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味儿小贵妃》 1.第1章 一想起嘉贵妃,景元帝阮阙的心中就涌起了万般柔情。 早上离开长乐宫时,嘉贵妃含情脉脉的盯着他,一双软软绵绵的小手为他系着衣带。 看到嘉贵妃那秋水般的眸子,景元帝心念一动,低头说了句悄悄话:“朕不想上朝,只想宠你。” 嘉贵妃的脸瞬间红了。 她含羞带怯的催促着景元帝:“时候到了,陛下该离开了,快走!” 温柔可人的嘉贵妃,总是把景元帝当成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丢到十万八千里外。 景元帝倒是想为了嘉贵妃不上朝,可这个胆小鬼,肯定会害怕群臣安给她一个“红颜祸水”的帽子。 就算是为了避免嘉贵妃变成祸水,景元帝也要勤政爱民。 捏捏嘉贵妃的鼻子,再捏捏嘉贵妃的脸,景元帝恋恋不舍的走了。 可是,稍有闲暇,景元帝总是忍不住想她。 等处理完所有的奏折,景元帝抿了口茶。 大太监苏贵本在外面侯着,这时却面带惶恐匆匆进来,他跪到了地上:“陛下,嘉贵妃受伤了!” 景元帝立刻站了起来。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让人备辇车,就这样匆匆赶了过去。 在路上,苏贵喘着气把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一个时辰前,平南侯世子和文月郡主来长乐宫,两个小孩子非要拉着嘉贵妃玩蹴鞠,嘉贵妃懒惯了,不喜欢蹴鞠,可永平公主也在,嘉贵妃不好拒绝,只好换了衣服和他们玩。 最后,一个球踢来,嘉贵妃怕被球砸到,在躲避的过程中不小心跌倒,身子在地上骨碌碌打了个滚后,嘉贵妃的脑袋撞在了石头上。 进了长乐宫,一众太医和永平公主都在。文月郡主和平南侯世子,丝毫没觉得自己犯了错,在椅子上吃着糕点戏耍玩笑,等看见了景元帝,才从椅子上下来行礼。 永平公主,也就是景元帝唯一的妹妹,她看上去不担心也不害怕,只是淡淡行了个礼:“嘉贵妃不仅仅是撞到了脑袋,跌到地上时,她的脸也有些擦伤,皇兄还是不要进去看了。” 景元帝看都不看永平公主一眼,径直进去了。 紫檀木的床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浅色的床幔低垂,景元帝掀开了纱幔,看到了闭目安睡的嘉贵妃。 嘉贵妃的头上被绑了纱布,绑的有几分滑稽,她的脸上也有一片紫红的擦痕,微微肿着,上了点药,还没有结痂。 景元帝抬手,摸了摸嘉贵妃的额头。略微有点发烫。 出去后,永平公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了口:“嘉贵妃受了伤,后宫无人,可总得有人照顾皇兄……” 不认错,不道歉,不悔改,反倒是想往后宫里塞人。 景元帝冷冷的开口:“永平,你已经出嫁了,没有朕的吩咐,以后不要随便进宫了。” 他又扫了眼平南侯家的两个孩子,五六岁的小孩子,啥都不懂,倒是懂得惹人厌烦:“他俩也一样。” 永平公主的表情立刻僵了:“皇兄!” 景元帝拂袖:“苏贵,派人送长公主回去。” 永平公主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景元帝又进去看了看嘉贵妃。 脸上红肿的擦伤,看起来难看了点,可并不会留下疤痕。 脑袋被撞才是大事,流了那么多血,虽然太医一再保证不会有性命危险,可景元帝还是担心。 他轻轻摸了摸厚厚的纱布。 真是傻,不喜欢玩就不玩,非要强撑着玩什么狗屁蹴鞠。 不过,有些事情很耐人寻味。 景元帝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苏贵,派人查一下,蹴鞠场中为什么会出现一块石头。” 该死的石头,居然让他的贵妃受了伤。 一定要诛这块石头的九族! 嘉贵妃闭着眼睛睡着,一直睡一直睡,像是不会醒来了。 景元帝握着她的手,又软又绵的小手,以前从来都不怎么情愿被握,总是想方设法的逃离,这一次,她睡下了,怎么都逃不了。 景元帝一夜未睡,他看了嘉贵妃一晚上,眼睛都熬红了,直到五更天时,苏贵提醒他该上朝了,景元帝才洗漱更衣,去了太和殿。 他离开了不过一个时辰,再次来到长乐宫,长乐宫的大宫女一脸欣喜:“陛下,娘娘醒了,已经洗漱过了,奴婢服侍娘娘吃了半碗燕窝粥。” 景元帝让所有人都下去了,进了寝宫,里面也只是嘉贵妃一个人。 嘉贵妃的头上包着纱布,长发自然不能梳成髻,她的头发如云雾般散下,衬得脸格外的小。 景元帝走了进去。 他看到嘉贵妃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床上,被子盖了下半身,手中本来拿了一颗夜明珠玩。 在看到景元帝时,她居然面色大变,因为太惊慌,夜明珠从手中滑落,顺着光滑的被面落到了地上。 嘉贵妃拉上了被子捂住了全身和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和裹着纱布的头。 景元帝愣了愣,继续往前走:“贵妃,你……” “出去!”嘉贵妃的声音婉转,即便是因为生气和恐惧大叫,也丝毫没有尖刻的感觉,反倒是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百灵鸟,她握着被子的手指发抖,脸色苍白,“出去!” 景元帝不知道为什么嘉贵妃会这么生气。他估摸着,可能是脸上受伤,嘉贵妃怕他看到。 看到又能怎样呢?他又不嫌弃。 可凡是嘉贵妃对景元帝说的话,除了特定场合的“不要”,其余话语,他都是愿意听的。 他后退了几步,语气更加柔和:“好,朕出去,你别紧张……” 刚刚退出,景元帝就听到嘉贵妃在大声喊着“流霜”。 流霜是嘉贵妃刚来楚国时的宫女,自幼陪着嘉贵妃长大,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嘉贵妃让人送流霜回凌国了。 已经离开了两年的人,为什么嘉贵妃又突然提起了呢? 景元帝派了长乐宫的大宫女海香进去了。 不出片刻,大宫女海香愁眉苦脸的出来了:“陛下,娘娘什么都不认得了,她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凌国的人和事。” 凌国是楚国旁边的小国,嘉贵妃是这个小国里不受宠的小公主。当年景元帝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去了凌国,在凌国皇宫对这个小公主一见钟情,强要了过来。 这两年里,景元帝都极其宠爱嘉贵妃,生怕嘉贵妃想家,可这个时候,嘉贵妃怎么就偏偏只想着凌国的人和事? 景元帝让大宫女海香带着太医进去把了脉。 出来后,太医的说法,和景元帝想的结果一模一样。 嘉贵妃撞坏了脑子,许多记忆都没有了。 自然而言的,嘉贵妃不记得景元帝这个人,不记得自己嫁到了楚国,她只记得自己是凌国未出阁的小公主,应该在凌国住着。 嘉贵妃还以为自己没有出嫁,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闯进了闺房,并且这个男人明显不是太监,当然又害怕又生气。 比起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嘉贵妃,景元帝更加的生气。 嘉贵妃胆小怕事,她不愿意认识新的人,更不愿意接触新事物,当年景元帝把嘉贵妃强行带到了楚皇宫,嘉贵妃死活不愿意亲近他,就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怕疼更怕羞。 极致的宠爱,过分的迁就,嘉贵妃慢慢的不再害怕景元帝,几个月后,她才愿意让景元帝牵小手,又过几个月,她愿意让景元帝抱一下,整整一年,景元帝爬上了嘉贵妃的榻,允许拉着嘉贵妃的小手睡觉。 一个月前,嘉贵妃这个胆小鬼才生生克服了怕疼的弱点愿意让景元帝和自己睡在同一个被子里。 结果现在……现在嘉贵妃她又失忆,不认识景元帝了? 景元帝生气死了。 他又进了寝宫。 这个时候,嘉贵妃已经让宫女伺候换了衣服,藕荷色的衣裙,头发未梳,纱布仍旧滑稽的裹着她半个脑袋。 景元帝怕吓到嘉贵妃,隔着一屏风,他轻咳一声:“贵妃。” 嘉贵妃立刻在床上坐直了身子。 刚刚那些宫女说她已经嫁到了楚国,成了楚国的贵妃,她一点也不敢相信。 明明昨天晚上她还和皇姐一起看月亮来着,怎么今天就嫁到楚国了? 可看了镜子,镜子中的美人儿又像她又不像她,她长大了,变高了,的的确确是出嫁的年龄。 嘉贵妃咬了咬唇,她觉得不可思议,更觉得害怕。 毕竟,这里不是她的国家,没有她认识的人。 “朕能进来吗?” 刚刚时间仓促,嘉贵妃又太害怕,并没有看清景元帝长了什么模样。 她犹豫了一下。 “你……陛下想进来就进来吧。”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伺候一辈子的楚国皇帝是老是小,是圆是扁。 听着声音,应该是既不老也不小。 景元帝从屏风后出来了。 他的身姿修长挺拔,约摸二十多岁的年纪,容貌俊美绝伦,白袍上用金线绣着五爪盘龙纹。 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看得清楚仔细,嘉贵妃就又低了头。 景元帝的模样,比她刚才想的,要好很多很多倍。 耳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景元帝离嘉贵妃近了很多,他很想摸摸嘉贵妃头上的纱布,问问她还疼不疼,可又怕再吓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小丫头。 2.第2章 一想起嘉贵妃失去了记忆,自己要耐心等几个月,等嘉贵妃熟悉自己后,两人才能牵手,才能有部分肢体接触,景元帝就很心塞。 嘉贵妃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陛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离开了,不然皇后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朕没有皇后。”景元帝无奈揉了揉额头,嘉贵妃还是老样子,说不了三句话就要赶人离开。 “啊?没有皇后?倒是挺稀奇的。”嘉贵妃惊讶了一下,楚国皇宫后宫原来没有个皇后管着,“我……臣妾不小心受伤,陛下在这里会染了晦气,还是去别的……” “朕也没有别的嫔妃。”景元帝猜到了嘉贵妃接下来想说什么了,“朕只有你,嘉贵妃。” 这一下,嘉贵妃可惊讶了。 楚国是大国,泱泱大国,皇帝的后宫里只有一个女人? 凌国一个弹丸小国,嘉贵妃的父皇可是有几十个后妃,从新皇后到贵妃到答应,女人宫斗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恶劣。 方才嘉贵妃还在想着如何在楚国皇宫里活下去,一转眼,皇帝居然告诉她,皇宫里只有她一个贵妃,没有别的妃子! 嘉贵妃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景元帝忍不住想笑:“怎么?贵妃,感到受宠若惊?” 确实是受宠若惊。 嘉贵妃又偷偷瞄了景元帝一眼。 景元帝那张脸,倒是经得起细看,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薄红的唇微微上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 他捕捉到了嘉贵妃的目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贵妃,偷看朕做什么?” 嘉贵妃脸一红,又努力抑制着自己害羞,她的眼睫毛微微颤抖,那抹晕红从细腻洁白的脸庞到了耳尖处,别提有多可爱了。 景元帝又凑近了嘉贵妃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她:“朕早就是你的人,哪里还用得着偷看?下巴抬起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嘉贵妃没有抬下巴,她仍旧低着头:“不。” 小姑娘一害羞,就喜欢闹别扭。 偏偏景元帝还十分喜欢逗她。 “为什么不?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人,可不就是你的人?”景元帝眼中含笑,“抬头看看朕,只是看一眼,朕又不会吃了你。” 嘉贵妃又想抬头,又不敢抬头。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个小姑娘,怎么能随便盯着男人看呢! 优雅醇厚的声音再度出现:“贵妃,你不抬头,朕可就要抬着你的下巴逼你抬头了。” 从认真看到景元帝起,嘉贵妃就不讨厌他,可现在……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厚脸皮,这么讨厌! 嘉贵妃有点生气。 见嘉贵妃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被子,景元帝微微一笑,终究没有伸手去抬她的下巴,他打趣道:“朕知道了,现在贵妃忘了事,把朕也忘记了,所以怕生是不是?” 这个男人,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哄,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嘉贵妃更生气了。 眼前的男人突然退后了两步,声音含笑:“既然贵妃怕生,那朕晚上再来看你,多见几次面,你就不怕了。”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嘉贵妃才抬了头。 她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怕男人。 一向害怕和男人接触的她,是怎么嫁给景元帝的? 嘉贵妃努力的回想,可脑海一片空白,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一刻钟后,外面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大概是景元帝离开了。 嘉贵妃发了会儿呆。 未过片刻,大宫女海香进来了,她温顺的站在了一旁:“娘娘,早上您只吃了一点粥,奴婢让人炖了天麻鱼头汤,您要不要用一点?” 嘉贵妃微微转过身,她的眸色浅淡,就像是温柔的湖水,声音也是软软的,听得人心底酥酥麻麻:“你叫什么名字?是常在本宫身边服侍的吧?本宫什么时候来的楚国?” 海香微微一笑:“奴婢海香,在娘娘身边服侍的时间不长,才一个月,娘娘是两年前来的楚国。” 嘉贵妃又问道:“你可知道本宫的年龄?” 海香犹豫了一下:“娘娘贵庚十七。” 她丢了三年的记忆。 嘉贵妃闭上眼睛,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昨晚和皇姐偷偷在屋顶上看月亮。 可这个昨晚,是三年前某一天的昨晚。 关于她如何嫁到楚国来,嘉贵妃一无所知。 她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一晚,醒来后,却突然成了贵妃。 海香很懂得察言观色:“娘娘不开心?是因为想不起来事情吧?奴婢知道的多,奴婢来告诉您。” 嘉贵妃点了点头。 故事的开头,景元帝不知道在长乐宫中说了多少次,就连宫女们也记住了。 年轻的帝王来了凌国,被凌国皇帝盛情招待,某场晚宴上,凌国未出阁的八个公主出席,最小的公主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被景元帝一眼看中。 小公主见景元帝风度翩翩,谈吐不凡,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小公主随着景元帝来了楚国,成了楚国的嘉贵妃。 故事的开口简单又浪漫,一个是小国公主,一个是强国帝王,郎才女貌,符合很多人的想象。 可嘉贵妃不信:“本宫对陛下一见钟情?” 海香点了点头:“陛下就是这样说的。” 嘉贵妃五岁时受到了男人的惊吓,从此后,她看见男人是能躲就躲,就连自己的父皇也不乐意看见,怎么可能对一个别国的男人一见钟情?! 就算这个男人长得像朵花儿样可爱,她也不至于一瞬间变了性情啊! 海香抿着嘴儿笑:“娘娘,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惹得京城中未出阁的小姐们争风吃醋,可见陛下的魅力之大。您对他一见钟情,不奇怪。” 嘉贵妃软绵绵的开口:“好吧,海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兴许是陛下的魅力又变小了,这次本宫看见他,可没有一见钟情。” 话刚说出口,嘉贵妃又觉得不妥。 她很少和人接触,说话一向是不经过脑子,往往说了后才知道自己错了。 赶紧捂了嘴,片刻,嘉贵妃眨了眨眼睛:“本宫的意思不是说陛下的魅力变小了……” 海香眯着眼睛笑:“奴婢知道,娘娘您不用紧张,您并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宠您,就算您真说了什么,也不会怪罪。再说,这只是咱们主奴间的谈话,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嘉贵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本宫头上的伤……” “永平公主害的。”海香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娘娘,您放心,陛下肯定会替您主持公道,您来了楚国后,陛下就只宠您一人,从来都没有舍得您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嘉贵妃不怎么信:“真的?” 海香信誓旦旦:“后宫中只有一个贵妃,可不是真的!就连太后娘娘都常说,您是这天底下最应该得意的女人,因为您抓住了一个帝王的心。” 嘉贵妃明白,这底下的人对主子说的话,是最喜欢拍马屁吹牛的。 对于海香,嘉贵妃是半信半疑。 打发海香出去后,嘉贵妃又看了会儿镜子。 尽管脸上带伤,可仍旧能够看出,自己比三年前好看了许多。 她的皮肤更加细腻,婴儿一般,眉眼也长开了,个子更是高了很多。 嘉贵妃臭美了一刻,脑中立刻出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景元帝说他晚上会再次来,自己是他的贵妃,会不会…… 她会不会被要求侍寝? 摸了摸绑着纱布的脑袋,自己身上有伤,应该不至于吧? 可伤好了呢? 好了以后,她是不是要侍寝,要和景元帝睡在同一张床上? 嘉贵妃紧张兮兮。 同一时刻。 景元帝在含凉殿内吩咐着:“嘉贵妃今早提起了流霜,怕是想念故国的人了,你派人把流霜接来,留在嘉贵妃身边伺候。” 苏贵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流霜姑娘离开两年,恐怕已经在凌国嫁人生子了,您把她接来,怕是她也不会专心服侍娘娘。” “当年贵妃只带了她一个人过来,人生地不熟,贵妃很依赖流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贵妃把她又送回去了?”景元帝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人调查一下。” 苏贵应了一声,退出了含凉殿。 六月的傍晚有些闷热,景元帝处理了政务,突然想起来,虽然长乐宫不会热,可头上蒙着一层纱布,嘉贵妃肯定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应该去看看她。 还不到用晚膳的时间,嘉贵妃半躺在窗边的小榻上,凉风穿过纱窗吹进来,凉丝丝的,舒适极了,嘉贵妃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景元帝见她换了纱制的宫装,清凉的淡绿,看得人眼睛舒服。 由于衣服的袖子很宽,嘉贵妃睡时,露出了一截手腕。 在淡绿衣裙的衬托下,嘉贵妃的手腕尤为白皙,像是块会反光的白玉雕做的。 景元帝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身。 他不舍得多看。 嘉贵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恰好看到景元帝的背影,她揉了揉眼,柔柔弱弱的声音里带了丝惊诧:“你怎么在这里?” 景元帝这才回了身:“你醒了。” 嘉贵妃拿了手帕擦了擦唇,脸色红了。在睡觉时,她居然还流了口水,也不知道景元帝看见没有。 她的小动作怎么可能被人忽略。 景元帝笑了笑:“梦见好吃的了?” 嘉贵妃的脸霎时变的更红了。 她就是一个喜欢害羞的小姑娘。 景元帝道:“能不能告诉朕,你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嘉贵妃垂下眼睛不去看景元帝:“没有梦见好吃的。” 只是因为睡姿不对。 景元帝向嘉贵妃伸出了手:“是朕饿了,晚膳已经备好,贵妃,陪朕一起吧。” 嘉贵妃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景元帝是男人,在嘉贵妃看来,一切男人,都是肮脏的。 她不想被男人的手握住。 意料之中。景元帝又把自己的手缩回。 心底还是有几分失落。 一顿饭,景元帝夹给嘉贵妃的菜,她一筷子都没有动,只是喝了点汤。 景元帝都看在了眼里。 最后,他夹了一只蛋饺放在了嘉贵妃的碗里:“你最喜欢鲜虾馅的蛋饺,不是喜欢吃,只是喜欢蛋饺。因为你小时候心血来潮想做菜,学会做的第一道菜,就是蛋饺。” 嘉贵妃的神色微微变了。 这些话,景元帝怎么知道? 景元帝看着嘉贵妃湖水般温柔的眼睛:“贵妃,这都是你亲口告诉朕的,咱俩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还要亲近。” 夹蛋饺的筷子是景元帝用过的,所以嘉贵妃没有吃。 起身时,景元帝对她伸出了一只手:“贵妃,朕扶你起来。” 鬼使神差般的,嘉贵妃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景元帝的手中。 3.第3章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把自己的手给他了,好像这个动作纯熟到成了自然的反应。 心底痒痒的,有些烦。 嘉贵妃想把自己的手再抽回来。 可眼前的年轻帝王,面上已经带了笑,那双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嘉贵妃总觉得不自在。 她不想和人走这么近,不想让别人碰自己的手,更重要的,这个“别人”,还是个男人。 景元帝的手很大,很温暖,完美紧握了嘉贵妃的小手。 嘉贵妃就算想挣开,也挣不开了。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几乎让人听不清,耳根子也都红了:“陛下,放开臣妾,臣妾想喝茶。” “喝多了茶会失眠,贵妃今晚不想睡了?” 嘉贵妃已经睡了一个白天了,就算不喝茶,也会失眠的吧。 景元帝握着嘉贵妃的手,离开了餐桌。 被他握了一刻,嘉贵妃突然发现,被一个男人触碰,好像并不是什么恶心的事情。 坐了下来,嘉贵妃才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景元帝含笑看着她:“不用帕子擦擦手吗?” 嘉贵妃愣了愣。 以前她还在凌国时,从马车上下来,若是太监扶了自己的手,自己一定要用帕子细细的擦一擦。 可这一次,她的确没有生出要擦手的念头来。 “不想擦。”顿了顿,嘉贵妃大着胆子说,“陛下,咱们是怎么认识的?” 从景元帝这里,应该能够得到确切的答案。 至少比大宫女海香说的要真实。 嘉贵妃还是不相信自己在十五岁那年,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见钟情。她更加不信,一个见识颇多的大国帝王,会对一个小国的公主一见倾心,这么烂俗的故事,也只有茶楼里说书的才会说。 景元帝笑了笑:“凌国皇宫里有一处废弃的宫殿,里面有一群野猫,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嘉贵妃点了点头。 那是永春宫,曾经也辉煌过,有过受宠的妃子住,后来不知怎的,变成了一处冷宫。冷宫周围有许多猫儿,嘉贵妃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常常拿了食物去喂猫。 景元帝看了嘉贵妃一眼:“第一次见到贵妃时,就是那里。贵妃在喂猫,一只白猫窝在贵妃的怀里,一只花猫趴在贵妃的脚边。” 美人与猫,那样的画面其实很美。 嘉贵妃认真的听,景元帝打趣道:“朕当时觉得,野猫到处乱钻,身上脏兮兮的,肯抱它们的,一定都是邋遢的女子。” 嘉贵妃下意识的反驳:“不对,猫儿爱干净的。” “你听朕说完,别打岔。”景元帝抬手抿了抿嘉贵妃耳边的碎发,吓得她往后挪了挪身子,景元帝把手缩了回来,含笑看着嘉贵妃,“结果,贵妃一回头,朕就被贵妃清丽脱俗的容颜吸引了。” 嘉贵妃想笑,她忍着不笑,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泄露了一切:“陛下骗我呢。” “没骗你。”景元帝凝视着嘉贵妃的眸子,“朕是认真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见嘉贵妃笑,景元帝也会想笑,看见嘉贵妃开心,景元帝也会很开心。 嘉贵妃偏头想了想:“所以你就向我的父皇提亲了?” 景元帝点了点头:“你父皇想把九公主嫁给朕来着,可朕只心悦你,就算你当时被吓坏了,朕也要把你抢回来。” 两年前。 年轻的楚国帝王在凌国皇宫,他的住处,本来距离凌国后妃住的地方很远。 无意中的迷路,他看见了一个喂猫的少女。 少女一边喂猫儿鱼干,一边和猫儿说话,说的什么景元帝忘记了,大概是类似于今天早上几时起床,吃了什么的话语。 景元帝觉着有趣,就想过去搭话,顺便问问少女回去的路。 还没有接近,少女突然抬头,温柔的眸中略有些迷惘,接着,少女突然站起来就要离开。 不巧的是,地上有猫,少女被猫绊了一下,脸朝地摔到了地上。 景元帝:“……” 他把少女扶起来的时候,明显看到她的眼圈儿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少女拿了帕子,没有擦沾了灰尘的脸,反倒是擦了擦景元帝不小心碰过的那只手。 景元帝觉得好笑:“你的脸也脏了,像只花猫。” 少女委屈巴巴,本想着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她又没有话可以说了。 最后,她脸也没擦,转身走了。 景元帝当时没有觉出什么,少女漂亮是漂亮,可总没有漂亮到让他一见倾心不能忘怀的程度。 可到了晚上,景元帝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欺负人家姑娘,非逼着人家坐在自己腿上。 梦里的姑娘,自然是白天遇到的那一少女。 姑娘不愿意,眼圈儿红红的,想哭又不敢哭,什么都不说,就像个小哑巴。 他仗着自己力气大,低头就要吻姑娘的唇,还没有吻到,景元帝就醒了。 醒来后,景元帝固执的认为,那个姑娘一定很甜。 用过早膳,景元帝看到桌子上摆了一盘水果,其中有一只桃子。 他虽然没有吃到那姑娘,却始终觉得,姑娘尝起来应该是水蜜桃味儿的。 香香软软甜甜。 当时,凌国九公主在特意遇见景元帝后,起了点小心思,她想嫁给景元帝。 凌国皇帝最宠爱九公主,因为九公主是已故皇后生的。 办了场晚宴,未出嫁的八个公主,从五公主到最小的十二公主,都来了。 当然,其余公主都是作为陪衬的绿叶,不准穿漂亮衣服,不准化好看妆容,不准戴好看首饰。 只有九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 景元帝对凌国公主没有什么兴趣,九公主唱了歌,也跳了舞,还弹了琴,他通通没有关注。 对景元帝而言,谁唱歌跳舞弹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天就回国了,可那天遇见的少女还没有再见一面。 他多喝了两杯酒。 九公主讨了个没趣,就要带着其他公主一起离开,就在所有的公主都站起来的时候,景元帝不经意的抬眼,看到了最最角落里的十二公主。 十二公主,也就是之后的嘉贵妃,坐在最最不显眼的位置,穿得也很素,头上只有一件珠钗。 景元帝眼睛一亮。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如果自己抓不住这个姑娘,这辈子,他都没有什么可能欺负她了。 景元帝让公主们停步。 十二公主面色淡淡,好像忘了她和景元帝见过。 在当时,所有的公主都看向了九公主。 九公主又惊又喜,颊边飞了两抹晕红。 景元帝走了过去,对十二公主道:“你是最小的公主?” 十二公主的眼神戒备,但还是点了点头。 景元帝看向凌国皇帝:“朕想要小公主,不知凌帝可愿割爱?” 楚国是强国,凌国是小国,凌国皇帝本来拒绝不了,可他太宠爱九公主了,在九公主的目光注视下,凌国皇帝道:“十二公主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人又木讷,是所有公主中最逊色的一个。” 景元帝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凌国皇帝会这样说,忍不住转头去看十二公主。 十二公主没有哭,她只是低着头,低头站立的姿态优雅,没有失了一点风度。 景元帝莫名的心疼。 他冷冷的道:“朕的女人,不用学唱歌跳舞,只需要仁慈宽厚,母仪天下。” 凌国皇帝不敢再说什么了。 景元帝道:“那十二公主,就是朕的,明日随朕一起回楚国吧。” 凌国皇帝有点吃惊:“这太突然了……” 景元帝目视着十二公主离开:“不突然,不用准备什么,凌国有的,楚国都有。” 见惯了某些肮脏算计的事情,他怕凌国耍赖,最后把九公主和十二公主换掉。所以,他要亲自带着十二公主离开。 能得到十二公主,景元帝莫名的兴奋,他做了一晚上的梦。 在梦里,十二公主总是红着眼圈儿看他,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景元帝从十二岁起,就有宫女用一些脏手段勾引他,可他从来没有动过她们。他只是觉得,这些自轻自贱的女人配不上他的喜欢。 后来,试图引诱景元帝的,就是楚国的大家闺秀了。楚国民风开放,贵族小姐一点儿都不矫情,喜欢就是喜欢,非要当着景元帝的面表现出来,还千方百计的丢各种手帕香囊。 那些刻意丢在景元帝面前的,属于小女人的东西,他一次都没有捡过。 楚国的那些女人并不是不可爱,她们就像是咄咄逼人的玫瑰,艳丽而又肆意的盛开着。 可景元帝想要的,是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红着眼睛,可以抓在手中捏。小兔子急了,会生气的咬人,可即便是咬,也不会疼。 凌国最小的十二公主,在景元帝的面前出现,无意中撬开了他的心,让他发现了自己心中最隐秘的那点儿想法。 所以,十二公主,他是非要不可。 做了一晚上的绮梦,第二天离开,景元帝就表达出了想和小兔子公主坐在一辆马车里的念头。 可看见十二公主时,小公主紧紧抓着帕子,明明眼睛里透出了害怕,她胆怯到了极点,却硬撑着挤出了一个大方漂亮的微笑。 景元帝心念一动,伸出了手来:“公主,要不要和朕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小公主没有说话。 景元帝默认她是答应了,就要去握她的手。 这下子,小公主后退了几步,眼睛里满是戒备和胆怯。 一旁的宫女流霜出来说:“陛下,十二公主素来怕生,您还是给她一点时间缓缓。” 十五岁的姑娘了,还怕生。 对景元帝来说,这个小姑娘有点矫情。可他就喜欢矫情的小姑娘。 景元帝冲着小公主笑了笑:“好,那朕便不吓你了,公主,朕给你时间。” 小公主没有抬头,她很喜欢低头,总是很自卑的样子。 就这样,凌国最小的十二公主来到了楚国,成了楚国的嘉贵妃。 若非当时太后和诸位公主拦着,即位不久的景元帝羽翼未丰,他还真想把小公主封为皇后。 他自己亲口说过的,要让她母仪天下。 讲述完了,景元帝抬头看向嘉贵妃。 这两年,嘉贵妃长高了些,五官也长开了,想当初,嘉贵妃漂亮是漂亮,可在八个公主中,并非容貌最出众的那个。 如今的嘉贵妃,褪去了点青涩,明艳惊人,是景元帝眼中最漂亮的女人。 他忍不住对嘉贵妃笑:“第一次见面时,你脸朝地摔在地上,起来后脸蛋脏脏的,真是可爱死了。” 嘉贵妃听得入迷,连自己的手被景元帝再度握住了也没有察觉。 4.第4章 景元帝内心庆幸,还好,嘉贵妃虽然失忆了,可没有变得像当初那样怕人。 他握着嘉贵妃软软的小手,想捏一捏,又怕捏了之后,嘉贵妃又不给摸了。 故事有点长,讲完后夜色已经深了。 嘉贵妃突然意识到,景元帝是个皇帝,凡是皇帝,只要不像她父皇那样昏庸,大多都不会特别闲。 她软软的提醒:“陛下,您要不要睡觉?” 景元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嘉贵妃的掌心:“贵妃如果不困,朕还可以陪着你聊天,这两年,朕收集了关于你的每一件事。” 嘉贵妃虽然对她来到楚国这两年的事情感到好奇,可她不愿意让景元帝熬夜。 “明天再说好不好?”嘉贵妃垂着眼帘,“臣妾让宫女进来替陛下宽衣。” “可朕想让贵妃伺候宽衣。”景元帝握着嘉贵妃的手不愿意放,他想得寸进尺,“贵妃愿不愿意?” 不愿意。 嘉贵妃不说话。 在早先的时候,景元帝总是把嘉贵妃的沉默当成默认,时间久了,他才明白,虽然偶尔是默认,可大部分时候,都是拒绝的意思。 “好,让宫女进来吧。”景元帝松开了嘉贵妃的手。 在宫女宽衣解带的当儿,景元帝回头看了嘉贵妃一眼。 嘉贵妃盯着被他握过的那只手,若有所思。 并不是什么厌恶的神色。 某些时候,景元帝是真的把嘉贵妃当成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因为嘉贵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他美化了一千遍。 就连发呆时的模样,也是懵懵懂懂,有着说不出的天真感。 “在想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突然响在耳边时,嘉贵妃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在嘉贵妃撞上椅子前,景元帝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嘉贵妃的脸色绯红,手忙脚乱的推开景元帝。 怀里像是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你干什么呀?”嘉贵妃小声嘟囔,“不要吓我好不好?” “是朕不对,可朕不是故意的。”景元帝往床边走去,“贵妃,睡觉吧。” 嘉贵妃的动作磨磨蹭蹭:“陛下先上床,臣妾要脱衣服。” 等景元帝躺下,嘉贵妃的手指动了动,还是不愿意解开自己的衣衫。 以前,就算是小太监,嘉贵妃也感到害怕和厌恶。可现在,她居然被景元帝牵了一晚上的手。 最后,她也不觉得自己的手脏。 难道真是因为她和景元帝在一起久了,已经接纳了景元帝? 眸光半敛。嘉贵妃很苦恼。 牵手是能牵手的,可同床共枕,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 一想起更亲密的事情,嘉贵妃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十二年前看到的那幅肮脏画面。这让她有股想吐的冲动。 嘉贵妃的脸色白了白。 她知道,仅仅因为一个无耻的男人而排斥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很不对,可她就是克服不了。 不想上床,该找个什么借口拒绝呢? 嘉贵妃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陛下,臣妾脑袋疼。” 听了这话,已经躺下的景元帝又坐了起来:“让宫女们把太医……” “不不不……”嘉贵妃赶紧打断了景元帝的话,“臣妾的意思是……嗯,晚上臣妾会睡不好觉,臣妾睡姿差,不能打扰了陛下,就让臣妾睡在外面的小榻上吧。” 景元帝重新躺下:“好,那朕就睡了。” 嘉贵妃欣喜若狂。 可能是受伤后身体弱,也可能是房间里熏的安眠香很好用,嘉贵妃入睡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要早很多。 她睡熟了,那可是真的熟,像只小猪,怎么叫都叫不醒。就算醒了,也会迷糊个半刻。 半夜,确定嘉贵妃已经入睡了,景元帝从里间出来。 均匀的呼吸声一如既往的熟悉。 景元帝把嘉贵妃的小手握在了手心,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她的皓腕上。 “小傻瓜。” 嘉贵妃的眼睛闭着,像是梦到了什么东西,她勾唇笑了笑,发出醉人的梦呓。 “糖……甜……” 景元帝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把嘉贵妃这块糖果给吃下去,吃得一点都不剩。 可若是这样做,这个爱哭的小姑娘肯定会哭成个泪人儿。 想当初,嘉贵妃刚来了楚国,住到了长乐宫,晚上的时候,景元帝高高兴兴的来找她睡觉…… 那时,嘉贵妃才十五岁,两个月的舟车劳顿,从凌国到楚国,她都没有和景元帝说上几句话。她是在故意躲着景元帝。 嘉贵妃心里也知道,景元帝不是个坏人,更不是什么下流的男人。可某些肮脏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她忍不住排斥所有的男人。 进了楚皇宫,太后和公主们居心叵测,在景元帝面前是一个模样,到了嘉贵妃面前,又是另一个模样。 她和景元帝不熟,受了什么委屈,都能在心底压着。 白眼能受,冷落也能受,甚至被罚跪半个时辰,嘉贵妃也受过了。 她唯独不能接受景元帝的感情。 当晚,嘉贵妃不敢化妆太艳,也不敢穿得太艳,她只是浅浅描了眉毛,用胭脂遮了下过于苍白的脸色。 景元帝穿了雪白袍服,墨发用金冠挽起,嘉贵妃见过的男人不多,景元帝是其中最出众的那个。 她克服着胆怯去想景元帝的好,可当景元帝的手触碰到她的肩膀,想把她搂入怀里时,嘉贵妃吓得浑身颤抖。 景元帝也觉察到了。 他退后了两步:“公主,你不舒服?” 嘉贵妃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笑容没有挤出,眼泪倒是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这是景元帝第一次,实实在在的看见嘉贵妃哭。 他有点受不了女人的眼泪,想拿帕子去给她擦擦,嘉贵妃却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景元帝:“……” 景元帝突然想起来,女人第一次时,肯定疼得死去活来,嘉贵妃哭,肯定是怕等下会疼。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朕会温柔点。” 嘉贵妃还是抹着眼泪。 景元帝没有和嘉贵妃这样的女人打过交道,看见嘉贵妃哭,他又烦,又觉得心疼。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啊,这个姑娘怎么就哭哭啼啼了呢。 如果是旁人,可能就把景元帝给气走了。 可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女人。长得那样好看,像个琉璃做的宝贝,一不小心就给打碎了。 景元帝深吸了一口气,他猜不出嘉贵妃为什么哭,也不想猜:“公主为什么哭?怕疼?还是怕朕?你说出来,不管因为什么,朕都会按照你的意思来。” 嘉贵妃不哭了。 她也没有想到景元帝是个温柔的人。 嘉贵妃以为皇帝都和自己的父皇差不多。她的父皇最讨厌女人哭,只要女人一哭,不管什么原因,直接一巴掌抽上去,转身去找那些笑靥如花的甜美人儿去了。 她也想被景元帝抽一巴掌,等景元帝离开去找别人来着。 嘉贵妃抹了抹眼泪:“臣妾不想侍寝,臣妾怕疼。” 景元帝松了口气。 果然是怕疼来着。 嘉贵妃察言观色,赶在景元帝之前开了口:“给臣妾一点时间,好吗?” 她很怕景元帝再说什么“朕会很温柔不会让你疼”之类的话。 景元帝是个好脾气的。他冲着嘉贵妃一笑:“好,可今晚朕还是要睡在你这里,朕如果走了,那些宫人们怕是会欺负你。” 宫里就一个贵妃,就算景元帝不留下来,也没有宫人敢欺负。 景元帝只是想找个借口留下来,就算不做别的事情,多看小姑娘两眼也是值得的。 能同床共寝是再好不过了。 嘉贵妃点了点头:“那臣妾睡外边,你睡里边。” 景元帝本以为嘉贵妃说的是睡在床的外边,没想到她直接跑外间去睡了。 嘉贵妃眨着眼睛:“陛下好好睡,臣妾在外边,听到风吹草动,有什么刺客来,也能保护您。” 景元帝:“那还真是谢谢公主了。” 别说有没有刺客,就算有,能不能进的了皇宫都是问题。 这只小兔子,还想保护人,说什么俏皮话呢。 不过,真可爱。 在遇见嘉贵妃后,景元帝连做梦都是甜的。 因为梦里有她。 现实中做不了的事情,在梦里,他都能逼着嘉贵妃去做。 那一晚,就像是今晚这样,嘉贵妃睡得很熟,直到五更天,景元帝都醒了,嘉贵妃还没有醒。 她的眼睫毛很长,看起来就很软的唇微微嘟着,娇憨动人,让人忍不住去欺负一番。 景元帝存心想逗她,他捏了捏嘉贵妃的鼻子。 嘉贵妃摇了摇头,把整张脸缩进了被子里,声音软软糯糯:“皇姐,别闹……” 一直到景元帝离开,嘉贵妃都没睡醒。 下朝后,一个念头在景元帝的脑中挥之不去。 他在想,如果嘉贵妃和自己睡在一起了,晚上做了什么噩梦,会不会吓得钻进自己的怀里。 香香软软的小美人儿,满脸惊恐的搂着自己的腰,顺便泪光闪烁求安慰…… 想想都觉得刺激。 他让苏贵准备了一些恐怖的故事,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等到了晚上,他去给嘉贵妃讲鬼故事。 5.第5章 嘉贵妃早上的时候去太后那里请安,被太后罚跪了半个时辰,膝盖疼到不行。晚上本来想早早的睡觉,谁知道景元帝他又来了。 嘉贵妃勉强坐直,装作很感兴趣的听景元帝讲鬼故事。 景元帝怕吓坏嘉贵妃,特意挑了个不那么吓人的。 故事很简单,无非是一个女鬼遇到了一个书生,扮成了漂亮女人,女鬼先嫁给书生,后来又突然露出了青面獠牙的真容,把书生给吃了。 刚刚讲到女鬼脱去人皮,露出了真实的面容。景元帝还没有描绘这个女鬼是如何如何的可怕,一抬头—— 嘉贵妃居然在打盹儿。 景元帝:“……” 声音戛然而止。 嘉贵妃自然没有敢睡着,她是太困了。低沉醇厚的声音突然消失,嘉贵妃抬了抬眼皮,正巧看见了景元帝放大了的俊颜。 景元帝长得真是好看,凑这么近都看不出一点瑕疵来。 嘉贵妃也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不适应,往后挪了挪身子。 “我……臣妾想睡觉。” 嘉贵妃的耳根子都红了。 她咬了咬唇,贝齿洁白,咬唇的动作可爱无比。 景元帝心被嘉贵妃给萌化了。 景元帝很想掰着嘉贵妃的下巴狠狠吻一口。 不过,目前的形式不怎么可以。 嘉贵妃有点胆小。 因为嘉贵妃刚来楚国,景元帝想册封她为皇后,太后那边一直不同意,所以她还没有个封号。 景元帝的喉结微微一动:“公主累了就靠在朕的肩膀上睡一会儿吧。” 嘉贵妃忍着不打哈欠,心里却觉得景元帝的脑子有问题。 她忍不住小声说:“陛下,臣妾想去床上睡。” 声音有点软,好听死了。 像是有一根小羽毛撩过了景元帝的心。 景元帝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子把嘉贵妃给笼罩住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嘉贵妃,这让嘉贵妃有点紧张。 景元帝问道:“公主,今天能让朕和你睡在一起吗?” 嘉贵妃的脸瞬间白了。 头脑也清醒了,睡意全无。 “这个……” 苍白的脸色,睁大的眼睛,微微颤抖的唇。 不是正常的娇羞。 而是恐惧。 景元帝抿了口茶,脸色未变:“公主还是害怕朕,没关系,朕愿意等你。” …… 回到现下,景元帝半夜偷偷看了看嘉贵妃,又回去睡觉了。 倒是没有做梦。 嘉贵妃这边,可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变小了,坐在景元帝的怀里吃糖。 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相反,她还觉得理所当然。 养了半个月的伤,嘉贵妃已经能够正常的把头发给梳起来了。朝中的事情也多,景元帝也很少来后宫。 关于嘉贵妃受伤的事情,景元帝也查出了很多东西。 石头果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的,蹴鞠时的场景也不是特别的和谐。 永平公主脱不了罪,两个小孩子,也就是平南侯世子和文月郡主,虽然年纪小不懂事,可三岁看老,年纪小小就会害人,且害人后面不改色,足以见从根上就坏了。 碍于太后,景元帝在心里给他们都记了一笔。秋后算账。 永平公主不允许进宫,消息传到了太后的耳里,太后自然不满。 景元帝不是她亲生的,可永平公主是。 太后在后宫只手遮天,这两年来,不管她怎么作践嘉贵妃,都没有人敢把事情透露给景元帝。 主要是太后在景元帝面前演戏好,嘉贵妃又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说。 景元帝一个男人,天下间的事情已经够忙了,自然没有关注过这些女人间的小摩擦。 他是以为后宫只有嘉贵妃一个妃嫔,没有人敢欺负嘉贵妃的。 这边嘉贵妃身体大好的事情一传出去,那边太后就想要把嘉贵妃给提溜过来问罪。 一大早上醒来,海香给嘉贵妃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讲着陛下有多么多么在乎嘉贵妃。 海香为人机敏,讲话也爽快,像个讨喜的鹊儿:“娘娘您看,这串子粉珊瑚质地细腻,像婴儿面一般,难得的很,当时只得了两串,永平公主和明安公主都喜欢,虽然您不怎么喜欢珊瑚手串,可陛下知道您喜欢粉色的东西,特意给您送了来。比这珍贵的多的东西,咱们宫里不知道有几百件呢。” 嘉贵妃在凌国时,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什么好东西,往往都是送到九公主那里,别的公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她其实并不在乎父皇的恩宠。 可当恩宠落到了自己头上,嘉贵妃才发现,被人喜欢,原来是那样好的感觉。 海香才到嘉贵妃这边来不久,她所看到的,都是嘉贵妃的风光。 海香看到自己的话落入了嘉贵妃的心口,忍不住道:“娘娘,虽然陛下宠您,可您对陛下,也太冷淡了点。” 好像是有一点冷淡。 海香接着道:“陛下对您好,您也要对陛下好,这才会让陛下不那么心凉。陛下虽然是个男人,看起来丝毫不在意您的冷落,可天长地久的下来,再热的心都会冷。” 其实,有个声音一直在嘉贵妃的心底说话。 就让景元帝变冷吧,把她送到冷宫是再好不过了,那样,她就不用再考虑如何与景元帝相处,不用考虑着管理长乐宫。 这个念头,其实有点自私,有点不知好歹,更有点矫情。 所以嘉贵妃不敢细想。 海香为嘉贵妃插了一支步摇。 镜中的女子,容貌明艳,一颦一笑都动人。 她扶着海香的手起来:“去太后那里吧。” 下了步辇,海香扶着嘉贵妃下来了。 外面的宫女早就进去通报了太后。 嘉贵妃还没有进入太后的宫中,门里出来了一个大宫女模样的女人:“嘉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说了,要让您在外边跪半个时辰再进来。” 嘉贵妃有点懵。 海香也愣了。 她大声道:“兰心姑姑,这可是嘉贵妃。” 那个叫做兰心的宫女趾高气昂:“嘉贵妃怎么了?里面的可是太后!嘉贵妃都跪了二十多回了,还差这一回不成?!” 兰心可是知道,嘉贵妃看似受宠,可实质上,是个软的不能再软的包子。 在太后身边受了委屈,压根不敢在景元帝面前吭一声的。 嘉贵妃都不敢吭,她身边的奴才哪个敢说出口? 海香一心护着自己的主子:“兰心姑姑还是进去通报一下吧,别是姑姑听错了,让我们娘娘受了什么委屈。我们娘娘身体才好,陛下都宝贝得很,万一出个差错,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兰心又进去了,在太后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太后姓秦,五十来岁的年龄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多岁,保养的颇好,一双凤眸闪着精光:“嘉贵妃新换的宫女?” 兰心点了点头:“那宫女厉害的很,仗着嘉贵妃受陛下宠爱,轻狂得不行。” “这个奴才怕是会告状,先别为难了,让她们进来吧。” “是。” 兰心把嘉贵妃和海香等人带了进去。 行了礼后,秦太后也没有让嘉贵妃坐下。 她坐在高位上,一手转着佛珠,说实话,秦太后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一脸和蔼。 嘉贵妃小小的松了口气。 “哀家一直听说嘉贵妃不小心受伤,脑子被摔到了,也没空去长乐宫看看。”秦太后上下打量了嘉贵妃两眼,“现在嘉贵妃应该好了吧?” 嘉贵妃恭敬的回答:“已经大好了,多谢太后关心。” “你可是好了。”秦太后的唇角扬起冷笑,“可哀家的永平公主,却受了你的连累,连后宫都不允许进了。” 嘉贵妃心里一跳。 秦太后又道:“哀家一看你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就头疼,入宫两年,嘉贵妃你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儿的动静,作为贵妃,就知道狐媚陛下,也不知道劝陛下扩充后宫,绵延子嗣。” 嘉贵妃:“……” 她到底哪里狐媚了? 她本来就嘴笨,被秦太后明着骂了一通,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海香忍不住戳了一下这个木头样的贵妃。 嘉贵妃犹豫了一下:“哪天陛下来长乐宫,臣妾会劝一下。” 秦太后冷哼了一声:“贵妃坐下吧。” 嘉贵妃坐到了椅子上。 这个时候,有宫女端了茶过来,海香从茶盘上取了一盏,刚想放在嘉贵妃的手边,岂料,那个宫女故意撞了海香一下,整杯茶都泼到了嘉贵妃的衣服上。 碧玉茶盏也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海香忙拿出帕子给嘉贵妃擦。 撞了海香的宫女端着茶盘退了下去。 上边的秦太后凤眸一凛:“嘉贵妃重伤刚愈,笨手笨脚的宫人却险些把贵妃烫伤。兰心,让人把这个笨手笨脚的奴才拖出去杖毙!” 嘉贵妃和海香的脸色都变了。 海香忙跪到了地上:“奴婢不是故意的!” 嘉贵妃也站了起来:“太后,臣妾并没有被烫到……” 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已经进来拖了海香往外走。 太后像是没有听到嘉贵妃的话,幽幽喝了口茶。 嘉贵妃气得全身发抖:“太后,这是长乐宫的人,就算是冒犯了臣妾,也要臣妾亲手处置。” 6.第6章 秦太后也没有想到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嘉贵妃会顶撞。 可顶撞了又如何? 到头来还是要乖乖听自己的。 秦太后寒声道:“嘉贵妃,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连哀家都要顶撞。在这里给哀家跪半个时辰。” 嘉贵妃直接冲了出去,不顾形象的拦了要打海香板子的两个太监:“给本宫放手!你们如果想打的话,就先把本宫给打了!” 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太监,可他们也知道,景元帝是素来都宠爱这个软的像包子一样的嘉贵妃。 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皇帝的女人。 秦太后脸色铁青:“嘉贵妃,你真是反了!” 嘉贵妃跪了下来:“臣妾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认为自己的宫女是死罪。不过把茶水泼在了衣服上,对臣妾而言,就算是故意的,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臣妾亲眼看见,是您宫里的人推了一把在先。” 秦太后见嘉贵妃硬气了很多,也不敢多折磨。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万一嘉贵妃被气狠了,在景元帝面前说些坏话,影响他们母子感情多不好。 太后如今手中没有权力,娘家可要仰仗着景元帝的恩赐过日子。 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秦太后不甘不愿的道:“起来吧,在这里一直跪着,好像哀家特意折磨你似的。” 她又看了海香一眼:“哀家最讨厌的奴才,一是办事不利,笨手笨脚,二是喜欢告状嚼舌根,今天哀家饶你一回,还希望你能记住哀家的好意,以后做个听话的奴才。” 海香跪在了地上,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奴婢知道了,奴婢感谢太后的手下留情。” 秦太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都出去吧,嘉贵妃,别忘了哀家告诉你的话。” 刚从太后那里出来,海香惊魂未定。 如果嘉贵妃没有阻拦,她怕真是死在了太后宫中。 其实,海香还真没有想到,嘉贵妃敢忤逆太后,一向柔柔弱弱,胆小怕事的嘉贵妃,居然愿意为了她这个小小的宫女顶撞秦太后。 海香的眼圈儿有点红:“娘娘,您受委屈了。” 嘉贵妃拍了拍海香的手:“本宫没什么,倒是你,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你伺候本宫肯定也累了,回去后多休息两天吧。” 海香的眼圈儿更红了。 等回到了宫里,嘉贵妃躺到了椅子中,有些不解:“海香,陛下不是很宠幸本宫吗?按理说,太后也不该对本宫如此……” 她的身份毕竟是贵妃。 也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后宫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在自己进宫之前,景元帝也有二十岁了,不顾群臣的劝谏,硬是没有要一个女人。 当时还有人怀疑景元帝有隐疾来着。 海香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娘娘,您就是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您不告诉陛下,陛下怎么知道您受了委屈?” 嘉贵妃垂下了眼帘:“本宫……本宫并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海香:“……” 海香觉得嘉贵妃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7.第7章 从小到大,嘉贵妃就不是喜欢惹出什么是非的人。 在凌国时,哪怕被宫女欺负了,被克扣了什么东西,嘉贵妃都是生生忍着。 从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受宠。九公主或者其他有母妃依靠的公主可以随意打骂宫女太监,受了委屈可以哭,她不可以。 没有保护她的人。但凡她多哭一声,就会被所有人嫌弃。 所有的苦,只能自己掖着藏着。能不告诉别人,就不告诉别人。 海香一边捏着嘉贵妃的胳膊一边道:“娘娘,陛下只有您一个人,若是在寻常人家,您们可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您受了委屈,理应告诉丈夫,让丈夫安慰一下。” 嘉贵妃“嗯”了一声。 海香继续往嘉贵妃的耳边吹风:“娘娘,今天晚上陛下若要来,您还是回床上睡吧,好好的一对人,硬要分开多不好。” 嘉贵妃咬了咬唇:“这个……” 她实在没有什么主意。 嘉贵妃现在没有什么记忆,她自己也不知道,以前和景元帝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伺候了嘉贵妃用了午膳,趁着嘉贵妃小憩的当儿,海香跑了出去。 傍晚,景元帝去了太后那里。 寒暄问候了几句,秦太后不怎么高兴的道:“这几天,永平也没有进宫,哀家的心里总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景元帝的脸色有点冷。 他寒声道:“永平不知道个轻重,害嘉贵妃受了重伤,如果没有什么惩罚,岂不是让贵妃寒心?” 秦太后仍旧不怎么高兴:“陛下,永平可是你妹妹,你们都流着沈家的血,嘉贵妃再怎么说都是个外人。” 景元帝的脸色更冷了:“她进了后宫,就是儿臣的人,不是外人。” 