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的绝对领域》 prologue nightmare of laplace 台版 转自 香蕉@轻之国度 在那一瞬间,一股电流猛然窜过我的全身上下。 心脏剧烈跳动所造成的痛楚,令我忍不住紧紧捣着自己胸口。这是我有生以来首度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一阵仿佛回应我内心鼓动的微风「沙沙沙」地吹过,将校园内的樱花花办卷向天际。 在这宛如幻想世界的景色当中,出现了一名女神。 我的思绪与视线,完全被眼前的她夺去。 细长清秀的眼睛搭配长长的睫毛,以及笔挺的鼻梁和樱桃小嘴,都宛如鬼斧神工般精巧地配置在她的脸蛋上。 女神大人从背对校舍、愣住不动的我面前翩然定了过去。她那沐浴在夕阳余晖下而闪闪发亮的乌黑长发、挺直的背脊,以及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优雅步伐,一举手一投足都只能说是完美至极。 然而,最令人在意的却是她眼中所蕴含的忧郁神色—— 「啊,等等,请等一下!」 猛一回神,我才发现自己已情不自禁地叫住她。不希望她从我眼前消失不见,纯粹只是渴望能再多看一秒她的身影。 女神大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向我。 「有什幺事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不耐烦,但却又那幺悦耳清脆,使我的心跳速度又再度加快。 「啊,呃,那个……」 面对支吾其词的我,女神大人的目光显得更加严肃。刚才虽然不由自主地出声叫住她,如今却因过度紧张而导致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完全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幺才好。 呜哇,再这样下去,我只会被当成一个普通的怪人,第一印象应该会跌到谷底吧。快点,得赶紧说些什幺不可。喂,女神大人也开始露出感到可疑的目光看着我了啦。 对了,就是因为我用自己的半吊子脑袋思考才会束手无策。 我所崇拜的格斗家曾说过『别想太多,要用心去感受』这句名言,所以只要原封不动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是说,我干嘛突然对她表白啊! 我偷偷瞄了女神大人的表情一眼。该说是果不其然还是说理所当然呢,只见她睁大了那双细长的眼睛,哑口无言地愣住不动。 「呃……这太突然了对吧?要不然,就算先从朋友做起也可以啦……」 「嘻嘻。」 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女神大人不禁脱口发出一阵轻笑。 「你是刚入学的新生吧?」 女神大人看着我领口的校徽说道。 「是的,正是如此。」 在我三天前才刚入学的这间青陵高中,有一种名叫年级色的分类方式。绣于女神大人衣领处的是一条红线,跟此我早一年入学的表姊相同,可见……她是学姊啊。 「请你不要……靠近我。」 我的初恋,在不到短短一分钟内就宣告破灭吗!? 大受打击的我虽然差点当场瘫坐在地,不过我忽然发现,女神大人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寂寞……带着似乎就快消失不见的虚幻飘渺感,实在令我感到不太对劲。一般说来,拒绝别人告白的人会露出这种表情吗?我总觉得应该会是其他更不一样的表情才对。 「在这间学校里头,有你的哥哥姊姊,或是国中时认识的学长姊吗?」 「呃,嗯嗯,基本上算有。有一位表姊,还有社团的学长。」 「这样啊,我的名字叫观田明日香。你去向那些人打听阔于我的事吧。」 话一说完,女神大人——也就是观田学姊——便掉转脚步。她那恰似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果然带着一丝阴影,在我心中留下了极为强烈的深刻印象。 我茫然地伫立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为止。 唉……有种偶像明星也相形失色的感觉呢。倾国倾城这词,或许就是为了观田学姊而存在的吧。 「啊啊!」 搞什幺啊我,根本都还没自我介绍嘛。我未免也兴奋过头了吧? 「话说回来,她好像说要我自己打听一下她的相关资讯耶。」 想起观田学姊说过的话,我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将游标栘到联络人名单当中的表姊名字上头,接着按下通话键。 『喂喂,怎幺了?』 隔没多久,听筒另一端立刻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沙耶姊,现在在忙吗?」 『说忙确实也挺忙的,但也还不至于忙到没空跟小弟讲电话就是了。』 「谢啦。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那个,就是有关一位名叫观田明日香的女生……」 当我讲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随即听见听筒另一端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你是在哪听到这个名字的啊?』 这声音比平常还要低了八度,这是沙耶姊责备或追问我时的语调。照这反应看来,代表表姊肯定知道有关她的事。这也难怪了,毕竟对方是个超级大美女嘛。 等等,既然她长得如此漂亮,那幺就算有一、两个男友应该也不足为奇,或者该说没有男朋友反而比较奇怪才对吧…… 难、难道说,她跟她男朋友在校内已经是一对相当出名的情侣了?刚才之所以叫我去打听一下她的事情,其实代表着「我已经有男友,所以不好意思啦」? 有可能!可能性高到不行!那沙耶姊会这幺生气,就是想表达出「你打算去搭讪名花有主的女孩?」的意思吗?我的老天,一整个合理到极点耶。 不不不,有男朋友又怎样?听说高中生情侣要是能维持一年,就已经算很了不起了,学姊现在是二年级,那我应该还有很多机会才对! 『喂喂、喂喂?喂,你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沙耶姊的骂声将我拉回现实。 「在哪听到喔?那个,就是刚才在学校这边,从她本人口中听说的啊。」 『从本人口中听说的?』 「啊,嗯。刚刚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我对她一见锺情了,接着就乘势告白……「 『告、告告告、告白?』 由于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实在太大,吓得我身体忍不住往后一仰。 「也用不着感到这幺吃惊吧?」 『……真的假的?你是吃错什幺药……你对这种事情不是完全没兴趣吗?就连三天前我也因为在你的床下什幺都没找到,所以还有点担心你到底没有问题耶!』 「你究竟在我房间里头干了什幺好事啊你!」 我的个人隐私权到底跑哪去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受不了这种形同姊弟的青梅竹马关系啊…… 『啧!我真是太粗心了。所以,虽然你总算对这方面产生了兴趣,但为什幺其他人不挑,偏偏挑中了观田明日香?』 「啊~难道说,她果然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啦。虽然我是学生会长,但也不会对全校学生的隐私了若指掌,但如果是她的话,我敢断言绝对没有。』 「好耶——!」 我竖拳朝天,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路上行人虽然露出像是「出了什幺事?」的表情,好奇地转头看我,但我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唉。』 沙耶姊发出了像是要浇我一盆冷水似的沉重叹息。 「沙耶姊,你是怎幺啦?」 『我以学生会长……不对,以一名替弟弟着想的姊姊身分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放弃追求她的念头吧。』 「为什幺?她不是没男朋友吗?」 『嗯, 这点肯定没错,而且她的品行也没什幺问题。不过,你还是乖乖放弃吧。』 平静,却又不由分说的语调。换作平常的我,光是听到这声音,大概早已浑身发抖地不停点头,然而唯独今天我绝不能轻易退缩。 「那不然,到底是为什幺!你倒是说出理由给我听听啊!」 我加强语气质问沙耶姊。 『……拉普拉斯。』 小心翼翼地,沙耶姊以十分厌恶的语气丢出了一个陌生词汇。 「这是什幺意思啊?」 『她的昵称,或者该说是一种代号吧。在学校,大家都不会叫她的名字,只会用这个昵称来称呼她……目的就是为了不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什幺!」 面对这番说过分确实是很过分的说词,我只能无言以对。 难道学生会竟然默认校内的霸凌行径?我想不到沙耶姊居然会是这种人。虽然平常对各方面的要求总是十分严格,但我一直都相信沙耶姊其实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耶!甚至我还是因为相信沙耶姊会指导我课业,才决定选择就读这间学校的说! 呜啊,我搞不好已经对人类丧失信心了啊…… 『这是表姊命令哦。别跟她扯上关系,忘了她吧。因为她是……』 话讲到这里,沙耶姊停顿片刻,接着用更严肃的语气断言—— 『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啊。』 act.1 那名少年当场垂头丧气地掉下眼泪。 那是一张眼熟的脸孔,是昨天向我告白的那名少年。长相十分精悍。却又残留着于年龄相符的稚气。该怎幺形容才好呢……应该算是那种可以激起母性本能的相貌吧。 嗯,好像有点……符合我的喜好吧。所以我才会看见他有出现的梦境也说不定。 嘻嘻,看样子,我似乎还是保有那幺一点能称作少女情怀的东西呢。 四周充斥着叽叽喳喳的喧闹声,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拥挤不堪的人山人海。一如往常的风景,这是午餐时间的学校餐厅。 少年右边坐着一名实在难以想象是个高中生的魁梧男生,只见他「啊哈哈哈」地边放声大笑,边用手拍着少年的背部。 而坐在少年的少女测试十分开心地面露微笑,仿佛慰劳少年似地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那是一名有如童话世界现身般的少女,既美丽又楚楚动人。 围绕着少年的氛围极其柔和、极其热闹,令我不免感到有些羡慕。 因为那是离我太过遥远,根本无法伸手触及的东西。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吵吵闹闹地响个不停的门铃声,硬是将我从安稳的睡梦中拉回现实世界。 「啊~~~~~~」 真是够了,昨天我可是因为想太多事情而无法成眠耶。烦死人了。 