙,只不过言畅的个头比他低,哪怕这样还是不能完全挡住他。 警车已经追了过来,停在了医院楼下,特警和武警也已经到达,各小组听着指令飞快地赶往指定的位置。 司以深作为狙击手和他的观察员飞快地借助绳索攀爬上了对面高楼的制高点,他干净利索地架好枪,对着对讲机说了句:“报告,狙击点已就位,完毕!” 旁边的陆松已经用设备仪器得出了数据:“目标方向正前,距离一百三十七,风向东北,风速10.8米每秒,数据稳定。” 司以深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首先看到的是言畅的脸,他的动作一顿,眉心拧起来,胸腔里的心跳瞬间就失去控制彻底紊乱。 有那么一刻,司以深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狙击点,听好,此人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为确保人质安全,必要时随时可以击毙!” 司以深的眼睛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脸色苍白嘴唇都毫无血色的言畅,他的唇线抿直,话语又冷又沉:“狙击点收到,完毕!” 司以深深深地吐了口浊气,瞄准男人的眉心,食指慢慢弯曲,刚刚触碰到板机,就在他打算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对面楼顶的男人突然动了下,男人故意让自己倚靠住墙壁,双腿往前伸了点,压低身高,这样言畅就完完全全挡在了他的面前。 “操!”司以深的动作猛然停住,有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的嘴唇干到快要起皮,司以深伸出舌尖来舔了下,将瞄准镜移到男人正用枪指着言畅脑袋的手上。 三,二,一! 司以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板机,嘭——的一声,子弹出膛,司以深干净利索地再次上膛,刚才打出去的那一枪精准地打中了男人拿着枪的食指,男人痛苦地叫出声,手.枪从男人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言畅在听到枪响时直接闭上了眼睛,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片,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劫持她的人开的枪,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好多画面,她在心里难过又不甘心地想,她还没有找到当年父亲出事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 可……她并没有死,而是在男人的痛呼声中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什么东西断掉撕裂,这种声音让本来就难受的她全身更加不舒服,而男人因为疼痛松开了一直桎梏着她的手,言畅没了桎梏一下子就双腿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用手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的言畅眼睁睁地看到挟持她的男人眉心处多了个弹孔,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有些狰狞,鲜血从他的后脑喷涌出来,溅到墙壁上。 言畅的心伴着枪响狠狠地颤抖,她被吓的惊叫,周围朝她奔来的其他武警队员还有早就在天台门口等待的医护人员嘴里在说着什么,但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下自己极度急促不稳的呼吸。 终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场景,言畅一时惊吓过度,在医护人员刚刚奔到她身旁她就晕死了过去。 司以深把杀人犯给击毙后就抱起枪迅速地下了楼,他很想冲进医院去看一下被医护人员带走的言畅怎么样了,但现在是出任务,他没办法走开。 任务结束后司以深上了车一言不发,其他队友都在说他刚才那两枪打的很漂亮,全都沉浸在顺利完成任务的喜悦中,司以深却沉默地盯着窗外发呆,看上去情绪并不好。 陆松作为一直和司以深形影不离的作战伙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笑着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唉,你咋还愁眉苦脸上了呢?刚才那两枪多漂亮,就连警方那边的领导都在夸你呢。” 司以深稍微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淡漠地回了句:“本来一枪就能解决的事儿,我用了两枪,哪里漂亮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下是都看出来司以深情绪不好了,陆松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队友悄悄地碰了下,也就作罢。 过了会儿,司以深对前面的队长说:“队长,我回去后请个假,有点事要出来办。” 队长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点头,“行。” 司以深回到武警部队后把枪还给枪械库,换下出任务穿的武.警.作.战.服,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司以深到了医院后直奔护士站:“你好,”司以深的话语有点焦急:“今天中午被挟持的女人质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抬眼看了下司以深,男人微微皱着眉,神情严肃,眼睛是非常勾人的桃花眼,哪怕此时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却依然能一瞬间就让人沦陷,他的面部轮廓有棱有角,线条十分流畅,再加上这人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棵松柏,气质傲然。 她一下子就红了脸,扬着笑说:“啊,我带你过去吧。” 司以深没有推辞,礼貌地微微颔首,说了句谢谢。 小护士在前面带着路,努力地和司以深搭话:“你是她什么人啊?男朋友吗?” 司以深的心微微抽动,但依旧保持平静地语气说:“朋友。” “哦……”小护士若有所思地应道,然后走到前面地门口,推开门,笑着对他说:“到啦。” 司以深走进去,小护士正要离开,他又叫住人:“诶,等一下。” 小护士立刻回过身走过来,有点开心地问他:“怎么啦?” 司以深盯着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着点滴还在昏迷的言畅,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哦,是这样的,”小护士说:“可能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这样的刺激和惊吓超出了她身体和心理的负荷,所以晕了过去,她现在还有些发烧,所以医院给她打了点滴,治退烧的,也加了点镇静的药物在里面。” 言畅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讲话,但是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好像声音离她很远,她试着艰难地睁了睁眼睛,也只能看到床边站着的两个人的身体轮廓,她想看清楚,却抵不住巨大的疲倦和困意,最终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小护士离开,司以深在言畅的病床前站了好久,他就这样低头看着她,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和那个九年前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女孩不管在身材上还是在相貌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现在的她尽管化了妆也遮挡不住憔悴的面容,但不能否认的是,九年过去,她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哪怕只静静地躺在这里,也掩盖不住她身上那种成熟又沉静的气质。 再也不是那个面容清秀总是腼腆地冲他笑的小丫头片子了。 司以深攥了攥拳头,犹豫了半晌,最终抬起手来,向她伸去。 他布满茧子的手掌落在她细滑的前额上,温度不是很烫,他暗自松了口气,眉心略微舒展开。 34.my sunshine04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她就是个没有良知和道德的臭记者!破坏别人家庭!” 司以深的眉心紧拧, 想要往前走, 压着怒气道:“你说谁贱人?你再说一遍老子……” 他还没说完,言畅就拉住了他。 司以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言畅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拳头死死地攥着, 硬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言畅站在司以深的身侧,冷静地对龚娜说:“龚女士, 我只是摸着良心做事情,利用大众的爱心欺骗别人的钱财是你做的不对,我上门采访只是想核实事件的真实性,至于您的丈夫要和您离婚, 那是您的家务事, 和我无关。” 龚娜还想咄咄逼人地说什么,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听言畅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毕竟这几天的新闻上都有报道, 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了解,于是围观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龚娜。 龚娜理屈词穷, 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认错,言畅拿出手机来, 说:“如果你执意再闹,”她不卑不亢道:“那我们去警察局说吧。” 龚娜的眼神闪烁起来,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 言畅继续对龚娜说:“您作为一位母亲, 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跟个泼妇似的蛮不讲理。以后您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不知道龚娜是被言畅的话所戳到还是受不住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溜上车就飞快地逃走了。 言畅看着地上躺着的裂开的矿泉水瓶还有被水打湿的地面,低声叹了口气。 司以深扭头,有点担心地低头看着她,问:“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言畅的心情并不好,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谢谢,多亏了你,没有伤到。” “你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司以潇走过来,喊了言畅一声:“言畅姐。” 言畅看向她,很惊讶道:“潇潇?” 司以潇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见啦!” 言畅眉眼弯弯,“嗯”了下,“诶,你来这里……” 司以潇说:“来做个节目。”她说着就看了看时间,“唉,我得过去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言畅姐,我哥在家没吃晚饭,我把他交给你啦,你替我带着他去吃点东西。” “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晚饭吃下去啊!” 司以潇话音未落人就急匆匆地进了电视台里,言畅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司以潇就不见人影了。 言畅:“……” 她转身看向手抄在兜里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问他:“你想吃什么?” 其实已经吃晚饭了的司以深:“……” 他很正经地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嗯?”言畅疑问,“哪里?” 他让言畅把车停回电视台里的停车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一家小餐馆。 餐馆虽然很小,但生意却很红火,司以深和言畅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卡座。 言畅本来就有点拘束,再加上刚才在电视台门口又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更沉默。 司以深主动找话题,问她:“做记者是不是很辛苦?”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笑了下,“还好,最辛苦最危险的还是你们这种部队里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笑了声,似是感慨,说:“都不容易。” 言畅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他的。 的确都不容易。 他常年在部队里,只要出任务,不管任务大小,肯定都是有风险的。 毕竟武警部队是维护国内社会稳定的武装警察部队,说不好听点,每个武警战士都是挡在中国人民前面的人肉盾牌。 而她自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加班加点报道采访赶稿子,只是为了能找出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们做记者的会面临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也会面临潜在的报复和危险,但那都不能够成为他们抛弃职业道德和基本良知的理由。 做人都是有底线的,更何况是作为时代和历史记录者的记者。 言畅还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记者是无冕之王。 她既然成为了一名记者,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要对得起所有人,哪怕被人骂被人威胁被人攻击,她还是会坚持原则,曝光所有的黑暗,还给大众光明和真相。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她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过了会儿,饭菜被端上来,言畅突然对司以深说:“这顿饭我请你吧,作为感谢。” 司以深眯眼,靠着卡座抱起肩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感谢我什么?感谢我在天台上救了你?感谢我雨天送你回家?还是感谢我刚才又救你一次?” 然后他向前倾了下身,抬手托住下巴,逗她:“那你至少应该请我吃三顿饭啊。” 谁知言畅颇为认真地点头答应,“好,以后等你有时间了再继续请你吃饭。”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说:“行了,逗你的。” “快吃吧,他家的菜还蛮好吃的。” “咦?”言畅疑惑,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司以深“啧”了声,“你觉得我能经常来吗?”说完不等她说话他又道:“偶尔和兄弟一起过来搓一顿。” “哦,”她点点头,眼角爬上一丝特别浅淡的笑意,“这样啊。” 中途司以深离开了一趟,说是去洗手间,言畅也没多想,等他回来两个人吃好后要下楼去买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已经把钱给付了。 言畅跟着司以深走出去,说:“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是你请我,”他走到车边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但请客是请客,买单是买单。” 言畅:“……” 经过这顿晚饭,言畅和司以深之间不再那么的生疏不自然,两个人在面对着对方时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再特别的束手束脚。 本来司以深是想送言畅回家的,但言畅执意要回电视台去开车回家,最终司以深开车带她回了电视台,言畅在取了车要走的时候对司以深说:“一会儿替我和潇潇说一声,我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任务。” 司以深的手抄在兜里,垂眸盯着她哼笑了下。 “你平常什么时候有空?”言畅问道。 “周日。”司以深说完又补充了下:“如果不出任务的话。” “好。”言畅应道,随后对他挥挥手,“走了,再见。” “拜拜。”司以深嘱咐她:“路上小心,到了家说一声。” “嗯。” 言畅到了家把车停好后就给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在上电梯的时候她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就有通电话打进来。 言畅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来:“喂,沈伯伯。” “小畅,回家了吗?吃晚饭了吗?”沈沧海关切地问道。 言畅进了电梯,摁下10楼的按键,笑着说:“刚和朋友吃了晚饭回来,已经到家门口了。” “您呢?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哎,好着呢好着呢,”沈沧海说:“你别惦记着我,我都好。” “我前段时间在国外,你出了那么大的意外也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言畅听着沈沧海的愧疚自责的语气,连忙安抚:“沈伯伯,别这样说,这么多年来都是您在照顾我,上次只是个突发意外,”她边说边走出电梯,从包里拿出钥匙来开门,进了家换上拖鞋,“都过去了,我没事儿,你也别再放心上啦。” 当时沈沧海看到新闻后就给言畅打了电话,但是言畅那会儿在浴室泡着澡睡了过去,没有接到电话,后来也给他回了短信让他不要担心。 “我明天去沈城,到时候陪沈伯伯吃顿饭吗?”沈沧海问道。 言畅笑着答应:“好啊。” 挂了和沈沧海的电话,言畅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有种微冷的舒服感。 “叮咚——” 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 言畅放下水杯,拿起被她搁在旁边的手机。 【下次吃饭的话,我想去你喜欢的餐厅。】 言畅当机立断让俞则锁死车门,往后倒车,俞则正打算倒车,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也被一伙人给堵死了。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言畅他们来的,而引他们过来的幕后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35.my sunshine05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侧身, 让他进来, 司以深走到客厅, 言畅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几口, 这才说:“本来是想给你送演唱会门票的, 但谁知道你明天没空……” “……而且还不开心。”司以深把水杯放下, 双手撑着餐桌的边缘, 微微靠住餐桌,垂眸看着她,目光促狭, 调笑道:“怎么样?见了我就开心了吧?” “切, ”言畅飞给他一个白眼,“少自恋了你。” 司以深瞥眼看到她搁在桌上的电脑还有旁边的一堆文件和资料,微微皱眉,“还在工作吗?” “唔, ”言畅捧着水杯看了眼电脑周围杂乱的东西, 无奈地笑了笑, “加班就是家常便饭。” “对了, 你要吃点水果吗?家里应该还有点葡萄梨子什么的……”言畅说着就进了厨房。 司以深挑眉,慢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边, 坐下来。 言畅把水果清洗完放到果盘里端出来,“呐。” 她刚伸出手来, 脚下没注意, 被她之前铺在这里用来坐在地上的毯子给绊了一下, 身体霎时就失去了控制。 眼看言畅就要摔在地上,手里的果盘也要被她扔出去,电光石火间司以深一把捞住了她的腰,同时另一只手接住了快要从言畅手里滑出去的果盘,他的手就垫在她的手下面。 言畅被他用力带着,整个人都倒进了他的怀里,她的额头磕到司以深坚硬的胸膛上,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惹得她的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哎,”司以深隐忍着笑意,对怀里的女人说:“你撞我心口上了。” 言畅:“……” 她急忙推开他从他的怀里站起来,司以深把果盘放到旁边,抬眼瞅着满脸通红却还在假装镇定的她笑了笑,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的手腕。 言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点紧张地问:“刚才……是不是又碰疼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嘴角一歪,“我不是说了嘛,是撞到我的心口了。” 言畅:“……” 她微微蹙眉,有点羞赧:“你别给我贫嘴。” 他站起来,瞬间压过言畅一个头的高度,本来低头看着他的言畅此时只能仰脸瞪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司以深微微叹气,笑着用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说:“没有,伤口已经好很多了。” “行了不早了,你别熬夜太晚,我先走了。” 言畅把他送到门口,“拜拜。” “晚安。”他说。 言畅笑了笑,“晚安。” . 隔天下午,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到现场采访调查的言畅已经遇到了不下十个黄牛问他们要不要买票。 言畅也试着和这些人攀谈了几句,了解到本来价位为1600块钱的票现在在某些黄牛手里已经被“炒”到了一万五千块钱。 潘文婷等黄牛走远后小声在言畅耳边嘀咕:“他们这是牟取暴利吧!票价都涨了快10倍了!” 后来言畅遇到了另外一个黄牛,同样是位置最好的地方,他却只要1000块钱,潘文婷心直口快道:“不会是假的吧,正规渠道的还要1600块钱呢……” 他的话音未落,卖黄牛票的男人就生气了,态度特别恶劣地说:“滚滚滚,买就买,不买就不买,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俞则对男人说:“先生,我朋友说话是心直口快了些,但她也没有恶意,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辱骂人吧?” 男人更加愤怒,猖狂道:“我骂人怎么了,我就骂她,影响老子做生意的臭娘们!” 潘文婷气的直想冲上去挠他,但却被言畅拉住,言畅冷下脸来,对男人说:“你这话就过分了吧?生而为人,还是请你善良一点,别一说话动不动就带脏字。还有,你贩卖黄牛票本身就是犯法行为,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打给警察,你们这些卖黄牛票的都会被带去警察局?” 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言畅这边的争执,而言畅的话一出,非但没有吓退眼前这个男人,反而招来了更多和他一样身材彪悍的大汉。 俞则条件反射性地将搂着潘文婷的言畅护在身后。 言畅昨晚对司以深说她因为工作所以不能看这场演唱会,本来司以深自己也不想来的,但又想到这是她最爱的歌手,而且她昨晚那种失落有遗憾的语气,让他觉得他该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司以深就拉着司以潇过来了,顺便还抱了个相机过来,打算给她录vcr,这样也算弥补了一下她的遗憾了。 司以深和司以潇刚到没多久就听到前方有争执声,周围还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甚至有人都在拍小视频打算发到网上去了。 司以潇爱热闹,拉着司以深挤了进来,结果就发现,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的三个人中,有言畅。 “言畅姐?”司以潇下意识地喊了言畅一声,心里还在不解不是说要工作所以来不了的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 诶?难道是因为……工作?! 司以潇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仰头看向正和言畅对视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司以深,喊他:“哥……” 司以深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把手里的相机塞给了司以潇,将她往人群里推了下,“呆这儿别乱跑。” 他说完就迈着步子朝言畅走去。 他在言畅面前站定,然后转过身对几个男人说:“欺负女孩子,有点过分了吧各位。” “关你屁事儿,滚远点!” 司以深嘴角一歪,哼笑了下,“还真就关我的事儿了。” “我这人吧,”他双手插在兜里,随意地站在那儿,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向来见不得有人被欺负。” “尤其是,”他的脸上还挂着笑,目光却凉冷无比地掠过这几个男人,咀嚼着口香糖一字一句道:“欺负的还是我的人。” “言畅,”司以深唤了言畅一声,侧头向后看了她一眼,说:“带着他们两个往后退点。” “司以深……”言畅皱着眉担心地喊他。 “乖,听话。” 他还没说完,言畅就拉住了他。 司以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言畅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甘心地磨了磨牙,拳头死死地攥着,硬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言畅站在司以深的身侧,冷静地对龚娜说:“龚女士,我只是摸着良心做事情,利用大众的爱心欺骗别人的钱财是你做的不对,我上门采访只是想核实事件的真实性,至于您的丈夫要和您离婚,那是您的家务事,和我无关。” 龚娜还想咄咄逼人地说什么,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听言畅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这几天的新闻上都有报道,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了解,于是围观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龚娜。 龚娜理屈词穷,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认错,言畅拿出手机来,说:“如果你执意再闹,”她不卑不亢道:“那我们去警察局说吧。” 龚娜的眼神闪烁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言畅继续对龚娜说:“您作为一位母亲,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跟个泼妇似的蛮不讲理。以后您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不知道龚娜是被言畅的话所戳到还是受不住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溜上车就飞快地逃走了。 言畅看着地上躺着的裂开的矿泉水瓶还有被水打湿的地面,低声叹了口气。 司以深扭头,有点担心地低头看着她,问:“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言畅的心情并不好,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谢谢,多亏了你,没有伤到。” “你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司以潇走过来,喊了言畅一声:“言畅姐。” 言畅看向她,很惊讶道:“潇潇?” 司以潇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见啦!” 言畅眉眼弯弯,“嗯”了下,“诶,你来这里……” 司以潇说:“来做个节目。”她说着就看了看时间,“唉,我得过去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言畅姐,我哥在家没吃晚饭,我把他交给你啦,你替我带着他去吃点东西。” “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晚饭吃下去啊!” 司以潇话音未落人就急匆匆地进了电视台里,言畅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司以潇就不见人影了。 言畅:“……” 她转身看向手抄在兜里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问他:“你想吃什么?” 其实已经吃晚饭了的司以深:“……” 他很正经地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嗯?”言畅疑问,“哪里?” 他让言畅把车停回电视台里的停车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一家小餐馆。 餐馆虽然很小,但生意却很红火,司以深和言畅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卡座。 言畅本来就有点拘束,再加上刚才在电视台门口又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更沉默。 司以深主动找话题,问她:“做记者是不是很辛苦?”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笑了下,“还好,最辛苦最危险的还是你们这种部队里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笑了声,似是感慨,说:“都不容易。” 言畅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他的。 的确都不容易。 他常年在部队里,只要出任务,不管任务大小,肯定都是有风险的。 毕竟武警部队是维护国内社会稳定的武装警察部队,说不好听点,每个武警战士都是挡在中国人民前面的人肉盾牌。 而她自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加班加点报道采访赶稿子,只是为了能找出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36.my love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隔天下午言畅下班的时候并没有走, 虽然全国武警大赛已经落幕,但她要整理的相关资料和采访报道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言畅先让潘文婷和俞则下了班,自己一个人想加会儿班再走。 然后没几分钟, 被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就想起了来电铃声。 言畅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喊了声:“越斌哥。” 沈越斌问她:“在加班吗?” 言畅应了下, “嗯,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 “行, 那你先忙,等把工作做完了, 我们一起去吃顿晚饭。” “嗯,好。”言畅回完刚想挂电话, 突然反应过来, 急忙说:“诶, 等等!你现在……不会就在电视台外面吧?” 沈越斌轻笑, “嗯。” “没事, 你先忙。” “好。”她笑了笑, “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言畅说着就开始保存东西关闭文档。 沈越斌的话语有点无奈,又带着些宠溺,“不用着急。” 言畅笑起来, “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言畅就收拾完东西离开了电视台,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沈岳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 男人眉目清润,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这样抱着玫瑰花站在门口,着实有点招眼。 言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脚步一顿,随后走过去,喊了他一声:“越斌哥。” 沈岳斌把玫瑰花递给她,“送你。” 言畅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忐忑起来,但还是镇定如常地接过了花束,浅笑着说了句谢谢。 沈岳斌刚回国,还没有车,所以开的言畅的车,在他替言畅打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让言畅上车的时候,司以潇正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来电视台,看到了这个场景。 她连忙掏出手机来,给在部队里的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哥,你还没把言畅姐给拿下吗?】 司以深:【?】 【我刚才在电视台门口看到言畅姐抱着一束玫瑰花跟着一个长得还蛮帅的男人上车走了,唉你到底行不行啊?失去联系快十年的人好不容易又出现在你面前了,给点力啊老哥,别到头来到手的媳妇儿最后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 司以潇苦口婆心地说了她哥一大堆,最后换来她哥非常不屑的一个字:【呵。】 司以深发完后随即又发过来一条:【谁也抢不走她的。】 司以潇:“……” 她发:【本来还说我这里有两张言畅姐最爱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要不要给你祝你一臂之力的,现在看来,你不需要哈,那我就送给我朋友去啦!】 司以深急忙打电话过来:“潇潇,哥需要你那两张演唱会门票的帮助,给哥留着!” 司以潇嘿嘿笑,“你不是很笃定谁也不会把言畅姐抢走吗?那你要这个干嘛,没用啊!” “增加我和她之间美好的回忆不行啊!”司以深说完又道:“唉我这边有事儿,不和你说了,记得帮我留着,言畅之前就想去现场看演唱会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浪费。” “行行行,给你留着,”司以潇笑嘻嘻地说:“那你倒是快把我嫂子拿下来啊。” . 到了吃饭的地点,言畅下车的时候把玫瑰花顺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没有抱出来,沈越斌注意到她的举动,眼睛里的光芒暗了暗,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带着言畅进了餐厅。 言畅坐在卡座里,仰头喝了口果汁,对沈岳斌说:“你怎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今晚要来这里吃晚饭的啊?” 沈越斌给她夹了块牛肉,回她:“提前说了,就没惊喜了。” “那万一我加班没有听到电话,你岂不是要等很久。” 沈越斌淡笑,很温和地说:“没关系啊,今天不能一起吃,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我把工作都交接完回了国内,每天都约你,总有约上的时候吧?” 言畅初始有听出来这句话有什么毛病,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忽而,她停下来,抬起头看向正冲她笑的温和的沈越斌,不可置信地问:“你刚说什么?” 沈越斌笑,“我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回国工作?!”