这个时候,兰心给景元帝呈上了一杯茶,景元帝伸手去接,没有接稳,茶水被打翻,泼了景元帝一身。 茶盏落地,兰心也吓得跪在了地上。 景元帝眉宇间有一丝厉色:“拖出去,杖毙!” 兰心吓得浑身颤抖,赶紧磕头认罪求饶。 秦太后的表情僵了僵:“陛下,这是哀家宫里的人,就算伺候不周,也要哀家处罚。再说,兰心她并非有意……” 景元帝唇边浮现了一抹讥讽的笑意,浮光掠影般,很快就消失了。 他淡淡的道:“若是开水泼上来,伤了龙体,这小宫女可吃罪得起?太后,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小宫女终归是犯了错。” 眼看着秦太后的脸色铁青,景元帝再度开口:“北疆最近又起了争端,朕想着镇北将军可以过去历练一下,也算是不负了称号。” 这一下,秦太后彻底的坐不住了。 镇北将军陆崇是永平公主的驸马,袭了祖上的爵位,虽然是个武官,却连杀人都没有过,只有点纸上谈兵的本事。 若让陆崇去了战场上,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太后可不想让女儿变成寡妇。 她道:“陛下,镇北将军资历尚浅,年纪也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是武将,本该在战场上历练。”景元帝的身上已经被宫女擦干净了很多,又奉上了新茶,他抿了口茶,“太后不用担心。” 8.第8章 不用担心?秦太后怎么可能不担心。 陆崇和永平公主是一起长大的,秦太后也知道,陆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当初永平公主想嫁给陆崇的时候她就不愿意,奈何永平公主坚持。 楚国和平了这么多年,陆家虽然是武将世家,陆崇有点三脚猫功夫,追捧陆崇的人不少,平常和陆崇切磋的人也都会给个面子放放水。 可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陆崇活着回来了,可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永平公主肯定又天天以泪洗面。 秦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景元帝已经站了起来。 “太后,您好好休息,朕就不多打扰了。” 眼看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走了出去,秦太后气得捂住了心口。 景元帝去了长乐宫。 他到的时候,嘉贵妃正坐在床边刺绣,在自己宫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装扮。 浅蓝色的纱衣,墨发未曾梳成髻,只是用一根浅蓝发带束了,长长的散在了身后,因为袖子有点宽,嘉贵妃穿针的当儿,雪白的手腕露了出来。 景元帝站在远处看了不到一刻钟。 嘉贵妃安安心心的刺绣,她听到了脚步声,并没有意识到是景元帝走了进来,还以为是海香进来了。 眼睛有点乏,嘉贵妃眨了眨眼,仍旧是头也不抬:“给本宫倒盏茶。” 景元帝倒了一杯,茶水仍旧是温热的。 他抵了过去,嘉贵妃把绣品放在了膝盖上,接了过来。 这时,她才发现是景元帝来了。 景元帝笑了笑:“贵妃在绣什么?” 嘉贵妃拿着茶水不敢喝,整个人都愣了。 “手帕。” 景元帝后退了一些:“等下就冷了,喝冷茶对身体不好。” 嘉贵妃低头抿了一口,把茶盏放在了一旁。 她低头的样子很乖,眼睫毛很长,肤色很白,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朕给你倒的茶,好喝吗?” 嘉贵妃的耳朵悄悄红了:“还可以吧……” 景元帝想起他和嘉贵妃初次欢好那夜。 也就是不久之前。 早上离开时,他说了晚上会回来。嘉贵妃就在宫里等。偏偏那天景元帝很忙,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他匆匆来了长乐宫,没有让宫女通报,刚一进来,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嘉贵妃。 当时,海香小声说:“娘娘一直在等陛下,奴婢怎么劝都没有用。” 景元帝抱起了嘉贵妃。 嘉贵妃很轻,没有重量一般。 她的头歪在景元帝的肩膀上,香香暖暖,景元帝就像是抱了一团云彩。 感觉到了身子失重,嘉贵妃抬起了眼帘:“陛下……” 景元帝低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今天晚上睡在一起好不好?” 嘉贵妃脸一红:“疼。” 景元帝吻她的脸:“朕不舍得让你疼。” 第二天,景元帝不上朝,一直等嘉贵妃睡醒,他捏了捏嘉贵妃的脸:“昨晚朕温不温柔?” 嘉贵妃的声音有点沙哑,她移开了视线,不敢看景元帝:“还可以吧……” 也就是喜欢的意思。 9.第9章 嘉贵妃让景元帝坐了下来,两人面对着面,嘉贵妃始终不敢抬头。 景元帝犹豫了一下,他怕吓到嘉贵妃。可最后,他还是耐不住心底的那点绮念,把手覆盖在了嘉贵妃的手背上。 嘉贵妃身子一僵,耳边听到了景元帝低沉的声音。 “手帕上绣的是什么?” “兰花。” 在寻常不过的式样。 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嘉贵妃,声音温柔:“送给朕的?” 嘉贵妃摇了摇头:“不是。” 景元帝像逗小孩儿一样,就喜欢捉弄嘉贵妃:“可是朕也很想要,贵妃说,这该怎么办呢?” 嘉贵妃的脸色又红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 自己绣的东西不可以随便送人,尤其是男人。虽然眼前这人不是一般的男人,和自己的关系也不一般,可她还是不愿意。 “宫女绣的好,比臣妾的好很多。”嘉贵妃如实回答,“臣妾只会绣花,宫女绣的样式多,陛下还是要宫女绣吧。” 景元帝突然拿出了一方帕子来:“贵妃只会绣花?那朕这里的是怎么回事?” 嘉贵妃接了过来。 一方素净的丝帕,上面绣了两个粉色的桃子。看这拙劣的绣工,和自己绣的差不多。 嘉贵妃:“我也不知道。” 她认得出是自己做的了,握在手心里不愿意再还给景元帝。 景元帝去掰她的手指:“这是贵妃半年前送给朕的,朕让贵妃绣鸳鸯,贵妃说不会,才绣了桃子。” 嘉贵妃在心底诽谤,既然你已经有了,为什么还想要? 她握着自己曾经的帕子不松手。 景元帝倒也不用力去掰嘉贵妃的手指,他力气大,一个不小心伤了嘉贵妃就不好了。 景元帝托着嘉贵妃握帕子的手,似笑非笑的去看她漂亮的眸子:“贵妃,真不给?” 嘉贵妃眼神游移:“臣妾……臣妾想放在这里看看。” 她绣的东西,不能给这个男人。 景元帝低头,在嘉贵妃的手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嘉贵妃:“……” 嘉贵妃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景元帝知道,如果能把她的衣服给除去,肯定会发现她全身都是粉的。 小姑娘不仅仅害羞,还有些恼怒。 手自然是松开了,绣了两只蜜桃的手帕再次落到了景元帝的手里。 嘉贵妃盯着被景元帝吻过的手指,浑身发热。 也只是发热,臆想中的厌恶感倒是没有。 景元帝以为她会哭出来。他还做足了准备去哄,结果,嘉贵妃只是软绵绵的擦了擦手:“陛下还是庄重点,这是白天。” “白天……”景元帝重复了几句,笑了出来,他幽深狭长的眸子盯着嘉贵妃,“那晚上呢?” 是不是到了晚上,这个脸皮比熟透了的蜜桃果皮还要薄的贵妃,会心甘情愿的躺在床上让他亲? 嘉贵妃低着头不说话。 她发现自己对景元帝没有什么厌恶感,哪怕景元帝碰她,对她说轻薄的话。 在景元帝以为嘉贵妃会恼羞成怒站起来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话语。 “晚上……只准一次。” 10.第10章 “你这是……”景元帝被嘉贵妃惊了一下,缓缓开口,“贵妃今天晚上愿意上床睡了?” 嘉贵妃眸光流转,不怎么好意思回答景元帝。 景元帝把嘉贵妃送他的帕子又好好的放了起来,又指了指嘉贵妃膝盖上放着的那个半成品:“这个也是朕的,朕想要。” 嘉贵妃抿了抿唇。 过两天才能绣好,到时候景元帝肯定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景元帝道:“朕的事务繁多,容易忘事,贵妃做好了,千万要主动给朕送来。” 这个时候,海香轻手轻脚的进来送了茶点,她站在了一旁,也没有离开。 景元帝抿了口茶:“你的身体大好,今天早上去太后那里请安了吗?” 嘉贵妃点了点头:“已经去过了。” 景元帝道:“太后并非朕的生母,朕同太后的关系也不算亲厚,贵妃,你与太后相处得如何?” 一旁的海香捏紧了帕子。 贵妃如此受宠,景元帝都暗示的这样明白了,但凡聪明伶俐一点的,肯定都会扑上去告太后一状,说说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可嘉贵妃就像是个榆木疙瘩做的,她想了想,轻启樱唇:“臣妾忘记了很多事,今日初见太后,只觉得太后尊贵威严,其他的都没有什么感觉。” 景元帝放下了手中茶盏,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他淡淡的扫了海香一眼:“是吗?” 海香跪了下来:“娘娘,您也太柔弱了,受了什么委屈都不告诉陛下。今天早上,太后宫中的兰心姑姑分明想让您在外面跪半个时辰,就算进了里面,太后也没有给您好脸色。” “是这样吗?”嘉贵妃淡淡的笑了笑,“臣妾的脑子前些日子伤着了,还没有好,很多事情都是转眼就忘。” “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告诉朕。”景元帝握住了嘉贵妃的手,“朕永远都会帮你。” 嘉贵妃推开了景元帝的手,她淡淡扫了海香一眼,声音仍旧是温柔的:“你出去吧。” 嘉贵妃虽然软绵绵的,很多时候都有点懦弱,可她不算傻。 海香和景元帝一唱一和,虽然是提醒她有了委屈就找景元帝。 可她总感觉怪怪的。她觉得海香应该是景元帝的人。 嘉贵妃并不知道景元帝是真喜欢她还是假喜欢她,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这张脸。嘉贵妃只知道,帝王的爱,来得快,去的也快。指不定哪天进宫里一个更美的小妖精,自己就进了冷宫。 如果自己哪天不小心在海香面前说了一句景元帝的不好,海香转身告诉了景元帝,到了自己失宠的那天,肯定会死的特别惨。 就算是夫妻,还有不同心的夫妻。在一切事情都没有弄明白之前,景元帝就是个外人。 自己贴身的宫女是个外人派来的,总让她有点膈应。 嘉贵妃还不知道,这个长乐宫里,到底有多少对她忠心的。或许一个也没有。 她垂下了眼帘:“陛下,您不用为了臣妾和太后闹得不愉快。臣妾根本就担不起。” 11.第11章 景元帝素来知道嘉贵妃。 胆小怕事,有点懦弱,什么心事都自己藏着掖着,生怕让别人知道了。 在以前,景元帝总觉得,有他在宠爱嘉贵妃,宫中也没有多余的妃嫔,秦太后和一众公主们,也没有胆子去欺负他唯一的女人。 再加上秦太后的演技够好,除了偶尔劝他多纳点嫔妃外,还时不时地夸奖嘉贵妃几句。那几位公主平日里和嘉贵妃来往不多,自然没有和嘉贵妃闹矛盾的可能性。 可在嘉贵妃被永平公主害得失忆后,景元帝发现了很多事情的不对劲。 比如嘉贵妃从凌国带来的宫女流霜。苏贵查了出来,流霜和嘉贵妃来了楚国后,受到了几位公主和秦太后的排挤和讽刺,流霜虽然是个宫女,还是个伺候不受宠公主的宫女,按理说,白眼和冷落早已经受得很多了,可最后她离开楚国的原因是受不了刺激,日夜以泪洗面。 连个身边的宫女都受不了,可想而知,嘉贵妃平日里受到的委屈有多少。 再比如,景元帝赏赐给嘉贵妃的东西,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几位公主那里。一开始,几位公主还说是嘉贵妃送给她们的,可她们和嘉贵妃的关系并不亲厚,嘉贵妃凭什么送她们东西? 又笨又害羞的嘉贵妃根本就不懂得主动去讨好别人。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嘉贵妃宫中的宫女,有一小部分是秦太后派来的,虽然并未在身边伺候,可也让人膈应。 景元帝其实很希望嘉贵妃能主动找自己诉苦,能主动说说她的委屈。 可看现在的情景,她倒像是没有觉得自己受过委屈似的。 景元帝有点生气。 嘉贵妃看着景元帝的脸色不怎么好,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错啊。 虽然被太后奚落的时候很不高兴,可她的确是一回头就忘了啊。 她也的确是怕影响太后和景元帝的关系,所以才会选择把事情隐藏起来啊。 自己这么贤惠,景元帝不该夸奖自己两句吗? 景元帝一抬手,在嘉贵妃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用怕,朕和太后的关系不重要,朕和你的关系才重要。” 景元帝毕竟是个男人,虽然控制了自己敲嘉贵妃额头的力气,可嘉贵妃细皮嫩肉又怕疼,还是忍不住捂了额头。 “疼?”景元帝凑近了几分,“让朕看看。” 嘉贵妃捂着额头不让看:“才不。” 她眼泪汪汪的,神色倒是很倔强。 景元帝硬把她的手给拿开了。额头上确实泛红了一小块。 他忍不住笑了:“敲你一下,能让你想起你有多爱朕吗?” 他知道嘉贵妃是想不起来的。就算想起以前,以前的她,也没有多爱他。 嘉贵妃的眼睛里有几分好奇:“臣妾以前……特别爱陛下吗?” “当然,你失忆以前,对朕特别好。”景元帝说谎不眨眼睛的,“你会把每天发生的大事小事告诉朕,会向朕诉苦,会向朕撒娇,晚上睡觉时,非要让朕搂着入睡。” 嘉贵妃睁大了圆圆的眼睛。 不可能吧? 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可君无戏言,景元帝也不至于骗她。 嘉贵妃想了想:“臣妾都告诉过陛下什么?” 景元帝盯着嘉贵妃动人的双眸:“你曾说,你八岁那年被一只哈巴狗咬了手臂,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你看看你右手臂上的伤还有没有?” 嘉贵妃不肯撸起袖子看伤疤。 景元帝毫不犹豫的抓了她的右手臂,一把将宽大的袖子撸了上去,露在空气中的小臂宛若白玉雕做一般,没有半点瑕疵。 嘉贵妃:“……” 景元帝道:“朕废了好大的心思,才找到了良药把你手臂上的疤给祛除了。” 嘉贵妃八岁那年,九公主养了一只超凶的哈巴狗,偏偏嘉贵妃看小狗可爱,一时心动摸了一下,被小狗一口咬在了手臂上,最后还挨了九公主的一顿骂。 在养伤的期间,嘉贵妃无数次后悔自己的手贱,因为每次敷药都超级疼。最后敷药不疼了,疤痕也永远留下来了。这是嘉贵妃的黑历史,她压在心底从不说,怎么景元帝会知道? 景元帝幽深的眸子盯着嘉贵妃:“还有,贵妃七岁时想捉鱼,一脚滑进了……” 嘉贵妃脸热了:“别说了。” 她小时候调皮掉进水池子里的事情也是她的黑历史,根本不会告诉别人的那种。 这两年,她和景元帝是有多亲密,才会毫无保留的什么都告诉他? 其实,这都是之前景元帝逼她说的。景元帝超级好奇嘉贵妃的过去,他想知道这样胆小的嘉贵妃小时候会不会也会调皮,就在亲密的时候追问。嘉贵妃一和景元帝亲近就浑身发软,脑子也不清楚,往往是景元帝问什么她回答什么。 景元帝摸了摸嘉贵妃的头:“你以前是真的很喜欢朕。” 嘉贵妃只好点了点头。 虽然她记不起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可景元帝说喜欢,还把证据罗列清楚了,那她就当成是喜欢吧。 景元帝盯着嘉贵妃的眼睛:“贵妃不说点什么吗?” 说点什么?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 嘉贵妃张了张唇:“臣妾该说什么?” “你就说,你现在也很爱朕。”景元帝的唇角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如果你不说,朕会伤心,特别伤心。” 嘉贵妃:“……” 她被景元帝看得有些害臊,张了张口,嘉贵妃道:“臣妾现在,也很……” 果然,她还是无法说出口。 景元帝笑意收敛,听得很认真。 他是真的想听嘉贵妃亲口说喜欢自己。 嘉贵妃说了一半,脸越来越热,她摸了摸脸,又喝了一口茶。 景元帝抬了抬下巴:“继续说啊。” 嘉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臣妾现在,也很……嗯……也很……那个,陛下您懂得……” “……” 景元帝似笑非笑,“朕不懂。” 嘉贵妃小声嘟囔:“反正您就是懂。” 景元帝也不逼她了。 他又摸了摸嘉贵妃头,像是摸小孩子一样。嘉贵妃的头上并没有戴很多首饰,发丝柔软光滑,有着凉凉的质感,摸起来很舒服。 贵妃身上,都没有一处摸起来不舒服的地方。 嘉贵妃推了景元帝一下:“陛下,大白天的,还是不要这么亲密了吧……” 总觉得怪怪的。 两人的关系好像是一日千里。明明前些日子嘉贵妃还总觉得自己是个没出阁,没见过多少男人的小姑娘,到了今天,她简直要被这个男人按在怀里摩擦了。 她本来就厌恶男人,害怕男人,可和景元帝接触久了,发现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恐怖。 景元帝挑了挑眉:“刚刚贵妃还说喜欢朕呢,如今朕就碰了你一下,就不准许了?若是以前,大白天的,别说是被朕摸头发了,就算是被朕抱在怀里亲……” 嘉贵妃声音弱弱的,都要被羞得哭出来了:“您还是不要说了。” 景元帝可不愿意轻易的就放过嘉贵妃。 能多讨点便宜,他还是想多讨点的。 “朕只是想说,朕感觉自己受了委屈。”景元帝一本正经的道,“以前贵妃对朕那么亲热,恨不得被朕揣在怀里时时带着,现在贵妃对朕如此冷淡,连摸摸头都不愿意,朕受不了如此大的反差。” 嘉贵妃本来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小可怜,可听了景元帝的话,脑子被景元帝带偏,有些心虚的认为是自己对不住他。 “……” 她知道错了。 景元帝看了嘉贵妃一脸心虚的表情,唇角微微翘起:“不过,朕理解贵妃,贵妃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朕根本就不舍得责怪贵妃。” 嘉贵妃点了点头:“陛下真圣明。” 景元帝道:“那今天晚上到了床上,贵妃愿意被朕抱着入睡吗?” “啊?” 嘉贵妃脸色瞬间白了:“抱着睡?陛……陛下,这样臣妾会睡不好的。” 能抱在怀里,却不能做点什么,睡不好的明明是他才对。 可他还是想抱。 “贵妃可以试一试。”景元帝握了嘉贵妃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像是握手一般,一开始,贵妃也是不愿意。可现在不也习惯了吗?” 嘉贵妃没有点头。 她是个很纯洁的姑娘。 她只想和景元帝睡在一张床上,各自裹着各自的被子睡觉而已。 景元帝点了点头:“既然贵妃已经默许,认为朕说的没有错,那朕就放心了。” 嘉贵妃生无可恋。 吃饭的时候,她恍恍惚惚走神,连景元帝给他夹了菜也不知道,直接送进口中吃了。 一直到了夜间,嘉贵妃洗干净了出来,被宫女涂了一身的香脂香粉,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灵机一动。 “海香,去告诉陛下,本宫染了风寒,风寒是会传染的,今晚不能在一起了。” 海香把香粉盖子合上,给嘉贵妃披上了衣服,又摸了摸嘉贵妃的额头:“娘娘想多了,刚刚是奴婢扑多了香粉,刺激到了娘娘。娘娘凤体好得很,才没有染风寒。” 12.第12章 既然海香不肯说,等嘉贵妃走到了景元帝的面前,她用手帕捂着,抬眸小声道:“陛下,臣妾怕是染了风寒,浑身酸痛,传给您就不好了,要不今天……” “贵妃又生病了?”景元帝抬了抬眉毛,微微一笑,“那就更不能一个人去外面睡了,万一不小心把被子蹬掉了,风寒加重怎么办?” “不可能!”她睡觉很老实的,才不会蹬掉被子。 “怎么不可能,你睡姿可差了,以前睡觉时还经常踢到朕。”景元帝不由分说,一把将嘉贵妃拉了过来,“幸好朕一点也不嫌弃你。” 嘉贵妃:“……” 嘉贵妃心里苦。 不过,她能肯定的是,被景元帝碰来碰去,无论是摸手还是捏脸,她都不反感。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会在景元帝的怀里睡不着觉,结果刚一躺下,被景元帝的胳膊锁着腰,她就有了困意。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嘉贵妃的眼睛里泛出了一点泪花:“好困,唔,臣妾睡觉了。” 此时的嘉贵妃,看起来软软的,甜甜的。 景元帝真想狠狠咬她一口。 偏偏她还撩人不自知,两只手下意识的抓着景元帝前面的一点衣服,把头靠在了景元帝的身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去之前,嘉贵妃忍不住想:景元帝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景元帝吻了吻嘉贵妃的额头。 她已经熟睡了,柔软的脸在景元帝的肩膀上蹭了蹭,张口用唇抿了他身上的一小块衣服。 景元帝:“……” 是没有把她给喂饱吗?怎么总感觉她很想吃点什么呢? 次日,景元帝直到去上朝,也没见嘉贵妃有醒来的征兆。这一夜,嘉贵妃睡得香甜。 如嘉贵妃亲口说的,她睡觉很老实,晚上睡的时候也很安静,有时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整晚。 他把嘉贵妃握成小拳头的手给轻轻掰开,她的手心是淡淡的粉,有着很好闻的香气。 景元帝悄悄在她的手心吻了一下。 嘉贵妃醒来时,慵懒的伸了下腰,打了个哈欠。 墨黑的长发如云雾般,越发衬得她的面容素白素白,清凌凌的仿佛刚出水的莲花。 她最喜欢睡觉了,每当睡醒,都会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并且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超级好超级好的样子。 一直到吃完早膳,嘉贵妃才想起来了一件事:“陛下去上朝了?” 海香拿了热帕子让嘉贵妃擦手:“陛下走了有一个半时辰了,见娘娘睡得好,根本就不舍得叫醒。” 嘉贵妃没有说话。 海香接着道:“陛下对娘娘可谓是深情,奴婢就从未见过像陛下这样痴情的男人。” 嘉贵妃眉眼略微弯了弯,看起来甜美得很,她笑道:“本宫也知道陛下的好,你这丫头倒是机灵,会说好听的话,前段时间你告诉本宫,你来长乐宫的时间不长,在你来之前,是谁贴身伺候本宫的?” 海香想了一会儿:“是两位资历老的姑姑,据说在娘娘身边很不用心,陛下嫌她俩笨手笨脚的,就放她们出宫了。” 资历老,却没有到出宫的年纪,又能来到自己的身边贴身伺候,想来不会是蠢笨的人。怎么会被嫌弃笨手笨脚? 海香这样整天夸奖景元帝,看样子还会和景元帝通风报信的宫女,明明白白的让嘉贵妃知道了,这是景元帝亲手安在自己身边的。 景元帝这一举动,到底是什么用意? 是怕自己受欺负? 还是怕自己不规矩给他戴帽子? 嘉贵妃不愿用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可不代表她就是天真懵懂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有问题,不会被拿捏住什么把柄,可这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受人监视了。 下午的时候,太后那边派人送来了生姜秋梨汤和两样看起来一般般的点心,说是天气凉了,太后自己宫中做的,特意给嘉贵妃多做了一份。 秦太后让人送去后,未过半个时辰,宫里的人回来了。 秦太后冷眼一扫:“嘉贵妃可有说些什么?” 宫人在下面跪着:“奴婢没有见到嘉贵妃,她宫里的人说是嘉贵妃在休息,东西放下后给了点赏钱就让奴婢回来了。” 秦太后身边的宫女滟儿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忍不住道:“近来贵妃也太不规矩了吧?太后娘娘赏她东西,是给她个面子。一个小国来的公主,在凌国的时候不知道吃饱过饭没有,看见我们太后娘娘的赏赐,也不赶紧来这里道谢!” 秦太后冷笑一声:“就等着吧,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管别人给她的东西是好是坏,总要过来感恩戴德一阵子。” 一旁的宫女纷纷附和:“太后说的对。” “嘉贵妃一个小国公主,又不受宠,又寒酸又抠门!” “……” 嘉贵妃一觉醒来,从卧房出来,喝了点茶后,她看到了桌上放的食盒,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谁放的?灰扑扑的一个盒子,摆在这里挺不美观的。” 海香赶紧道:“太后那边派人送来的,说是做了生姜秋梨汤和几个点心让您尝尝。奴婢刚吩咐了人给娘娘做了枇杷银耳汤,甜丝丝的肯定好喝。娘娘,太后送的汤也有点凉了,她的心意还是放在一边吧。” 海香这丫头也不怕自己给她安个对太后不敬的帽子,看起来也挺向着自己的。嘉贵妃点了点头:“好。” 房里的宫女有点多,嘉贵妃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海香端来了枇杷银耳汤,嘉贵妃没什么胃口,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海香,你过来。” 海香乖乖的凑近了一些。 “等下,你看看有没有咱们宫的宫女去太后那里。” 海香点了点头:“好,奴婢记住了。” 依照那天的情景,嘉贵妃实在是想不出,秦太后为什么给她送点东西来,还是打着关心她的幌子,按照秦太后宫中讲究的装饰,如果真是关心她,也不会随便拿个涂漆的食盒就装了送来。 光明正大送来的东西,应该不至于下毒。 嘉贵妃想不出秦太后送来东西的理由,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身边被秦太后插了眼线,眼线肯定会去秦太后那里说点什么。 到了傍晚,海香悄悄地对嘉贵妃道:“倒也没人去太后宫里,不过咱们宫里,有个叫秋珍的宫女和太后宫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说话的地点是德阳宫后。” 嘉贵妃勾了勾唇:“秋珍用的什么理由去德阳宫旁边的?” “奴婢再去查一查。” 海香觉得,这位嘉贵妃也不是个傻的。可在陛下面前,怎么就那么呆呢?难道是故意用这种办法吊着陛下? 不行,她要提醒陛下几句。 找了借口去了勤政殿,趁着景元帝休憩的当儿,海香把今天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景元帝的眼睛眯了眯:“太后素来厌恶姜,却送了一碗姜汤给贵妃,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朕娇养起来的宝贝,她倒是舍得,什么都敢让送过去。把东西拿去让太医查了没有?” 海香回道:“奴婢拿给了太医,汤和点心都没有问题。只是,陛下,奴婢觉得,贵妃并非您认为的那样天真……” “所以呢?”景元帝的声音突然变冷,“朕是让你好好照顾她,莫让她受了欺负,是让你查探她天不天真的吗?” 海香打了个寒颤,赶紧跪了下来。 “奴婢知错!今后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陛下和娘娘!” “贵妃若是再出一点好歹,你也别想活了。”景元帝道,“如今既然在贵妃的身边,就要对贵妃忠诚,莫要让她觉得不痛快。” “奴婢知道了。” “若是贵妃对你有一点不满,你就没有留着的价值了。”景元帝斜睨了海香一眼,“下去吧。” 海香松了口气,也越发知道了景元帝对嘉贵妃的心意。 以后对嘉贵妃,必须得尽心尽力,再也不要想什么有的没的了。 景元帝端了桌案上温热的茶水。 他的贵妃,居然也有点小聪明,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脑子嘛。 不过,他的小姑娘,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 他在嘉贵妃的身上耗费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精力,太多的耐心。虽然他有的时候会不懂嘉贵妃的脑回路,可他知道,嘉贵妃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哪怕他看走了眼,她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好,他也认栽了。 景元帝不能在工作的时候想嘉贵妃太多,只要想了,心就忍不住柔软,忍不住泛滥。如果嘉贵妃没有失忆的话,他还能把她抱床上温存一下,可如今,他也只能想想她娇媚的模样了。 景元帝寻思着,该怎么把嘉贵妃骗到床上吃掉。哄她两年等她心软?肯定等不及,一年都等不及。 想着想着,景元帝的思绪又偏了,开始恨那些亏待过嘉贵妃的人。都是因为她们…… 他的眸子逐渐变冷。 “苏贵,你找个借口,抓了太后身边比较贴心的宫女,帮朕问点东西。” 他还有很多不解的事情要知道。 13.第13章 秦太后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嘉贵妃。 身边的人也给出了消息。 “太后娘娘,您送去的东西,嘉贵妃压根就没有动。”宫女霞涵道,“她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秦太后的脸色阴沉无比:“她还真是有能耐了,怕哀家给她下毒还是怎么的?” 宫女霞涵回道:“嘉贵妃身边的海香总是个祸害,说不定都是因为她,嘉贵妃才敢对您不敬的。” 秦太后转了转手中的佛珠。 “明天哀家亲自往长乐宫走一趟。”秦太后咬了咬牙,“如果真是因为嘉贵妃,皇帝把陆崇扔到战场上,哀家的永平就……” 嘉贵妃用不着每天都去秦太后那里请安,秦太后有几个公主每天在眼前奉承着,根本就对嘉贵妃看不上眼。再加上两宫之间距离比较远,她一个月去上个三四次就可以了。 秦太后那张脸,嘉贵妃是看了一次后就不想看第二次。 次日,海香也打探了出来,那个叫做秋珍的宫女,确实和太后身边的宫女有点瓜葛。 嘉贵妃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宫里的人清一清,再从内务府中挑来几个刚入宫的小宫女。 可中午还没有过,秦太后就来了。 嘉贵妃不知道是什么风把秦太后给吹来的,她估摸着也许是秦太后给她下马威还不够,或者生气她昨天没有喝秦太后送来的汤。 可坐下后,她听秦太后谈起了永平公主。 秦太后先是说她有多宠爱永平公主,简直把永平公主看做了眼珠子,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最好的,从小就惯着,恨不得永远都揣在怀里,说的时候,秦太后还冷扫了嘉贵妃一眼:“哀家对永平公主的好,贵妃是想象不到了,毕竟贵妃从小就不受宠,比个冷宫里吃糠咽菜的妃子还要苦。” 嘉贵妃:“……” 她并没有吃糠咽菜过,嘉贵妃也见过冷宫里的妃子,虽然荣耀不再,可吃的也都是正常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猪食。 秦太后执意的认为嘉贵妃在凌国没有吃饱穿暖过,并拿了嘉贵妃和永平比较:“永平虽然是位公主,可哀家也是请过翰林院最渊博的官员认真教过,贵妃从小没有认过字吧?” 嘉贵妃:“……” 她也是有女官教的,凭什么说不认字? 说来说去,秦太后最后回归到了正题:“……如今陛下要把永平的驸马送到战场上,他们都是娇养惯了的,面对战场上那群吃人肉喝人血的鞑子,可怎么经受得住。贵妃,陛下是最宠你的,你看在哀家的情面上在他耳边说几句话。” 让她吹枕头风? 嘉贵妃用手帕掩住了唇,轻咳一声:“臣妾只是个深宫妇人,不懂朝廷的事情。不过臣妾觉得,陛下是明君,肯定是深思熟虑过了才做出决定。再说,镇北将军作为武将,肯定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秦太后原本缓和的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你不想帮哀家?” 嘉贵妃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后宫不可干政,太后太过爱惜永平公主了,居然忘了这一点。” 秦太后本来是想请嘉贵妃帮忙。她说了这么一通,这个嘉贵妃,居然敢不给她面子! 秦太后冷笑:“哀家是做过母亲的人,自然把自己的孩子看得重要,贵妃你入宫两年,肚子里至今没有一点动静,也难怪理解不了哀家。” 她本来就是想讽刺嘉贵妃几句,没想到嘉贵妃居然不生气不羞愧,而是自然的转换了话题。 “臣妾也想着给陛下生下皇子,可肚子就是没有动静。”嘉贵妃笑了笑,“不过,臣妾还年轻,可以再努力一把。” 秦太后更生气了。 嘉贵妃那句“皇子”,生生的戳痛了秦太后的心。 秦太后年轻时貌美,迷惑住了先皇的心,她曾艳绝六宫,被封为皇后,可惜肚子不争气,没有生下太子。 她一直都认为,如果自己生了皇儿,这天下肯定就是自己的皇儿的。 秦太后压着心中的火,冷冷的讽刺:“皇子?嘉贵妃你想的还真好,如果真能生下皇子,哀家可就要高兴死了。” 嘉贵妃把秦太后的话当成真正的祝福,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秦太后犹如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又气又憋屈,甩够了脸色,才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嘉贵妃托着下巴坐在了窗边。 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和秦太后是无法站到同一条线上的。如今秦太后是来求她,还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看不起人的模样,想来秦太后瞧不起她,是成了习惯的。 她能依赖的,只有景元帝。 嘉贵妃心里有底,她知道,无论自己受不受宠,朝廷里的事情,她都是管不着的。她是凌国来的,对政事发表看法肯定会让景元帝警惕。 在这个后宫里,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宠爱,再来就是个人的手腕。宠爱为主,有了宠爱,哪怕是讨厌她的太后执掌后宫,也不会有太多宫人敢委屈了她。 嘉贵妃不是有野心有规划的人。在她看来,得过且过就行了,最差的情况就是失宠后被打入冷宫或者被一杯毒酒逼死。 她要的是眼下的开心,要的是自己问心无愧。 嘉贵妃生来就是懒骨头,爱吃爱睡,脑子里存不住事情,只想做个快活的小丫头。 所以,太后走了还不到一刻钟,她就忘了刚刚太后对自己说的各种讽刺的话语,脑袋一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海香不敢叫醒嘉贵妃,只好蹑手蹑脚的关了窗子。 半个时辰后,景元帝来了。 海香小声道:“刚刚太后来了,说是要娘娘向您求情,不要让镇北将军离开京城,娘娘拒绝了。” 海香把刚才嘉贵妃和秦太后的对话丝毫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景元帝的脸色越来越差。 “贵妃在休息?” 海香小声道:“娘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奴婢不敢打扰。” 景元帝进去了。 她果然在睡觉。 景元帝走了过去,覆盖了嘉贵妃的小手。 冰冰凉凉的,最近天气转凉了,她穿得还是很薄。 他把嘉贵妃抱了起来。 睡梦中,嘉贵妃感到了自己失重,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 景元帝忍不住低声道:“若是来了贼,把你装进袋子里背走,只怕你也会睡得很香。” 她的脸色发粉,唇上涂了淡淡的一层胭脂,是桃花般鲜嫩的颜色。 他忍不住尝了一口。 是略有些苦的花香。 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除去几样较为复杂的头饰,又脱了她精巧玲珑的绣花鞋,她的脚很小,被白布裹着,景元帝轻轻的握了握,被她抬腿踢了一下。 他把被子盖在了嘉贵妃的身上。 床幔垂下,床内是香甜的气息,又暖又香,催得人想睡觉。 这个时候,景元帝也觉得自己有点乏累。 他抱住了裹着被子的嘉贵妃,在她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后,嘉贵妃被饿醒了。 她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身子暖暖的,很有安全感,抬眸,是一张让人怦然心动的俊美容颜。 飞入鬓边的眉,又长又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形状优美的薄唇……原来男人也可以是好看的。 嘉贵妃目不转睛的盯着景元帝。 其实,景元帝一向浅眠,在嘉贵妃醒的时候他就被惊醒了。 只是没睁开眼睛,他想知道嘉贵妃会有什么反应。 嘉贵妃轻轻的喊了一声:“陛下。” 他没有回应。 嘉贵妃小声道:“你的手臂压着臣妾,臣妾不舒服。” 他还是没有回应。 嘉贵妃小声嘟囔:“睡得比我还沉。” 景元帝:“……” 嘉贵妃抬了手,用手心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景元帝的脸。 没有自己的细腻娇软。 她还想摸一摸景元帝的眉毛,因为他的眉毛比自己的浓很多,手还没有离开,就被他的手按住了。 景元帝的眼睛睁开,深邃迷人,如星河般漂亮。 嘉贵妃的脸“刷”的红了。 她想把自己的手缩回来,可景元帝按着,根本就缩不回来。 她连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陛……陛下……您醒了……” 景元帝“嗯”了一声。 嘉贵妃又挣扎了一下,没成功。 她小声道:“臣妾的手……” 景元帝的声音低沉醇厚,酥酥麻麻的在她的耳边响起:“贵妃果然很喜欢朕。” 嘉贵妃:“……” 只是摸了他一下,就被冤枉成喜欢他吗? 她又小声提醒:“臣妾的手……” 景元帝按着她的手,她的手心触碰着他的脸,很温热的感觉。 “贵妃想要朕松手?” 她又羞又紧张,点了点头。 “亲一下朕,一下就好。”他盯着嘉贵妃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唇,“乖,贵妃亲了,朕才会松手。” 嘉贵妃眨巴眨巴眼睛,她很想哭。 两人对峙了很久,就在景元帝决定放弃,饶过这个面皮薄的小家伙的时候,嘉贵妃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在景元帝的唇上吻了一下。 香香软软的触感,仿佛能暖化人的心。 14.第14章 很短暂的一个吻。 嘉贵妃脸色晕红:“陛下,您该松手了。” 景元帝的手指轻轻贴上了自己的唇。仿佛刚刚温软的触感还在。 嘉贵妃看着他风流又不轻挑的动作,更加觉得心乱。 下一刻,她被景元帝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的头脑一时空白。 “贵妃。”恍恍惚惚中,嘉贵妃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嗯”了一声。 身体接触的感觉是那么温暖,莫名的想让人沉陷在里面。 嘉贵妃以前只抱过皇姐,她觉得皇姐的身子软绵绵的很舒服,而且散发着女儿家的干净香气,至于男人,则是臭男人,一看到就会恶心。 如今,在景元帝温暖的怀抱中,她居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甚至对景元帝坚硬结实的身子感兴趣,想要戳一戳看看是不是和金属一样的质感。 他的唇轻轻擦过嘉贵妃的耳垂:“朕有没有说过很喜欢你?” 嘉贵妃:“……臣妾不知道。” 景元帝低声一笑:“是说过的,不过你记不起来了。” “哦。” 景元帝刮了刮她的鼻梁:“哦什么哦,旌儿,我喜欢你。” 嘉贵妃的名字就是叶旌。 嘉贵妃愣了愣,才想起这是告白。景元帝明明白白的对她说,他喜欢她。 嘉贵妃认真想了想,景元帝对她告白,她也应该回复一句才对,不然他该多尴尬。 嘉贵妃睁着漂亮的眼睛:“陛下,你叫什么名字?” 景元帝挑了挑眉,他以为他的名字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过别人喊他的名字了。 “阮阙。”景元帝回道。 嘉贵妃一脸认真,她小声道:“阮阙,我也喜欢你。” 她是景元帝的女人,她并不讨厌他的接触,虽然有点疏离,有点警惕,不敢全然相信,可她知道,如果她非要喜欢什么男人的话,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景元帝了。 当然,她这一生,已经属于了景元帝,只能喜欢他。 所以这句话,是出自真心。 景元帝的心口酥酥麻麻。 这个小女人,总是能给他不一样的感受。让他欢喜,让他悸动,让他担忧。 这句“喜欢”,不论是真是假,他都等待了好久好久。 嘉贵妃见景元帝久久都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喊他的名字触怒了龙颜,她还在担忧的时候,景元帝突然把她翻了个身,压在了身下。 她的唇被一片温软覆盖。 …… 嘉贵妃睁大了眼睛。 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接吻。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如果以前让她知道接吻是这回事,她肯定觉得很脏。 可和景元帝一起,非但不觉得恶心,她还觉得很愉悦很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嘉贵妃一直就晕晕乎乎的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脑海空白,她忘了自己睡在床上,总感觉是在天上飘。 景元帝擦了擦她湿润的唇瓣,既满足又不满足:“贵妃叫朕阮阙,一点都不够亲昵,无法让朕感觉到贵妃的爱意。” 嘉贵妃的声音又轻又软,听得人心里甜甜的:“那臣妾该怎么称呼啊……” 景元帝摩挲着她的唇,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嘉贵妃被他触碰得极为不舒服,她推开了他的手:“陛下的指腹太粗糙了,疼。” 常年握笔,又常年骑射,景元帝的手,自然比不得嘉贵妃那双娇娇软软的小手。 “贵妃嫌弃朕了。”他抵着嘉贵妃的额头,“朕很难过。” 嘉贵妃:“……” 她觉得生无可恋。 景元帝怎么就这么小孩子气呢? 她抿了抿唇,小声说:“叫陛下阿阙可以吗?” 够亲昵了吧? 见他不说话,嘉贵妃小声道:“阿阙,我不嫌弃你。” 景元帝:“……” 她怎么这么听话?! 他想再次把嘉贵妃按在怀里亲,这次要更长一点。 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嘉贵妃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在他的臂弯里伸了伸懒腰:“臣妾饿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想吃饭。” 景元帝摸了摸她的肚子,嘉贵妃的腰腹部分是浑身最敏感的地方,搂一下问题不大,可若是刻意的摸,她就想缩成一团。 嘉贵妃吃了一惊,害羞的往后退:“不要随便乱碰!” 她从景元帝的怀里滚了出去,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一碰就痒!” 景元帝再度被嘉贵妃融化了心。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讨喜,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让他喜欢得不行。 “朕会轻一点。”他含笑看着她,“旌儿,过来。” 摸个肚子,还什么轻不轻,重不重的。反正她就是不给摸就对了。 嘉贵妃一脸警惕,往后挪了挪身子:“才不!” 她本来就退到了床边,可脑袋后面没长眼睛,根本就看不见。 就当她就要往后栽翻到地上的时候,景元帝拉了她一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个小笨蛋!” 他吻了吻嘉贵妃的额头:“你自己说,是不是小笨蛋?” 嘉贵妃不吭声。 景元帝把被子扔到了一边,揉了揉嘉贵妃凌乱的头发:“既然饿了,就起来吃饭。” 他先下来穿了靴子,一把拉了嘉贵妃到床边,拿了她的绣花鞋就要给她穿。 嘉贵妃目瞪口呆:“陛下,您这是……” 景元帝是疯了吗?堂堂天子,是应该她伺候他,而不是反过来。 下一刻,她秀气的脚被捏了一下。 嘉贵妃满脸通红,什么都不说了。她算是明白了,景元帝是想方设法的要占自己的便宜。 他不仅要给她穿绣花鞋,还要为她梳发。 从镜子中,嘉贵妃可以看到景元帝俊美的面容。 他的气质是那样尊贵,她能觉察到,景元帝做这些应该不是因为自甘轻贱,而是因为喜欢。从这样的事情中,他能够得到满足感。 就像是自己幼时喜欢给木偶娃娃换衣服梳头发一般。 嘉贵妃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可不能恃宠而骄。”她对自己道。 即便是有宠,也要当做没有。君王的爱不会永久,说不定哪天就收回去了。 15.第15章 从卧房出去后,嘉贵妃才发现,天色已经擦黑了。 她睡了应该有两个多时辰,也不知道景元帝是什么时候来的。 用过晚膳,景元帝问了一下太后来这里的事情。嘉贵妃并没有多说,也没有问有关永平公主的驸马是否要离京的问题。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景元帝对此也心知肚明。 第二天,嘉贵妃把自己宫里不顺眼的几个宫女给换掉了,长乐宫又新进来了几个活泼伶俐的宫女。 秦太后那边自然得到了消息,气得摔了几个花瓶。 午后,嘉贵妃在窗边逗着鹦鹉,拿了食物教鹦鹉说话,玩累了,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接过了宫女递来的热帕子擦手。 一个宫女进来道:“娘娘,太后宫里的徐公公来了。” 嘉贵妃一抬眼:“让他在外面等着,不要进来,本宫这就出去。” 她讨厌太监,所以宫里从来都不要太监伺候。 徐进忠后面跟着几个小太监,小太监的手里都捧着东西。 海香扶着嘉贵妃的手走了出去,她今日穿了素色梅花纹的绣裙,梳了个反绾髻,发间装饰了简单的累丝珠钗,她生得娇艳,几个小太监的头始终低着,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徐进忠被冷落到了外面,心里就有点不满,可也不敢招惹嘉贵妃。 是太后让他来赏赐嘉贵妃东西来着。嘉贵妃听他啰啰嗦嗦的说了一通,根本拒绝不了,只好让海香给了他们赏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是几样首饰。 海香看了一眼,忍不住捂了唇:“娘娘,这件双凤含珠的步摇是皇后才能用的……” 嘉贵妃愣了。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是她答应在景元帝面前提一提陆崇的事情,皇后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海香是知道景元帝的心意的,她小声提醒:“娘娘,您还是答应了吧?陛下这么宠你,他肯定也是想让您做皇后的啊。” 嘉贵妃垂下了眼帘:“陛下若想封本宫为皇后,不用太后的同意。” 可若是再次拒绝太后,来日她若失宠,日子肯定过不下去。 可后宫干政……嘉贵妃皱了皱眉头。 她扫了海香一眼。海香是景元帝的人,海香知道的事情,景元帝肯定也知道。 自己左右为难的状况,景元帝说不定也能知道吧? 如果景元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这样的境地中还不回应点什么,那说明他对自己没有多深的感情。 嘉贵妃道:“既然是太后赏赐的东西,就先收好,等下本宫去太后那里道谢。” 去了秦太后那里,秦太后仍旧是冷冷的,她扫了嘉贵妃一眼:“你坐下吧,哀家的意思,想必你是明白吧?” 嘉贵妃想了想,道:“太后的厚爱让臣妾感到惶恐,坐在贵妃的位置上,臣妾还时常惴惴不安,总感觉做得不够好,更高的位置,臣妾更是不敢奢望了。” 太后的脸色陡然变冷了。 嘉贵妃又道:“不过太后爱惜永平公主的心情,臣妾能够理解。臣妾会想办法在陛下的耳边说两句,不过,最终决定的还是陛下,臣妾不敢左右陛下的意见。” 太后冷笑一声。 这个嘉贵妃,还真是懦弱,想两边讨好,可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又蠢又笨,让人看了就讨厌,偏偏景元帝还当成个宝,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眼! “好,贵妃可别忘了这回事。哀家也累了,贵妃还是回去吧。” 回到了自己的宫中时,已经是下午了。嘉贵妃浑身酸痛,躺在榻上让小宫女揉着身子。 她肯定不会干政,作死的事情她不干。景元帝肯定知道这回事,他如果非要让永平公主的驸马陆崇去北境,就是嘉贵妃吹枕头风,他也不会答应。 到时候她就随便瞎编几句。反正她也没想要皇后的位置。 嘉贵妃眯了眯眼睛,看向给自己捶腿的小宫女,瓜子脸,略有些妖媚的眼睛,长得还很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是刚来的,倒也不胆怯,她微笑着道:“奴婢叫佩寒。” 嘉贵妃“哦”了一声:“本宫要去温泉里泡一会儿,让海香先准备好东西。” 过了片刻,佩寒把嘉贵妃扶了起来。 嘉贵妃身轻体软,走路的姿态袅娜,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是个尤物。可是…… 佩寒的眼中闪过光,再好看的女人,玩的次数多了,也会腻的吧? 温泉水滑暖,光是在里面泡着,嘉贵妃就昏昏沉沉想睡觉。 如果能一直睡在水里就好了。 她的长发散下,在水中飘散,就像是一滴墨在水中晕开一般。 景元帝进了长乐宫后,海香说嘉贵妃在泡温泉。海香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元帝的眸子暗了暗:“她有没有说想做皇后?” 海香道:“娘娘说,陛下若想封她为皇后,不用太后的同意。除了这句,娘娘就没有说什么了。” 景元帝转了身:“朕去看看贵妃,你不用跟着。” 嘉贵妃肯让自己触碰,也肯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去看一眼,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本来就是他的女人。 嘉贵妃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身子,所以里面没有人,外面是佩寒在守着。 这是佩寒第一次见到景元帝。景元帝的样貌,比她的想象还要好十倍。这样的男人,不仅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有俊美无双的面容…… 她被景元帝迷得怔住了,连下跪都晚了一点。 景元帝有些不悦:“贵妃一个人在里面?” 佩寒捏着嗓子,学了嘉贵妃温柔的语气,柔声道:“陛下,娘娘说不许其他人进去,奴婢陪您去隔壁等一下吧。” 说的时候,她那双妖媚的眼大胆的看了景元帝一下。 景元帝冷笑:“其他人?朕是其他人吗?” 这些年仗着姿色想引诱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宫女不是什么好东西。 佩寒有点慌乱,她努力镇定下来:“可是娘娘吩咐……陛下,娘娘素日威严,奴婢不敢违抗。” 嘉贵妃素日威严?她那个软绵绵的样子威严得起来?威严个屁! 景元帝一把推开了佩寒,径直闯了进去。 嘉贵妃还在水里泡着,她的的肌肤发粉,就像是白玉沁了微微的粉色,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的口中一边哼唱着什么软绵绵的小调,一边趴在温泉边缘的石头上,用湿漉漉的手指把一本书给翻得纸叶有点湿。 景元帝只看到她那墨色的长发遮住的背。 “贵妃。” 他的嗓音略有点哑,迷人得很。 嘉贵妃以为自己幻听,她拿着被水打湿的书回头,神色呆呆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看到景元帝的一瞬间,她一手拿书,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 不是幻觉。 是个活生生的人。 嘉贵妃把自己泡在了水里,只露出一张芙蓉般的面。 然而,水太清,她是如何,他能够看得清楚。 薄薄的一层纱衣让泛粉的肌肤更加诱惑。 她还很可笑的穿了肚兜。 景元帝有些疑惑:“你洗澡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 如果景元帝不是皇帝,嘉贵妃想大喊一声“色狼”。 知道她在洗澡还闯进来,闯进来还要问她为什么穿了这么多衣服。 这样的色胚,做什么皇帝?! 嘉贵妃敢怒不敢言:“陛下,能不能不要看了?” “哦。”景元帝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背过了身,“贵妃为什么要穿着衣服泡?” “难道臣妾要脱光了给您看吗?”嘉贵妃有点郁闷。 景元帝倒是觉得这主意不错:“贵妃如果想脱的话,那就脱吧。” “不。”嘉贵妃生气极了,“陛下,您现在不要转身,什么时候臣妾准许了,您再转过来。” 景元帝轻笑一声:“好。” 他其实还是不能理解嘉贵妃的脑回路。按理说,他闯了进去,她既没有尖叫也没有生气,现在的正常情形应该是两个人同时在水里泡着。 可嘉贵妃偏偏让他转过身不要看。真是个做作的小女人。 嘉贵妃从水里爬了出来,把身上的衣服除去,擦了擦头发和身子,换上了干净的里衣,穿了外袍。 她本想等梳顺了头发再让景元帝转过身,可景元帝却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 他等不及了:“贵妃,朕想看看你。” 嘉贵妃紧张的系了衣带:“等一下……” 等半下也不行。他那是通知,而不是请求。 景元帝转了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嘉贵妃。 她光着小脚,头发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很大,看起来很委屈。 肤白貌美人傻。 就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了。 景元帝拿了块干净的绒布擦了擦嘉贵妃的头发,他比嘉贵妃高很多,嘉贵妃盯着他的胸口,一时间脑海空白。 擦干了很多,景元帝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手顺势握了她冰冷的小脚。 嘉贵妃又羞又气:“陛下,您不要……” 额头被吻了一下。 景元帝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么凉,朕抱你去床上,把你给捂暖,好不好?” 嘉贵妃咬了唇。他并没有色心,只是自己多心。 “好。” 16.第16章 到了床上,景元帝隔着被子紧紧抱着她,刚刚洗完澡,她身上好闻的脂粉香气淡了很多,更多的是清新又甜甜的味道。 如果能咬她一口就好了。 嘉贵妃被他抱得有点不舒服:“太紧了,陛下,您的手臂硌得臣妾腰疼。” 景元帝隔着被子戳了一下,他笑道:“腰疼?贵妃的腰在哪里?” 她让被子紧紧裹着,只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她“哎呦”了一声,嘟了嘟嘴:“别乱戳啊,痒……” 景元帝把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怀里,低低的笑了起来。 嘉贵妃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好像他是个特别喜欢笑的人。 她不怎么舒服的把手臂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整个上半身也从被子里出来了,她松了口气:“闷死我了。” “贵妃宫里新换了几个宫女?”景元帝侧躺着,他抓了嘉贵妃的一缕还潮湿着的墨发,在指间绕了绕。 嘉贵妃倒是没有想到,景元帝日理万机,还能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她试着把自己的那缕头发抓回来,反倒被景元帝吻了手背,忍不住把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后:“嗯,新换了几个。” “朕不喜欢她们。”景元帝戳了戳嘉贵妃的脑袋,“换个人在你跟前伺候,不要狐狸精一样的。” 