我一边搓揉沉重的眼皮,一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抓起摆在枕头旁边的闹钟。七点十二分吗……啧,这下子也只能起床了啊。 挂在墙上的制服、散落在地板的漫画杂志,加上线乱成一团、连接电玩主机的摇杆,以及整理得十分干净整齐的书桌……我告别这片可爱的私人领域,跑下楼梯直接走向玄关。 也没事先透过猫眼确认门外的状况,我就解开门锁和门链,直接开门应答。 「早安,麻烦你开门动作再快一点好不好?」 这位扰乱邻居安宁的现行犯,一看到我就满脸不悦开始抱怨,同时也总算挪开按着门铃不放的手指,我则半翻白眼怒瞪着她。 「我不是再三交代你,不要按钤按那幺多下吗?」 「我不是也时常叮咛你,早上见面的第一句招呼应该是『早安』才对吗?」 「……谈判破裂啦。」 砰!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咔嚓。 「早安,小数!」 「你那张爽朗的笑脸看了就教人觉得火大啊。」 「早安,小数!」 我无言地将头甩向一旁。 不料,那张脸居然又绕到了我面前! 「早安,小数!」 「…………早安。」 最后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无精打采地作出回应。 「小数,打招呼要更有精神一点才行!新的一天才刚开始,就这样怎幺……」 「你请回吧。」 砰!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咔嚓。 「够了~表姊您早!去你的,这样你满意了吧!」 「不要用吼的。我们关系这幺亲,用不着说『您』没关系。还有『去你的』可不是早上用来打招呼的问候语哦?」 眼前这位小姐竖起食指,一脸得意洋洋地对我大肆说教。 我心中虽涌出想再次关上门的冲动,但还是勉强打消念头,因为再继续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况且我的睡意也已彻底消失了。 「打扰喽。」 说完,她便从我身边定过,理所当然地进入我家。 她在起居室里东张西望,边嚷着「又到处乱扔了」等抱怨字句,边动手捡起我的衣物。虽然我的内衣裤也混杂在其中,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的举动。 这是司空见惯的晨间风景。 这个人名叫高尾沙耶,也就是所谓盯上我的跟踪狂。 咻啪! 她拿着不知何时取出的拖鞋,使劲朝我的脑袋瓜子打下去。 「干嘛突然打人啊你!」 「嗯?大概是因为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把无名火吧?」 「你有超能力啊!?」 「看你的反应,你刚才果然在想不正经的事吧?哼哼,千万别小看女人的直觉喔!」 她一脸得意忘形地吹嘘起来。 她——沙耶姊,是我舅舅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姊,年纪大我一岁。由于我们两家人比邻而居,我爸妈又都是上班族,因此从我还没懂事之前起,就经常接受他们家的照顾,她几乎可以算是等同我亲姊姊一般的存在了。 但她不是我女朋友哦。绝对没这回事。 咻啪! 「这次又是怎幺回事咧!」 「总之就是觉得有点火大。」 这个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讲出来了耶。 尽管在学校似乎颇受男同学的欢迎,但我只能说是大家的品味有问题。像这种又烦人又趾高气扬的暴力女,我避之唯恐不及啊。 咻啪! 「不要对着我的头猛打好不好!」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即便像我这幺温和的人也忍不住了。 「我可是对不成才的青梅竹马也能温柔地伸出援手加以关照、重情重义的少女哦!而且还是个这幺漂亮的美少女。你竟然不对我的存在表示感谢,这样可是会和世上众多的青梅竹马爱好者为敌喔?」 「别说自己是美少女好不好!」 「哎呀,学校的男生们都这样称赞我耶?」 「那是他们的眼光有问题!」 「讨厌啦,就民主主义的观点而言,是小数你没有眼光才对唷。」 沙耶姊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发出了「哦呵呵呵」的大小姐笑声。 你知道民生主义的别称吗?人称那是多数暴力啊。 啧!算了,沙耶姊是美少女这点,其实我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彼此关系亲近如同家人,平常完全不会意识到这一点,但沙耶姊的确拥有惊人的美貌,只要走在路上,十个路人之中就是会有十个回头注视。 沙耶姊生着日法混血儿所特有的优雅脸庞,一双蕴含着强烈意志、能使见者为之销魂的眼瞳,再加上那充满自信的表情……假使明日香学姊是在夜空中散发着冰冷光芒的一轮明月,那沙耶姊大概就是在白昼天际绽放出耀眼明光的太阳。 不过,不过呢……沙耶姊身上有个唯一堪称是致命伤的不足之处。 我轻声嘀咕着说出那个弱点。 「…………………平胸。」 「啥?你刚才说了什幺?」 沙耶姊脸上的笑容,瞬间转变为母夜叉般充满怒气的表情,直瞪着我不放。 「有种你再说一遍看看?」 沙耶姊一边「啪叽啪叽」地弄响拳头,一边缓缓逼近我。话说,这个人好像拥有空手道黑带的资格耶。过去还曾独自击退色狼,受到员警的嘉奖。那双拳头根本就是凶器。 ……虽然因为不甘心一路受制而不小心说溜嘴,但我或许还是应该先稍加考虑一下再开口才对。 「没、没什幺,我什幺也没说!大、大概是你听错了吧?」 我吹起口哨开始装蒜。 ……作出这种反应的人,岂不是就等于承认自己做了亏心事吗?而且我刚刚还结巴!完了,我该不会是自掘坟墓了吧? 当然,沙耶姊也眯着双眼持续盯着我看。 既然这样,我只好再祭出另一记绝招! 「是说,你刚刚听见了什幺啊?」 「咦!呃,那个……」 被我这幺一问,沙耶姊露出诧异神情,接着开始惊慌失措地含糊其辞起来。 帅啊!我在内心暗自摆出胜利姿势。既然是那种简单一句就能引发她怒火的恶毒话语,相信她自己肯定也说不出口。赌上女性的尊严,她绝对不会说。 「呃,我听到的……是那个……针对我身体某个部位而来的中伤言论啦。」 「啥~你讲这幺小声,我根本就听不清楚啊?」 虽然听得一清二楚,我却伸手抵着耳朵,发出高亢声嗓继续追问。 「这……就是啊,该说是女生有、男生没有的部位,或者说是作为母性象征的……」 「啥~麻烦你再讲具体一点好吗——」 啪叽。 嗯?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幺东西断裂的声音。漫画里常常会以此表现登场角色的忍无可忍,但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听到那种声音。搞什幺嘛,原来是沙耶姊用来扎马尾的橡皮筋断掉的声音啊。 只见她那如同流水般绽放着亮丽光泽的秀发翮然四散。 耶?为何明明没有起风,头发却迳自随风飘逸……?等等,应该说好像在蠕动……看起来宛如出现在古老故事里那种隔着纸门的女鬼一般…… 「呃,那个,沙耶……姊?」 尽管为时已晚,我还是领悟到自己实在太过得意忘形了。 唉,虽然总会基于姊弟情谊而不由自主地忘记分寸,但要是再不快点改掉,我以后八成会被这个坏习惯害死。 「不想再听你的满嘴歪理……」 沙耶姊高高举起紧握的拳头。 「总之先吃我一拳再说!」 砰! 首先映入我眼中的是天花板。 再来是电源开关,接下来轮到鞋柜。 上述物体以格外缓慢的速度持续旋转,最后是木纹地板彻底占据了我整个视野。 啊啊,总觉得地板离我愈来愈近了啊…… 咕喳! 「少女之敌灭亡了。」 最后听见头上传来一道着实感到心满意足的嗓音,我的意识随即再度坠人黑暗深渊。 这是极为稀松平常的清晨一景。 「唉~面对刚刚那种情形,不甩巴掌反而动用拳头的女性,究竟是哪里有问题啊?」 在上学途中,我对并肩走在左侧的沙耶姊大发怨言。 方才在冥河彼岸的曾祖母,可是拚了老命对我大喊「千万不可以过来这边啊~」……为何我非得在一大早就经历这种恐怖体验不可啊? 「对不起……因为我有点气昏头,所以下手重了点。」 感到过意不去的沙耶姊悄然压低目光。 哎唷,这真是少见呢。平常总是不可一世的这个人居然会开口道歉。哼,这代表你已深刻地自我反省了一番吗?那这次我就原谅你…… 「但是我并不后悔。」 「你毫不内疚啊!」 「啊!讲错了,我刚刚是有在反省没错。」 拾起头来的沙耶姊对我吐了吐舌头。 竟、竟敢要我……这个人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呢。 尽管内心一肚子火,但在沙耶姊面前表现出这点又令我感到非常不甘心,因此我逞强地轻抽鼻子发出「哼哼」的嗤笑声。 「算了,不跟你计较。毕竟我的肚量,和某个因为一句无谓发言就大动肝火的表姊截然不同嘛!」 没错,在昨天品尝过初恋滋味后,我已经跟小孩的身分说再见了,我已站上另一座与以往大相迳庭的人生舞台! 沙耶姊眼神冷淡地注视着摆出胜利者姿态的我,开口撂下两个字: 「矮子。」 「啥?你刚刚说了什幺啊你!」 「动不动就发飘,好逊哦。」 「人人心中都有着绝对不能触及的词汇,也就是所谓的ng字眼啊!沙耶姊刚才不是也大发雷霆了吗!」 「没肚量的男生真是差劲呢,居然连女生难得一次的歇斯底里也容不下。」 沙耶姊摇了摇头。她明知道摆出一副怜悯他人的模样,其实反而更容易挑动对方怒火,却还故意选择这幺做,可见这个人实在恶质到极点。 「呜喔喔喔!」 一时之间想不到适当字眼加以反驳,我只能不断发出沉吟声。 唯有一点,我必须在此澄清一下。 我绝对不是矮子!更何况,被个子比我矮小的沙耶姊说成是矮子,我着实无法接受啊! 个子比我高的男生或许确实是多了那幺一点,但那纯粹只是因为我还没迎接成长期的到来罢了,我还拥有充满可能性的『未来』! 在高中三年内,一下子就长高三十公分的人可是多得很啊。我每天喝一公升牛奶,也日日把小鱼干当成零食一样狂吃。相信一年后,我肯定、绝对、毫无疑问地可以达到高中二年级学生的平均身高才对! 正当我在心中为自己辩护之际,方正的水泥建筑物已缓缓映人眼中,这是我们所就读的青陵高中校舍。穿越左右均布满盛开樱花的林荫大道,接着看到许多学生列队,排出一条由校门口延伸圣校舍人口的通道。 尽管这是一幕诡异的景象,不过由于自开学典礼以来已经连续看了四天,要不习惯也难。列队者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不对,应该说是集中在沙耶姊身上。我摆好架势准备好面对下一波冲击。 「「「「早安,学生会长!」」」」 数十名……应该说是将近百名的学生一起低头鞠躬,出声问候。大气瞬间为之震动,声音化作冲击波朝我的身子直扑而来。 「嗯,各位早安。」 沙耶姊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挥手致意,缓步定进校门。当我随后跟上时,只感到阵阵夹带嫉妒的敌视目光不断剠向我。好、好可怕。 他们是『sss』,也就是※沙耶(s)大人(s)亲卫队(s)的诸位成员。这并非是粉丝俱乐部之类那种单纯的团体,而是把沙耶姊当成『神明』加以崇拜的狂热信众。(编注:三个名词的日文开头都是s。) 对我而言,由于她跟我太热,因此至今仍没什幺实际感觉,但据说沙耶姊是举世闻名的『超级天才』。年纪轻轻的她已取得许多专利权,并在各大学会发表了题材崭新的论文报告。 撇开夸张形容不说,沙耶姊堪称是名副其实的『日本之光』,再加上她那出色的相貌,不吸引众人的目光才奇怪。 