言畅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眼底的惊愕显而易见。 “对。”沈越斌对她笑着说:“我回国发展了,这样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照顾到你。” 言畅一时语塞,过了会儿,她抓起手边的水杯,往头撇开目光喝了口水,然后才回他说:“越斌哥,你不需要为了我做什么改变的,国外对你以后的发展好,你该留在国外的。” “但是国外没有你啊。” 言畅沉默。 沈越斌这句话其实表现的很明显了,言畅自然能听出是什么意思来,可她只能假装迟钝,假装不懂。 沈越斌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聊下去,他给她夹了点排骨肉,说:“你爱吃的,多吃点。” 言畅微微扬了下唇角,“谢谢。” 吃过晚饭后言畅想开车把他送回酒店,但沈越斌不让她开车,言畅不得已坐到了副驾驶座。 自从沈越斌说自己要回国工作后言畅的情绪明显的就有些不对劲,沈越斌像是感觉出了言畅的不安,安抚她说:“你不要多想,言畅,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国外固然好,条件好技术先进工资也高,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但我终究是中国人,我还是更想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全部分享给中国的同行,还有,人总要落叶归根的,我在国外呆也了蛮久的,该回来了。” 言畅微微扯了下嘴角,牵出一丝笑来,点点头,只是说:“嗯,欢迎回来。” 沈越斌暗自叹了口气。傻姑娘。 . 在武警总队的时候言畅写过一篇关于武警和解放军有什么区别的稿子,昨晚回到家后她又做了最后一遍修改,今天上班后就直接发给了网络部门的编辑,让他们在网络上发表,这样大家就都能看到这篇文。 言畅刚做完这件事,潘文婷就凑过来,对言畅说:“言姐,军事新闻部的杨主任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言畅点点头,“好,知道了。” 言畅去了军事新闻部主任杨振国的办公室,男人很热情地让她坐下,然后就向言畅抛出了橄榄枝,委婉地提出他想让言畅留在军事部的邀请。 “我这个人呢,惜才,你是个好苗子,我很欣赏你。” 言畅有点意外军事部主任找她过来说的事情居然是想让她留在军事部,这让她颇为受宠若惊。 虽然军事部主任言辞恳切,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她挖过来,但言畅还是拒绝了,“杨主任,谢谢您的厚爱,”言畅淡淡地笑了下,“我还是想留在社会新闻部,抱歉不能答应您的邀请。” “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的,您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男人失笑着叹了口气,“果然,被肖主任说中了。” 言畅疑问:“啊?” “我之前就和她说啊,把你让给我,肖主任说只要你同意,她就放人,那会儿她就很笃定,你不会离开社会部。” 言畅眉眼微弯,没说话。 “行了,我这壁也碰了,你去忙吧,等把这次狙击大赛的相关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社会新闻部那边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言畅站起来,笑着对杨振国说:“杨主任再见。” 男人摆摆手,颇有些忧愁地点了根烟,又叹了口气。 言畅始终都没想过从社会部转到其他部门,她其实从心底还是喜欢社会部的,虽然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点讨厌。 言畅是周三带着自己那组的人回到社会新闻部的,刚回去副主任何文武就给了派了工作,让她去调查一下民众举报化工厂污染的事情。 言畅二话没说,带着俞则和潘文婷顶着烈日就去了现场了解情况。 经过了两三天都走访调查,言畅从在周边村落里生活的居民口中得知现在被污染的这条河以前河里的水不仅清澈干净,里面还有鱼虾生存,但自从有了化工厂后那些鱼和虾都死掉了,而且河周边现在连杂草都无法生存。言畅辗转找到了化工厂排污水的管道,就在河边,化工厂里排出来的污水废水全都流进了河里,所以才造成了河水不再清澈甚至开始散发阵阵臭味。 言畅想去化工厂里面采访报道,也联系了化工厂的老板,但化工厂大门紧闭,不让她进入,而化工厂的老板也对她避而不见。 无奈之下,言畅只得作罢,回去整理关于化工厂污染环境的新闻稿。 化工厂的新闻工作还没做完,言畅又接到台里给她安排的另一项任务,这周末有个歌手演唱会,要她临时加班去现场采访调查一下关于“黄牛票”的问题。 而这个开演唱会的歌手正是言畅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那位歌手,高中的时候每天都在幻想以后有条件了她一定要去看一场他的演唱会,后来长大了工作了,成了一名四处奔波忙碌的记者,却再也没有时间去好好地做几件自己喜欢和享受的事情。 周六晚上言畅还在家里加班加点地忙碌新闻报道上的事情,司以深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37.my love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前面两组打完,言畅发现这个项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项目低, 而且到现在为止, 并没有人拿到满分。 司以深在第三组,言畅站在场边, 看着他扛着自己的狙.击.枪入场,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言畅其实很害怕他手腕上的伤会让他支撑不住接下来的最后一场比赛。 司以深做好准备, 几秒后, 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 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 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 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 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两个个人单项冠军, 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 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 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是要对夺冠的司以深,进行一个小专访的, 她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司以深轻笑了下,说:“我做到了。” 言畅又问:“通过这次比赛, 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 “没有, 发挥很正常,还可以了。” “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武警战士?”言畅歪头微笑着问司以深。 司以深的眼底盈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似的,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回她:“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言畅恍惚了一瞬,她的心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突然漏掉一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继续问他问题:“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司以深毫不犹豫道:“加强训练远距离射击,希望可以去参加世界级的锦标赛。” 言畅浅笑了下,“祝你早日实现目标,一切顺利。” 司以深笑,“谢谢。” 采访完司以深后言畅就回了住的宿舍收拾东西,她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下楼的时候武警部队的战士们就在楼下战成队列,送他们离开这里。 言畅扫了一眼,发现最前排的猎豹突击小队少了一个人。 司以深不在。 她走到队长苏承泽的身侧,轻声问了句司以深怎么没有在,苏承泽说他去医务室了,手腕处的伤有点严重。 言畅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没多说什么,然后就上了电视台的车,可自从在听苏承泽说司以深手腕处的伤口有着严重后她的心就变得不安起来。 就在车子刚刚驶出武警部队时,言畅突然叫停,她从车上跑下来,在经过岗哨时对站岗的战士说:“对不起同志,我有件东西落在了宿舍,得回去取一下。” 站岗的战士认得言畅,便让她回去了。 言畅朝着医务室一路小跑,直到她跑到医务室门口,却蓦地停下脚步来,言畅突然就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很自然地走进去…… 言畅正在门口犹豫挣扎是进入还是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极其隐忍着疼痛的“嘶”声。 李医生叹气:“我说的什么?你现在的伤口比一开始更严重了你知不知道?再不注意你别想继续做狙击手了!” “哎哎哎,行我记住了,接下来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伤。”他边倒吸冷气边催促医生:“李医生,能不能再快点?我要去送人的。” 女医生笑笑,调侃:“去送人?昨天早上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位女记者吗?” 司以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啊。” “唉,剩下的我自己来,谢谢你了李医生。”司以深没等伤口被用绷带包扎好就往外冲,结果一出门就撞到了愣在门口的言畅。 “啊,我……那个……”言畅猛然回过神来,忽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她吞吞吐吐了片刻才说:“刚才没看到你,问了队长,他说你在这里。” “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句,我要走了,再见。”言畅说完就转身要快步离开,却被司以深几步就追上,抓住了手腕。 言畅本来就有些羞窘,所以在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她下意识地挣开,碰到了他的伤口,司以深皱眉,闷哼了下,言畅立刻转过身来,十分紧张担心地抬起手来想要去碰他的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司以深抬起手来,对她说:“能不能帮我绑一下绷带?” 言畅“嗯”了声,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绷带一圈圈缠好,她的动作很轻柔,眉头微微蹙着,时不时地就会问他会不会太紧,会不会疼,生怕她又把他的伤口给弄疼,司以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偷偷地扬了扬嘴角,说:“不疼。” “言畅。”他低声唤她。 “嗯。”言畅还在给他系绷带,随口应了声。 “我赢了。” 言畅抬眼看了他一下,以为他在说比赛,便很真挚地对他说:“恭喜,你这次可以放心地养伤,然后准备参加世界级锦标赛了。” 司以深短促地哼笑了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的打赌,我赢了。” 言畅的手一顿:“……” 她佯装镇定,反驳:“我没答应的。” “可你也没反对,那就是默认答应了。”司以深笑道。 “你不讲理。”言畅的语气微微气恼,帮他绑好绷带后就转身往回走。 “带我去你喜欢的餐厅吃顿饭吧。”他说。 言畅和他并排走到武警门口,在她要出去的时候,转身看向他,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 “明天,”司以深笑道,“明天傍晚我去接你。” “嗯。”言畅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快速地转身走出了武警部队,只留给他一句:“明天见。” 言畅上车后潘文婷惊讶地说:“言姐,你的脸好红啊……” 言畅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故作自然地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吧。” 在车上言畅扭头看着窗外,耳边回响起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回忆。 高二那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例常放了国庆假,当晚她和司以深在广场上等了通宵,第二天早上亲眼在广场上看了升旗仪式。 那么多的军人,一排排走过来,整齐划一,非常的壮观。 那是言畅第一次在现场见证升国旗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激动地跺着脚,嘴里说着好喜欢当兵的男人,太帅了。 司以深撇头看着这么兴奋的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言畅被惊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看,司以深得逞地嘻嘻笑,“你不是喜欢兵哥哥吗?过几年我也是。” 所以……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嘴里说的那个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的人,是她吗? 言畅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本来就被他搞得微乱的内心这会儿都快要乱成一团麻,不管她怎么理都理不通。 到了电视台后几个人把设备什么的放到台里就各自回了家,后续的稿子和视频等工作等周一上班后再进一步整理。 这几天言畅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战士们比赛,她作为记者要时时跟踪报道,每天从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艰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畅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吃,泡完热水澡就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 然后就导致了她大半夜的时候生生被饿醒。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的语气很担心很着急:“小畅,你还好吗?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室封闭做实验研究,刚拿到手机,不知道你接连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笑着安抚沈越斌说:“我没事啊,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晚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就做了点面条吃。” 38.my love03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路的两边都是一米多的大坑,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往回倒车。 言畅当机立断让俞则锁死车门, 往后倒车,俞则正打算倒车,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也被一伙人给堵死了。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言畅他们来的, 而引他们过来的幕后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言畅抿了抿唇, 拿出手机来就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就在她向警察说着这里的情况时,前后的那群人已经拿着棍子走了过来, 在外面用棍子敲着车门叫嚣着让他们下车,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他们就砸车。 言畅对俞则说:“别开!开了被他们抓住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潘文婷被吓的缩在座位上不敢动, 带着哭腔问言畅他们该怎么办,言畅冷静地安抚说:“别怕, 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只要撑到警察过来就行, 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 但言畅心里也忐忑, 毕竟是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换谁谁也会害怕的。 她搓了搓手心里冒出来的细汗, 面上镇定自若。 外面的人见他们不开车门下车, 不耐烦了, 就开始用棍子砸车, 潘文婷被吓的哇哇叫, 言畅把她搂进怀里护着,生怕车窗被砸碎后碎渣溅过来伤到他们。 “警察怎么还不来啊?”潘文婷害怕的掉眼泪,心里越来越恐慌着急。 言畅死死抿着唇,就在她打算再给警局打个电话时,突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大呵:“做什么呢!” 言畅扭头,看到一排排穿着武.警.作.战.服的战士正快速向这里跑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把自动步.枪。 挑事的人一看武警来了,吓得立刻拔腿就跑,苏承泽下令:“白阮,带着猎豹突击小队把他们给我拦截住!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白阮带着六个突击队员立刻就飞快地冲向想要跑走的人。 言畅这才让俞则开了锁,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心有余悸地对苏承泽说:“谢谢您了,苏队长。” 苏承泽很意外居然是言畅,“言记者?你们怎么会……” 言畅笑笑,说:“可能……”她撇头看向化工厂的方向,“我最近采访报道的新闻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你们是……集训?”言畅问道。 “对,正巧路过这里。” 那群人很快就被司以深他们成功拦住,白阮叫了几个人过去守着,司以深走回来的时候言畅就站在车边,她抬手拢了下头发,然后看向他。 司以深勉强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安抚的冲动,话语中带着关切和心疼问她:“还好吗?” 言畅微微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点头,“嗯。” 苏承泽带领着武警部队一直等到警察局的人赶到控制住那伙人,然后向警方说了下大致的情况,这才继续整队徒步向前走去。 司以深在归队前偷偷捏了下言畅的手背,她仰头,他勾着嘴唇对她小声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言畅咬咬嘴唇,对他扬起浅笑,点头,“嗯。” 闹事的人全都被警察带回了警察局审问,经历了这样的惊心动魄,言畅直接让俞则开车回了电视台。 言畅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越是受到这样的威胁她就非得早日把这件事给曝光掉。 于是回去后言畅连午饭都没有吃,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把所有的资料和稿子都整理完。 第二天言畅照常去台里上班,她刚到电视台不久,就被主任肖丽给叫进了办公室。 言畅进去后发现,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也在。 她微微蹙眉,不知道两位主任有什么事想要和她说。 “主任,杨主任。”言畅礼貌地叫了人,然后坐到沙发上。 肖丽开门见山地对言畅说:“杨主任想请你帮个忙。” 言畅疑惑地看向杨振国,“什么忙?” “她就是个没有良知和道德的臭记者!破坏别人家庭!” 司以深的眉心紧拧,想要往前走,压着怒气道:“你说谁贱人?你再说一遍老子……” 他还没说完,言畅就拉住了他。 司以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言畅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甘心地磨了磨牙,拳头死死地攥着,硬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言畅站在司以深的身侧,冷静地对龚娜说:“龚女士,我只是摸着良心做事情,利用大众的爱心欺骗别人的钱财是你做的不对,我上门采访只是想核实事件的真实性,至于您的丈夫要和您离婚,那是您的家务事,和我无关。” 龚娜还想咄咄逼人地说什么,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听言畅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这几天的新闻上都有报道,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了解,于是围观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龚娜。 龚娜理屈词穷,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认错,言畅拿出手机来,说:“如果你执意再闹,”她不卑不亢道:“那我们去警察局说吧。” 龚娜的眼神闪烁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言畅继续对龚娜说:“您作为一位母亲,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跟个泼妇似的蛮不讲理。以后您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不知道龚娜是被言畅的话所戳到还是受不住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溜上车就飞快地逃走了。 言畅看着地上躺着的裂开的矿泉水瓶还有被水打湿的地面,低声叹了口气。 司以深扭头,有点担心地低头看着她,问:“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言畅的心情并不好,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谢谢,多亏了你,没有伤到。” “你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司以潇走过来,喊了言畅一声:“言畅姐。” 言畅看向她,很惊讶道:“潇潇?” 司以潇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见啦!” 言畅眉眼弯弯,“嗯”了下,“诶,你来这里……” 司以潇说:“来做个节目。”她说着就看了看时间,“唉,我得过去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言畅姐,我哥在家没吃晚饭,我把他交给你啦,你替我带着他去吃点东西。” “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晚饭吃下去啊!” 司以潇话音未落人就急匆匆地进了电视台里,言畅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司以潇就不见人影了。 言畅:“……” 她转身看向手抄在兜里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问他:“你想吃什么?” 其实已经吃晚饭了的司以深:“……” 他很正经地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嗯?”言畅疑问,“哪里?” 他让言畅把车停回电视台里的停车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一家小餐馆。 餐馆虽然很小,但生意却很红火,司以深和言畅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卡座。 言畅本来就有点拘束,再加上刚才在电视台门口又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更沉默。 司以深主动找话题,问她:“做记者是不是很辛苦?”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笑了下,“还好,最辛苦最危险的还是你们这种部队里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笑了声,似是感慨,说:“都不容易。” 言畅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他的。 的确都不容易。 他常年在部队里,只要出任务,不管任务大小,肯定都是有风险的。 毕竟武警部队是维护国内社会稳定的武装警察部队,说不好听点,每个武警战士都是挡在中国人民前面的人肉盾牌。 而她自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加班加点报道采访赶稿子,只是为了能找出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们做记者的会面临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也会面临潜在的报复和危险,但那都不能够成为他们抛弃职业道德和基本良知的理由。 做人都是有底线的,更何况是作为时代和历史记录者的记者。 言畅还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记者是无冕之王。 她既然成为了一名记者,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要对得起所有人,哪怕被人骂被人威胁被人攻击,她还是会坚持原则,曝光所有的黑暗,还给大众光明和真相。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她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过了会儿,饭菜被端上来,言畅突然对司以深说:“这顿饭我请你吧,作为感谢。” 司以深眯眼,靠着卡座抱起肩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感谢我什么?感谢我在天台上救了你?感谢我雨天送你回家?还是感谢我刚才又救你一次?” 然后他向前倾了下身,抬手托住下巴,逗她:“那你至少应该请我吃三顿饭啊。” 谁知言畅颇为认真地点头答应,“好,以后等你有时间了再继续请你吃饭。”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说:“行了,逗你的。” “快吃吧,他家的菜还蛮好吃的。” “咦?”言畅疑惑,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39.my love04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应了下, “嗯,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 “行,那你先忙,等把工作做完了, 我们一起去吃顿晚饭。” “嗯,好。”言畅回完刚想挂电话,突然反应过来, 急忙说:“诶, 等等!你现在……不会就在电视台外面吧?” 沈越斌轻笑, “嗯。” “没事,你先忙。” “好。”她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言畅说着就开始保存东西关闭文档。 沈越斌的话语有点无奈,又带着些宠溺, “不用着急。” 言畅笑起来, “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言畅就收拾完东西离开了电视台,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沈岳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男人眉目清润,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这样抱着玫瑰花站在门口, 着实有点招眼。 言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脚步一顿, 随后走过去, 喊了他一声:“越斌哥。” 沈岳斌把玫瑰花递给她,“送你。” 言畅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忐忑起来,但还是镇定如常地接过了花束,浅笑着说了句谢谢。 沈岳斌刚回国,还没有车,所以开的言畅的车,在他替言畅打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让言畅上车的时候,司以潇正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来电视台,看到了这个场景。 她连忙掏出手机来,给在部队里的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哥,你还没把言畅姐给拿下吗?】 司以深:【?】 【我刚才在电视台门口看到言畅姐抱着一束玫瑰花跟着一个长得还蛮帅的男人上车走了,唉你到底行不行啊?失去联系快十年的人好不容易又出现在你面前了,给点力啊老哥,别到头来到手的媳妇儿最后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 司以潇苦口婆心地说了她哥一大堆,最后换来她哥非常不屑的一个字:【呵。】 司以深发完后随即又发过来一条:【谁也抢不走她的。】 司以潇:“……” 她发:【本来还说我这里有两张言畅姐最爱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要不要给你祝你一臂之力的,现在看来,你不需要哈,那我就送给我朋友去啦!】 司以深急忙打电话过来:“潇潇,哥需要你那两张演唱会门票的帮助,给哥留着!” 司以潇嘿嘿笑,“你不是很笃定谁也不会把言畅姐抢走吗?那你要这个干嘛,没用啊!” “增加我和她之间美好的回忆不行啊!”司以深说完又道:“唉我这边有事儿,不和你说了,记得帮我留着,言畅之前就想去现场看演唱会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浪费。” “行行行,给你留着,”司以潇笑嘻嘻地说:“那你倒是快把我嫂子拿下来啊。” . 到了吃饭的地点,言畅下车的时候把玫瑰花顺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没有抱出来,沈越斌注意到她的举动,眼睛里的光芒暗了暗,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带着言畅进了餐厅。 言畅坐在卡座里,仰头喝了口果汁,对沈岳斌说:“你怎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今晚要来这里吃晚饭的啊?” 沈越斌给她夹了块牛肉,回她:“提前说了,就没惊喜了。” “那万一我加班没有听到电话,你岂不是要等很久。” 沈越斌淡笑,很温和地说:“没关系啊,今天不能一起吃,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我把工作都交接完回了国内,每天都约你,总有约上的时候吧?” 言畅初始有听出来这句话有什么毛病,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忽而,她停下来,抬起头看向正冲她笑的温和的沈越斌,不可置信地问:“你刚说什么?” 沈越斌笑,“我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回国工作?!”言畅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眼底的惊愕显而易见。 “对。”沈越斌对她笑着说:“我回国发展了,这样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照顾到你。” 言畅一时语塞,过了会儿,她抓起手边的水杯,往头撇开目光喝了口水,然后才回他说:“越斌哥,你不需要为了我做什么改变的,国外对你以后的发展好,你该留在国外的。” “但是国外没有你啊。” 言畅沉默。 沈越斌这句话其实表现的很明显了,言畅自然能听出是什么意思来,可她只能假装迟钝,假装不懂。 沈越斌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聊下去,他给她夹了点排骨肉,说:“你爱吃的,多吃点。” 言畅微微扬了下唇角,“谢谢。” 吃过晚饭后言畅想开车把他送回酒店,但沈越斌不让她开车,言畅不得已坐到了副驾驶座。 自从沈越斌说自己要回国工作后言畅的情绪明显的就有些不对劲,沈越斌像是感觉出了言畅的不安,安抚她说:“你不要多想,言畅,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国外固然好,条件好技术先进工资也高,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但我终究是中国人,我还是更想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全部分享给中国的同行,还有,人总要落叶归根的,我在国外呆也了蛮久的,该回来了。” 言畅微微扯了下嘴角,牵出一丝笑来,点点头,只是说:“嗯,欢迎回来。” 沈越斌暗自叹了口气。傻姑娘。 . 在武警总队的时候言畅写过一篇关于武警和解放军有什么区别的稿子,昨晚回到家后她又做了最后一遍修改,今天上班后就直接发给了网络部门的编辑,让他们在网络上发表,这样大家就都能看到这篇文。 言畅刚做完这件事,潘文婷就凑过来,对言畅说:“言姐,军事新闻部的杨主任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言畅点点头,“好,知道了。” 言畅去了军事新闻部主任杨振国的办公室,男人很热情地让她坐下,然后就向言畅抛出了橄榄枝,委婉地提出他想让言畅留在军事部的邀请。 “我这个人呢,惜才,你是个好苗子,我很欣赏你。” 言畅有点意外军事部主任找她过来说的事情居然是想让她留在军事部,这让她颇为受宠若惊。 虽然军事部主任言辞恳切,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她挖过来,但言畅还是拒绝了,“杨主任,谢谢您的厚爱,”言畅淡淡地笑了下,“我还是想留在社会新闻部,抱歉不能答应您的邀请。” “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的,您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男人失笑着叹了口气,“果然,被肖主任说中了。” 言畅疑问:“啊?” “我之前就和她说啊,把你让给我,肖主任说只要你同意,她就放人,那会儿她就很笃定,你不会离开社会部。” 言畅眉眼微弯,没说话。 “行了,我这壁也碰了,你去忙吧,等把这次狙击大赛的相关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社会新闻部那边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言畅站起来,笑着对杨振国说:“杨主任再见。” 男人摆摆手,颇有些忧愁地点了根烟,又叹了口气。 言畅始终都没想过从社会部转到其他部门,她其实从心底还是喜欢社会部的,虽然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点讨厌。 言畅是周三带着自己那组的人回到社会新闻部的,刚回去副主任何文武就给了派了工作,让她去调查一下民众举报化工厂污染的事情。 言畅二话没说,带着俞则和潘文婷顶着烈日就去了现场了解情况。 经过了两三天都走访调查,言畅从在周边村落里生活的居民口中得知现在被污染的这条河以前河里的水不仅清澈干净,里面还有鱼虾生存,但自从有了化工厂后那些鱼和虾都死掉了,而且河周边现在连杂草都无法生存。言畅辗转找到了化工厂排污水的管道,就在河边,化工厂里排出来的污水废水全都流进了河里,所以才造成了河水不再清澈甚至开始散发阵阵臭味。 