狐狸精一样的?嘉贵妃想了想,难道是佩寒? “怎么了?她们招惹陛下了?”嘉贵妃一下子就猜出了原因,“是不是有宫女刻意接近陛下?” 景元帝又戳了戳嘉贵妃的脑袋:“一点就透,也没有太傻。” 嘉贵妃道:“那臣妾明天罚她去扫地,不在眼前伺候。” 景元帝:“……” 他想错了,她还是很傻。只是让试图勾引他的宫女去扫地?正确的打开方式难道不是赏那宫女一丈红然后打发到浣衣局吗? 嘉贵妃喃喃自语:“不过,陛下您肯告诉臣妾这些,定然是拒绝了那名宫女的诱惑,她肯定觉得尴尬,与其让她在这里一直尴尬下去,不如让海香处置她去别的地方。” 景元帝笑了一声:“这样才对,贵妃可记住了,朕是你一个人的,任何想要勾引朕的女人都是你的敌人,不要让你的敌人整天待在你这里。” 嘉贵妃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而她却压根没有放在心里,只当景元帝是瞎扯。 他才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自己的占有欲也没有那么强。 她只要一点点温柔,一点点宠爱就够了。如果就连这一点温柔和宠爱都没有,她也能自娱自乐活下去。 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擦了擦嘉贵妃柔软的唇,眼神宠溺:“想亲你。” 嘉贵妃摇了摇头。 他却是低下了头,堵住了她的唇瓣。很软,很甜。嘉贵妃的脸色顿时红了,红到了耳根处。 良久。 景元帝心满意足的搂着她,终于提起了最重要的事情:“太后想让你阻止朕的决定?” 嘉贵妃张了张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景元帝柔声道:“你尽管说,不管说了什么,朕都会认为你是对的。” 17.第17章 嘉贵妃张了张口:“陛下,您真是个好人。” 景元帝眼中含笑::“知道朕是好人了,那你就快说。” 嘉贵妃把太后送东西的原因简单说了说,她知道,景元帝心里是知道的。 景元帝道:“只有皇后才能用凤凰的头饰,你想不想做皇后?” 嘉贵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普通女人入了后宫,做了皇帝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想做皇后呢? 若让嘉贵妃矫情的说她不想,这是不可能的。 但在太后的礼物送到之前,嘉贵妃是从未想过要做什么皇后,她压根没这方面的想法。 光是想还不够,关键是配得上。 自己有几斤几两,嘉贵妃还是能拎得清。 她又懒又馋,厌烦一切需要操心的事情,一个大大的后宫交给她去管,她肯定是管不了的。 在从前,嘉贵妃没有想过嫁人,她就想着在凌国宫里一直做个不受宠的公主,过自己快活悠闲的小日子。 虽然可能艳羡九公主的隆宠,可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自在的。 嘉贵妃道:“臣妾愚笨,压根就没胆子奢望皇后的位置。” “有朕在,你还没胆子?”景元帝捏着她的小手,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好玩,小小的手很是细嫩,指甲透着粉,被他捏来捏去,“你只要说,想不想当皇后。” 他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嘉贵妃该真怕今天她说个“想”,明天就真的凤袍加身了。 “其实贵妃也挺好的。”嘉贵妃的眼珠子微微一转,“臣妾做贵妃做惯了,也清闲惯了,所以……” “所以,你就是懒?” 嘉贵妃脸一红,看透不说透,景元帝怎么就一点也不含蓄呢? 她还是点了头。 景元帝笑着吻了她的指尖:“你放心,朕不会有别的妃子,累不到你,小事让下边的人处理就行,平常的大事你只需要考虑着给个命令就可以,一点都不累的。” “还是不了吧。”嘉贵妃认真的想了想,她也不知道景元帝如果真的要立她为后会不会受到群臣的阻拦,毕竟她是别国来的,她坚持道,“做贵妃就挺好的。” 景元帝摸了摸嘉贵妃的头:“你们女人的心思难猜,如果你不说,朕真的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今天你拒绝了这个位置,以后若是反悔了,随时可以告诉朕。” 嘉贵妃道:“反正后宫现在只有臣妾一个,皇后的位置也只是个称号而已。” “好,你说的都对。”景元帝吻了吻嘉贵妃的额头,“你就是朕唯一的妻子,太后那边你不用管,嫌她烦的话就称病不见她,把她的人赶出去,什么事都有朕在后面给你撑腰,不用怕她。” 嘉贵妃:“……” 景元帝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够任性的。当皇帝真好。 他没有听到嘉贵妃的回应,还以为她感动到哽咽,说不出话来了,结果,刚戳了戳她的脸,她就开口了,语气里充满了崇拜:“陛下,您真是个好人!” 她喜欢用这句话夸人。 景元帝:“……” 然而,在心底,那阵感动就像是一阵风,过去了就过去了,虽说君无戏言,可皇帝也是男人。 男人哄女人的话,不能轻信。 18.第18章 芙蓉帐内气息香暖,怀里的人也是软绵绵的,在这样的气氛下,景元帝其实很想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虽然是个清心寡欲的男人,可再禁欲的男人,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和嘉贵妃面对面说话,她身上浅淡的香气丝丝缕缕缭绕,让人想清心都难。 景元帝抵着嘉贵妃的额头:“你热不热?” 嘉贵妃被他裹在被子里,裹得还很紧,当然有点热。 她点了点头。 景元帝把被子掀开:“衣服脱了就不热了。” 嘉贵妃另一只手抓了被子,另一只手挡在了身前,生怕景元帝一言不合脱她的衣服。 她的心怦怦的,有点乱:“骗……骗你的,臣妾不热,臣妾冷。” 她卷了被子,侧卧着闭上了眼睛,只留给景元帝一个背影:“臣妾好困啊,要睡觉了。” 他抓了一把嘉贵妃的长发。 已经不怎么湿了,略有点潮意。 “等头发干了再睡。”他推了推嘉贵妃的肩膀。 嘉贵妃假装睡着了听不见。 他把她的头发堆在了枕上,避免身子压到,从背后抱了嘉贵妃。 没过多时,他听到了嘉贵妃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她真的睡着了。 嘉贵妃半夜就醒了一次。她觉得不怎么舒服,小腹隐隐的疼。她推开了景元帝搂着自己的手臂,揉了揉小腹。 景元帝被惊动了,略一皱眉:“怎么了?” 嘉贵妃又困,又觉得不舒服,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景元帝:“有点冷。” 嘉贵妃自己裹了一条小被子,上面又盖了一条更宽的,景元帝睡在她的小被子之外。 他抓了她的手,果真冰冰凉凉的。 “两条被子还冷?”景元帝叫了守夜的宫女拿了一条厚点的,把嘉贵妃身上的小被子扔在了一边,“朕身上暖,你抱着朕睡。” 嘉贵妃只想暖暖的睡好,她睡眼朦胧的被景元帝搂在了怀里,他的身上果真好暖。莫名其妙的,她居然觉得这样睡在一起的感觉很熟悉。 她把景元帝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处,低喃了一声:“要睡了,别动。” 景元帝压下了心中的绮念,可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是有的。他想要她。 略有些沙哑的性感声音钻进了嘉贵妃的耳朵里:“如果有下次,朕一定让你知道厉害。” 她没有多想,继续睡了。 第二天,景元帝不用上朝,他可以抱着嘉贵妃多睡一会儿,可嘉贵妃却早早的睁开了眼睛。 她觉出了不对劲。 景元帝按了按她软软的唇瓣:“怎么不继续睡懒觉了?” 嘉贵妃的眼睛都红了,委屈的扁着嘴:“臣妾……臣妾身上……” 她来了月事。 景元帝瞬间懂了。 掀开被子,他正欲看看,她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 他的手指很软,贴在眼睛上的感觉很奇怪。 景元帝笑了:“羞什么,朕可是你的丈夫。” 由于紧紧挨着她,他的身上,也被染了些血。 嘉贵妃一直都面皮薄,这一次,她更是羞得想去跳楼,一整天都郁郁寡欢不说话。 19.第19章 宫女佩寒在给嘉贵妃端了点心的当儿,嘉贵妃的脸色仍旧是难看着的。 因为早上的羞耻,因为身体的不适,这天她就没有笑过。 可平日里的嘉贵妃都是温柔又和气的。 所以,当嘉贵妃那双漂亮又上翘的杏眼扫过佩寒时,佩寒见贵妃面无表情,莫名的就有点心虚。 她低着头就要出去,嘉贵妃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佩寒。 “你是佩寒吧?新来的那个。”嘉贵妃淡淡的道。 佩寒有点心虚。难不成昨天她的举动被嘉贵妃知道了? 心虚也只有一点,因为昨天她不过在陛下面前露了个脸,刻意学了嘉贵妃的声音说了点话,连真正勾引的举动都没有。 她虽有勾引的心思,可想勾引陛下的人多了去了,嘉贵妃总不能因为这个惩罚她! 可另一方面,佩寒也知道,没有主子的允许,她这样的宫女就算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行,主子肯定不喜欢一个想和自己争男人的奴婢。 若是心硬的主子,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歪念头,肯定是半条命都会没有的。 佩寒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她低着头道:“奴婢就是佩寒。” “你喜欢陛下?昨个儿陛下说你刻意接近他。”嘉贵妃抿了口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想问的。 刹那间,犹如被雷劈了脑袋,佩寒吓得跪在了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奴婢并没有刻意接近!奴婢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守在那里,是陛下刻意过来的,奴婢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抬头。”嘉贵妃见她吓得浑身颤抖,自己也觉得可笑,她只不过说了句话,也没有骂她打她,至于吓成这样吗?“本宫让你抬头。” 这个时候,基本上能贴身伺候嘉贵妃的都在旁边站着,她们中没有一个敢为佩寒说话的。 佩寒怯怯的抬起了头。 “生得倒是好看。”说了这句后,嘉贵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就喝着姜茶,又拿了一块枣泥酥,等吃够了,她用湿帕子擦了擦手。 此时,在地上跪着的佩寒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只听说过嘉贵妃得了圣宠,脾气软的很,几乎是谁都能欺负。 见了嘉贵妃后,虽觉得嘉贵妃不像是个苦兮兮的哭包,倒像个有福的。可她又觉得嘉贵妃漂亮是漂亮,却没有那种狐媚的感觉。 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嘛,全在一个“野”。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正经的男人,谁不喜欢个妖媚大胆的女人,整天面对个观音菩萨肯定觉得无趣。 所以佩寒就存了心去和景元帝搭话,还特意模仿了一下嘉贵妃软软糯糯的语气,有心在景元帝面前污蔑嘉贵妃私底下不是个温柔的人。 可她没想到,景元帝居然会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直接推开了她去找嘉贵妃。 当时只有她和景元帝两个人,是谁告诉嘉贵妃这些的,不言而喻。 嘉贵妃可能没有那么聪明,可景元帝不是个傻子。若景元帝告诉嘉贵妃自己勾引他了,那就是确确凿凿的勾引! 眼下,嘉贵妃一句话都不说,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佩寒跪在铺了厚厚毯子的地上,全身发冷。 嘉贵妃擦过了手,又轻轻的擦了擦唇,最后才淡淡的道:“以后也别在这里待着了,你觉得尴尬,本宫也觉得尴尬。” 一旁的海香插嘴了:“娘娘,像她这样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在陛下面前蹦跶的奴婢可不能轻易放过,您这么仁慈,万一都动了歪念该怎么办?依奴婢看,在众人面前脱了衣服打她二十板子扔去浣衣局做苦力得了!” 嘉贵妃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佩寒是初犯,不知道规矩,分去别的地方就好。如果再有就交给你去处置。” 海香瞪了佩寒一眼:“还不快谢娘娘的仁慈!娘娘平日里不舍得打骂你们,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你们吃的用的在奴才里也都是顶好的,你倒好,敢背着娘娘去勾引陛下!” 佩寒也是个要脸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海香骂,她又羞又怕,只好跪着道谢。 “你居然也会罚人跪着?”一道低沉动听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抹月白的身影,景元帝走了进来,“倒是让朕觉得稀奇。” 佩寒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像嘉贵妃这样一个空有美貌而没有诱惑的呆女人,为何会被陛下独宠,虽然像嘉贵妃这样好看的不好找,可只要皇帝想要,官员们满天下的搜罗总能搜罗出绝色美女。 能花言巧语,善解人意且又风情万种散发着撩人气息的女人对景元帝而言应该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为什么他偏偏只要这一个? 若说嘉贵妃善良的话,这肯定也说不通。如果嘉贵妃真的善良,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辱她! 越想,佩寒越觉得愤愤不平。 “倒也没有怎么罚,只是说了她几句,你起来吧。” 佩寒低着头站在了一边。 景元帝伸手就要去拿嘉贵妃面前的那杯茶,嘉贵妃挡住了:“这是臣妾喝过的,海香,再倒一杯来。” 景元帝硬要拿了过来:“你用过的茶杯不许朕用?是嫌弃朕吗?” 他在这些宫女们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让人不敢去接近,可在嘉贵妃的面前,他居然也能温柔的调笑。 佩寒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她也好想让景元帝这样对自己说话。 嘉贵妃还在为早上的事情不高兴,她自然不敢说嫌弃他,只是很不满:“才没有嫌弃!” 语气说不上很友好。她皱着鼻子,微微嘟着嘴,像是被惹恼了的猫咪。 景元帝给海香使了个眼色,海香把宫女们都悄悄的带了出去。 佩寒在出去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景元帝一眼。 他的侧颜完美,在淡淡的光线下,俊美得不似真人。 能被这样的男人温柔注视着,肯定很幸福吧? 佩寒又嫉妒又心酸。 等人都走光了,景元帝才捏了捏爱害羞的嘉贵妃的脸。 “你在生气什么?是不是气朕撞见你月事来……唔……” 嘉贵妃气急败坏的探过去半个身子,用手捂住了他的唇:“不准说!” 她的眼睛里闪过羞恼,陛下好厚的脸皮!女儿家的私事也能被他说出来,真是不怕羞! 景元帝眼中带笑。 他的手覆盖在了嘉贵妃的手上,让她香软的手心一直贴着他的唇。 嘉贵妃:“……” 好像有哪里不对! “松手。”嘉贵妃小声道,“陛下,你松手!” 景元帝的唇被她捂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嘉贵妃觉得他俩宛如脑子被驴踢了。 都有病。 嘉贵妃道:“您再不松手,臣妾就……臣妾就哭了哦。” 他还是不松手。 嘉贵妃的眼圈儿红了。 像个小兔子。 景元帝等她哭出来,可等了半刻,她皱了皱鼻子:“臣妾哭不出来。” 他成功的放开了她的手,她也放开了他的唇。 景元帝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身上:“你怎么这么可爱。” 嘉贵妃的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感受。 也许她小时候在嬷嬷的腿上坐过,可她已经长大了,今年都十七岁了,怎么还能坐在人的腿上? 还是个男人的腿上。 “让臣妾下来吧,压坏您就不好了。”嘉贵妃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您的大腿比金大腿还珍贵,可不能让臣妾给坐坏了。” “贵妃放心,你不重。”景元帝十分手欠,他拨了拨嘉贵妃眉心以珍珠制作的眉心坠,“就这样坐下去吧。” “不不不,臣妾每天吃好多东西,肯定要重死了,陛下还是把臣妾放下来吧。”她握了他作恶多端的手,“不能再拽了,坠子被拽掉了,臣妾的头发也会散。” 景元帝的手刚刚松开,她麻溜的下去了。 嘉贵妃飞快的往外走去:“茶已经凉了,臣妾让人给陛下沏热茶。” 她的裙子下摆那么长,也不怕被绊倒。景元帝笑着摇了摇头。 他突然觉得现在的嘉贵妃也蛮好的,比失忆之前多了点活泼,也不怎么害怕他了。 …… 佩寒本该被打发走了,她趁着海香忙,偷偷的留了下来。 没能勾引到景元帝,佩寒实在是不甘心。 傍晚的时候,景元帝在窗边看书,嘉贵妃让海香陪着去了御花园玩。 嘉贵妃不喜欢太监,所以景元帝来嘉贵妃这里顶多有两个宫女跟着,佩寒借着送茶的当儿悄悄地走到了景元帝那里。 茶盘放了下来,佩寒没有离开,景元帝头也不抬:“出去吧。” 佩寒心一横,含情脉脉的道:“陛下……” 乍听到和嘉贵妃相似的声音在喊他,景元帝忍不住抬了头。 佩寒解开了衣衫,里面穿了式样极为大胆而暴露的亵衣,她妖媚的眼睛勾人的看着景元帝。 佩寒大胆的道:“陛下,娘娘她不在,就让奴婢在这里伺候……” 景元帝一阵恶心,手中的茶盏也被扔到了地上,裂成了无数碎片。 “来人!把这个贱人拖下去打死!”景元帝的声音森寒,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佩寒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佩寒被拉出去以后,景元帝又道:“别让贵妃知道。” 20.第20章 晚膳时,嘉贵妃被景元帝一直投喂,她都饱了他却还一直给她夹东西,像投喂宠物一样,她不得不全部吃了下去。 之后她就觉得胀了,又觉得房间里闷闷的,趁着景元帝没理她的当儿,她到了御花园里。 傍晚时分已经有些凉了,她系着锦缎披风,在太液池边走了一圈儿,听宫女们说了些有趣的话。 因为是秋天,桂花飘香,金桂的香气掩盖了其他花草的清香。嘉贵妃虽然是刚刚吃过饭,还是忍不住道:“想吃桂花糕。” 海香笑着道:“晚上吃多了容易腻,娘娘还是明天吃,明天奴婢多让御膳房做着桂花的点心来。” 嘉贵妃点了点头:“好,本宫也有点乏了,咱们回去吧。” 刚刚回去,嘉贵妃就觉得院里的气氛不太一样,平素里活泼的小宫女们就连行礼时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她觉出了些不寻常,可也没有细想,转身进了里边。 景元帝照旧在窗边看书,嘉贵妃身上的披风让人解了,她的身上带了些寒气。 景元帝抬了头:“刚刚出去散步了?” 嘉贵妃“嗯”了一声,宫女递上了热腾腾的八宝茶,她抿了一口,暖了暖冰冷的唇瓣和指尖,又放在了一旁。 “过来。” 她乖乖走了过去。 自然是被景元帝搂了起来。他捂着嘉贵妃的手:“你这么怕冷,以后傍晚散步要记得叫上朕,朕给你暖着手。” 嘉贵妃在他的怀里总觉得不自在,双手虽然也被他给捂暖了,可她更想碰着小手炉去暖。她动了动身子:“已经热了,陛下,您就放了臣妾吧。” 他盯着嘉贵妃的脸。 刚刚佩寒带给他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 以前勾引他的宫女不是没有,可像佩寒这样胆大包天直接在他面前脱衣的却没有。 被别的女人污染了眼睛,景元帝想多看嘉贵妃几眼,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亲一下她。 可嘉贵妃软软的动来动去,一点都不消停:“臣妾要下来,臣妾的茶还没有喝光,等下就凉了!” 景元帝按了她的肩膀,语气重了一点:“给朕坐好,别动!” 被吼了一嗓子,嘉贵妃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坐在了他的怀里,一句话都不说。 嘉贵妃的眼睛左右游移着,她的下巴被景元帝抬了,细细的端详了一番。 她在心里嘀咕着。总感觉景元帝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女人,而是看什么好吃的食物。 她的下巴被抬得更高,他稍微低了头,嘉贵妃可以清晰的看到景元帝纤长的眼睫毛下深邃迷人的眸子。 她的脸悄悄的红了。 景元帝并没有吻她,他的唇轻轻擦着她的,语气暧昧:“朕还没有做什么呢,贵妃脸红什么?” 嘉贵妃红着脸锤了一下景元帝的胸口,随即,下巴被他松了手,她的背被他推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脸埋在了他的衣服里。 她能听到景元帝胸腔的震动,他在说话:“你好招人喜欢。” 景元帝的手轻轻放在了嘉贵妃纤瘦的背上,轻轻抚摸,仿佛在抚摸一只娇弱的猫儿。 嘉贵妃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了。 …… 嘉贵妃较之以前,更为甜美,也更加让景元帝觉得亲近。 他和她在一起,是怎么都不腻,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 可景元帝总感觉,嘉贵妃并未彻底对他放下警惕,他也未彻底走进她的心底。 他对她有情,可她,知道“情”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北疆只是出了小的战乱,景元帝有意让太后欠嘉贵妃一个人情,并没有让永平公主的驸马陆崇过去,而是让他想提携的新将去了。对陆崇而言,这是好事,可也不是好事。 景元帝讨厌永平公主,陆崇又窝囊无能,以后他是别想加官进爵,保住如今的爵位就算是不错了。 和几位阁老商量完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景元帝想着今天太后得了消息,肯定会感谢嘉贵妃一番。 他去了长乐宫,却看到嘉贵妃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景元帝蹙了眉:“你哭了?” 嘉贵妃愣了愣,勾唇一笑,看起来甜甜的,又傻傻的:“臣妾为什么要哭呀?才没有哭。” 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睛:“有点红,也有点肿。” 嘉贵妃推开了景元帝的手:“臣妾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睛被硌到,并没有哭。” 她不愿意说,景元帝也就没有追问。 等到了第二天,海香自然就传来了消息。 她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昨日太后让娘娘过去,当时明安公主,和慧公主也在,太后打发了长乐宫的宫女们都出去了,里面是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出来后,娘娘的脸色难看得很。” 景元帝的脸色铁青。 等到下午,苏贵把所有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打听了,复述给了景元帝。 昨天下午,嘉贵妃去了太后那里,行了礼之后,太后含笑道:“永平的驸马那事还多亏了你,坐下吧。” 嘉贵妃第一次见太后如此好的脸色,倒是有点吃惊,她坐下后,太后又看了看跟着嘉贵妃进来的两个宫女:“你身边的这两个人,生得尖嘴猴腮,一副讨人厌的模样,哀家不乐意见她们,让她们出去等着吧。” 嘉贵妃已经感觉出了异样,可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道:“臣妾觉得她俩挺乖巧的,不是讨人厌的丫头。” 海香和另一个服侍嘉贵妃的宫女最后还是下去了。 明安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嘉贵妃:“贵妃新做的这件绛红罗蹙金绣裙倒是精致得很,对于你的东西,尚衣局真是用心。” 嘉贵妃以前的记忆消失,也不怎么认得这两位公主,不知道她们的脾性,她还没有来得及接话,和慧公主就扫了嘉贵妃一眼:“山鸡披了凤凰毛,本质里还是个山鸡。” 嘉贵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 对于嘉贵妃,和慧公主是万分的讨厌。 一个小国来的公主,偏偏长得那么好看,比她白,比她美,比她优雅,以上种种落到和慧公主的眼里,让她觉得嘉贵妃就是做作,就是贱人。 明安公主“噗嗤”一笑,勉勉强强维持着风度:“和慧,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说贵妃。” 和慧公主尖锐的道:“我哪里说贵妃了?我有提贵妃的名字?你方才不是说贵妃的衣服好看吗?我也觉得好看啊,金色和红色相映衬,多么华贵,想必贵妃在凌国没有穿过什么华贵的衣服,这才打扮得想个花孔雀似的出门。” 如此不留情面,全然不把她当成个贵妃,简直是不把她当成个人,肆意糟蹋,肆意讽刺。 嘉贵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脸色更是难看得紧。 太后觉出了异常,她原本看好戏看得高兴,可转念一想,如今的嘉贵妃是个有脾气的,可不能逼紧了。 秦太后道:“贵妃,你别在意,和慧公主就是个牙尖嘴利,心直口快的人,她可没什么心机。” 嘉贵妃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是吗?和慧公主率直天真,真是招人喜欢,想必率直的和慧公主也同样喜欢别人直言直语吧?” 和慧公主不明白嘉贵妃的意思。 嘉贵妃也不刻意去笑了,她的脸色淡淡:“若要本宫直言快语,那本宫就只好说了。本宫只是觉得,一般嘴巴很酸的人,过得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慧公主的脸色大变:“嘉贵妃,你是什么意思?” 嘉贵妃皮笑肉不笑:“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而已。” 明安公主道:“说了这么多句话,贵妃也渴了吧?快喝茶,上好的西山白露,你在凌国过惯了苦日子,肯定没有喝过这些贡茶,快点尝尝。” 茶盏中汤色明亮,温香如兰,嘉贵妃低头抿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很咸,里面被撒了一把盐。 明安公主温柔笑道:“是不是很好喝?” 和慧公主得意洋洋的道:“嘉贵妃在凌国的时候,肯定连白开水都喝不上,那些宫女嬷嬷肯定都是脾气差的,如今来了我们楚国,可不得多享受享受?” 嘉贵妃把茶盏放下了:“以前在凌国时,本宫虽不受宠,可身边的宫女嬷嬷无不良善,从未苛责过本宫,她们也教给了本宫很多美好的德行,所以本宫从不愿降低了自己的品质,当面挖苦别人。至于这茶,本宫是喝惯了顾渚紫笋,不怎么喜欢这个。” 顾渚紫笋为上品贡茶,一年得不了多少,一般都是给皇帝所用,可嘉贵妃曾说过喜欢,所以全都送到了长乐宫中。 和慧公主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 嘉贵妃这时起身,对太后福了福身子:“臣妾就先离开了,不打扰太后和公主的聊天了。” 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等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嘉贵妃终于忍不住偷偷抹了泪。 而听完这些的景元帝,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他知道嘉贵妃惹人爱怜,可他不知道,她居然能让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朕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都不舍得欺负,却被她们给欺负了。”景元帝的脸色阴沉,“她们还可能有好日子过吗?” 21.第21章 “陛下,前些日子您让奴才拷问一下太后身边的宫女关于娘娘以前的事情,”苏贵道,“奴才确实拷问出来了点东西,事情实在太多,奴才记录下来了,您看看。” 景元帝接了过来。 看了不过两页,他的心间莫名一痛。手指几乎要捏碎了纸页。 嘉贵妃刚来楚国那年,景元帝尚未大权在握,从他做太子时就跟随他的党羽和先皇重用的老臣有了冲突。 秦太后出自秦家,秦家是楚国显赫的家族之一,其父曾为太师,秦太后的弟弟如今则是英国公,以秦家为首的小集团曾是先皇的心腹。 自打嘉贵妃一入宫,景元帝都是想立她为后,秦太后不同意,连带着一众大臣都反对这个别国来的女人母仪天下。 景元帝就退了一步,封了她为贵妃。 他怎么都想不到,秦太后居然用此事来嘲笑嘉贵妃。 在嘉贵妃刚刚入宫,孤立无援时,秦太后一再的说景元帝只是一时贪图她的美色,若是真的喜欢她,肯定会封后。 妃与后,就是妾和妻的分别。 秦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念叨,并多次体罚嘉贵妃从凌国带来的宫女流霜,最后嘉贵妃实在是舍不得了,才把流霜又从楚国送回去了。 自此以后,楚皇宫中,就只有嘉贵妃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身边的多半宫女,都是太后安插进来的。 除了景元帝的宠爱,嘉贵妃其实一无所有。可当时景元帝忙于朝政,急着拔除先皇重用的佞臣的势力,他只是把嘉贵妃当成缓解心情的良药,并没有注意到,在嘉贵妃微笑的背后,其实也流了很多泪。 从一开始,嘉贵妃的自尊心就被太后等人扔到了地上肆意践踏。 “难怪她先前不敢与朕亲近……”景元帝低喃。 嘉贵妃本来就是个胆小鬼,被他强迫着来了楚国,他却未能保护好她。 景元帝又愧疚又心疼。 苏贵记录了厚厚的一个小册子,景元帝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起了身:“去长乐宫。” 嘉贵妃也没有想到景元帝这个时候会来,每次景元帝来,总是不让人通报,静悄悄的就进了内室。 她只听到了脚步声,手上的针线未停,嘉贵妃手里捻着一根针,一回头就看到了他。 景元帝还穿着朝服,明黄的颜色很是亮丽,张牙舞爪的龙纹栩栩如生,而他本人又是那么好看,俊美的五官压过了所有。嘉贵妃的心莫名一颤,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指尖突然一痛,被针戳破了,血珠渗出,映着雪中透粉的手指,格外的鲜艳。 嘉贵妃含了一下手指,把针线丢开,就要起身行礼,他却走来,握住了她的右手:“你怎么这么笨!” 她的眼睛瞬间泛红了。 刚刚的一滴鲜血被她抿去,又有血珠渗了出来。 景元帝一手搂着她的腰,低头也含了她的手指。 嘉贵妃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温度。 她的心乱如麻,她想推开他,可没有胆子,努力冷静了一下,嘉贵妃开口:“陛下,已经好了。” 景元帝抬了头,他幽深的眸子如潭水般,沉沉的看着嘉贵妃。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都不会告诉朕?”景元帝握着嘉贵妃纤细的手腕,“贵妃到底把朕看做了什么?” 嘉贵妃哑口无言。 良久,她小声道:“只不过被针戳了手,一点都不痛。” “可是朕痛。”他低头吻着嘉贵妃的眉心,“有了委屈就告诉朕,好不好?” 嘉贵妃生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能把苦头吃下去,她就绝对不会吭一声。这一点,她改不了。 最后,她点了点头:“好。” “那贵妃告诉朕,你昨天为什么会哭?”景元帝搂着她坐到了榻上。 嘉贵妃的眼睛暗了暗,她是个外人,明安公主和和慧公主虽然与景元帝同父异母,可毕竟有血缘关系。 疏不间亲,关于这些,她还是不要提了。 “臣妾只是想起了皇姐,一时感伤落了泪。”嘉贵妃挤出了一个笑,“当初在凌国时,她们对臣妾都很好。” 景元帝知道她在说谎,也隐隐能够感觉到嘉贵妃对自己的不信任。 她还是无法全然放下心来去信任他。 他很生气。 景元帝把嘉贵妃压在了榻上,她发间的发饰叮叮当当,有的都掉了下来。 嘉贵妃眨了眨眼睛:“陛下……” 他吻了她,缠绵至极的一个吻,带着强迫的意味,让她彻底软了下来,像是熟透了的桃子,又软又甜。 景元帝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说实话,不说实话就吻你。” 嘉贵妃小声道:“……流氓。” 景元帝又吻了上来,嘉贵妃被他步步紧逼,双手的手腕都被他抓了,浑身用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很长一段时间后,景元帝才松开了她:“说不说?” 嘉贵妃眼神涣散,过了好久才能回神,她愣愣的看着景元帝:“说什么?” 她就像个受了委屈而不自知的小兔子。 景元帝真想把她给狠狠□□一番。 他努力压了心中的邪火,掰着她的下巴:“朕要你亲口说,昨天是谁欺负了你,是怎样欺负的。” 嘉贵妃抿了抿已经有些红肿的唇:“那您继续吻吧。” 景元帝彻底的要被她给气炸了。嘉贵妃就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不管他怎么逼,都问不出什么好歹来。 她细皮嫩肉的,景元帝知道,握她手腕时稍微用点力气都能留下青紫的痕迹,若是继续吻下去,她的唇肯定要被自己给咬破。 可不欺负她,让她尝尝厉害,景元帝又不甘心。 他掐了掐嘉贵妃的腰,如愿以偿的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手心里颤抖了一下:“这是你说的。” 很长一段时间后,嘉贵妃捂住了唇,眼泪汪汪。 她的舌头被咬破了。 景元帝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把可怜巴巴的小贵妃给拉到了怀里:“你说一句明安与和慧的坏话能死吗?” 嘉贵妃的眼圈儿红红的,像个只会赖着人的小哑巴。 “正好有南边的一个附属国想求亲,朕瞧着和慧挺不错的,让她嫁过去吧。” “哪个国家呀?”嘉贵妃有点好奇,“还有,让和慧嫁给谁?” “焦国。”景元帝道,“焦国皇帝失去了他的第三任皇后,让和慧过去当皇后吧。” 嘉贵妃知道焦国,极南的地方,在沙漠里生活,据说白天能热死人,那里的人也总是被太阳烤得乌漆漆的,因为是小国,在那里做皇后应该还比不上在楚国做一个五品官员的夫人。 嘉贵妃抓住了重点:“焦国皇帝的第三任皇后去世了?焦国皇帝多大了?” “将近五十吧。”景元帝道,“别担心,他们国家的皇帝一般命都很长,上一任皇帝据说活了将近九十岁。” 嘉贵妃:“……” 嘉贵妃觉得,那个目高于顶趾高气扬的和慧公主能被气死。 景元帝揉了揉嘉贵妃的脑袋,彻底把她头发上的金钗玉钗给揉掉了:“怎么不说话?” 嘉贵妃讷讷的道:“和慧公主挺可怜的。” “可怜?她出生皇家,从小锦衣玉食,奴婢成群,多少人几辈子未必都有她的福气,她叫可怜?”景元帝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可她偏偏心胸狭隘,目中无人,没有一点作为公主的气度,朕不赐她三尺白绫就是好的了。” 嘉贵妃把《女诫》在心底又默背了一遍,幸好,她没有心胸狭隘,目中无人,还算有点气度。 景元帝看着嘉贵妃纠结的小脸色,一时觉得很可爱,她的长发失去了发钗和发簪的支撑散了下去,越发衬得小脸精致漂亮,就连皱了一下的眉毛也是好看的。 他又揉了揉嘉贵妃软软的脸:“当然,公主有点脾气可以理解,可她最不该的就是对你不敬。” 嘉贵妃的心底突然甜了,就像是被撒了一把糖。 景元帝看她的唇角勾起,一时情动,忍不住抵了她的额头:“以后,贵妃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朕了吧?” 嘉贵妃被他身上好闻的檀香气息所笼罩着,头脑更是迷迷糊糊,她知道景元帝好看,可没有一个时刻,能比现在更让她动心。 景元帝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入了她的心底:“咱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相比之下,她们才是外人。朕只与你亲近。” 嘉贵妃的唇角翘着,笑意浅淡,从眼睛里流露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凑上去,在景元帝的唇角处轻轻吻了一下。 景元帝突然就僵了身子。 嘉贵妃在做完后才知道了不妥。她的脸又红了,话语也有点乱:“臣……臣妾……” 说了半天的“臣妾”,她也说不出什么来解释。 景元帝眼中含笑:“朕就说过,贵妃十分喜欢朕,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 嘉贵妃又捂住了他的唇不让他说话。 她的耳根处都是红的。 “陛下长得太好看了。”嘉贵妃小声道,“求您别再说其他的了。” 他拿了她的手,咬着她的耳朵:“你是第一次发现朕长得好看的?朕与你,是天作之合。” 22.第22章 他说,是天作之合…… 嘉贵妃的眼尾还泛着清浅的红意,像是桃花一般,唇瓣略有点肿,胭脂早就被景元帝给吃去了,她仰头看他的模样,像极了受到欺负的小兔子。 景元帝就是喜欢嘉贵妃,喜欢她的柔弱,喜欢她的脾气。仿佛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只是看着她,他的心都在微微颤抖。 仿佛是对景元帝更加放心了,嘉贵妃居然会主动依靠上来。 她娇软的身子主动依偎在景元帝的怀里,对景元帝而言,那就是整个世界。 和慧公主要嫁到焦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就连宫女在闲暇的时刻,也会小声唧唧咕咕的讨论和慧公主。 明安公主与和慧公主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觉得苗头不对,赶紧远离了和慧公主,和慧公主几次去明安公主的宫里找她,都被拒绝在了门外。 越想,和慧公主的心里越是恼火,她就是认为是嘉贵妃在景元帝的面前挑唆,才让自己落得了如今的下场。 和慧公主带着一群宫女,风风火火的来了长乐宫。 景元帝早就吩咐了,嘉贵妃的待遇按照皇后的待遇来,虽然表面上是太后掌管后宫,可实际上,无数的人都在暗地里巴结着长乐宫。 所以,看到和慧公主面带怒容的冲过来,长乐宫外的宫人们也有底气去拦着。 “殿下,等奴婢们通报了您再进去。”几名宫女拦住了和慧公主的路。 和慧公主毫不犹豫的给了最前面的那个宫女一巴掌:“睁大你的眼睛,本宫要见嘉贵妃,她就应该出来迎接,用得着你们通报?” 一名宫女悄悄地进去通报了,其余的还是拦着和慧公主。 和慧公主还在怒气冲冲的骂着:“你们主子狐颜媚主,连带着你们这群奴才也耍起了威风!” 此时的嘉贵妃正在偏殿内刺绣,听了宫女的话,面色一冷:“把她给轰出去,她既然不要脸,本宫也无需给她脸。” 和慧公主被长乐宫的人给打发了出去。 和慧公主又恼又恨,只好往明安公主那里去,还未让人通报,宫女就直接拒绝了和慧公主:“殿下,我们公主染了风寒,不能见人。” 和慧公主只好回了自己的宫里。 海香一边给嘉贵妃捶着腿,一边说着和慧公主的事情。 “娘娘,您不知道,今天和慧公主吃了三处的亏,她没礼貌的来找您,被轰了出去,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接着,她又去明安公主那里,这两姐妹素来关系就好,一见和慧公主遭殃,明安公主就赶紧称病不见,就连太后也没有给和慧公主什么好脸色看。” 嘉贵妃的眼睛微微闭着,她今日未化妆,瓷白的肌肤在夜明珠的柔光下几欲是吹弹可破,黛色的眉和长长的眼尾格外鲜明。 粉玫瑰般的唇瓣般微微张开,嘉贵妃道:“挺好的。” 嘉贵妃不喜欢和慧公主,从看和慧公主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和慧公主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或许,在她失去记忆之前,和慧公主曾狠狠地欺负她。 嘉贵妃虽然是个软性子,不愿意主动去害人。但对于害她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有一丝怜悯。 海香又专注的轻轻捶着嘉贵妃的腿。从海香的角度去看,嘉贵妃就算是不带妆,也确实是生得明艳动人,让人看一眼就酥麻了。 怪不得陛下喜欢。她对嘉贵妃,也是越看越喜欢。 这日,嘉贵妃出了长乐宫散步,身前身后,都是一群宫女簇拥着。 她平日里只喜欢带两三个宫女跟着散步,但这两日,和慧公主像个疯狗一样盯着长乐宫,嘉贵妃实在怕和慧公主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若是一直在宫中,她又嫌太闷。 果不其然,她才出来短短一刻钟,和慧公主就带着人过来了。 和慧公主化了极为浓艳的妆,即便是如此,也掩饰不住她眼中的憔悴。 “叶旌,你带这么多人出来,是不是做贼心虚,怕本宫杀了你?” 嘉贵妃很少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全名,听惯了别人喊她“娘娘”,听了“叶旌”这两个字,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喊的是自己。 海香冷冷的道:“和慧公主,这是陛下封的嘉贵妃,您身为公主,见了我们贵妃娘娘也该知道点礼数。” 和慧公主的眼中是浓浓的嫉恨:“如今攀上陛下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你就是一个小国来的公主,就是一只飞上枝头的野鸡!想让本宫对你客气?可笑!” 嘉贵妃一言不发,就听着和慧公主宣泄着怒气。 “本宫可是金枝玉叶,你就是地上的爬虫,打扮得再好看也只是在地上爬而已!如今你有富贵荣华,等陛下找了更好的美人过来,你还是会沦落到冷宫中,过以前的苦日子!” 嘉贵妃蹙了蹙眉,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和慧公主:“你可说够了?” 和慧公主脸色扭曲:“是不是你在陛下面前告状,非要让本宫嫁到焦国去?” 嘉贵妃今日穿了绯色牡丹鸾凤曳地长衣,梳了飞仙髻,发间装饰着累丝双鸾金步摇,兴许是下面的人刻意讨好,嘉贵妃衣袍上的鸾凤和真正的凤凰相差无几。 对比之下,穿了淡紫蝶纹长衣的和慧公主看起来无比的寒酸。 嘉贵妃冷扫和慧公主一眼:“就算不让你去焦国,你以为你能嫁得很好吗?你和本宫一般,母妃出身低微,自小不受重视,不一般的是,楚国比凌国强大,所以你就自高自大,认为你比本宫强了百倍。” 和慧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尖声道:“本宫才和你这个凌国的女人不一样!本宫有太后垂怜,有皇姐们照顾……” “是吗?”嘉贵妃忍不住笑了,“你百般讨好她们,她们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一转头赏给你点她们不在乎的东西,你把这叫做垂怜,叫做照顾?如今你要出嫁焦国,她们怎么不继续照顾下去了?” 和慧公主被嘉贵妃戳到了痛处,一时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嘉贵妃继续道:“你自以为是金枝玉叶?你还是醒醒吧,金枝玉叶的一直都是永平和明安,狐假虎威,终究不是狐狸的威风。和慧公主,你和明安同时招惹了本宫,也同样的让本宫厌恶,为什么嫁到焦国的是你,而不是明安?因为她比你聪明,更比你尊贵,所以,最苦的那颗果子,是让你来尝。” 和慧公主犹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无力的扶住了身旁的宫女,脸色煞白,良久,和慧公主才道:“本宫和她们是一样的,都是楚国的公主,我们都是金枝玉叶!只有你,一个凌国来的卑贱女人,自小在冷宫般的处所中长大的公主,哪里配嫁到我们楚国,哪里有资格穿戴这么好的东西……” “你想一直愚蠢下去,本宫也不会多说话。可你要知道,有时候,愚蠢一次,终生都会付出代价。”嘉贵妃也懒得理会和慧公主,“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愚蠢而可怜你。” 嘉贵妃被海香扶着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对于和慧公主,嘉贵妃是感同身受,因为她们的出身何其相似。 母妃低微,不受重视,上面却有受尽宠爱的皇姐。 嘉贵妃从小就知道,皇姐尊贵,不代表自己就尊贵,自己巴巴的贴上去,终究只是别人的玩物。 她也曾艳羡过自己的九皇姐等人。从小到大,最精致的衣服是九皇姐的,最珍稀的首饰也是九皇姐的,最华美的宫殿还是九皇姐的……就连九皇姐的宫女,穿着也比嘉贵妃这个十二公主来得光鲜。 明明她和九公主差不了两岁,可待遇就是天差地别。 这就是命。 如果当初嘉贵妃选择与和慧公主奉承明安公主一般奉承九公主,她当时的境况可能会好很多。 可有些东西,嘉贵妃是从小就看透了的。再怎么奉承,她都是可怜的十二公主,无法与九公主并驾齐驱。 正如现在,景元帝有权,他宠爱她,他能生杀予夺,这不代表她就能仗势为所欲为。她再怎么奉承景元帝,再怎么讨他喜欢,她的性命,她的一切都是掌控在景元帝的手中。 实际上,她还是一无所有。 嘉贵妃的父亲就是皇帝,她也明白帝王最是凉薄。即便景元帝对她万般宠爱,哪一天,只要她不经意触了龙鳞,或者他看上了更好的人…… 今日的和慧公主,就是明日的嘉贵妃。 嘉贵妃只是个摆脱不了命运掌握的女人,没有野心,没有太大欲望。她性子软,能不争就不争,能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就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给她什么,她就承受什么。 和慧公主踉跄了几步,不甘心的往前走去,对着嘉贵妃的背影道:“本宫就算嫁入了焦国,也是皇后,唯一的皇后,你呢?你就是个贵妃!贵妃再尊贵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嘉贵妃笑了一声:“焦国皇帝有过三任皇后,独一无二的只有天上的太阳和月亮。” 此时是傍晚,淡淡晖光撒在嘉贵妃的衣袍上,把她映衬得格外高贵。 仿佛她生来就是这般高贵,这般难以亵渎。 和慧公主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半个月后,和慧公主远嫁焦国。 23.第23章 嘉贵妃听到消息时,海香正巧给她泡好了一壶茶,清香的气息在窗边弥漫。 她其实知道,自己有好命。 如果没有遇见景元帝,自己或许也会被迫嫁到什么偏远的小国,或者嫁给什么官员。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宫中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虽然嘉贵妃是个不在意结果的人,可这世上,谁还不是更喜欢好结果呢? 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凉,长乐宫里已经烧了地龙,嘉贵妃向来怕冷,所以近日来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自和慧公主远嫁焦国后,秦太后和明安公主再未敢对嘉贵妃不尊重过。 再过几日,就是明安公主的生辰,她已及笄,在楚国,明安公主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年龄。 嘉贵妃不关心这些,她只是想着到了明安公主生辰那日,她随便送件什么礼物就好。反正两人关系不好,算是相看两厌,能不多问的事情,她就绝对不多问。 这段时间,嘉贵妃绣好了很多条帕子。上面的花样无非是兰花和桃子,一开始绣的很不好看,可熟能生巧,最后留下来的两条已经是像模像样。 她盯着这两条丝帕。 景元帝是说过想要的,如果送给了他,天热了,他或许会擦汗,帕子的质地柔软丝滑,就像是人的肌肤,这是她亲手绣的,若景元帝用这帕子擦拭汗水,是不是就等同于她亲手在触碰他? 嘉贵妃的脸悄悄地红了。 那些没有绣好的帕子,通通被她烧了,最后只剩下手中的两条。 是送,还是不送? 嘉贵妃的手指绞着丝帕,面色里也有几分犹豫。 “娘娘。”海香走了过来,她拿着手炉,微微笑道,“您是最怕冷的,时时刻刻都要拿着手炉,现在手指应该冰冷了吧?” 嘉贵妃在房间里穿得较薄,刚刚她嫌闷让开了会儿窗,房内温暖的气息还未充盈,海香一提醒,她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有点僵。 她把那两方帕子放进了袖中,接过了手炉。 海香道:“陛下这些时日忙得很,已经有几天未曾来后宫了,娘娘要不要去亲自看一看?正巧奴婢吩咐做了莲子百合,近日天气有些干,您给陛下送过去,陛下一定会觉得高兴。” 嘉贵妃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陛下忙于政务,本宫过去打扰,岂不是耽误了国家大事?” 海香抿嘴一笑:“娘娘,您就不想陛下吗?” 想他? 嘉贵妃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她也说不清心里具体的滋味儿。 海香见嘉贵妃已经心动了,又劝道:“您不过是送了样甜品,让陛下补补身子,哪里来的打扰之说?陛下也是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处理政务,他也需要休息。” “那好。”嘉贵妃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如今后宫只有本宫是陛下的人,本宫也只好承担起照顾陛下的责任。” 见嘉贵妃起了身,海香道:“娘娘,奴婢给您重新梳妆吧?” 她今日只是在自己宫中,并没有化妆,穿的也只是简单的常服。 嘉贵妃点了点头。 两刻钟后,嘉贵妃出了长乐宫,坐了步辇去往文德殿。 暖阁中只有景元帝一人,并没有其他大臣过来商议政事,苏贵听了外面宫人的通报,悄悄地走了过去:“陛下,娘娘来了。” 景元帝突然抬头:“贵妃?” 他不怎么相信。 苏贵笑着道:“当然是贵妃娘娘,后宫里可不这一个娘娘,陛下,娘娘对您真是关心。” 景元帝的唇角微微上翘:“让娘娘进来,其他人留在外面就好。” 未过片刻,嘉贵妃提着食盒进来了。 她披了雪色狐裘,里面是鹅黄色的宫装,今日她化了落梅妆,眉心装饰了几片梅花花瓣,添了几分娇俏。 景元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嘉贵妃用左手摸了摸脸:“臣妾的脸上有东西?” 不然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景元帝对她伸出了手:“来朕这里。” 嘉贵妃缓缓走了过去,拿了莲子百合汤出来:“这是臣妾宫里的人做的,陛下这几日都很忙,所以……” 他揽了嘉贵妃的腰,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贵妃如今也会关心朕了,真是让朕欢喜。” 暖阁里的温度适宜,景元帝把嘉贵妃的狐裘解了扔在一边,她的腰肢被束身的宫装衬得格外纤细,盈盈不足一握。 嘉贵妃坐在景元帝的大腿上,一时尴尬的什么都说不出了。 她小声道:“陛下放开臣妾,还是趁热把汤喝掉吧。” 景元帝道:“一直握着笔,朕的手也累了,不如贵妃亲手喂朕。” 嘉贵妃:“……” 良久,嘉贵妃道:“陛下放开臣妾,臣妾这就喂您。” 景元帝松了箍在嘉贵妃腰肢上的手。 如愿以偿的从景元帝的怀里下来,嘉贵妃松了口气。 她立刻就退了几步,眼睛扑闪了一下:“陛下方才抱臣妾,手臂可有力的很,抱臣妾可以,怎么就不可以自己喝汤?” 景元帝没想到嘉贵妃居然也会骗自己。 她明明就是个什么傻乎乎的小姑娘。 他把碗中的汤一饮而尽。太过甜腻了些,景元帝并不怎么喜欢甜食。可他知道,嘉贵妃是喜欢的。 嘉贵妃在不远处看着他:“好吃吗?” 景元帝用帕子擦了擦唇:“过来,朕又不会吃了你。” 犹豫了一下,嘉贵妃过去了。 景元帝长臂搂了她的腰,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清甜的滋味儿弥漫,嘉贵妃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汤里加了好多蜂蜜…… 所以是真的甜。 良久之后,景元帝放开了嘉贵妃:“贵妃,你觉得好不好吃?” 嘉贵妃的眼睛无辜的睁着,她樱唇微张,露出一点洁白的贝齿,看起来娇憨可爱。 景元帝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梁:“朕爱惨了你,你却傻乎乎的,一点风情都不懂。” 嘉贵妃垂下了眼帘。 她也知道自己是个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景元帝一把抱起了嘉贵妃,把她放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 怕步摇金簪硌到她,景元帝特意除去了她头发上的首饰,嘉贵妃还以为是像以前一样,他会按着自己亲个没完,稍微深呼吸了一下,嘉贵妃红着脸道:“臣妾……臣妾先准备一下!” 景元帝差点笑出来:“准备?” 嘉贵妃坐到了角落里,按着胸口多呼吸了几口,才凑了过来,扬起了那张漂亮的小脸,闭上了眼睛。 景元帝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几秒。 他一手按了嘉贵妃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后腰,将她缓缓放平在了床上。 “知道朕要对你做什么吗?” 嘉贵妃还以为景元帝会像以前那般吻她,可身前突然一凉,锁骨处又是一片温热。 她睁开了眼睛。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嘉贵妃有些迷茫,双眼中流露出的也是无措:“陛下,您……” 他的大手往上游移了一些,嘉贵妃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一些斑驳尘封的记忆再度涌入了脑海。 她一把推开了景元帝的手,声音也有几分颤抖:“不要!” 燃烧的火苗仿佛碰了冰冷的水,景元帝怔了怔。 嘉贵妃从软榻上滚了下去,她跪在了地上,双手贴着冰冷的地面:“对不起,陛下,臣妾不想……” 她眉间装饰的花瓣未曾落下,墨色长发利落的散下,衬得那张绝美的面格外动人。 景元帝看到了她眼中的惶恐,也看到了她竭力忍着的晶莹泪水。 他本以为,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接触,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某些情愫。 可最后,还是他想多了。 “算了,朕让海香进来帮你梳妆。” 嘉贵妃摇了摇头:“先不要叫她,臣妾想静一静。” 景元帝伸出了一只手:“地上太凉了,贵妃还是起来吧。” 她并没有动。 景元帝抿了抿唇,努力压抑着心内的失望:“放心,朕不会对你不规矩。” 嘉贵妃把手放在了景元帝的手中,被他拉到了软榻上。 他低声道:“贵妃是讨厌朕吗?” 嘉贵妃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微红,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景元帝有些无奈:“可是朕不能一辈子都不碰你啊。” 明明应该委屈的是他,看得着吃不到的也是他,可最后嘉贵妃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景元帝:“……” 她还越哭越委屈,很快就把景元帝胸前的衣服给哭湿了。 景元帝觉得嘉贵妃实在是个小哭包,他虽然心疼,可又觉得嘉贵妃很欠收拾。点了他的火,还不让他碰。可他还是不舍得怪她。