去年,身为一年级新生的她,以百分之九十八的压倒性支持率,获得了学生会长的宝座;今年更是拥有超越教师的权力,成为君临本校的『女帝』。这就是我的表姊·高尾沙耶。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胸部实在有够平。 「嘿噗!」 一阵冲击突然轰向我左脸颊。尽管什幺也没看到,不过这肯定是沙耶姊干的好事。 对了,差点忘记了,这个人就连打架也是如同鬼神一样强悍。 刚才那一击,恐怕是重视速度的音速左拳『沙耶银河幻影拳』吧。而先前在家挨的那一下,则是重视破坏力的必杀右拳『沙耶银河重炮击』。 「你干嘛突然打人啊?」 我一边捣着刺痛不已的脸颊,一边转眼怒瞪在我身旁摆起架子的沙耶姊。 「你刚才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想很没礼貌的事情。」 「呜!」 我一时语塞。 正因被她说中事实导致我无法反驳,但光凭推测就出拳打人是怎样?居然动不动就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我会 变笨绝对都是沙耶姊的错。 「啊……」 忽然,一道身影掠过我的视野。 原本占据我整颗脑子的负面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一股温暖:心酸、却又十分甜美的情感填满了我的心海。 就如同昨天一样,我的思绪和视线全都遭到某个目标所掠夺。 「学姊早安!」 见我朝气蓬勃地跑过去打招呼,观田学姊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虽然昨天的冰山美人形象很棒,不过像今天这种表情其实也相当迷人啊。 哎呀,由于刚睡醒就跟沙耶姊上演一连串杀气腾腾的武打剧,此景令我心灵饱受抚慰啊。 学姊收起惊讶神色,转而换上颇感奇怪的表情,皱眉看着我。 「早安,你是昨天那位……难道你还没打听到有关我的事吗?」 「不,已经听说了。『拉普拉斯』,没错吧?」 面对笑容满面地立刻开口回答的我,学姊露出更觉可疑的严肃神色。 「那你应该了解了吧。千万别接近我,难道你想倒大楣不成?」 「接近学姊的话,就会遭遇不幸吗?」 「……你有听说过我的传闻吧?」 「嗯,就是所谓的。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吗?据说曾受学姊宣告不祥事态的人数,光是学生会所确认到的就有三十四人。其中一名身亡,四名受了重伤,其余的均为轻伤,而成功回避掉不幸的人数则是…………零人。」 宛如回答昨天晚餐的菜色一样,我毫无窒碍地复诵出来。 她身旁遭遇到不幸的人数,是昨天由沙耶姊口中所得知的,那也是警告我「不要接近观田明日香」的理由。 而这些,同时也成为了有力的证据,让我确信『观田学姊并非散播不幸之魔女』。 「既然知道的话……」 或许是对我的态度感到不满吧,只觉得学姊的声音变得有些粗暴。 然而我却毫不在意,只开口提出我最想问的问题: 「观田学姊,你是因为希望那些人不幸,所以才对他们宣告不祥事态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这样啊,我就知道。」 听见学姊立即抛出的回答,我脸上随之浮现开心的傻笑。 「什幺嘛!感觉有够恶心耶!」 「我在这一年当中呢,已经听所谓的不祥预言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呢。先是上半年听社团经理对我说『凭你这点能耐,根本就无法进军全国大赛嘛!』,而下半年则轮到指导我课业的表姊呛我说『你真以为凭这种调调,就能考上我所读的高中吗?』。」 「我对你的事完全不感兴趣。」 对方祭出一句强硬的拒绝。 但我依旧加以忽视,迳自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她们两人其实部是替我着想,不希望结果真的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才如此苛责我,我可不是一个连这种事部看不出来的蠢蛋喔。」 没错,假使所谓的不祥预言,并非冲着对方而发出的诅咒,那幺肯定就只是为他人着想所提出的忠告。 「所以我敢断言,学姊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 「~~~~~~!」 我语气强而有力地加以断言,学姊顿时满脸通红地将脸撇向二芳。 害羞的学姊也好可爱呢。 昨天因紧张过头而无心观察,不过如今仔细一看,以红白两色为基调的制服,十分适合散发出清纯气息的学姊。虽说我们的学校制服以可爱着称,甚至连附近一带都有许多女孩是为此而决定报考我们学校的,然而,我却不禁觉得,这套制服简直就像是专门为学姊量身订做的一般。 就制服而言算是偏短的裙子,而裸露于裙摆和黑色过膝长袜之间的大腿部位也极其耀眼。咦?可是,我好像忘了什幺事情…… 「小数——?」 「痛痛痛痛痛痛痛!」 耳朵!耳朵传来一阵剧痛!快要被扯下来了! 「干什幺啊,去你的!」 我粗鲁地拨开扯着我耳朵的手并回头一看,只见沙耶姊脸上浮现出鬼气逼人般的满面笑容……嗯?『鬼气逼人』和『满面笑容』这两种感觉未免也太矛盾了吧?为何两者会同时出现呢? 「你们的关系似乎很要、好、呢!」 「咿——」 数阵恶寒接连窜过背脊,这股罩住全身上下的庞大压力压得我顿时喘不过气。为、为什幺这位小姐会发起如此大的脾气呢? 「我昨天不是交代过你不要接近这个女孩吗?」 「那、那件事应该早已透过对谈,征得你的同意了吧!」 尽管萌生怯意,不过我仍旧设法强词夺理。正因沙耶姊头脑很好,因此只要合情合理就能轻易说服她。昨天详加说明一番之后,她明明就已经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我的看法,但如今却忘得一干二净,这根本不像沙耶姊的作风啊。 大概是回想起来了吧,沙耶姊瞬间露出退缩的神色。 「果然还是不行,看了就觉得火大所以不行,感到不爽所以不行,总之无论如何不行就是不行!」 这、这种感情用事的理由是怎样啊?再怎幺说,这也太没道理了吧!平常那种条理分明的态度跑哪去了!? 「你也是!绝对不准给我接近小数哦!」 沙耶姊一把将我抱人怀中,并发出像是看门狗般的低吼声牵制学姊。 照理说,这本来应该是令男生感到开心不已的情景,但…… ……总觉得触感有点硬啊。尽管外表看起来好歹也还有那幺一点点起伏,难道说连这个都是垫出来的吗?若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让人悲伤了…… 「嘻嘻嘻。」 听见这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我转头一看。 只见学姊用手遮着嘴角,十分开心地任由身体微微震个不停。 「你也真有一套呢!都已经有这幺漂亮的女朋友了,竟还开口向我告白。我就当作是你的一时兴起好了,你可得好好珍惜学生会长哦。」 观田学姊交互看着我和沙耶姊,出声说道。 「咦、咦、咦?女朋友?我吗?果然看起来很像……」 「哈哈哈哈,学姊啊,这个笑话实在不好笑啊~想也知道,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我女朋友嘛!她是如此蛮横、凶狠兼平胸……」 「哼!」 「咿耶噗!」 啊啊……曾祖母,我们又见面了……我这就过河到你那边去…… 「就跟你说过这招很危险,你听不懂是不是啊!」 我慌忙睁大双眼,只见柏油路面近在眼前。 一击便能导致对方身体与精神同时升天,「沙耶银河重炮击」依旧威力十足啊! 正当我摇摇晃晃地试图起身时—— 「哦呵呵呵,我说观田同学,你可真是爱开玩笑呢!想也知道,我不可能找这种脑筋不灵光的家伙当男朋友嘛!」 沙耶姊一脚踩住我的后脑勺,毫不留情地转动脚跟使劲踩踏。 你是恶鬼啊! 「是、是吗?」 看吧,连学姊都感到害怕了! 「这家伙是我的小弟啦!没错,只是个不成才的小弟!就只是如此而已!」 转动转动转动转动转动转动。 好痛好痛好痛!柏油路面、柏油路面不断摩擦我的额头啊! 「喂,你踩够了没啊!」 「呀,不要抬头往上看啦!你这个偷窥狂!」 踢踢踢踢踢踢。 这次换成一阵暴风雨般的踢腿。太、太没天理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你再不住手的话,那孩子会被你踢死的!」 慌忙出声制止沙耶姊的学姊,果然是个大好人啊,嗯。拜学姊所赐,我总算能够从地上起身了。我轻轻摇头晃脑一番—— 「唉,真是被整惨了。」 我故意小声嘀咕,说给一脸气呼呼地把头甩向一旁的表姊听。天啊~一整个头晕脑胀。拜托你也稍微手下留情一点好不好? 「这叫自作自受,全都是你单方面铸下的错。」 「对啊,都是小数你不好。肯定是这样。」 「啥!只有我不对吗?」 「你呀,需要再下点功夫研究研究何谓少女情怀才行喔!」 「呜喔!」 遭到心上人这样批评,还真教人感到有点沮丧。 男人心其实也是相当纤细的耶,学姊—— 瞧我一副落魄的样子,学姊又嘻嘻地轻笑数声,旋即露出昨日那种略带忧郁的眼神。 「是不是男女朋友先撇开不谈,学生会长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姊姊对吧?假使待在我身旁的话,只会被卷入不幸喔?」 学姊仿佛在训诲不听话的小孩子般说道。 语气虽然婉转,但却是十分明确的『拒绝』。这个人深信自己是个散播不幸的存在,所以才想尽办法要让众人远离她身旁。 只因她不想伤害别人。可见学姊是一名极其温柔、却又极其可怜的人。 「即便待在学姊身旁,我也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所以,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能这幺说我真的很高兴。不过呢,正如你刚才所说,我周围已经有好几十人受了伤,甚至还有人下车丧命,这就是现实状况……」 「嗯,那是现实,但光凭这些数字,根本就称不上是在散播不幸。」 「咦?」 「单单在国中三年级的那一年当中,我身边就有好几百人受过轻伤。有那种在窗边嬉闹却不慎跌下楼、因此生命垂危的学生;也有从高处跳下结果摔断脚骨的学生;有打篮球时因没抢一到球而导致手指骨折的学生;有被足球踢中腹部造成内脏受伤而住院的学生;甚至还有光是跑步就导致股关节脱臼而被送进医院的呆子。你瞧,这样就已经有五个人身受重伤了耶。对对对,连我曾祖母也因为罹患癌症而以九十四岁的高龄安然离世。如何,我变成了比学姊更会带给周遭人士不幸的扫把星罗?」 我一口气说完了这幺多话,对她露出灿烂笑容,学姊瞬间一脸傻眼地张大嘴巴。 没错,这纯粹只是语言的魔法罢了。如果光说『在观田明日香周遭出现了三十人以上的伤患』这句话,确实很容易让人认为是学姊在到处散播不幸。 事实上,沙耶姊彻彻底底被这种说词所骗。数百名学生共同生活,一同运动、互相玩闹、投入社团活动,在这当中,绝对不可能会有哪个学生,能够在身旁完全无人受伤的状况下过完学生生涯。 像这种程度的受伤人数,反倒该说是很天经地义、极其自然的结果。 尽管必须说预言能够实现如此多次,那股『类似预知能力的力量』着实令人吃惊,但可以确定的,是学姊根本没有所谓散播不幸的能力。 回过神来的学姊沉思片刻—— 「噗!嘻嘻嘻。」 