言畅想去化工厂里面采访报道,也联系了化工厂的老板,但化工厂大门紧闭,不让她进入,而化工厂的老板也对她避而不见。 无奈之下,言畅只得作罢,回去整理关于化工厂污染环境的新闻稿。 化工厂的新闻工作还没做完,言畅又接到台里给她安排的另一项任务,这周末有个歌手演唱会,要她临时加班去现场采访调查一下关于“黄牛票”的问题。 而这个开演唱会的歌手正是言畅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那位歌手,高中的时候每天都在幻想以后有条件了她一定要去看一场他的演唱会,后来长大了工作了,成了一名四处奔波忙碌的记者,却再也没有时间去好好地做几件自己喜欢和享受的事情。 周六晚上言畅还在家里加班加点地忙碌新闻报道上的事情,司以深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言畅,我这里有你喜欢的那个歌手演唱会的门票,明天有空吗?我们去听场演唱会怎么样?”司以深很高兴地问道。 40.my love05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 ”俞则的语气有点激动, “你听我说, 你要找的那个人,这几天就在沈城第一医院, 事不宜迟, 你现在马上去找他,不然去晚了我怕他离开了。” 言畅在听到俞则的话后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她立刻应下, “好!” 挂掉电话后言畅对着父母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爸妈,我要走了, 事情有进展了,我得立刻赶过去,你们放心,我会查清事情的真相的。” 说完言畅就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甚至收起遮阳伞来, 直接小跑起来。 言畅很快就开车到达医院, 下了车就直奔护士站报了她要找的人的名字,在护士告诉了言畅病人现在所在的病房后言畅就去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前等电梯。 正是中午午休的时间, 这会儿电梯前也没有其他人等, 片刻, 电梯到达一楼。 言畅进了电梯摁了六楼的按键后,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瞬间窜了进来, 男人微微喘着气, 面色异常冷,和受到惊吓正瞪着他的言畅对视了一眼,他那眼神都可以用凶煞形容。 言畅不知为何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身上一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的本能让她不动声色地离男人远了点,站在和他相对的角落里,言畅微微蹙着眉,心脏砰砰地跳,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一直抬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 直到电梯在六楼停下,言畅心底暗自松了口气,正要抬脚出去,手臂却突然被人用大力扯了一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回来,后背撞到冰冷的电梯上,一瞬间疼痛感席裹全身。 男人这时已经快速地摁了顶楼的按键,电梯正在缓缓合上,言畅惊恐地想要出声叫人,但男人已经利落熟练地掏出了手.枪,枪口正对着言畅的脑袋,他恶狠狠地凶言畅:“闭嘴!不许叫!” 言畅倒吸一口冷气,按照他的意思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咽了回去,她贴着电梯的身体此时此刻完全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 男人带着言畅上了医院的天台,躲到了一处角落里,他很精明地让言畅挡在自己的前面,而后面和两边都是墙,只不过言畅的个头比他低,哪怕这样还是不能完全挡住他。 警车已经追了过来,停在了医院楼下,特警和武警也已经到达,各小组听着指令飞快地赶往指定的位置。 司以深作为狙击手和他的观察员飞快地借助绳索攀爬上了对面高楼的制高点,他干净利索地架好枪,对着对讲机说了句:“报告,狙击点已就位,完毕!” 旁边的陆松已经用设备仪器得出了数据:“目标方向正前,距离一百三十七,风向东北,风速10.8米每秒,数据稳定。” 司以深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首先看到的是言畅的脸,他的动作一顿,眉心拧起来,胸腔里的心跳瞬间就失去控制彻底紊乱。 有那么一刻,司以深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狙击点,听好,此人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为确保人质安全,必要时随时可以击毙!” 司以深的眼睛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脸色苍白嘴唇都毫无血色的言畅,他的唇线抿直,话语又冷又沉:“狙击点收到,完毕!” 司以深深深地吐了口浊气,瞄准男人的眉心,食指慢慢弯曲,刚刚触碰到板机,就在他打算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对面楼顶的男人突然动了下,男人故意让自己倚靠住墙壁,双腿往前伸了点,压低身高,这样言畅就完完全全挡在了他的面前。 “操!”司以深的动作猛然停住,有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的嘴唇干到快要起皮,司以深伸出舌尖来舔了下,将瞄准镜移到男人正用枪指着言畅脑袋的手上。 三,二,一! 司以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板机,嘭——的一声,子弹出膛,司以深干净利索地再次上膛,刚才打出去的那一枪精准地打中了男人拿着枪的食指,男人痛苦地叫出声,手.枪从男人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言畅在听到枪响时直接闭上了眼睛,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片,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劫持她的人开的枪,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好多画面,她在心里难过又不甘心地想,她还没有找到当年父亲出事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 可……她并没有死,而是在男人的痛呼声中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什么东西断掉撕裂,这种声音让本来就难受的她全身更加不舒服,而男人因为疼痛松开了一直桎梏着她的手,言畅没了桎梏一下子就双腿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用手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的言畅眼睁睁地看到挟持她的男人眉心处多了个弹孔,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有些狰狞,鲜血从他的后脑喷涌出来,溅到墙壁上。 言畅的心伴着枪响狠狠地颤抖,她被吓的惊叫,周围朝她奔来的其他武警队员还有早就在天台门口等待的医护人员嘴里在说着什么,但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下自己极度急促不稳的呼吸。 终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场景,言畅一时惊吓过度,在医护人员刚刚奔到她身旁她就晕死了过去。 司以深把杀人犯给击毙后就抱起枪迅速地下了楼,他很想冲进医院去看一下被医护人员带走的言畅怎么样了,但现在是出任务,他没办法走开。 任务结束后司以深上了车一言不发,其他队友都在说他刚才那两枪打的很漂亮,全都沉浸在顺利完成任务的喜悦中,司以深却沉默地盯着窗外发呆,看上去情绪并不好。 陆松作为一直和司以深形影不离的作战伙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笑着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唉,你咋还愁眉苦脸上了呢?刚才那两枪多漂亮,就连警方那边的领导都在夸你呢。” 司以深稍微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淡漠地回了句:“本来一枪就能解决的事儿,我用了两枪,哪里漂亮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下是都看出来司以深情绪不好了,陆松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队友悄悄地碰了下,也就作罢。 过了会儿,司以深对前面的队长说:“队长,我回去后请个假,有点事要出来办。” 队长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点头,“行。” 司以深回到武警部队后把枪还给枪械库,换下出任务穿的武.警.作.战.服,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司以深到了医院后直奔护士站:“你好,”司以深的话语有点焦急:“今天中午被挟持的女人质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抬眼看了下司以深,男人微微皱着眉,神情严肃,眼睛是非常勾人的桃花眼,哪怕此时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却依然能一瞬间就让人沦陷,他的面部轮廓有棱有角,线条十分流畅,再加上这人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棵松柏,气质傲然。 她一下子就红了脸,扬着笑说:“啊,我带你过去吧。” 司以深没有推辞,礼貌地微微颔首,说了句谢谢。 小护士在前面带着路,努力地和司以深搭话:“你是她什么人啊?男朋友吗?” 司以深的心微微抽动,但依旧保持平静地语气说:“朋友。” “哦……”小护士若有所思地应道,然后走到前面地门口,推开门,笑着对他说:“到啦。” 司以深走进去,小护士正要离开,他又叫住人:“诶,等一下。” 小护士立刻回过身走过来,有点开心地问他:“怎么啦?” 司以深盯着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着点滴还在昏迷的言畅,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哦,是这样的,”小护士说:“可能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这样的刺激和惊吓超出了她身体和心理的负荷,所以晕了过去,她现在还有些发烧,所以医院给她打了点滴,治退烧的,也加了点镇静的药物在里面。” 言畅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讲话,但是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好像声音离她很远,她试着艰难地睁了睁眼睛,也只能看到床边站着的两个人的身体轮廓,她想看清楚,却抵不住巨大的疲倦和困意,最终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小护士离开,司以深在言畅的病床前站了好久,他就这样低头看着她,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和那个九年前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女孩不管在身材上还是在相貌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现在的她尽管化了妆也遮挡不住憔悴的面容,但不能否认的是,九年过去,她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哪怕只静静地躺在这里,也掩盖不住她身上那种成熟又沉静的气质。 再也不是那个面容清秀总是腼腆地冲他笑的小丫头片子了。 司以深攥了攥拳头,犹豫了半晌,最终抬起手来,向她伸去。 他布满茧子的手掌落在她细滑的前额上,温度不是很烫,他暗自松了口气,眉心略微舒展开。 本来司以深有足够的时间陪着言畅,等着她醒过来,但就在傍晚,司以深突然接到了队里的电话。 安静的房间里响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一室的寂静。 司以深怕吵到言畅,匆忙站起来走了出去,接听:“队长。” “半个小时之内赶回来,紧急任务!” 41.让我留在你身边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她愣愣地盯着司以深看了几秒,两个人对视着, 她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片刻, 言畅像是受了惊一样的仓皇躲开目光,看向窗外, 脸颊热的快要烧起来, 她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果汁来缓解, 冰凉酸甜的果汁顺着口腔流到喉管里,终于让言畅感觉舒服了一点点。 司以深把她所有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尽收眼底,最后实在忍不住,将手攥成拳头, 放在唇边杵着嘴唇低笑了起来。 等言畅点的餐都被送上来后,两个人便开始用餐。 但因为司以深的右手腕受了伤还没有好,这会儿不怎么能吃力,所以速度会慢一点, 言畅瞥眼间注意到,默不作声地把她那盘牛排切好,端给他。 司以深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到她那边,忽而笑起来。 “没别的意思, 谁让你受伤了。”言畅低头吃着牛排说道。 “好了,不用解释,我都懂。”司以深颇为得意地笑。 言畅蹙眉, “你懂什么啊。” 他歪头, 望着她清亮的眸子, 勾唇,“懂你啊。” 言畅:“……” 吃过晚饭后司以深把言畅送回去,在到言畅家楼下后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路上小心。” 他嘴角一歪,带了点坏笑,“放心,到家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言畅点点头,“好。” “那接下来就电话联系吧,欢迎你随时骚扰我。” 言畅:“……”她无语,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话音未落,言畅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越斌哥。” “往后看。”沈越斌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现实中传来。 言畅扭过头,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温声笑着唤了她一声:“小畅。” 旁边的司以深:“……?”小畅?这人哪来的?谁啊? 他眯起眼来,警惕地打量着沈越斌。 言畅向司以深和沈越斌各自介绍了一下对方,“小时候就认识的哥哥,沈越斌。这个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司以深。” 沈越斌很温润地伸出手来,“你好。” 司以深回握了下,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你这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沈越斌笑笑,点头,“没见到你我放心不下。” 她失笑,“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有事情了。” 见沈越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模样,言畅拉过他的行李箱来,说:“行了,先上去喝口水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再带你去酒店。” 然后她又转头对司以深说:“你刚不是说口渴想要喝水吗?”言畅歪了歪头示意司以深跟上来,“走吧。” 司以深微诧,随即挑眉,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沈越斌正在和言畅争夺行李箱,司以深追上去,直接伸出左手来提起箱子,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拿吧。” 沈越斌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以深很豪爽道:“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儿。” 言畅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司以深:“你在帮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吧。” 司以深很自然地伸出空余的右手来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带着笑意的话语说的有点宠溺:“我左手拎又不碍右手的事儿,你担心什么。” 言畅摁了电梯的键,皱眉撇开脑袋,轻轻哼了下。 沈越斌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熟稔的互动,表情淡了不少,本来见到言畅的高兴心情现在也没有那么的开心了。 进了言畅家里后言畅给司以深和沈越斌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问沈越斌:“越斌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沈越斌微微笑了下,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司以深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言畅家的客厅,房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很适合他一个女孩子住,看起来很温馨。 就是少个男主人。 司以深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用舌尖抵了下腮,嘴角微扬。 因为言畅明天还要上班,司以深也要回部队,沈越斌和司以深没有在言畅家里呆太久,也就一杯水的时间,喝完了就要离开。 言畅说她送沈越斌去酒店,被沈越斌拒绝了,沈越斌要打车走,司以深笑着说:“打什么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吧。”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言畅,对她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来也不安全,就别跑这一趟了。我保证把你哥安全送到酒店。” 言畅仰脸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没有推辞,“好啊,那就谢谢了。” “不用跟我说谢……”他本来还想说后半句,但沈越斌就在旁边,司以深顿了下,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回吧你,走了。”司以深对站在门口的言畅摆摆手。 言畅“嗯”了下,又对也让她回家的沈越斌说:“越斌哥到了酒店告诉我一下。” 沈越斌笑笑,“好。” 言畅等他们两个进了电梯才回到家里,从窗口看着司以深帮沈越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个人各自进了车里。 她靠着窗边的墙壁瞅着楼下的车亮起车灯,随后驶离,心里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那句话也让司以深跟着上了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是怕沈越斌单独上来和她说她并不想面对的事情,但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对她说,并不仅仅是这样。 那到底是哪样?她也不太清楚。 言畅叹了口气,坐到飘窗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开始发呆。 . 在路上司以深很自然地和沈越斌交谈了几句,了解到了这个人现在在国外的研究所工作,算是个厉害人物,也搞清楚了他和言畅确实是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过了会儿,沈越斌突然问他:“不知道司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以深笑了下,“武警。” 沈越斌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小畅说你手腕上的伤是……” “对,”司以深笑笑,平淡道:“出任务时受的伤。” 之后两个人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些话,反正有司以深在,想冷场都有点难。 最后司以深把沈越斌在酒店门口放下,随即离开,车刚开出去,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畅这会儿正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是他的来电,她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现在给她打电话过来。 言畅接起来,“喂”了声。 司以深说:“把你哥安全送到了。” 言畅又向他道了声谢,司以深有点无奈地“啧”了声,“我不要谢谢。” “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了吧。” 言畅:“……?” “你又在设什么圈套?”她警惕道。 司以深低笑,“我设什么圈套了?我就说你欠我一次人情,以后补给我就好了。” “不过至于怎么补……” 沈越斌已经到了住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来给言畅打电话,但语音提示给他的是“请不要挂机,对方正在通话中”。 不知道为何,沈越斌第一反应就是司以深正在和言畅通电话。 他没有多等下去,直接挂了电话,转而给言畅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到酒店了。 言畅这边刚提示有新的电话,她正要对司以深说先挂掉,她接个电话,然而沈越斌的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司以深话说了一半,问:“怎么了?” 言畅回他说:“没事。” “你刚刚说什么?” 司以深“唔”了下,“没什么。你就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就好了。” 言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和他呛嘴:“你这人很不讲道理,要欠人情也是越斌哥欠你,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我还你人情?” “因为我喜欢。”他笑。 言畅:“……”无语。 她没好气地吐槽说:“我看你就是喜欢欺负我,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 “嗯,好。”司以深在等她挂断电话,言畅也在等他挂。 几秒后,他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又逗她:“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就陪我多聊会儿。” 言畅:“……”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她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谁舍不得了。 司以深晚上回到部队后躺在床上,左手臂被头枕着,他盯着天花板愣神。 42.让我留在你身边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打电话的时候有个男人想要冲过来夺走她的手机, 被司以深注意到, 他飞快地跑向言畅,一把将还在报地址的言畅给搂进怀里, 用手臂箍着她纤细的腰身带着她转了一圈躲开那男人, 随即很快又把她放下, 转身就毫不留情地给了想要冲言畅来的男人一拳。 本来演唱会这么大的场合就有安保措施的, 警方那边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在场闹事的所有人。 司以深和言畅几个人也跟着回了警局, 因为要做笔录。 到了警察局后言畅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来, 向警察说了自己当时在调查采访关于黄牛高价售票牟利的事情,而轮到司以深的时候他无奈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警察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 毕竟前段时间他狙击在医院劫持人质的杀人犯时间在他们这个领域行业里传了个遍。 言畅和司以深等人一一做完笔录后向警察确定没有什么事儿就从警局里出来了。 “言畅,”司以深叫她,问:“你还有事要忙吗?” 本来接下来是该有工作要做的, 因为他们还要去采访一下官方售票的经理人关于售票的相关情况, 但……言畅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潘文婷还有一言不发的俞则,临时决定以后再找时间做这个环节。 “算了,俞则,文婷,你们回去休息吧, 接下来的工作我们改天找时间再做。” 俞则和潘文婷有些意外, 潘文婷不可置信地问:“不……不采访了?” 言畅笑笑,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先回去吧,剩下的采访我们改天再做。” 潘文婷欢呼了声,这才有点精神,“谢谢言姐!” 俞则只是应了声好,没有多说什么,走之前看了看站在言畅身边的司以深,嘴唇微抿了下。 待俞则和潘文婷离开后言畅刚转过身来,司以潇就把相机塞给她,连同演唱会的票,也给了言畅。 她对言畅说:“言畅姐,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儿,这场演唱会我是不能陪我哥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工作要做了,就跟他一起去看场演唱会呗!” “我哥一星期也就休息这么一天,而且他接下来一个月都要进行反恐集训了,不好好把握可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了哟。” “拜拜拜拜,我走啦!你们好好玩!” 司以潇说完就小跑着离开,生怕言畅拉住她不让她走。 言畅看着怀里的演唱会门票和相机,“……” “你……”言畅跟着司以深上了车后才问他:“什么时候去集训啊?” “明天就动身。” 言畅本来想问他去哪儿集训的,但考虑到他们部队的保密性,没有问出来。 “那……这一个月能与外界联系吗?” “不能,部队有规定。”司以深说完就笑,“所以你好好珍惜接下来这几个小时,等我回了部队你至少一个月都见不到我也联系不到我了。” 言畅撇撇嘴,嘴硬道:“又不是以后都不会见了。” 司以深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下,把右手移开了方向盘,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言畅的错觉,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右手的伤口在疼。 过了会儿,言畅对他说:“那你集训的时候注意要照顾自己,不要把右手腕上的伤再弄的更加严重了。” “好,”他笑,“我知道。”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再回到演唱会所在的体育场时这场演唱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快一个小时了。 但好在还在进行。 只要没有结束,那就不算晚。 体育场内特别喧闹,粉丝们一直在尖叫,言畅被司以深拉着手近乎护在怀里,因为他们的位子在靠前的地方,现在想要过去着实艰难,毕竟体育场太大了。 到最后两个人都放弃了去找位子,直接在后排站着看的演唱会。 言畅是第一次在现场听她喜欢的歌手唱歌,简直就是一场视听盛宴,言畅听的入了迷,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司以深在做什么。 过了会儿,司以深往她的头上戴了一个发光的头饰,言畅愣了下,司以深又往她的怀里塞了两根荧光棒,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真可爱。” 场内很暗,他没有看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旁边忍痛割爱卖给司以深小道具的小姑娘歪头对言畅说了句:“姐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言畅的心猛然滞了下,那一瞬间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口发慌,可又好像有点愉悦。 然后她就听到她身侧的男人从嘴里溢出一声又低又苏的轻笑,就像是羽毛一样,缓缓地拂过她的心头,让她的心止不住的颤。 言畅扭过头盯着舞台上还在唱歌的歌手,心却已经乱了节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身体不知道为何,好像人被丢进了烤炉炙烤一样,又热又燥。 …… 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大家越来越激动兴奋,很多人都应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台上的歌手一起大合唱。 本来言畅是可以看到舞台的,但前面高高大大的男生一站起来她就看不到了,只能踮着脚或者轻微地蹦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一点。 司以深见状,凑到她的耳边问:“想看到舞台是吗?” 言畅点点头,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对着自己蹲了下来,司以深拍拍自己的肩膀:“坐上来。” “啊?”言畅被他的举动惊吓到,连连摇头摆手,“不了……” “快点,一会儿就结束了,以后想看可都看不到了。”司以深对她说。 言畅还是不肯坐上去,司以深无奈之下直接抓过她的手把她扯过来,“放心,不会摔到你,信我。” 言畅在他的半强制下将腿跨了上去,等她坐好,他用手臂箍住她的双腿,毫不费力地站起来。 言畅这下比别人都高出一截,瞬间就能毫无障碍地看到舞台上的场景。 她开心地挥舞了下手里的荧光棒,特别高兴地笑出了声,然后就跟着所有人一起合唱起来。 司以深想,也许他是这个体育场内唯一一个没有听歌手唱歌的了。 别人都陶醉在歌手的声音里,而只有他自己沉浸在此时坐在他肩头唱歌的这个女孩的嗓音中。 虽然最终她并没有成为她自己和其他所有人之前梦想中的样子,但在他眼里,他的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现在的言畅也很好。 他也很喜欢。 甚至,更喜欢。 “司以深。”言畅忽而低下头来,唤他。 司以深仰脸,和正低头垂眸盯着他看的女人对视上目光。 虽然场内的灯光很暗,但他也不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 此时的言畅浅笑嫣然,重逢后她很少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轻松,这让司以深不自觉地也跟着她扬起一抹笑,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从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嗯?” “谢谢你。” 她说的非常轻,场内那么嘈杂,可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司以深忽然笑着低叹,调侃说:“你欠我多少人情了?” 言畅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但最后他还没等她数清就说:“欠着吧。” “有你还的那一天。” 言畅:“……” “你想让我怎么还?” “我还没想好。” “……” 言畅和他一起往路边走,两个人踩着地上的雨水,谁都没有说话。 将近十年没有见面,这次相遇又如此突然,司以深和言畅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自然地同对方交谈。 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在快走到车旁边的时候司以深终于开口打破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沉默:“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回家。”言畅有些拘束道。 言畅的话音刚落,司以深就佯装自然地对她说:“我送你吧。” 她抬起眸子来看向他,目光里有些意外,随即就摇了摇头,笑着婉拒:“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的……” 司以深望了望还在下的瓢泼大雨,还是坚持:“雨越来越大了,我有车,送你吧,你这样走着回去非得淋湿不可,到时候别再感冒了。走吧,车就在路边。” 言畅被他带着往车停的方向走,话语间藏不住她的不自然:“那就……谢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司以深为她打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 言畅上车时司以深把外套搭在为她撑着伞的那条手臂上,腾出另一只手来为她挡在车顶。 司以深上了车后在放雨伞的时候不经意瞥眼才注意到言畅手里拎的袋子里面装的是药。 司以深轻咳了下,然后试图找话题,问她:“你身体不舒服?” 言畅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点头,“嗯。” “最近有点感冒,而且睡眠不是很好。”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扭头对他说:“对了,那天,谢谢你。” 言畅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救了我。” 他眯了眯眼,试探性地假装随口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我问了军事新闻部门那边的同事。”言畅如实回答。 43.让我留在你身边03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人都没有少。 而司以深, 就扛着他的狙.击.枪身形笔直挺拔地站在最前面的一排。 在队长苏承泽说了解散后大家就都纷纷得散开了,司以深把自己的狙.击.枪给了陆松, 对他说:“帮我还一下枪。” 然后他就朝言畅小跑过来。 言畅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到自己面前, 迎着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 笑着对她说了句:“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言畅的身体里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但言畅还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也对他笑了笑,“欢迎平安回来。” 陆松在旁边经过, 故意提醒司以深,说:“司以深,你还不赶紧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言畅霎时紧张起来, 连忙问:“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司以深瞪了多嘴的陆松一眼,而后安抚言畅:“没事,小伤。” 言畅抿紧唇,不容分说地就要拉着他去部队里的医务室,结果就在她抓着他手臂的那一瞬间, 言畅听到他隐忍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立刻就像是触了电一般松开了他, 言畅皱紧眉头,手抬起来, 可是不知道往哪里播放, 最终又落下去, 她垂着头很愧疚地对他道歉:“对不起啊, 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想抬起手拍拍她的头, 但是他的手刚移到半空就被言畅给抓住了胳膊。 