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双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 她什么都不说,他也猜不出来这个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景元帝吻了吻嘉贵妃的额头。 反正他早就把嘉贵妃拆吃入腹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她的心扉肯定会再次为他打开。 她不愿意说的话,他也会慢慢诱惑她说出来。 景元帝忍不住回想了一下他们初次的场景。 那时嘉贵妃也是愿意和他接触了,可始终不愿意越过最后一道坎。 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直到那一天晚上,她喝多了新酿的桃花酒,夜里景元帝把她搂到怀里亲吻,她乖顺的没有拒绝。 24.第24章 那时嘉贵妃在长乐宫中等着景元帝,等了许久,她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景元帝回来,把她从桌子上抱起来的时候,嘉贵妃清明后,再无睡意。 景元帝把她放在床上,两人睡在一起,答应好了的给他,她却临时反悔,不让景元帝动一根手指头。 她没有了睡意,怕耽误景元帝睡眠,偷偷下了床,拿了新酿的桃花酒,想喝点酒助眠。 嘉贵妃只想着喝两杯就可以了,可桃花酒滋味儿很清甜,她一时贪杯,喝了有半壶,最后回头上床时,两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刚爬上床,一翻身就撞进了景元帝的怀里。 景元帝就低头吻她,她没有力气拒绝,头脑晕晕沉沉,越看景元帝越觉得好看,仿佛所有的记忆都失去了,她任着他胡作非为。 对景元帝而言,那一晚,既尴尬又甜美。 因为他说好的不疼,嘉贵妃却在一开始疼昏迷了过去,他一直都感到自责。 夜半,景元帝又想要。 他从未触碰过其他女人,所以,他想温柔,也不知道怎么个温柔法,半夜景元帝醒了,怀中的嘉贵妃抱起来轻软香暖,他忍不住吻嘉贵妃的脸颊。 她玉白的手臂在睡意朦胧中搂了他的脖子,刹那间,所有的火都被点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疼,而是在奇异的感觉中苏醒。 次日,嘉贵妃羞怯的不愿起床,景元帝心满意足的捏她的脸。 可那一次,终究是酒精在作祟,如果没有那半壶桃花酒,景元帝也不知道嘉贵妃愿意什么时候接受他。 她明明是不怕自己的,甚至有几分挂念,可在最关键的时刻,却又冰冷的拒绝。 景元帝愿意等她,可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说不准。 嘉贵妃在暖阁里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她的眼睛微微有点肿。 景元帝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嘉贵妃的眼皮:“以后不要随便哭了,你看,妆都哭花了。” 嘉贵妃咬了咬唇。 她的头发还散在肩头,极为漂亮的墨发,让人怦然心动。 景元帝让她的脸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贵妃要记住,朕是个危险的男人。” 他的手指在嘉贵妃的鼻梁上轻轻按了一下:“所以贵妃诱惑朕,也要有个度。” 嘉贵妃的声音特别小:“臣妾没有诱惑……” “朕说你诱惑了,你就是诱惑了。”景元帝的手指按压了嘉贵妃的唇,“不许反驳。” 嘉贵妃有些恼恨的张口咬住了景元帝的手指。 景元帝的身子又是一僵。 嘉贵妃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错了,赶紧松了口。 景元帝很无奈,又很生气。他掐了一把嘉贵妃的脸:“下次你若是再敢这样,朕不会顾及你的感受,朕会把你……” 嘉贵妃缩了缩身子。 她的脸颊细腻柔滑,没有一点点的瑕疵,起初,景元帝只是不轻不重的捏,接着,他的力气放轻了一点,改为轻揉她的脸:“朕只是个正常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君子,贵妃的心理朕可不懂,朕只知道,喜欢你,就必须要占有你。” 嘉贵妃点了头。 景元帝道:“可能这一秒朕说不会对你不尊重,下一秒却扑了上来欺负你,为了避免朕把你给欺负了,你要规矩一点,懂吗?” 嘉贵妃又点了头。 景元帝把她给松开了:“好,现在你就去洗干净脸,以后不要哭了,朕最喜欢欺负爱哭的小女人。” 嘉贵妃用宫女送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脸上的妆也都擦没了,眼睫毛长长的,格外的翘,鼻梁秀挺,唇色也是淡淡的粉。 宫女帮她整理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嘉贵妃站在了一旁:“陛下,臣妾给您磨墨吧。” 景元帝点了点头。 嘉贵妃玉指纤纤,在黑色砚条和墨台的映衬下白到近乎透明,景元帝只是扫了一眼,就想起了这双手的柔软与温度。 她身上的香气淡淡,兴许是脂粉香和其他香料混杂在了一起,并不能具体的分辨,略有些甜,钻进景元帝的鼻子里,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只要嘉贵妃在这里,不管他是看什么,写什么,最后都会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最后,景元帝终于受不了了,他道:“贵妃还是回去吧。” 嘉贵妃诧异的抬头:“可是还没有磨好墨。” “朕让你回去,不用磨墨了。” 她放下了砚条,擦了擦手,拿了自己的狐裘,走了几步,即将走出暖阁时,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他一眼。 一路上,嘉贵妃都不怎么高兴,等到了长乐宫,海香扶着她,嘉贵妃的眼睛里略有些不解:“陛下……陛下他好像厌恶本宫了。” 海香被吓了一跳:“娘娘,您可别乱想。” 嘉贵妃抿了抿唇,就是有些不高兴:“他肯定是腻了。” 平日里都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留在身边的,这一次居然赶了她出来。 嘉贵妃身后的明安公主突然停了脚步。 接着,嘉贵妃身边的宫女提醒道:“娘娘,明安公主来了。” 嘉贵妃回了身,果真看到了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穿着素丽,她冲嘉贵妃笑了笑:“贵妃是去了皇兄那里?” 嘉贵妃对明安公主没有什么好感,她淡淡一笑:“这么冷的天气,公主怎么来了?外面天冷,还是去房间里坐着吧。” 明安公主温柔的笑了笑:“好。” 两人进了里面,宫女立刻奉上了茶水。明安公主抿了一口茶,四下打量了长乐宫。 外面是冰天雪地,近处的花瓶里居然是娇艳欲滴的牡丹,而且还是金黄色的姚黄,花型饱满,气味清香,显然是今天才剪来的。景元帝是什么好东西都要往嘉贵妃这边送,就连这茶水,也是特供,其他人根本就分不到的。 明安公主垂眸,温柔的笑道:“过两日就是本宫的生辰,太后已经料理好了一切,本宫也知道,最近陛下事务繁多,可本宫还是希望贵妃和陛下能给本宫一个面子。” 明安公主和景元帝是兄妹,她过生日,嘉贵妃想着景元帝怎么都要去,她道:“本宫自然要为公主祝寿,至于陛下嘛,陛下和公主兄妹情深,可能会去吧。” 明安公主笑道:“本宫还是希望陛下能和贵妃一起到场,贵妃和陛下生得般配,若是都来,本宫的脸上也有面子。” 嘉贵妃却觉得可笑。 前些日子,明安公主还与和慧公主一起讽刺她是个披了凤凰毛的山鸡,在她的茶水里故意加了盐,肆意捉弄她。 如今,明安公主见势不好,就立刻变客气了。过个生辰,怕景元帝不给她面子不去,就巴巴的跑过来说服自己。 明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嘉贵妃也算是心知肚明了。 她只觉得有几分恶心。 嘉贵妃也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安公主:“本宫可还记得,当初在永平公主驸马的事情上,本宫尽了点绵薄之力,可去了太后宫中,明安公主与和慧公主是如何对待本宫的?那一盏西山白露的滋味,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给海香使了个眼色:“茶水都凉了,这么冷的天,明安公主怎么能喝得下去?换新的来。” 海香看了一眼,明安公主面前的那杯茶,正氤氲着热气。 她赶紧去换了茶。 嘉贵妃唇角翘了起来:“上好的顾渚紫笋,得不了几斤,宫里其他人那里都没有,陛下全送到了本宫这里,明安公主难道不要尝尝?” 明安公主的手指紧紧掐着裙角,良久,她才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多谢贵妃的美意。” 她喝了满满一盏的白醋泡的茶。 片刻后,明安公主微笑着和嘉贵妃告别,刚出了长乐宫,她的脸色在刹那间铁青。 她差些摔倒在地上,身后的宫女赶紧扶了她,明安公主呼出一口冰冷的酸气:“去太后那里。” 刚坐了下来,明安公主就连喝了好几杯的清茶。 她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太后,您说的不错,嘉贵妃失了一次记忆,明显的和以前不同,再也不能让我们掌控了。” 秦太后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眼睛微微抬了起来:“哀家听说你那两个表姐已经满了十五,生得如花似玉。” 永平,明安,和慧这三位公主,只有永平是太后亲生的,明安的母亲曾是德妃,出身也高贵,可惜早早去世,她就养在了昔日为皇后的太后的膝下。 她也确实有个做御史大夫的舅舅,舅舅家两个表姐,是双胞胎姐妹,可她们的关系一向冷淡…… “陛下也比较重视你舅舅,若他的女儿进了宫,肯定不会受到冷落。” 明安犹豫了一下:“儿臣那两位表姐,都已经定了亲。” “只要陛下看上了,就算是成了亲也不算什么。”秦太后眯了眯眼睛,“哀家不能看着嘉贵妃这个外来的得势,若不是陛下拒绝了秦家的几个小姐,怎会把主意打到她俩的身上?” 明安点了点头:“儿臣知晓。” 秦太后道:“正巧你的生辰要到,哀家会借故把她俩留下来。” 25.第25章 明安公主的眼睛突然一亮,道:“今天儿臣见嘉贵妃从外边回来,神色不怎么高兴,她说,是陛下对她厌烦了。” 秦太后唇边挂着一抹冷笑:“整天面对着一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是仙女下凡,陛下也会腻歪。” 明安公主的眼睛转了转:“儿臣的生辰,皇姐肯定也要进宫,实不相瞒,儿臣的两位表姐性格有些古怪,怕是讨不了陛下欢心。皇姐和几位世家小姐交情不错,不如都请了来。到时候,环肥燕瘦摆在眼前,陛下想不动心也难。” 秦太后沉吟了一下:“永平身边的那些小姐,性格都不够沉稳,还是你的表姐可靠。当天哀家让永平带几个绝色的侍女,兴许也能吸引陛下的眼球。” 明安公主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刻,她瞬间又笑了起来:“好,就听太后的。” 等回到了自己的宫里,明安公主长袖一甩,几个花瓶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不是亲生的骨肉,就是不知道心疼!”明安公主的声音狠厉,“通通都是贱人!” 贴身宫女悄悄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轻轻的拉了拉明安公主的衣袖:“殿下,别生气了。传到太后耳朵里,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明安公主冷冷的道:“当初陛下拒绝了秦家的女儿,还削弱了秦家的势力,太后怕冒然送了人过去,会招陛下厌恶,所以才不让永安出头。” 太后连见都没有见过她的表姐,又是如何知道她的两个表姐安稳可靠,永平的一众密友不可靠的? 还不是怕出了事情连累永平公主。 若是景元帝接受了她两个表姐,自然也能接受别的女人,到时候永平公主再一个一个的送人进宫。 说白了,有委屈她明安公主都要受着,有了什么好处,通通让永平公主给占了! 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她一直都信赖的宫女在耳边低声道:“殿下,您也别难过,两位表小姐都是蕙质兰心,奴婢看啊,不比嘉贵妃差。若是两位表小姐能够进宫,陛下也肯定是百般宠爱,就像是对待嘉贵妃一般……” 明安公主抿了抿唇,听着宫女继续分析:“殿下的舅舅也深得圣宠,按照陛下的性情,到时候两位表小姐一左一右,阻止陛下接纳别的女人,宠爱是表小姐们的,皇后和皇贵妃的位置也是表小姐们的。” 明安公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宫女又轻轻的开口:“等到那个时候,您也不用依附着太后了,反倒是太后,倒要上来巴着殿下您呢。” 明安公主喝了口茶:“若是真有那一天,本宫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嘉贵妃……还有永平,这些年来,本宫一直都被永平压迫……” 小宫女轻轻地按着明安公主的肩膀:“现在首要的,就是公主您和两位表小姐的关系了。” 明安起身:“本宫要给表姐写一封信。” 等景元帝来,嘉贵妃也在景元帝的面前提了提明安公主生辰的问题。 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黑了,宫殿内却温暖如春,明亮如白日。 景元帝道:“朕倒是忘了这件事,到时候朕和你一起,给她个面子。” 嘉贵妃勾唇笑了笑。 景元帝突然凑近,抬手捏了嘉贵妃的下巴:“朕听说,那天你在宫人面前,诽谤朕厌恶你了。” 嘉贵妃眨了眨眼睛,樱唇微启:“啊?是吗?” 他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她花瓣一样柔嫩的唇瓣:“是不是,贵妃的心里难道没数?” 嘉贵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无辜的睁着眼睛看他。 景元帝的眸子越发幽深:“贵妃再看,朕可就要亲上来了。” 嘉贵妃赶紧把眼睛给闭上了。 下一刻,景元帝的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来。 这可不怪他,是她故意闭上眼睛做出诱人姿态来勾引他的。 最后,嘉贵妃被他吻得全身发软,在他放开的时候,她浑身失去了力气,忍不住往前一趴,趴在了景元帝的腿上。 她漂亮的侧脸贴着他的大腿,隔着薄薄的布料,景元帝能感觉出嘉贵妃的脸,是如何火热。 不知过了多久,嘉贵妃终于意识到了不妥,她轻轻的起身:“陛下……” 景元帝的面容俊美,眸色幽深,当他的眼睛在注视嘉贵妃时,嘉贵妃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乱了。 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了嘉贵妃,逼着嘉贵妃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他修长的手指隔着一层锦衣去抚摸嘉贵妃优美纤瘦的脊背。 像是在摸一只宠物。 嘉贵妃被他一碰就软了,只能在他的怀里轻轻喘了几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嘉贵妃感觉到了景元帝的异常,身下硬硬的被硌着,她觉得坐着不舒服,双手轻轻推了景元帝一下:“陛下,已经到了入睡的时辰……” 入睡?他怕再和嘉贵妃睡在一起,自己就会变成禽兽。 嘉贵妃被他想吃人般的目光吓到了,她轻声道:“陛……陛下……” 他心有不甘的在嘉贵妃白嫩的侧脸上狠狠咬了一口,终于放开了嘉贵妃:“朕去沐浴更衣。” 嘉贵妃捂着脸去镜子旁看了看,并没有咬出血,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居然还咬人……” 她让宫女们打了水进来,用湿帕子擦了擦脸。 她早在景元帝来之前就沐浴了,穿着自然是简简单单,长发随意的用一只玉簪束了起来,镜中的她脸色略有些绯红,眉眼动人。 嘉贵妃捏了捏自己的脸,一瞬间居然有点自恋:“我这么美,他怎么可能腻呢?怎么着也要再过二十年吧。” 说完,她脱了鞋子上床,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沐浴未回来的景元帝。 等到景元帝回来时,嘉贵妃已经睡熟了。 她侧卧在床上,手里紧紧抱着被子,头发散在绣了牡丹的枕上。 景元帝小心翼翼的把她手中的被子给夺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手臂。 嘉贵妃抱着景元帝的手臂,睡得很美。 26.第26章 等嘉贵妃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似乎在抱着一堵厚厚的墙,她忍不住上下摸索了一下,眼睛还没有睁开呢,就听到了景元帝含笑的声音:“终于醒了?” 嘉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摸的,是景元帝硬朗的胸腹部。 她浑身都软软的,摸哪儿都舒服,而他则和自己相反。 嘉贵妃眨了眨眼睛:“唔,早上好啊陛下,您没有去上朝吗?” 景元帝把她按了下去,让她的脑袋贴着自己的胸膛:“已经下朝了,你还没有醒,贵妃的被子里舒服,所以朕又进来了。” 嘉贵妃的手指抓着景元帝的衣服:“您别……别按臣妾的头了,臣妾要起来,要换衣服!” 他紧紧的按着她,像是恶作剧似的,就是不允许她动一下下。 嘉贵妃挣扎了很久,力气终于用光了,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别捉弄臣妾了,天色应该是不早了,臣妾也好饿。” 听到她说饿,景元帝才稍稍放松了力气,让她的脸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按了按嘉贵妃又软又平坦的小腹:“是该吃点东西了。” 景元帝自己觉得自己用的力气很小,嘉贵妃却“哎呦”了一声,极其无奈的道:“陛下,您力气大,下手没个轻重,就不要随随便便碰臣妾了。” 景元帝低低的一笑:“那朕控制一下力气,这样按行不行?” 嘉贵妃:“……” 陛下的脑子似乎不正常,怎么这么幼稚? 她手忙脚乱的去推开他:“不了,臣妾要下床吃饭……” 说着,嘉贵妃就要往床边爬,可还没等她下去,景元帝突然出手抓了嘉贵妃的脚腕。 她纤细优美的玉足就被他握在了手中,嘉贵妃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眼睛睁大了很多,声音也有点颤抖:“陛……陛下……” 嘉贵妃身上的肌肤,就没有一处不细嫩的,景元帝带着薄茧的指腹暧昧的摩挲着她的脚背,唇边也含了意味不明的笑:“朕没有准许你下床,你就不能下床。” 嘉贵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脸色红得滴血,全身的感觉都在被景元帝握着的玉足上,眼睛里闪着微微的水光:“放开……” 对她而言,被景元帝摸了脚,无异于被袭胸。 都是暧昧的,甚至有些低俗,更甚至,她觉出了下流。 景元帝注视着嘉贵妃的水眸,薄唇微启:“求我啊。” 他的手上用了力气,牢牢的握了她的玉足。 嘉贵妃移过了视线,声音小小的:“求你……” 景元帝还真怕把嘉贵妃给逗哭,得了点好处,他就把嘉贵妃给放开了。 嘉贵妃像只兔子一般飞快的下了床。 她的心很乱,同时,她又觉得恼怒。夫妻间正常的拥抱,握手,甚至亲吻,她是可以接受了的。 可今天景元帝那样猥亵她,故意碰她的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点都不像个正人君子! 与此同时,嘉贵妃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纷乱的镜头。 她的父皇,大腹便便的追逐着几个年轻的妃嫔,肆意的将她们搂到怀里,做各种恶心的接触…… 隐隐约约,嘉贵妃有种想吐的感觉。 还有她更幼小的时候,更恶心的回忆…… 嘉贵妃的手指死死的抓着梳妆台,脸色也难看至极。 给她梳妆的宫女有些惶恐:“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 良久,她才回神,摇了摇头后,嘉贵妃道:“没什么。” 她化了淡淡的妆,眉毛被精心的描了描,唇色也更加鲜艳了些,嘉贵妃想着景元帝应该也起来了,回了身,她确实看到了景元帝换好了衣服。 可景元帝的手中却拿了她不久前才绣好的手帕。 嘉贵妃吃了一惊:“陛下……” 她的脸被捏了捏,景元帝道:“整天陛下陛下,除了喊陛下,你还会做什么?” 嘉贵妃被他捏得眼泪汪汪。 景元帝把嘉贵妃的亲手绣的手帕晃了晃:“早就绣好了,怎么不亲手送给朕?” “臣妾……臣妾没有说要送给您啊!”嘉贵妃试图抢回来,“谁让您乱翻臣妾东西的?” 景元帝仗着身高和体格的优势,把嘉贵妃给气得团团转,他把手帕举高,让她怎么踮脚都够不到。 嘉贵妃气得转身:“你就和两个手帕过一辈子吧。” 景元帝:“……” 这次好像玩过火了。 可他没有正儿八经的和喜欢的女人相处过,他喜欢嘉贵妃,就想着故意欺负她,可她却是个禁不得欺负的,稍微欺负狠了,她就会生气。 景元帝看着嘉贵妃的背影,若有所思:“女人都是这么小心眼吗?” 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嘉贵妃就算小心眼耍脾气,也能耍得这么可爱。 一向温柔动人的嘉贵妃,是真的生气了。以前吃饭的时候,她还会冲着景元帝温柔的笑,并给景元帝夹菜什么的。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做。 嘉贵妃冷起来,简直像个冰块。景元帝想去哄,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四尺高的珊瑚树,条干绝世,光彩溢目,他让人送去了嘉贵妃的宫中,结果嘉贵妃连看都没有看,随意的让人放到了一个地方,脸色都没有缓和几分。 嘉贵妃生了自己的气,景元帝则是看谁都不顺眼,早朝时有大臣参了镇北将军陆崇一本,连带着参了永平公主强占平民土地。 景元帝大怒,不仅降了陆崇的职,也在众臣面前拂了替陆崇说话的平南侯的面子。 午间,海香悄悄地来了御书房。 景元帝处理着奏折,心烦意乱:“贵妃还在生朕的气?” 海香跪在地上:“娘娘的心情不怎么好,今天奴婢听贵妃喃喃自语,好像是怪陛下太粗鲁了,没个轻重……” 景元帝眯了眯眼睛:“朕太粗鲁了?” 海香吓得头也不敢抬:“娘娘身娇体软,经不得捏,比不得男人。奴婢伺候娘娘的时候,经常看到娘娘手腕上肩膀上有陛下留下来的指痕,陛下的力气太大,稍微碰到娘娘,就可能给伤着了。” 景元帝放下了笔。 或许,是他没有考虑周全。嘉贵妃就像是面团捏出来的,又软又柔,他想捏就捏,平日里还总是想着怎么欺负她一下,或许是不够温柔。 海香又道:“还有就是娘娘给陛下绣的手帕,手帕确实是要给陛下的,可娘娘忙了几个月,绣了十几条,其他不够完美的都烧了,最后留了这两条。或许娘娘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您,结果您给翻了出来……” “反正都是要送给朕,就不许朕亲手拿过来?”景元帝皱了皱眉,“是她太迷糊,自个儿放在了显眼的地方忘记收,怨不得朕去拿。” 海香被哽了一下,喃喃道:“那就是娘娘的错了……” “娘娘的错?”景元帝更加不满,“她什么时候犯过错?贵妃温柔善良又单纯,怎么可能犯错。” 海香:“……” 海香一脸茫然,顿了一下,她道:“不是陛下的错,也不是娘娘的错,是手帕不该出现在显眼的地方让陛下拿到,再说,本来就是娘娘要送陛下的东西,就算陛下拿了也没什么。” 景元帝心满意足了:“继续说下去。” 海香稍微松了一口气,又道:“方才陛下说娘娘单纯,娘娘的确是单纯,那天奴婢还听娘娘喃喃低语着些什么。娘娘当时说什么,作为君子,可不能沉陷美色不能自拔,要行为端方,奴婢也不知道娘娘的意思,或许是……” 剩下的话,海香憋在了心里。 她总感觉,嘉贵妃是故意说给她听,再让她转告给景元帝。 “君子?”景元帝眯了眯眼睛。 她是觉得自己不够君子吗?不就是握了她的脚,有必要生气这么多天? 关键是,景元帝已经觉得自己够君子了。 如果不君子的话,那天他就应该握着她的脚,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做各种事情。 “好了,你回去吧。”景元帝摆了摆手,“记得要好好照顾贵妃。” 海香没有起来:“明天是明安公主的生辰,娘娘是一定要去的,陛下您也肯定要去的吧?当时肯定热闹,免不了有人敬娘娘喝酒什么的,奴婢觉得,陛下您若是一直都在娘娘身边,说不定也能更增进点感情。” 敬酒…… 景元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等海香离开了,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而嘉贵妃午觉过后,裹着狐裘在榻上看书。 海香在一旁放了些嘉贵妃喜欢吃的点心。 嘉贵妃皱了皱眉:“把这些拿下去吧,别让本宫看见。” 海香愣了:“娘娘,这是您最喜欢的玫瑰酥和桂花糖蒸栗糕。” 嘉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想吃。” 她这几天生气,景元帝只知道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哄哄她。 看来自己生气的模样还不够吓人,还是等瘦个几斤,看起来憔悴了一些,他才会关心一下。 嘉贵妃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很别扭,心眼似乎比以前小了些。 可她目前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耍小脾气。 27.第27章 海香又道:“奴婢还给您准备了糖蒸酥酪,甜甜蜜蜜的,您……” “不要再说了!”嘉贵妃放下了手边的书,用手指堵住了耳朵,“本宫不想吃。” 她咽了一下口水:“真的不想吃。” 海香:“……那好吧。” 嘉贵妃眼睁睁的看着点心又被海香端走了,她喝了几口茶,总觉得口中淡淡的。 想吃糖,也想吃肉。 过了半个时辰,嘉贵妃又吩咐了一旁的宫女:“记得告诉御膳房,晚膳不要有荤菜,本宫胃口不好,只想吃素的。” 吃素减肥,如果整天吃肉,整个人珠圆玉润的,景元帝肯定看不出她被气得变憔悴了。 到了晚膳的时间,景元帝居然也来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碧粳粥,芋煨白菜,松菌炒口蘑,糖醋荷藕,鲜蘑菜心,明珠豆腐……清一色的素菜。 景元帝觉得很稀奇:“怎么没有你喜欢吃的燕窝鸡丝汤和酒酿蒸鲥鱼?” 嘉贵妃闷闷的伸出了筷子,也没有仔细看,夹了一片最不爱吃白菜放在了自己的碗里,淡淡的道:“没胃口。” 景元帝也跟着夹了一块白菜放到了嘉贵妃的碗里:“你什么时候爱上白菜了?不是最讨厌吃菜叶吗?胃口不好有没有叫太医过来看看?” 嘉贵妃气得扁嘴:“臣妾从来都没有爱吃白菜!” 景元帝赶紧把她碗里的两片菜叶给夹走:“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夹?害得朕以为你又喜欢了。现在你喜欢什么朕给你夹……” 嘉贵妃冷着张小脸夹了一块藕片。 景元帝知道她是在闹脾气,自己的女人闹脾气了,就要好好的去哄,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哄,看见嘉贵妃又夹了藕片,就直接夹了小半盘藕片到嘉贵妃的碗中。 嘉贵妃只好细嚼慢咽的吃下了十多片脆生生的藕,其他的菜品则是一筷子都没有碰。 景元帝像是发现了个大秘密:“原来贵妃喜欢吃藕,下次……” 嘉贵妃正喝着茶,当听到景元帝说下次给她做一桌子各式各样的藕片时,她的一口茶差些没有呛到自己。 “别了……” 若是一直吃脆生生的藕片,她怕是会牙疼。 景元帝还以为他终于把嘉贵妃给哄好了,上前就要去抓嘉贵妃的纤手。 结果嘉贵妃突然缩手,让他抓了个空。 她漂亮的眼睛盯着景元帝:“陛下政务繁多,现下用过晚膳了,还是早点回文德殿处理政事吧。” “奏折早就处理完了,天气这么冷,那群老臣也不可能总是往宫里跑。”景元帝道,“况且,每当到了晚上,朕只想温香软玉在怀,不想处理政事。” 嘉贵妃抿了抿唇。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在生气?为什么生朕的气?” 她低着头不说话。 景元帝抬了她的下巴:“就因为那天朕轻薄了你?” 被他握着足尖的感觉仿佛还在,嘉贵妃的脸在刹那间红了。她注意到四周还有宫女,更加觉得不好意思。 景元帝道:“朕抱你回卧室,还是你主动跟着过去?” 她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突然感觉一空,整个人被景元帝轻轻一托,头脑晕了一下,她被扛在了他的肩上。 柔软的腹部抵着他的肩膀,嘉贵妃觉得说话都困难:“陛下,放下臣妾。” “不放!” 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嘉贵妃被带回了卧室,宽大厚重的外袍被他扒下扔到了地上,紧接着,嘉贵妃被丢到了床上。 景元帝突然反应过来,嘉贵妃是个小女人,他不该这么粗鲁的把她扔床上,他又一把拉起了她:“摔疼了没有?” 嘉贵妃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没……没有……” 床上这么厚,她自然不可能被摔疼。 只是被他拉起来的时候,胳膊有点疼。 嘉贵妃十分委屈:“陛下,您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吗?” 景元帝用指腹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脸:“知道,朕在很用心的去怜惜你。” 嘉贵妃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她的气消了大半。景元帝是对她好的,他一个男人,心里装的是天下,比不得她这样的女人细腻,有喜欢她的心就好,她不该如此斤斤计较。 景元帝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朕把你的胳膊给拽疼了?” “没。”嘉贵妃摇了摇头,怕他担心还微微笑了笑,“没有疼,好好的呢,您不用担心。” 她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景元帝的心微微一动,手掌也贴了她的后脑,让她贴进了自己的怀里:“看来你已经想通了,不再生朕的气,真是太好了。” 嘉贵妃的鼻端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忍不住多嗅了几下,景元帝的手本来放在了她的脊背上,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忍不住抬了她的下巴:“在朕的身上嗅什么?” “没……没有。”嘉贵妃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始转换话题,“方才您说臣妾生您的气,您哪里看出来了?臣妾才没有生气。” 景元帝低笑一声,轻轻用手指戳了她的额头:“朕提前拿了你精心给朕准备的手帕,你不生气?” 嘉贵妃轻哼了一声:“不生气。” 景元帝继续戳她的额头:“朕那天早上轻薄你,捏了你的脚,你不生气?” 嘉贵妃的脸色悄悄红了。对于这件事,她是真的有点难受。 对嘉贵妃而言,她确实是被他轻薄了。本来她就是他的女人,怎么碰都没有问题。可她也有隐秘的,只属于自己能触碰的禁区,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怎么能让人随意进入禁区呢? 嘉贵妃小声道:“以后还是不要捏了。” “为什么?”景元帝道,“你可是朕的小女人。” 嘉贵妃说不出原因,她推了景元帝一下,悄悄地转了身。 他从背后搂住了她:“不说话?不说话,朕可要欺负你了。” “臣妾觉得太羞耻了。”嘉贵妃的声音略有几分难过,“那样的行为,就像是您在猥亵臣妾一般,臣妾不想这样,臣妾想像是您的妻子一般被您尊重。” “小傻瓜。”景元帝轻轻的扳过她的身子,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那是朕喜欢你的表现。” 嘉贵妃的心间莫名一软。 次日早晨,嘉贵妃醒来,慵懒的伸了下腰,墨色长发如瀑散下,她漂亮的面容上带着刚刚睡醒的红晕,看起来娇俏可爱。 景元帝居然也还在,他还穿着白色的亵衣,似乎没有去早朝。 嘉贵妃眨了眨眼睛:“陛下,您怎么还在?难道又是下朝回来了?” 景元帝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有了你,朕要做一个不早朝的昏君了。” 嘉贵妃被他吓了一跳:“这怎么能行!群臣肯定会说臣妾是祸国妖妃!将来史书记载,也会把您给写得不光彩!” “朕也知道。”景元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睁着大眼睛张着口的吃惊模样可爱死了,“可是比起虚无缥缈的未来,朕还是想和贵妃享受现下的时光。” 嘉贵妃觉得景元帝肯定是傻了! 她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摸了摸景元帝的额头。 也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话那么不正常呢? 景元帝的手也覆盖在了嘉贵妃的手上:“贵妃在想什么?” 嘉贵妃含蓄的道:“臣妾在想,英明神武睿智无双的陛下为什么突然变懒了,如果真是因为臣妾,臣妾可是江山的罪人。” 景元帝刮了刮她的鼻梁:“逗你玩儿的,每五天都会有休沐日,今天恰好就是,所以不用早朝。” “君无戏言,您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用谎话来骗臣妾?”嘉贵妃有些不满,“臣妾还真以为……” “朕自然是舍不得让贵妃成为江山的罪人,就算是为了贵妃,朕也会勤于政事。”景元帝的甜话一筐一筐的,眼看着嘉贵妃抿着嘴儿笑了,他得寸进尺,“朕表现这么好,贵妃不给个甜头?” “什么甜头?”嘉贵妃问。 景元帝指了指自己的脸:“喏,你懂得。” 嘉贵妃还真不懂,她伸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陛下的脸挺不错,好看得很。” 景元帝当然知道他自己好看得很,可他又不是讨夸奖的。 他气得把她翻了个身,让她俯身趴在了自己的腿上:“和朕装傻?” 她是真没有装傻,因此也不明白景元帝的意思:“什……什么?” 在景元帝那里,他刚才就是赤果果的明示着自己想要一个香吻,她不给自己,就是在装傻。 “甜头就是让你亲一下,你不懂?” 嘉贵妃明白了过来:“怎么会有人把这个当甜头?您先放开臣妾呀,臣妾亲一下就是了!” 他在她的臀部打了一下:“小笨蛋!” 他忘了控制力气,“啪”的一下拍上去,嘉贵妃觉得自己都要疼哭了。 比疼痛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被难以言喻的羞耻。 偏偏景元帝却没有意识到她的异样,反而觉得手感特别好,又捏了一下。 捏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贵妃脸皮薄脾气大不能被随便轻薄,景元帝又赶紧放开了她。 果不其然,嘉贵妃这次眼睛红红的,又生气了。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下了床。 景元帝:“……” 好像又把贵妃惹生气了。贵妃的心眼可真小。贵妃生气的模样真可爱。刚刚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是不是又捏错了地方。这次该如何哄她。 28.第 28 章 这次嘉贵妃是真的不愿意理景元帝了。 用过早膳,景元帝拿了手帕想帮嘉贵妃擦擦唇角,嘉贵妃脸一偏,直接起身,理都不理他。 景元帝捏着帕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感受到了被人拒绝的尴尬。 一直到了夜间,景元帝和嘉贵妃一起去明安公主的生辰宴。 许久没有进宫的永平公主也在,近些时日来,景元帝一直都没有给永平公主面子,所以永平公主的处境是一天比一天难受,连带着永平公主的驸马,都有点埋怨她的意思。 她其实也很烦,不就是把嘉贵妃给整失忆了吗?一个小国来的卑贱公主,偏偏陛下捧在手心上,真够让人烦的! 永平公主对身边的几位貌美的侍女道:“等下记得找机会接近陛下。” 从景元帝一进来的时候起,几乎所有年少女子的目光都停在了他的身上。 景元帝身姿修长挺拔,容颜俊美,气度非凡,长时间处在高位,让他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来明安公主的客人里,一部分是明安公主的好友,一部分是永平公主的好友,她们都是京城中的大家闺秀或者是大臣们的夫人。 那些大家闺秀,部分还没有订婚,到了适婚的年龄,也都听过景元帝痴情的美名,自然都有点小心思。 明安公主和其他客人都行了礼,景元帝冷淡的道:“朕已经让苏贵把礼物交给了你的宫女,你们好好庆祝,朕和贵妃会早点离开,不打扰你们。” 明安公主温柔的笑道:“陛下和贵妃肯来,是给臣妹面子,怎么会是打扰呢?” 景元帝的心里厌恶极了明安公主,他以前只以为明安公主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直到看了苏贵搜集来的东西,才知道明安公主以前也曾欺负过嘉贵妃。 凡是对嘉贵妃有过伤害的,他通通不会多喜欢。 明安公主给景元帝倒了一杯酒,景元帝却转手给了嘉贵妃。 嘉贵妃还在生着闷气:“臣妾不会喝酒。” 景元帝挑了挑眉:“不会喝酒?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明安公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那天她听到嘉贵妃说陛下厌恶了她,如今陛下的语气这么嫌弃,果然是厌恶了。 可隐隐约约,明安公主也有点担心。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表姐。那天她语气热烈的问候自己的表姐,却换来了一封平平淡淡的信,今天把表姐们给请来了,她俩却始终都是对自己不热情的。 不过平心而论,在场的女人中,除了容光慑人的嘉贵妃,还真没有比她两个表姐好看的女人。 明安公主道:“原来贵妃是不能喝酒的,正好臣妹的表姐酒量好,大表姐,你来敬陛下一杯。” 明安公主的大表姐,白御史家的大小姐白晴方,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公主殿下记错了,臣女的酒量也是一般,不过既然陛下和娘娘都在,那臣女就敬陛下和娘娘一杯。” 白晴方的声音也是大方的很,丝毫不扭捏,景元帝却全然没有看她。 他满心思想得都是嘉贵妃为什么还在生气。 嘉贵妃的心眼怎么这么小。 他好想再看看嘉贵妃醉酒的可爱模样。 白晴方并没有敢盯着景元帝看,她只是看了嘉贵妃一眼,对嘉贵妃笑了笑。 嘉贵妃也回了个淡淡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过了没有两刻钟,秦太后也来了。 秦太后毕竟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力是有的,她一眼就看中了明安公主的两个表姐。 秦太后道:“明安,你身边的是白御史的女儿?” 明安公主点了点头。 秦太后和蔼的笑道:“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看着就有福气,讨人喜欢,来哀家这里做。” 白家大小姐白晴方和白家二小姐白新桐隐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坐到了秦太后那里。 秦太后和景元帝的位置近,她俩也能更清楚的被景元帝看见。 嘉贵妃不喜欢看舞女们披着纱衣跳舞,也不愿意在这么热闹的场合下听她们咿咿呀呀的唱歌弹琴,她只觉得无聊。 过了没一会儿,她找了个理由带着宫女去外面透了透气。 虽然外面是冷的,可空气清新了很多,没有那么多女人坐在一起的脂粉气息。 刚刚那情形,嘉贵妃也能品得出滋味来,她能看出,明安公主整这么多女人过来,就是给景元帝准备的。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景元帝真有心,自己是阻止不了的。可若是景元帝无心,就算明安公主硬塞,也塞不进去。 她只想冷静一下头脑。 嘉贵妃怕自己一头栽进景元帝这个坑里了,他再一脚踹开她去找别的女人。 虽然自己并不是接受不了冷宫和被遗弃的命运,可过惯了好日子,谁还愿意去过没人疼没人爱又没有好吃东西的坏日子啊? 在嘉贵妃出去后,景元帝也坐不住了。 他觉得那群喷了一身香粉插了一头金银珠翠的女人都有病。时而叽叽喳喳像群麻雀,时而呆头呆脑像群大头鱼。 他也找了借口去寻嘉贵妃。 在景元帝出去后,明安公主给自己的两个表姐使了很多眼色,白大小姐和白二小姐都装作看不见。 永平公主只是扫了自己那几位貌美侍女一眼,其中最漂亮惹眼的一个,就立刻转了身出去。 景元帝刚出去,被外面寒风吹了一脸,他开始担心起嘉贵妃会不会冷。 他还在走廊中,尚且没有走到院里,婉转旖旎的歌声就传到了自己的耳中。 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穿着粉色的衣裙,坐在灯下唱着小曲儿。 女子的声音动听,淡淡灯光下,容颜也颇为诱人。 景元帝不耐烦的吩咐后面的人:“把这个女的赶进去,外面都这么吵,还怎么让贵妃在外面静心?” 不出片刻,女子被请走了。 近处的假山旁,嘉贵妃正巧听到了景元帝这句话。 其实那灯下唱歌的美人儿她也注意到了,还觉得那女子很好看,没想到景元帝居然一点都没有在乎。 29.第29章 那个唱歌的女人被赶走了,嘉贵妃在假山旁边站着,心里想的是要冷一冷景元帝,等他找到自己了再出去。 如果就这样跑出去,轻易的原谅景元帝了,指不定下一次他会捏自己什么地方呢。 风有点冷,嘉贵妃把手缩进了袖子里,有点后悔没带一个暖炉出来。 她探出去半个脑袋,反正她在暗处,这边也没有灯,景元帝看不见他。 就这样玩个捉迷藏也挺有趣。 永平公主那边,看见自己最漂亮的侍女哭丧着脸回来了,心里已经不满了。 她道:“陛下还在外边?” 其他的一些小姐也都支着耳朵去听。 侍女道:“陛下应该是嫌屋里太闷,所以出去透气,现在还在院中散步。”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小姐用手帕稍微捂住了鼻子,对身边的好友道:“哎呦,我也觉得挺闷的。” 她也悄悄地出去了。 两位白家小姐,一个穿了浅绿色的华服,另一个穿了鹅黄色的,她们都没有特意打扮得多艳丽。 白二小姐白新桐心直口快,小声对白晴方道:“长姐,你就等着吧,不出一刻钟,淑儿肯定会狼狈的回来。” 白晴方拿了一块点心塞进白新桐的嘴里:“你就吃东西吧,再多的糕点也堵不住你那张大嘴。” 白新桐把点心咽下去,继续嘟囔:“这群没眼力见的,都没有看见吗?刚刚陛下的眼珠子都要粘在贵妃的身上了!她们一来没有贵妃美,二来脑子又不灵光,咱父亲说陛下是个明君,有智慧有头脑,怎么可能被她们的小把戏给吸引到?” 两人虽然坐在秦太后的旁边,但是和太后隔得有点远,再加上白新桐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外人看来就是这姐妹俩关系好在说悄悄话,也没有多注意。 而外面,景元帝就要走到假山旁的时候,突然一声娇啼啼的“哎呦”,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在景元帝的侧前方摔倒了,偏偏她的手帕还飞得很远,一下子飞到了景元帝的胳膊上。 那名女子等着景元帝去扶她,等了片刻,什么都没有等到。 她尴尬无比,只好保持着优雅的摔倒动作:“陛下,臣女御前失仪,犯了大罪……” 景元帝胳膊上的帕子被太监取了下去,递给了那名女子。 “御前失仪而已,放心,朕不诛你九族。” 说完,景元帝该怎么走怎么走,眼看着到嘴的皇帝就要跑了,那名女子赶紧道:“臣女的腿被伤到了,陛下,您能不能扶一把……” “男女授受不亲,你就等着你的侍女来找吧。” 景元帝本来想去假山旁,可被这个女人一拦路,他直接掉头:“外面这么冷,贵妃那么怕冷,说不定早就回去了。” 等景元帝离开,摔倒在地上的女子居然麻利的站了起来。 她自然是气得脸色铁青:“不解风情,又不懂得怜香惜玉,害得本小姐白白摔了一跤。” 她的父亲好歹也是四品文官,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和委屈,女子咬了咬牙:“你就和你的那个小家子气的贵妃在一起一辈子吧,呸!” 嘉贵妃忍不住笑了一声,从假山后面出来了。 她身后的宫女霞涵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背后非议我们娘娘!” 刚刚站起来的女子被吓了一跳,腿一软,差点又摔倒在地上。 这名女子叫做宁淑,是尚书中司侍郎家的小姐,明安公主过生辰,给部分官员的的小姐都发了请帖,她今天看了景元帝的样貌,心念一动,也有了想入宫的心思。 谁知道景元帝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木头! 从一开始,宁淑的目光就放在了景元帝的身上,没有看过嘉贵妃,她听说过嘉贵妃,也是从明安公主和永平公主那里听的,听到的话语无非是嘉贵妃来自凌国,是个小国的公主,本人又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可眼下一看,嘉贵妃穿了缕金挑线牡丹花纹锦衣,外面披着软毛织锦披风,梳了抛家髻,发间是金鸾含珠步摇,她的玉手轻轻放在宫女的手心,指间戴着玲珑点翠护甲。 朦胧夜色中,惹眼的并不是嘉贵妃那一身华丽的装饰,而是她那张笑意盈盈的温柔面孔。 嘉贵妃有着绝美的脸,眼睛很大,却一点儿都不空洞,反倒是水灵灵的惹人喜欢,五官精致,仿佛是画出来的一般完美。一般美得过分的女人,大多都容易给人一种傲慢疏离的感觉,可嘉贵妃却是看起来就温柔可人很容易接近的那种。 宁淑吓得跪了下来:“贵妃娘娘……臣女方才只是……只是……” “刚刚还伶牙俐齿的,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嘉贵妃居高临下,淡淡的扫了一眼,“别这么害怕本宫,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嘉贵妃的声音婉转动听,宁淑原本吓得怦怦跳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了。 宁淑低声道:“是臣女不对,臣女不该在背后议论陛下和娘娘,娘娘良善,希望这次娘娘能网开一面,饶了臣女这次,往后臣女肯定会洗心革面……” “好了,起来吧,这么冷的天,别把你膝盖给冻坏了。”嘉贵妃吩咐道,“米儿,把这位姑娘给扶起来。” 宁淑受宠若惊:“谢娘娘宽恕。” 嘉贵妃微微一笑:“毕竟是个小姑娘,性格活泼点是好事,下次可别这么冒失了。” 宁淑也是个脾气坏的大小姐,可她虽然容易炸毛,人却不傻。在背后说景元帝和嘉贵妃的坏话,还被嘉贵妃和这么多宫女撞上,只要嘉贵妃生气了,在景元帝面前说两句什么,说不定宁淑的小命和她家族的前途就没有了。 她只敢在自己的家里对贴身丫鬟婆子耍耍威风,可在父母面前和外边,还是要做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来。 如果真的因为她的不当言语而连累全家……宁淑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可眼下,嘉贵妃非但不怪罪,反倒是温和的关心了几句,她的心也逐渐的安定了下来。 “多谢娘娘提点。”宁淑小声道,“娘娘对臣女的这份恩情,臣女会铭记于心。” 嘉贵妃道:“不用这么拘束,本宫能够理解。” 说完,嘉贵妃转了身。 宁淑盯着嘉贵妃纤瘦的背影,觉得嘉贵妃和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她本以为嘉贵妃要么是畏畏缩缩寡言少语,要么恃宠而骄目高于顶。 如今看来,是明安公主和永平公主的在诋毁了。 方才被景元帝拒绝的羞恼与气愤荡然无存,宁淑的侍女也出来找她了,她跟着侍女回到了殿中。 宁淑的闺友悄悄的戳了戳她的腰:“怎么着,巧遇陛下了没有?有没有被陛下注意到?” “陛下太威严,我可不敢上前靠近。”宁淑没有实话实说,她小声道,“不过我看见贵妃了。” 宁淑的闺中密友,是开国侯家的嫡小姐陈书蕊,两个人性情相投,脾气也差不多。 陈书蕊道:“嘉贵妃?我那天听永平公主说过,小国来的,没有气度,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却上不了台面,方才我只看陛下了,都没怎么注意她……” 宁淑摇了摇头:“你说错了,嘉贵妃雍容华贵,不仅长得好看,人也好得很。” 陈书蕊微微张口:“宁淑,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冷风给吹傻了?今天怎么会夸人了?” 宁淑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方才嘉贵妃的面容和话语,道:“我认真的,改天咱们找借口进宫拜访一下嘉贵妃,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陈书蕊摸了摸宁淑的头:“你脑袋有点热,果真是发烧变傻了,我们和嘉贵妃又不熟,如何能见得到?再说,永平公主那边又不喜欢嘉贵妃,我们贸贸然和贵妃交好,岂不是惹了永平公主和太后?” “这天下可是陛下的天下,贵妃是陛下宠爱的女人。”宁淑把陈书蕊的手给拿开了,“至于永平公主,最近陛下都让陆家难堪几次了,秦家也早已不复往日风采,抱他们的大腿做什么?” 陈书蕊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的眼睛一扫,嘉贵妃从外边回来了。 远远看去,确实是美艳动人,和景元帝也真是郎才女貌。 嘉贵妃坐在了太后的旁边,她的身上带着冷气, 秦太后对嘉贵妃身边的宫女道:“这么冷的天,还不快给你们贵妃倒杯热酒暖暖身子。” 嘉贵妃是清楚自己的,自己往往是三杯酒下肚就要头脑犯晕,秦太后道:“放心,都是些果酒,喝不醉你。” 嘉贵妃只好喝了一杯。 甜甜的酒,似乎真的喝不醉人。 宴席上人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里面做手脚,她不敢再喝第二杯了。 秦太后却是拿了自己身前的一壶酒:“正巧哀家也有了兴致,哀家和你一起喝两杯。” 同一壶酒,分别倒进了两个杯子里,杯子也是银质,嘉贵妃勉强放了心。 她见秦太后喝了下去,自己也跟着喝了。 没想到秦太后还在劝她喝酒,嘉贵妃刚要拒绝,秦太后就道:“今天是明安的生辰,可不能扫了她和哀家的兴。” 嘉贵妃无奈,只好又喝了一杯。 30.第30章 被秦太后劝了没几杯,嘉贵妃就隐隐约约有了几分醉意。 她笑着扶了下额头:“太后,臣妾不胜酒力,实在不能喝下去了。” 这时,也有宫女悄悄贴在秦太后的耳边说了句话:“陛下如今回了长乐宫。” 秦太后唇边浮现一点笑来:“既然如此,贵妃就回去吧。” 霞涵和米儿赶紧去扶嘉贵妃。 秦太后呵斥一声:“你们两个奴婢,笨手笨脚的,还不让开!” 霞涵和米儿面面相觑,赶紧跪了下来。 秦太后看了白晴方和白新桐一眼,道:“贵妃的宫人无能,笨手笨脚的惹人厌烦,你俩扶着贵妃,把她送到长乐宫吧,正好路上还可以和贵妃说几句话。” 白晴方的脸色立刻变了,她和白新桐对视一眼,道:“臣女并不知道如何去长乐宫,再说,臣女和贵妃初次见面……” “正好认识一下。”秦太后乐呵呵的道,“反正有宫女带路。” 嘉贵妃的脑袋有点晕,她本来想说点什么,可脑子反应不过来,只能被白晴方和白新桐给扶了起来。 白新桐拿了披风给她围上,走出暖和的大殿,被冷风一吹,嘉贵妃勉强清醒了很多:“你们……你们是……” 白晴方道:“臣女白晴方,这是臣女的小妹白新桐,太后让我们送娘娘回去。” 因为有几分醉意,嘉贵妃白嫩的面上染了些红,眼中像是被砸了一颗石子儿的湖水,波光粼粼。 她来不及思索别的,只好点了点头:“真是麻烦你们姐妹俩了。” . 永平公主坐到了秦太后的身边,语气有几分不满:“母后,我带了这么多好看的侍女,你为什么偏偏让那两位跟着去长乐宫?” 秦太后戳了戳永平公主的额头:“你这颗榆木脑袋,怎么不能聪明一点儿?” 白晴方和白新桐两姐妹姿色过人,父亲是御史大夫,身份是大家闺秀,如果景元帝占了她俩的便宜,自然不能够轻易打发了。 反倒是永平公主身边的侍女,出身低下,就算景元帝占了她们的便宜,假如嘉贵妃生气,景元帝大可给她们一个罪名杀了她们。 永平公主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这个理。 她道:“让那个凌国来的小蹄子狐媚陛下,我可是不满很久了。不过,母后,您能确定陛下一定会收了白家的小姐?” “陛下也是男人。”秦太后道,“当初先帝那么宠爱哀家,还不是和别的女人有了那么多孩子?永平,你要记住,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秦太后就不信,嘉贵妃喝醉了躺到床上,像个死猪似的。两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姐妹站在面前,景元帝能一点都不动心。 “尝到了别的女人的甜头,陛下就不会只宠爱一个了。”秦太后道,“回头你再物色一些听话的女人,总感觉白家的这两位不是容易操纵的。” 不远处的宁淑咬着手帕,捅了捅陈书蕊的胳膊:“喂,你也看出太后的意图了吧?” 陈书蕊笑了笑:“只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咱们还是离她们远一点吧,免得哪天祸水来了,也脏了咱们的衣服。” 长乐宫中。 景元帝也等得有点烦了:“贵妃怎么还没有回来?苏贵,你不是派人去找了吗?还没有找到?” 苏贵道:“奴才再去问问。” 出去又问了问,有宫女从外边回来,在苏贵耳边说了几句。 苏贵又进去了:“陛下,娘娘马上就到长乐宫了。” 他给景元帝又倒了杯茶:“您再等等吧,刚冒着寒风回来,您可别出去了。” 景元帝站了起来:“朕去外边看看。” 刚刚掀开了帘子,寒风灌了进来,景元帝也听到了婉转动人的声音:“……那本宫到时也要送上贺礼了。” 嘉贵妃被两个穿浅绿衣服和鹅黄衣服的姑娘扶着,缓缓走了过来,四周是提灯的宫女,她们三个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话,看样子十分融洽。 嘉贵妃一抬头,才看见了景元帝。 白新桐和白晴方也跟着嘉贵妃行了个礼。 景元帝赶紧上前握住了嘉贵妃的手:“这么凉,还不快进来。” 嘉贵妃对白晴方和白新桐道:“你俩也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白晴方笑着道:“走了一路,臣女并不感觉冷,和娘娘在一起,反而如沐春风。” 白新桐也道:“娘娘喝了点酒,应该早些休息才是,臣女就不进去打扰了。” 嘉贵妃的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刚刚一路上,白晴方和白新桐和她交谈,居然都说自己有了婚约,楚国女子都是落落大方不扭捏,谈及婚事也不回避。方才她还说等这两位小姐成亲,自己也要送上礼物。 如今一想,这两位小姐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跳到婚事的话题上? 或许是怕自己多心,认为她们对景元帝有意思,从而把自己给得罪了。或许也可能是对自己的未婚夫情根深种,压根没有进宫的念头。 不管事情是如何,这是晚上,自己还有点酒醉,景元帝也还在,把这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拉进房里怎么都不好。 嘉贵妃笑了笑:“外边风有点大,你俩回去肯定冷,海香,你去把本宫的那两件孔雀裘拿来。” 未过片刻,等海香拿来了两件流光溢彩的孔雀裘,嘉贵妃拿了过来,先是给白晴方披上系了带子,又拿了另一件披在了白新桐的身上:“本宫就喜欢你们这样乖巧聪明的小姑娘,本宫有时也会无聊,以后你们得了空,也可以进宫来陪本宫说会儿话解闷。” 白晴方和白新桐行了一礼:“多谢娘娘和陛下的宽待。” 嘉贵妃笑了笑:“天色已经不早了,本宫也不留你们了,霞涵,米儿,你俩把两位白小姐送回去。” 白晴方和白新桐转了身,嘉贵妃也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景元帝的手中,她的步伐并没有那么稳,走了几步,景元帝突然一停,她差些没有栽翻在地上。 