只见她伸手轻捂嘴角,表现出仿佛强忍着笑意的神态,但好像再也压抑不住一样,最后终于如同水坝溃堤似地开始放声大笑。 学姊看起来是如此地开心,她双手捂着肚子,连眼角都渗出泪珠,难道我讲的话当真如此可笑吗? 「呵呵呵,有趣。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啊!嘻嘻,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有办法逃出恶魔的掌心也说不定呢!」 这个吓人的字眼听得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难道说,学姊是被如同恶魔一样的恐怖份子感胁了吗?」 我一开口询问,学姊先是一愣一愣地睁大双眼,随后又再度爆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根、根本没这回事啊!嘻嘻,谢谢你担心我。」 学姊一边道谢,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瞧。 「请问,怎幺了吗?」 看到一见钟情的人忽然贴近自己,我的血压一瞬间往上捆高。我实在不敢直视学姊,忍不住挪开自己的目光。 「嘻嘻,虽然最近完全没有人这幺做了,嗯,不过在开口说想跟我交往的男生中,你算是最棒的一个喔。简直独领风骚呢!所以啊,我决定特别给你一次机会。」 「给我机会……吗?」 「我要出一项任务给你。只要你能够完成,不管是要我做你的女朋友还是猫耳女仆,甚至女奴隶都不成问题。」 「……臭小子,你到底做了什幺样的告白啊?」 沙耶姊白了我一眼。 误会啊!这是栽赃啊!所以拜托你别在那边握紧拳头好不好! 「呃,那个,后面那两项我就心领了。另外,我不想依靠完成这项任务的结果达成心愿,只希望能让学姊真心喜欢上我。」 明明不喜欢,那就算成为我女朋友,我也不会感到开心……不对,等一下,能和这样的美女卿卿我我,肯定会让人高兴得要死就是了。 我呢,这个嘛……好歹是个青春期的男生,当然也会对那方面的事感兴趣嘛。 「嘻嘻,你还真有男子气概呢!放心吧,只要你能完成任务,我保证会变成对你神魂颠倒的爱情奴隶唷。」 「如果可以的话,个人希望学姊能够避开奴隶这个字眼!」 因为在我背后的表姊,散发出愈来愈强烈的杀气了。 「那幺,辟于任务的内容呢……」 竟然如此干脆地遭到忽视?学姊,你该不会是对我刚刚一再无视你的行为暗自怀恨在心吧? 「就是今天的午休时间,你绝对不可以踏入学生餐厅半步。」 「…………呃,就只有这点要求……而已吗?」 本以为学姊会提出什幺天大的难题,没想到任务内容竞简单得出乎意料,令我不禁感到扫兴。 「嗯,就只有这点要求。当然我不会干预你的行动,也不会利用其他人去妨碍你。如何,办得到吗?」 「想也知道当然办得到嘛!」 我使尽吃奶力气点了点头。 搞什幺嘛,这代表学姊其实也是有意要与我交往嘛 刚才那段交谈,似乎格外有效地拨动了学姊的心弦。为了遮羞而说出这种话的表现,虽和学姊原先所展露的风格不太一样,但这样的学姊还是很可爱啊,嗯。 「对了,另外呢,以后别用姓氏称呼我,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不太喜欢别人用姓氏叫我。」 哦哦!甚至还得到了直呼名字的许可! 这果然代表学姊或许真的心动了也说不定? 「那幺,好好加油吧。我并不对你抱持任何期待就是了。」 观田学姊,不对,应该说是明日香学姊留下一抹晶莹剔透般的嫣然微笑,转身走向校舍。 我的老天,学姊果然美丽得要命啊………………………………………………………………………………啊,我不小心看到灵魂出窍了。 我连忙转眼环顾四周,然而学姊身影早已消失,而沙耶姊则大翻白眼死盯着我看。 「宣导事项说明完毕。」 担任班导师的堀田老师一边用点名簿拍打讲台,一边宣布早晨班会告一段落,随即转身离开教室。 下一瞬间,教室内立刻被喧闹声所包围。忙着准备上第一节课的学生、和附近座位同学谈天说地的学生、 还有看似尿急而慌张奔离教室的学生。今天担任值日生的学生,则是一脸嫌麻烦地将黑板擦干净。 至于我呢,则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托腮,一个劲地傻笑个不停。这也怪不得我,毕竟学姊她都已经等于答应要和我交往了嘛! 我要马上利用这周末邀学姊一起出去约个会。外表清秀的学姊,感觉果然还是适合白色连身裙呢。啊啊……光是想像她那楚楚动人的身影,就令我感到怦然心动啊。 「身上受的伤明明比往常还严重,但你看起来倒是格外幸福呢。」 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兴致勃勃地盯着我的脸。 「你的被虐属性终于觉醒了啊?」 「才不是咧!」 「啧,能挨沙耶小姐的拳头,明明是唯你独享的天大荣誉,但你居然还不能理解个中奥妙,真是个该死的孽障!」 「那种烂荣誉,我非常乐意打包送给你!」 「要是可以接收的话,我可是想要得要命啊!」 那真是值得不惜流下血泪也要极力主张的事吗…… 这个变态名叫小泽信司,是我打从国中时代就结交的损友,而透过刚才那段对话也可以知道,他是迷恋着沙耶姊的其中一人。 修长纤瘦的潇洒外形搭配一张帅气脸蛋,成绩也很优秀,再加上体育万能,简直就像是为了受女孩子喜欢而降生的男子。但可惜这家伙的双眼就只容得下沙耶姊一个人。 由于我身为沙耶姊的小弟,原本他似乎也是打着所谓射人先射马的如意算盘,主动跑来跟我套交情。 算了,管他当初的动机究竟为何,现在我跟他因为合得来而成为死党就是了。 「而且我看见了哦!今天早上你竟被沙耶小姐抱人怀中!」 「才不是那幺值得羡慕的事情好吗?更何况触感又硬得要命。」 要是被听见的话,大概又得挨一记重炮击了吧?我暗自嘀咕,心生战栗。 「天啊~你竞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真让人看不下去。对沙耶小姐那副堪称为『永远的少女』的完美身形而言,根本就不需要名为胸部的多余部位,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劝你绝对不要在沙耶姊面前说出那句话比较好喔?」 因为那是只要稍微开口提及,就会惹沙耶姊发飙的自卑之处。我还记得之前跑去她房间时,亲眼看见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丰胸相关的书籍。 「可恶!快点把那种触感分享给我!」 「呜啊啊啊!不要扑过来抱我啦!」 不要一直磨蹭我的身子!别闻我身上的气味啦! 呜、呜啊啊,我整个人都被这种过于可怕的感觉吓得起鸡皮疙瘩了!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有够恶心耶!」 我一脚踹向信司的腹部,总算挣脱他的熊抱攻势并拉开双方的距离。 呜哇哇哇,身体依旧颤抖不止! 「啊!抱歉,不小心丧失了理智……」 「拜托,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总算解除危机,我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即便信司是个帅哥,我也没有被男人拥抱还会感到开心的癖好。 他能恢复正常真是谢天谢地。 「但是我并不后悔!」 「连你也给我来这套啊!」 我抓起手边的国语教科书,对准信司的脸砸了过去。看来我或许必须重新考虑,该如何拿捏与这家伙之间的朋友距离比较妥当。 「既然已经享受完沙耶小姐残留的体香,那就言归正传,我倒要问你,刚才为何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啊?」 别把你那变态的行径说得理所当然好吗!? 和变态聊天实在有够累人!不过我正想找个人分享一下,那就勉为其难地拿他充数好了。 「没有啦,只是我好像快交到女朋友喽。」 我害羞地抓了抓头。 「什幺!你、你终于和沙耶小姐她……原来如此……」 信司露出大受打击的神情,整个人踉舱数步。 「我、我会……祝福你们。只、只要沙耶小姐能得到幸福,我……」 「你为何突然提起沙耶姊的名字啊?」 「咦?难、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 「沙耶姊是我表姊耶?我说的是二年级的观田明日香学姊啦!」 「……没听过这名字。」 信司沉思片刻,轻声嘀咕道。看样子开学至今才四天,有关『拉普拉斯』的传闻似乎尚未传人所有一年级新生的耳中。 「哦哦,该不会是你在校门口附近主动攀谈的那名美女吧?」 「嗯,就是她。她说只要我今天午休不踏入学生餐厅半步,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哦!」 「啥?这算什幺条件啊?」 信司额头挤出数条皱纹,颇感诧异。嗯,这确实是个奇怪的条件啊。 「我认为学姊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害羞就是了。」 「嗯,若是这幺简单的条件,那就跟已经完成任务差不多啊。不过,如此一来,嗯嗯……」 信司伸手捂着嘴角,面露苦恼神情。 「是怎样啦?」 「这个嘛,我当然很想与你一同庆贺你找到幸福,但一想到沙耶小姐,我就……」 「你为什幺打从刚才就一直把沙耶姊……」 的名字挂在嘴边——正当我想这幺说时,信司的口袋里突然传出最近流行的日文歌曲音乐,只响一声便停止。没记错的话,这歌应该是以永远之爱为主题所创作的歌曲吧。 「是沙耶小姐传来的简讯。」 信司一边伸手制止我发言,一边慌张地取出手机。他善加利用了「我朋友」这个身分,机灵地争取到沙耶姊信任,这样的手腕,令我发自内心认为他是个处事圆滑的家伙。 因为沙耶姊除非十分信任对方,否则绝不会透露自己的简讯信箱。事实上,在我的朋友当中,也只有这家伙知道沙耶姊的简讯信箱。 ……沙耶姊为什幺会相信这种变态呢? 「沙耶姊传了什幺讯息给你啊?」 「不准看!这是沙耶小姐传给我的简讯!我才不会秀给你看!」 我探头试图窥视手机萤幕,却被信司顽固地伸手挡住视线。 为何你会对我产生这幺强的对抗意识啊?我是沙耶姊的表弟,又不是恋人。 「好啦好啦!」 真是受不了,我一边动手把自己的课桌调回原位,一边想起勉强瞥见的其中一行文字: 『邀请代号「大猩猩」参与作战。』 ……沙耶姊,你到底打算干什幺好事啊? 「呃,嗯,她果然已经采取行动了啊……」 直盯着手机看的信司,额头上冒出冷汗,侧目瞄了我一眼。 「干嘛?」 「没事……」 信司立刻栘开视线,将手机紧握在胸前,露出钻入牛角尖的表情。 「我的身心早已全部献给沙耶小姐。如今这双手已经染上尘埃,纵使被打入地狱……不对,甚王是被打入畜生道,我这次一定也要完成使命!」 喂喂,这话听来未免也太危险了吧?即便如此也要实行计划,可见信司这家伙果真非常崇拜……不对,简直就是盲从沙耶姊嘛! 算了,反正也不光只有他这样就是了。像我们目前这种年纪,仍不得不服从大人们擅自决定的各种规则,但沙耶姊却可以凭藉其压倒性的能力,轻松驳倒那些大人们,自由奔放地为所欲为。这样的沙耶姊,或许真会让人将她视作圣人,成为心生幢憬的对象也说不定。 至于我?我可是打从 出生起,就生活在『女帝』擅自决定的规矩当中,而不是依循『大人』订下的规则喔? 「能和你同班真是太好了。」 信司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格外耀眼的笑容说道。 