言畅盯着他袖口处的血迹, 眉心拧成一团疙瘩,然后她就这样扯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医务室走。 司以深就任她拉着自己快步往前走,他迈着步子跟在言畅身后,盯着她纤瘦的背影,嘴角上扬起来。 到了医务室后女医生一看是司以深,笑了笑:“哟,又哪里伤到了?” 司以深把袖子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伤口来,“手腕,骨头这儿。” 女医生给司以深处理伤口包扎的时候言畅就站在旁边,眉头蹙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以深全程一声不吭,甚至还能笑出来,他撇头看到言畅还在皱眉,抬起手来,在她的眉心处轻轻地揉按了几下,温声对她说:“不要皱眉头了。” 女医生意味深长地“啧”了下,正欲调侃司以深,言畅突然开口问:“医生,他这个伤口对开枪会不会有影响?” 女医生说:“当然有啊。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进行任何和右手有关的训练,不然对伤口的恢复很不利的。” 女医生说完才猛然想起来,看向司以深,问:“哦,你这几天正在参加比赛是吧?” 司以深点点头,然后转了转被用纱布和绷带包扎好的右手腕,语气轻松道:“应该没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但如果你非得勉强自己,万一手臂留下了后遗症,可是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事儿。” 司以深站起来,对女医生道谢:“行,谢谢你了,李医生。” 言畅跟着司以深从医务室出来后两个人沉默会儿,言畅才开口劝他,说:“司以深,我觉得……你听医生的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 司以深唇角上翘,他的左手握着右手腕,看着从东方升起来的太阳,说话的语气不重,但言畅却能听到他无比的坚定,“比赛是以后还会有,但这次的比赛是和能不能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锦标赛直接挂钩的。”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我参了赛,就会拼到最后一刻。” 言畅的唇线抿直,司以深转过身来,身后橙红色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条,男人穿着武警.作战服站在言畅的面前,对她露出微笑,说:“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赛场如战场,一样的道理。” 言畅见他这么执着,也不再试图劝说,只是道:“那你如果比赛的时候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去医务室让医生给你看看。” 司以深笑着点点头,“嗯,好。”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下我的狙.击.枪离开部队,别担心,我有分寸。” . 比赛的前两天天气都异常的好,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烤的人浑身都在发烫,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 言畅的皮肤很容易晒伤,所以一直都有穿防晒服,甚至会戴着遮挡阳光的太阳帽。 然而就在比赛的最后一天,本来依旧晴朗的天气却突然变了脸,说下雨就下雨。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比翻书还要快。 因为比赛没有中止,言畅必须要呆在场地进行实时跟踪报道,潘文婷便拿了雨衣给她和俞则,言畅穿好雨衣后正巧司以深在的那一组上场。 比赛的项目是200米射击移动靶,每个人面对的移动靶一共有五个,上面是五张不同的面孔,只有一个是歹徒,上场前狙击手有10秒的时间去看这五张面孔,上场后要求狙击手在规定的时间内从五个移动的靶中正确找到歹徒并击毙。 本来这个项目的难度就很大,首先要快速准确地锁定“歹徒”,其次还要在靶移动的情况下完美击中,对于每一个参赛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再加上这会儿天公又不作美,这场比赛的难度就更大,因为子弹出膛射向正确的靶的过程中弹道会受到雨水和风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旦有一点偏差,结果可能就会差之千里。 此时此刻就不仅仅在考验每一个狙击手对操作技能掌握的好坏了,更是考验他们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心态稳住了,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言畅正迎着风雨报道着比赛的进行情况:“虽然现在正在下雨,但是比赛仍然在照常进行,我们可以看到第三组比赛的选手已经就位,下面就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成绩吧!” 一声令下,司以深毫不犹豫地卧倒在水里,他熟练地架起枪,透过瞄准镜寻找他记忆里“歹徒”的相貌。 站在场边的言畅望向他那边,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他的手腕还有伤口,按说是不应该沾水的,可现在……她只能看到男人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军装都被地上的雨水和落下来的雨滴浸湿。 在锁定了目标后司以深一点都没有犹豫,非常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言畅在那一刻闭了下眼睛,心不受控制地一颤,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 接下来裁判员上前验靶,在看完司以深射击的靶后宣布了一句:“正中咽喉,满分。” 场边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队员都在为他高喊祝贺,言畅蓦地替他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唇边洋溢上了浅笑。 这个项目结束后言畅依旧会采访几个参赛的选手,今天最后一位采访的司以深。 言畅问司以深在下雨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紧张,司以深看上去很开心,笑着说:“也会紧张,但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每位参赛选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不用多在意。” “听说你在昨晚的任务中伤到了右手腕,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司以深看了言畅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回道:“还好。” 言畅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又问他:“你认为最难的一个项目是什么?” 本来她以为他会说今天上午下雨冒着雨比赛的这个200米击中移动歹徒的项目,结果司以深说了一句:“嗯……下午要比的1000米远距离射击吧。” 言畅微微讶异,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那你觉得你在远距离射击上可以拿到什么名次?” 司以深的目光看向她,嘴角上扬着,说:“争取拿第一。” “祝你顺利。”她说。 “谢谢。”司以深心情颇好地回道。 这场采访结束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甚至出现了金灿灿的阳光,太阳的光芒洒落到大地,空气清新又舒适。 言畅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一起去了武警部队的餐厅吃饭,潘文婷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八卦:“言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言畅没有在意,低头吃米饭,随口说:“问吧。” 潘文婷好奇地问:“你和这个叫司以深的猎豹突击队狙击手很熟吗?” 言畅“嗯”了声,说:“高中同学。” 潘文婷惊讶地“哇”了声,就连俞则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同学关系,有点惊讶地看了正低头吃饭的言畅一眼。 “那你们两个……言姐喜欢他吗?” 言畅的心口微滞,她张了张嘴,想否认,但不知为何,那句“不喜欢”就是说不出口。 就在言畅皱着眉沉默的时候,潘文婷又继续没心没肺地说,“其实我是想说……要是言姐不喜欢他的话……能不能帮我牵个线呀?我想追那个帅帅的狙击手……” 44.让我留在你身边04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虽然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 但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那时她还总是跟他说她妈妈又碎碎念她什么了, 她爸爸又给她讲什么大道理了。 可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 她跟他说的那些, 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言畅觉得很过意不去, 对他说了句对不起,“上学那会儿不知道你父母不在人世了, 还总是跟你提及我……” “不用道歉,”司以深说:“我是很羡慕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但我也很开心你能告诉我那些, 因为我听了也会开心。” “真的没觉得受伤。好了你,”司以深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用开玩笑地语气对言畅说:“你再道谢和道歉我的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言畅微微撇嘴,抿着的唇终于有了点笑意。 她没有要说她来这里是来看谁的意思,司以深也就不问。 他知道有些事是她的痛处, 所以她不想说, 他就不问。 两个人从墓园出去,在要去开车的时候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你不用回部队吗?”言畅微微惊讶。 司以深把军帽摘掉, 勾着嘴角, 说:“我请了半天假期, 晚上六点之前回去就行了。” “那……好啊。”言畅浅笑了下, 眉尾微微地上挑起来, “去哪儿?” “跟我走。”他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个脑瓜嘣儿, “别跟丢了啊。” 言畅微微蹙眉,捂住额头,被他给气笑。 两个人各自上了车后,司以深在前面开路,言畅在后面跟着他,最后在公园停了下来。 他开车的时候戴了墨镜,再加上他这一身的穿着,在停车位停好车一下来就招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司以深像是没有察觉到,径直走到刚下车的言畅身边,言畅四处望了下,下午来公园里玩的人居然还不少,然后就听司以深对自己说:“随便走走。” 言畅就挎着包,和他一起沿着路往前走。 最后两个人在沿河的草坪上找了处地方坐下来休息,言畅看到周围有带着孩子来玩的父母,甚至还有已经步入中年的子女带着上了年纪的父母过来散心。 她心生感慨,说:“不管多大,只要父母还在,就永远可以是孩子。父母没了,就只能逼迫着自己成长。” 司以深开玩笑:“照你这样说,我生下来没多久就不是小孩子了。” 言畅无语,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最后只能给了他一个白眼。 言畅的双手撑在草地上,上半身后仰,她微微仰着头,迎着快要落山的夕阳的光芒,闭着眼睛。 司以深扭头凝视了她几秒,随即摘下墨镜来,给她戴上。 言畅蓦然睁开眼睛,就撞进他盈满笑意的眸子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摘下来,司以深拉下她的手,说:“挡紫外线。” 言畅提醒他:“太阳都要落山了。” 他的眉尾微扬,话语带着笑,“你戴着好看。” 言畅把墨镜用手指往下勾了下,往上翻着眼睛看他,最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切”了声。 他抬手帮她把墨镜推回去,言畅透过镜片看他,男人嘴角上扬着,很随意很松散地笑。 他撇过头,看向前方。 言畅盯着他的侧脸看,男人的线条轮廓分外流畅,鼻挺唇薄,眼尾上挑,挂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近乎的面部曲线。 不知怎的,言畅的脑海中猝不及防地闪过她被劫持那天在医院醒过来时瞥见的病房门口那张一闪而过的侧脸。 就是他吧? 言畅的唇边盈上了一抹浅笑,她就这样戴着他的墨镜,和他一起看日落西沉。 言畅望着天边缓缓下落的夕阳,回忆起他们上学时躺在草坪上的场景,那会儿他总是会把自己的棒球帽遮在她的脸上,替她挡着阳光。 她最喜欢拿东西挡着眼睛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眼睛不会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但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她特别喜欢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两个人谁也没有多说话,就只是坐在一起,看夕阳。 哪怕一直在沉默,却早已没有了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和不自然。 时间恍若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们也曾经无数次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享受着周末惬意的下午时光。 后来有个小皮球滚落到了司以深的旁边,他捡起来,左右瞧了瞧,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犹犹豫豫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小姑娘梳着双马尾,大眼睛看看司以深手里拿的皮球,又瞅瞅司以深,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 司以深笑着问她:“是你的小皮球吗?” 小女孩点点头,她慢慢吞吞地走过来,想要从司以深的手里拿走皮球,司以深起了玩闹心,他的手往旁边一躲,笑着说:“怎么证明它是你的呀?你叫叫它看看它会不会应声。” 小女孩委屈地瘪起嘴巴,觉得这个叔叔有点无赖。 司以深见情况不妙,刚要把皮球还给小丫头,言畅就从他的手里把皮球夺过来,嗔怪司以深说:“你干嘛逗人家?都要把小姑娘惹哭了。”她说着就把皮球递给了小姑娘,“来,给你。” “谢谢阿姨。” “乖,”言畅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去玩吧。” 小女孩本来都转了身要离开,但最后又扭回头来,特别礼貌地对司以深说了句:“谢谢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瞬间哭笑不得,“丫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和臂章,很正经地对小女孩说:“叔叔不是解放军,叔叔是武警,中国武警战士。”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说:“好。我记住了。”然后对司以深鞠了一躬,“谢谢武警叔叔。” 说完小女孩就转身蹦跳着抱着她的小皮球跑远了。 言畅在旁边忍不住地笑,司以深回过头来,她就撇开头,继续笑。 重逢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灿然,司以深问:“有这么好笑吗?” 言畅强忍着笑转回身,微微歪着头对他说:“好笑啊,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对她这样调侃很无奈,只能无语地用舌尖抵了抵腮,哼笑了下。 言畅问他:“你们是不是经常被人误以为是解放军啊?” 司以深点点头,“嗯。” “其实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解放军和武警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是看到都穿军装,所以下意识就以为是解放军。” 言畅没有再说话,她若有所思了几秒,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在夕阳隐匿在地平线的那一端时,司以深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言畅还坐在草地上发呆,他伸出手来,对她说:“不早了,我要回部队,起来吧。” 言畅仰头看过来,随后摘下他给她戴好的墨镜,放到他的手心,笑了笑,“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 司以深对于她把墨镜放到自己手心的举动哭笑不得,“行,”他俯身凑近了点,对她笑着说:“我们周日见。” 然后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轻轻地拍了拍,“走了。” 言畅的眼睛在他的手掌困在自己头顶时微微睁大了些,她的头歪了点,躲开。 她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仰脸看着他,对他挥了挥手,“拜。” 男人转身的时候戴上了军帽,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言畅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扭回头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笑说了句:“周日见?” 她心想,明天应该就能见到吧? 隔天下午,言畅坐着电视台里的车到了武警总队,因为比赛是为期三天的,为了能更好的了解武警战士的比赛和日常活动,接下来的几天言畅等人要在武警部队里住。 几个人先是被一名武警战士带着去了宿舍,因为猎豹突击队的副队长白阮就是女的,所以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言畅和潘文婷就和白阮在同一层楼,而且就住在白阮的隔壁。 俞则被安排在了猎豹突击队男队员所在的楼层,一个人住一间。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言畅就抱着相机出门,按照安排她接下来是要参观一下武警部队的。 言畅等人跟着带他们参观武警战士,从训练场到格斗场,从枪械库到射击场,哪里都能看到武警战士训练的身影,言畅边走边拍照片,偶尔还拿出笔记本和笔来记录一下。 在踏进射击场之前言畅就听到里面有男人在嘻嘻哈哈地高声说话,带着她参观武警部队的战士向言畅介绍说:“这里就是射击场了,平常战士们想要练枪法就会从枪械库借枪出来,到这边练习。” 45.让我留在你身边05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好像……似乎……还真的挺帅的。 “好想找他要个联系方式哦。”潘文婷坐在座位上, 不切实际地幻想着, “要是有个这种超man的男朋友,肯定安全感爆棚吧!” 言畅:“……” 她很想告诉潘文婷, 醒醒啊少女, 他可是武警部队里的人, 要是真的是他们这种人的女朋友,更多的是为出生入死的他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言畅碰到了军事新闻部里的记者杨研, 杨研把她叫住:“嘿, 言畅!” 他端着餐盘走过来, 在言畅的对面坐下来, 笑着调侃说:“我说你跟那个很帅的狙击手挺有缘啊,昨天又被他救了一次。” 言畅吃了口菜,觉得好像也没毛病,于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挺有缘的。” 毕竟曾经还是高中同学, 也是一起玩的很好的朋友。 杨研没听出言畅话语里藏的深意来, 径直说正事儿,“有件事, 我下周要请假, 我们部门另一个记者因为身体原因还在住院, 到时候可能要从你们部调个人暂时来军事新闻部这边工作,我向我们主任推荐你了。” 言畅惊讶,“我?” “啊。”杨研边吃饭边应声, “你能力强, 而且对军事方面也有一定的涉猎, 交给你我放心。” “不出意外的话,主要是让你去报道接下来全国武警狙击大赛的相关新闻。” 言畅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笑道:“我知道了。到时候听主任派遣吧,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 沈沧海下午就到了沈城,言畅傍晚下了班后就去了约定的餐厅,沈沧海喜静,所以她一开始预定的时候就要的包厢,言畅到了没一会儿,刚把菜点完沈沧海就推开了包厢门,言畅连忙站起来,迎上去,笑着唤他:“沈伯伯。” 沈沧海看到言畅后就叹气:“瘦了,又瘦了。” 言畅失笑,帮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我已经点了菜了,都是您爱吃的。” 沈沧海从坐下后就开始对言畅嘘寒问暖的,一直到菜肴都被端上来,言畅无奈地让他多吃点菜他才不再絮叨,嘴里还问言畅是不是嫌弃他啰嗦了。 言畅好笑,“没有啊,您能这样说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后来两个人说起言畅昨天遇到的意外来,沈沧海忍不住又开始唠叨她,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说言畅:“闺女,沈伯伯多说几句,你别嫌弃沈伯伯管得太宽。” “您说。”言畅放下碗筷,坐在他身侧,认真道。 “沈伯伯还是想你去做你真正喜欢的事情,哪怕你不想重新走唱歌这条路,咱能不能考虑一下,换个工作?主要是你现在做的这个记者,我觉着太不安全了,前段时间被一个杀人犯劫持,多危险啊,现在又是被曝光出来的当事人拿水瓶砸,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危险,伯伯年纪大了,遭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惊吓。” “小畅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亲闺女对待,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小闺女,以后下去了怎么有脸面再去见你父母啊?”沈沧海叹了口气。 言畅抿了抿唇,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她微微笑了下,安抚沈沧海:“沈伯伯,您别担心,我保证以后照顾好自己,会格外注意我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让您跟着担惊受怕了。” “主要是,”她抬眼看向沈沧海,“我现在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工作。” “我承认一开始想要做记者完全就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但后来,当我真正接触到了这个职业之后,我才发现我其实很喜欢这个工作,就跟我爸当年非常热爱他那份军报记者的工作一样。” “这个行业是辛苦,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总要有敢站出来说话揭露真相的人。”言畅的语气平静,但很坚定,“而我,想做这样的记者。” 沈沧海说也说了,劝也劝了,言畅执意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三叮咛她:“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出什么危险了。” “好。”言畅笑起来,点头应下。 . 第二天早上社会新闻部召开会议,主任肖丽在会议上提了要调一名记者暂时到军事新闻部去工作的事情,汤云涵瞬间举手,问:“主任,可以让我去吗?” 肖丽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一直没有说话正认真记录会议内容的言畅身上,说:“军事新闻部那边点名要言畅过去。” 汤云涵的脸色微变,讪讪地手落下来,拿着笔的手用力地在本子上划了几道。 “言畅,”肖丽对她说:“带着俞则和实习生潘文婷去了杨主任那边听他对你的安排,好好做事。我听杨主任说应该是去武警部队报道接下来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 言畅点点头,“好。” 散了会议后潘文婷屁颠屁颠地跟着言畅激动地问:“言姐,我们是要去武警部队了吗?看帅帅的小哥哥们?” 言畅对她的花痴很无语,但又觉得很好笑,“你就知道看帅哥。” “嘿嘿嘿嘿……”潘文婷笑着说:“狙击大赛诶!想想都超酷的!” 言畅心里想的却是,司以深作为狙击手,肯定也是会参加的吧? 言畅收拾了东西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了军事新闻部那边,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对言畅说:“这场武警狙击大赛大后天正式开始,为期三天。你带着你的人提前一天过去吧,我跟武警总队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后天去了就先参观一下武警部队,大后天跟着比赛报道就行了。” “好。”言畅回答,“那我后天吃过午饭就带着他们过去。” “不过,杨主任,”言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明天下午可以请半天假吗?我母亲忌日,我想去墓地看看她。” “行,你去吧。”杨振国二话没说就批准了言畅的假。 “谢谢杨主任,那到时候您有什么事直接找俞则。” 杨振国摆摆手,豪爽道:“你就别操心了。” . 翌日午后,天高云淡,万里无云。 言畅从花店买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鲜花,然后就开车去了墓地。 她一手撑着伞,蹲在父母的墓碑前擦拭了很久,边擦墓碑边自言自语般地跟他们说着话:“爸,妈,上次我出了点意外,等我再去病房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本来到手的线索,就有这样断了,你们在天保佑我,让我早点知道他在哪里,好让我进一步查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情。” “哦对了,我遇到了我的高中朋友,他现在已经如愿以偿成了一名很出色的军人了,”言畅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下,轻声感叹:“可真好。” “不过,我也从没后悔我成了一名记者。”她对着父母的照片望着浅笑说道,“而且,我接下来也要作为临时的军事记者去武警部队做采访报道了。” “……” 言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才想站起来,因为刚才蹲的太久,她突然起身的动作让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不通,一时间言畅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晃了几下,好在最终稳住了身体。 走之前言畅的眼眶微微红了些,她看着父母的墓碑,说:“爸妈,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一定会还爸爸清白。” 言畅说完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司以深是因为他接下来就要参加全国性的狙击手大赛了,所以今天请了假从部队里出来,来了墓地看望父母。 他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军人,立过很多功,在他很小的时候工作了十多年的父亲第一次请上级批准休假几天,然后带着母亲出去旅游,但在旅游的途中,他们遭遇了一场车祸,最终抢救无效身亡,而那个撞他们的车主也当场死亡。 后来经法医鉴定,撞司以深父母的车主在开车前吸了毒。 当时司以深还太小,根本就不记事情。 这些年来,他是被爷爷抚养大的,再加上有叔叔和婶婶帮衬,过的其实也还行。 就是……依旧不能和其他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比罢了。 司以深来见父母,穿的是深橄榄绿色的武警常服,他以标准的军姿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地上还有他放的花束。 司以深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在要离开的时候给他们敬了个军礼。 言畅的父母在墓地的东侧,她撑着遮阳伞从东边一出来正巧撞上从西侧那片墓地里走出来的司以深。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彼此,各自愣了下。 司以深穿着武警常服笔直地站在路口,一身的正气,一点都没有她记忆中那个随意懒散的少年的影子。 言畅和他面对面,男人站的笔直,身形高大又挺拔,头顶的阳光洒落下来,铺满他的周身。 这是言畅第一次见他穿武警常服的样子。 就像棵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的白杨树。 她很想告诉潘文婷,醒醒啊少女,他可是武警部队里的人,要是真的是他们这种人的女朋友,更多的是为出生入死的他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吧? 46.陪你度过漫长岁月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在武警部队的车开进来时言畅就瞬间惊醒过来, 她站起来,把毯子放在凳子上, 拿起相机就跑了出去。 言畅看着一夜没睡的战士们疲惫地从车里下来, 站队, 报数, 解散。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人都没有少。 而司以深,就扛着他的狙.击.枪身形笔直挺拔地站在最前面的一排。 在队长苏承泽说了解散后大家就都纷纷得散开了,司以深把自己的狙.击.枪给了陆松,对他说:“帮我还一下枪。” 然后他就朝言畅小跑过来。 言畅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到自己面前,迎着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 笑着对她说了句:“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言畅的身体里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言畅还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也对他笑了笑,“欢迎平安回来。” 陆松在旁边经过, 故意提醒司以深,说:“司以深,你还不赶紧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言畅霎时紧张起来,连忙问:“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司以深瞪了多嘴的陆松一眼,而后安抚言畅:“没事,小伤。” 言畅抿紧唇, 不容分说地就要拉着他去部队里的医务室,结果就在她抓着他手臂的那一瞬间, 言畅听到他隐忍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立刻就像是触了电一般松开了他, 言畅皱紧眉头, 手抬起来,可是不知道往哪里播放,最终又落下去,她垂着头很愧疚地对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想抬起手拍拍她的头,但是他的手刚移到半空就被言畅给抓住了胳膊。 言畅盯着他袖口处的血迹,眉心拧成一团疙瘩,然后她就这样扯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医务室走。 司以深就任她拉着自己快步往前走,他迈着步子跟在言畅身后,盯着她纤瘦的背影,嘴角上扬起来。 到了医务室后女医生一看是司以深,笑了笑:“哟,又哪里伤到了?” 司以深把袖子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伤口来,“手腕,骨头这儿。” 女医生给司以深处理伤口包扎的时候言畅就站在旁边,眉头蹙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以深全程一声不吭,甚至还能笑出来,他撇头看到言畅还在皱眉,抬起手来,在她的眉心处轻轻地揉按了几下,温声对她说:“不要皱眉头了。” 女医生意味深长地“啧”了下,正欲调侃司以深,言畅突然开口问:“医生,他这个伤口对开枪会不会有影响?” 女医生说:“当然有啊。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进行任何和右手有关的训练,不然对伤口的恢复很不利的。” 女医生说完才猛然想起来,看向司以深,问:“哦,你这几天正在参加比赛是吧?” 司以深点点头,然后转了转被用纱布和绷带包扎好的右手腕,语气轻松道:“应该没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但如果你非得勉强自己,万一手臂留下了后遗症,可是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事儿。” 司以深站起来,对女医生道谢:“行,谢谢你了,李医生。” 言畅跟着司以深从医务室出来后两个人沉默会儿,言畅才开口劝他,说:“司以深,我觉得……你听医生的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 司以深唇角上翘,他的左手握着右手腕,看着从东方升起来的太阳,说话的语气不重,但言畅却能听到他无比的坚定,“比赛是以后还会有,但这次的比赛是和能不能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锦标赛直接挂钩的。”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我参了赛,就会拼到最后一刻。” 言畅的唇线抿直,司以深转过身来,身后橙红色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条,男人穿着武警.作战服站在言畅的面前,对她露出微笑,说:“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赛场如战场,一样的道理。” 言畅见他这么执着,也不再试图劝说,只是道:“那你如果比赛的时候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去医务室让医生给你看看。” 司以深笑着点点头,“嗯,好。”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下我的狙.击.枪离开部队,别担心,我有分寸。” . 比赛的前两天天气都异常的好,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烤的人浑身都在发烫,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 言畅的皮肤很容易晒伤,所以一直都有穿防晒服,甚至会戴着遮挡阳光的太阳帽。 然而就在比赛的最后一天,本来依旧晴朗的天气却突然变了脸,说下雨就下雨。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比翻书还要快。 因为比赛没有中止,言畅必须要呆在场地进行实时跟踪报道,潘文婷便拿了雨衣给她和俞则,言畅穿好雨衣后正巧司以深在的那一组上场。 比赛的项目是200米射击移动靶,每个人面对的移动靶一共有五个,上面是五张不同的面孔,只有一个是歹徒,上场前狙击手有10秒的时间去看这五张面孔,上场后要求狙击手在规定的时间内从五个移动的靶中正确找到歹徒并击毙。 本来这个项目的难度就很大,首先要快速准确地锁定“歹徒”,其次还要在靶移动的情况下完美击中,对于每一个参赛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再加上这会儿天公又不作美,这场比赛的难度就更大,因为子弹出膛射向正确的靶的过程中弹道会受到雨水和风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旦有一点偏差,结果可能就会差之千里。 