嘉贵妃的细腰被握在了男人的手掌中,她打了个哈欠,眼含泪花的去看他,模样可谓是勾人至极。 景元帝的唇轻轻擦过嘉贵妃的脸侧,酥酥麻麻的入耳:“贵妃居然也会无聊,无聊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朕作陪?” 31.第31章 被冷风吹醒的嘉贵妃好像又要醉了。 她的脸色略有些红, 眼中水光闪烁,头脑也有点乱乱的。 只是看着这样的她, 景元帝的心里就忍不住生出恶意来。 他想欺负她,想要把她给气哭, 让她一边哭, 一边又离不开自己。 光是这样想着,景元帝的心就微微颤抖。他在嘉贵妃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看着她颤抖了一下,自己便忍不住笑:“贵妃喝酒了?” 嘉贵妃“嗯”了一声:“只喝了几杯。” 景元帝把她身上的披风给扯掉,随意的扔到了一边,嘉贵妃有些心疼:“哎, 你别乱扔, 那是臣妾的新披风,上面有宝石,宝石掉了很难找。” “不要紧。”景元帝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明天朕就把所有稀奇的石头送到你这里来。” 他的力气很大, 可能的确是没有和女人相处过, 总是忘记怜香惜玉, 拉着嘉贵妃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嘉贵妃磕磕绊绊的, 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踉跄了一下:“您赶着做什么呀……慢点……” 景元帝把她放在了软榻上, 嘉贵妃身上的酒醉还没有完全醒, 脑子想不清楚东西, 身子也有点软, 她把一只手臂放在了雕云纹炕几上,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今天晚上那么多美人儿,陛下有没有看花眼呀?” 景元帝觉得好笑:“美人儿?那些女人一个个脸涂的比面粉还要白,嘴巴像是涂了血,你觉得她们是美人?” 嘉贵妃:“……” 嘉贵妃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也是啊,脸上有粉,唇上有胭脂。” 毕竟是女人嘛,出个门哪能不化个妆呢? 景元帝凑近了一点:“你脸上有粉?” 他掐了掐嘉贵妃的脸,软软的,滑滑的,香香的,他很喜欢,很想咬一口。 掐着掐着,景元帝注意到嘉贵妃的眼神不对了。 她很憋屈的看着自己,眼圈儿似乎有点泛红,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景元帝又捏了一下,这才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贵妃刚刚说什么?” 嘉贵妃揉了揉自己的脸,十分不高兴:“您再摸下去,臣妾的脸都要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给了臣妾一巴掌呢。” “哪里舍得。”景元帝也想起了刚刚两人的对话,“你脸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啊,朕还以为扑了粉的脸轻轻一摸就往下掉粉。” 嘉贵妃觉得景元帝的眼睛似乎有点瞎。 当然,她不可能会亲口说出来。 嘉贵妃叹了口气:“陛下,那些小姐个个都挺好看的,脸没有你说的那么白,嘴巴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红,她们和臣妾一样。” 景元帝警惕心大起。 实际上,他都没有怎么看那些女人,就是扫了一眼,什么白不白,红不红的全靠自己脑补。 可嘉贵妃为什么看她们那么仔细? “贵妃看上她们了?看上了哪一个?该不会是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两个吧?”景元帝想了想,“你想让她们来你身边给你解闷儿?” “没没没……”嘉贵妃连连拒绝,她真怕景元帝把大好年华的两位小姐整进宫做自己的宫女,“臣妾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景元帝在她的脑袋上戳了一下,“随便说说也不行。你别想着结交什么小姐妹把朕抛在脑后,朕不允许。” 嘉贵妃被他戳得七荤八素,都要变成傻子了:“陛下说的是,陛下英明。。。。……” 嘉贵妃小声嘟囔着夸奖景元帝,夸奖了一会儿,她爬下了软榻:“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头晕目眩的,臣妾先去温泉里泡会儿再去睡觉。” . 秦太后倒是没有想到,白晴方和白新桐那么早就回来了。 侍女帮她们脱去了孔雀裘,还没有坐下,明安公主就急切的问道:“表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乐宫离这里不算远。”白晴方冷淡的笑道,“太后娘娘只是让臣女把贵妃娘娘送过去,把贵妃娘娘安全送到长乐宫,臣女就回来了。” 永平公主眉毛微微一挑,似乎不怎么高兴:“陛下应该也在贵妃那里吧?” “陛下也在,看样子,陛下是等了贵妃娘娘很久。”白晴方道,“一路上,贵妃娘娘的酒也醒了,就没有多留我们,让宫女送我们回来了。” 秦太后的脸色又阴沉了。 明安公主也不怎么高兴。 永平公主道:“你们怎么不和陛下多说几句话呢?就这样瞪着眼跑回来,也太没用了吧。” 话音刚落,白新桐立刻回道:“臣女为什么要和陛下多说话?臣女是有婚约在身,理应避嫌,臣女此次过来,是专门庆贺明安公主的生辰,而非为了其他。” 明安公主见自己的两位表姐和永平公主闹了不愉快,她怕永平公主生气,赶紧出来道:“皇姐,您别在意,我这两位表姐生来就是这样的脾气……” 永平公主冷笑一声。 白晴方和白新桐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脸色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等到回去的时候,宁淑从背后拍了拍白晴方和白新桐的肩膀:“你们和贵妃一起回去,有没有发现贵妃特别温柔?” 四周也没有别人,她们四个是从小玩到大,虽然有时候喜欢互损,但还是一条心。 白新桐环顾了四周,这才悄悄地道:“看到我和长姐身上的孔雀裘了吗?嘉贵妃怕我们回来冷,特意给我们穿的。” 宁淑又捅了陈书蕊一下:“你看,我就说嘉贵妃是个好人。” “好人不好人我们不知道,但起码比某些人会做人。”白新桐还有些不满,“有些人啊,想利用我们的时候就对我们好,用不着了,一脚就踹开,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 “别瞎说。”白晴方瞪了白新桐一眼,“我们还在宫里呢。” 白新桐嘟嘴道:“四周没人,我又不是傻的,都看过了。” 陈书蕊想了想:“无论如何,以后我们都要和太后她们划清界限了,她们纯粹就是利用我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又何必尊重她们呢。” 宁淑还是叹了口气,把话题给转移了:“可惜了,陛下长得真是让人没话说,就是脾气怪了点,或许只有贵妃能忍受得了他吧。” 四个人一路上边走边聊天,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嘉贵妃在温泉里泡久了,她觉得骨头都有点酥了。 浑身的醉意仿佛也随着温热的泉水消失了。 她趴在岸边,细细的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明安公主生辰,来这么多小姐也算是正常,不正常的却是明安公主和秦太后的表现。 一个个的,仿佛都想把女人往景元帝怀里送。 嘉贵妃知道自己不是心胸狭窄的女人,可一想想会有别的女人来瓜分景元帝的宠爱,她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她从小就缺爱,原本觉得没人爱也没什么,自己爱自己就好,可是自从感受到景元帝对自己的关心后,嘉贵妃就觉得,有人喜欢有人疼爱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就像是从未吃过糖的人,一旦品尝了那种甘美滋味,就再也难以放下。 细细想了一番,嘉贵妃伸了个懒腰,屏风外突然传出了声音:“贵妃,朕能进来吗?” 嘉贵妃的心瞬间乱了:“等……等一下!” 她赶紧出来,把身子擦干,披了一件宽松的衣服。 嘉贵妃松了口气:“陛下,您进来吧。” 她的头发还在滴水,身上散发着暖暖的香气。 景元帝拿了一块布巾给嘉贵妃擦了擦长发:“这么长时间,朕还以为你在水里睡着了。” 嘉贵妃摇了摇头。 天色已经不早了,等头发干了,嘉贵妃爬上床就闭了眼睛。 景元帝也躺在了她的身侧。 嘉贵妃背对着她,腰肢被他搂着,醉意已经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睡意。 睡之前,嘉贵妃小声嘟囔:“虽然您有的时候也会惹臣妾生气,但臣妾还是挺喜欢您的。” 她的声音超级小,有那么一瞬间,景元帝觉得自己是幻听。 他扳过嘉贵妃的肩膀:“贵妃说什么?嗯?” 嘉贵妃睁开了眼睛,又立刻闭上:“什么都没说,臣妾要睡觉。” 他把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怀里,衣服毕竟宽松,景元帝大片胸膛露了出来,他能感觉到,嘉贵妃柔软的唇被迫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怕羞的小家伙,只是闭上眼睛装死,动都不敢动。 被她亲吻的那一块儿,似乎是滚烫的,有些发热,景元帝深吸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几日,海香对嘉贵妃道:“娘娘,白家的那两位小姐,托人给您送了一封信。” 嘉贵妃打开看了,白晴方的字迹娟秀清晰,里面写的,还是感谢昨日送了她们孔雀裘御寒。虽然写的不多,但言语间透露了对嘉贵妃的好感。 海香又道:“娘娘,奴婢还打听了一下,太后那边想让白家那两位小姐进宫陪自己一段时间,明安公主昨天已经派人把两位小姐请来了。” 嘉贵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一时间,她搞不清白家小姐的真实想法。 不过太后和明安公主的举动,确实让她不怎么高兴。 32.第32章 以前在凌国时, 嘉贵妃的父皇嫔妃众多,嘉贵妃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小公主, 日常接触不到什么人,可耳濡目染, 她也见识过一些妃子上位的手段。 人心难测, 纵然昨天她对两位白家小姐的印象不错,可那毕竟是明安公主的表姐, 如今再被送到秦太后那里提点一段时间,谁知道最后会是朋友还是敌人呢?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出现,就把嘉贵妃给吓了一跳。 她如今……居然也想着争宠固宠的事情了…… 明明一开始,是不在乎这些的。 两个纠缠的念头在嘉贵妃的脑海中盘旋, 挥之不去。 她的心里也觉得乱乱的。 嘉贵妃对海香道:“本宫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海香却没有离开:“娘娘,白家那两位可是大家闺秀,您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嘉贵妃面色淡淡的, “人家是订了婚的姑娘, 况且, 昨天陛下不是见到人家了吗?昨天宴席上那么多好看的, 本宫也没有见陛下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海香道:“可挡不住人家花样多啊, 娘娘, 您不知道, 现在未出阁的姑娘心思多得很, 如果她们想方设法的在陛下面前出现, 第一次陛下不注意, 说不定第二次第三次就注意了,天长日久……” “都有什么花样?”嘉贵妃倒是觉得很好奇,“为了吸引陛下,一些未出阁的小姑娘会使什么花样?” 海香认真的回想了一番:“穿个好看的衣服在花园里唱首歌,或者是弱柳扶风般的摔倒在陛下的面前,或者做点好吃的东西送过去,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 海香的年纪也轻,没有和男人接触过,绞尽脑汁想起来的都是烂大街的套路。 嘉贵妃一只手托着下巴,细细的听她说着。 海香继续道:“也有一些不规矩的,半夜爬到陛下的床上。” 嘉贵妃轻笑一声:“陛下晚上在本宫这里睡,难道要爬本宫和陛下中间不成?” 海香想了想,眼睛一亮:“一些风雅点的,会做首诗,弹个琴把人给吸引过来,还有的穿点暴露的衣服跳个舞什么的……” “好了,本宫知道了。” 听海香在这里比划着讲了半天,嘉贵妃的心里也愉悦了很多。 那天她也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唱歌的,景元帝嫌烦给赶走了,故意摔倒在景元帝面前的,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了。 一般的套路应该是套路不住景元帝的。 嘉贵妃突然想起在凌国时,她见过的一次,某个年轻的妃子,在静谧的傍晚,御花园中繁花似锦,那位妃子从台阶上跳下来,广袖中花瓣纷飞,无数蝴蝶也飞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有女人在景元帝面前来这套,景元帝肯定也是吃的吧? 嘉贵妃想着想着,就想歪了。 她甚至脑补出了景元帝要金屋藏娇的一出大戏。 越想,嘉贵妃的心里越酸,她还一时忍不住拿了青梅干去吃,口中酸酸的,心里也忍不住酸酸的。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嘉贵妃一边吃着青梅干一边恨恨的道,“从来只见新人笑,到时候,我就只能去一边哭了!” 景元帝:“……” 景元帝听着她嘟嘟囔囔,忍不住进来了:“哭?你哭什么?” 嘉贵妃酸溜溜的道:“才没有哭,这里有青梅干,陛下吃不吃?” “要你喂,不然不吃。”景元帝坐在了她的旁边。 嘉贵妃“哦”了一声:“那就算了。” 她玉指纤纤,又拈了一颗青梅干,还没有送到口中,景元帝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把青梅干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嘉贵妃呆呆的样子实在可爱,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去欺负,想像玩弄猫咪一般揉着她软软绵绵的身子,看着她由呆呆的表情变成炸毛发火。 所以,景元帝张口咬了嘉贵妃的指尖。 尖锐的疼痛,嘉贵妃猛地缩回手:“你……你干嘛呀?” 为什么要咬她?有病吗? 嘉贵妃满心委屈,又被刚才的脑补酸到了,整个人委屈的想哭:“你去造个金屋子找别人,别在这里欺负我了!” 景元帝说谎不眨眼睛:“梅干太酸,贵妃的手指是甜的。” 嘉贵妃低头看了看被他咬过的右手中指,指腹上并没有留下齿痕,变得红肿了一点。 她拿了手帕擦了擦手,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变得不那么沮丧了。 他揉了揉嘉贵妃的头:“你刚刚说什么金屋,什么别人?” 嘉贵妃抿了抿唇,不说话。 景元帝道:“快说,不说的话,朕又要咬你了。” 说着,他凑到了嘉贵妃的脖颈边,似乎要在那白嫩纤细的脖颈上咬一口。 嘉贵妃吓得弹跳了起来。 景元帝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没……才没什么。”她的声音小小的,“就是心烦。” 她叹了口气:“可能是吃饱了撑得慌。” 景元帝忍不住把她抱到了怀里亲。 他的吻落在了嘉贵妃的脸上,有些灼热,嘉贵妃伸了手去挡:“再亲下去,脸上的粉就要掉了。” 她早上起来可是化过妆的。 “好,听你的。”景元帝怕这个娇气包生气,可又不想轻易的放过她,“贵妃今天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话?” 嘉贵妃:“……” 景元帝的声音略有些喑哑:“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嘉贵妃全身都有点发烫。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宫女的声音:“娘娘,明安公主来了。” 嘉贵妃赶紧把景元帝给推开了。 景元帝有几分不悦。 嘉贵妃站了起来,又拉了景元帝一把:“和臣妾一起出去。” 景元帝点了点头。 明安公主笑意盈盈,她的身后是白晴方。 明安公主和白晴方行了个礼,道:“陛下,没想到您也在贵妃这里。” 景元帝面色有些冷:“你来贵妃这里做什么?” 明安公主道:“臣妹的表姐进宫来陪伴太后一段时间,今早表姐做了些点心,太后喜欢得很,所以也特意送来让贵妃尝尝,正好您也在,这可真是太巧了。” “贵妃宫里什么没有,还用你跑过来送?”自从知道明安公主从前对嘉贵妃的所作所为后,景元帝对她可谓是厌恶至极,“谁知道你会在里面添加些什么东西。” 明安公主的脸上立刻挂不住笑容了,她的眼圈儿甚至也有些发红:“陛下,臣妹……臣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是表姐做好了后非要给贵妃送来的。” 明安公主旁边的白晴方脸色微微一变,虽然被甩锅,但她还是保持着端庄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 嘉贵妃笑道:“陛下,臣妾也想尝个新鲜,尤其是白小姐亲手做的,可不能辜负了心意,还是让宫女把东西放下吧。” 明安公主身后的宫女把象牙镂雕食盒放在了桌上,将里面的几碟点心拿了出来。 明安公主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从前臣妹和贵妃往来不多,突然来往,想必皇兄的担心也并非多余。臣妹先试一遍,再让贵妃和陛下用。” 嘉贵妃笑着道:“让你身边的宫女代替就好,公主,白小姐,你们也坐下吧。” 宫女每样试过一个后,嘉贵妃拿了一块梅花香酥饼,咬了一口,她的眼睛顿时亮了,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清淡的香气在口中弥漫,比她平日里吃的更加合她的胃口。 吃完后,嘉贵妃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唇:“白小姐秀外慧中,做的点心不仅看上去玲珑精致,尝起来也很美味。” 白晴方微笑道:“娘娘能够喜欢,是臣女的福分。” 明安公主看向景元帝,语气有些小心:“陛下,您也尝一下吧。” 嘉贵妃突然想起了今天海香说的那句“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那点淡淡的酸意在心头泛了起来。 嘉贵妃语气冷淡的对明安公主道:“陛下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明安公主看了一眼:“这碟一合酥是咸口的。” 嘉贵妃抿了抿唇。 景元帝冷冷的道:“朕也不喜欢咸口的点心,时间已经不早了,贵妃的身体娇弱,不能长时间陪你坐着。明安,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他都下了逐客令,明安公主自然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 她和白晴方起了身,行了个礼:“那臣妹就不打扰陛下和贵妃了。” 明安公主前脚刚走,景元帝一把抓了嘉贵妃的肩膀,把她拽了过来:“朕什么时候说不喜欢甜品的?” 嘉贵妃眨了眨眼睛。 她也不知道景元帝喜不喜欢。 鼻尖被他捏了一下:“这次你算是猜对了,甜的东西里,朕就只爱吃你。” 嘉贵妃松了口气。 景元帝道:“你很讨厌明安?” 嘉贵妃当然讨厌明安公主,从上次的一杯掺了盐的茶水后,她就不可能对明安公主有好感。 但是,这是她自己的心思,她并不想告诉景元帝。 她受了委屈,自然要自己讨回来公道。 如果每次都哭着向景元帝诉说委屈,天长日久,他肯定会厌烦的吧? 33.第33章 嘉贵妃想了一会儿, 一言不发。 景元帝用手指拨了拨嘉贵妃的下巴:“说话。” 嘉贵妃道:“臣妾喜欢或者讨厌,通通都没有意义, 最重要的是陛下您的看法。明安公主是陛下的血亲,臣妾不敢讨厌。” “笨蛋。” 景元帝屈起手指敲了敲嘉贵妃的额头:“朕都亲口问你了, 还藏着掖着。” 下一刻, 她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中。景元帝的下巴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朕只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你的心事,委屈事也好, 开心事也好,只要是你的事情,被你亲口说出来,朕就会听。” 嘉贵妃的心像是慢了一拍。 似乎都感受不到跳动了。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良久之后, 嘉贵妃低头道:“臣妾……臣妾并不喜欢明安公主。” 在这个皇宫里, 她唯一喜欢的应该就是景元帝吧。 嘉贵妃的声音很低,几乎让人听不清:“臣妾只喜欢……” 那句话压在她的心底,她想说, 却说不出来。 大概, 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吧。 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她就像是被他圈养的金丝雀, 她只能依赖于他, 可他却有太多太多的选择。 景元帝的心有些颤抖:“贵妃只喜欢什么?” 他微微抬起了嘉贵妃的下巴, 注视着她已然绯红的小脸, 声音略有些沙哑:“乖, 说出来。” 嘉贵妃咬着唇, 眼圈儿有些泛红:“没……没什么……” “你呀。”景元帝又无奈又心疼, “总是这样,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嘉贵妃摇了摇头。 景元帝道:“像一只缩头乌龟。” 嘉贵妃:“……” 方才的羞涩和苦恼一扫而光,嘉贵妃现在只想把景元帝给一脚踹开。 而且还是狠狠地踹。 景元帝看她又有点生气了,赶紧拿了一块点心塞她嘴里:“就算是乌龟,贵妃也是最好看,心眼最小的那只乌龟。” 嘉贵妃真的想踹他。 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她脑补了一下,如果能狠狠在景元帝小腿上踹一脚自己心里会有多爽,那边景元帝把他喝过一半的茶水拿到了手中,喂了嘉贵妃一口。 “你不喜欢明安的话,朕会把她早些嫁出去,不让她在宫里惹你生气。”景元帝道,“如果你愿意当皇后,把太后送到行宫里去也是可以。” 嘉贵妃犹豫了。 说实话,秦太后和明安公主只是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倒也没有给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如今楚国北境不太安定,景元帝朝事繁忙,嘉贵妃实在不想让他为了自己再多费一点心。 她觉得最美好的相处,应该就是劳累了一天的景元帝来到自己这里,所思所想的不再是朝堂上那般勾心斗角的烦恼,而是单纯的放松。 她想给景元帝一些美好的,温柔的时光,而不是时时刻刻麻烦他,要他保护,要他操心。 “臣妾自己能够处理好。”嘉贵妃软软的小手贴在了景元帝的手背上,“您不用操心后宫,天下的事情可比臣妾的一点心绪起伏重要多了。” 单单是把明安公主给嫁出去,就要思虑好多,更别提让秦太后放下对后宫的掌控了。 要做好这些,是要花费一些心思和时间。 再者,嘉贵妃还真没有做皇后的打算。她总感觉,皇后这个位置好像就是不适合自己做的。 她是个凌国来的女人,景元帝的那些大臣们,说不定都会反对吧?她不想让景元帝为难。 景元帝猜不到嘉贵妃脑中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念头,他只是有些无奈:“可你的事情处理不好,朕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做其他的事情。” 嘉贵妃的手指贴在了景元帝的唇上,她水灵灵的眸子盯着他:“您相信臣妾,先让臣妾自己解决,如果您现在就插手,臣妾会生气。” 景元帝难得看她认真,居然有些想笑。 嘉贵妃想了想:“不过最近她们的目标是您,如果有别的女人喂您东西吃,一定不要吃。” 景元帝眸中带笑,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嘉贵妃又道:“哪天有女人在路上弹琴唱歌什么的,您也不能……” 说着说着,她说不下去了。 眨巴眨巴大眼睛,嘉贵妃小声道:“臣妾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啊?” 景元帝抱起了她往里面走去:“朕就喜欢这样的贵妃。” 傻乎乎,小心眼,胆小鬼,娇气包……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喜欢。 因为这是他的贵妃。 一觉睡到了傍晚,嘉贵妃揉了揉眼睛,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景元帝应该又去忙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景元帝的怀抱温暖,太给人安全感了,她抱着他的胳膊就想睡觉。 她刚刚从床上下来,米儿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把衣服给换了,霞涵进来道:“娘娘,那两位白小姐来了。” 嘉贵妃有些诧异:“她俩这时候来做什么?” 她也没有多想,揉了揉眉心:“先在外面招待着,本宫这就出来。” 她又重新化了妆。 出来后,白晴方和白新桐赶紧从位置上起来对嘉贵妃行礼。 霞涵上了新茶,嘉贵妃抿了一口,下巴微微抬起:“两位白小姐如今在宫中,肯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尽管来本宫这里。” “多谢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白晴方道,“臣女也怕在宫中会带来困扰,可太后和公主执意要留下,臣女只能按照太后的吩咐行事。”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也就是她和妹妹不愿意在宫中,可这一切,都是太后的要求,她们反抗不了。 白新桐更为大胆坦率:“想必娘娘也懂得太后和公主的意思。臣女并不想成为她们的棋子,更不愿意成为娘娘的拦路石,陛下英明神武,也不是我们敢高攀的。臣女这次过来,只是向娘娘示好。” 嘉贵妃“嗯”了一声,葱白似的手中还拿着茶盏,表情也是淡淡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片刻后,嘉贵妃眉眼轻轻一瞥,朱唇微启:“可是权力并不在本宫手中,你们的未来如何,也不是你们或太后所掌控,一切都要看陛下的意思。” 34.第34章 嘉贵妃心里自然明白得很, 如果景元帝喜欢,就算太后和明安公主阻拦, 也是阻拦不住的。相反,如果景元帝厌恶, 再怎么巴巴的送来, 他都不会接受。 白晴方眉眼垂下,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片刻:“臣女并不知道太后会留多长时间, 臣女更不知道陛下的心意,但是,臣女绝对没有其他的念头,这一点, 臣女希望娘娘知晓。” 白新桐的眼睛转了转, 道:“娘娘,不如您告诉臣女,陛下最不喜欢什么, 我们按照陛下厌恶的方向来, 肯定就不会如太后她们的意了。” 嘉贵妃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这位白二小姐, 倒是个单纯简单的。 白新桐心直口快, 又喜欢把心里所想的事情说出来, 她见嘉贵妃并不像什么坏人, 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臣女已经有婚约了, 也和未来的夫君见过面, 我们情投意合, 心意已经改变不了。”白新桐的脸色红了红, 顿了一会儿,又道,“臣女只喜欢过普通的生活,不喜欢规矩繁多的宫廷。” 白晴方看了白新桐一眼,示意她不要说太多的话,言多必失,很容易说错什么。 白新桐反应了过来,又道:“臣女的性子比较直,但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臣女是站在娘娘这边,没有和娘娘作对的意思,所以希望娘娘以后不要为此烦忧。” 聊了一番,嘉贵妃也算是明白了,这两位白家的小姐,全然没有恶意,是真的对景元帝没有念头。 她们只是无法抗拒太后的旨意,只能被迫留在宫中。 说实话,她们也害怕被景元帝看上,进入这宫里。 嘉贵妃道:“你们的意思,本宫也是明白了。你们想早点出宫的心情,本宫也能理解,自然会帮你们。” 白晴方和白新桐对视一眼,笑了。 嘉贵妃又道:“正好晚膳也准备好了,你们就留下来一起吧,不用客气,本宫这里的规矩不多。” “那臣女就不推辞了。”白新桐笑道。 景元帝和大臣谈完事情,第一个想去的,自然是去长乐宫。 他还没有用晚膳,当然想和嘉贵妃在一起。 苏贵提醒道:“陛下,娘娘那边已经有人了,白家两位小姐正陪着娘娘一起吃饭。” 景元帝有些不满:“那两位陪着贵妃一起吃饭?” “应该是和贵妃聊了会儿天,正巧到了晚膳的时间,贵妃就把她们留下来了。” 景元帝怕嘉贵妃会受什么委屈,可又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直接过去,面对的是两个年轻的姑娘,不太好。 所以,等白家那两位小姐离开,景元帝就去了长乐宫。 这个时候,嘉贵妃已经卸了妆,宫女在帮她梳理头发。 景元帝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嘉贵妃的背影。 她的头发又密又长,十分的柔顺,往日是堆云般梳成了发髻,如今散下来,就像是瀑布一般。 梳理头发的时间有点长,嘉贵妃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镜子看。 她半闭着眼睛,恍然不知景元帝已经进来了。 宫女看到景元帝,刚想下跪,被景元帝冷扫一眼,吓得什么都说不出。 景元帝拿了宫女手中的檀木梳,轻轻的为嘉贵妃梳发。 嘉贵妃自然感觉出了不同,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镜中的景元帝。 他一手按了嘉贵妃的肩膀,另一只手拿了梳子:“有没有受欺负?” 嘉贵妃不解:“受什么欺负?” “朕听说,白家那两位小姐来了你这里。”景元帝道,“她俩是明安的表姐,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爱欺负人的,你有没有被她们欺负?” 白晴方长得端庄秀丽,白新桐则是水灵秀气,她都没有看出她俩哪里尖酸刻薄,景元帝是怎么看出来的? 嘉贵妃诧异道:“你还特意观察了她们的面相?” 景元帝压根没多看,宫里那么多宫女,他每天要看那么多张面孔,哪里要特意记住白家两位小姐的样貌? 他道:“她俩是明安的表姐,明安那么喜欢欺负你,她的表姐能是什么善茬?你受了欺负就告诉朕,朕明天就让她们走。” 嘉贵妃忍不住想笑:“明安不是什么好人,她的表姐就一定不好?陛下,您太果断了吧?她俩倒是好的。” “真的?” 他抓了嘉贵妃的一缕头发,放在了手心:“贵妃可不要骗朕。” 嘉贵妃勾唇道:“是真的。难道臣妾长了容易受欺负的脸?” 景元帝还真的觉得嘉贵妃长了一张容易受欺负的脸。 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都很自责。 在她刚刚入宫的那段时间,他并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嘉贵妃的眼睛亮晶晶的:“臣妾可不好惹,您放心,没有人敢欺负臣妾。有您给臣妾撑腰,谁有那个胆子呀。” 他从镜子里看着嘉贵妃,她确实很开心的笑着,仿佛没有过烦恼一般,没心没肺。 嘉贵妃从他的手中把梳子夺了回来:“您到底会不会梳头发啊,一直在这里愣着,还是让臣妾自己来。” 她的头发本来就很顺,随便梳了两下,嘉贵妃想拿个簪子给挽起来,身子突然一轻,她被抱了起来。 “朕现在没心情给你梳头发。” 嘉贵妃被扔到了床上,她“哎呦”了一声,景元帝覆盖上来,咬了咬她的唇瓣:“朕只想紧紧抱着你。” 嘉贵妃感到了疼,她在景元帝的胸膛上推了一下:“你把衣服脱了上来。” “全脱?”他含笑道。 “当然不是全脱。”嘉贵妃用手指刮了刮景元帝的脸,“你都在想什么呢,臣妾有事情要说。” 景元帝把外袍扔下了床,他盯着嘉贵妃的眼睛:“贵妃说吧。” 嘉贵妃的眼睛转了转:“太后的意思,陛下是知道的吧?” 景元帝的注意力全在嘉贵妃一张一合的柔软唇瓣上,也没有听她在讲什么,就点了点头。 嘉贵妃道:“那天明安生辰,那么多漂亮的姑娘都来了,摆明了都是给你准备的,连这两位白小姐都是。陛下您说,您对她们有没有意思?” 她见景元帝不说话,有些恼了:“您说啊。” 景元帝也没有仔细听嘉贵妃的话,只听她说“有没有”,他当然说了句“有”,就吻了上来。 嘉贵妃:“!!!” 她又气又恼,如今满心思的都是想要把景元帝给踹下去。 景元帝捧着嘉贵妃的脸啃个不停,嘉贵妃一时生气,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咬过之后,她就后悔了:“陛……陛下……” 景元帝的唇被她咬破了,渗出了些血来。 他倒是有些惊讶:“贵妃还会咬人?” 嘉贵妃眼中溢满了泪水,她背过了身:“您都没有认真听臣妾说话。” 他也觉出小心眼的嘉贵妃又生气了。 叹了口气,景元帝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朕认真听了,如果贵妃不相信,那就再说一遍吧。” 嘉贵妃用手指轻轻擦去景元帝唇上的血,小声道:“刚刚臣妾问您,您对明安生辰宴上出现的女人有没有意思?” 景元帝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当然没有。” 嘉贵妃“哦”了一声:“可您刚刚说有意思。” 景元帝知错就改,毫不犹豫的道:“是朕错了,贵妃想怎么惩罚就说吧,如果再想咬一口,朕也是给咬的。” 嘉贵妃磨了磨牙:“算了,下次再咬,臣妾这次要说正事。” “你说。” 嘉贵妃道:“白家两位小姐都是定了婚事,且和未来的夫君情投意合,可太后想利用她们,非要把她们留在宫中,想要被您注意到,您应该也知道吧?” 景元帝这些时日忙于政事,没太多心思关注太后那边。可太后一直想把和她亲近的女人送到景元帝身边,这一点,他是清清楚楚。 他也隐约觉察出了嘉贵妃那一点小小的担心。 嘉贵妃应该也是怕别的女人进来吧。毕竟,她那么胆小,那么柔弱,如果有了别的女人,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可怜模样。 景元帝越想,就越是心疼嘉贵妃。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贵妃放心,朕不会让别的女人进来,至于白家那两位,朕也没有别的想法。” 嘉贵妃还在想,到底应该用个什么办法让太后放人家出去,如果要照顾白家小姐的名声,必须得让太后心甘情愿。 如果太后对白家小姐不满了,肆意抹黑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着想着,嘉贵妃一偏头,发现景元帝居然睡了。 作为皇帝,他怎么可能会十分舒坦呢?他这段日子也劳累得很,眼下甚至有淡淡的阴影。 嘉贵妃吻了吻景元帝的下巴。只要他对别的女人没有想法,那一切事情就都没有隐患了。 她也有了小小的私心。她希望以后也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随即,嘉贵妃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不仅天真,甚至有些自私。 想来想去,她也没有想出让自己能舒坦的想法来。 嘉贵妃叹了口气,抱了景元帝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未来很难想象,只要现在幸福,那也足够了。 35.第35章 白晴方和白新桐在宫中这几天, 也是不怎么自在。 每天,她们都要听明安公主变着花样的夸奖景元帝, 顺便再踩一脚嘉贵妃。 等到了秦太后那边,秦太后又是把她们两个抬到了天上, 夸她们温柔和顺, 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母仪天下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白晴方和白新桐心中惶恐, 可秦太后照说无误。 在她俩面前,秦太后就差把自己的意图给直接说出来了。 暖阁里,白新桐忿忿不平的道:“明安也太过分了,昨天我就告诉她不想在宫里再待下去了, 她今天还是在我们面前装傻!” 白晴方的面色也有些冷:“她和太后真是把我们当傻子糊弄, 特意告诉了我们陛下常去的几个地点,真以为我们会傻乎乎的跑上去勾引吗?” 白新桐扁了扁嘴:“在这宫里住了几天,看不到刘郎给我写的信, 我都要得相思病了。” 白晴方戳了她一指头:“作为一个女孩子家, 别整天把男人放在口头上。” 白新桐幽怨的抬了抬眼睛:“难道你不想知道姐夫又给你写了什么酸诗?” 白晴方这下子脸红了, 起身就要去拧白新桐的脸:“你哪来的姐夫?再胡说八道我就拧烂你的嘴!” 白新桐一边笑一边躲闪:“好了, 姐姐饶过我, 我知道错了!” 这时, 门帘被掀开, 一个宫女进来了:“大小姐, 二小姐, 太后午睡醒了, 您要不要过去陪着聊天?” 白晴方和白新桐在宫女进来的瞬间也停止了打闹。 “我们这就过去。” 两刻钟后,白晴方和白新桐从明安公主那里到了太后的宫中。 秦太后看起来精神不错,她扫了白晴方和白新桐一眼:“你俩都坐下吧。” 白晴方和白新桐的身边还跟了侍女,秦太后凤眸一挑:“哀家要和两位小姐单独说几句话,你们都下去吧。” 白新桐和白晴方对视一眼,皆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太后身边的宫女和白晴方,白新桐身边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秦太后道:“桌上的茶是热的,水果也都新鲜,在哀家面前,你们不用拘束。” 白新桐喝了口茶。 秦太后笑了一声,道:“这是贡茶,只有宫里才有,普通人家可喝不到。你们也见过嘉贵妃吧?她的宫里,是不是比你们的闺房好上了数百倍?” 白晴方淡淡笑道:“臣女不敢和嘉贵妃比。”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不能比?”秦太后道,“凭什么她就能陪伴在九五之尊身侧,你们却要嫁给普普通通的男人?她有华贵宫殿,圣宠无边,只对一人下跪,你们呢?” 白新桐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秦太后的唇边挂了得意的笑容:“你们想不想像嘉贵妃那样?” . 半个时辰后。 从太后的宫中出来,被外面冷风一吹,白晴方险些摔倒在地上。 白新桐赶紧抓住了她的胳膊:“长姐!” 白晴方的脸色难看至极:“我们先回去,等晚上没人注意了,再去嘉贵妃那里。” . 嘉贵妃本来也想找个时机去看看白家这两位小姐,可没有等她主动去找,白晴方和白新桐就找上了门。 她俩都围着暗色的披风,鼻头被外面的寒风吹得通红,乍一进来,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嘉贵妃蹙眉:“白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身边怎么没有侍女照应?” 白新桐道:“我们是偷偷出来的,侍女帮我们瞒着。陛下没有在这里吧?” “陛下这两日忙,经常在文德殿。”嘉贵妃转头对宫女道,“快拿两个手炉给两位小姐,海香,你去准备些驱寒的茶汤来,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她又看向了白晴方:“你们两个坐下吧。” 嘉贵妃也注意到了,白晴方和白新桐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便是。”嘉贵妃道,“本宫听你们讲。” 白晴方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难以启齿:“这件事情让我们说起来也有些……” “长姐!我来说!”白新桐没有半分犹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嘉贵妃,“娘娘,您身上是不是来了月事,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和陛下同房了?” 嘉贵妃脸色一红,“嗯”了一声。 “太后让我们明天去勾引陛下,她说男人最喜欢姐妹花。”白新桐撇了撇嘴,十分不满意秦太后的说辞,她又学着太后的语调,把原话复述了一遍,“陛下年轻力壮,几天不接触女人,心里肯定是想要的,你们趁着这段时间过去,肯定能成事。” 嘉贵妃水眸微微一动:“她摆明了要坑你们,勾引陛下的多了去了,哪里有真正爬上床的?” 白晴方从袖子中拿了一个玉白的小瓶:“太后给了我们这个。” 白新桐道:“太后说,到时候把这个撒在手帕上,手帕往陛下脸上轻轻一甩,陛下自然会意乱情迷。” 嘉贵妃双唇微张:“这……这……” 秦太后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嘉贵妃并非是没有听过这种手段,但却是头一次看见。 “太后说,傍晚的时候,陛下会一个人从文德殿里出来散步。”白新桐道,“让我们这个时辰去。” 嘉贵妃沉吟片刻:“她威胁了你们什么?” 她能看出,按照白新桐和白晴方这两姐妹的性格,是不可能答应秦太后这个条件的。 既然白晴方和白新桐已经拿到了秦太后给的东西,必然是不得不答应秦太后了。 白晴方道:“臣女的兄长明年三月要参加会试,礼部内部被平南侯还有秦家把持……” 三年一次的会试,白晴方怕兄长因此被耽搁了,也怕父亲的仕途会被秦太后所左右。 她叹了口气:“娘娘,臣女只有这一个兄长,未来家族的前途都在兄长的肩上,实在不想让兄长的路难走。” 白晴方见嘉贵妃没有开口,犹豫了一下,她又道:“臣女所说,字字为真,臣女敢拿性命起誓,绝对没有半分隐瞒。” 嘉贵妃握住了白晴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本宫相信你。” 嘉贵妃稍微缓和了一下,把事情消化干净,才道:“你们来找本宫,是最正确的做法,若是真给陛下用了药,到时被查了出来,吃亏的只有你们。倘若得手,太后必然会用这件事情挟持你们,最后得利的也不是你们。” 白晴方低声道:“臣女明白,太后佛口蛇心,居心叵测,臣女并不想成为她的棋子。” 嘉贵妃道:“这件事情,本宫会细思一番。你们放心,一定会有好的对策。” 白晴方点了点头:“臣女相信娘娘,如今,臣女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娘娘了。” 等送了白晴方和白新桐这两姐妹出去,嘉贵妃让海香进来了:“你往陛下那边传个话,就说本宫想念陛下了,想让陛下今天晚上过来。” 嘉贵妃有办法让景元帝在下朝后时时刻刻都留在长乐宫中,让太后找不到时间下手。 可她并不想这样。 秦太后这次的做法,实在让嘉贵妃觉出了恶心。 仗着自己身处高位,肆意逼迫两个有了心上人的小姑娘去勾引别的男人,还用上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只要是想想,嘉贵妃就有种想吐的冲动。 不过,秦太后对于自己的月事了如指掌,想必也是有人在其中通风传信,向她传递自己这方面的消息。 白晴方和白新桐在之前就有过示好,可秦太后却不知道她和这两姐妹的关系,看来并不是在屋子里伺候的,可能捕风捉影,听到了些什么,就往秦太后那边传递。 这次白晴方和白新桐过来,自己宫里也有不少人看见,如果传到太后的耳中,恐怕对这两姐妹不利。 嘉贵妃想了想,把米儿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因为还要等着景元帝回来,嘉贵妃并没有卸妆更衣。 她坐在了镜子前,又扑了些许鸭蛋粉,在唇上抿了些胭脂。 云鬓高叠,珠钗摇曳,镜中的女子一颦一笑明艳动人。嘉贵妃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卧室出去了。 平日里,她这个时辰肯定要睡觉了,不过多熬了半个时辰,她就忍不住打哈欠。 海香见嘉贵妃眼中含了些泪,忍不住道:“娘娘,您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告诉陛下也不迟。” 嘉贵妃摇了摇头。 她忍不住道:“陛下每天起那么早,又睡那么晚,还要处理那么多事情,他肯定也很累。可本宫还要因为别的事情又要打扰他……” 她也有些自责。 嘉贵妃喝了口红枣姜茶:“本宫再等一刻。”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窗边,一只手托着下巴,双眸轻轻闭上,眼睫毛很长,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闭着眼睛在想什么。 景元帝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他走进嘉贵妃,本想把她抱起来放到里面的床上,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景元帝的一瞬间,嘉贵妃眨了眨眼睛,微微勾唇,笑了笑。 “陛下,臣妾可等来您了。”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36.第36章 “想朕了?”他走了过去, 和嘉贵妃坐在了一起,搂了她的腰, 下巴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朕也想你。” 嘉贵妃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不是天天见吗?陛下, 臣妾有事情要告诉您。” 她把今天白晴方和白新桐说的那番话又告诉了景元帝。一字不差。 嘉贵妃抬眸:“太后居然想出了给您下药的方式, 臣妾可不同意这个,万一对您的身体有害该怎么办?还有, 人家两位姑娘有了未婚夫,且和未婚夫情投意合,她怎么能拆散人家的好姻缘呢?” 在听完嘉贵妃所说的话后,景元帝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嘉贵妃继续道:“太后染指朝政, 用白家小姐兄长的前途做威胁……” 她抬眼看了景元帝一下, 被景元帝的脸色吓到了,犹豫了一下,嘉贵妃轻声道:“您生气了?” “生气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嘉贵妃喋喋不休的讲着大道理, “我们现在要做的, 是让太后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陛下, 臣妾觉得……” 她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因为晚上她又重新化了妆, 唇色娇艳欲滴, 在柔和的灯光下, 越发显得动人。 景元帝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朕又让你费心了,是朕的错,没能保护好你。” 嘉贵妃张了张唇:“这压根就和您无关,是太后她故意的。” 因为吻了她,景元帝的唇角也染了些胭脂,嘉贵妃抬手,轻轻地擦了擦。 “臣妾相信您,所以一切事情都会会对您实话实说。”嘉贵妃喃喃道,“可有的时候,臣妾也会担心您太劳累。可臣妾无能,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只好求助您。” 两人的心意,在某种程度上是互通的。 嘉贵妃仰头,双眸认真的凝视着他:“陛下,您告诉臣妾,这一次,臣妾应该怎么做?” “明天你就直接让那两姐妹搬来长乐宫,住在偏殿。”景元帝抬手捂住了她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反正她俩已经不想和太后还有明安维持关系了,索性就撕破脸皮。至于那两姐妹兄长的前途,一切都是朕来决定。她一个太后,又算得了什么。” 嘉贵妃“嗯”了一声。 景元帝手指下移,笑着摸了摸她的眼下一处:“这么点事情,容易得很,却让贵妃熬了夜,朕抱你去睡觉。” 嘉贵妃心里也知道,景元帝口头上说着容易,可实际上,并不单单那么容易解决。 她小声道:“臣妾还可以给陛下做点什么吗?” “那两姐妹的父亲是御史大夫白禁,虽然愚钝了点,但性子还算是耿直。太后倒是敢拿两姐妹兄长的前途威胁。”景元帝不知想起了什么,“你让那两姐妹口头放松,把消息传到她们父亲口中,之后朕会提点一下他。” 嘉贵妃点了点头:“好。” 到了卧房,宫女要伺候嘉贵妃脱衣,嘉贵妃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还有太后给那两姐妹的迷药。 她也不知道这迷药具体有什么功效,就拿了出来看了看。 瓷白的小瓶子,被木塞堵着,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从前的时候,嘉贵妃只听说过宫妃给自己父皇下药,或者她的父皇主动找什么白胡子道士练什么丹药,今天药到了自己的手里,她居然也有点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 可一回头,她发现景元帝在看自己,就把手中的小瓶子往旁边一放,准备上床睡觉了。 景元帝走了过来,顺手夺了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哎——”嘉贵妃赶紧去夺,“别打开!” 景元帝乖乖给了她,但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 “太后给白小姐的药。”嘉贵妃嘟囔道,“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用处,大概是让人生出幻觉的吧。” 她把小瓶子放到了桌上:“可不能随便乱用。” 景元帝低笑一声:“你这么抗拒朕,倒是很适合你。” 嘉贵妃有些不解:“什么?” “没什么。”他拉了她的手,把她往床边拉了一下,“时候不早了,贵妃早点睡觉吧。” 她已经洗去了妆容,面色素白干净,看起来单纯可爱,一点心机都没有。 一直等嘉贵妃完全睡熟了,景元帝还是没有合上眼睛。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不管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每天还是能那么香甜的入睡。 就像是完全没有长大一般。 他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嘉贵妃的鼻尖:“你呀……” 景元帝也不知道,嘉贵妃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或许是喜欢的,但也只是单纯的好感,和某些他想要的,渴望拥有的那些喜欢一点都不一样。 当嘉贵妃和白家那两个未出嫁的姑娘站在一起,她们的眉宇间,有着相同的纯洁和不谙世事。 可是,她算是已经成为人妇,不再是小姑娘了。 景元帝叹了口气,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闭着眼睛,往他的怀里又靠了靠。 第二天,嘉贵妃先是当着长乐宫所有宫女的面,惩罚了两个去太后那边通风报信的小宫女。 她本来想着,如果这两个小宫女是因为受了秦太后的威胁,家人或自己的性命有险才做这当事,她就让人打几板子放了。 可米儿从这两个小宫女的住处搜出了不少的财物,从她们的言语里,也明摆着是因为钱财和利益。 仔细想了想,嘉贵妃觉得,肯定是自己以前性子太软了,才让这些宫女有胆子做卖主求荣的事情。 上次她惩罚勾引景元帝的佩寒,看来惩罚的力度不够,让这些人生出了侥幸来。 嘉贵妃懒懒的抬眼:“今天外面够冷的吧?” 她一早上起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 海香道:“天寒地冻,是够冷的。” 嘉贵妃想了想:“衣服就别脱了,带着衣服打就行,就算是打死了,也给人一个体面。” 海香抬眼看了嘉贵妃一下,刚刚用过早膳,嘉贵妃慵懒的吃了一颗蜜饯,看不出她具体的心思。 兴许是蜜饯太甜了,嘉贵妃喝了口茶,抬眼看了看海香:“让宫里的人都去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样变成尸体的。” 海香一怔,上次佩寒勾引景元帝,嘉贵妃都没人要打,这一次怎么下手这么狠? 海香道:“娘娘,您平白把人打死,传出去可不太好,再说,让这么多宫女眼睁睁的去看,如此血腥的画面,胆小的看了肯定会害怕。” 嘉贵妃从椅上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外面的宫女屏息敛声,端庄的站着。 她缓缓开口,声音婉转娇柔:“平白?本宫可不无缘无故的罚人。你们伺候本宫这么长时间,本宫可曾骂过你们一句,打过你们一下?” 嘉贵妃往日温和的面容也有些冷:“本宫平日里也是相信你们,偏偏有些奴才卖主求荣,为了些许钱财就认他人为主。” 米儿识趣的道:“娘娘平日里待我们好,我们都记着,前些日子,奴婢摔了您最爱的簪子,您都没舍得对奴婢说过重话。” 那两个对外传话的小宫女被按在地上,脸色煞白。 嘉贵妃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们一眼,又看向别的宫女:“本宫待你们好,并不意味着你们咬本宫一口,本宫就不会惩罚。” “这两名宫女藐视宫规,背叛娘娘,差些气坏了娘娘的身子。”米儿扶着嘉贵妃的手臂,也跟着扫了其他的宫女一眼,“我们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忠心,像她俩这样的奴才,是断然留不得。” 嘉贵妃“嗯”了一声,她转了身,满头珠翠碰撞的声音极为好听。 “实在害怕的,就捂上你们的眼睛。”嘉贵妃道,“放心,只要你们各司其职,做好本分,根本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外面终究是寒冷,被寒风吹了一会儿,嘉贵妃的嘴唇都有些发抖。 她捧着手炉,对米儿道:“不用封锁消息,她们做错了事情,理应被罚,传到太后那边,也给她一个警告。” 米儿犹豫了一下:“娘娘,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嘉贵妃笑了:“难道本宫还要瞒着陛下不成?” 米儿忙摇了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娘娘素来温婉贤淑,打杀奴婢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怕陛下会多想。” “本宫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从小见到大。”嘉贵妃语气淡然,“她们做的不对,本宫不可能心软放了,若是都放了,来日长乐宫里的就都是别人的眼线了。” “奴婢只是觉得,还是不要让陛下知道的好,能隐瞒,就尽量隐瞒。”米儿道,“奴婢实在担心娘娘。” 嘉贵妃冲她一笑:“你的想法本宫也明白。只是,本宫要和陛下相处多年,往日的时光还多着,本宫要做的事情也会很多,不可能伪装。” 嘉贵妃的眸子澄澈如水,平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天真的感觉:“本宫是怎样的一个人,就会怎样在陛下面前表现,就算陛下不喜欢,本宫也不后悔。” 37.第37章 外面的声音也逐渐变小了, 等嘉贵妃一杯茶喝完,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一大早上起来, 昨天又熬了夜,嘉贵妃休息了半个时辰后, 她觉得也应该去明安公主那里了。 此时, 白晴方和白新桐也已经用过早膳,她们在偏殿中聊天。明安公主刚起来不久, 梳洗过后,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就听到了嘉贵妃来了的消息。 宫女告诉明安公主后,又小声道:“殿下, 就在刚刚, 嘉贵妃打死了宫里的两个宫女。” 