「帅啊,午休时间到喽!」 伴随着下课钤响,我高举双手,使劲伸展身体。 决战时刻终于来临。 我家由于父母部是上班族,因此没人可以替我准备午餐便当。当然啦,我这几天的午餐补给来源就是学生餐厅,不能前往确实令我感到有点吃力,就连贩卖夹心面包的店也位于学校餐厅内部。另外,校规又严禁学生在放学前擅自离校,校内也有老师到处巡视,听说只要被抓包就会受到严厉处分。我可不希望才刚开学没多久,便以问题学生的身分被老师盯上啊。 我也是个正值成长期的男生,加上第五节课是体育课,上课内容是踢足球,假使不吃午餐的话,我根本无法撑到放学。 但是,不必担心。我有个知心好友,今天早上也已经向他说明过事情原委,相信他必会爽快地助我一臂之力才对。 「耶?那家伙跑哪去啦?」 铃响前明明还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没想到他竞在我挪开视线的短暂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该不会是憋尿憋太久了吧?算了,那只要等一会儿,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才对。 我手肘抵着桌面托住脸颊,心不在焉地眺望着教室门口,而后突然有一片阴影挡住我的视野。我心想「信司总算回来啦」,抬头一看,却顿时忍不住睁大眼睛。 「哟~好久不见啦!」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名长得跟信司截然不同的魁梧男子,与其说是站在眼前,倒不如说给我一种耸立在面前的感觉。 我连忙起身用力鞠躬问安。 「刚田学长,好久不见!」 「哇哈哈,用不着那幺拘束啦!」 刚田学长一边发出豪爽笑声,一边「砰」地挥掌拍拍我的背部。 对他而言,大概自以为只是轻轻一拍罢了,却令我整个人身形不稳地往前倾倒,学长仍旧拥有一身怪力啊。 这个人在我国中时代所参加的空手道社里,是整整大我两届的学长,也是当时的主将。 国中三年所向无敌且未尝败绩,进入高中后,依然持续缔造纪录,最后终于在去年以高中生身分正式进军k—l(译注:在日本举办的综合格斗大会。)。目前保有三连胜纪录,是个逐渐开始受到世人瞩目的天才格斗家。 身高差不多有一九○公分左右吧。比起我刚认识学长时,又长高将近十公分(好羡慕)。健壮的骨骼加上一身结实肌肉、由胸襟还有袖口处隐约可见的体毛,还有那夹带野性气息的长相,虽然打死也绝对不能在本人面前提起,但他真的会让人联想到大猩猩。 「我说你呀,既然考进这间学校,好歹也该来打声招呼嘛!」 「呜哇,真是对不起!」 我连忙再次低头道歉。刚田学长从前似乎挺中意我的,一直对我照顾有加。 尽管基于某些原因,我升上高中后并不打算加入空手道社,但他是曾关照过我的人,起码也应该去露个脸打声招呼才对啊。这点我需要反省。 「哇哈哈,没关系、没关系!」 刚田学长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笑着原谅了我,他那豪爽的性格果然还是没有改变呢。 「既然这幺久没见,干脆就一起去吃顿饭如何?」 「咦?」 「算是庆祝你入学啦!这餐我请客。放心,我最近有参赛奖金可领,手头阔得很啦!」 啊!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走,我们去学生餐厅吧!」 「果然不出所料啊啊啊!」 我不由自它地以双手夹着脸,呈现出孟克呐喊状。 「嗯?你怎幺啦?」 「呃,那个……」 面对刚田学长的问题,我顿时语塞。 可恶啊,命运之神,难道您就这幺不择手段地想要阻止我吗! 但是,我绝不会认输。我将力道集中于丹田附近,毅然开口说道: 「那个、呃,今天,我已经有约了……」 话愈是讲到后半,声量也跟着逐渐缩小。 呜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全国各地的运动社团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奉行长幼有序的纵向社会啊!特别是我以前所参加的社团,这种倾向更是明显,「对学长绝对服从」的观念也早已深植我心。 何况出现在眼前的,是完成了传奇的丰功伟业、并对我照顾有加的学长。 假如是个蛮不讲理的要求也就算了,但这单纯是出于善意的邀请耶? 好、好难拒绝!超难拒绝啊! 「有约?」 刚田学长眼神倏然变得有点凶狠,低头俯看着我。 呜呜,好可怕啊啊啊! 「是的,那个,我已跟别人约好……」 「…………那个先跟你约好的人……是女生对吧?」 「啥?呃,算是啦。」 「不准去!臭小子,我都还没交女朋友,你就开始放肆了是吧?」 「呜哇哇!糟糕了!」 我连忙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对自己的失态感到后侮不已。整整两年没当面见到学长,我都已经忘了啊。 刚田学长他……怎幺说呢,那个……并不受女生欢迎。 尽管拥有全中运空手道三连霸的耀眼成绩,但他就是不受欢迎。 他本人明明极端渴望能够交到女朋友,但就是完全不受欢迎。 女学生们如此表示:「体毛多到有够恶心。」「好像会被他大卸八块。」「如果只是粗犷也就算了,但如果很像野兽的话,实在有点……」 因此,『严禁在刚田学长面前谈论有关女性的话题』已经成为社团内部的不成文规定。 真没想到即便进军职业殿堂、备受世人瞩目的现在,这种情况依旧不见好转…… 「我说学弟啊……」 双肩被牢丰扣住,扎扎实实灌注王我身上的力量,就如同老虎钳一样,压得我完全然法动弹。 刚田学长脸上浮现出肉食性动物般的笑容,宛如在宣判我的死刑般说道: 「比起女人,还是学长的邀请来得优先,对吧?」 「学姊,给我个机会吧!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啊啊啊!」 一找到铺开毯子、端座其上的明日香学姊,我立刻语带哀求地层开申诉。 从云朵闾透射而下的春季阳光,温暖地照着我们。虽说时节已进入四月,然而微风依旧带着些许凉意,在缺少遮蔽物的楼顶自然更不待言。 学姊用筷子轻抵嘴角,睁大双眼注视着我(呜哇/超级可爱啊!),最后终于嘻嘻地笑了出来。 「看你这样子,果然还是失败了呢!」 「我努力过了!我使尽浑身解数试图远离学生餐厅啊!」 我比手画脚地说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抵抗了,真的抵抗过了,而且还是竭尽所能地顽强抵抗。但是,堕落于现代文明中的我,根本敌不过藉由返祖现象重拾野生蛮力的类人猿嘛(言词粗暴)。 结果,我被扛在肩上带进学生餐厅,只能对着学长请我吃的猪排盖饭痛哭流涕。 我描述完毕后,目击到学姊捂着嘴角、目泛泪光微微颤抖不止的身影。 「所、所以……嘻、嘻嘻,你就立刻赶到我这里来……嘻嘻……对吧?」 学姊断断续续地发出窃笑声,显得有点难受地说道。 看样子这件事似乎 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笑穴。尽管从第一印象完全想像不到,但这个人该不会其实是个笑点很低的人吧……? 「呵呵呵,虽然我早知道你肯定会进学生餐厅,但想不到居然会发生那种有如搞笑短剧般的情节啊。」 「早就知道?」 有点奇特的说法。这让我想到学姊刚刚也提及「果然」这个词,宛如她早就已经得知我会失败一般…… 「既然你连预知人数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那幺相信你应该早已料想到了吧?」 学姊露出试探般的眼神看着我。 「……呃,难道学姊拥有预知未来之类的超能力不成?」 再继续含糊其辞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学姊并没有特别不高兴,只是点了点头。 「答对了。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我会作预知梦。而我所梦见的未来,无论如何都绝对会化作现实,就算出现在梦境中的当事人竭尽所能地试图拒绝那个未来,结果还是没用。」 「……我已体验到这一点了。」 我沮丧地垂下双肩。老天啊,真为几小时前的自己感到羞耻! 也就是说,我被要了,遭人戏弄了啊! 「……学姊还真是出人意表地坏心眼呢。」 我忿忿地望向学姊,只见学姊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带着忧愁的笑容。 「真希望你可以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呢。虽然我早知道你会失败,但是我也很期待你能挑战成功呢。」 「……这是怎幺一回事呢?」 「你知道『潘朵拉之盒』这则故事吗?」 面对我的问题,学姊丢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反问当作回应。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我还是由记忆深处找出可用情报。我记得……那好像是出现在希腊神话当中的着名故事。 「呃,就是有一个封印着世上所有灾难的盒子,然后一位名叫潘朵拉的女性不小心打开盒盖,导致灾难飞往世界各地。受到惊吓的潘朵泣连忙关上盒子,好不容易才将『希望』留在盒中。所以说,虽然我们身处的世界充满仇恨、悲伤、疾病及死亡等灾难,不过至少还留有希望,因此我们才能继续生存下去——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则故事吧?」 我开口说出小学时代在图书馆看过并隐约记得的故事内容。 「大致上正确。但是,你不觉得这则故事有点矛盾吗?」 「矛盾……吗?」 我在脑中再度反刍故事内容,却找不到任何矛盾点。 当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学姊随即竖起食指说道: 「各种灾难从盒中飞出,造成如今人世间充满了种种痛苦,不过,希望却留在盒中对吧?」 「啊!原来如此。这样会导致世上毫无希望可言啊。」 确实是很矛盾呢,我沉思片刻,又接着说道: 「那会不会是这样呢?喏,我们不是常说『存有希望』吗?该不会就是用『存在盒中』来表达出这个意义吧?」 似乎有点太过牵强呢……我在心中自我吐嘈。 「这个意见虽然很有意思,但可惜你错了。正确答案,是盒中所留的并非『希望』这幺美好的事物,留下来的终究是个不折不扣的灾难,而且还是特别要命的灾难。」 「那究竟是……?」 受到学姊这番散发出逼人寒气的说词所吸引,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残留于盒中的是『预兆』,也就是预知未来的力量。」 「那不就是……」 听见这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我顿时定睛凝视着学姊的脸庞。 那正是学姊所拥有的力量…… 「也就是说呢,正因对未来一无所知,人类才能对将来满怀,希望。并继续生存下去,懂了吗?」 而那正是持续折磨着学姊内心的『绝望』。 act.2 宣告午休时间来临的钟声响起。 他筋疲力竭地趴在课桌上。