此时此刻就不仅仅在考验每一个狙击手对操作技能掌握的好坏了,更是考验他们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心态稳住了,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言畅正迎着风雨报道着比赛的进行情况:“虽然现在正在下雨,但是比赛仍然在照常进行,我们可以看到第三组比赛的选手已经就位,下面就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成绩吧!” 一声令下,司以深毫不犹豫地卧倒在水里,他熟练地架起枪,透过瞄准镜寻找他记忆里“歹徒”的相貌。 站在场边的言畅望向他那边,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他的手腕还有伤口,按说是不应该沾水的,可现在……她只能看到男人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军装都被地上的雨水和落下来的雨滴浸湿。 在锁定了目标后司以深一点都没有犹豫,非常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言畅在那一刻闭了下眼睛,心不受控制地一颤,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 接下来裁判员上前验靶,在看完司以深射击的靶后宣布了一句:“正中咽喉,满分。” 场边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队员都在为他高喊祝贺,言畅蓦地替他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唇边洋溢上了浅笑。 这个项目结束后言畅依旧会采访几个参赛的选手,今天最后一位采访的司以深。 言畅问司以深在下雨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紧张,司以深看上去很开心,笑着说:“也会紧张,但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每位参赛选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不用多在意。” “听说你在昨晚的任务中伤到了右手腕,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司以深看了言畅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回道:“还好。” 言畅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又问他:“你认为最难的一个项目是什么?” 本来她以为他会说今天上午下雨冒着雨比赛的这个200米击中移动歹徒的项目,结果司以深说了一句:“嗯……下午要比的1000米远距离射击吧。” 言畅微微讶异,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那你觉得你在远距离射击上可以拿到什么名次?” 司以深的目光看向她,嘴角上扬着,说:“争取拿第一。” “祝你顺利。”她说。 “谢谢。”司以深心情颇好地回道。 这场采访结束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甚至出现了金灿灿的阳光,太阳的光芒洒落到大地,空气清新又舒适。 言畅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一起去了武警部队的餐厅吃饭,潘文婷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八卦:“言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言畅没有在意,低头吃米饭,随口说:“问吧。” 潘文婷好奇地问:“你和这个叫司以深的猎豹突击队狙击手很熟吗?” 言畅“嗯”了声,说:“高中同学。” 潘文婷惊讶地“哇”了声,就连俞则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同学关系,有点惊讶地看了正低头吃饭的言畅一眼。 47.陪你度过漫长岁月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司以深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来打个赌。” 言畅:“……”她又好气又好笑, “你幼不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打赌?” 司以深不听她的吐槽, 径直说:“这场比赛,我赢了,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输了, 我答应你一件事。” 言畅正欲拒绝, 远处有人在喊:“司以深!搁那儿干嘛呢!赶紧回来!” 他没再停留,对言畅说:“就这样说定了啊。” “诶……”言畅看着他奔跑的身影, 小声道:“我没说答应啊。” 旁边的潘文婷和俞则你瞧我我看你, 最后潘文婷忍不住好奇心,凑过来问言畅:“言姐,你和这个狙击手小哥哥……有情况?” “什么情况?”言畅的心头微跳, 掀起眼皮来盯着潘文婷,故作镇定严肃地说:“没事可做是吗?” 潘文婷害怕地吐了吐舌头,连忙往后退, 嘴里说:“有有有, 这就做事情。” 言畅和俞则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现在就去采访几个选手赛前的状态, 等这一段的采访结束,言畅在往回走的时候敏锐地发现司以深的情绪不知道因为什么受到了影响,可此时就快要正式比赛,她也不好过去找他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午九点钟, 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比赛项目是75米卧姿无依托射击。 司以深是第三组出场的, “嘭嘭嘭”, 几位选手纷纷扣动扳机,子弹出膛。 随后裁判报了每个人的成绩,言畅听到司以深的成绩是两发全中时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哪怕情绪不好,他也可以稳得住。 在司以深比赛的时候言畅就在场边对着镜头对这次的武警狙击比赛进行报道。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言畅在比赛的负责人宣布上午的比赛结束,下午两点钟继续比赛后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又采访了几个刚刚比赛完的选手,然后才收了工。 几个人本来是要一起去武警部队的餐厅去吃饭的,但言畅却发现司以深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去了训练场。 她更确信他心里有事情,于是言畅让俞则和潘文婷先去,说她有点事情要晚点过去。 和他们分开后言畅就跟着司以深去了训练场,她一转弯就看到司以深一个人倒挂在单杠上,他的双手抱肩,眼睛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畅向他走过去,只不过她还没走近,他就察觉到了有人过来,瞬间睁开了眼。 在看到来人是言畅时司以深没有动,直到言畅站到旁边,他才开口问:“怎么不去吃饭?” 言畅说:“这句话是我该问你的。” 司以深微微扯了下嘴角,“我一会儿吃,现在人多。” 言畅靠住固定单杠的柱子,“司以深,你不要小看一个记者的敏锐性。” 在单杠上晃着玩儿的他听闻,坦荡荡地问:“那你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受了影响吗?” 言畅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司以深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言畅撇着嘴巴“切”了声,说:“你叫宠物呢?” 司以深扬起嘴角,说:“宠物比你听话多了。” “你……”她被他气到,转身要走。 司以深在后面喊她,“言畅。” 言畅停下来,他又说:“别走啊,好了我不闹了,我保证。” “你过来。” 她深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转回身走到他身侧,司以深说:“弯点腰。” 言畅就稍微俯了点身。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了上半身,言畅被他吓到,猛然直起身。 司以深的双手环胸,看着她得逞地笑起来。 言畅的脸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她瞪着他,话语微微气恼:“司以深!” “对不起,”他忍不住地笑,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袋充血了,有点难受。” 言畅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不再停留,任司以深在后面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头,离开了训练场。 自从两个人之间的生疏和不自然渐渐消除后,他就越来越爱逗她,和之前上学时一样,总是要把她闹的气了、恼了,他就高兴了。 直到言畅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司以深才叹了口气,又倒回去。 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他是有情绪,是不高兴。 但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难过和遗憾吧。 司以深之前出任务认识了一个狙击手,叫宋歌。 宋歌是沈城人,但不在沈城的武警部队。 两个人很惺惺相惜,很早之前就约定好一定要在这次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上见,要一决高下。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司以深迟迟不见宋歌的身影,后来问了上级,才知道宋歌前段时间出任务,受了伤,现在人还躺在武警医院里。 而宋歌伤的最严重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身为军人最重要的抱枪的手臂。 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包括宋歌自己。 司以深只是难过,宋歌可能会因为这个伤而不得不选择退伍,再也不能和自己狙.击.枪朝夕相伴。 而他也遗憾,遗憾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他最敬重的狙击手较量一番。 这个遗憾,会伴随终生。 下午的比赛比上午更激烈,有个项目要求参赛选手在75米,100米,125米……10组不同的距离上用立、蹲、跪、卧、侧、坐、躺7种姿势打中“歹徒”。 而司以深每次都会很果断的开枪射击,特别干脆利落。最后裁判上前验靶,司以深每一发子弹都命中歹徒的眉心。 这次能到现场对这次比赛进行采访报道,让言畅更加确定他们平时训练肯定特别严格,不然不会在比赛的时候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晚上言畅打开电脑写稿子,除了要对一天下来的比赛采访进行总结,她还在撰写另一篇稿子。 是关于武警战士和人民解放军到底有何不同的文稿。 前天下午小女孩张嘴就喊司以深“解放军叔叔”,她其实当时就看出来他有一瞬间是由心底特别无奈但又很无可奈何的。 作为一名中国公民,言畅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对最基本的军事方面的知识有所了解。 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告诉大家,告诉每一位中国人:并不是所有穿军装的人都是解放军,他们还有可能是武警。 中国武警。 people''s armed police。 言畅写稿子写到快十一点,潘文婷已经睡下了,她的身体因为坐的太久而不舒服,肩膀有点酸疼,她站起来,走到窗前,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这才觉得松快了些。 就在言畅转身想要去倒杯水喝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窗户楼下正对的训练场有个人。 司以深正在负重跑。 言畅微微皱了下眉,她盯着正在跑步的司以深,心里更加确定他有心事。 司以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一圈一圈地跑下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猎豹突击队的队长苏承泽出现在场地,言畅看到司以深跑过去,站到苏承泽的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后来司以深把身上的装备都卸了下来,和苏承泽一起坐在地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言畅站在窗前盯着他们看了会儿,然后就转身去倒了杯水喝,随后继续写快要写完的稿子。 等她把工作做完,关上电脑再站起来望向窗外时,刚才还坐在那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整个训练场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言畅走到办公桌旁,伸手关掉台灯,然后上床,她刚闭上眼睛没有几分钟,武警部队的警报突然响起来。 言畅坐起来,很快她就听到隔壁房间的开门声,还有一阵飞快的跑步声消失在楼梯里。 是副队长白阮冲下了楼。 言畅利索地穿好衣服下了床,拿起相机跑出了宿舍楼,她亲眼看到晚上还和他们坐在一起唱歌嬉笑的战士们此时此刻已经穿好作战服,全副武装,整齐地站成了队列。 仅仅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行动迅速地准备好,言畅亲眼看着一队队的战士神情严肃地上了武警部队的车,出了总队。 在武警战士们离开后言畅沿着路往前走,在食堂的门口看到一位老大爷,言畅认得他,是炊事班的老战士,据说是之前身体受了伤,不能再扛着枪往一线跑,所以就留在了武警部队给大家做饭,大家都特别尊敬他,管他叫老班长。 言畅问他怎么还不回去睡,老班长叹了口气,道:“臭小子们在前线冲,我哪里睡得下。” 言畅微微抿了下嘴唇,安抚说:“他们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唉。”老班长站起来,问言畅:“姑娘要喝点粥吗?” “来,”他对言畅说:“我做了点粥,进来吃点。” 虽然晚上是吃过饭的,但一到了半夜就会犯饿,言畅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跟着老班长进了食堂,老班长给言畅盛了碗凉粥出来,言畅道了谢,把手里的相机放到旁边,然后就吃起来。 48.陪你度过漫长岁月03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司以深在采访中说过的他觉得最难的一个项目——1000米远距离射击。 言畅也采访过其他选手, 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最难的项目是这个远距离射击,后来言畅问了一位参赛者原因才知道是因为他们这次比赛所使用的狙.击.枪的射程没有1000米那么远,所以想要打准, 就要靠自己平常训练积累的作战经验。 前面两组打完,言畅发现这个项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项目低, 而且到现在为止, 并没有人拿到满分。 司以深在第三组,言畅站在场边, 看着他扛着自己的狙.击.枪入场,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 言畅其实很害怕他手腕上的伤会让他支撑不住接下来的最后一场比赛。 司以深做好准备,几秒后,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 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 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 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两个个人单项冠军,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 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是要对夺冠的司以深, 进行一个小专访的, 她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司以深轻笑了下,说:“我做到了。” 言畅又问:“通过这次比赛,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没有,发挥很正常,还可以了。” “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武警战士?”言畅歪头微笑着问司以深。 司以深的眼底盈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似的,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回她:“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言畅恍惚了一瞬,她的心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突然漏掉一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继续问他问题:“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司以深毫不犹豫道:“加强训练远距离射击,希望可以去参加世界级的锦标赛。” 言畅浅笑了下,“祝你早日实现目标,一切顺利。” 司以深笑,“谢谢。” 采访完司以深后言畅就回了住的宿舍收拾东西,她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下楼的时候武警部队的战士们就在楼下战成队列,送他们离开这里。 言畅扫了一眼,发现最前排的猎豹突击小队少了一个人。 司以深不在。 她走到队长苏承泽的身侧,轻声问了句司以深怎么没有在,苏承泽说他去医务室了,手腕处的伤有点严重。 言畅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没多说什么,然后就上了电视台的车,可自从在听苏承泽说司以深手腕处的伤口有着严重后她的心就变得不安起来。 就在车子刚刚驶出武警部队时,言畅突然叫停,她从车上跑下来,在经过岗哨时对站岗的战士说:“对不起同志,我有件东西落在了宿舍,得回去取一下。” 站岗的战士认得言畅,便让她回去了。 言畅朝着医务室一路小跑,直到她跑到医务室门口,却蓦地停下脚步来,言畅突然就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很自然地走进去…… 言畅正在门口犹豫挣扎是进入还是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极其隐忍着疼痛的“嘶”声。 李医生叹气:“我说的什么?你现在的伤口比一开始更严重了你知不知道?再不注意你别想继续做狙击手了!” “哎哎哎,行我记住了,接下来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伤。”他边倒吸冷气边催促医生:“李医生,能不能再快点?我要去送人的。” 女医生笑笑,调侃:“去送人?昨天早上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位女记者吗?” 司以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啊。” “唉,剩下的我自己来,谢谢你了李医生。”司以深没等伤口被用绷带包扎好就往外冲,结果一出门就撞到了愣在门口的言畅。 “啊,我……那个……”言畅猛然回过神来,忽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她吞吞吐吐了片刻才说:“刚才没看到你,问了队长,他说你在这里。” “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句,我要走了,再见。”言畅说完就转身要快步离开,却被司以深几步就追上,抓住了手腕。 言畅本来就有些羞窘,所以在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她下意识地挣开,碰到了他的伤口,司以深皱眉,闷哼了下,言畅立刻转过身来,十分紧张担心地抬起手来想要去碰他的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司以深抬起手来,对她说:“能不能帮我绑一下绷带?” 言畅“嗯”了声,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绷带一圈圈缠好,她的动作很轻柔,眉头微微蹙着,时不时地就会问他会不会太紧,会不会疼,生怕她又把他的伤口给弄疼,司以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偷偷地扬了扬嘴角,说:“不疼。” “言畅。”他低声唤她。 “嗯。”言畅还在给他系绷带,随口应了声。 “我赢了。” 言畅抬眼看了他一下,以为他在说比赛,便很真挚地对他说:“恭喜,你这次可以放心地养伤,然后准备参加世界级锦标赛了。” 司以深短促地哼笑了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的打赌,我赢了。” 言畅的手一顿:“……” 她佯装镇定,反驳:“我没答应的。” “可你也没反对,那就是默认答应了。”司以深笑道。 “你不讲理。”言畅的语气微微气恼,帮他绑好绷带后就转身往回走。 “带我去你喜欢的餐厅吃顿饭吧。”他说。 言畅和他并排走到武警门口,在她要出去的时候,转身看向他,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 “明天,”司以深笑道,“明天傍晚我去接你。” “嗯。”言畅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快速地转身走出了武警部队,只留给他一句:“明天见。” 言畅上车后潘文婷惊讶地说:“言姐,你的脸好红啊……” 言畅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故作自然地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吧。” 在车上言畅扭头看着窗外,耳边回响起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回忆。 高二那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例常放了国庆假,当晚她和司以深在广场上等了通宵,第二天早上亲眼在广场上看了升旗仪式。 那么多的军人,一排排走过来,整齐划一,非常的壮观。 那是言畅第一次在现场见证升国旗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激动地跺着脚,嘴里说着好喜欢当兵的男人,太帅了。 司以深撇头看着这么兴奋的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言畅被惊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看,司以深得逞地嘻嘻笑,“你不是喜欢兵哥哥吗?过几年我也是。” 所以……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嘴里说的那个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的人,是她吗? 言畅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本来就被他搞得微乱的内心这会儿都快要乱成一团麻,不管她怎么理都理不通。 到了电视台后几个人把设备什么的放到台里就各自回了家,后续的稿子和视频等工作等周一上班后再进一步整理。 这几天言畅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战士们比赛,她作为记者要时时跟踪报道,每天从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艰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畅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吃,泡完热水澡就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 然后就导致了她大半夜的时候生生被饿醒。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的语气很担心很着急:“小畅,你还好吗?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室封闭做实验研究,刚拿到手机,不知道你接连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笑着安抚沈越斌说:“我没事啊,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晚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就做了点面条吃。” 沈越斌感觉她的情绪还可以,稍稍放了心,这才说:“我已经订了机票回国,我们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了。” 言畅把面条咽下去,说:“越斌哥,你在研究所那么忙,不用因为这次的事特意回来一趟的,别担心我,我现在真的挺好的……” 49.陪你度过漫长岁月04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看了眼来电显示, 接起来,喊了声:“越斌哥。” 沈越斌问她:“在加班吗?” 言畅应了下,“嗯,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 “行,那你先忙,等把工作做完了, 我们一起去吃顿晚饭。” “嗯,好。”言畅回完刚想挂电话,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说:“诶,等等!你现在……不会就在电视台外面吧?” 沈越斌轻笑, “嗯。” “没事, 你先忙。” “好。”她笑了笑, “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言畅说着就开始保存东西关闭文档。 沈越斌的话语有点无奈, 又带着些宠溺,“不用着急。” 言畅笑起来, “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言畅就收拾完东西离开了电视台,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沈岳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男人眉目清润, 身材高大挺拔, 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 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 这样抱着玫瑰花站在门口, 着实有点招眼。 言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脚步一顿,随后走过去,喊了他一声:“越斌哥。” 沈岳斌把玫瑰花递给她,“送你。” 言畅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忐忑起来,但还是镇定如常地接过了花束,浅笑着说了句谢谢。 沈岳斌刚回国,还没有车,所以开的言畅的车,在他替言畅打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让言畅上车的时候,司以潇正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来电视台,看到了这个场景。 她连忙掏出手机来,给在部队里的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哥,你还没把言畅姐给拿下吗?】 司以深:【?】 【我刚才在电视台门口看到言畅姐抱着一束玫瑰花跟着一个长得还蛮帅的男人上车走了,唉你到底行不行啊?失去联系快十年的人好不容易又出现在你面前了,给点力啊老哥,别到头来到手的媳妇儿最后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 司以潇苦口婆心地说了她哥一大堆,最后换来她哥非常不屑的一个字:【呵。】 司以深发完后随即又发过来一条:【谁也抢不走她的。】 司以潇:“……” 她发:【本来还说我这里有两张言畅姐最爱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要不要给你祝你一臂之力的,现在看来,你不需要哈,那我就送给我朋友去啦!】 司以深急忙打电话过来:“潇潇,哥需要你那两张演唱会门票的帮助,给哥留着!” 司以潇嘿嘿笑,“你不是很笃定谁也不会把言畅姐抢走吗?那你要这个干嘛,没用啊!” “增加我和她之间美好的回忆不行啊!”司以深说完又道:“唉我这边有事儿,不和你说了,记得帮我留着,言畅之前就想去现场看演唱会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浪费。” “行行行,给你留着,”司以潇笑嘻嘻地说:“那你倒是快把我嫂子拿下来啊。” . 到了吃饭的地点,言畅下车的时候把玫瑰花顺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没有抱出来,沈越斌注意到她的举动,眼睛里的光芒暗了暗,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带着言畅进了餐厅。 言畅坐在卡座里,仰头喝了口果汁,对沈岳斌说:“你怎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今晚要来这里吃晚饭的啊?” 沈越斌给她夹了块牛肉,回她:“提前说了,就没惊喜了。” “那万一我加班没有听到电话,你岂不是要等很久。” 沈越斌淡笑,很温和地说:“没关系啊,今天不能一起吃,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我把工作都交接完回了国内,每天都约你,总有约上的时候吧?” 言畅初始有听出来这句话有什么毛病,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忽而,她停下来,抬起头看向正冲她笑的温和的沈越斌,不可置信地问:“你刚说什么?” 沈越斌笑,“我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回国工作?!”言畅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眼底的惊愕显而易见。 “对。”沈越斌对她笑着说:“我回国发展了,这样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照顾到你。” 言畅一时语塞,过了会儿,她抓起手边的水杯,往头撇开目光喝了口水,然后才回他说:“越斌哥,你不需要为了我做什么改变的,国外对你以后的发展好,你该留在国外的。” “但是国外没有你啊。” 言畅沉默。 沈越斌这句话其实表现的很明显了,言畅自然能听出是什么意思来,可她只能假装迟钝,假装不懂。 沈越斌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聊下去,他给她夹了点排骨肉,说:“你爱吃的,多吃点。” 言畅微微扬了下唇角,“谢谢。” 吃过晚饭后言畅想开车把他送回酒店,但沈越斌不让她开车,言畅不得已坐到了副驾驶座。 自从沈越斌说自己要回国工作后言畅的情绪明显的就有些不对劲,沈越斌像是感觉出了言畅的不安,安抚她说:“你不要多想,言畅,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国外固然好,条件好技术先进工资也高,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但我终究是中国人,我还是更想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全部分享给中国的同行,还有,人总要落叶归根的,我在国外呆也了蛮久的,该回来了。” 言畅微微扯了下嘴角,牵出一丝笑来,点点头,只是说:“嗯,欢迎回来。” 沈越斌暗自叹了口气。傻姑娘。 . 在武警总队的时候言畅写过一篇关于武警和解放军有什么区别的稿子,昨晚回到家后她又做了最后一遍修改,今天上班后就直接发给了网络部门的编辑,让他们在网络上发表,这样大家就都能看到这篇文。 言畅刚做完这件事,潘文婷就凑过来,对言畅说:“言姐,军事新闻部的杨主任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言畅点点头,“好,知道了。” 言畅去了军事新闻部主任杨振国的办公室,男人很热情地让她坐下,然后就向言畅抛出了橄榄枝,委婉地提出他想让言畅留在军事部的邀请。 “我这个人呢,惜才,你是个好苗子,我很欣赏你。” 言畅有点意外军事部主任找她过来说的事情居然是想让她留在军事部,这让她颇为受宠若惊。 虽然军事部主任言辞恳切,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她挖过来,但言畅还是拒绝了,“杨主任,谢谢您的厚爱,”言畅淡淡地笑了下,“我还是想留在社会新闻部,抱歉不能答应您的邀请。” “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的,您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男人失笑着叹了口气,“果然,被肖主任说中了。” 言畅疑问:“啊?” “我之前就和她说啊,把你让给我,肖主任说只要你同意,她就放人,那会儿她就很笃定,你不会离开社会部。” 言畅眉眼微弯,没说话。 “行了,我这壁也碰了,你去忙吧,等把这次狙击大赛的相关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社会新闻部那边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言畅站起来,笑着对杨振国说:“杨主任再见。” 男人摆摆手,颇有些忧愁地点了根烟,又叹了口气。 言畅始终都没想过从社会部转到其他部门,她其实从心底还是喜欢社会部的,虽然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点讨厌。 言畅是周三带着自己那组的人回到社会新闻部的,刚回去副主任何文武就给了派了工作,让她去调查一下民众举报化工厂污染的事情。 言畅二话没说,带着俞则和潘文婷顶着烈日就去了现场了解情况。 经过了两三天都走访调查,言畅从在周边村落里生活的居民口中得知现在被污染的这条河以前河里的水不仅清澈干净,里面还有鱼虾生存,但自从有了化工厂后那些鱼和虾都死掉了,而且河周边现在连杂草都无法生存。言畅辗转找到了化工厂排污水的管道,就在河边,化工厂里排出来的污水废水全都流进了河里,所以才造成了河水不再清澈甚至开始散发阵阵臭味。 言畅想去化工厂里面采访报道,也联系了化工厂的老板,但化工厂大门紧闭,不让她进入,而化工厂的老板也对她避而不见。 无奈之下,言畅只得作罢,回去整理关于化工厂污染环境的新闻稿。 化工厂的新闻工作还没做完,言畅又接到台里给她安排的另一项任务,这周末有个歌手演唱会,要她临时加班去现场采访调查一下关于“黄牛票”的问题。 而这个开演唱会的歌手正是言畅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那位歌手,高中的时候每天都在幻想以后有条件了她一定要去看一场他的演唱会,后来长大了工作了,成了一名四处奔波忙碌的记者,却再也没有时间去好好地做几件自己喜欢和享受的事情。 50.陪你度过漫长岁月05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而司以深, 就扛着他的狙.击.枪身形笔直挺拔地站在最前面的一排。 在队长苏承泽说了解散后大家就都纷纷得散开了,司以深把自己的狙.击.枪给了陆松, 对他说:“帮我还一下枪。” 然后他就朝言畅小跑过来。 言畅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到自己面前, 迎着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笑着对她说了句:“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 言畅的身体里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言畅还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也对他笑了笑, “欢迎平安回来。” 