明安公主可不相信:“假的吧?就她那个软软糯糯包子样,会打死人?” 可转念一想,最近几个月来, 嘉贵妃的确比以前硬气了很多。颇有种恃宠生娇的感觉, 打死宫女这种事情, 说不定也可能发生…… 细细想了一番, 明安公主道:“看不出来, 她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东西。” 她站了起来, 从内室里出去了。 嘉贵妃已经被招待着坐下了, 她环顾四周:“白家那两位姑娘呢?” 明安公主道:“两位表姐应该还在房间里, 贵妃想见她们?” 嘉贵妃笑了笑:“本宫最近觉得无趣得很, 总想找人陪着本宫聊天, 两位白小姐知书达理,本宫倒是想让她们去长乐宫住些日子。” “可太后也想让两位表姐伺候解闷儿,人是太后请来的,总不好去贵妃那里。”明安公主不知道嘉贵妃的心思,下意识就要拒绝,“贵妃总不能和太后抢人吧?” 嘉贵妃摇了摇头,满头珠翠叮当做响,她笑意浅淡,明亮温柔的眸子如秋水般,明安公主看了一瞬,只觉得这样的嘉贵妃实在是不像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来。 她听到了嘉贵妃温柔的声音:“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日后太后想要白家两位小姐陪伴,自然可以去长乐宫里请。可现在,本宫就想要她们和本宫一起离开。” 明安公主已经有些生气了:“本宫不答应,贵妃又何必强人所难?” 隐隐约约,明安公主怕景元帝看上她的两个表姐了,再被嘉贵妃给拉拢过去。 “强人所难?本宫从不做这样的事情。”嘉贵妃站了起来,“可公主既然这样说了,那本宫就做一次。” 她就要走出去,往偏殿去找白晴方和白新桐,明安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她的脸色瞬间变青了:“嘉贵妃,这是本宫的地方!” 嘉贵妃回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不让本宫带人走,本宫就去陛下面前讲你的坏话。” 明安公主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心,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把手心给戳破。 嘉贵妃直接带了宫女进入偏殿,找到了白晴方和白新桐。 白晴方赶紧站起来行礼:“娘娘,您来了。” 嘉贵妃点了点头:“事情能够妥善解决,具体细节以后再说。这两天你们先住到长乐宫,过几日本宫再让人送你们回去。” 白晴方和白新桐对视一眼:“好。” 出去时,明安公主已经穿了披风在外等着了。 她对嘉贵妃道:“贵妃,本宫想和表姐单独说几句,您先回去,表姐稍后自然会去长乐宫。” 嘉贵妃温柔一笑:“公主对表姐关心,本宫能理解。那本宫就先回去。” 等嘉贵妃离开了,明安公主带了白晴方和白新桐进入房间。 把其他宫女都赶了出去,明安公主锐利的眸子扫向白晴方和白新桐。 “你们和贵妃的关系,几时变得这么好了?” 白晴方道:“我们和贵妃见过几回面,殿下也是知道的,何必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明安公主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本宫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贵妃无缘无故的让你们去陪着,总让人有些不舒服……” 白晴方含笑道:“贵妃做事,肯定有她的原因,怎么是无缘无故?就像是太后让我们进宫一般。大概是真的觉着无聊。” 明安公主自幼就和白晴方还有白新桐不亲。她喜欢别人奉承,喜欢听点好听的话,偏偏白晴方和白新桐在面对她的时候懒得应付,所以明安早先与和慧公主还有一班子会说话的小姐们亲近。 可现下,和慧公主远嫁,以前那些小姐妹都不是靠谱的,明安公主才想起了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姐来。 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都是本宫的表姐,本宫向来待你们不薄,谁近谁远,想必表姐们心中都有数。” 白晴方微笑:“这个自然。” 她俩的心中也跟明镜似的。 早先太后作威作福,明安公主跟着沾了些荣光的时候,她两姐妹是从来没有收到过明安公主一点问候。 逢年过节,白晴方和白新桐随着母亲进宫见太后的时候,也没有见明安公主给个什么好脸色。 如今用得着了,想把她们往火坑里推,才巴巴的说着什么“本宫待你们不薄”。 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白新桐也跟着道:“殿下放心,谁是真正对我们好的,谁是想要利用我们的,我们都清楚得很。现下,我们还是要去嘉贵妃那里,让贵妃等久了不好。” 明安公主点了点头:“你们去吧,嘉贵妃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听说她今天早上才打死了两个宫女。你们可要小心,别惹了什么麻烦。” 白新桐唇边勾了讽刺的笑,她怎么不明白明安公主的意思。 “你们可要小心,别惹了什么麻烦”,后面应该少了句“连累到本宫”。 太后一早上起来的时候,也听说了嘉贵妃打死了两个宫女。 她身边的人稍微打听了一下,被打死的那两个,恰好都是可以被她当做眼线的。 太后被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还没有平息怒火,那边明安公主也来了。 明安公主把嘉贵妃叫走白晴方和白新桐的事情告诉了太后。 沉吟片刻,太后道:“最近嘉贵妃打的什么主意,哀家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明安公主撇了撇嘴:“她如今有了能耐打杀人,也有了能耐威胁儿臣,可都是仗着陛下的喜欢,若是放在一年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从嘉贵妃一入宫起,秦太后和三位公主就不断的给嘉贵妃灌输某些东西。比如说景元帝只是把她当成玩物,比如凌国来的女人没有地位,将来还会有更高贵的女人进来,更是三番两次的罚跪羞辱。 嘉贵妃初来乍到,也不明白景元帝对她的心意,更不敢反抗高高在上的太后和公主,什么苦都是自己藏着掖着,从来不敢说出来。 而那时,恰好朝中事务繁忙,景元帝忙的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唯一的女人会受欺负。 可如今的情形与当时的情形全然反了。 嘉贵妃失了忆,完全忘记被秦太后灌输的东西。加上景元帝对她更加留心,让她有了说话做事的底气。 不然,她一个小小的贵妃,哪里需要太后如此忌惮? 秦太后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嘉贵妃越来越难掌控,今天她打死宫女的事情,差点没有气死哀家。” 被打死的,正好是她的眼线,嘉贵妃分明就是给了她一巴掌! 明安公主也跟着道:“哪天她若是落到了冷宫,儿臣绝对不会放过她!” 秦太后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你刚刚说,白晴方和白新桐都去了贵妃那里?” 明安公主点了点头。 秦太后道:“她俩兄长的前途在哀家的手中,必然不会轻举妄动。在长乐宫也好,至少多了和陛下接触的机会。” 细细想了一番,秦太后越来越生气:“哀家都要开始怀疑,陛下到底是不是男人了!几年来,除了嘉贵妃,他是一个女人都不沾的,难不成嘉贵妃就真的是狐狸精转世吗?” “母后息怒。”明安公主道,“两位表姐的样貌也都是百里挑一,相信陛下留心了,肯定是会接受的,再说,表姐的手中,不是有您给的药吗?” 秦太后揉了揉额心:“算了,等下让白家那俩姐妹过来一次,哀家再好好的提点一下她们。若是哀家当年肚子争气,能够生下皇儿来,哪里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秦太后越说越伤心,她挥了挥手,让明安公主下去了。 长乐宫中。 嘉贵妃把她昨天和景元帝讨论的事情拣了些告诉白晴方和白新桐。 白新桐想了想,道:“看来陛下是有心要针对礼部,针对平南侯还有秦家了,如此做来,到了来年会试,兄长也不会受了委屈,我们也不用畏惧太后。娘娘放心,今晚我们就写信告诉母亲部分情况,让她转达给父亲。” 嘉贵妃抿嘴一笑,双眸灿若星辰:“朝堂上的事情,本宫是一点都不懂,陛下怎么告诉的,本宫就怎么告诉你们。两位姑娘若能解决了燃眉之急,本宫也觉着高兴。” 白晴方看着嘉贵妃,几乎有些看呆了:“娘娘花容月貌,又有这样温柔的性情,怪不得陛下喜欢,您一定会圣宠常在。” 嘉贵妃雪白的面上慢慢变得绯红,她微微的笑了笑。 38.第38章 嘉贵妃平日里也是有些无聊的, 如今白晴方和白新桐两姐妹都在,她也觉得很开心。 白晴方和白新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嘉贵妃平日里也是喜欢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如今有了陪伴, 她让宫女们摆了棋盘, 和这两姐妹边下棋边聊天。 嘉贵妃手里拿着黑子儿,白晴方手里拿着白子儿, 白新桐在一边看着,她比较活泼,喜欢在一旁指点。白晴方警告了她几句,白新桐悄悄看了下嘉贵妃的脸色。 嘉贵妃仍旧是温柔的笑着, 没有一点不耐烦。白新桐松了口气, 也不插嘴了,跑去一旁吃点心了。 白晴方道:“新桐的为人和品质是极好,就是太活泼了些, 娘娘您和晴方下个棋, 就她喜欢指指点点爱插嘴。” “本宫倒也喜欢她的活泼, 这么有灵气的姑娘, 谁不喜欢?”言语间, 嘉贵妃落了手中黑子, “姑娘你有这样的妹妹, 肯定也欢喜得很。” 白晴方忍不住眉眼带笑, 她正要落子, 嘉贵妃俏皮一笑:“本宫已经赢了。” 白晴方这才仔细看了棋盘, 笑了起来:“晴方已经输了两局了,这局让新桐那丫头过来吧。” 这时,外面的宫女进来,对嘉贵妃道:“娘娘,太后那边的人想请白家两位小姐过去,说是有点乏味,想让白小姐陪一会儿。” 嘉贵妃看了白晴方一眼:“白姑娘,你要不要去一趟?” 白晴方犹豫了一下:“臣女和妹妹还是去一趟吧,如果拒绝了,太后对臣女不满是小事,若是对娘娘生出了怨愤,臣女的罪过就大了。” 嘉贵妃点了点头。 秦太后那边直接留了白晴方和白新桐用午膳。嘉贵妃懒洋洋的,午间在榻上侧躺着睡了一觉。 景元帝进来时,海香小声道:“娘娘起得早,中午和白家两个姑娘玩累了,刚刚睡下了。要不要奴婢把娘娘叫起来?” 景元帝走了出去:“早上发生了什么?” “娘娘让人打死了两个宫女。”海香道,“奴婢本来觉得不妥,想劝娘娘,可娘娘不听。” “那两个宫女吃里扒外,本该杖毙,你劝娘娘什么?” 海香愣了:“可是……可娘娘并不像是会……” 景元帝冷扫了海香一眼。 海香的眼圈儿有些泛红:“奴婢愚钝,陛下让奴婢在娘娘身边,本该是尽心为娘娘做事,可奴婢并未帮到娘娘,还处处指手画脚。” 海香是被曾伺候过景元帝的奶妈提点过来的,景元帝本想着知根知底,放在嘉贵妃身边也放心。 景元帝道:“你如今在她的身边,一切以她的事情为先。贵妃做什么,自然有她的理由。” 海香低声道:“奴婢明白了。” 打发了海香出去,景元帝也进去了。 嘉贵妃侧躺在榻上,身上盖了一个薄薄的毯子,因为烧了地龙,这里并没有一点寒意。 景元帝脱了外袍,也躺在了嘉贵妃的旁边。 本就不大的地方突然睡了两个人,嘉贵妃似乎也觉得挤,往里面又躲了躲,景元帝抓了她的手腕,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也是很乖巧,被拉了过去后,安心的贴着景元帝的胸膛,双手也抓了他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嘉贵妃醒来时,总觉得脖子有点酸酸的。 她揉着脖子起来,长发散在了浅绿色的衣服上,因为刚刚睡醒,嘉贵妃的面色如桃花一般,眼睛有些不想睁开。 “米儿。”她轻轻喊了一声,“两位白小姐回来了没有?” 景元帝把所有人都遣退了,所以米儿自然听不见。 他在屏风后听到她醒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进来。 嘉贵妃未穿鞋子,她坐在榻上,低着头,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听见脚步声,她有些嗔怒:“怎么现在才过来呀?” 话音刚落,她看见了景元帝的白袍一角,一抬头,入眼的是他不怎么高兴的俊美面容。 “对朕撒娇就算了,你对宫女也这般撒娇?” 嘉贵妃愣了。 撒娇?她刚刚有撒娇吗?还有,她几时对他撒过娇? 来不及思考太多,嘉贵妃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景元帝把手中温热的茶水往嘉贵妃手中递去:“刚刚睡醒就问什么白小姐,她俩在你心中很重要吗?” 嘉贵妃眨巴眨巴眼睛,也闹不懂景元帝到底是怎么了。 语气那么恶劣,难道是生她的气了?可她做错了什么? 景元帝见这个小笨蛋傻乎乎的望着自己,完全不知道喝茶,就把茶水放在了嘉贵妃的唇边:“低头,朕喂你。” 嘉贵妃“哦”了一声,喝了两口清茶。 房中太暖,睡了一觉后也有些干渴,润了润嗓子后,嘉贵妃道:“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朕一早上就听说,你处死了两名宫女。”景元帝把她剩下的茶喝了,随手放在了一边,“就想过来看看你。” 嘉贵妃偏了偏头:“她们两个是别人的眼线,我不能留,长乐宫里太多人了,不给她们一个教训,是没有人会听话的。” “朕能理解,有理由也好,没理由也好,贵妃做什么,朕都会纵容。”他抱住了嘉贵妃的腰,把下巴放在了嘉贵妃的头顶,“贵妃平日里从不舍得对别人下手,朕知道,这次贵妃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嘉贵妃张了张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景元帝的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顺着深深的领口进入了里面:“贵妃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朕,所以才愿意插手这些事情,嗯?” 被景元帝双手触碰的那一块有点发热,平日里,嘉贵妃能接受景元帝调笑的话语,能够接受景元帝的拥抱和亲吻,但这样暧昧的被他触碰,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生出了一点排斥。 偏偏他的手越来越往上,带着些许猥亵般,她柔软的肌肤被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擦时,嘉贵妃无端有些厌恶,这种厌恶感从心底升起,和恐惧相交织,让她的脑海瞬间空白。在景元帝的手触碰到那片更为温软的地方前,嘉贵妃猛然推开了他。 突如其来的拒绝让景元帝有些不解,也有些尴尬和恼羞。 嘉贵妃几步下了床榻,跪在了地上。 她结结巴巴,眼神有些闪躲:“陛、陛下,臣妾,臣妾……” 她竭力想找个借口离开,不去看他,可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嘉贵妃一紧张,就会这样,嘴笨得什么都说不出。 景元帝本来有些生气,可看到嘉贵妃浑身吓得颤抖,衣衫还凌乱着,像只红着眼睛的小兔子一般,怒火也一点一点的消下去了。 如果嘉贵妃像兔子一样,头顶长两只耳朵,他一定要拽过来狠狠揉搓一番。 “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蓦然响起时,嘉贵妃被吓得肩膀一抖,随即就像是被定住了身子一般,动也不敢动。 景元帝把她拎了回来,扔在了榻上。 倒也舍不得下重手去扔,嘉贵妃的脑袋碰到了软绵绵的枕头上,墨发铺散开来,一张小脸素白。 景元帝又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像是摆弄布娃娃一样让她坐好。 想了很久,嘉贵妃才憋出了一句话:“圣人说,白日不可宣淫。” 景元帝被她给气笑了,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白日不可宣淫,那你倒是让朕晚上宣淫啊。” 嘉贵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看自己的衣襟。 “贵妃的脑袋里,整天都装了些什么?”她的脑袋又被戳了一下,景元帝似乎知道她是不禁戳的,下手也轻了很多,可也差点把她给戳倒在榻上,“朕有说会对你做什么吗?只是轻轻碰你一下,把你吓得半条命都没有了。” 被他这样一说,嘉贵妃的眼圈儿也慢慢变红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好,没有尽到一个贵妃的本分,没有能照顾好景元帝。 可身体的本能,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她从小就厌恶别人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特别是一些敏感的地方,本来她觉得自己和景元帝的相处已经正常多了,可当气氛不正常,或者他的行为不正常时,嘉贵妃还是忍不住恐惧。 “过来,让朕给你擦擦眼泪。”景元帝低声道,“再哭眼睛就肿了。” 嘉贵妃抬头:“臣妾才没有哭。” 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嘉贵妃的眼眶:“娇气包。” 嘉贵妃张了张口,反驳道:“才没有。” 景元帝笑了一声:“好了,别在榻上赖着了,在这里久了,朕总是想欺负你。” 说着,景元帝拿了她小小的绣花鞋,抓了她一只脚,轻轻捏了一番:“贵妃的脚可真小。” 这是他第三次碰嘉贵妃的脚,第一次时,她有点冷没反应过来,第二次,她特别恼怒特别生气,这一次,嘉贵妃有些害羞,下意识的想缩回来,他却直接拿了鞋子给她套上:“刚刚贵妃没穿鞋子就从榻上下来,一点都不像话,下次再敢这样,朕就要罚你了。” 嘉贵妃小声嘟囔道:“你才舍不得罚。” 他捏了捏嘉贵妃的脸:“还敢顶嘴?恃宠生娇是不是?” 她鼓了鼓腮,眼睛大大的,肤色又白嫩,看上去可爱死了。 39.第39章 白晴方和白新桐已经从太后那里回来了。 秦太后一方面怕白晴方和白新桐被嘉贵妃给笼络了,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两姐妹在长乐宫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景元帝。 谁不喜欢权势和地位呢?宫中贵人的生活比外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秦太后看来,等白晴方和白新桐羡慕起嘉贵妃了, 自然就不想着她们的未婚夫。 可人各有志。在秦太后面前, 白晴方和白新桐也不固执了,秦太后说什么, 她们就点点头说是,可一转眼,还是把秦太后的话当成耳边风。 等回了长乐宫,白晴方和白新桐听说景元帝也在, 就去了嘉贵妃给她们安排的房间, 没有特意过去打扰。 次日,朝堂上,先是御史大夫白禁参了礼部一本, 接二连三的就有大臣弹劾秦太后的弟弟秦康和平南侯。 秦家和平南侯府关系紧密, 秦康的夫人就是平南侯的妹妹。两家是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他们身处高位, 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贪污受贿, 卖官鬻爵, 勾结党羽, 一连数日, 弹劾他们的折子像纸片一般飞来。 因为是御史大夫白禁起的头, 白禁是白晴方和白新桐的父亲,秦太后在乱了阵脚的时候,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两个白家的姐妹,根本就不是站在她这边的。 秦太后摔了不少的东西,明安公主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一个飞来的杯子砸到脸。 明安公主一脸惶恐:“太后,您息怒!” 秦太后咬牙切齿:“都是你那两个好表姐,现在秦家遭了大罪,哀家的兄弟也要被大理寺审理了!” 明安公主一脸委屈:“太后,从一开始儿臣就说过了,儿臣的两个表姐性格古怪,不是好相处的……” “住嘴!”秦太后养尊处优几十年,并没有受过太大的刺激,这一次家族遭殃,她的心里难受得很,“那两个贱人,你和她们日夜相处那么多天,怎么就没有看出她们歹毒来?” 明安公主双眼含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宫女奉上了茶水,又被秦太后给扔在了地上,茶水溅了明安公主一裙子。 明安公主怯怯的道:“舅舅虽然是御史大夫,可也是不是傻子,平白无故的,怎么敢去撞平南侯和秦家这两棵大树?” 秦太后也逐渐的冷静下来。 “光凭着白禁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查不出太多的东西……” 可在弹劾平南侯与秦康的折子中,除去卖官贪污等大事,连秦家府上人几年前强夺了别人的地产这种小事都说得清清楚楚。 一桩又一桩的罪名,从小到大,足足能压得秦家抬不起头来。 明安公主低声道:“应该是陛下授意的,只有陛下的手段才这么……” 秦太后几乎咬碎了银牙:“可陛下早年已经让秦家元气大伤,他这是要逼死哀家吗?北境战事还未解决,他日夜操劳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心针对别人!” 明安公主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可没在秦太后面前说出来。 秦太后叹了口气:“幸亏当初把永平嫁到了陆家,虽然也被陛下整治了一番,到底比不上平南侯府和秦家惨。” 她长吁短叹,又道:“如果能在陛下的跟前放两个哀家的人,日夜吹吹枕头风,想必秦家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如今,秦太后已经没有威胁白晴方和白新桐的筹码。 她也不想让这两个女人得到圣宠了。 秦太后道:“改天哀家让内务府挑两个水灵的丫头过来,万一陛下就看上了呢。” 她并不是景元帝的亲生母亲,早年对景元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恩情,反倒是仗着先帝宠爱她,让秦家做大,在景元帝初登皇位的时候,想让秦家给景元帝个下马威。 结果,斗了一段时间,秦家这个胳膊终究是拧不过景元帝这个大腿。 最后,风头无两的秦家被折了羽翼,势力远不如从前。到了现在,更是有被抄家的风险。 秦太后拿景元帝没有办法,她如今知道讨好了,可想不出什么办法去讨好。先帝妃嫔众多,秦太后也利用过别的女人笼络先帝的心。 如今,除了利用女人这个工具外,秦太后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明安公主干笑了一声:“太后,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再多事了吧?等风头过去……” 话音刚落,秦太后凤眼怒瞪:“等风头过去?再过一阵子,哀家就彻底的翻不过身了!嘉贵妃那个贱人一定还眼巴巴的盯着皇后的位置,若是陛下把后宫掌控权给了她,哀家就彻底的完了!” 明安公主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无法叫醒一个昏了头的人。秦太后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脑子很难清醒的看清局势。 现在嘉贵妃是没有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可她和皇后又差在了哪里呢? 表面上,秦太后掌管着后宫,可实际上,但凡脑子不傻的奴才,都已经转向了嘉贵妃。 明安公主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秦太后不把她当人,她也没必要陪着秦太后渡过难关。 嘉贵妃没想着去打听什么,可消息自动跑到了她耳朵里。 秦太后盛怒下摔东西,以及秦太后和明安公主的谈话,一字不落的都被秦太后宫里的人说了出来,太后的宫人转告给了米儿,在嘉贵妃和白新桐下棋的当儿,米儿转告了嘉贵妃。 “太后宫里的那件翡翠西瓜,据说珍贵得很,是先帝赏赐的,也给失手砸了,砸了之后,太后又后悔不迭,打骂宫里的人出气。”米儿低声道,“现在太后宫中人人自危。” 嘉贵妃喝了口茶,莹白的指间捏着一枚棋子。 白新桐得意的一笑:“前些日子她还那样欺负人,现在可惨了吧?风水轮流转。” 白晴方看了嘉贵妃一眼。 嘉贵妃唇边照旧是平日里温柔的笑意,神色里并没有得意,水眸盯着棋盘,看起来很是认真。 “这次还是多亏了娘娘,如果没有娘娘,我们两姐妹肯定还在为难之中。”白晴方笑了笑道。 没过多久,有宫女进来通报说秦太后想要请白晴方和白新桐过去。 傻子都能想到,秦太后肯定是想把她俩叫过去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嘉贵妃双眸一抬,温柔的吩咐道:“告诉太后那边的人,两位小姐陪本宫呢,根本没时间过去。” 白晴方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等到了晚上,嘉贵妃沐浴更衣后,在床上等着景元帝。 她知道景元帝肯定会来。 寝殿里太暖,嘉贵妃的头靠在枕头上,眼睛一闭,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她把被子给蹬在了一旁,侧身睡着,漆黑的发散在了肩膀上,领口处的衣服散了,雪白的肌肤映衬着漆黑长发,格外的惹眼。 景元帝一只手挑来了帐子,所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 他把被子拉上来,盖在了嘉贵妃的身上,给她掖被角的时候,手不自觉的触碰到了领口处。 偏偏她睡着不知道,她的手本来放在腹部,被子盖上来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去扒被子,扒着扒着,就捂住了景元帝的手。 景元帝自然不可能正人君子似的硬要把自己的手给缩回来。 万一把嘉贵妃给吵醒了怎么办?她好不容易睡着的,可不能打扰她的睡眠。 说实话,以前亲近的时候,嘉贵妃并不怎么喜欢景元帝随处乱碰,她这个小气鬼,总是公事公办,不允许多那么一点点暧昧。 他忍不住往里探了探,嘉贵妃的腰那么细,可胸前却丰满得让人诧异。 被嘉贵妃拒绝了那么久,景元帝也在想着自己趁她睡着了这么做是不是不太道德。 他想了好久,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没错。 因为他本来是给嘉贵妃掖被角的,怕她染了风寒,是对她好。 偏偏嘉贵妃睡着了不老实,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 再说,他是嘉贵妃的丈夫,碰一下怎么啦? 嘉贵妃让被子捂着,也出了一身的汗,翻身的当儿,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 景元帝把手缩了回去。 “陛下?”她的嗓音略有几分困意,“您终于回来了。” 景元帝“嗯”了一声,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嘉贵妃想睡觉,可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朦朦胧胧中,景元帝已经上了床,让她靠在怀里:“以前你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今天居然醒了。” 嘉贵妃觉得热,她推了景元帝一下,把被子也推开了:“太暖了,还是别腻在一起。今天太后宫里发了可大的火,陛下最近忙这出事情肯定也辛苦。” “是有点辛苦。”景元帝抓住了她的手,把被子给盖上,“别动,等下你该生病了。” 嘉贵妃被他给烦到了:“臣妾说了好热,就是不盖被子。” 居然敢发脾气,景元帝想把她按在怀里打屁股。 忍了忍,景元帝抬手把她的衣领给合上了:“不盖被子可以,你衣衫不整的,是想勾引朕?” 他的手指若有若无的触碰过她的身子,让她瞬间清醒了很多。 嘉贵妃结结巴巴的裹上了被子:“臣、臣妾才没有勾引。” 40.第40章 景元帝的唇角微微翘了翘:“朕说你是勾引, 你就是勾引。” 嘉贵妃更恼了,偏偏又怕景元帝耍流氓, 只好捂着被子不说话。 可在被子里,她又觉得热。 景元帝一把将嘉贵妃拉了出来:“朕为了太后的事情都要忙死了, 贵妃也不知道心疼一下。” 嘉贵妃被迫坐在他的怀里, 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景元帝身上的热度。 “陛, 陛下……” 景元帝揉着她的小手:“去给朕按一下肩膀,朕肩膀疼。” 嘉贵妃抬了头:“啊?” 景元帝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 嘉贵妃正要捂眼睛,那边就听景元帝道:“你统共两只手,都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怎么伺候朕?” 嘉贵妃去了景元帝的背后, 硬着头皮把手放在了景元帝的肩上,轻轻按了两下。 景元帝的身体好得很,精力也好得很, 他就想故意逗嘉贵妃, 让她左右为难。 “力气太小了。”景元帝道, “贵妃没有吃晚饭?” 嘉贵妃咬了咬唇。 她自己的手柔若无骨, 软绵绵的, 偏偏景元帝一点都不软绵绵, 反倒是很结实。 嘉贵妃用足了力气按着景元帝肌肉紧实的肩膀, 双臂酸酸的。 “好了。”景元帝一把抓了她的小手, 把她拉到身前, “肩膀不累了, 可朕的腰很累。” 他强迫的抓着嘉贵妃的手,硬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腹肌上。 既然他不能吃嘉贵妃的豆腐,就让嘉贵妃吃自己的豆腐好了。 嘉贵妃整个人都崩溃了:“您……” 她也不是个傻子,景元帝耍流氓她怎么看不出来。 见嘉贵妃生气,景元帝抓了她的手腕,俯身把她按在了床上亲吻。 他整个人都覆盖了她,嘉贵妃被沉重的景元帝压了个半死,再也没有想到其他,连挣扎都挣扎不动。 也没过多久,景元帝把嘉贵妃给放了。 她赶紧藏到了一边。 景元帝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像是要把她吃掉一般。 嘉贵妃低下了头:“臣妾要困死了,想睡觉。” “好。”他伸手揉了揉嘉贵妃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朕先去温泉里泡一会儿,贵妃先睡。” 嘉贵妃缩了身子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一翻身趴下了:“嗯。” 她卷得像只毛毛虫。 景元帝眼神幽暗。 他现在就想把这只毛毛虫给就地正法了。 等景元帝转身走了,嘉贵妃再也睡不着了。 她伸进去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平坦的,软绵绵的,几乎没什么肉。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也是温软的,很单薄。 景元帝回来时,他看到嘉贵妃还没有睡,她平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睡?” 景元帝上了床,一把将嘉贵妃搂在怀里:“刚刚骗朕?” 嘉贵妃赶紧闭上了眼睛。 她埋头在景元帝的怀里,双臂也圈住了他的腰。 “睡了。” 没过一会儿,嘉贵妃就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紧紧贴着他睡着了。 白晴方和白新桐在长乐宫的这段日子里,嘉贵妃也觉得有趣,天气渐冷,再过几天就是腊八,之后再过十几日,就是春节。 这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白新桐拉着嘉贵妃出去看雪,大雪刚落在地上,一个时辰后,已经积了一层,并没有融化,踩上去也不用怕滑倒。 嘉贵妃穿了青凤裘,御花园北边有梅花在开,这个时候,雪已经转小,她和这两姐妹一起去赏梅花。 红梅娇艳欲滴,腊梅香气扑鼻,白新桐抬手折了一枝红梅,笑嘻嘻的道:“让宫女多折一点放在娘娘的宫里,肯定好看得很。” 嘉贵妃也摘了一朵,她放在鼻端闻了闻,清香幽远。 “这么巧就遇到了贵妃和表姐,真是明安的福气。”明安公主的身后跟着四五个宫女太监,一脸笑意,“明安就觉着这里的梅花开得好,没想到贵妃也喜欢。” 白晴方和白新桐给明安公主行了个礼。 明安公主看都没有看她俩,直接往嘉贵妃那边走去,米儿把伞给了另一个宫女,赶紧搀扶住了嘉贵妃的手臂,怕嘉贵妃无故滑倒。 “真是巧。”嘉贵妃不喜欢明安公主,刚看到她,自己的兴致就瞬间没有了。 明安公主却是很亲热:“贵妃今天的妆容好看得很,明安宫里的人恰好会化落梅妆,和这天气倒也搭配,贵妃要不要来明安宫里坐一会儿?” 嘉贵妃淡淡的拒绝了:“不用,外面天冷,本宫正想回去了。” 明安公主抬手把嘉贵妃身上的雪给轻轻拂落,她笑道:“那明安让人做些姜枣桂圆汤给贵妃送去吧。” 白新桐在一旁捂着嘴笑了笑:“昨天娘娘还说燥得慌,殿下,您就留着自己喝吧。” 明安公主脸上的表情僵了。 嘉贵妃道:“本宫先回去了。” 她自然明白明安公主的意思。这一次,明安公主的讨好是真的讨好。 秦太后大势已去,明安公主并非嫡长公主,母妃早早去世,她和舅舅家的关系也因为白新桐和白晴方而破碎,如果不尽快攀上嘉贵妃这个高枝,她还真怕景元帝随便把自己嫁给个什么人。 虽然她以前对嘉贵妃不好,可如今她已经改过了,已经不再想着针对嘉贵妃,至于妒忌什么的,明安公主也只在心里想想。 她觉着只要自己示好,嘉贵妃就会原谅了自己。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甩了脸色。 明安公主一肚子的怒气。 在回去的路上,嘉贵妃和她俩也不时的说上几句话。 嘉贵妃随口问道:“你们和明安公主是表姐妹,按理说应该极为亲近才是,莫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才疏远的?” “我们性格不合。”白晴方道,“根本聊不到一起去。” 白新桐补了句:“长姐订婚时,别人知道对方的品格和性情,都是来祝福长姐的。可明安公主倒好,当着一众小姐的面把长姐给讽刺了一番,说长姐以后要吃苦什么的,害得长姐下不了台。” 嘉贵妃知道白晴方的未婚夫,也是书香世家,和白家门当户对,是个极有才华的男子。白晴方的某些帕子上还绣了那人写的诗。 白新桐越说越气:“她就是个捧高踩低的,觉着我们都该巴结着她这个公主,我们两姐妹也都应该嫁到侯门贵府给她长脸。” 白晴方扫了她一眼:“叽叽喳喳的,别说话了。” “不,我就要说。”白新桐道,“娘娘,明安这是看太后不行了,才跑过来讨好您呢。她讨好人可有手段了,您千万别信了她。” 嘉贵妃淡淡一笑:“本宫知道了。” 以后怎样对待明安公主,嘉贵妃心里也有了个底。 也许是外面太冷,嘉贵妃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到了晚上,她居然发热了。 景元帝应该是要睡在养心殿,嘉贵妃觉着有点不舒服,又怕这个时候叫太医会惊动到景元帝那边,害得他晚上睡不好觉,喝了半碗姜汤,嘉贵妃直接上床睡了。 半夜,嘉贵妃觉得热,不知不觉把被子踢了下床,守夜的宫女给她捡了好几次。 第二天,嘉贵妃就起不来了。 她发了高烧,海香匆匆派人去太医院,白新桐和白晴方也来看了看。 嘉贵妃面色略有些憔悴,身子软绵没有力气。 她把其他人都打发了,独留了白晴方和白新桐。 嘉贵妃很苦恼:“本宫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丑吧?” 白晴方不明白嘉贵妃的意思,但被嘉贵妃的话惊了一下,赶紧道:“没有,即便在病中,娘娘仍旧是好看的。” “陛下看了本宫这个样子,会不会嫌弃?” 不知道什么时候,嘉贵妃也开始在意景元帝的看法。 她知道生病会让人憔悴,会让一个美人变得难看。 她有时会很自恋的照镜子,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想让景元帝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白晴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白新桐道:“您别想太多,只是普通风寒,很快就好了,再说,娘娘如今也惹人爱怜。” 嘉贵妃咳嗽了几声,嗓子有些疼痛,又觉得头晕脑胀的,实在不想说太多话。 “你们告诉米儿,若是陛下来了,就说风寒会感染,别让他进来。”嘉贵妃闭上了眼睛,“本宫现在意识不清的,恐怕很惹人厌烦吧。” 白晴方和白新桐退了出去,还没有转告嘉贵妃的话,外面传来景元帝已经到了的声音,来不及反应,景元帝就已经进了门。 景元帝穿得单薄,想必是听到消息后就匆匆赶来的。 白新桐大着胆子就要去阻拦,景元帝看都不看她,寒声道:“给朕让开!” 听到了呵斥,白新桐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跪了下来。 他进了寝殿,一把掀开了帐幔。 嘉贵妃闭着眼睛,唇色泛白,面色也没有以前那么娇艳,素白素白,像是褪了几分色,让人有些爱怜。 听到了声音,嘉贵妃半睁眼睛,等看了那人是景元帝,她钻进了被子里。 景元帝面色有几分冷,他把嘉贵妃揪了出来:“别闹。” 嘉贵妃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臣妾仪容不整……” 她被抱在了怀中。 “是不是离开朕,贵妃就睡不好觉了?” 41.第41章 嘉贵妃的额头滚烫, 景元帝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怎么就这么严重?” 不等嘉贵妃回答,景元帝道:“是朕的错, 朕不该就你一个人睡觉。” 嘉贵妃推了推他:“臣妾得了病,陛下还是离臣妾远一点的好。” 她怕再传给景元帝了。更觉得自己这副苍白憔悴的模样有点不能见人。 只是稍微动了动, 嘉贵妃就觉得全身难受死了, 她皱着眉头:“把臣妾放下吧,想再睡一会儿。” 他也能看出, 嘉贵妃是真的难受。她刚沾了枕头,就闭上了眼:“您去外面休息,别一直盯着臣妾看。” “你在担心什么?”景元帝揉了揉嘉贵妃的脸,“就算是生病了, 贵妃在朕的眼里也是最好看的贵妃。” 嘉贵妃闭着眼睛不吭声。 她并不是想睡, 事实上,她现在四肢酸痛无力,头疼欲裂, 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只是不愿意睁眼睛。 未过片刻, 太医便来了。景元帝在嘉贵妃面前一派温柔, 不代表他对别人也温柔。在嘉贵妃以外的人面前, 他就像个煞神似的。 太医被景元帝的眼神和话语吓得差点跪下来, 恨不得当场就把嘉贵妃给治好。 嘉贵妃总觉得景元帝时时刻刻守着自己, 让自己很有压力。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看。 在她自己看来, 就是生了场小病。等宫女把药送来, 嘉贵妃也不怕苦, 她被扶着坐了起来, 景元帝正要把药碗端来亲自喂她。她却抢先从宫女手里接过来,咕嘟咕嘟几口喝了。 接过帕子擦了擦唇,嘉贵妃道:“臣妾喝了药,等下睡一觉身上发了汗就好了,陛下不用如此担心。” 景元帝神色复杂,“哦”了一声问:“苦不苦?” 可能是发烧太严重,嘉贵妃的味觉暂时失了灵,她觉出了苦,可也没有觉得太苦。 嘉贵妃摇了摇头:“不苦。” 景元帝按住了她的脑袋,低头吻了上来。 嘉贵妃先是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疼痛了,她开始推他。 “你是想让朕心疼死?”景元帝转身又看向一旁的宫女,“没准备蜜饯?” 宫女捧着托盘:“回陛下,和药一起准备好的。” 景元帝本想塞给嘉贵妃一颗蜜枣,可转念一想,她的舌尖刚刚被自己咬了,虽然没有出血,可仍旧是疼的。 他取了一匙蜜,另只手掰了她的下巴:“张口。” 嘉贵妃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了这匙蜜。 刚刚的苦她没有怎么尝出来,可现在的甜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景元帝把被角给她掖好:“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了,就让宫女去把朕叫来。” 她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看起来很乖。 景元帝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吻,方才,她的唇齿间都是药的苦涩。 可含的时间久了,也能觉出几分清甜来。 他不由得心猿意马,可一想起她还在病中,就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禽兽。 等出了长乐宫,被冷风一吹,景元帝突然意识到,就算她没在病中,自己也不能对她随便。 想想就觉得苦闷。 他向来勤于政务,朱批谕旨从来不让别人代笔。因而平日里空暇不多,批阅奏折至深夜是常有的事情。 可今日,景元帝却是心烦意乱,没怎么看得下去折子。没过半个小时,又有大小的官员等着他接见。 中午的时候,有宫人过来告诉说嘉贵妃醒了,又喝了一次药,并说她好些了,天寒地冻的,不用景元帝特意过去。 就算景元帝特意过去了,嘉贵妃可能又睡着了。 景元帝处理了半下午的折子,事情中午处理完,他毫不犹豫的就去长乐宫。 因为昨日下雪,今天雪融化了一些,地上有点滑,景元帝身边的宫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景元帝被滑倒了。景元帝是乘步辇去长乐宫的,抬辇的宫人格外的小心。 行至中途,宫人们突然停了下来,接着,景元帝听到了娇滴滴的一声痛呼。 一旁的苏贵赶紧呵斥那名被滑倒的女子,并让人把她给拖下去。 那名女子赶紧求饶,她穿着单薄的衣衫,也是寻常宫女衣服的式样,不过却是春夏天的衣裙,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单薄,又格外的惹人爱怜。 景元帝冷扫一眼,发现这名女子的脸上扑了层粉,也擦了胭脂,这让她的颜色在寒风中能维持住。 “拉去内务府,让人检查一下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景元帝寒声道。 等到了长乐宫,海香道:“陛下,娘娘已经用过了晚膳,吃了半碗燕窝粥。现在白小姐在里面陪着娘娘呢。” 景元帝进了寝殿。 白晴方坐在床边,她的一只手中端着药碗,另只手中拿了药匙,正一口一口的喂嘉贵妃吃药。 一旁的白新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嘉贵妃一会儿看看白晴方,一会儿又看向白新桐,大眼睛弯弯的,抿着嘴儿笑个不停。 景元帝:“……” 他刚进去,白晴方和白新桐赶紧起来行礼,嘉贵妃正要动,景元帝一把按住了她:“你都生病了,还是好好的躺着。” 白晴方和白新桐知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景元帝端起了被放在一旁的药碗。 里面黑漆漆的药汁被喝了一半。 他坐在刚刚白晴方的位置上,拿了药匙盛了一点放在嘉贵妃的唇边。 “张口。” 嘉贵妃把药匙里的药汁给喝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臣妾自己来就好,不用那么麻烦,陛下您忙了一天,怎么还能亲自给臣妾喂药呢?” 说着,嘉贵妃伸手就去夺景元帝手里的药碗。 自然没有夺到手。 景元帝不怎么高兴:“朕喂的药难道有毒?” 嘉贵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心里想着可能是有些大臣惹了他。 又喝了一口药,景元帝往她嘴里塞了个蜜枣。 “你都不怕苦的吗?” 嘉贵妃这才意识到药很苦。没喝一口,都苦到咋舌的那种。 “虽然苦,但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是要喝的啊。”嘉贵妃小声道,“您还是不要一点一点的喂了。” 一点一点的喝,反倒是更让这苦味儿长久的留在口中。 “那你为什么让那个白家的姑娘喂你?” 景元帝有些吃味。 让白晴方喂药,还对白晴方和白新桐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好看。 如果白晴方和白新桐是男人,肯定就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景元帝浮想联翩,很快就想到,嘉贵妃不仅对白晴方和白新桐笑,平日里还喜欢对宫女笑,还特别喜欢用温柔的语气对别人说话。 这些本该属于他一人的东西,全被嘉贵妃分给了别人。 嘉贵妃倒是没有意识到景元帝的心理。 她就以为景元帝是在正常的问话。 “刚开始的时候药很热,宫女端来时晴方也在,她说要喂臣妾,臣妾当然乐意至极。”嘉贵妃振振有词,“人家姑娘的一片好意,臣妾还能拒绝不成?” “朕的一番好意,贵妃怎么就拒绝了?” 嘉贵妃哑口无言。 她不说话了,认真的喝药。 等喝完药了,嘉贵妃才想出了借口:“臣妾只是觉得陛下太辛苦了所以才……” “你在说谎。”景元帝又往她口中塞了一颗蜜枣,“你就是不愿意接触朕。” 嘉贵妃觉得很委屈。 委屈了一阵,她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委屈的。 真正该委屈的应该是景元帝吧,毕竟自己能为他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她觉得自己喜欢他,可说实话,她在无形之中,也是拒绝了他很多次。 越想,嘉贵妃就越觉得愧疚。 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贵妃。 喝了药不久,嘉贵妃就有些犯困,虽然还是不怎么舒服,可她身上已经不像早上刚起来时那么难受了,宫女伺候着她洗漱后,躺在了床上,嘉贵妃问了句:“陛下呢?” 海香道:“陛下沐浴去了。” 嘉贵妃侧躺在床上,心里很是烦闷。 可能他还在生气吧。 嘉贵妃喃喃自语:“本宫惹陛下生气了,该怎么挽回呢?” 海香帮嘉贵妃把被子盖好了:“陛下怎么可能生娘娘的气,哪怕真的生气,只要娘娘服个软,陛下也就不生气了。” 嘉贵妃翻了个身。 刚刚还有些犯困呢,现在一下子不困了。 腰肢突然被人搂住,嘉贵妃觉得身上酥酥麻麻,一回头,景元帝已经上了床。 他的身上是暖的,温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嘉贵妃。 嘉贵妃张了张唇:“陛下,您不生气了?” 景元帝觉得好笑:“贵妃哪里看出朕生气了?” 嘉贵妃不说话,可她知道,刚刚他分明是生气了的。 景元帝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大热了,身上可能还会难受几天。” 嘉贵妃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您真的不生气了?” 景元帝指了指自己的唇:“吻朕一下,朕就告诉你。” 嘉贵妃感觉闭上了眼睛装死。 本来,景元帝是不生气的,可到了半夜,他越来越气。 半夜嘉贵妃觉着热,非要把被子往下踢,景元帝把她给搂紧了,不让她再踢被子。 这一次,嘉贵妃改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想从他怀里蹭出去。 景元帝的火瞬间被点着了。 42.第42章 此为防盗章  嘉贵妃的手指抓着景元帝的衣服:“您别……别按臣妾的头了, 臣妾要起来, 要换衣服!” 他紧紧的按着她, 像是恶作剧似的,就是不允许她动一下下。 嘉贵妃挣扎了很久,力气终于用光了,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别捉弄臣妾了, 天色应该是不早了,臣妾也好饿。” 听到她说饿,景元帝才稍稍放松了力气, 让她的脸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按了按嘉贵妃又软又平坦的小腹:“是该吃点东西了。” 景元帝自己觉得自己用的力气很小,嘉贵妃却“哎呦”了一声,极其无奈的道:“陛下, 您力气大, 下手没个轻重,就不要随随便便碰臣妾了。” 景元帝低低的一笑:“那朕控制一下力气, 这样按行不行?” 嘉贵妃:“……” 陛下的脑子似乎不正常,怎么这么幼稚? 她手忙脚乱的去推开他:“不了, 臣妾要下床吃饭……” 说着,嘉贵妃就要往床边爬, 可还没等她下去, 景元帝突然出手抓了嘉贵妃的脚腕。 她纤细优美的玉足就被他握在了手中,嘉贵妃身子一僵, 不可置信的回头, 眼睛睁大了很多, 声音也有点颤抖:“陛……陛下……” 嘉贵妃身上的肌肤,就没有一处不细嫩的,景元帝带着薄茧的指腹暧昧的摩挲着她的脚背,唇边也含了意味不明的笑:“朕没有准许你下床,你就不能下床。” 嘉贵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脸色红得滴血,全身的感觉都在被景元帝握着的玉足上,眼睛里闪着微微的水光:“放开……” 对她而言,被景元帝摸了脚,无异于被袭胸。 都是暧昧的,甚至有些低俗,更甚至,她觉出了下流。 景元帝注视着嘉贵妃的水眸,薄唇微启:“求我啊。” 他的手上用了力气,牢牢的握了她的玉足。 嘉贵妃移过了视线,声音小小的:“求你……” 景元帝还真怕把嘉贵妃给逗哭,得了点好处,他就把嘉贵妃给放开了。 嘉贵妃像只兔子一般飞快的下了床。 她的心很乱,同时,她又觉得恼怒。夫妻间正常的拥抱,握手,甚至亲吻,她是可以接受了的。 可今天景元帝那样猥亵她,故意碰她的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点都不像个正人君子! 与此同时,嘉贵妃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纷乱的镜头。 她的父皇,大腹便便的追逐着几个年轻的妃嫔,肆意的将她们搂到怀里,做各种恶心的接触…… 隐隐约约,嘉贵妃有种想吐的感觉。 还有她更幼小的时候,更恶心的回忆…… 嘉贵妃的手指死死的抓着梳妆台,脸色也难看至极。 给她梳妆的宫女有些惶恐:“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 良久,她才回神,摇了摇头后,嘉贵妃道:“没什么。” 她化了淡淡的妆,眉毛被精心的描了描,唇色也更加鲜艳了些,嘉贵妃想着景元帝应该也起来了,回了身,她确实看到了景元帝换好了衣服。 可景元帝的手中却拿了她不久前才绣好的手帕。 嘉贵妃吃了一惊:“陛下……” 她的脸被捏了捏,景元帝道:“整天陛下陛下,除了喊陛下,你还会做什么?” 嘉贵妃被他捏得眼泪汪汪。 景元帝把嘉贵妃的亲手绣的手帕晃了晃:“早就绣好了,怎么不亲手送给朕?” “臣妾……臣妾没有说要送给您啊!”嘉贵妃试图抢回来,“谁让您乱翻臣妾东西的?” 景元帝仗着身高和体格的优势,把嘉贵妃给气得团团转,他把手帕举高,让她怎么踮脚都够不到。 嘉贵妃气得转身:“你就和两个手帕过一辈子吧。” 景元帝:“……” 这次好像玩过火了。 可他没有正儿八经的和喜欢的女人相处过,他喜欢嘉贵妃,就想着故意欺负她,可她却是个禁不得欺负的,稍微欺负狠了,她就会生气。 景元帝看着嘉贵妃的背影,若有所思:“女人都是这么小心眼吗?” 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嘉贵妃就算小心眼耍脾气,也能耍得这么可爱。 一向温柔动人的嘉贵妃,是真的生气了。以前吃饭的时候,她还会冲着景元帝温柔的笑,并给景元帝夹菜什么的。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做。 嘉贵妃冷起来,简直像个冰块。景元帝想去哄,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四尺高的珊瑚树,条干绝世,光彩溢目,他让人送去了嘉贵妃的宫中,结果嘉贵妃连看都没有看,随意的让人放到了一个地方,脸色都没有缓和几分。 嘉贵妃生了自己的气,景元帝则是看谁都不顺眼,早朝时有大臣参了镇北将军陆崇一本,连带着参了永平公主强占平民土地。 景元帝大怒,不仅降了陆崇的职,也在众臣面前拂了替陆崇说话的平南侯的面子。 午间,海香悄悄地来了御书房。 景元帝处理着奏折,心烦意乱:“贵妃还在生朕的气?” 海香跪在地上:“娘娘的心情不怎么好,今天奴婢听贵妃喃喃自语,好像是怪陛下太粗鲁了,没个轻重……” 景元帝眯了眯眼睛:“朕太粗鲁了?” 海香吓得头也不敢抬:“娘娘身娇体软,经不得捏,比不得男人。奴婢伺候娘娘的时候,经常看到娘娘手腕上肩膀上有陛下留下来的指痕,陛下的力气太大,稍微碰到娘娘,就可能给伤着了。” 景元帝放下了笔。 或许,是他没有考虑周全。嘉贵妃就像是面团捏出来的,又软又柔,他想捏就捏,平日里还总是想着怎么欺负她一下,或许是不够温柔。 海香又道:“还有就是娘娘给陛下绣的手帕,手帕确实是要给陛下的,可娘娘忙了几个月,绣了十几条,其他不够完美的都烧了,最后留了这两条。或许娘娘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您,结果您给翻了出来……” “反正都是要送给朕,就不许朕亲手拿过来?”景元帝皱了皱眉,“是她太迷糊,自个儿放在了显眼的地方忘记收,怨不得朕去拿。” 海香被哽了一下,喃喃道:“那就是娘娘的错了……” “娘娘的错?”景元帝更加不满,“她什么时候犯过错?贵妃温柔善良又单纯,怎么可能犯错。” 海香:“……” 海香一脸茫然,顿了一下,她道:“不是陛下的错,也不是娘娘的错,是手帕不该出现在显眼的地方让陛下拿到,再说,本来就是娘娘要送陛下的东西,就算陛下拿了也没什么。” 景元帝心满意足了:“继续说下去。” 海香稍微松了一口气,又道:“方才陛下说娘娘单纯,娘娘的确是单纯,那天奴婢还听娘娘喃喃低语着些什么。娘娘当时说什么,作为君子,可不能沉陷美色不能自拔,要行为端方,奴婢也不知道娘娘的意思,或许是……” 剩下的话,海香憋在了心里。 她总感觉,嘉贵妃是故意说给她听,再让她转告给景元帝。 “君子?”景元帝眯了眯眼睛。 她是觉得自己不够君子吗?不就是握了她的脚,有必要生气这么多天? 关键是,景元帝已经觉得自己够君子了。 如果不君子的话,那天他就应该握着她的脚,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做各种事情。 “好了,你回去吧。”景元帝摆了摆手,“记得要好好照顾贵妃。” 海香没有起来:“明天是明安公主的生辰,娘娘是一定要去的,陛下您也肯定要去的吧?当时肯定热闹,免不了有人敬娘娘喝酒什么的,奴婢觉得,陛下您若是一直都在娘娘身边,说不定也能更增进点感情。” 敬酒…… 景元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等海香离开了,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而嘉贵妃午觉过后,裹着狐裘在榻上看书。 海香在一旁放了些嘉贵妃喜欢吃的点心。 嘉贵妃皱了皱眉:“把这些拿下去吧,别让本宫看见。” 海香愣了:“娘娘,这是您最喜欢的玫瑰酥和桂花糖蒸栗糕。” 嘉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想吃。” 她这几天生气,景元帝只知道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哄哄她。 看来自己生气的模样还不够吓人,还是等瘦个几斤,看起来憔悴了一些,他才会关心一下。 43.第43章 此为防盗章 “兰花。” 在寻常不过的式样。 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嘉贵妃, 声音温柔:“送给朕的?” 嘉贵妃摇了摇头:“不是。” 景元帝像逗小孩儿一样, 就喜欢捉弄嘉贵妃:“可是朕也很想要,贵妃说, 这该怎么办呢?” 嘉贵妃的脸色又红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 自己绣的东西不可以随便送人, 尤其是男人。虽然眼前这人不是一般的男人,和自己的关系也不一般, 可她还是不愿意。 “宫女绣的好, 比臣妾的好很多。”嘉贵妃如实回答, “臣妾只会绣花, 宫女绣的样式多, 陛下还是要宫女绣吧。” 景元帝突然拿出了一方帕子来:“贵妃只会绣花?