如果是平常的他,明明会立刻起身冲出教室,然而今天的他却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过没多久,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出现的刚田学长,一脸狐疑地眺望着坐在椅子上不动的他,随后一如既往的把他抓起来扛在肩上,跨着大步离开教室。 在这段期间,他完全没有试着抵抗,就此任人为所欲为。这表示他终于放弃了吗?虽然在这一个月当中,他好像尝试过各式各样乱来的举动…… 既莫名其妙又吵吵闹闹的每一天。 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每一天。 这些也已……划下句点。近期之内,他大概也将离我远去吧。我讲再一次回到一如往常的生活当中。 回到那既安静又枯燥、形单影只的日常生活。 我突然觉得对此感到『寂寞』的自己,实在肤浅至极。 「你脸上挂着一副『还是有点难以想像』的表情喔。」 这句仿佛看透我心思的发言,吓得我整个人顿时为之一僵。 看到我的样子,明日香学姊眼中随即流露出一如往常的忧郁神色。 叮~咚~当~咚~咚~当~叮~咚。 宣告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声响起,学姊动手收拾便当盒,将毯子折好后便缓缓起身。 「那幺……再见了。」 这句话俨然形同宣告以后永不再见一般。 「那个……」 我下意识地试图抛出藉口,却又因不知该说些什幺才好而闭上嘴巴。 真要坦白说的话,我过去曾经好几次冒出「要是能知道未来就好了啊」之类的念头。 具体而言——就是在考完高中入学考之后。我只想赶快得知考试结果啊! 由于无论如何都希望考进有沙耶姊与信司在的这间高中,因此我只报考了这所,但我当时的学业表现,分明就是徘徊在录取与落榜之间啊…… 在正式放榜前的那两周里,我简直焦虑到连饭都吃不下去。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脑中不禁。产生这个想法:真想现在立刻飞往未来,得知自己苦等许久的「结果」。 若要论及其他更加低俗的想法,大概就是想知道彩券中奖号码等等。 但我认为那八成不单只有我一人,而是绝大多数的人起码也都会产生过一、两次的想法。所谓知悉未来,就是如此充满甜蜜诱惑力的一回事。 我之所以没有轻易脱口讲出自己想法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回想起能够洞悉未来的学姊刚才所流露出的忧郁眼神。 「你别在意了。毕竞这样,远比伴随一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而来的拙劣同情,还要来得像话多了啊。」 那是十分达观的语气,然而学姊脸上表情却显得非常寂寞,隐约透露出她目前的复杂心境。 明明不想让学姊露出那样的表情……可是我却无从理解学姊的痛苦。 这股焦急感受逼得我除了咬紧嘴唇之外,什幺事都做不到。 「你还真是可爱呢。」 学姊伸长手臂,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学姊?」 我明显感受到脸颊发烫,连忙从学姊身边跳开,以双手捣脸并低头不语。 呜哇,我现在肯定变得满脸通红了,打死也不能让学姊看见我面红耳赤的模样! 「哎呀,你怎幺啦?」 学姊发出数声轻笑。 可恶啊,学姊察觉到了,被她察觉到我的变化了啦。不但超难为情的,又很讨厌这种被当成小孩看待的感觉,有许多方面都让人觉得不爽,但…… 相较于露出那种忧郁眼神,我还是比较喜欢看见学姊展现笑容。可恶啊,这就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感觉吗? 「没什幺啦!」 起码也得抵抗一下——我撇头望向旁边,语气粗鲁地说道。 「呐,你有在看漫画吗?」 「呃,这个嘛,我很喜欢看漫画啊。特别是海贼题材的故事最合我胃口。」 「那幺,假使你都还没看到你最喜欢的漫画最新连载进度,你朋友却抢先一步透露剧情给你听,你会作何感想呢?」 「这没什幺好讲的,当然是处以极刑。」 我一脸凶相地断言道。 我最讨厌被人透漏剧情,以及随口透漏剧情的人了。因为我确信这会削弱最初阅读时的兴奋雀跃感,是一种太过暴殄天物的恶行。 无论多幺有趣的漫画,在一无所知地首次阅读时所能体会到的乐趣,绝对压倒性地胜过得知后绩和结果的二次阅读。 想到这里,我脑中瞬间闪过一个近似确信的念头。 「哦哦,我懂了,学姊是想改变自己所梦见的未来对吧?」 「如果真有办法改变的话……」 学姊转眼凝视着远方。 我总算觉得自己梢梢接触到学姊所承受的痛苦了。正因对未来一无所知,才会觉得一切都是那幺地新鲜,那幺地惊奇,那幺地令人感动。所谓的已知事物,并不具有那种鲜明的冲击感。 其实仔细想想,入学考试结束后,虽然焦虑了整整两周的时间,不过却也衍生出得知考上时的解放快感。如果没有度过寝食难安的那两星期,内心感动或许会大打折扫也说不定。 或者该说,假使在努力之前就知道自己会考上的话……那经过一番努力后才获取成功果实时的欢欣之情,我真能感受得到吗? 要是像这样,无时无刻都只能烕受到褪色般的喜怒哀乐之情…… 我顿时体会到心灵彷佛逐渐麻木似的恐惧感。大概正是因为这样,学姊才想证明自己所梦见的预知梦并非绝对神准,想得到如此的确信。 恐怕,学姊本身也已经一再地挺身挑战过『命运』,而每一次的挑战都宣告失败,并尝尽了苦头。 学姊如今的心境,或许是几近放弃,但又紧抓着一缕希望不放。 我使劲握紧自己的拳头。 「学姊,我会改变未来给你看!」 我忽然回想起和学姊见面后第二天所发生的事。 从我说出那段宣言之后,很快地就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学姊动不动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要是能够改变未来的话,我就把我的一切送、给、你」 虽然对于青春期的少年而言,这台词简直诱惑力满分,但任务进行的状况却不怎幺理想。 也不知为何,学姊所作的预知梦大半都是和第一天完全相同,也就是『我午休时间在学生餐厅吃饭』的内容。 尽管大概有两次梦见某人受伤的情景,但不知为何,学姊说什幺就是不肯告诉我,理由是「因为我讨厌那家伙,所以不想改变未来」等等。 但是到了隔天,「拉普拉斯好像又宣告不幸事态,而且也真的实现了喔」之类的谣言又甚嚣尘上,让我始终有点猜不透学姊到底在想些什幺。 结果,我的挑战内容,就几乎被限定成「究竟该怎幺做,才能避免在午休时间踏进学生餐厅」这个单一课题。 然后每一次,都因刚田学长的强硬介入而被迫成真。不论我逃到什幺地方躲藏起来,他总能凭藉野性的嗅觉能力将我揪出来。 因为我最初不小心说出「女生」这个词,刚田学长已经开始意气用事了啊。 但是,这种艰辛奋战的日子将在今天划下句点。 今天、就是今天……我要推翻预知! 昨天晚上,我一再苦思到脑袋直冒白烟,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我一直在逃避。 尽管夸下海口说要改变命 运,但事实上我只不过是在逃跑和躲藏罢了。 这种做法是否太过消极了点呢? 人终究不该逃避命运,应当要勇敢挺身面对才行啊! 假使真想改变命运的话,我就应该主动采取一些具体行动,能让刚田学长不再来妨碍我。 靠蛮力肯定打不赢学长,要凭言语加以说服也很困难。 那,我该怎幺办才好呢? 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呐,沙耶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面对一如往常来叫我起床上学的沙耶姊,我连招呼也没打,就直接走到她眼前说道。 「你、你干嘛突然这样啊?」 沙耶姊对我气势汹汹的表情感到有点害怕。 不行不行,我似乎稍微兴奋过头了。 「这是一件只能拜托沙耶姊帮我的事。」 我神情真挚地注视着大姊头的双眼。 「哦~只、只有我能办到的事?」 大概是情绪好转了吧,只见沙耶姊顿时笑逐颜开。 这让我突然想起,以前闹过不少徘闻的老爸,曾说过「女性最喜欢only one」,此时还是稍微设法讨一下沙耶姊的欢心比较妥当。 「没错,这是只能拜托沙耶姊帮我的事。」 我刻意反覆说道。 「呃,嗯~真、真拿你没办法呢!那我就姑且听之啦,说来听听吧?」 「今天的午休时间,我希望沙耶姊能开口约刚田学长前往中庭。」 「啥?这种事你自个儿开口不就得了?」 「不不,因为我并不会去中庭啊。」 「…………这是怎幺回事?」 沙耶姊微微侧头,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则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呢,我希望沙耶姊能和刚田学长两个人单独待在中庭啦!」 怎幺样!这个令人心醉神迷的完美作战! 虽说性格上多少有些问题,尽管暴力倾向相当严重,纵使胸部无料,但若只看外表,沙耶姊可是一名超级美少女啊。她是妖精,是校园偶像啊! 和这样的美少女一同享用午餐! 没错,两人独处,这才是重点所在。面对这个诱惑力十足的诱饵,刚田学长不上钩才有鬼! 「…………换句话说,你要我对那头大猩猩,说出『今天的午休,要不要一起去中庭共进午餐?就、我、们、俩』……这种话?」 沙耶姊一字一字,彷佛咬牙切齿似地讲完整句话。她的鬓角早已青筋暴露,断断续续地抽搐个不停。 哎,这算是埋所当然的反应吧,但说什幺也都必须求得她的承诺不可。由于我身边没有半个要好的异性朋友,因此可以拜托这种事的对象,大概也只剩下沙耶姊而已啊。 「假使造成误解,让他觉得『这女孩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那可怎幺办啊!」 沙耶姊「砰」地狠狠敲响鞋柜破口大吼。 「还请表姊委曲求全一下好吗!」 我两手合十膜拜恳求。 「只有今天,只要今天就好。我也会出面帮忙排解误会,所以拜托拜托啦!」 我以额头几乎快贴上膝盖的姿势,鞠躬恳求沙耶姊。 在我保持这个姿势经过一段时间后,只闻一阵既可解读为傻眼、亦可解释成死心的叹气声,自沙耶姊口中流露而出。毕竟我们的交情相当深厚,沙耶姊八成已察觉到我究竟有多幺认真了吧。 「我说小数啊,就算我和其他男生两人独处一起吃饭,你也不会感到在意吗?我和别的男生,那个……打情骂俏,真的没关系吗?」 那是一种听起来严肃得要命,且蕴含着一丝寂寞的声调。 我跟沙耶姊打从懂事前就玩在一起,几乎和真正的姊弟没啥两样,虽然相差了一个学年,但无论做什幺事,我们时常都腻在一起。 回首过往,总觉得沙耶姊好像随时都陪伴在我身旁,但连这样的我,也还没听过她发出刚刚那种叹息。 而且话说回来,在这一个月当中,我似乎开口闭口都是「明日香学姊、明日香学姊」,并没有花太多时间陪沙耶姊玩耍。 我试着调换立场,站在沙耶姊的角度思考此事。 要是沙耶姊找到自己喜欢的男生,之后就只理睬那个男生的话…… 嗯,那我会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一般,感到有点寂寞。 好像一直在身边的存在突然离开厂,感到有点难过。 沙耶姊的态度虽然不见任何政变,但其实内心感到很寂寞吗? 我或许因为第一次谈恋爱,忽视了身旁的人事物也说不定,应该要多花点时间关心沙耶姊才行啊。 然而,我和沙耶姊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是男生。我可不想成为那种小气的男人,只因顾及自己的伤厌,而亲手破坏了沙耶姊的幸福。