陆松在旁边经过,故意提醒司以深, 说:“司以深,你还不赶紧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言畅霎时紧张起来, 连忙问:“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司以深瞪了多嘴的陆松一眼, 而后安抚言畅:“没事, 小伤。” 言畅抿紧唇,不容分说地就要拉着他去部队里的医务室,结果就在她抓着他手臂的那一瞬间,言畅听到他隐忍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立刻就像是触了电一般松开了他,言畅皱紧眉头,手抬起来,可是不知道往哪里播放, 最终又落下去, 她垂着头很愧疚地对他道歉:“对不起啊, 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想抬起手拍拍她的头, 但是他的手刚移到半空就被言畅给抓住了胳膊。 言畅盯着他袖口处的血迹, 眉心拧成一团疙瘩,然后她就这样扯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医务室走。 司以深就任她拉着自己快步往前走,他迈着步子跟在言畅身后,盯着她纤瘦的背影,嘴角上扬起来。 到了医务室后女医生一看是司以深,笑了笑:“哟,又哪里伤到了?” 司以深把袖子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伤口来,“手腕,骨头这儿。” 女医生给司以深处理伤口包扎的时候言畅就站在旁边,眉头蹙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以深全程一声不吭,甚至还能笑出来,他撇头看到言畅还在皱眉,抬起手来,在她的眉心处轻轻地揉按了几下,温声对她说:“不要皱眉头了。” 女医生意味深长地“啧”了下,正欲调侃司以深,言畅突然开口问:“医生,他这个伤口对开枪会不会有影响?” 女医生说:“当然有啊。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进行任何和右手有关的训练,不然对伤口的恢复很不利的。” 女医生说完才猛然想起来,看向司以深,问:“哦,你这几天正在参加比赛是吧?” 司以深点点头,然后转了转被用纱布和绷带包扎好的右手腕,语气轻松道:“应该没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但如果你非得勉强自己,万一手臂留下了后遗症,可是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事儿。” 司以深站起来,对女医生道谢:“行,谢谢你了,李医生。” 言畅跟着司以深从医务室出来后两个人沉默会儿,言畅才开口劝他,说:“司以深,我觉得……你听医生的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 司以深唇角上翘,他的左手握着右手腕,看着从东方升起来的太阳,说话的语气不重,但言畅却能听到他无比的坚定,“比赛是以后还会有,但这次的比赛是和能不能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锦标赛直接挂钩的。”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我参了赛,就会拼到最后一刻。” 言畅的唇线抿直,司以深转过身来,身后橙红色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条,男人穿着武警.作战服站在言畅的面前,对她露出微笑,说:“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赛场如战场,一样的道理。” 言畅见他这么执着,也不再试图劝说,只是道:“那你如果比赛的时候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去医务室让医生给你看看。” 司以深笑着点点头,“嗯,好。”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下我的狙.击.枪离开部队,别担心,我有分寸。” . 比赛的前两天天气都异常的好,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烤的人浑身都在发烫,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 言畅的皮肤很容易晒伤,所以一直都有穿防晒服,甚至会戴着遮挡阳光的太阳帽。 然而就在比赛的最后一天,本来依旧晴朗的天气却突然变了脸,说下雨就下雨。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比翻书还要快。 因为比赛没有中止,言畅必须要呆在场地进行实时跟踪报道,潘文婷便拿了雨衣给她和俞则,言畅穿好雨衣后正巧司以深在的那一组上场。 比赛的项目是200米射击移动靶,每个人面对的移动靶一共有五个,上面是五张不同的面孔,只有一个是歹徒,上场前狙击手有10秒的时间去看这五张面孔,上场后要求狙击手在规定的时间内从五个移动的靶中正确找到歹徒并击毙。 本来这个项目的难度就很大,首先要快速准确地锁定“歹徒”,其次还要在靶移动的情况下完美击中,对于每一个参赛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再加上这会儿天公又不作美,这场比赛的难度就更大,因为子弹出膛射向正确的靶的过程中弹道会受到雨水和风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旦有一点偏差,结果可能就会差之千里。 此时此刻就不仅仅在考验每一个狙击手对操作技能掌握的好坏了,更是考验他们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心态稳住了,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言畅正迎着风雨报道着比赛的进行情况:“虽然现在正在下雨,但是比赛仍然在照常进行,我们可以看到第三组比赛的选手已经就位,下面就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成绩吧!” 一声令下,司以深毫不犹豫地卧倒在水里,他熟练地架起枪,透过瞄准镜寻找他记忆里“歹徒”的相貌。 站在场边的言畅望向他那边,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他的手腕还有伤口,按说是不应该沾水的,可现在……她只能看到男人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军装都被地上的雨水和落下来的雨滴浸湿。 在锁定了目标后司以深一点都没有犹豫,非常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言畅在那一刻闭了下眼睛,心不受控制地一颤,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 接下来裁判员上前验靶,在看完司以深射击的靶后宣布了一句:“正中咽喉,满分。” 场边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队员都在为他高喊祝贺,言畅蓦地替他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唇边洋溢上了浅笑。 这个项目结束后言畅依旧会采访几个参赛的选手,今天最后一位采访的司以深。 言畅问司以深在下雨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紧张,司以深看上去很开心,笑着说:“也会紧张,但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每位参赛选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不用多在意。” “听说你在昨晚的任务中伤到了右手腕,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司以深看了言畅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回道:“还好。” 言畅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又问他:“你认为最难的一个项目是什么?” 本来她以为他会说今天上午下雨冒着雨比赛的这个200米击中移动歹徒的项目,结果司以深说了一句:“嗯……下午要比的1000米远距离射击吧。” 言畅微微讶异,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那你觉得你在远距离射击上可以拿到什么名次?” 司以深的目光看向她,嘴角上扬着,说:“争取拿第一。” “祝你顺利。”她说。 “谢谢。”司以深心情颇好地回道。 这场采访结束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甚至出现了金灿灿的阳光,太阳的光芒洒落到大地,空气清新又舒适。 言畅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一起去了武警部队的餐厅吃饭,潘文婷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八卦:“言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言畅没有在意,低头吃米饭,随口说:“问吧。” 潘文婷好奇地问:“你和这个叫司以深的猎豹突击队狙击手很熟吗?” 言畅“嗯”了声,说:“高中同学。” 潘文婷惊讶地“哇”了声,就连俞则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同学关系,有点惊讶地看了正低头吃饭的言畅一眼。 “那你们两个……言姐喜欢他吗?” 言畅的心口微滞,她张了张嘴,想否认,但不知为何,那句“不喜欢”就是说不出口。 就在言畅皱着眉沉默的时候,潘文婷又继续没心没肺地说,“其实我是想说……要是言姐不喜欢他的话……能不能帮我牵个线呀?我想追那个帅帅的狙击手……” 言畅一瞬间被呛到,不断地咳嗽起来。 饭粒进到嗓子眼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还是止不住地咳。 51.forver love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司以深的眉心紧拧, 想要往前走,压着怒气道:“你说谁贱人?你再说一遍老子……” 他还没说完, 言畅就拉住了他。 司以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言畅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拳头死死地攥着,硬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言畅站在司以深的身侧,冷静地对龚娜说:“龚女士,我只是摸着良心做事情, 利用大众的爱心欺骗别人的钱财是你做的不对, 我上门采访只是想核实事件的真实性,至于您的丈夫要和您离婚,那是您的家务事,和我无关。” 龚娜还想咄咄逼人地说什么,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听言畅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这几天的新闻上都有报道,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了解, 于是围观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龚娜。 龚娜理屈词穷,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认错, 言畅拿出手机来,说:“如果你执意再闹, ”她不卑不亢道:“那我们去警察局说吧。” 龚娜的眼神闪烁起来,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 言畅继续对龚娜说:“您作为一位母亲, 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跟个泼妇似的蛮不讲理。以后您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不知道龚娜是被言畅的话所戳到还是受不住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溜上车就飞快地逃走了。 言畅看着地上躺着的裂开的矿泉水瓶还有被水打湿的地面,低声叹了口气。 司以深扭头,有点担心地低头看着她,问:“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言畅的心情并不好,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谢谢,多亏了你,没有伤到。” “你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司以潇走过来,喊了言畅一声:“言畅姐。” 言畅看向她,很惊讶道:“潇潇?” 司以潇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见啦!” 言畅眉眼弯弯,“嗯”了下,“诶,你来这里……” 司以潇说:“来做个节目。”她说着就看了看时间,“唉,我得过去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言畅姐,我哥在家没吃晚饭,我把他交给你啦,你替我带着他去吃点东西。” “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晚饭吃下去啊!” 司以潇话音未落人就急匆匆地进了电视台里,言畅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司以潇就不见人影了。 言畅:“……” 她转身看向手抄在兜里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问他:“你想吃什么?” 其实已经吃晚饭了的司以深:“……” 他很正经地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嗯?”言畅疑问,“哪里?” 他让言畅把车停回电视台里的停车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一家小餐馆。 餐馆虽然很小,但生意却很红火,司以深和言畅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卡座。 言畅本来就有点拘束,再加上刚才在电视台门口又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更沉默。 司以深主动找话题,问她:“做记者是不是很辛苦?”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笑了下,“还好,最辛苦最危险的还是你们这种部队里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笑了声,似是感慨,说:“都不容易。” 言畅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他的。 的确都不容易。 他常年在部队里,只要出任务,不管任务大小,肯定都是有风险的。 毕竟武警部队是维护国内社会稳定的武装警察部队,说不好听点,每个武警战士都是挡在中国人民前面的人肉盾牌。 而她自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加班加点报道采访赶稿子,只是为了能找出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们做记者的会面临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也会面临潜在的报复和危险,但那都不能够成为他们抛弃职业道德和基本良知的理由。 做人都是有底线的,更何况是作为时代和历史记录者的记者。 言畅还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记者是无冕之王。 她既然成为了一名记者,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要对得起所有人,哪怕被人骂被人威胁被人攻击,她还是会坚持原则,曝光所有的黑暗,还给大众光明和真相。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她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过了会儿,饭菜被端上来,言畅突然对司以深说:“这顿饭我请你吧,作为感谢。” 司以深眯眼,靠着卡座抱起肩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感谢我什么?感谢我在天台上救了你?感谢我雨天送你回家?还是感谢我刚才又救你一次?” 然后他向前倾了下身,抬手托住下巴,逗她:“那你至少应该请我吃三顿饭啊。” 谁知言畅颇为认真地点头答应,“好,以后等你有时间了再继续请你吃饭。”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说:“行了,逗你的。” “快吃吧,他家的菜还蛮好吃的。” “咦?”言畅疑惑,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司以深“啧”了声,“你觉得我能经常来吗?”说完不等她说话他又道:“偶尔和兄弟一起过来搓一顿。” “哦,”她点点头,眼角爬上一丝特别浅淡的笑意,“这样啊。” 中途司以深离开了一趟,说是去洗手间,言畅也没多想,等他回来两个人吃好后要下楼去买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已经把钱给付了。 言畅跟着司以深走出去,说:“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是你请我,”他走到车边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但请客是请客,买单是买单。” 言畅:“……” 经过这顿晚饭,言畅和司以深之间不再那么的生疏不自然,两个人在面对着对方时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再特别的束手束脚。 本来司以深是想送言畅回家的,但言畅执意要回电视台去开车回家,最终司以深开车带她回了电视台,言畅在取了车要走的时候对司以深说:“一会儿替我和潇潇说一声,我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任务。” 司以深的手抄在兜里,垂眸盯着她哼笑了下。 “你平常什么时候有空?”言畅问道。 “周日。”司以深说完又补充了下:“如果不出任务的话。” “好。”言畅应道,随后对他挥挥手,“走了,再见。” “拜拜。”司以深嘱咐她:“路上小心,到了家说一声。” “嗯。” 言畅到了家把车停好后就给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在上电梯的时候她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就有通电话打进来。 言畅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来:“喂,沈伯伯。” “小畅,回家了吗?吃晚饭了吗?”沈沧海关切地问道。 言畅进了电梯,摁下10楼的按键,笑着说:“刚和朋友吃了晚饭回来,已经到家门口了。” “您呢?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哎,好着呢好着呢,”沈沧海说:“你别惦记着我,我都好。” “我前段时间在国外,你出了那么大的意外也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言畅听着沈沧海的愧疚自责的语气,连忙安抚:“沈伯伯,别这样说,这么多年来都是您在照顾我,上次只是个突发意外,”她边说边走出电梯,从包里拿出钥匙来开门,进了家换上拖鞋,“都过去了,我没事儿,你也别再放心上啦。” 当时沈沧海看到新闻后就给言畅打了电话,但是言畅那会儿在浴室泡着澡睡了过去,没有接到电话,后来也给他回了短信让他不要担心。 “我明天去沈城,到时候陪沈伯伯吃顿饭吗?”沈沧海问道。 言畅笑着答应:“好啊。” 挂了和沈沧海的电话,言畅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有种微冷的舒服感。 “叮咚——” 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 言畅放下水杯,拿起被她搁在旁边的手机。 【下次吃饭的话,我想去你喜欢的餐厅。】 隔天下午言畅下班的时候并没有走,虽然全国武警大赛已经落幕,但她要整理的相关资料和采访报道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言畅先让潘文婷和俞则下了班,自己一个人想加会儿班再走。 然后没几分钟,被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就想起了来电铃声。 言畅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喊了声:“越斌哥。” 沈越斌问她:“在加班吗?” 言畅应了下,“嗯,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 “行,那你先忙,等把工作做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顿晚饭。” “嗯,好。”言畅回完刚想挂电话,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说:“诶,等等!你现在……不会就在电视台外面吧?” 沈越斌轻笑,“嗯。” “没事,你先忙。” “好。”她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言畅说着就开始保存东西关闭文档。 沈越斌的话语有点无奈,又带着些宠溺,“不用着急。” 言畅笑起来,“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言畅就收拾完东西离开了电视台,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沈岳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男人眉目清润,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这样抱着玫瑰花站在门口,着实有点招眼。 52.forver love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前面两组打完, 言畅发现这个项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项目低, 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拿到满分。 司以深在第三组,言畅站在场边, 看着他扛着自己的狙.击.枪入场,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言畅其实很害怕他手腕上的伤会让他支撑不住接下来的最后一场比赛。 司以深做好准备,几秒后, 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 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 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两个个人单项冠军, 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 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是要对夺冠的司以深, 进行一个小专访的, 她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司以深轻笑了下, 说:“我做到了。” 言畅又问:“通过这次比赛, 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 “没有, 发挥很正常,还可以了。” “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武警战士?”言畅歪头微笑着问司以深。 司以深的眼底盈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似的,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回她:“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言畅恍惚了一瞬,她的心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突然漏掉一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继续问他问题:“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司以深毫不犹豫道:“加强训练远距离射击,希望可以去参加世界级的锦标赛。” 言畅浅笑了下,“祝你早日实现目标,一切顺利。” 司以深笑,“谢谢。” 采访完司以深后言畅就回了住的宿舍收拾东西,她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下楼的时候武警部队的战士们就在楼下战成队列,送他们离开这里。 言畅扫了一眼,发现最前排的猎豹突击小队少了一个人。 司以深不在。 她走到队长苏承泽的身侧,轻声问了句司以深怎么没有在,苏承泽说他去医务室了,手腕处的伤有点严重。 言畅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没多说什么,然后就上了电视台的车,可自从在听苏承泽说司以深手腕处的伤口有着严重后她的心就变得不安起来。 就在车子刚刚驶出武警部队时,言畅突然叫停,她从车上跑下来,在经过岗哨时对站岗的战士说:“对不起同志,我有件东西落在了宿舍,得回去取一下。” 站岗的战士认得言畅,便让她回去了。 言畅朝着医务室一路小跑,直到她跑到医务室门口,却蓦地停下脚步来,言畅突然就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很自然地走进去…… 言畅正在门口犹豫挣扎是进入还是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极其隐忍着疼痛的“嘶”声。 李医生叹气:“我说的什么?你现在的伤口比一开始更严重了你知不知道?再不注意你别想继续做狙击手了!” “哎哎哎,行我记住了,接下来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伤。”他边倒吸冷气边催促医生:“李医生,能不能再快点?我要去送人的。” 女医生笑笑,调侃:“去送人?昨天早上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位女记者吗?” 司以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啊。” “唉,剩下的我自己来,谢谢你了李医生。”司以深没等伤口被用绷带包扎好就往外冲,结果一出门就撞到了愣在门口的言畅。 “啊,我……那个……”言畅猛然回过神来,忽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她吞吞吐吐了片刻才说:“刚才没看到你,问了队长,他说你在这里。” “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句,我要走了,再见。”言畅说完就转身要快步离开,却被司以深几步就追上,抓住了手腕。 言畅本来就有些羞窘,所以在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她下意识地挣开,碰到了他的伤口,司以深皱眉,闷哼了下,言畅立刻转过身来,十分紧张担心地抬起手来想要去碰他的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司以深抬起手来,对她说:“能不能帮我绑一下绷带?” 言畅“嗯”了声,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绷带一圈圈缠好,她的动作很轻柔,眉头微微蹙着,时不时地就会问他会不会太紧,会不会疼,生怕她又把他的伤口给弄疼,司以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偷偷地扬了扬嘴角,说:“不疼。” “言畅。”他低声唤她。 “嗯。”言畅还在给他系绷带,随口应了声。 “我赢了。” 言畅抬眼看了他一下,以为他在说比赛,便很真挚地对他说:“恭喜,你这次可以放心地养伤,然后准备参加世界级锦标赛了。” 司以深短促地哼笑了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的打赌,我赢了。” 言畅的手一顿:“……” 她佯装镇定,反驳:“我没答应的。” “可你也没反对,那就是默认答应了。”司以深笑道。 “你不讲理。”言畅的语气微微气恼,帮他绑好绷带后就转身往回走。 “带我去你喜欢的餐厅吃顿饭吧。”他说。 言畅和他并排走到武警门口,在她要出去的时候,转身看向他,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 “明天,”司以深笑道,“明天傍晚我去接你。” “嗯。”言畅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快速地转身走出了武警部队,只留给他一句:“明天见。” 言畅上车后潘文婷惊讶地说:“言姐,你的脸好红啊……” 言畅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故作自然地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吧。” 在车上言畅扭头看着窗外,耳边回响起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回忆。 高二那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例常放了国庆假,当晚她和司以深在广场上等了通宵,第二天早上亲眼在广场上看了升旗仪式。 那么多的军人,一排排走过来,整齐划一,非常的壮观。 那是言畅第一次在现场见证升国旗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激动地跺着脚,嘴里说着好喜欢当兵的男人,太帅了。 司以深撇头看着这么兴奋的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言畅被惊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看,司以深得逞地嘻嘻笑,“你不是喜欢兵哥哥吗?过几年我也是。” 所以……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嘴里说的那个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的人,是她吗? 言畅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本来就被他搞得微乱的内心这会儿都快要乱成一团麻,不管她怎么理都理不通。 到了电视台后几个人把设备什么的放到台里就各自回了家,后续的稿子和视频等工作等周一上班后再进一步整理。 这几天言畅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战士们比赛,她作为记者要时时跟踪报道,每天从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艰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畅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吃,泡完热水澡就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 然后就导致了她大半夜的时候生生被饿醒。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的语气很担心很着急:“小畅,你还好吗?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室封闭做实验研究,刚拿到手机,不知道你接连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笑着安抚沈越斌说:“我没事啊,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晚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就做了点面条吃。” 沈越斌感觉她的情绪还可以,稍稍放了心,这才说:“我已经订了机票回国,我们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了。” 言畅把面条咽下去,说:“越斌哥,你在研究所那么忙,不用因为这次的事特意回来一趟的,别担心我,我现在真的挺好的……” 沈越斌说:“我没亲眼看到你,放不下心来。” 言畅叹气,无奈地笑道:“我真的没事呀。” 53.forver love03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可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 她跟他说的那些,对他来说, 是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言畅觉得很过意不去,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上学那会儿不知道你父母不在人世了,还总是跟你提及我……” “不用道歉, ”司以深说:“我是很羡慕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但我也很开心你能告诉我那些,因为我听了也会开心。” “真的没觉得受伤。好了你,”司以深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用开玩笑地语气对言畅说:“你再道谢和道歉我的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言畅微微撇嘴,抿着的唇终于有了点笑意。 她没有要说她来这里是来看谁的意思, 司以深也就不问。 他知道有些事是她的痛处,所以她不想说,他就不问。 两个人从墓园出去,在要去开车的时候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你不用回部队吗?”言畅微微惊讶。 司以深把军帽摘掉, 勾着嘴角, 说:“我请了半天假期,晚上六点之前回去就行了。” “那……好啊。”言畅浅笑了下, 眉尾微微地上挑起来, “去哪儿?” “跟我走。”他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个脑瓜嘣儿, “别跟丢了啊。” 言畅微微蹙眉, 捂住额头, 被他给气笑。 两个人各自上了车后, 司以深在前面开路,言畅在后面跟着他,最后在公园停了下来。 他开车的时候戴了墨镜,再加上他这一身的穿着,在停车位停好车一下来就招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司以深像是没有察觉到,径直走到刚下车的言畅身边,言畅四处望了下,下午来公园里玩的人居然还不少,然后就听司以深对自己说:“随便走走。” 言畅就挎着包,和他一起沿着路往前走。 最后两个人在沿河的草坪上找了处地方坐下来休息,言畅看到周围有带着孩子来玩的父母,甚至还有已经步入中年的子女带着上了年纪的父母过来散心。 她心生感慨,说:“不管多大,只要父母还在,就永远可以是孩子。父母没了,就只能逼迫着自己成长。” 司以深开玩笑:“照你这样说,我生下来没多久就不是小孩子了。” 言畅无语,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最后只能给了他一个白眼。 言畅的双手撑在草地上,上半身后仰,她微微仰着头,迎着快要落山的夕阳的光芒,闭着眼睛。 司以深扭头凝视了她几秒,随即摘下墨镜来,给她戴上。 言畅蓦然睁开眼睛,就撞进他盈满笑意的眸子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摘下来,司以深拉下她的手,说:“挡紫外线。” 言畅提醒他:“太阳都要落山了。” 他的眉尾微扬,话语带着笑,“你戴着好看。” 