那朕这里的是怎么回事?” 嘉贵妃接了过来。 一方素净的丝帕,上面绣了两个粉色的桃子。看这拙劣的绣工,和自己绣的差不多。 嘉贵妃:“我也不知道。” 她认得出是自己做的了, 握在手心里不愿意再还给景元帝。 景元帝去掰她的手指:“这是贵妃半年前送给朕的,朕让贵妃绣鸳鸯, 贵妃说不会, 才绣了桃子。” 嘉贵妃在心底诽谤,既然你已经有了, 为什么还想要? 她握着自己曾经的帕子不松手。 景元帝倒也不用力去掰嘉贵妃的手指,他力气大, 一个不小心伤了嘉贵妃就不好了。 景元帝托着嘉贵妃握帕子的手, 似笑非笑的去看她漂亮的眸子:“贵妃, 真不给?” 嘉贵妃眼神游移:“臣妾……臣妾想放在这里看看。” 她绣的东西, 不能给这个男人。 景元帝低头, 在嘉贵妃的手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嘉贵妃:“……” 嘉贵妃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景元帝知道,如果能把她的衣服给除去,肯定会发现她全身都是粉的。 小姑娘不仅仅害羞,还有些恼怒。 手自然是松开了,绣了两只蜜桃的手帕再次落到了景元帝的手里。 嘉贵妃盯着被景元帝吻过的手指,浑身发热。 也只是发热,臆想中的厌恶感倒是没有。 景元帝以为她会哭出来。他还做足了准备去哄,结果,嘉贵妃只是软绵绵的擦了擦手:“陛下还是庄重点,这是白天。” “白天……”景元帝重复了几句,笑了出来,他幽深狭长的眸子盯着嘉贵妃,“那晚上呢?” 是不是到了晚上,这个脸皮比熟透了的蜜桃果皮还要薄的贵妃,会心甘情愿的躺在床上让他亲? 嘉贵妃低着头不说话。 她发现自己对景元帝没有什么厌恶感,哪怕景元帝碰她,对她说轻薄的话。 在景元帝以为嘉贵妃会恼羞成怒站起来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话语。 “晚上……只准一次。” 早上离开长乐宫时,嘉贵妃含情脉脉的盯着他,一双软软绵绵的小手为他系着衣带。 看到嘉贵妃那秋水般的眸子,景元帝心念一动,低头说了句悄悄话:“朕不想上朝,只想宠你。” 嘉贵妃的脸瞬间红了。 她含羞带怯的催促着景元帝:“时候到了,陛下该离开了,快走!” 温柔可人的嘉贵妃,总是把景元帝当成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丢到十万八千里外。 景元帝倒是想为了嘉贵妃不上朝,可这个胆小鬼,肯定会害怕群臣安给她一个“红颜祸水”的帽子。 就算是为了避免嘉贵妃变成祸水,景元帝也要勤政爱民。 捏捏嘉贵妃的鼻子,再捏捏嘉贵妃的脸,景元帝恋恋不舍的走了。 可是,稍有闲暇,景元帝总是忍不住想她。 等处理完所有的奏折,景元帝抿了口茶。 大太监苏贵本在外面侯着,这时却面带惶恐匆匆进来,他跪到了地上:“陛下,嘉贵妃受伤了!” 景元帝立刻站了起来。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让人备辇车,就这样匆匆赶了过去。 在路上,苏贵喘着气把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一个时辰前,平南侯世子和文月郡主来长乐宫,两个小孩子非要拉着嘉贵妃玩蹴鞠,嘉贵妃懒惯了,不喜欢蹴鞠,可永平公主也在,嘉贵妃不好拒绝,只好换了衣服和他们玩。 最后,一个球踢来,嘉贵妃怕被球砸到,在躲避的过程中不小心跌倒,身子在地上骨碌碌打了个滚后,嘉贵妃的脑袋撞在了石头上。 进了长乐宫,一众太医和永平公主都在。文月郡主和平南侯世子,丝毫没觉得自己犯了错,在椅子上吃着糕点戏耍玩笑,等看见了景元帝,才从椅子上下来行礼。 永平公主,也就是景元帝唯一的妹妹,她看上去不担心也不害怕,只是淡淡行了个礼:“嘉贵妃不仅仅是撞到了脑袋,跌到地上时,她的脸也有些擦伤,皇兄还是不要进去看了。” 景元帝看都不看永平公主一眼,径直进去了。 紫檀木的床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浅色的床幔低垂,景元帝掀开了纱幔,看到了闭目安睡的嘉贵妃。 嘉贵妃的头上被绑了纱布,绑的有几分滑稽,她的脸上也有一片紫红的擦痕,微微肿着,上了点药,还没有结痂。 景元帝抬手,摸了摸嘉贵妃的额头。略微有点发烫。 出去后,永平公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了口:“嘉贵妃受了伤,后宫无人,可总得有人照顾皇兄……” 不认错,不道歉,不悔改,反倒是想往后宫里塞人。 景元帝冷冷的开口:“永平,你已经出嫁了,没有朕的吩咐,以后不要随便进宫了。” 他又扫了眼平南侯家的两个孩子,五六岁的小孩子,啥都不懂,倒是懂得惹人厌烦:“他俩也一样。” 永平公主的表情立刻僵了:“皇兄!” 景元帝拂袖:“苏贵,派人送长公主回去。” 永平公主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景元帝又进去看了看嘉贵妃。 脸上红肿的擦伤,看起来难看了点,可并不会留下疤痕。 脑袋被撞才是大事,流了那么多血,虽然太医一再保证不会有性命危险,可景元帝还是担心。 他轻轻摸了摸厚厚的纱布。 真是傻,不喜欢玩就不玩,非要强撑着玩什么狗屁蹴鞠。 不过,有些事情很耐人寻味。 景元帝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苏贵,派人查一下,蹴鞠场中为什么会出现一块石头。” 该死的石头,居然让他的贵妃受了伤。 一定要诛这块石头的九族! 嘉贵妃闭着眼睛睡着,一直睡一直睡,像是不会醒来了。 景元帝握着她的手,又软又绵的小手,以前从来都不怎么情愿被握,总是想方设法的逃离,这一次,她睡下了,怎么都逃不了。 景元帝一夜未睡,他看了嘉贵妃一晚上,眼睛都熬红了,直到五更天时,苏贵提醒他该上朝了,景元帝才洗漱更衣,去了太和殿。 他离开了不过一个时辰,再次来到长乐宫,长乐宫的大宫女一脸欣喜:“陛下,娘娘醒了,已经洗漱过了,奴婢服侍娘娘吃了半碗燕窝粥。” 景元帝让所有人都下去了,进了寝宫,里面也只是嘉贵妃一个人。 嘉贵妃的头上包着纱布,长发自然不能梳成髻,她的头发如云雾般散下,衬得脸格外的小。 景元帝走了进去。 他看到嘉贵妃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床上,被子盖了下半身,手中本来拿了一颗夜明珠玩。 在看到景元帝时,她居然面色大变,因为太惊慌,夜明珠从手中滑落,顺着光滑的被面落到了地上。 嘉贵妃拉上了被子捂住了全身和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和裹着纱布的头。 景元帝愣了愣,继续往前走:“贵妃,你……” “出去!”嘉贵妃的声音婉转,即便是因为生气和恐惧大叫,也丝毫没有尖刻的感觉,反倒是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百灵鸟,她握着被子的手指发抖,脸色苍白,“出去!” 景元帝不知道为什么嘉贵妃会这么生气。他估摸着,可能是脸上受伤,嘉贵妃怕他看到。 看到又能怎样呢?他又不嫌弃。 可凡是嘉贵妃对景元帝说的话,除了特定场合的“不要”,其余话语,他都是愿意听的。 他后退了几步,语气更加柔和:“好,朕出去,你别紧张……” 刚刚退出,景元帝就听到嘉贵妃在大声喊着“流霜”。 44.第44章 此为防盗章  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笼罩着她, 让她的头脑一时空白。 “贵妃。”恍恍惚惚中, 嘉贵妃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嗯”了一声。 身体接触的感觉是那么温暖, 莫名的想让人沉陷在里面。 嘉贵妃以前只抱过皇姐, 她觉得皇姐的身子软绵绵的很舒服, 而且散发着女儿家的干净香气,至于男人,则是臭男人, 一看到就会恶心。 如今, 在景元帝温暖的怀抱中, 她居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甚至对景元帝坚硬结实的身子感兴趣,想要戳一戳看看是不是和金属一样的质感。 他的唇轻轻擦过嘉贵妃的耳垂:“朕有没有说过很喜欢你?” 嘉贵妃:“……臣妾不知道。” 景元帝低声一笑:“是说过的, 不过你记不起来了。” “哦。” 景元帝刮了刮她的鼻梁:“哦什么哦,旌儿, 我喜欢你。” 嘉贵妃的名字就是叶旌。 嘉贵妃愣了愣,才想起这是告白。景元帝明明白白的对她说, 他喜欢她。 嘉贵妃认真想了想, 景元帝对她告白,她也应该回复一句才对, 不然他该多尴尬。 嘉贵妃睁着漂亮的眼睛:“陛下, 你叫什么名字?” 景元帝挑了挑眉, 他以为他的名字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过别人喊他的名字了。 “阮阙。”景元帝回道。 嘉贵妃一脸认真, 她小声道:“阮阙, 我也喜欢你。” 她是景元帝的女人, 她并不讨厌他的接触, 虽然有点疏离,有点警惕,不敢全然相信,可她知道,如果她非要喜欢什么男人的话,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景元帝了。 当然,她这一生,已经属于了景元帝,只能喜欢他。 所以这句话,是出自真心。 景元帝的心口酥酥麻麻。 这个小女人,总是能给他不一样的感受。让他欢喜,让他悸动,让他担忧。 这句“喜欢”,不论是真是假,他都等待了好久好久。 嘉贵妃见景元帝久久都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喊他的名字触怒了龙颜,她还在担忧的时候,景元帝突然把她翻了个身,压在了身下。 她的唇被一片温软覆盖。 …… 嘉贵妃睁大了眼睛。 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接吻。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如果以前让她知道接吻是这回事,她肯定觉得很脏。 可和景元帝一起,非但不觉得恶心,她还觉得很愉悦很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嘉贵妃一直就晕晕乎乎的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脑海空白,她忘了自己睡在床上,总感觉是在天上飘。 景元帝擦了擦她湿润的唇瓣,既满足又不满足:“贵妃叫朕阮阙,一点都不够亲昵,无法让朕感觉到贵妃的爱意。” 嘉贵妃的声音又轻又软,听得人心里甜甜的:“那臣妾该怎么称呼啊……” 景元帝摩挲着她的唇,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嘉贵妃被他触碰得极为不舒服,她推开了他的手:“陛下的指腹太粗糙了,疼。” 常年握笔,又常年骑射,景元帝的手,自然比不得嘉贵妃那双娇娇软软的小手。 “贵妃嫌弃朕了。”他抵着嘉贵妃的额头,“朕很难过。” 嘉贵妃:“……” 她觉得生无可恋。 景元帝怎么就这么小孩子气呢? 她抿了抿唇,小声说:“叫陛下阿阙可以吗?” 够亲昵了吧? 见他不说话,嘉贵妃小声道:“阿阙,我不嫌弃你。” 景元帝:“……” 她怎么这么听话?! 他想再次把嘉贵妃按在怀里亲,这次要更长一点。 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嘉贵妃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在他的臂弯里伸了伸懒腰:“臣妾饿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想吃饭。” 景元帝摸了摸她的肚子,嘉贵妃的腰腹部分是浑身最敏感的地方,搂一下问题不大,可若是刻意的摸,她就想缩成一团。 嘉贵妃吃了一惊,害羞的往后退:“不要随便乱碰!” 她从景元帝的怀里滚了出去,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一碰就痒!” 景元帝再度被嘉贵妃融化了心。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讨喜,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让他喜欢得不行。 “朕会轻一点。”他含笑看着她,“旌儿,过来。” 摸个肚子,还什么轻不轻,重不重的。反正她就是不给摸就对了。 嘉贵妃一脸警惕,往后挪了挪身子:“才不!” 她本来就退到了床边,可脑袋后面没长眼睛,根本就看不见。 就当她就要往后栽翻到地上的时候,景元帝拉了她一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个小笨蛋!” 他吻了吻嘉贵妃的额头:“你自己说,是不是小笨蛋?” 嘉贵妃不吭声。 景元帝把被子扔到了一边,揉了揉嘉贵妃凌乱的头发:“既然饿了,就起来吃饭。” 他先下来穿了靴子,一把拉了嘉贵妃到床边,拿了她的绣花鞋就要给她穿。 嘉贵妃目瞪口呆:“陛下,您这是……” 景元帝是疯了吗?堂堂天子,是应该她伺候他,而不是反过来。 下一刻,她秀气的脚被捏了一下。 嘉贵妃满脸通红,什么都不说了。她算是明白了,景元帝是想方设法的要占自己的便宜。 他不仅要给她穿绣花鞋,还要为她梳发。 从镜子中,嘉贵妃可以看到景元帝俊美的面容。 他的气质是那样尊贵,她能觉察到,景元帝做这些应该不是因为自甘轻贱,而是因为喜欢。从这样的事情中,他能够得到满足感。 就像是自己幼时喜欢给木偶娃娃换衣服梳头发一般。 嘉贵妃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可不能恃宠而骄。”她对自己道。 即便是有宠,也要当做没有。君王的爱不会永久,说不定哪天就收回去了。 她不想和人走这么近,不想让别人碰自己的手,更重要的,这个“别人”,还是个男人。 景元帝的手很大,很温暖,完美紧握了嘉贵妃的小手。 嘉贵妃就算想挣开,也挣不开了。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几乎让人听不清,耳根子也都红了:“陛下,放开臣妾,臣妾想喝茶。” “喝多了茶会失眠,贵妃今晚不想睡了?” 嘉贵妃已经睡了一个白天了,就算不喝茶,也会失眠的吧。 景元帝握着嘉贵妃的手,离开了餐桌。 被他握了一刻,嘉贵妃突然发现,被一个男人触碰,好像并不是什么恶心的事情。 坐了下来,嘉贵妃才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景元帝含笑看着她:“不用帕子擦擦手吗?” 嘉贵妃愣了愣。 以前她还在凌国时,从马车上下来,若是太监扶了自己的手,自己一定要用帕子细细的擦一擦。 可这一次,她的确没有生出要擦手的念头来。 “不想擦。”顿了顿,嘉贵妃大着胆子说,“陛下,咱们是怎么认识的?” 从景元帝这里,应该能够得到确切的答案。 至少比大宫女海香说的要真实。 嘉贵妃还是不相信自己在十五岁那年,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见钟情。她更加不信,一个见识颇多的大国帝王,会对一个小国的公主一见倾心,这么烂俗的故事,也只有茶楼里说书的才会说。 景元帝笑了笑:“凌国皇宫里有一处废弃的宫殿,里面有一群野猫,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嘉贵妃点了点头。 那是永春宫,曾经也辉煌过,有过受宠的妃子住,后来不知怎的,变成了一处冷宫。冷宫周围有许多猫儿,嘉贵妃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常常拿了食物去喂猫。 景元帝看了嘉贵妃一眼:“第一次见到贵妃时,就是那里。贵妃在喂猫,一只白猫窝在贵妃的怀里,一只花猫趴在贵妃的脚边。” 美人与猫,那样的画面其实很美。 嘉贵妃认真的听,景元帝打趣道:“朕当时觉得,野猫到处乱钻,身上脏兮兮的,肯抱它们的,一定都是邋遢的女子。” 嘉贵妃下意识的反驳:“不对,猫儿爱干净的。” “你听朕说完,别打岔。”景元帝抬手抿了抿嘉贵妃耳边的碎发,吓得她往后挪了挪身子,景元帝把手缩了回来,含笑看着嘉贵妃,“结果,贵妃一回头,朕就被贵妃清丽脱俗的容颜吸引了。” 45.第45章 此为防盗章 不过,她能肯定的是, 被景元帝碰来碰去, 无论是摸手还是捏脸, 她都不反感。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会在景元帝的怀里睡不着觉,结果刚一躺下, 被景元帝的胳膊锁着腰,她就有了困意。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嘉贵妃的眼睛里泛出了一点泪花:“好困,唔, 臣妾睡觉了。” 此时的嘉贵妃, 看起来软软的, 甜甜的。 景元帝真想狠狠咬她一口。 偏偏她还撩人不自知,两只手下意识的抓着景元帝前面的一点衣服, 把头靠在了景元帝的身上, 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去之前, 嘉贵妃忍不住想:景元帝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景元帝吻了吻嘉贵妃的额头。 她已经熟睡了,柔软的脸在景元帝的肩膀上蹭了蹭,张口用唇抿了他身上的一小块衣服。 景元帝:“……” 是没有把她给喂饱吗?怎么总感觉她很想吃点什么呢? 次日, 景元帝直到去上朝,也没见嘉贵妃有醒来的征兆。这一夜, 嘉贵妃睡得香甜。 如嘉贵妃亲口说的,她睡觉很老实, 晚上睡的时候也很安静, 有时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整晚。 他把嘉贵妃握成小拳头的手给轻轻掰开, 她的手心是淡淡的粉,有着很好闻的香气。 景元帝悄悄在她的手心吻了一下。 嘉贵妃醒来时,慵懒的伸了下腰,打了个哈欠。 墨黑的长发如云雾般,越发衬得她的面容素白素白,清凌凌的仿佛刚出水的莲花。 她最喜欢睡觉了,每当睡醒,都会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并且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超级好超级好的样子。 一直到吃完早膳,嘉贵妃才想起来了一件事:“陛下去上朝了?” 海香拿了热帕子让嘉贵妃擦手:“陛下走了有一个半时辰了,见娘娘睡得好,根本就不舍得叫醒。” 嘉贵妃没有说话。 海香接着道:“陛下对娘娘可谓是深情,奴婢就从未见过像陛下这样痴情的男人。” 嘉贵妃眉眼略微弯了弯,看起来甜美得很,她笑道:“本宫也知道陛下的好,你这丫头倒是机灵,会说好听的话,前段时间你告诉本宫,你来长乐宫的时间不长,在你来之前,是谁贴身伺候本宫的?” 海香想了一会儿:“是两位资历老的姑姑,据说在娘娘身边很不用心,陛下嫌她俩笨手笨脚的,就放她们出宫了。” 资历老,却没有到出宫的年纪,又能来到自己的身边贴身伺候,想来不会是蠢笨的人。怎么会被嫌弃笨手笨脚? 海香这样整天夸奖景元帝,看样子还会和景元帝通风报信的宫女,明明白白的让嘉贵妃知道了,这是景元帝亲手安在自己身边的。 景元帝这一举动,到底是什么用意? 是怕自己受欺负? 还是怕自己不规矩给他戴帽子? 嘉贵妃不愿用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可不代表她就是天真懵懂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有问题,不会被拿捏住什么把柄,可这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受人监视了。 下午的时候,太后那边派人送来了生姜秋梨汤和两样看起来一般般的点心,说是天气凉了,太后自己宫中做的,特意给嘉贵妃多做了一份。 秦太后让人送去后,未过半个时辰,宫里的人回来了。 秦太后冷眼一扫:“嘉贵妃可有说些什么?” 宫人在下面跪着:“奴婢没有见到嘉贵妃,她宫里的人说是嘉贵妃在休息,东西放下后给了点赏钱就让奴婢回来了。” 秦太后身边的宫女滟儿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忍不住道:“近来贵妃也太不规矩了吧?太后娘娘赏她东西,是给她个面子。一个小国来的公主,在凌国的时候不知道吃饱过饭没有,看见我们太后娘娘的赏赐,也不赶紧来这里道谢!” 秦太后冷笑一声:“就等着吧,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管别人给她的东西是好是坏,总要过来感恩戴德一阵子。” 一旁的宫女纷纷附和:“太后说的对。” “嘉贵妃一个小国公主,又不受宠,又寒酸又抠门!” “……” 嘉贵妃一觉醒来,从卧房出来,喝了点茶后,她看到了桌上放的食盒,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谁放的?灰扑扑的一个盒子,摆在这里挺不美观的。” 海香赶紧道:“太后那边派人送来的,说是做了生姜秋梨汤和几个点心让您尝尝。奴婢刚吩咐了人给娘娘做了枇杷银耳汤,甜丝丝的肯定好喝。娘娘,太后送的汤也有点凉了,她的心意还是放在一边吧。” 海香这丫头也不怕自己给她安个对太后不敬的帽子,看起来也挺向着自己的。嘉贵妃点了点头:“好。” 房里的宫女有点多,嘉贵妃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海香端来了枇杷银耳汤,嘉贵妃没什么胃口,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海香,你过来。” 海香乖乖的凑近了一些。 “等下,你看看有没有咱们宫的宫女去太后那里。” 海香点了点头:“好,奴婢记住了。” 依照那天的情景,嘉贵妃实在是想不出,秦太后为什么给她送点东西来,还是打着关心她的幌子,按照秦太后宫中讲究的装饰,如果真是关心她,也不会随便拿个涂漆的食盒就装了送来。 光明正大送来的东西,应该不至于下毒。 嘉贵妃想不出秦太后送来东西的理由,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身边被秦太后插了眼线,眼线肯定会去秦太后那里说点什么。 到了傍晚,海香悄悄地对嘉贵妃道:“倒也没人去太后宫里,不过咱们宫里,有个叫秋珍的宫女和太后宫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说话的地点是德阳宫后。” 嘉贵妃勾了勾唇:“秋珍用的什么理由去德阳宫旁边的?” “奴婢再去查一查。” 海香觉得,这位嘉贵妃也不是个傻的。可在陛下面前,怎么就那么呆呢?难道是故意用这种办法吊着陛下? 不行,她要提醒陛下几句。 找了借口去了勤政殿,趁着景元帝休憩的当儿,海香把今天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景元帝的眼睛眯了眯:“太后素来厌恶姜,却送了一碗姜汤给贵妃,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朕娇养起来的宝贝,她倒是舍得,什么都敢让送过去。把东西拿去让太医查了没有?” 海香回道:“奴婢拿给了太医,汤和点心都没有问题。只是,陛下,奴婢觉得,贵妃并非您认为的那样天真……” “所以呢?”景元帝的声音突然变冷,“朕是让你好好照顾她,莫让她受了欺负,是让你查探她天不天真的吗?” 海香打了个寒颤,赶紧跪了下来。 “奴婢知错!今后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陛下和娘娘!” “贵妃若是再出一点好歹,你也别想活了。”景元帝道,“如今既然在贵妃的身边,就要对贵妃忠诚,莫要让她觉得不痛快。” “奴婢知道了。” “若是贵妃对你有一点不满,你就没有留着的价值了。”景元帝斜睨了海香一眼,“下去吧。” 海香松了口气,也越发知道了景元帝对嘉贵妃的心意。 以后对嘉贵妃,必须得尽心尽力,再也不要想什么有的没的了。 景元帝端了桌案上温热的茶水。 他的贵妃,居然也有点小聪明,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脑子嘛。 不过,他的小姑娘,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 他在嘉贵妃的身上耗费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精力,太多的耐心。虽然他有的时候会不懂嘉贵妃的脑回路,可他知道,嘉贵妃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哪怕他看走了眼,她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好,他也认栽了。 景元帝不能在工作的时候想嘉贵妃太多,只要想了,心就忍不住柔软,忍不住泛滥。如果嘉贵妃没有失忆的话,他还能把她抱床上温存一下,可如今,他也只能想想她娇媚的模样了。 景元帝寻思着,该怎么把嘉贵妃骗到床上吃掉。哄她两年等她心软?肯定等不及,一年都等不及。 想着想着,景元帝的思绪又偏了,开始恨那些亏待过嘉贵妃的人。都是因为她们…… 他的眸子逐渐变冷。 “苏贵,你找个借口,抓了太后身边比较贴心的宫女,帮朕问点东西。” 46.第46章 此为防盗章  景元帝内心庆幸, 还好,嘉贵妃虽然失忆了, 可没有变得像当初那样怕人。 他握着嘉贵妃软软的小手,想捏一捏,又怕捏了之后,嘉贵妃又不给摸了。 故事有点长, 讲完后夜色已经深了。 嘉贵妃突然意识到, 景元帝是个皇帝,凡是皇帝, 只要不像她父皇那样昏庸, 大多都不会特别闲。 她软软的提醒:“陛下,您要不要睡觉?” 景元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嘉贵妃的掌心:“贵妃如果不困,朕还可以陪着你聊天,这两年,朕收集了关于你的每一件事。” 嘉贵妃虽然对她来到楚国这两年的事情感到好奇,可她不愿意让景元帝熬夜。 “明天再说好不好?”嘉贵妃垂着眼帘, “臣妾让宫女进来替陛下宽衣。” “可朕想让贵妃伺候宽衣。”景元帝握着嘉贵妃的手不愿意放,他想得寸进尺,“贵妃愿不愿意?” 不愿意。 嘉贵妃不说话。 在早先的时候,景元帝总是把嘉贵妃的沉默当成默认, 时间久了,他才明白, 虽然偶尔是默认, 可大部分时候, 都是拒绝的意思。 “好,让宫女进来吧。”景元帝松开了嘉贵妃的手。 在宫女宽衣解带的当儿,景元帝回头看了嘉贵妃一眼。 嘉贵妃盯着被他握过的那只手,若有所思。 并不是什么厌恶的神色。 某些时候,景元帝是真的把嘉贵妃当成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因为嘉贵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他美化了一千遍。 就连发呆时的模样,也是懵懵懂懂,有着说不出的天真感。 “在想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突然响在耳边时,嘉贵妃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在嘉贵妃撞上椅子前,景元帝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嘉贵妃的脸色绯红,手忙脚乱的推开景元帝。 怀里像是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你干什么呀?”嘉贵妃小声嘟囔,“不要吓我好不好?” “是朕不对,可朕不是故意的。”景元帝往床边走去,“贵妃,睡觉吧。” 嘉贵妃的动作磨磨蹭蹭:“陛下先上床,臣妾要脱衣服。” 等景元帝躺下,嘉贵妃的手指动了动,还是不愿意解开自己的衣衫。 以前,就算是小太监,嘉贵妃也感到害怕和厌恶。可现在,她居然被景元帝牵了一晚上的手。 最后,她也不觉得自己的手脏。 难道真是因为她和景元帝在一起久了,已经接纳了景元帝? 眸光半敛。嘉贵妃很苦恼。 牵手是能牵手的,可同床共枕,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 一想起更亲密的事情,嘉贵妃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十二年前看到的那幅肮脏画面。这让她有股想吐的冲动。 嘉贵妃的脸色白了白。 她知道,仅仅因为一个无耻的男人而排斥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很不对,可她就是克服不了。 不想上床,该找个什么借口拒绝呢? 嘉贵妃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陛下,臣妾脑袋疼。” 听了这话,已经躺下的景元帝又坐了起来:“让宫女们把太医……” “不不不……”嘉贵妃赶紧打断了景元帝的话,“臣妾的意思是……嗯,晚上臣妾会睡不好觉,臣妾睡姿差,不能打扰了陛下,就让臣妾睡在外面的小榻上吧。” 景元帝重新躺下:“好,那朕就睡了。” 嘉贵妃欣喜若狂。 可能是受伤后身体弱,也可能是房间里熏的安眠香很好用,嘉贵妃入睡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要早很多。 她睡熟了,那可是真的熟,像只小猪,怎么叫都叫不醒。就算醒了,也会迷糊个半刻。 半夜,确定嘉贵妃已经入睡了,景元帝从里间出来。 均匀的呼吸声一如既往的熟悉。 景元帝把嘉贵妃的小手握在了手心,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她的皓腕上。 “小傻瓜。” 嘉贵妃的眼睛闭着,像是梦到了什么东西,她勾唇笑了笑,发出醉人的梦呓。 “糖……甜……” 景元帝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把嘉贵妃这块糖果给吃下去,吃得一点都不剩。 可若是这样做,这个爱哭的小姑娘肯定会哭成个泪人儿。 想当初,嘉贵妃刚来了楚国,住到了长乐宫,晚上的时候,景元帝高高兴兴的来找她睡觉…… 那时,嘉贵妃才十五岁,两个月的舟车劳顿,从凌国到楚国,她都没有和景元帝说上几句话。她是在故意躲着景元帝。 嘉贵妃心里也知道,景元帝不是个坏人,更不是什么下流的男人。可某些肮脏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她忍不住排斥所有的男人。 进了楚皇宫,太后和公主们居心叵测,在景元帝面前是一个模样,到了嘉贵妃面前,又是另一个模样。 她和景元帝不熟,受了什么委屈,都能在心底压着。 白眼能受,冷落也能受,甚至被罚跪半个时辰,嘉贵妃也受过了。 她唯独不能接受景元帝的感情。 当晚,嘉贵妃不敢化妆太艳,也不敢穿得太艳,她只是浅浅描了眉毛,用胭脂遮了下过于苍白的脸色。 景元帝穿了雪白袍服,墨发用金冠挽起,嘉贵妃见过的男人不多,景元帝是其中最出众的那个。 她克服着胆怯去想景元帝的好,可当景元帝的手触碰到她的肩膀,想把她搂入怀里时,嘉贵妃吓得浑身颤抖。 景元帝也觉察到了。 他退后了两步:“公主,你不舒服?” 嘉贵妃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笑容没有挤出,眼泪倒是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这是景元帝第一次,实实在在的看见嘉贵妃哭。 他有点受不了女人的眼泪,想拿帕子去给她擦擦,嘉贵妃却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景元帝:“……” 景元帝突然想起来,女人第一次时,肯定疼得死去活来,嘉贵妃哭,肯定是怕等下会疼。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朕会温柔点。” 嘉贵妃还是抹着眼泪。 景元帝没有和嘉贵妃这样的女人打过交道,看见嘉贵妃哭,他又烦,又觉得心疼。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啊,这个姑娘怎么就哭哭啼啼了呢。 如果是旁人,可能就把景元帝给气走了。 可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女人。长得那样好看,像个琉璃做的宝贝,一不小心就给打碎了。 景元帝深吸了一口气,他猜不出嘉贵妃为什么哭,也不想猜:“公主为什么哭?怕疼?还是怕朕?你说出来,不管因为什么,朕都会按照你的意思来。” 嘉贵妃不哭了。 她也没有想到景元帝是个温柔的人。 嘉贵妃以为皇帝都和自己的父皇差不多。她的父皇最讨厌女人哭,只要女人一哭,不管什么原因,直接一巴掌抽上去,转身去找那些笑靥如花的甜美人儿去了。 她也想被景元帝抽一巴掌,等景元帝离开去找别人来着。 嘉贵妃抹了抹眼泪:“臣妾不想侍寝,臣妾怕疼。” 景元帝松了口气。 果然是怕疼来着。 嘉贵妃察言观色,赶在景元帝之前开了口:“给臣妾一点时间,好吗?” 她很怕景元帝再说什么“朕会很温柔不会让你疼”之类的话。 景元帝是个好脾气的。他冲着嘉贵妃一笑:“好,可今晚朕还是要睡在你这里,朕如果走了,那些宫人们怕是会欺负你。” 宫里就一个贵妃,就算景元帝不留下来,也没有宫人敢欺负。 景元帝只是想找个借口留下来,就算不做别的事情,多看小姑娘两眼也是值得的。 能同床共寝是再好不过了。 嘉贵妃点了点头:“那臣妾睡外边,你睡里边。” 景元帝本以为嘉贵妃说的是睡在床的外边,没想到她直接跑外间去睡了。 嘉贵妃眨着眼睛:“陛下好好睡,臣妾在外边,听到风吹草动,有什么刺客来,也能保护您。” 景元帝:“那还真是谢谢公主了。” 别说有没有刺客,就算有,能不能进的了皇宫都是问题。 这只小兔子,还想保护人,说什么俏皮话呢。 不过,真可爱。 在遇见嘉贵妃后,景元帝连做梦都是甜的。 因为梦里有她。 现实中做不了的事情,在梦里,他都能逼着嘉贵妃去做。 那一晚,就像是今晚这样,嘉贵妃睡得很熟,直到五更天,景元帝都醒了,嘉贵妃还没有醒。 她的眼睫毛很长,看起来就很软的唇微微嘟着,娇憨动人,让人忍不住去欺负一番。 景元帝存心想逗她,他捏了捏嘉贵妃的鼻子。 嘉贵妃摇了摇头,把整张脸缩进了被子里,声音软软糯糯:“皇姐,别闹……” 一直到景元帝离开,嘉贵妃都没睡醒。 下朝后,一个念头在景元帝的脑中挥之不去。 他在想,如果嘉贵妃和自己睡在一起了,晚上做了什么噩梦,会不会吓得钻进自己的怀里。 香香软软的小美人儿,满脸惊恐的搂着自己的腰,顺便泪光闪烁求安慰…… 想想都觉得刺激。 他让苏贵准备了一些恐怖的故事,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等到了晚上,他去给嘉贵妃讲鬼故事。 就这样玩个捉迷藏也挺有趣。 永平公主那边,看见自己最漂亮的侍女哭丧着脸回来了,心里已经不满了。 她道:“陛下还在外边?” 其他的一些小姐也都支着耳朵去听。 侍女道:“陛下应该是嫌屋里太闷,所以出去透气,现在还在院中散步。”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小姐用手帕稍微捂住了鼻子,对身边的好友道:“哎呦,我也觉得挺闷的。” 她也悄悄地出去了。 两位白家小姐,一个穿了浅绿色的华服,另一个穿了鹅黄色的,她们都没有特意打扮得多艳丽。 白二小姐白新桐心直口快,小声对白晴方道:“长姐,你就等着吧,不出一刻钟,淑儿肯定会狼狈的回来。” 白晴方拿了一块点心塞进白新桐的嘴里:“你就吃东西吧,再多的糕点也堵不住你那张大嘴。” 白新桐把点心咽下去,继续嘟囔:“这群没眼力见的,都没有看见吗?刚刚陛下的眼珠子都要粘在贵妃的身上了!她们一来没有贵妃美,二来脑子又不灵光,咱父亲说陛下是个明君,有智慧有头脑,怎么可能被她们的小把戏给吸引到?” 两人虽然坐在秦太后的旁边,但是和太后隔得有点远,再加上白新桐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外人看来就是这姐妹俩关系好在说悄悄话,也没有多注意。 而外面,景元帝就要走到假山旁的时候,突然一声娇啼啼的“哎呦”,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在景元帝的侧前方摔倒了,偏偏她的手帕还飞得很远,一下子飞到了景元帝的胳膊上。 那名女子等着景元帝去扶她,等了片刻,什么都没有等到。 47.第47章 此为防盗章  嘉贵妃让景元帝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着面, 嘉贵妃始终不敢抬头。 景元帝犹豫了一下,他怕吓到嘉贵妃。可最后, 他还是耐不住心底的那点绮念, 把手覆盖在了嘉贵妃的手背上。 嘉贵妃身子一僵, 耳边听到了景元帝低沉的声音。 “手帕上绣的是什么?” “兰花。” 在寻常不过的式样。 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嘉贵妃, 声音温柔:“送给朕的?” 嘉贵妃摇了摇头:“不是。” 景元帝像逗小孩儿一样,就喜欢捉弄嘉贵妃:“可是朕也很想要,贵妃说,这该怎么办呢?” 嘉贵妃的脸色又红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 自己绣的东西不可以随便送人,尤其是男人。虽然眼前这人不是一般的男人,和自己的关系也不一般,可她还是不愿意。 “宫女绣的好,比臣妾的好很多。”嘉贵妃如实回答,“臣妾只会绣花,宫女绣的样式多, 陛下还是要宫女绣吧。” 景元帝突然拿出了一方帕子来:“贵妃只会绣花?那朕这里的是怎么回事?” 嘉贵妃接了过来。 一方素净的丝帕,上面绣了两个粉色的桃子。看这拙劣的绣工, 和自己绣的差不多。 嘉贵妃:“我也不知道。” 她认得出是自己做的了, 握在手心里不愿意再还给景元帝。 景元帝去掰她的手指:“这是贵妃半年前送给朕的, 朕让贵妃绣鸳鸯, 贵妃说不会, 才绣了桃子。” 嘉贵妃在心底诽谤, 既然你已经有了, 为什么还想要? 她握着自己曾经的帕子不松手。 景元帝倒也不用力去掰嘉贵妃的手指,他力气大,一个不小心伤了嘉贵妃就不好了。 景元帝托着嘉贵妃握帕子的手,似笑非笑的去看她漂亮的眸子:“贵妃,真不给?” 嘉贵妃眼神游移:“臣妾……臣妾想放在这里看看。” 她绣的东西,不能给这个男人。 景元帝低头,在嘉贵妃的手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嘉贵妃:“……” 嘉贵妃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景元帝知道,如果能把她的衣服给除去,肯定会发现她全身都是粉的。 小姑娘不仅仅害羞,还有些恼怒。 手自然是松开了,绣了两只蜜桃的手帕再次落到了景元帝的手里。 嘉贵妃盯着被景元帝吻过的手指,浑身发热。 也只是发热,臆想中的厌恶感倒是没有。 景元帝以为她会哭出来。他还做足了准备去哄,结果,嘉贵妃只是软绵绵的擦了擦手:“陛下还是庄重点,这是白天。” “白天……”景元帝重复了几句,笑了出来,他幽深狭长的眸子盯着嘉贵妃,“那晚上呢?” 是不是到了晚上,这个脸皮比熟透了的蜜桃果皮还要薄的贵妃,会心甘情愿的躺在床上让他亲? 嘉贵妃低着头不说话。 她发现自己对景元帝没有什么厌恶感,哪怕景元帝碰她,对她说轻薄的话。 在景元帝以为嘉贵妃会恼羞成怒站起来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话语。 “晚上……只准一次。” “太后,您好好休息,朕就不多打扰了。” 眼看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走了出去,秦太后气得捂住了心口。 景元帝去了长乐宫。 他到的时候,嘉贵妃正坐在床边刺绣,在自己宫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装扮。 浅蓝色的纱衣,墨发未曾梳成髻,只是用一根浅蓝发带束了,长长的散在了身后,因为袖子有点宽,嘉贵妃穿针的当儿,雪白的手腕露了出来。 景元帝站在远处看了不到一刻钟。 嘉贵妃安安心心的刺绣,她听到了脚步声,并没有意识到是景元帝走了进来,还以为是海香进来了。 眼睛有点乏,嘉贵妃眨了眨眼,仍旧是头也不抬:“给本宫倒盏茶。” 景元帝倒了一杯,茶水仍旧是温热的。 他抵了过去,嘉贵妃把绣品放在了膝盖上,接了过来。 这时,她才发现是景元帝来了。 景元帝笑了笑:“贵妃在绣什么?” 嘉贵妃拿着茶水不敢喝,整个人都愣了。 “手帕。” 景元帝后退了一些:“等下就冷了,喝冷茶对身体不好。” 嘉贵妃低头抿了一口,把茶盏放在了一旁。 她低头的样子很乖,眼睫毛很长,肤色很白,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朕给你倒的茶,好喝吗?” 嘉贵妃的耳朵悄悄红了:“还可以吧……” 景元帝想起他和嘉贵妃初次欢好那夜。 也就是不久之前。 早上离开时,他说了晚上会回来。嘉贵妃就在宫里等。偏偏那天景元帝很忙,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他匆匆来了长乐宫,没有让宫女通报,刚一进来,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嘉贵妃。 当时,海香小声说:“娘娘一直在等陛下,奴婢怎么劝都没有用。” 景元帝抱起了嘉贵妃。 嘉贵妃很轻,没有重量一般。 她的头歪在景元帝的肩膀上,香香暖暖,景元帝就像是抱了一团云彩。 感觉到了身子失重,嘉贵妃抬起了眼帘:“陛下……” 景元帝低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今天晚上睡在一起好不好?” 嘉贵妃脸一红:“疼。” 景元帝吻她的脸:“朕不舍得让你疼。” 第二天,景元帝不上朝,一直等嘉贵妃睡醒,他捏了捏嘉贵妃的脸:“昨晚朕温不温柔?” 嘉贵妃的声音有点沙哑,她移开了视线,不敢看景元帝:“还可以吧……” 也就是喜欢的意思。 嘉贵妃被他裹在被子里,裹得还很紧,当然有点热。 她点了点头。 景元帝把被子掀开:“衣服脱了就不热了。” 嘉贵妃另一只手抓了被子,另一只手挡在了身前,生怕景元帝一言不合脱她的衣服。 她的心怦怦的,有点乱:“骗……骗你的,臣妾不热,臣妾冷。” 她卷了被子,侧卧着闭上了眼睛,只留给景元帝一个背影:“臣妾好困啊,要睡觉了。” 他抓了一把嘉贵妃的长发。 已经不怎么湿了,略有点潮意。 “等头发干了再睡。”他推了推嘉贵妃的肩膀。 嘉贵妃假装睡着了听不见。 他把她的头发堆在了枕上,避免身子压到,从背后抱了嘉贵妃。 没过多时,他听到了嘉贵妃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她真的睡着了。 嘉贵妃半夜就醒了一次。她觉得不怎么舒服,小腹隐隐的疼。她推开了景元帝搂着自己的手臂,揉了揉小腹。 景元帝被惊动了,略一皱眉:“怎么了?” 嘉贵妃又困,又觉得不舒服,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景元帝:“有点冷。” 嘉贵妃自己裹了一条小被子,上面又盖了一条更宽的,景元帝睡在她的小被子之外。 他抓了她的手,果真冰冰凉凉的。 “两条被子还冷?”景元帝叫了守夜的宫女拿了一条厚点的,把嘉贵妃身上的小被子扔在了一边,“朕身上暖,你抱着朕睡。” 嘉贵妃只想暖暖的睡好,她睡眼朦胧的被景元帝搂在了怀里,他的身上果真好暖。莫名其妙的,她居然觉得这样睡在一起的感觉很熟悉。 她把景元帝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处,低喃了一声:“要睡了,别动。” 景元帝压下了心中的绮念,可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是有的。他想要她。 略有些沙哑的性感声音钻进了嘉贵妃的耳朵里:“如果有下次,朕一定让你知道厉害。” 她没有多想,继续睡了。 第二天,景元帝不用上朝,他可以抱着嘉贵妃多睡一会儿,可嘉贵妃却早早的睁开了眼睛。 她觉出了不对劲。 景元帝按了按她软软的唇瓣:“怎么不继续睡懒觉了?” 嘉贵妃的眼睛都红了,委屈的扁着嘴:“臣妾……臣妾身上……” 她来了月事。 景元帝瞬间懂了。 掀开被子,他正欲看看,她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 他的手指很软,贴在眼睛上的感觉很奇怪。 48.第48章 此为防盗章  到头来还是要乖乖听自己的。 秦太后寒声道:“嘉贵妃, 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 连哀家都要顶撞。在这里给哀家跪半个时辰。” 嘉贵妃直接冲了出去,不顾形象的拦了要打海香板子的两个太监:“给本宫放手!你们如果想打的话, 就先把本宫给打了!” 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太监,可他们也知道, 景元帝是素来都宠爱这个软的像包子一样的嘉贵妃。 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皇帝的女人。 秦太后脸色铁青:“嘉贵妃,你真是反了!” 嘉贵妃跪了下来:“臣妾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更不认为自己的宫女是死罪。不过把茶水泼在了衣服上,对臣妾而言,就算是故意的, 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臣妾亲眼看见,是您宫里的人推了一把在先。” 秦太后见嘉贵妃硬气了很多, 也不敢多折磨。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万一嘉贵妃被气狠了,在景元帝面前说些坏话,影响他们母子感情多不好。 太后如今手中没有权力, 娘家可要仰仗着景元帝的恩赐过日子。 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秦太后不甘不愿的道:“起来吧,在这里一直跪着, 好像哀家特意折磨你似的。” 她又看了海香一眼:“哀家最讨厌的奴才,一是办事不利, 笨手笨脚, 二是喜欢告状嚼舌根, 今天哀家饶你一回,还希望你能记住哀家的好意,以后做个听话的奴才。” 海香跪在了地上,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奴婢知道了,奴婢感谢太后的手下留情。” 秦太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都出去吧,嘉贵妃,别忘了哀家告诉你的话。” 刚从太后那里出来,海香惊魂未定。 如果嘉贵妃没有阻拦,她怕真是死在了太后宫中。 其实,海香还真没有想到,嘉贵妃敢忤逆太后,一向柔柔弱弱,胆小怕事的嘉贵妃,居然愿意为了她这个小小的宫女顶撞秦太后。 海香的眼圈儿有点红:“娘娘,您受委屈了。” 嘉贵妃拍了拍海香的手:“本宫没什么,倒是你,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你伺候本宫肯定也累了,回去后多休息两天吧。” 海香的眼圈儿更红了。 等回到了宫里,嘉贵妃躺到了椅子中,有些不解:“海香,陛下不是很宠幸本宫吗?按理说,太后也不该对本宫如此……” 她的身份毕竟是贵妃。 也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后宫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在自己进宫之前,景元帝也有二十岁了,不顾群臣的劝谏,硬是没有要一个女人。 当时还有人怀疑景元帝有隐疾来着。 海香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娘娘,您就是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您不告诉陛下,陛下怎么知道您受了委屈?” 嘉贵妃垂下了眼帘:“本宫……本宫并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海香:“……” 海香觉得嘉贵妃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秦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景元帝已经站了起来。 “太后,您好好休息,朕就不多打扰了。” 眼看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走了出去,秦太后气得捂住了心口。 景元帝去了长乐宫。 他到的时候,嘉贵妃正坐在床边刺绣,在自己宫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装扮。 浅蓝色的纱衣,墨发未曾梳成髻,只是用一根浅蓝发带束了,长长的散在了身后,因为袖子有点宽,嘉贵妃穿针的当儿,雪白的手腕露了出来。 景元帝站在远处看了不到一刻钟。 嘉贵妃安安心心的刺绣,她听到了脚步声,并没有意识到是景元帝走了进来,还以为是海香进来了。 眼睛有点乏,嘉贵妃眨了眨眼,仍旧是头也不抬:“给本宫倒盏茶。” 景元帝倒了一杯,茶水仍旧是温热的。 他抵了过去,嘉贵妃把绣品放在了膝盖上,接了过来。 这时,她才发现是景元帝来了。 景元帝笑了笑:“贵妃在绣什么?” 嘉贵妃拿着茶水不敢喝,整个人都愣了。 “手帕。” 景元帝后退了一些:“等下就冷了,喝冷茶对身体不好。” 嘉贵妃低头抿了一口,把茶盏放在了一旁。 她低头的样子很乖,眼睫毛很长,肤色很白,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朕给你倒的茶,好喝吗?” 嘉贵妃的耳朵悄悄红了:“还可以吧……” 景元帝想起他和嘉贵妃初次欢好那夜。 也就是不久之前。 早上离开时,他说了晚上会回来。嘉贵妃就在宫里等。偏偏那天景元帝很忙,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他匆匆来了长乐宫,没有让宫女通报,刚一进来,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嘉贵妃。 当时,海香小声说:“娘娘一直在等陛下,奴婢怎么劝都没有用。” 景元帝抱起了嘉贵妃。 嘉贵妃很轻,没有重量一般。 她的头歪在景元帝的肩膀上,香香暖暖,景元帝就像是抱了一团云彩。 感觉到了身子失重,嘉贵妃抬起了眼帘:“陛下……” 景元帝低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今天晚上睡在一起好不好?” 嘉贵妃脸一红:“疼。” 景元帝吻她的脸:“朕不舍得让你疼。” 第二天,景元帝不上朝,一直等嘉贵妃睡醒,他捏了捏嘉贵妃的脸:“昨晚朕温不温柔?” 嘉贵妃的声音有点沙哑,她移开了视线,不敢看景元帝:“还可以吧……” 也就是喜欢的意思。 不用担心?秦太后怎么可能不担心。 陆崇和永平公主是一起长大的,秦太后也知道,陆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当初永平公主想嫁给陆崇的时候她就不愿意,奈何永平公主坚持。 楚国和平了这么多年,陆家虽然是武将世家,陆崇有点三脚猫功夫,追捧陆崇的人不少,平常和陆崇切磋的人也都会给个面子放放水。 可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陆崇活着回来了,可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永平公主肯定又天天以泪洗面。 秦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景元帝已经站了起来。 “太后,您好好休息,朕就不多打扰了。” 眼看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走了出去,秦太后气得捂住了心口。 景元帝去了长乐宫。 他到的时候,嘉贵妃正坐在床边刺绣,在自己宫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装扮。 浅蓝色的纱衣,墨发未曾梳成髻,只是用一根浅蓝发带束了,长长的散在了身后,因为袖子有点宽,嘉贵妃穿针的当儿,雪白的手腕露了出来。 景元帝站在远处看了不到一刻钟。 嘉贵妃安安心心的刺绣,她听到了脚步声,并没有意识到是景元帝走了进来,还以为是海香进来了。 眼睛有点乏,嘉贵妃眨了眨眼,仍旧是头也不抬:“给本宫倒盏茶。” 景元帝倒了一杯,茶水仍旧是温热的。 他抵了过去,嘉贵妃把绣品放在了膝盖上,接了过来。 这时,她才发现是景元帝来了。 景元帝笑了笑:“贵妃在绣什么?” 嘉贵妃拿着茶水不敢喝,整个人都愣了。 “手帕。” 景元帝后退了一些:“等下就冷了,喝冷茶对身体不好。” 嘉贵妃低头抿了一口,把茶盏放在了一旁。 她低头的样子很乖,眼睫毛很长,肤色很白,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朕给你倒的茶,好喝吗?” 嘉贵妃的耳朵悄悄红了:“还可以吧……” 景元帝想起他和嘉贵妃初次欢好那夜。 也就是不久之前。 早上离开时,他说了晚上会回来。嘉贵妃就在宫里等。偏偏那天景元帝很忙,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他匆匆来了长乐宫,没有让宫女通报,刚一进来,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嘉贵妃。 当时,海香小声说:“娘娘一直在等陛下,奴婢怎么劝都没有用。” 景元帝抱起了嘉贵妃。 嘉贵妃很轻,没有重量一般。 她的头歪在景元帝的肩膀上,香香暖暖,景元帝就像是抱了一团云彩。 感觉到了身子失重,嘉贵妃抬起了眼帘:“陛下……” 景元帝低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今天晚上睡在一起好不好?” 嘉贵妃脸一红:“疼。” 景元帝吻她的脸:“朕不舍得让你疼。” 第二天,景元帝不上朝,一直等嘉贵妃睡醒,他捏了捏嘉贵妃的脸:“昨晚朕温不温柔?” 嘉贵妃的声音有点沙哑,她移开了视线,不敢看景元帝:“还可以吧……” 也就是喜欢的意思。 秦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景元帝已经站了起来。 “太后,您好好休息,朕就不多打扰了。” 眼看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走了出去,秦太后气得捂住了心口。 景元帝去了长乐宫。 他到的时候,嘉贵妃正坐在床边刺绣,在自己宫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装扮。 49.第49章 此为防盗章 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太监, 可他们也知道,景元帝是素来都宠爱这个软的像包子一样的嘉贵妃。 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 也不敢打皇帝的女人。 秦太后脸色铁青:“嘉贵妃,你真是反了!” 嘉贵妃跪了下来:“臣妾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更不认为自己的宫女是死罪。不过把茶水泼在了衣服上, 对臣妾而言, 就算是故意的, 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臣妾亲眼看见, 是您宫里的人推了一把在先。” 秦太后见嘉贵妃硬气了很多,也不敢多折磨。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万一嘉贵妃被气狠了, 在景元帝面前说些坏话,影响他们母子感情多不好。 太后如今手中没有权力, 娘家可要仰仗着景元帝的恩赐过日子。 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秦太后不甘不愿的道:“起来吧, 在这里一直跪着,好像哀家特意折磨你似的。” 她又看了海香一眼:“哀家最讨厌的奴才,一是办事不利,笨手笨脚, 二是喜欢告状嚼舌根,今天哀家饶你一回, 还希望你能记住哀家的好意, 以后做个听话的奴才。” 海香跪在了地上, 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奴婢知道了, 奴婢感谢太后的手下留情。” 秦太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都出去吧,嘉贵妃,别忘了哀家告诉你的话。” 