我想当个能够笑着祝贺大姊头拥有幸福的男子汉。 尽管刚田学长的外貌令人不敢恭维,又有着只要提及女孩子的事,就会丧失理智的一面,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猜学长八成会很温柔地对待女孩子。而且别看他那样子,其实学长平时为人十分大方,又因很会照顾别人,而赢得学弟们的尊敬。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扛着职业格斗家身分猛赚大钱。 个人认为,学长是个,男子漠。,可以让我放心地托付这个宝贝表姊。 这位打从我年幼时就持续守护并关怀我的恩人,同时也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宝贝表姊,相信要是学长的话,必能让她得到幸福。 所以,我欣然竖起大拇指对沙耶姊露出笑容。 「我会发自内心祝福你啦!」 「是吗……」 受到突然膨胀蔓延开来的杀气影响,只见沙耶姊背后的景色缓缓扭曲变形。聚集在电线上的小麻雀们察觉到危机,立刻逃也似地一同振翅飞离现场。 「咿!」 流窜全身上下的惊惧颤抖,促使我发出了很不像话的叫喊声。 为、为什幺!我到底是在哪个环节挑错选项了啊! 由衷期盼大姊头能够获得聿福——我自认已经营造出这种男性形象了耶? 为什幺我会惹得沙耶姊气成这样啊! 「我终于明白,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什幺了!」 沙耶姊握紧拳头高举手臂。 她卯足全劲将身子扭转到几乎可以看见背部的状态。 「给我……去死一次吧——!」 「啊呗唏!」编注:漫画「北斗神拳」中,被主角击毙的小角色临死呐喊声。) 于是,我变成了一颗星星。 「啊哈哈哈哈哈哈!」 明日香学姊一边在毯子上来回翻滚,一边捧腹放声大笑。 学姊,你也笑得太夸张了吧?还有,请不要那样一直摆动双脚。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很在意你那若隐若现的裙底风光耶。 麻烦请学姊意识到我好歹也是个男生好吗? 今天天气晴朗,有兴高采烈地玩球及打羽毛球的学生、练习合唱的女学生们,以及身穿高领制服发出粗犷声嗓的啦啦队员等等,使屋顶变得人声鼎沸。 唯独水塔周遭,出现一片彷佛地表开了个大洞般的无人空间,看起来就像是刻意回避位于中心地带的某人一样…… 「所以,结果还是失败了吗?」 学姊边用食指拭去眼角渗出的泪珠,边开口问我。早上从学姊口中得知预知梦的内容,下午放学后再来到屋顶报告挑战结果,这已经成为我近来的日常行事。 「呃,是啊。」 挨了威力比重炮击强上将近一倍的『沙耶银河大爆炸』之后,我再也没有任何余力可以抵抗刚田学长,因此今天很轻而易举地就被带往学生餐厅吃午餐。 「可恶!为什幺啊?这明明是个完美无缺的作战耶!」 我将心中挥之不去的烦躁感寄托于拳头上,猛然起手轰向柏油地面。 …………痛死我了。 「完美?你说完美?嘻嘻嘻嘻!」 看来我这番话似乎又戳中了她的笑点,只见学姊忍不住爆出笑声。光是大笑还嫌不过瘾,她更进一步卯起来挥手拍打起我的肩膀。 「是怎样啦?如果有意见的话,请学姊不要客气,直接开口好不好?」 「你应该多下点功夫研究少女心才行哦。」 还真的毫不客气地损了我一顿? 呜喔,我已第二次被学姊指出这个缺点了,看来学姊真的认为我是个不解风情的男生啊,可恶。 「要女孩子去邀请自己不喜欢的男生约会,原来是这幺严重的大忌啊。」 「三十分。你果然需要再多下点功夫学习才行。」 「竟见然不及格?」 我沮丧地垂下双肩。 「请学姊帮帮后生晚辈,告诉我为何沙耶姊会大发脾气好吗?」 「这是少女的秘、密」 对我这番忍辱负重的请求,学姊却竖起食指轻抵樱桃小嘴,露出淘气的神情婉拒。从以往的经验可知,在这种情况下,学姊总是会变得格外顽固,说什幺也不肯透露情报给我啊。 「那换个话题好了,关于预知梦的内容,我真的不会出现学生餐厅以外的事吗?」 我放弃追问,随意抛出一个临时想到的话题。我可是要对抗『命运』这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要是可以的话,我比较想挑战不必与刚田学长那种荒唐角色为敌的试炼。 就我个人而言,「推翻连在校内也传得谣言满天飞的不吉之梦」——这项挑战不但能激发冲劲,也比较符合我的个性啊。 「我之前应该有说过才对,我无法控制看见的梦境内容喔。」 学姊竖起食指说道。 「学姊说的是。」 我的双肩再次低垂。 按照「无从收集情报着手」这条被沙耶姊训练出来的竞赛铁则,我已事先自学姊口中,打听到有关其预知能力的详细情报,而整合所得的结论为: 一、学姊无法以「想看何时何地之梦境」的想法,来控制预知梦内容。 二、预知梦所映现的未来,最快会在隔天早晨发生,最慢则会在一年之后实现,时间点差距很大。 三、预知梦的『上映时间』,约为五分钟至一小时不等。 四、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学姊自身,并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五、假如试图改变梦境内容,《时空强制力》便会发挥功效加以制止。 情报为上述几点。 最后一点所提到的《时空强制力》,在以时间为题材的科幻小说当中,应该算是还满流行的通俗说法吧。 时空悖论::『如果回到过去杀害自己的父母,自己就不会出生;但若自己没有出生,那幺父母亲就会因未遭杀害而导致自己出生。』为了不让此类伴随时光移动所引发的矛盾现象成真,因此,基本上我们认定不允许历史产生改变的《力量》确实存在。 尽管很难相信这股力量真的存在……但被学姊预言会发生不幸的人数多达三十四人,而且这还只是升上高中后所缔造的纪录。据传学姊在国中三年期间,似乎也采取过同样的行动。换句话说,实际被宣知会发生不幸的人数,已接近百人之谱。 恐怕绝大多数的人都曾提高警觉,并试图回避这些事故才对,然而预知梦仍旧还是变成了现实。这代表本来应该能够轻易避开的事(只要别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事发地点就好),上述百人却全部中箭落马。而在这一个月当中,我也持续苦吞败绩。 整件事情显然相当异常,这肯定是导致学姊会以。拉普拉斯。身分、饱受全校学生忌惮的理由之一。要是没有一股类似的莫名《力量》暗中操盘,这些事情根本就解释不通。 「要是可以的话,我也很想亲手控制梦境啊。我总是会梦见当下自己抱持着强烈兴趣的人事物耶,真是令人不愉快到了极点啊。」 学姊气呼呼地说道。 愈是满怀期待,愈会提前被告知结果,导致自己的期待感就此泡汤吗?这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呢。嗯?学姊刚才说了「抱持着强烈兴趣的人事物」? 「意思就是说,学姊目前对我很感兴趣喽?」 连我自己也知道脸上已经浮现傻笑神情。 学姊莞尔一笑。 「嗯,我每次都很期待你下一次究竟会躲到哪去呢!」 「呜!」 我顿时无言以对。原本还以为学姊若会因我这句话而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我就能认定自己应该还有希望啊。 见我露出那样的表情,学姊又嘻嘻轻笑数声,我彻彻底底被学姊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有你出现的预知梦,简直像在收看电视搞笑短剧一样,真的令人百看不厌啊!我最喜欢搞笑短剧了,特别是有点过时的。漂流者大爆笑,我甚至喜欢到会去买dvd回家观赏呢。」 (译注:一九九七年于日本开播的爆笑短剧节目,演出者为志村健、加藤茶等人。」 「原来如此啊……呃,请等一下,所谓的搞笑短剧……难不成,学姊在梦中也能看见我被刚田学长追着跑的场面?」 「有时候真的会梦见唷。」 「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顿时皱起眉头,事先把这些情节也一并告诉我不就得了吗?我每次总是只得到「午休时,你在学生餐厅」这条讯息而已耶。 「就算说给你听,那也不是你有办法加以改变的事情吧?或者该说就是既定事项?」 「话是这幺说没错啦~」 在这一个月当中,刚田学长确实除了假日以外,几乎每天都会跑来找我。可是,无法认同的事情,我就是怎幺也无法认同啊。 「就这层意义而言,今天的内容真的相当有趣,不知情果然是种很好的感觉啊。」 学姊感触良多地叹了口大气。 她的神态令人印象深刻,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开口回问: 「不知情……?」 「我平常不是都会梦见中午发生的事吗?」 「哦,我懂了。今天这场作战的关键,其实是发生在早上。」 学姊能看到的「未来上映时间」,最长也只有一小时左右。假使学姊梦见中午的情节,那当然就代表她没梦到早上所发生的事情。 「对啊。由于今天的你瘫软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昏睡,面对刚田学长也是毫无抵抗,因此我还以为你终于也宣告放弃……猜想以后大概再也无法听到你的每日回报……我产生这样的念头,结果却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不仅真的大吃一惊,同时也感到有趣极了呢!」 学姊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情绪有点兴奋地述说感受。 我有点明白为什幺学姊的笑点会比别人来得低。因为学姊只要对某些人事物稍微产生兴趣,就会在梦中看见,并被迫得知其,未来。结果。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不太习惯「未知事—物」,并能从中感受到比普通人来得更加强烈的新鲜感。 一想到这里,我的脑子突然灵机一动。 「学姊,我们一起去玩吧!」 「嗯?你这是怎幺啦?」 「学姊已经看过关于今天的梦境了对吧?那幺……接下来的事,就是 未知的遭遇喽!」 运动社团发出的阵阵吆喝声,断断续续自远方混入学生们踏上归途所制造出来的喧闹声中。 透过指缝仰望天空,只见天际呈现出宛如祝福我一般的晴空万里。我踩着轻快脚步,就此笔直走向校门。 「呵呵,呵呵呵。」 笑声不由自主地倾泄而出。面对我提起的出游邀约,没想到学姊竞回了句「也好」便爽快答应。尽管打从认识至今已满一个月,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男女两人单独出游,这基本上……可以算是约会吧? 「希望你可以别在我身边发出那幺恶心的笑声。」 「呜啊,对不起。因为我太高兴了,所以才不自觉地……」 学姊沙沙沙地挪步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我连忙开口辩解。假使现在突然喊卡,那我肯定会郁闷至极。 糟就糟在目前沉浸于至高的幸福气氛当中,所以一旦被狠狠打回票…… 光是想像就令人胆战心惊。 「瞧你开心成这副德性……好吧,对女生而言,并不会感到不舒服就是了。」 学姊一边伸手轻压随风飘扬的发丝,一边露出微笑说道。 光是这一笑,就使我的心脏猛然为之搏动。学姊的微笑真的太犯规了。 「呸!」 不过一阵吐口水的刺耳声,彻底打坏了我的好心情。 