言畅把墨镜用手指往下勾了下,往上翻着眼睛看他,最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切”了声。 他抬手帮她把墨镜推回去,言畅透过镜片看他,男人嘴角上扬着,很随意很松散地笑。 他撇过头,看向前方。 言畅盯着他的侧脸看,男人的线条轮廓分外流畅,鼻挺唇薄,眼尾上挑,挂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近乎的面部曲线。 不知怎的,言畅的脑海中猝不及防地闪过她被劫持那天在医院醒过来时瞥见的病房门口那张一闪而过的侧脸。 就是他吧? 言畅的唇边盈上了一抹浅笑,她就这样戴着他的墨镜,和他一起看日落西沉。 言畅望着天边缓缓下落的夕阳,回忆起他们上学时躺在草坪上的场景,那会儿他总是会把自己的棒球帽遮在她的脸上,替她挡着阳光。 她最喜欢拿东西挡着眼睛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眼睛不会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但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她特别喜欢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两个人谁也没有多说话,就只是坐在一起,看夕阳。 哪怕一直在沉默,却早已没有了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和不自然。 时间恍若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们也曾经无数次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享受着周末惬意的下午时光。 后来有个小皮球滚落到了司以深的旁边,他捡起来,左右瞧了瞧,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犹犹豫豫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小姑娘梳着双马尾,大眼睛看看司以深手里拿的皮球,又瞅瞅司以深,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 司以深笑着问她:“是你的小皮球吗?” 小女孩点点头,她慢慢吞吞地走过来,想要从司以深的手里拿走皮球,司以深起了玩闹心,他的手往旁边一躲,笑着说:“怎么证明它是你的呀?你叫叫它看看它会不会应声。” 小女孩委屈地瘪起嘴巴,觉得这个叔叔有点无赖。 司以深见情况不妙,刚要把皮球还给小丫头,言畅就从他的手里把皮球夺过来,嗔怪司以深说:“你干嘛逗人家?都要把小姑娘惹哭了。”她说着就把皮球递给了小姑娘,“来,给你。” “谢谢阿姨。” “乖,”言畅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去玩吧。” 小女孩本来都转了身要离开,但最后又扭回头来,特别礼貌地对司以深说了句:“谢谢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瞬间哭笑不得,“丫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和臂章,很正经地对小女孩说:“叔叔不是解放军,叔叔是武警,中国武警战士。”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说:“好。我记住了。”然后对司以深鞠了一躬,“谢谢武警叔叔。” 说完小女孩就转身蹦跳着抱着她的小皮球跑远了。 言畅在旁边忍不住地笑,司以深回过头来,她就撇开头,继续笑。 重逢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灿然,司以深问:“有这么好笑吗?” 言畅强忍着笑转回身,微微歪着头对他说:“好笑啊,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对她这样调侃很无奈,只能无语地用舌尖抵了抵腮,哼笑了下。 言畅问他:“你们是不是经常被人误以为是解放军啊?” 司以深点点头,“嗯。” “其实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解放军和武警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是看到都穿军装,所以下意识就以为是解放军。” 言畅没有再说话,她若有所思了几秒,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在夕阳隐匿在地平线的那一端时,司以深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言畅还坐在草地上发呆,他伸出手来,对她说:“不早了,我要回部队,起来吧。” 言畅仰头看过来,随后摘下他给她戴好的墨镜,放到他的手心,笑了笑,“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 司以深对于她把墨镜放到自己手心的举动哭笑不得,“行,”他俯身凑近了点,对她笑着说:“我们周日见。” 然后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轻轻地拍了拍,“走了。” 言畅的眼睛在他的手掌困在自己头顶时微微睁大了些,她的头歪了点,躲开。 她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仰脸看着他,对他挥了挥手,“拜。” 男人转身的时候戴上了军帽,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言畅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扭回头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笑说了句:“周日见?” 她心想,明天应该就能见到吧? 隔天下午,言畅坐着电视台里的车到了武警总队,因为比赛是为期三天的,为了能更好的了解武警战士的比赛和日常活动,接下来的几天言畅等人要在武警部队里住。 几个人先是被一名武警战士带着去了宿舍,因为猎豹突击队的副队长白阮就是女的,所以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言畅和潘文婷就和白阮在同一层楼,而且就住在白阮的隔壁。 俞则被安排在了猎豹突击队男队员所在的楼层,一个人住一间。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言畅就抱着相机出门,按照安排她接下来是要参观一下武警部队的。 言畅等人跟着带他们参观武警战士,从训练场到格斗场,从枪械库到射击场,哪里都能看到武警战士训练的身影,言畅边走边拍照片,偶尔还拿出笔记本和笔来记录一下。 在踏进射击场之前言畅就听到里面有男人在嘻嘻哈哈地高声说话,带着她参观武警部队的战士向言畅介绍说:“这里就是射击场了,平常战士们想要练枪法就会从枪械库借枪出来,到这边练习。” 他说话的期间几个人已经走了进来,言畅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枪上子弹的司以深和他的队友。 54.forver love04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司以深瞥眼看到她搁在桌上的电脑还有旁边的一堆文件和资料, 微微皱眉,“还在工作吗?” “唔,”言畅捧着水杯看了眼电脑周围杂乱的东西,无奈地笑了笑, “加班就是家常便饭。” “对了, 你要吃点水果吗?家里应该还有点葡萄梨子什么的……”言畅说着就进了厨房。 司以深挑眉, 慢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来。 言畅把水果清洗完放到果盘里端出来, “呐。” 她刚伸出手来, 脚下没注意,被她之前铺在这里用来坐在地上的毯子给绊了一下,身体霎时就失去了控制。 眼看言畅就要摔在地上, 手里的果盘也要被她扔出去,电光石火间司以深一把捞住了她的腰, 同时另一只手接住了快要从言畅手里滑出去的果盘,他的手就垫在她的手下面。 言畅被他用力带着, 整个人都倒进了他的怀里,她的额头磕到司以深坚硬的胸膛上,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惹得她的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哎, ”司以深隐忍着笑意, 对怀里的女人说:“你撞我心口上了。” 言畅:“……” 她急忙推开他从他的怀里站起来, 司以深把果盘放到旁边, 抬眼瞅着满脸通红却还在假装镇定的她笑了笑, 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的手腕。 言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点紧张地问:“刚才……是不是又碰疼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嘴角一歪,“我不是说了嘛,是撞到我的心口了。” 言畅:“……” 她微微蹙眉,有点羞赧:“你别给我贫嘴。” 他站起来,瞬间压过言畅一个头的高度,本来低头看着他的言畅此时只能仰脸瞪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司以深微微叹气,笑着用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说:“没有,伤口已经好很多了。” “行了不早了,你别熬夜太晚,我先走了。” 言畅把他送到门口,“拜拜。” “晚安。”他说。 言畅笑了笑,“晚安。” . 隔天下午,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到现场采访调查的言畅已经遇到了不下十个黄牛问他们要不要买票。 言畅也试着和这些人攀谈了几句,了解到本来价位为1600块钱的票现在在某些黄牛手里已经被“炒”到了一万五千块钱。 潘文婷等黄牛走远后小声在言畅耳边嘀咕:“他们这是牟取暴利吧!票价都涨了快10倍了!” 后来言畅遇到了另外一个黄牛,同样是位置最好的地方,他却只要1000块钱,潘文婷心直口快道:“不会是假的吧,正规渠道的还要1600块钱呢……” 他的话音未落,卖黄牛票的男人就生气了,态度特别恶劣地说:“滚滚滚,买就买,不买就不买,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俞则对男人说:“先生,我朋友说话是心直口快了些,但她也没有恶意,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辱骂人吧?” 男人更加愤怒,猖狂道:“我骂人怎么了,我就骂她,影响老子做生意的臭娘们!” 潘文婷气的直想冲上去挠他,但却被言畅拉住,言畅冷下脸来,对男人说:“你这话就过分了吧?生而为人,还是请你善良一点,别一说话动不动就带脏字。还有,你贩卖黄牛票本身就是犯法行为,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打给警察,你们这些卖黄牛票的都会被带去警察局?” 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言畅这边的争执,而言畅的话一出,非但没有吓退眼前这个男人,反而招来了更多和他一样身材彪悍的大汉。 俞则条件反射性地将搂着潘文婷的言畅护在身后。 言畅昨晚对司以深说她因为工作所以不能看这场演唱会,本来司以深自己也不想来的,但又想到这是她最爱的歌手,而且她昨晚那种失落有遗憾的语气,让他觉得他该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司以深就拉着司以潇过来了,顺便还抱了个相机过来,打算给她录vcr,这样也算弥补了一下她的遗憾了。 司以深和司以潇刚到没多久就听到前方有争执声,周围还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甚至有人都在拍小视频打算发到网上去了。 司以潇爱热闹,拉着司以深挤了进来,结果就发现,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的三个人中,有言畅。 “言畅姐?”司以潇下意识地喊了言畅一声,心里还在不解不是说要工作所以来不了的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 诶?难道是因为……工作?! 司以潇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仰头看向正和言畅对视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司以深,喊他:“哥……” 司以深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把手里的相机塞给了司以潇,将她往人群里推了下,“呆这儿别乱跑。” 他说完就迈着步子朝言畅走去。 他在言畅面前站定,然后转过身对几个男人说:“欺负女孩子,有点过分了吧各位。” “关你屁事儿,滚远点!” 司以深嘴角一歪,哼笑了下,“还真就关我的事儿了。” “我这人吧,”他双手插在兜里,随意地站在那儿,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向来见不得有人被欺负。” “尤其是,”他的脸上还挂着笑,目光却凉冷无比地掠过这几个男人,咀嚼着口香糖一字一句道:“欺负的还是我的人。” “言畅,”司以深唤了言畅一声,侧头向后看了她一眼,说:“带着他们两个往后退点。” “司以深……”言畅皱着眉担心地喊他。 “乖,听话。” 果然不出意料,司以深的子弹只偏离了靶心一点点,而他的已经跑到九环去了。 司以深也用望远镜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射击结果,本来为自己捏了把汗的司以深偷偷地松了口气,颇为得意地对陆松笑着说:“愿赌服输哈。” 陆松:“……” 潘文婷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她睁大眼睛,特别惊喜地戳了戳言畅,兴奋道:“言姐,是在电视台门口救你的那个男人诶!他居然是武警!哇我就说他的功夫怎么会那么好,原来是部队里的人!” “也太帅了吧!” 言畅无奈地瞅了瞅花痴的潘文婷,小声说:“口水都流出来了!” 潘文婷嘿嘿笑,司以深已经走了过来,他惊喜地问言畅:“你怎么会来这里?” 言畅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道:“采访啊!” “诶,小哥哥,”潘文婷特别好奇地问:“我能问问你们打赌的内容是什么吗?”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出来,旁边输掉这个打赌的陆松听到潘文婷这个问题后脸色变化堪称精彩,他刚要开口阻止司以深,司以深就一脸平静地给说了出来:“哦,我们打赌,输的人要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 陆松:“……” 微笑,我还能撑住。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诶……等等,这个记者……不正是那次他们从人质手里救下来的女人吗?司以深和她居然认识? 潘文婷听到司以深说的赌注后瞪大眼睛,傻愣住,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卧槽你们玩的好狠……” 过了几秒,射击场内传出一声极轻的笑声,是从言畅的嘴里溢出来的。 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尝试一下射击,言畅欣然接受,说好啊,她把相机递给潘文婷,然后就跟着司以深去了前面,他从桌上拿起枪来,递给她。 言畅接过□□,在抬起手臂要瞄准射击靶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被杀人犯劫持的事情,拿着枪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司以深看出来她的紧张和不安,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言畅的眼睫像是触电般地颤动了下,她扭过头,仰脸望向他。 司以深就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特别的近,他垂眸,桃花眼微挑,眼底带着笑意,在她的耳畔很温柔地低声对她说:“别害怕,我在呢。” 言畅凝视着他,本来恐慌害怕的心像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可以依靠的东西,她抿着唇轻微地点头,“嗯。” 言畅的手被司以深握着,她看着前面的射击靶,司以深带着她微微抬高了下手臂,然后他的食指慢慢弯曲,最后触碰上言畅的食指。 下一秒,司以深摁着她的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出膛,飞向靶子。 冲击力让言畅往后小退了一步,整个人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言畅听到司以深的轻笑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她吞了吞口水,匆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将枪放下,连自己打的怎么样都没有看,就转身拉着潘文婷往外走。 司以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脸颊泛红地脚步匆匆离开,撇头笑起来。 旁边的陆松上前,勾住沉浸在愉悦中的司以深的肩膀,坏笑着调侃:“啧啧啧,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战友,到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会撩女人。” “把人家撩的脸红心跳的吓跑了吧?” 司以深抬起手来拨开跟自己勾肩搭背的陆松,笑骂:“滚蛋!” 他拿起望远镜来看了看刚才带着言畅打的那一枪,唔,正中靶心。 陆松也透过望远镜看了眼,他“哎哟”了声,“这么准的吗?” 他抬手比了个□□的手势,对准司以深的左胸口,“嘭!”说完还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下气。 司以深笑着抬脚就踹过去,“还有完没完了!” 陆松灵活地躲过司以深飞来一腿,在旁边笑嘻嘻,司以深懒得理他,转身就往外走,同时话语懒散地对陆松说:“记得把枪还回枪械库。” 陆松:“……” “喂!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拿吗?!” . 晚上,武警部队的训练场中。 言畅和潘文婷站在猎豹突击队队长苏承泽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队员们夜训。 抱着相机的俞则正在紧紧地跟着队员们,为了拍摄下他们训练时的场景来。 夜训一个小时,结束后一群人围在一起坐在草地上,为言畅他们办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言畅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星空,场地中央还有武警战士正在表演节目,潘文婷简直都看入了迷,一直在傻乎乎地笑着说好帅好帅。 司以深坐的地方差不多是言畅的正对面,他一直望着她,言畅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含着笑的眸子里。 55.forver love05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看着一夜没睡的战士们疲惫地从车里下来, 站队,报数,解散。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人都没有少。 而司以深,就扛着他的狙.击.枪身形笔直挺拔地站在最前面的一排。 在队长苏承泽说了解散后大家就都纷纷得散开了,司以深把自己的狙.击.枪给了陆松, 对他说:“帮我还一下枪。” 然后他就朝言畅小跑过来。 言畅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到自己面前,迎着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笑着对她说了句:“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言畅的身体里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言畅还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也对他笑了笑,“欢迎平安回来。” 陆松在旁边经过,故意提醒司以深,说:“司以深,你还不赶紧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言畅霎时紧张起来,连忙问:“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司以深瞪了多嘴的陆松一眼,而后安抚言畅:“没事, 小伤。” 言畅抿紧唇, 不容分说地就要拉着他去部队里的医务室, 结果就在她抓着他手臂的那一瞬间,言畅听到他隐忍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立刻就像是触了电一般松开了他,言畅皱紧眉头, 手抬起来, 可是不知道往哪里播放, 最终又落下去, 她垂着头很愧疚地对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想抬起手拍拍她的头,但是他的手刚移到半空就被言畅给抓住了胳膊。 言畅盯着他袖口处的血迹,眉心拧成一团疙瘩,然后她就这样扯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医务室走。 司以深就任她拉着自己快步往前走,他迈着步子跟在言畅身后,盯着她纤瘦的背影,嘴角上扬起来。 到了医务室后女医生一看是司以深,笑了笑:“哟,又哪里伤到了?” 司以深把袖子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伤口来,“手腕,骨头这儿。” 女医生给司以深处理伤口包扎的时候言畅就站在旁边,眉头蹙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以深全程一声不吭,甚至还能笑出来,他撇头看到言畅还在皱眉,抬起手来,在她的眉心处轻轻地揉按了几下,温声对她说:“不要皱眉头了。” 女医生意味深长地“啧”了下,正欲调侃司以深,言畅突然开口问:“医生,他这个伤口对开枪会不会有影响?” 女医生说:“当然有啊。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进行任何和右手有关的训练,不然对伤口的恢复很不利的。” 女医生说完才猛然想起来,看向司以深,问:“哦,你这几天正在参加比赛是吧?” 司以深点点头,然后转了转被用纱布和绷带包扎好的右手腕,语气轻松道:“应该没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但如果你非得勉强自己,万一手臂留下了后遗症,可是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事儿。” 司以深站起来,对女医生道谢:“行,谢谢你了,李医生。” 言畅跟着司以深从医务室出来后两个人沉默会儿,言畅才开口劝他,说:“司以深,我觉得……你听医生的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 司以深唇角上翘,他的左手握着右手腕,看着从东方升起来的太阳,说话的语气不重,但言畅却能听到他无比的坚定,“比赛是以后还会有,但这次的比赛是和能不能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锦标赛直接挂钩的。”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我参了赛,就会拼到最后一刻。” 言畅的唇线抿直,司以深转过身来,身后橙红色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条,男人穿着武警.作战服站在言畅的面前,对她露出微笑,说:“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赛场如战场,一样的道理。” 言畅见他这么执着,也不再试图劝说,只是道:“那你如果比赛的时候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去医务室让医生给你看看。” 司以深笑着点点头,“嗯,好。”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下我的狙.击.枪离开部队,别担心,我有分寸。” . 比赛的前两天天气都异常的好,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烤的人浑身都在发烫,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 言畅的皮肤很容易晒伤,所以一直都有穿防晒服,甚至会戴着遮挡阳光的太阳帽。 然而就在比赛的最后一天,本来依旧晴朗的天气却突然变了脸,说下雨就下雨。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比翻书还要快。 因为比赛没有中止,言畅必须要呆在场地进行实时跟踪报道,潘文婷便拿了雨衣给她和俞则,言畅穿好雨衣后正巧司以深在的那一组上场。 比赛的项目是200米射击移动靶,每个人面对的移动靶一共有五个,上面是五张不同的面孔,只有一个是歹徒,上场前狙击手有10秒的时间去看这五张面孔,上场后要求狙击手在规定的时间内从五个移动的靶中正确找到歹徒并击毙。 本来这个项目的难度就很大,首先要快速准确地锁定“歹徒”,其次还要在靶移动的情况下完美击中,对于每一个参赛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再加上这会儿天公又不作美,这场比赛的难度就更大,因为子弹出膛射向正确的靶的过程中弹道会受到雨水和风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旦有一点偏差,结果可能就会差之千里。 此时此刻就不仅仅在考验每一个狙击手对操作技能掌握的好坏了,更是考验他们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心态稳住了,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言畅正迎着风雨报道着比赛的进行情况:“虽然现在正在下雨,但是比赛仍然在照常进行,我们可以看到第三组比赛的选手已经就位,下面就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成绩吧!” 一声令下,司以深毫不犹豫地卧倒在水里,他熟练地架起枪,透过瞄准镜寻找他记忆里“歹徒”的相貌。 站在场边的言畅望向他那边,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他的手腕还有伤口,按说是不应该沾水的,可现在……她只能看到男人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军装都被地上的雨水和落下来的雨滴浸湿。 在锁定了目标后司以深一点都没有犹豫,非常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言畅在那一刻闭了下眼睛,心不受控制地一颤,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 接下来裁判员上前验靶,在看完司以深射击的靶后宣布了一句:“正中咽喉,满分。” 场边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队员都在为他高喊祝贺,言畅蓦地替他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唇边洋溢上了浅笑。 这个项目结束后言畅依旧会采访几个参赛的选手,今天最后一位采访的司以深。 言畅问司以深在下雨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紧张,司以深看上去很开心,笑着说:“也会紧张,但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每位参赛选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不用多在意。” “听说你在昨晚的任务中伤到了右手腕,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司以深看了言畅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回道:“还好。” 言畅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又问他:“你认为最难的一个项目是什么?” 本来她以为他会说今天上午下雨冒着雨比赛的这个200米击中移动歹徒的项目,结果司以深说了一句:“嗯……下午要比的1000米远距离射击吧。” 言畅微微讶异,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那你觉得你在远距离射击上可以拿到什么名次?” 司以深的目光看向她,嘴角上扬着,说:“争取拿第一。” “祝你顺利。”她说。 “谢谢。”司以深心情颇好地回道。 这场采访结束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甚至出现了金灿灿的阳光,太阳的光芒洒落到大地,空气清新又舒适。 言畅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一起去了武警部队的餐厅吃饭,潘文婷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八卦:“言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言畅没有在意,低头吃米饭,随口说:“问吧。” 潘文婷好奇地问:“你和这个叫司以深的猎豹突击队狙击手很熟吗?” 言畅“嗯”了声,说:“高中同学。” 潘文婷惊讶地“哇”了声,就连俞则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同学关系,有点惊讶地看了正低头吃饭的言畅一眼。 “那你们两个……言姐喜欢他吗?” 言畅的心口微滞,她张了张嘴,想否认,但不知为何,那句“不喜欢”就是说不出口。 就在言畅皱着眉沉默的时候,潘文婷又继续没心没肺地说,“其实我是想说……要是言姐不喜欢他的话……能不能帮我牵个线呀?我想追那个帅帅的狙击手……” 言畅一瞬间被呛到,不断地咳嗽起来。 饭粒进到嗓子眼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还是止不住地咳。 潘文婷没想到言畅会被呛到,正想站起来去帮言畅拍拍后背,司以深就站在了言畅的身后侧,他刚刚从医务室重新换药包扎好过来,就听到了他们在说他。 司以深的手在她的后脊背上顺了几下,然后对怔怔地仰脸望着自己的潘文婷笑道:“抱歉,姑娘,你刚才提的要求我替她回答,她不能帮你。因为……”司以深低了点头,眼睛瞟了一眼还在咳地满脸通红的言畅,嘴角上翘着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言畅“蹭”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不舒服地皱着眉对他们说:“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推开司以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潘文婷有点不解地愣在座位上,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俞则默默地把他为言畅拧好的水放到桌上,司以深转身看着言畅有点仓皇逃跑地背影,嘴角勾了勾,扭头对还在座位上坐着的两个人说:“你们继续吃。” 说完也离开了餐厅。 言畅在女卫生间的洗手台处洗了把脸,等她一出来,刚转完就撞到了倚靠着墙壁抱肩站在那儿的司以深。 言畅没想到他会跟过来,愣了一下。 司以深注意到她前额有一缕头发是湿的,紧紧地贴着面颊,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 “好了吗?”司以深问她。 言畅起初没明白他在问什么,随即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刚才被呛到,现在好了吗。 她点点头,“嗯。” 司以深又说:“不要答应那个小记者的要求,言畅。” 她抬起眼来,他脸上的笑意不见,神情正经又严肃,眸光漆黑,眼睛像是会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言畅的脸有些趟,她仓皇撇开目光,很不自然地回了他一句:“我没有闲工夫去帮别人追求人。” 司以深的唇角翘了起来,他淡笑,说:“也对,就算有功夫,首先考虑的也应该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言畅:“……”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再面对他,总是觉得怪怪的,身体和心里都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言畅对于他的说辞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司以深站在那儿没动,他扭头看着她走远,转弯,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这才轻声笑了下。 “哟!又开始撩上了,我说你就不能控制控制你自己?总是把人家言记者弄的害羞跑走。”陆松说着话从男卫生间出来,嘻嘻哈哈地对司以深挤眉弄眼,“你这家伙对人家是一见钟情啊!” 司以深嘴角一歪,哼笑了声,嘴里吐出一句话:“扯淡!” 狗屁的一见钟情,老子和她认识了十多年了。 他说完就转身往前走去,陆松跟着他,说:“怎么?我说的是事实啊,你小子就承认吧,那天把人家从杀人犯手里解救出来的时候你就动心了。” “你啊,就是第一眼就看上这姑娘了。” 司以深低声笑了下,这次倒是没有反驳陆松的话,只说了一个字:“是。” 他可能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但不是在前段时间解救她的时候,而是在高一那年,他坐在观众席上听她唱歌的时候。 他永远都忘不掉他第一次见她时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模样。 就像童话里下落凡间的小仙女一样。 片刻,言畅像是受了惊一样的仓皇躲开目光,看向窗外,脸颊热的快要烧起来,她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果汁来缓解,冰凉酸甜的果汁顺着口腔流到喉管里,终于让言畅感觉舒服了一点点。 司以深把她所有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尽收眼底,最后实在忍不住,将手攥成拳头,放在唇边杵着嘴唇低笑了起来。 56.番外1:青春纪念册01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爸,你的为人我很清楚, 我从来就不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 妈妈也是, 她到离开人世都在坚持你是清白的,所以, 请你还有妈妈,一定要保佑我查到线索,找出真相来, 好不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正在自言自语的言畅,她低落难过的情绪过了片刻才恢复了过来,言畅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接起来,嗓音微微涩哑:“喂……” “言畅,”俞则的语气有点激动,“你听我说,你要找的那个人, 这几天就在沈城第一医院,事不宜迟,你现在马上去找他, 不然去晚了我怕他离开了。” 言畅在听到俞则的话后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 她立刻应下, “好!” 挂掉电话后言畅对着父母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我要走了,事情有进展了,我得立刻赶过去,你们放心,我会查清事情的真相的。” 说完言畅就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甚至收起遮阳伞来,直接小跑起来。 言畅很快就开车到达医院,下了车就直奔护士站报了她要找的人的名字,在护士告诉了言畅病人现在所在的病房后言畅就去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前等电梯。 正是中午午休的时间,这会儿电梯前也没有其他人等,片刻,电梯到达一楼。 言畅进了电梯摁了六楼的按键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瞬间窜了进来,男人微微喘着气,面色异常冷,和受到惊吓正瞪着他的言畅对视了一眼,他那眼神都可以用凶煞形容。 