刚从太后那里出来,海香惊魂未定。 如果嘉贵妃没有阻拦,她怕真是死在了太后宫中。 其实,海香还真没有想到,嘉贵妃敢忤逆太后,一向柔柔弱弱,胆小怕事的嘉贵妃,居然愿意为了她这个小小的宫女顶撞秦太后。 海香的眼圈儿有点红:“娘娘,您受委屈了。” 嘉贵妃拍了拍海香的手:“本宫没什么,倒是你,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你伺候本宫肯定也累了,回去后多休息两天吧。” 海香的眼圈儿更红了。 等回到了宫里,嘉贵妃躺到了椅子中,有些不解:“海香,陛下不是很宠幸本宫吗?按理说,太后也不该对本宫如此……” 她的身份毕竟是贵妃。 也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后宫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在自己进宫之前,景元帝也有二十岁了,不顾群臣的劝谏,硬是没有要一个女人。 当时还有人怀疑景元帝有隐疾来着。 海香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娘娘,您就是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您不告诉陛下,陛下怎么知道您受了委屈?” 嘉贵妃垂下了眼帘:“本宫……本宫并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海香:“……” 海香觉得嘉贵妃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比如现在,他和嘉贵妃面对面说话,她身上浅淡的香气丝丝缕缕缭绕,让人想清心都难。 景元帝抵着嘉贵妃的额头:“你热不热?” 嘉贵妃被他裹在被子里,裹得还很紧,当然有点热。 她点了点头。 景元帝把被子掀开:“衣服脱了就不热了。” 嘉贵妃另一只手抓了被子,另一只手挡在了身前,生怕景元帝一言不合脱她的衣服。 她的心怦怦的,有点乱:“骗……骗你的,臣妾不热,臣妾冷。” 她卷了被子,侧卧着闭上了眼睛,只留给景元帝一个背影:“臣妾好困啊,要睡觉了。” 他抓了一把嘉贵妃的长发。 已经不怎么湿了,略有点潮意。 “等头发干了再睡。”他推了推嘉贵妃的肩膀。 嘉贵妃假装睡着了听不见。 他把她的头发堆在了枕上,避免身子压到,从背后抱了嘉贵妃。 没过多时,他听到了嘉贵妃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她真的睡着了。 嘉贵妃半夜就醒了一次。她觉得不怎么舒服,小腹隐隐的疼。她推开了景元帝搂着自己的手臂,揉了揉小腹。 景元帝被惊动了,略一皱眉:“怎么了?” 嘉贵妃又困,又觉得不舒服,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景元帝:“有点冷。” 嘉贵妃自己裹了一条小被子,上面又盖了一条更宽的,景元帝睡在她的小被子之外。 他抓了她的手,果真冰冰凉凉的。 “两条被子还冷?”景元帝叫了守夜的宫女拿了一条厚点的,把嘉贵妃身上的小被子扔在了一边,“朕身上暖,你抱着朕睡。” 嘉贵妃只想暖暖的睡好,她睡眼朦胧的被景元帝搂在了怀里,他的身上果真好暖。莫名其妙的,她居然觉得这样睡在一起的感觉很熟悉。 她把景元帝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处,低喃了一声:“要睡了,别动。” 景元帝压下了心中的绮念,可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是有的。他想要她。 略有些沙哑的性感声音钻进了嘉贵妃的耳朵里:“如果有下次,朕一定让你知道厉害。” 她没有多想,继续睡了。 第二天,景元帝不用上朝,他可以抱着嘉贵妃多睡一会儿,可嘉贵妃却早早的睁开了眼睛。 她觉出了不对劲。 景元帝按了按她软软的唇瓣:“怎么不继续睡懒觉了?” 嘉贵妃的眼睛都红了,委屈的扁着嘴:“臣妾……臣妾身上……” 她来了月事。 景元帝瞬间懂了。 掀开被子,他正欲看看,她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 他的手指很软,贴在眼睛上的感觉很奇怪。 景元帝笑了:“羞什么,朕可是你的丈夫。” 由于紧紧挨着她,他的身上,也被染了些血。 嘉贵妃一直都面皮薄,这一次,她更是羞得想去跳楼,一整天都郁郁寡欢不说话。 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太监,可他们也知道,景元帝是素来都宠爱这个软的像包子一样的嘉贵妃。 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皇帝的女人。 秦太后脸色铁青:“嘉贵妃,你真是反了!” 嘉贵妃跪了下来:“臣妾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认为自己的宫女是死罪。不过把茶水泼在了衣服上,对臣妾而言,就算是故意的,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臣妾亲眼看见,是您宫里的人推了一把在先。” 秦太后见嘉贵妃硬气了很多,也不敢多折磨。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万一嘉贵妃被气狠了,在景元帝面前说些坏话,影响他们母子感情多不好。 太后如今手中没有权力,娘家可要仰仗着景元帝的恩赐过日子。 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秦太后不甘不愿的道:“起来吧,在这里一直跪着,好像哀家特意折磨你似的。” 她又看了海香一眼:“哀家最讨厌的奴才,一是办事不利,笨手笨脚,二是喜欢告状嚼舌根,今天哀家饶你一回,还希望你能记住哀家的好意,以后做个听话的奴才。” 海香跪在了地上,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奴婢知道了,奴婢感谢太后的手下留情。” 秦太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都出去吧,嘉贵妃,别忘了哀家告诉你的话。” 刚从太后那里出来,海香惊魂未定。 如果嘉贵妃没有阻拦,她怕真是死在了太后宫中。 其实,海香还真没有想到,嘉贵妃敢忤逆太后,一向柔柔弱弱,胆小怕事的嘉贵妃,居然愿意为了她这个小小的宫女顶撞秦太后。 海香的眼圈儿有点红:“娘娘,您受委屈了。” 嘉贵妃拍了拍海香的手:“本宫没什么,倒是你,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你伺候本宫肯定也累了,回去后多休息两天吧。” 海香的眼圈儿更红了。 等回到了宫里,嘉贵妃躺到了椅子中,有些不解:“海香,陛下不是很宠幸本宫吗?按理说,太后也不该对本宫如此……” 她的身份毕竟是贵妃。 也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后宫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在自己进宫之前,景元帝也有二十岁了,不顾群臣的劝谏,硬是没有要一个女人。 当时还有人怀疑景元帝有隐疾来着。 海香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娘娘,您就是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您不告诉陛下,陛下怎么知道您受了委屈?” 嘉贵妃垂下了眼帘:“本宫……本宫并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海香:“……” 海香觉得嘉贵妃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景元帝就低头吻她,她没有力气拒绝,头脑晕晕沉沉,越看景元帝越觉得好看,仿佛所有的记忆都失去了,她任着他胡作非为。 对景元帝而言,那一晚,既尴尬又甜美。 因为他说好的不疼,嘉贵妃却在一开始疼昏迷了过去,他一直都感到自责。 夜半,景元帝又想要。 他从未触碰过其他女人,所以,他想温柔,也不知道怎么个温柔法,半夜景元帝醒了,怀中的嘉贵妃抱起来轻软香暖,他忍不住吻嘉贵妃的脸颊。 她玉白的手臂在睡意朦胧中搂了他的脖子,刹那间,所有的火都被点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疼,而是在奇异的感觉中苏醒。 次日,嘉贵妃羞怯的不愿起床,景元帝心满意足的捏她的脸。 可那一次,终究是酒精在作祟,如果没有那半壶桃花酒,景元帝也不知道嘉贵妃愿意什么时候接受他。 50.第50章 此为防盗章  “你这是……”景元帝被嘉贵妃惊了一下, 缓缓开口, “贵妃今天晚上愿意上床睡了?” 嘉贵妃眸光流转,不怎么好意思回答景元帝。 景元帝把嘉贵妃送他的帕子又好好的放了起来, 又指了指嘉贵妃膝盖上放着的那个半成品:“这个也是朕的,朕想要。” 嘉贵妃抿了抿唇。 过两天才能绣好, 到时候景元帝肯定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景元帝道:“朕的事务繁多, 容易忘事,贵妃做好了,千万要主动给朕送来。” 这个时候, 海香轻手轻脚的进来送了茶点, 她站在了一旁, 也没有离开。 景元帝抿了口茶:“你的身体大好, 今天早上去太后那里请安了吗?” 嘉贵妃点了点头:“已经去过了。” 景元帝道:“太后并非朕的生母,朕同太后的关系也不算亲厚, 贵妃, 你与太后相处得如何?” 一旁的海香捏紧了帕子。 贵妃如此受宠,景元帝都暗示的这样明白了, 但凡聪明伶俐一点的,肯定都会扑上去告太后一状, 说说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可嘉贵妃就像是个榆木疙瘩做的, 她想了想,轻启樱唇:“臣妾忘记了很多事, 今日初见太后, 只觉得太后尊贵威严, 其他的都没有什么感觉。” 景元帝放下了手中茶盏,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他淡淡的扫了海香一眼:“是吗?” 海香跪了下来:“娘娘,您也太柔弱了,受了什么委屈都不告诉陛下。今天早上,太后宫中的兰心姑姑分明想让您在外面跪半个时辰,就算进了里面,太后也没有给您好脸色。” “是这样吗?”嘉贵妃淡淡的笑了笑,“臣妾的脑子前些日子伤着了,还没有好,很多事情都是转眼就忘。” “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告诉朕。”景元帝握住了嘉贵妃的手,“朕永远都会帮你。” 嘉贵妃推开了景元帝的手,她淡淡扫了海香一眼,声音仍旧是温柔的:“你出去吧。” 嘉贵妃虽然软绵绵的,很多时候都有点懦弱,可她不算傻。 海香和景元帝一唱一和,虽然是提醒她有了委屈就找景元帝。 可她总感觉怪怪的。她觉得海香应该是景元帝的人。 嘉贵妃并不知道景元帝是真喜欢她还是假喜欢她,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这张脸。嘉贵妃只知道,帝王的爱,来得快,去的也快。指不定哪天进宫里一个更美的小妖精,自己就进了冷宫。 如果自己哪天不小心在海香面前说了一句景元帝的不好,海香转身告诉了景元帝,到了自己失宠的那天,肯定会死的特别惨。 就算是夫妻,还有不同心的夫妻。在一切事情都没有弄明白之前,景元帝就是个外人。 自己贴身的宫女是个外人派来的,总让她有点膈应。 嘉贵妃还不知道,这个长乐宫里,到底有多少对她忠心的。或许一个也没有。 她垂下了眼帘:“陛下,您不用为了臣妾和太后闹得不愉快。臣妾根本就担不起。” 因为早上的羞耻,因为身体的不适,这天她就没有笑过。 可平日里的嘉贵妃都是温柔又和气的。 所以,当嘉贵妃那双漂亮又上翘的杏眼扫过佩寒时,佩寒见贵妃面无表情,莫名的就有点心虚。 她低着头就要出去,嘉贵妃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佩寒。 “你是佩寒吧?新来的那个。”嘉贵妃淡淡的道。 佩寒有点心虚。难不成昨天她的举动被嘉贵妃知道了? 心虚也只有一点,因为昨天她不过在陛下面前露了个脸,刻意学了嘉贵妃的声音说了点话,连真正勾引的举动都没有。 她虽有勾引的心思,可想勾引陛下的人多了去了,嘉贵妃总不能因为这个惩罚她! 可另一方面,佩寒也知道,没有主子的允许,她这样的宫女就算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行,主子肯定不喜欢一个想和自己争男人的奴婢。 若是心硬的主子,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歪念头,肯定是半条命都会没有的。 佩寒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她低着头道:“奴婢就是佩寒。” “你喜欢陛下?昨个儿陛下说你刻意接近他。”嘉贵妃抿了口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想问的。 刹那间,犹如被雷劈了脑袋,佩寒吓得跪在了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奴婢并没有刻意接近!奴婢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守在那里,是陛下刻意过来的,奴婢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抬头。”嘉贵妃见她吓得浑身颤抖,自己也觉得可笑,她只不过说了句话,也没有骂她打她,至于吓成这样吗?“本宫让你抬头。” 这个时候,基本上能贴身伺候嘉贵妃的都在旁边站着,她们中没有一个敢为佩寒说话的。 佩寒怯怯的抬起了头。 “生得倒是好看。”说了这句后,嘉贵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就喝着姜茶,又拿了一块枣泥酥,等吃够了,她用湿帕子擦了擦手。 此时,在地上跪着的佩寒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只听说过嘉贵妃得了圣宠,脾气软的很,几乎是谁都能欺负。 见了嘉贵妃后,虽觉得嘉贵妃不像是个苦兮兮的哭包,倒像个有福的。可她又觉得嘉贵妃漂亮是漂亮,却没有那种狐媚的感觉。 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嘛,全在一个“野”。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正经的男人,谁不喜欢个妖媚大胆的女人,整天面对个观音菩萨肯定觉得无趣。 所以佩寒就存了心去和景元帝搭话,还特意模仿了一下嘉贵妃软软糯糯的语气,有心在景元帝面前污蔑嘉贵妃私底下不是个温柔的人。 可她没想到,景元帝居然会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直接推开了她去找嘉贵妃。 当时只有她和景元帝两个人,是谁告诉嘉贵妃这些的,不言而喻。 嘉贵妃可能没有那么聪明,可景元帝不是个傻子。若景元帝告诉嘉贵妃自己勾引他了,那就是确确凿凿的勾引! 眼下,嘉贵妃一句话都不说,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佩寒跪在铺了厚厚毯子的地上,全身发冷。 嘉贵妃擦过了手,又轻轻的擦了擦唇,最后才淡淡的道:“以后也别在这里待着了,你觉得尴尬,本宫也觉得尴尬。” 一旁的海香插嘴了:“娘娘,像她这样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在陛下面前蹦跶的奴婢可不能轻易放过,您这么仁慈,万一都动了歪念该怎么办?依奴婢看,在众人面前脱了衣服打她二十板子扔去浣衣局做苦力得了!” 嘉贵妃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佩寒是初犯,不知道规矩,分去别的地方就好。如果再有就交给你去处置。” 海香瞪了佩寒一眼:“还不快谢娘娘的仁慈!娘娘平日里不舍得打骂你们,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你们吃的用的在奴才里也都是顶好的,你倒好,敢背着娘娘去勾引陛下!” 佩寒也是个要脸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海香骂,她又羞又怕,只好跪着道谢。 “你居然也会罚人跪着?”一道低沉动听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抹月白的身影,景元帝走了进来,“倒是让朕觉得稀奇。” 佩寒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像嘉贵妃这样一个空有美貌而没有诱惑的呆女人,为何会被陛下独宠,虽然像嘉贵妃这样好看的不好找,可只要皇帝想要,官员们满天下的搜罗总能搜罗出绝色美女。 能花言巧语,善解人意且又风情万种散发着撩人气息的女人对景元帝而言应该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为什么他偏偏只要这一个? 若说嘉贵妃善良的话,这肯定也说不通。如果嘉贵妃真的善良,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辱她! 越想,佩寒越觉得愤愤不平。 “倒也没有怎么罚,只是说了她几句,你起来吧。” 佩寒低着头站在了一边。 景元帝伸手就要去拿嘉贵妃面前的那杯茶,嘉贵妃挡住了:“这是臣妾喝过的,海香,再倒一杯来。” 景元帝硬要拿了过来:“你用过的茶杯不许朕用?是嫌弃朕吗?” 他在这些宫女们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让人不敢去接近,可在嘉贵妃的面前,他居然也能温柔的调笑。 佩寒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她也好想让景元帝这样对自己说话。 嘉贵妃还在为早上的事情不高兴,她自然不敢说嫌弃他,只是很不满:“才没有嫌弃!” 语气说不上很友好。她皱着鼻子,微微嘟着嘴,像是被惹恼了的猫咪。 景元帝给海香使了个眼色,海香把宫女们都悄悄的带了出去。 佩寒在出去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景元帝一眼。 他的侧颜完美,在淡淡的光线下,俊美得不似真人。 能被这样的男人温柔注视着,肯定很幸福吧? 佩寒又嫉妒又心酸。 等人都走光了,景元帝才捏了捏爱害羞的嘉贵妃的脸。 “你在生气什么?是不是气朕撞见你月事来……唔……” 51.第51章 此为防盗章 嘉贵妃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陛下, 时候不早了, 您也该离开了,不然皇后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朕没有皇后。”景元帝无奈揉了揉额头, 嘉贵妃还是老样子, 说不了三句话就要赶人离开。 “啊?没有皇后?倒是挺稀奇的。”嘉贵妃惊讶了一下,楚国皇宫后宫原来没有个皇后管着, “我……臣妾不小心受伤, 陛下在这里会染了晦气, 还是去别的……” “朕也没有别的嫔妃。”景元帝猜到了嘉贵妃接下来想说什么了,“朕只有你, 嘉贵妃。” 这一下,嘉贵妃可惊讶了。 楚国是大国,泱泱大国,皇帝的后宫里只有一个女人? 凌国一个弹丸小国, 嘉贵妃的父皇可是有几十个后妃,从新皇后到贵妃到答应, 女人宫斗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恶劣。 方才嘉贵妃还在想着如何在楚国皇宫里活下去, 一转眼, 皇帝居然告诉她,皇宫里只有她一个贵妃,没有别的妃子! 嘉贵妃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景元帝忍不住想笑:“怎么?贵妃, 感到受宠若惊?” 确实是受宠若惊。 嘉贵妃又偷偷瞄了景元帝一眼。 景元帝那张脸, 倒是经得起细看, 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薄红的唇微微上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 他捕捉到了嘉贵妃的目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贵妃,偷看朕做什么?” 嘉贵妃脸一红,又努力抑制着自己害羞,她的眼睫毛微微颤抖,那抹晕红从细腻洁白的脸庞到了耳尖处,别提有多可爱了。 景元帝又凑近了嘉贵妃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她:“朕早就是你的人,哪里还用得着偷看?下巴抬起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嘉贵妃没有抬下巴,她仍旧低着头:“不。” 小姑娘一害羞,就喜欢闹别扭。 偏偏景元帝还十分喜欢逗她。 “为什么不?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人,可不就是你的人?”景元帝眼中含笑,“抬头看看朕,只是看一眼,朕又不会吃了你。” 嘉贵妃又想抬头,又不敢抬头。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个小姑娘,怎么能随便盯着男人看呢! 优雅醇厚的声音再度出现:“贵妃,你不抬头,朕可就要抬着你的下巴逼你抬头了。” 从认真看到景元帝起,嘉贵妃就不讨厌他,可现在……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厚脸皮,这么讨厌! 嘉贵妃有点生气。 见嘉贵妃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被子,景元帝微微一笑,终究没有伸手去抬她的下巴,他打趣道:“朕知道了,现在贵妃忘了事,把朕也忘记了,所以怕生是不是?” 这个男人,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哄,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嘉贵妃更生气了。 眼前的男人突然退后了两步,声音含笑:“既然贵妃怕生,那朕晚上再来看你,多见几次面,你就不怕了。”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嘉贵妃才抬了头。 她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怕男人。 一向害怕和男人接触的她,是怎么嫁给景元帝的? 嘉贵妃努力的回想,可脑海一片空白,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一刻钟后,外面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大概是景元帝离开了。 嘉贵妃发了会儿呆。 未过片刻,大宫女海香进来了,她温顺的站在了一旁:“娘娘,早上您只吃了一点粥,奴婢让人炖了天麻鱼头汤,您要不要用一点?” 嘉贵妃微微转过身,她的眸色浅淡,就像是温柔的湖水,声音也是软软的,听得人心底酥酥麻麻:“你叫什么名字?是常在本宫身边服侍的吧?本宫什么时候来的楚国?” 海香微微一笑:“奴婢海香,在娘娘身边服侍的时间不长,才一个月,娘娘是两年前来的楚国。” 嘉贵妃又问道:“你可知道本宫的年龄?” 海香犹豫了一下:“娘娘贵庚十七。” 她丢了三年的记忆。 嘉贵妃闭上眼睛,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昨晚和皇姐偷偷在屋顶上看月亮。 可这个昨晚,是三年前某一天的昨晚。 关于她如何嫁到楚国来,嘉贵妃一无所知。 她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一晚,醒来后,却突然成了贵妃。 海香很懂得察言观色:“娘娘不开心?是因为想不起来事情吧?奴婢知道的多,奴婢来告诉您。” 嘉贵妃点了点头。 故事的开头,景元帝不知道在长乐宫中说了多少次,就连宫女们也记住了。 年轻的帝王来了凌国,被凌国皇帝盛情招待,某场晚宴上,凌国未出阁的八个公主出席,最小的公主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被景元帝一眼看中。 小公主见景元帝风度翩翩,谈吐不凡,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小公主随着景元帝来了楚国,成了楚国的嘉贵妃。 故事的开口简单又浪漫,一个是小国公主,一个是强国帝王,郎才女貌,符合很多人的想象。 可嘉贵妃不信:“本宫对陛下一见钟情?” 海香点了点头:“陛下就是这样说的。” 嘉贵妃五岁时受到了男人的惊吓,从此后,她看见男人是能躲就躲,就连自己的父皇也不乐意看见,怎么可能对一个别国的男人一见钟情?! 就算这个男人长得像朵花儿样可爱,她也不至于一瞬间变了性情啊! 海香抿着嘴儿笑:“娘娘,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惹得京城中未出阁的小姐们争风吃醋,可见陛下的魅力之大。您对他一见钟情,不奇怪。” 嘉贵妃软绵绵的开口:“好吧,海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兴许是陛下的魅力又变小了,这次本宫看见他,可没有一见钟情。” 话刚说出口,嘉贵妃又觉得不妥。 她很少和人接触,说话一向是不经过脑子,往往说了后才知道自己错了。 赶紧捂了嘴,片刻,嘉贵妃眨了眨眼睛:“本宫的意思不是说陛下的魅力变小了……” 海香眯着眼睛笑:“奴婢知道,娘娘您不用紧张,您并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宠您,就算您真说了什么,也不会怪罪。再说,这只是咱们主奴间的谈话,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嘉贵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本宫头上的伤……” “永平公主害的。”海香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娘娘,您放心,陛下肯定会替您主持公道,您来了楚国后,陛下就只宠您一人,从来都没有舍得您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嘉贵妃不怎么信:“真的?” 海香信誓旦旦:“后宫中只有一个贵妃,可不是真的!就连太后娘娘都常说,您是这天底下最应该得意的女人,因为您抓住了一个帝王的心。” 嘉贵妃明白,这底下的人对主子说的话,是最喜欢拍马屁吹牛的。 对于海香,嘉贵妃是半信半疑。 打发海香出去后,嘉贵妃又看了会儿镜子。 尽管脸上带伤,可仍旧能够看出,自己比三年前好看了许多。 她的皮肤更加细腻,婴儿一般,眉眼也长开了,个子更是高了很多。 嘉贵妃臭美了一刻,脑中立刻出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景元帝说他晚上会再次来,自己是他的贵妃,会不会…… 她会不会被要求侍寝? 摸了摸绑着纱布的脑袋,自己身上有伤,应该不至于吧? 可伤好了呢? 好了以后,她是不是要侍寝,要和景元帝睡在同一张床上? 嘉贵妃紧张兮兮。 同一时刻。 景元帝在含凉殿内吩咐着:“嘉贵妃今早提起了流霜,怕是想念故国的人了,你派人把流霜接来,留在嘉贵妃身边伺候。” 苏贵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流霜姑娘离开两年,恐怕已经在凌国嫁人生子了,您把她接来,怕是她也不会专心服侍娘娘。” “当年贵妃只带了她一个人过来,人生地不熟,贵妃很依赖流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贵妃把她又送回去了?”景元帝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人调查一下。” 苏贵应了一声,退出了含凉殿。 六月的傍晚有些闷热,景元帝处理了政务,突然想起来,虽然长乐宫不会热,可头上蒙着一层纱布,嘉贵妃肯定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应该去看看她。 还不到用晚膳的时间,嘉贵妃半躺在窗边的小榻上,凉风穿过纱窗吹进来,凉丝丝的,舒适极了,嘉贵妃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景元帝见她换了纱制的宫装,清凉的淡绿,看得人眼睛舒服。 由于衣服的袖子很宽,嘉贵妃睡时,露出了一截手腕。 在淡绿衣裙的衬托下,嘉贵妃的手腕尤为白皙,像是块会反光的白玉雕做的。 景元帝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身。 他不舍得多看。 嘉贵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恰好看到景元帝的背影,她揉了揉眼,柔柔弱弱的声音里带了丝惊诧:“你怎么在这里?” 景元帝这才回了身:“你醒了。” 嘉贵妃拿了手帕擦了擦唇,脸色红了。在睡觉时,她居然还流了口水,也不知道景元帝看见没有。 她的小动作怎么可能被人忽略。 52.第52章 此为防盗章  那时嘉贵妃在长乐宫中等着景元帝, 等了许久,她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景元帝回来, 把她从桌子上抱起来的时候,嘉贵妃清明后,再无睡意。 景元帝把她放在床上, 两人睡在一起,答应好了的给他,她却临时反悔, 不让景元帝动一根手指头。 她没有了睡意,怕耽误景元帝睡眠,偷偷下了床, 拿了新酿的桃花酒,想喝点酒助眠。 嘉贵妃只想着喝两杯就可以了, 可桃花酒滋味儿很清甜,她一时贪杯, 喝了有半壶, 最后回头上床时, 两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刚爬上床,一翻身就撞进了景元帝的怀里。 景元帝就低头吻她, 她没有力气拒绝,头脑晕晕沉沉, 越看景元帝越觉得好看, 仿佛所有的记忆都失去了, 她任着他胡作非为。 对景元帝而言,那一晚,既尴尬又甜美。 因为他说好的不疼,嘉贵妃却在一开始疼昏迷了过去,他一直都感到自责。 夜半,景元帝又想要。 他从未触碰过其他女人,所以,他想温柔,也不知道怎么个温柔法,半夜景元帝醒了,怀中的嘉贵妃抱起来轻软香暖,他忍不住吻嘉贵妃的脸颊。 她玉白的手臂在睡意朦胧中搂了他的脖子,刹那间,所有的火都被点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疼,而是在奇异的感觉中苏醒。 次日,嘉贵妃羞怯的不愿起床,景元帝心满意足的捏她的脸。 可那一次,终究是酒精在作祟,如果没有那半壶桃花酒,景元帝也不知道嘉贵妃愿意什么时候接受他。 她明明是不怕自己的,甚至有几分挂念,可在最关键的时刻,却又冰冷的拒绝。 景元帝愿意等她,可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说不准。 嘉贵妃在暖阁里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她的眼睛微微有点肿。 景元帝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嘉贵妃的眼皮:“以后不要随便哭了,你看,妆都哭花了。” 嘉贵妃咬了咬唇。 她的头发还散在肩头,极为漂亮的墨发,让人怦然心动。 景元帝让她的脸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贵妃要记住,朕是个危险的男人。” 他的手指在嘉贵妃的鼻梁上轻轻按了一下:“所以贵妃诱惑朕,也要有个度。” 嘉贵妃的声音特别小:“臣妾没有诱惑……” “朕说你诱惑了,你就是诱惑了。”景元帝的手指按压了嘉贵妃的唇,“不许反驳。” 嘉贵妃有些恼恨的张口咬住了景元帝的手指。 景元帝的身子又是一僵。 嘉贵妃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错了,赶紧松了口。 景元帝很无奈,又很生气。他掐了一把嘉贵妃的脸:“下次你若是再敢这样,朕不会顾及你的感受,朕会把你……” 嘉贵妃缩了缩身子。 她的脸颊细腻柔滑,没有一点点的瑕疵,起初,景元帝只是不轻不重的捏,接着,他的力气放轻了一点,改为轻揉她的脸:“朕只是个正常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君子,贵妃的心理朕可不懂,朕只知道,喜欢你,就必须要占有你。” 嘉贵妃点了头。 景元帝道:“可能这一秒朕说不会对你不尊重,下一秒却扑了上来欺负你,为了避免朕把你给欺负了,你要规矩一点,懂吗?” 嘉贵妃又点了头。 景元帝把她给松开了:“好,现在你就去洗干净脸,以后不要哭了,朕最喜欢欺负爱哭的小女人。” 嘉贵妃用宫女送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脸上的妆也都擦没了,眼睫毛长长的,格外的翘,鼻梁秀挺,唇色也是淡淡的粉。 宫女帮她整理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嘉贵妃站在了一旁:“陛下,臣妾给您磨墨吧。” 景元帝点了点头。 嘉贵妃玉指纤纤,在黑色砚条和墨台的映衬下白到近乎透明,景元帝只是扫了一眼,就想起了这双手的柔软与温度。 她身上的香气淡淡,兴许是脂粉香和其他香料混杂在了一起,并不能具体的分辨,略有些甜,钻进景元帝的鼻子里,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只要嘉贵妃在这里,不管他是看什么,写什么,最后都会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最后,景元帝终于受不了了,他道:“贵妃还是回去吧。” 嘉贵妃诧异的抬头:“可是还没有磨好墨。” “朕让你回去,不用磨墨了。” 她放下了砚条,擦了擦手,拿了自己的狐裘,走了几步,即将走出暖阁时,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他一眼。 一路上,嘉贵妃都不怎么高兴,等到了长乐宫,海香扶着她,嘉贵妃的眼睛里略有些不解:“陛下……陛下他好像厌恶本宫了。” 海香被吓了一跳:“娘娘,您可别乱想。” 嘉贵妃抿了抿唇,就是有些不高兴:“他肯定是腻了。” 平日里都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留在身边的,这一次居然赶了她出来。 嘉贵妃身后的明安公主突然停了脚步。 接着,嘉贵妃身边的宫女提醒道:“娘娘,明安公主来了。” 嘉贵妃回了身,果真看到了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穿着素丽,她冲嘉贵妃笑了笑:“贵妃是去了皇兄那里?” 嘉贵妃对明安公主没有什么好感,她淡淡一笑:“这么冷的天气,公主怎么来了?外面天冷,还是去房间里坐着吧。” 明安公主温柔的笑了笑:“好。” 两人进了里面,宫女立刻奉上了茶水。明安公主抿了一口茶,四下打量了长乐宫。 外面是冰天雪地,近处的花瓶里居然是娇艳欲滴的牡丹,而且还是金黄色的姚黄,花型饱满,气味清香,显然是今天才剪来的。景元帝是什么好东西都要往嘉贵妃这边送,就连这茶水,也是特供,其他人根本就分不到的。 明安公主垂眸,温柔的笑道:“过两日就是本宫的生辰,太后已经料理好了一切,本宫也知道,最近陛下事务繁多,可本宫还是希望贵妃和陛下能给本宫一个面子。” 明安公主和景元帝是兄妹,她过生日,嘉贵妃想着景元帝怎么都要去,她道:“本宫自然要为公主祝寿,至于陛下嘛,陛下和公主兄妹情深,可能会去吧。” 明安公主笑道:“本宫还是希望陛下能和贵妃一起到场,贵妃和陛下生得般配,若是都来,本宫的脸上也有面子。” 嘉贵妃却觉得可笑。 前些日子,明安公主还与和慧公主一起讽刺她是个披了凤凰毛的山鸡,在她的茶水里故意加了盐,肆意捉弄她。 如今,明安公主见势不好,就立刻变客气了。过个生辰,怕景元帝不给她面子不去,就巴巴的跑过来说服自己。 明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嘉贵妃也算是心知肚明了。 她只觉得有几分恶心。 嘉贵妃也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安公主:“本宫可还记得,当初在永平公主驸马的事情上,本宫尽了点绵薄之力,可去了太后宫中,明安公主与和慧公主是如何对待本宫的?那一盏西山白露的滋味,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给海香使了个眼色:“茶水都凉了,这么冷的天,明安公主怎么能喝得下去?换新的来。” 海香看了一眼,明安公主面前的那杯茶,正氤氲着热气。 她赶紧去换了茶。 嘉贵妃唇角翘了起来:“上好的顾渚紫笋,得不了几斤,宫里其他人那里都没有,陛下全送到了本宫这里,明安公主难道不要尝尝?” 明安公主的手指紧紧掐着裙角,良久,她才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多谢贵妃的美意。” 她喝了满满一盏的白醋泡的茶。 片刻后,明安公主微笑着和嘉贵妃告别,刚出了长乐宫,她的脸色在刹那间铁青。 她差些摔倒在地上,身后的宫女赶紧扶了她,明安公主呼出一口冰冷的酸气:“去太后那里。” 刚坐了下来,明安公主就连喝了好几杯的清茶。 她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太后,您说的不错,嘉贵妃失了一次记忆,明显的和以前不同,再也不能让我们掌控了。” 秦太后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眼睛微微抬了起来:“哀家听说你那两个表姐已经满了十五,生得如花似玉。” 永平,明安,和慧这三位公主,只有永平是太后亲生的,明安的母亲曾是德妃,出身也高贵,可惜早早去世,她就养在了昔日为皇后的太后的膝下。 她也确实有个做御史大夫的舅舅,舅舅家两个表姐,是双胞胎姐妹,可她们的关系一向冷淡…… “陛下也比较重视你舅舅,若他的女儿进了宫,肯定不会受到冷落。” 明安犹豫了一下:“儿臣那两位表姐,都已经定了亲。” “只要陛下看上了,就算是成了亲也不算什么。”秦太后眯了眯眼睛,“哀家不能看着嘉贵妃这个外来的得势,若不是陛下拒绝了秦家的几个小姐,怎会把主意打到她俩的身上?” 明安点了点头:“儿臣知晓。” 秦太后道:“正巧你的生辰要到,哀家会借故把她俩留下来。” 秦太后出自秦家,秦家是楚国显赫的家族之一,其父曾为太师,秦太后的弟弟如今则是英国公,以秦家为首的小集团曾是先皇的心腹。 53.第53章 此为防盗章  到头来还是要乖乖听自己的。 秦太后寒声道:“嘉贵妃, 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 连哀家都要顶撞。在这里给哀家跪半个时辰。” 嘉贵妃直接冲了出去, 不顾形象的拦了要打海香板子的两个太监:“给本宫放手!你们如果想打的话,就先把本宫给打了!” 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太监, 可他们也知道, 景元帝是素来都宠爱这个软的像包子一样的嘉贵妃。 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 也不敢打皇帝的女人。 秦太后脸色铁青:“嘉贵妃, 你真是反了!” 嘉贵妃跪了下来:“臣妾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更不认为自己的宫女是死罪。不过把茶水泼在了衣服上, 对臣妾而言,就算是故意的,也罪不至死。更何况, 臣妾亲眼看见, 是您宫里的人推了一把在先。” 秦太后见嘉贵妃硬气了很多,也不敢多折磨。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万一嘉贵妃被气狠了,在景元帝面前说些坏话, 影响他们母子感情多不好。 太后如今手中没有权力,娘家可要仰仗着景元帝的恩赐过日子。 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秦太后不甘不愿的道:“起来吧, 在这里一直跪着, 好像哀家特意折磨你似的。” 她又看了海香一眼:“哀家最讨厌的奴才,一是办事不利, 笨手笨脚, 二是喜欢告状嚼舌根, 今天哀家饶你一回,还希望你能记住哀家的好意,以后做个听话的奴才。” 海香跪在了地上,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奴婢知道了,奴婢感谢太后的手下留情。” 秦太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都出去吧,嘉贵妃,别忘了哀家告诉你的话。” 刚从太后那里出来,海香惊魂未定。 如果嘉贵妃没有阻拦,她怕真是死在了太后宫中。 其实,海香还真没有想到,嘉贵妃敢忤逆太后,一向柔柔弱弱,胆小怕事的嘉贵妃,居然愿意为了她这个小小的宫女顶撞秦太后。 海香的眼圈儿有点红:“娘娘,您受委屈了。” 嘉贵妃拍了拍海香的手:“本宫没什么,倒是你,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你伺候本宫肯定也累了,回去后多休息两天吧。” 海香的眼圈儿更红了。 等回到了宫里,嘉贵妃躺到了椅子中,有些不解:“海香,陛下不是很宠幸本宫吗?按理说,太后也不该对本宫如此……” 她的身份毕竟是贵妃。 也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后宫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在自己进宫之前,景元帝也有二十岁了,不顾群臣的劝谏,硬是没有要一个女人。 当时还有人怀疑景元帝有隐疾来着。 海香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娘娘,您就是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您不告诉陛下,陛下怎么知道您受了委屈?” 嘉贵妃垂下了眼帘:“本宫……本宫并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海香:“……” 海香觉得嘉贵妃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她没有了睡意,怕耽误景元帝睡眠,偷偷下了床,拿了新酿的桃花酒,想喝点酒助眠。 嘉贵妃只想着喝两杯就可以了,可桃花酒滋味儿很清甜,她一时贪杯,喝了有半壶,最后回头上床时,两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刚爬上床,一翻身就撞进了景元帝的怀里。 景元帝就低头吻她,她没有力气拒绝,头脑晕晕沉沉,越看景元帝越觉得好看,仿佛所有的记忆都失去了,她任着他胡作非为。 对景元帝而言,那一晚,既尴尬又甜美。 因为他说好的不疼,嘉贵妃却在一开始疼昏迷了过去,他一直都感到自责。 夜半,景元帝又想要。 他从未触碰过其他女人,所以,他想温柔,也不知道怎么个温柔法,半夜景元帝醒了,怀中的嘉贵妃抱起来轻软香暖,他忍不住吻嘉贵妃的脸颊。 她玉白的手臂在睡意朦胧中搂了他的脖子,刹那间,所有的火都被点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疼,而是在奇异的感觉中苏醒。 次日,嘉贵妃羞怯的不愿起床,景元帝心满意足的捏她的脸。 可那一次,终究是酒精在作祟,如果没有那半壶桃花酒,景元帝也不知道嘉贵妃愿意什么时候接受他。 她明明是不怕自己的,甚至有几分挂念,可在最关键的时刻,却又冰冷的拒绝。 景元帝愿意等她,可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说不准。 嘉贵妃在暖阁里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她的眼睛微微有点肿。 景元帝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嘉贵妃的眼皮:“以后不要随便哭了,你看,妆都哭花了。” 嘉贵妃咬了咬唇。 她的头发还散在肩头,极为漂亮的墨发,让人怦然心动。 景元帝让她的脸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贵妃要记住,朕是个危险的男人。” 他的手指在嘉贵妃的鼻梁上轻轻按了一下:“所以贵妃诱惑朕,也要有个度。” 嘉贵妃的声音特别小:“臣妾没有诱惑……” “朕说你诱惑了,你就是诱惑了。”景元帝的手指按压了嘉贵妃的唇,“不许反驳。” 嘉贵妃有些恼恨的张口咬住了景元帝的手指。 景元帝的身子又是一僵。 嘉贵妃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错了,赶紧松了口。 景元帝很无奈,又很生气。他掐了一把嘉贵妃的脸:“下次你若是再敢这样,朕不会顾及你的感受,朕会把你……” 嘉贵妃缩了缩身子。 她的脸颊细腻柔滑,没有一点点的瑕疵,起初,景元帝只是不轻不重的捏,接着,他的力气放轻了一点,改为轻揉她的脸:“朕只是个正常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君子,贵妃的心理朕可不懂,朕只知道,喜欢你,就必须要占有你。” 嘉贵妃点了头。 景元帝道:“可能这一秒朕说不会对你不尊重,下一秒却扑了上来欺负你,为了避免朕把你给欺负了,你要规矩一点,懂吗?” 嘉贵妃又点了头。 景元帝把她给松开了:“好,现在你就去洗干净脸,以后不要哭了,朕最喜欢欺负爱哭的小女人。” 嘉贵妃用宫女送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脸上的妆也都擦没了,眼睫毛长长的,格外的翘,鼻梁秀挺,唇色也是淡淡的粉。 宫女帮她整理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嘉贵妃站在了一旁:“陛下,臣妾给您磨墨吧。” 景元帝点了点头。 嘉贵妃玉指纤纤,在黑色砚条和墨台的映衬下白到近乎透明,景元帝只是扫了一眼,就想起了这双手的柔软与温度。 54.第54章 此为防盗章  因为是秋天, 桂花飘香, 金桂的香气掩盖了其他花草的清香。嘉贵妃虽然是刚刚吃过饭,还是忍不住道:“想吃桂花糕。” 海香笑着道:“晚上吃多了容易腻, 娘娘还是明天吃, 明天奴婢多让御膳房做着桂花的点心来。” 嘉贵妃点了点头:“好,本宫也有点乏了, 咱们回去吧。” 刚刚回去,嘉贵妃就觉得院里的气氛不太一样, 平素里活泼的小宫女们就连行礼时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她觉出了些不寻常, 可也没有细想, 转身进了里边。 景元帝照旧在窗边看书, 嘉贵妃身上的披风让人解了,她的身上带了些寒气。 景元帝抬了头:“刚刚出去散步了?” 嘉贵妃“嗯”了一声, 宫女递上了热腾腾的八宝茶, 她抿了一口, 暖了暖冰冷的唇瓣和指尖,又放在了一旁。 “过来。” 她乖乖走了过去。 自然是被景元帝搂了起来。他捂着嘉贵妃的手:“你这么怕冷,以后傍晚散步要记得叫上朕,朕给你暖着手。” 嘉贵妃在他的怀里总觉得不自在,双手虽然也被他给捂暖了,可她更想碰着小手炉去暖。她动了动身子:“已经热了,陛下, 您就放了臣妾吧。” 他盯着嘉贵妃的脸。 刚刚佩寒带给他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 以前勾引他的宫女不是没有, 可像佩寒这样胆大包天直接在他面前脱衣的却没有。 被别的女人污染了眼睛, 景元帝想多看嘉贵妃几眼,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亲一下她。 可嘉贵妃软软的动来动去,一点都不消停:“臣妾要下来,臣妾的茶还没有喝光,等下就凉了!” 景元帝按了她的肩膀,语气重了一点:“给朕坐好,别动!” 被吼了一嗓子,嘉贵妃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坐在了他的怀里,一句话都不说。 嘉贵妃的眼睛左右游移着,她的下巴被景元帝抬了,细细的端详了一番。 她在心里嘀咕着。总感觉景元帝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女人,而是看什么好吃的食物。 她的下巴被抬得更高,他稍微低了头,嘉贵妃可以清晰的看到景元帝纤长的眼睫毛下深邃迷人的眸子。 她的脸悄悄的红了。 景元帝并没有吻她,他的唇轻轻擦着她的,语气暧昧:“朕还没有做什么呢,贵妃脸红什么?” 嘉贵妃红着脸锤了一下景元帝的胸口,随即,下巴被他松了手,她的背被他推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脸埋在了他的衣服里。 她能听到景元帝胸腔的震动,他在说话:“你好招人喜欢。” 景元帝的手轻轻放在了嘉贵妃纤瘦的背上,轻轻抚摸,仿佛在抚摸一只娇弱的猫儿。 嘉贵妃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了。 …… 嘉贵妃较之以前,更为甜美,也更加让景元帝觉得亲近。 他和她在一起,是怎么都不腻,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 可景元帝总感觉,嘉贵妃并未彻底对他放下警惕,他也未彻底走进她的心底。 他对她有情,可她,知道“情”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北疆只是出了小的战乱,景元帝有意让太后欠嘉贵妃一个人情,并没有让永平公主的驸马陆崇过去,而是让他想提携的新将去了。对陆崇而言,这是好事,可也不是好事。 景元帝讨厌永平公主,陆崇又窝囊无能,以后他是别想加官进爵,保住如今的爵位就算是不错了。 和几位阁老商量完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景元帝想着今天太后得了消息,肯定会感谢嘉贵妃一番。 他去了长乐宫,却看到嘉贵妃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景元帝蹙了眉:“你哭了?” 嘉贵妃愣了愣,勾唇一笑,看起来甜甜的,又傻傻的:“臣妾为什么要哭呀?才没有哭。” 景元帝的手指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睛:“有点红,也有点肿。” 嘉贵妃推开了景元帝的手:“臣妾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睛被硌到,并没有哭。” 她不愿意说,景元帝也就没有追问。 等到了第二天,海香自然就传来了消息。 她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昨日太后让娘娘过去,当时明安公主,和慧公主也在,太后打发了长乐宫的宫女们都出去了,里面是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出来后,娘娘的脸色难看得很。” 景元帝的脸色铁青。 等到下午,苏贵把所有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打听了,复述给了景元帝。 昨天下午,嘉贵妃去了太后那里,行了礼之后,太后含笑道:“永平的驸马那事还多亏了你,坐下吧。” 嘉贵妃第一次见太后如此好的脸色,倒是有点吃惊,她坐下后,太后又看了看跟着嘉贵妃进来的两个宫女:“你身边的这两个人,生得尖嘴猴腮,一副讨人厌的模样,哀家不乐意见她们,让她们出去等着吧。” 嘉贵妃已经感觉出了异样,可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道:“臣妾觉得她俩挺乖巧的,不是讨人厌的丫头。” 海香和另一个服侍嘉贵妃的宫女最后还是下去了。 明安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嘉贵妃:“贵妃新做的这件绛红罗蹙金绣裙倒是精致得很,对于你的东西,尚衣局真是用心。” 嘉贵妃以前的记忆消失,也不怎么认得这两位公主,不知道她们的脾性,她还没有来得及接话,和慧公主就扫了嘉贵妃一眼:“山鸡披了凤凰毛,本质里还是个山鸡。” 嘉贵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 对于嘉贵妃,和慧公主是万分的讨厌。 一个小国来的公主,偏偏长得那么好看,比她白,比她美,比她优雅,以上种种落到和慧公主的眼里,让她觉得嘉贵妃就是做作,就是贱人。 明安公主“噗嗤”一笑,勉勉强强维持着风度:“和慧,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说贵妃。” 和慧公主尖锐的道:“我哪里说贵妃了?我有提贵妃的名字?你方才不是说贵妃的衣服好看吗?我也觉得好看啊,金色和红色相映衬,多么华贵,想必贵妃在凌国没有穿过什么华贵的衣服,这才打扮得想个花孔雀似的出门。” 如此不留情面,全然不把她当成个贵妃,简直是不把她当成个人,肆意糟蹋,肆意讽刺。 嘉贵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脸色更是难看得紧。 太后觉出了异常,她原本看好戏看得高兴,可转念一想,如今的嘉贵妃是个有脾气的,可不能逼紧了。 秦太后道:“贵妃,你别在意,和慧公主就是个牙尖嘴利,心直口快的人,她可没什么心机。” 嘉贵妃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是吗?和慧公主率直天真,真是招人喜欢,想必率直的和慧公主也同样喜欢别人直言直语吧?” 和慧公主不明白嘉贵妃的意思。 嘉贵妃也不刻意去笑了,她的脸色淡淡:“若要本宫直言快语,那本宫就只好说了。本宫只是觉得,一般嘴巴很酸的人,过得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慧公主的脸色大变:“嘉贵妃,你是什么意思?” 嘉贵妃皮笑肉不笑:“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而已。” 明安公主道:“说了这么多句话,贵妃也渴了吧?快喝茶,上好的西山白露,你在凌国过惯了苦日子,肯定没有喝过这些贡茶,快点尝尝。” 茶盏中汤色明亮,温香如兰,嘉贵妃低头抿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很咸,里面被撒了一把盐。 明安公主温柔笑道:“是不是很好喝?” 和慧公主得意洋洋的道:“嘉贵妃在凌国的时候,肯定连白开水都喝不上,那些宫女嬷嬷肯定都是脾气差的,如今来了我们楚国,可不得多享受享受?” 嘉贵妃把茶盏放下了:“以前在凌国时,本宫虽不受宠,可身边的宫女嬷嬷无不良善,从未苛责过本宫,她们也教给了本宫很多美好的德行,所以本宫从不愿降低了自己的品质,当面挖苦别人。至于这茶,本宫是喝惯了顾渚紫笋,不怎么喜欢这个。” 顾渚紫笋为上品贡茶,一年得不了多少,一般都是给皇帝所用,可嘉贵妃曾说过喜欢,所以全都送到了长乐宫中。 和慧公主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 嘉贵妃这时起身,对太后福了福身子:“臣妾就先离开了,不打扰太后和公主的聊天了。” 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等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嘉贵妃终于忍不住偷偷抹了泪。 而听完这些的景元帝,脸色更是难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