言畅不知为何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身上一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的本能让她不动声色地离男人远了点,站在和他相对的角落里,言畅微微蹙着眉,心脏砰砰地跳,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一直抬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 直到电梯在六楼停下,言畅心底暗自松了口气,正要抬脚出去,手臂却突然被人用大力扯了一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回来,后背撞到冰冷的电梯上,一瞬间疼痛感席裹全身。 男人这时已经快速地摁了顶楼的按键,电梯正在缓缓合上,言畅惊恐地想要出声叫人,但男人已经利落熟练地掏出了手.枪,枪口正对着言畅的脑袋,他恶狠狠地凶言畅:“闭嘴!不许叫!” 言畅倒吸一口冷气,按照他的意思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咽了回去,她贴着电梯的身体此时此刻完全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 男人带着言畅上了医院的天台,躲到了一处角落里,他很精明地让言畅挡在自己的前面,而后面和两边都是墙,只不过言畅的个头比他低,哪怕这样还是不能完全挡住他。 警车已经追了过来,停在了医院楼下,特警和武警也已经到达,各小组听着指令飞快地赶往指定的位置。 司以深作为狙击手和他的观察员飞快地借助绳索攀爬上了对面高楼的制高点,他干净利索地架好枪,对着对讲机说了句:“报告,狙击点已就位,完毕!” 旁边的陆松已经用设备仪器得出了数据:“目标方向正前,距离一百三十七,风向东北,风速10.8米每秒,数据稳定。” 司以深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首先看到的是言畅的脸,他的动作一顿,眉心拧起来,胸腔里的心跳瞬间就失去控制彻底紊乱。 有那么一刻,司以深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狙击点,听好,此人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为确保人质安全,必要时随时可以击毙!” 司以深的眼睛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脸色苍白嘴唇都毫无血色的言畅,他的唇线抿直,话语又冷又沉:“狙击点收到,完毕!” 司以深深深地吐了口浊气,瞄准男人的眉心,食指慢慢弯曲,刚刚触碰到板机,就在他打算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对面楼顶的男人突然动了下,男人故意让自己倚靠住墙壁,双腿往前伸了点,压低身高,这样言畅就完完全全挡在了他的面前。 “操!”司以深的动作猛然停住,有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的嘴唇干到快要起皮,司以深伸出舌尖来舔了下,将瞄准镜移到男人正用枪指着言畅脑袋的手上。 三,二,一! 司以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板机,嘭——的一声,子弹出膛,司以深干净利索地再次上膛,刚才打出去的那一枪精准地打中了男人拿着枪的食指,男人痛苦地叫出声,手.枪从男人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言畅在听到枪响时直接闭上了眼睛,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片,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劫持她的人开的枪,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好多画面,她在心里难过又不甘心地想,她还没有找到当年父亲出事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 可……她并没有死,而是在男人的痛呼声中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什么东西断掉撕裂,这种声音让本来就难受的她全身更加不舒服,而男人因为疼痛松开了一直桎梏着她的手,言畅没了桎梏一下子就双腿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用手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的言畅眼睁睁地看到挟持她的男人眉心处多了个弹孔,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有些狰狞,鲜血从他的后脑喷涌出来,溅到墙壁上。 言畅的心伴着枪响狠狠地颤抖,她被吓的惊叫,周围朝她奔来的其他武警队员还有早就在天台门口等待的医护人员嘴里在说着什么,但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下自己极度急促不稳的呼吸。 终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场景,言畅一时惊吓过度,在医护人员刚刚奔到她身旁她就晕死了过去。 司以深把杀人犯给击毙后就抱起枪迅速地下了楼,他很想冲进医院去看一下被医护人员带走的言畅怎么样了,但现在是出任务,他没办法走开。 任务结束后司以深上了车一言不发,其他队友都在说他刚才那两枪打的很漂亮,全都沉浸在顺利完成任务的喜悦中,司以深却沉默地盯着窗外发呆,看上去情绪并不好。 陆松作为一直和司以深形影不离的作战伙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笑着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唉,你咋还愁眉苦脸上了呢?刚才那两枪多漂亮,就连警方那边的领导都在夸你呢。” 司以深稍微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淡漠地回了句:“本来一枪就能解决的事儿,我用了两枪,哪里漂亮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下是都看出来司以深情绪不好了,陆松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队友悄悄地碰了下,也就作罢。 过了会儿,司以深对前面的队长说:“队长,我回去后请个假,有点事要出来办。” 队长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点头,“行。” 司以深回到武警部队后把枪还给枪械库,换下出任务穿的武.警.作.战.服,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司以深到了医院后直奔护士站:“你好,”司以深的话语有点焦急:“今天中午被挟持的女人质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抬眼看了下司以深,男人微微皱着眉,神情严肃,眼睛是非常勾人的桃花眼,哪怕此时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却依然能一瞬间就让人沦陷,他的面部轮廓有棱有角,线条十分流畅,再加上这人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棵松柏,气质傲然。 她一下子就红了脸,扬着笑说:“啊,我带你过去吧。” 司以深没有推辞,礼貌地微微颔首,说了句谢谢。 小护士在前面带着路,努力地和司以深搭话:“你是她什么人啊?男朋友吗?” 司以深的心微微抽动,但依旧保持平静地语气说:“朋友。” “哦……”小护士若有所思地应道,然后走到前面地门口,推开门,笑着对他说:“到啦。” 司以深走进去,小护士正要离开,他又叫住人:“诶,等一下。” 小护士立刻回过身走过来,有点开心地问他:“怎么啦?” 司以深盯着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着点滴还在昏迷的言畅,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哦,是这样的,”小护士说:“可能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这样的刺激和惊吓超出了她身体和心理的负荷,所以晕了过去,她现在还有些发烧,所以医院给她打了点滴,治退烧的,也加了点镇静的药物在里面。” 言畅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讲话,但是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好像声音离她很远,她试着艰难地睁了睁眼睛,也只能看到床边站着的两个人的身体轮廓,她想看清楚,却抵不住巨大的疲倦和困意,最终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小护士离开,司以深在言畅的病床前站了好久,他就这样低头看着她,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和那个九年前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女孩不管在身材上还是在相貌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57.番外2:青春纪念册02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司以深做好准备, 几秒后, 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 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 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两个个人单项冠军, 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 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是要对夺冠的司以深,进行一个小专访的, 她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司以深轻笑了下, 说:“我做到了。” 言畅又问:“通过这次比赛, 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没有, 发挥很正常, 还可以了。” “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武警战士?”言畅歪头微笑着问司以深。 司以深的眼底盈着笑意, 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似的, 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回她:“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言畅恍惚了一瞬,她的心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突然漏掉一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继续问他问题:“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司以深毫不犹豫道:“加强训练远距离射击,希望可以去参加世界级的锦标赛。” 言畅浅笑了下,“祝你早日实现目标,一切顺利。” 司以深笑,“谢谢。” 采访完司以深后言畅就回了住的宿舍收拾东西,她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下楼的时候武警部队的战士们就在楼下战成队列,送他们离开这里。 言畅扫了一眼,发现最前排的猎豹突击小队少了一个人。 司以深不在。 她走到队长苏承泽的身侧,轻声问了句司以深怎么没有在,苏承泽说他去医务室了,手腕处的伤有点严重。 言畅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没多说什么,然后就上了电视台的车,可自从在听苏承泽说司以深手腕处的伤口有着严重后她的心就变得不安起来。 就在车子刚刚驶出武警部队时,言畅突然叫停,她从车上跑下来,在经过岗哨时对站岗的战士说:“对不起同志,我有件东西落在了宿舍,得回去取一下。” 站岗的战士认得言畅,便让她回去了。 言畅朝着医务室一路小跑,直到她跑到医务室门口,却蓦地停下脚步来,言畅突然就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很自然地走进去…… 言畅正在门口犹豫挣扎是进入还是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极其隐忍着疼痛的“嘶”声。 李医生叹气:“我说的什么?你现在的伤口比一开始更严重了你知不知道?再不注意你别想继续做狙击手了!” “哎哎哎,行我记住了,接下来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伤。”他边倒吸冷气边催促医生:“李医生,能不能再快点?我要去送人的。” 女医生笑笑,调侃:“去送人?昨天早上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位女记者吗?” 司以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啊。” “唉,剩下的我自己来,谢谢你了李医生。”司以深没等伤口被用绷带包扎好就往外冲,结果一出门就撞到了愣在门口的言畅。 “啊,我……那个……”言畅猛然回过神来,忽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她吞吞吐吐了片刻才说:“刚才没看到你,问了队长,他说你在这里。” “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句,我要走了,再见。”言畅说完就转身要快步离开,却被司以深几步就追上,抓住了手腕。 言畅本来就有些羞窘,所以在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她下意识地挣开,碰到了他的伤口,司以深皱眉,闷哼了下,言畅立刻转过身来,十分紧张担心地抬起手来想要去碰他的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司以深抬起手来,对她说:“能不能帮我绑一下绷带?” 言畅“嗯”了声,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绷带一圈圈缠好,她的动作很轻柔,眉头微微蹙着,时不时地就会问他会不会太紧,会不会疼,生怕她又把他的伤口给弄疼,司以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偷偷地扬了扬嘴角,说:“不疼。” “言畅。”他低声唤她。 “嗯。”言畅还在给他系绷带,随口应了声。 “我赢了。” 言畅抬眼看了他一下,以为他在说比赛,便很真挚地对他说:“恭喜,你这次可以放心地养伤,然后准备参加世界级锦标赛了。” 司以深短促地哼笑了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的打赌,我赢了。” 言畅的手一顿:“……” 她佯装镇定,反驳:“我没答应的。” “可你也没反对,那就是默认答应了。”司以深笑道。 “你不讲理。”言畅的语气微微气恼,帮他绑好绷带后就转身往回走。 “带我去你喜欢的餐厅吃顿饭吧。”他说。 言畅和他并排走到武警门口,在她要出去的时候,转身看向他,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 “明天,”司以深笑道,“明天傍晚我去接你。” “嗯。”言畅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快速地转身走出了武警部队,只留给他一句:“明天见。” 言畅上车后潘文婷惊讶地说:“言姐,你的脸好红啊……” 言畅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故作自然地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吧。” 在车上言畅扭头看着窗外,耳边回响起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回忆。 高二那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例常放了国庆假,当晚她和司以深在广场上等了通宵,第二天早上亲眼在广场上看了升旗仪式。 那么多的军人,一排排走过来,整齐划一,非常的壮观。 那是言畅第一次在现场见证升国旗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激动地跺着脚,嘴里说着好喜欢当兵的男人,太帅了。 司以深撇头看着这么兴奋的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言畅被惊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看,司以深得逞地嘻嘻笑,“你不是喜欢兵哥哥吗?过几年我也是。” 所以……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嘴里说的那个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的人,是她吗? 言畅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本来就被他搞得微乱的内心这会儿都快要乱成一团麻,不管她怎么理都理不通。 到了电视台后几个人把设备什么的放到台里就各自回了家,后续的稿子和视频等工作等周一上班后再进一步整理。 这几天言畅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战士们比赛,她作为记者要时时跟踪报道,每天从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艰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畅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吃,泡完热水澡就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 然后就导致了她大半夜的时候生生被饿醒。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的语气很担心很着急:“小畅,你还好吗?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室封闭做实验研究,刚拿到手机,不知道你接连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笑着安抚沈越斌说:“我没事啊,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晚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就做了点面条吃。” 沈越斌感觉她的情绪还可以,稍稍放了心,这才说:“我已经订了机票回国,我们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了。” 言畅把面条咽下去,说:“越斌哥,你在研究所那么忙,不用因为这次的事特意回来一趟的,别担心我,我现在真的挺好的……” 沈越斌说:“我没亲眼看到你,放不下心来。” 言畅叹气,无奈地笑道:“我真的没事呀。” “那我们就见个面,让我确定你就是真的没事。”言畅还想说什么,沈越斌又道:“有些事,想见面和你说。” 言畅吃面条的动作一顿,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她确实又拗不过他,只得答应,“行吧,那到时候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沈越斌的电话,言畅把手机放在旁边,低头吃着碗里那颗荷包蛋,大概也是饿急了,她很快就把面条吃完甚至连汤都给喝了。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解决的。 . 司以深早在狙击大赛的第一天晚上和队长苏承泽在训练场谈心的时候就已经向队长苏承泽请示比赛结束后请假去江川,苏承泽也批准了。 58.番外3:幸福摩天轮 购买不足80%的小可爱会看到此防盗内容哇 言畅笑笑, 她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 好像……似乎……还真的挺帅的。 “好想找他要个联系方式哦。”潘文婷坐在座位上, 不切实际地幻想着, “要是有个这种超man的男朋友, 肯定安全感爆棚吧!” 言畅:“……” 她很想告诉潘文婷, 醒醒啊少女, 他可是武警部队里的人, 要是真的是他们这种人的女朋友, 更多的是为出生入死的他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言畅碰到了军事新闻部里的记者杨研, 杨研把她叫住:“嘿,言畅!” 他端着餐盘走过来, 在言畅的对面坐下来, 笑着调侃说:“我说你跟那个很帅的狙击手挺有缘啊,昨天又被他救了一次。” 言畅吃了口菜,觉得好像也没毛病, 于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挺有缘的。” 毕竟曾经还是高中同学,也是一起玩的很好的朋友。 杨研没听出言畅话语里藏的深意来, 径直说正事儿, “有件事, 我下周要请假,我们部门另一个记者因为身体原因还在住院, 到时候可能要从你们部调个人暂时来军事新闻部这边工作,我向我们主任推荐你了。” 言畅惊讶, “我?” “啊。”杨研边吃饭边应声, “你能力强, 而且对军事方面也有一定的涉猎,交给你我放心。” “不出意外的话,主要是让你去报道接下来全国武警狙击大赛的相关新闻。” 言畅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笑道:“我知道了。到时候听主任派遣吧,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 沈沧海下午就到了沈城,言畅傍晚下了班后就去了约定的餐厅,沈沧海喜静,所以她一开始预定的时候就要的包厢,言畅到了没一会儿,刚把菜点完沈沧海就推开了包厢门,言畅连忙站起来,迎上去,笑着唤他:“沈伯伯。” 沈沧海看到言畅后就叹气:“瘦了,又瘦了。” 言畅失笑,帮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我已经点了菜了,都是您爱吃的。” 沈沧海从坐下后就开始对言畅嘘寒问暖的,一直到菜肴都被端上来,言畅无奈地让他多吃点菜他才不再絮叨,嘴里还问言畅是不是嫌弃他啰嗦了。 言畅好笑,“没有啊,您能这样说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后来两个人说起言畅昨天遇到的意外来,沈沧海忍不住又开始唠叨她,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说言畅:“闺女,沈伯伯多说几句,你别嫌弃沈伯伯管得太宽。” “您说。”言畅放下碗筷,坐在他身侧,认真道。 “沈伯伯还是想你去做你真正喜欢的事情,哪怕你不想重新走唱歌这条路,咱能不能考虑一下,换个工作?主要是你现在做的这个记者,我觉着太不安全了,前段时间被一个杀人犯劫持,多危险啊,现在又是被曝光出来的当事人拿水瓶砸,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危险,伯伯年纪大了,遭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惊吓。” “小畅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亲闺女对待,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小闺女,以后下去了怎么有脸面再去见你父母啊?”沈沧海叹了口气。 言畅抿了抿唇,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她微微笑了下,安抚沈沧海:“沈伯伯,您别担心,我保证以后照顾好自己,会格外注意我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让您跟着担惊受怕了。” “主要是,”她抬眼看向沈沧海,“我现在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工作。” “我承认一开始想要做记者完全就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但后来,当我真正接触到了这个职业之后,我才发现我其实很喜欢这个工作,就跟我爸当年非常热爱他那份军报记者的工作一样。” “这个行业是辛苦,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总要有敢站出来说话揭露真相的人。”言畅的语气平静,但很坚定,“而我,想做这样的记者。” 沈沧海说也说了,劝也劝了,言畅执意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三叮咛她:“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出什么危险了。” “好。”言畅笑起来,点头应下。 . 第二天早上社会新闻部召开会议,主任肖丽在会议上提了要调一名记者暂时到军事新闻部去工作的事情,汤云涵瞬间举手,问:“主任,可以让我去吗?” 肖丽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一直没有说话正认真记录会议内容的言畅身上,说:“军事新闻部那边点名要言畅过去。” 汤云涵的脸色微变,讪讪地手落下来,拿着笔的手用力地在本子上划了几道。 “言畅,”肖丽对她说:“带着俞则和实习生潘文婷去了杨主任那边听他对你的安排,好好做事。我听杨主任说应该是去武警部队报道接下来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 言畅点点头,“好。” 散了会议后潘文婷屁颠屁颠地跟着言畅激动地问:“言姐,我们是要去武警部队了吗?看帅帅的小哥哥们?” 言畅对她的花痴很无语,但又觉得很好笑,“你就知道看帅哥。” “嘿嘿嘿嘿……”潘文婷笑着说:“狙击大赛诶!想想都超酷的!” 言畅心里想的却是,司以深作为狙击手,肯定也是会参加的吧? 言畅收拾了东西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了军事新闻部那边,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对言畅说:“这场武警狙击大赛大后天正式开始,为期三天。你带着你的人提前一天过去吧,我跟武警总队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后天去了就先参观一下武警部队,大后天跟着比赛报道就行了。” “好。”言畅回答,“那我后天吃过午饭就带着他们过去。” “不过,杨主任,”言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明天下午可以请半天假吗?我母亲忌日,我想去墓地看看她。” “行,你去吧。”杨振国二话没说就批准了言畅的假。 “谢谢杨主任,那到时候您有什么事直接找俞则。” 杨振国摆摆手,豪爽道:“你就别操心了。” . 翌日午后,天高云淡,万里无云。 言畅从花店买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鲜花,然后就开车去了墓地。 她一手撑着伞,蹲在父母的墓碑前擦拭了很久,边擦墓碑边自言自语般地跟他们说着话:“爸,妈,上次我出了点意外,等我再去病房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本来到手的线索,就有这样断了,你们在天保佑我,让我早点知道他在哪里,好让我进一步查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情。” “哦对了,我遇到了我的高中朋友,他现在已经如愿以偿成了一名很出色的军人了,”言畅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下,轻声感叹:“可真好。” “不过,我也从没后悔我成了一名记者。”她对着父母的照片望着浅笑说道,“而且,我接下来也要作为临时的军事记者去武警部队做采访报道了。” “……” 言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才想站起来,因为刚才蹲的太久,她突然起身的动作让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不通,一时间言畅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晃了几下,好在最终稳住了身体。 走之前言畅的眼眶微微红了些,她看着父母的墓碑,说:“爸妈,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一定会还爸爸清白。” 言畅说完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司以深是因为他接下来就要参加全国性的狙击手大赛了,所以今天请了假从部队里出来,来了墓地看望父母。 他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军人,立过很多功,在他很小的时候工作了十多年的父亲第一次请上级批准休假几天,然后带着母亲出去旅游,但在旅游的途中,他们遭遇了一场车祸,最终抢救无效身亡,而那个撞他们的车主也当场死亡。 后来经法医鉴定,撞司以深父母的车主在开车前吸了毒。 当时司以深还太小,根本就不记事情。 这些年来,他是被爷爷抚养大的,再加上有叔叔和婶婶帮衬,过的其实也还行。 就是……依旧不能和其他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比罢了。 司以深来见父母,穿的是深橄榄绿色的武警常服,他以标准的军姿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地上还有他放的花束。 司以深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在要离开的时候给他们敬了个军礼。 言畅的父母在墓地的东侧,她撑着遮阳伞从东边一出来正巧撞上从西侧那片墓地里走出来的司以深。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彼此,各自愣了下。 司以深穿着武警常服笔直地站在路口,一身的正气,一点都没有她记忆中那个随意懒散的少年的影子。 言畅和他面对面,男人站的笔直,身形高大又挺拔,头顶的阳光洒落下来,铺满他的周身。 这是言畅第一次见他穿武警常服的样子。 就像棵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的白杨树。 潘文婷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她睁大眼睛,特别惊喜地戳了戳言畅,兴奋道:“言姐,是在电视台门口救你的那个男人诶!他居然是武警!哇我就说他的功夫怎么会那么好,原来是部队里的人!” “也太帅了吧!” 言畅无奈地瞅了瞅花痴的潘文婷,小声说:“口水都流出来了!” 潘文婷嘿嘿笑,司以深已经走了过来,他惊喜地问言畅:“你怎么会来这里?” 言畅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道:“采访啊!” “诶,小哥哥,”潘文婷特别好奇地问:“我能问问你们打赌的内容是什么吗?”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出来,旁边输掉这个打赌的陆松听到潘文婷这个问题后脸色变化堪称精彩,他刚要开口阻止司以深,司以深就一脸平静地给说了出来:“哦,我们打赌,输的人要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 陆松:“……” 微笑,我还能撑住。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诶……等等,这个记者……不正是那次他们从人质手里救下来的女人吗?司以深和她居然认识? 潘文婷听到司以深说的赌注后瞪大眼睛,傻愣住,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卧槽你们玩的好狠……” 过了几秒,射击场内传出一声极轻的笑声,是从言畅的嘴里溢出来的。 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尝试一下射击,言畅欣然接受,说好啊,她把相机递给潘文婷,然后就跟着司以深去了前面,他从桌上拿起枪来,递给她。 言畅接过手枪,在抬起手臂要瞄准射击靶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被杀人犯劫持的事情,拿着枪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司以深看出来她的紧张和不安,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言畅的眼睫像是触电般地颤动了下,她扭过头,仰脸望向他。 司以深就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特别的近,他垂眸,桃花眼微挑,眼底带着笑意,在她的耳畔很温柔地低声对她说:“别害怕,我在呢。” 言畅凝视着他,本来恐慌害怕的心像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可以依靠的东西,她抿着唇轻微地点头,“嗯。” 言畅的手被司以深握着,她看着前面的射击靶,司以深带着她微微抬高了下手臂,然后他的食指慢慢弯曲,最后触碰上言畅的食指。 下一秒,司以深摁着她的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出膛,飞向靶子。 冲击力让言畅往后小退了一步,整个人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言畅听到司以深的轻笑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她吞了吞口水,匆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将枪放下,连自己打的怎么样都没有看,就转身拉着潘文婷往外走。 司以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脸颊泛红地脚步匆匆离开,撇头笑起来。 旁边的陆松上前,勾住沉浸在愉悦中的司以深的肩膀,坏笑着调侃:“啧啧啧,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战友,到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会撩女人。” “把人家撩的脸红心跳的吓跑了吧?” 司以深抬起手来拨开跟自己勾肩搭背的陆松,笑骂:“滚蛋!” 他拿起望远镜来看了看刚才带着言畅打的那一枪,唔,正中靶心。 陆松也透过望远镜看了眼,他“哎哟”了声,“这么准的吗?” 他抬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对准司以深的左胸口,“嘭!”说完还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下气。 司以深笑着抬脚就踹过去,“还有完没完了!” 陆松灵活地躲过司以深飞来一腿,在旁边笑嘻嘻,司以深懒得理他,转身就往外走,同时话语懒散地对陆松说:“记得把枪还回枪械库。” 陆松:“……” “喂!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拿吗?!” . 晚上,武警部队的训练场中。 言畅和潘文婷站在猎豹突击队队长苏承泽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队员们夜训。 抱着相机的俞则正在紧紧地跟着队员们,为了拍摄下他们训练时的场景来。 夜训一个小时,结束后一群人围在一起坐在草地上,为言畅他们办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言畅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星空,场地中央还有武警战士正在表演节目,潘文婷简直都看入了迷,一直在傻乎乎地笑着说好帅好帅。 司以深坐的地方差不多是言畅的正对面,他一直望着她,言畅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含着笑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