这个仿佛趁人家在享用顶级蛋糕时,故意把辣椒和黄芥末酱挤上去的坏蛋,究竟是打哪儿来的混帐东西啊! 我换上凶狠的目光,左顾右盼地环视周遭一圈后,犯人立刻被我逮个正着。只见一名头发染成鲜艳金黄色,有着一双二白眼,一副不良少年打扮的男生,正以满怀阴沉恨火的眼神直盯我们不放。 一与我的目光产生交集,男子便再度吐了口口水,并举步离开现场。 「那家伙是什幺东西啊?」 「是我在一年前曾预告过会发生不幸的人。名叫玉野英人,当时他才一年级,就被拔擢成棒球队的王牌投手,被喻为将来一定能进军职棒界的选手。」 「我记得我们学校的棒球队……已连续十年打进甲子园没错吧?」 听说也有不少学长成为在职棒界叱咤风云的优秀选手。才一年级,就当上我们学校这支名门球队的王牌投手吗?那确实是个相当少见的奇葩呢。 「后来他却因操坏肩膀而丧失东山再起的机会。不再打棒球的他自甘堕落,变成了如你所见的这副德性。」 学姊颇感悲伤地压低视线。 「他就因为这样而怨恨学姊啊?这根本怪错人了吧!学姊反倒是为了帮他,才……」 学姊竖起食指抵住我的嘴唇,她只是一脸落寞地摇了摇头。 此时,我突然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朝我们这边投射过来。原来放学准备回家的学生们,全都露出惊恐畏惧的眼神注视着学姊。他们的眼中纷纷透露出「快点滚回家去啦」、「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等意思。 这就是『拉普拉斯』吗……饱受众人畏惧忌惮、反遭试图搭救的人们憎恶厌弃。 这令我顿觉无地自容,因为我至今仍还没掌握到可以打破学姊内心绝望的线索。 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十分懊恼。 「学姊,我们去哪里玩比较好呢?」 我压抑住内心的纠葛之情,努力表现出开朗态度询问。 「既然是你开口邀请,就该由你负责引路才对呀?」 学姊也面带微笑作出回应。 哦,交给我安排吗……这下子责任重大了。话虽如此,回家路上其实也没那幺多时间可以运用就是了。 「嗯~那幺,或许有点老掉牙,不过我们就去车站前面的游戏中心晃晃好吗?」 我思考片刻后开口提案。 「游戏中心……不错啊。我也很久没去,想去看看呢!」 回应声并非来自身旁,而是由我的背后传出。 那不是学姊的声音,但听起来却极为耳熟,充满凌然的气势:令我反射性地瞬间挺直背杆。 我提心吊胆地回头一看,只见如我所料的人物交抱双臂,傲然伫立在我背后。 「沙、沙耶姊,你不用忙学生会的事务吗……?」 或许是觉得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吧,我的声音显得有点含糊不清,沙耶姊比先前更加反对我与明日香学姊有所接触啊。 听说最近的我,好像暗中被同学们揶抡成『拉普拉斯的佣魔』……而且在一星期前,沙耶姊又再度对我行使了「表姊命令」这项最高级的指令。站在严拒命令而惹得表姊担心不已的立场,还真是有点尴尬。 「我偶尔也会想放个假啊?所以啦,想说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就难得产生了邀你们一起去玩玩的念头喽!」 沙耶姊抬起下巴指向校舍,只见朝这边直奔过来的信司身影映入眼中……嗯,要是打扰到他那可不妥,我们彼此都得好好享受约会才行啊。 「在这样啊,那祝你们玩得开心。拜啦!」 虽然我举手致意,装出极其自然不做作的神态准备离开现场,但…… 「站住。」 结果我的头却被学姊用手一把抓住,事情果然无法这幺称心如意啊? 「我刚刚不是有说『你们』吗?」 沙耶姊宛如发现猎物的肉食动物一般,脸上浮现出相当狰狞的笑容。 当沙耶姊露出这种笑容时,我总是不会有什幺好下场啊。话虽如此,但孩提时代的体验已经让我学到一件事,那就是假使随便违逆她的意思,结果也只是会更诱发她大动肝火罢了。 身为一介平凡高中生的我,若是想忤逆宛如漫画人物般夸张的狠角色,就和螂臂挡车差不多,但…… 我侧目窥视明日香学姊的神情。 学姊彷佛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露出既寂寞又不安的眼神定睛注视着我……不对,是注视我们几个。 回想起来,学姊总是孤单一人。无论在班上也好,在屋顶也罢,没有人会向学姊打招呼,就好像根本看不见学姊一样,把她当成空气对待。 这跟那则「拉普拉斯」的谣言八成脱不了关系。 但学姐她也还只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耶。受到这种对待,不觉得难过才怪! 我此言一出,沙耶姊瞬间扬起双层。 「你打算反抗我吗?」 一股极难想像是出自其娇小身子的强烈压力,伴随着低沉且充满魄力的声嗓,迎面直扑而来。 但现在,唯独现在我说什幺也不能退让。 「……拜托啦。」 为了传达我心中的情感,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沙耶姊的双眼。 事到如今,我怎幺能让学姊独自步上归途?此外,我总觉得今天四个人一起去玩,肯定比两人独处更能炒热气氛,而且学姊也必能更加感到开心才对。 在四目互瞪片刻后,沙耶姊伴随着「啧」的短促咂舌声,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毕竟是我这个可爱小弟的初恋对象嘛。就由我亲自打个分数吧!」 「沙耶姊,还请您手下留情。」 看样子总算是劝得沙耶姊稍作退让,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真的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学姊显得很没自信,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沙耶姊。她的眼神显得相当胆怯。其实明明很想去,却因对传遍校内的谣言有所自觉而客气起来。 清楚学姊内心感受的我,又再度替她感到悲伤。 「小数都求成那副德性了,我不答应行吗?就好心陪你一起 去玩吧!」 沙耶姊哼了一声,迳自将头甩向一旁。 哈哈,沙耶姊难为情了。单靠蛮横作风,根本不可能达到如此集众人信望于一身的境界。沙耶姊只要见他人有困扰,就会不自觉地出手相助,其实明明就拥有很会关心别人的个性,但当事人却始终不想承认这一点啊。 这就所谓的伪善者,不对,应称作伪恶者吗?要是用sss或信司的话来说,这似乎就是「萌」。 「谢谢你,学生会长。」 学姊相当开心地层露微笑,在我眼中显得极其耀眼。 「喝呀!」 信司对球饼祭出一记强力扣杀。 球饼碰撞球桌桌壁产生反弹,随着一声「吭当」被吸入球门。其实也不是球饼速度特别快或怎样,然而我却完全无法及时作出反应,只能茫然若失地伫立在球桌前面。 「真是的——你在发什幺呆啊?」 学姊微微鼓起双颊,有点不满地开口轻斥。 「啊,不是啦,那个,真对不起。」 由于发生了令我梢稍感到良心不安的事,因此我边挪开视线边出声回答。 来到车站前游戏中心的我们立刻玩了好几款游戏,目前则正在进行桌上曲棍球的双打对决。由我跟学姊、信司和沙耶姊各自组成一队。 「既然要玩就得拿下胜利,你可得振作一点喔?」 学姊将球饼拿出来摆回桌上,并开口说道,她的眼神相当认真。我虽然知道学姊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她还真是出乎意料地不肯认输呢。从刚刚开始,只要每打输一项游戏,她就会显得非常不甘心。 其实呢,这幺热中于游戏固然是好事一桩,但……学姊啊,你弯着腰靠在球桌上的姿势,实在有点……就我的角度来看,视线无论如何都会飘往臀部那边去耶。况且我们学校女生制服的裙子又短到不像话。 总之,该怎幺说呢,实在是一片美景啊! 每当学姊来回移动,裙摆就会随之飘逸,而站在男生的观点来看,比起注意球饼动向,视线肯定会很理所当然地飘向裙摆附近。该说若没注意到那边就算不上是男生呢,还是该坦白讲,球饼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才对呢! 「观田同学,有个色眯眯的好色小子在你身旁喔。」 「啊,沙耶姊你!呜!」 「哦?」 压住裙摆的学姊缓缓转头,露出白眼直盯着我看。 呜哇,穿帮了啦。可恶,都是因为沙耶姊爱打小报告害的啦。 「呃,这这这……那个,真对不起。」 此时还是认命一点快快道歉。实际上我的确是看到入迷了,而且这个节骨眼无论再怎幺辩解,也只会愈描愈黑罢了。 「嘻嘻!」 学姊的视线突然缓和许多,脸上绽放出十分开心的笑容。咦,学姊并不怎幺生气? 「哎,毕竟你也是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嘛,也难怪啦。不过,你知道吗?你应该转移视线避看这种景象,或者言词委婉地提醒对方,这才是应有的礼仪唷。」 「呃,是。我、我知道了!」 面对竖起食指说教的学姊,我保持着直立不动的姿势猛点头。真庆幸学姊心胸如此宽大。只是话虽如此,这显然是我不好。明明是第一次约会,我到底在搞什幺鬼啊。 「那我们就从头来过,好好加油吧!」 重新打起精神的学姊,再度摆出杀球姿势。尽管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我仍依言梢梢自学姊身上移开视线,聚精会神地看着球桌。 「嘿!」 学姊伴随着可爱的呐喊声,将球饼打向敌方阵地,随即快速挪步后退。 这间游戏中心所摆设的桌上曲棍球,基本上是单打版,桌面并不像某综艺节目中曾出现过的双打版一样宽敞。因此想用这张球桌打双打的话,就必须像这样采用前后轮替对打的形式才行。 我也配合学姊的动作跨步向前。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说什幺也绝不能再继续出糗下去。 我要在此展现出帅气的一面来挽救名誉,洗刷污名! 「喝!」 众精会神的一击,沙耶姊使劲将球饼打回来。 她的裙摆也同时微微飘起。 哦,我好像看到了什幺黑色的;: 喀咚、咔锵! 「啊……」 我又再次轻而易举地被对方攻破球门。 我提心吊胆地转头望向背后。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只见学姊脸上浮现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淡微笑。咿!感觉有够可怕的! 「学、弟、啊,你的眼睛刚刚在看哪里呀?」 冷眼直瞪—— 好痛,学姊,您那蔑视到极点的视线,真的痛死人了啊! 「明明身旁都已经有女孩子了,却还被其他女孩迷到恍神,个人觉得这是非常没礼貌的行为唷?」 「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的我也只能一个劲地不断低头道歉。 我干嘛又再次制造出必须挽救名誉、洗刷污名的状况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肯定就是在形容我目前所处的情形吧。 「哎呀呀,小数真是的,这次换看我看到入迷了吗?」 只见正对面的沙耶姊脸上,浮现出坏心眼的笑咪咪表情。 你在那边火上加油个什幺劲啊! 啊啊啊?学姊的视线温度好像又急遽下降了!难不成已低到绝对零度了?我甚至觉得学姊背后已经开始刮起阵阵暴风雪了耶! 「下次若敢再看到出神的话……我可是会变得很讨厌你唷?」 我身陷生死交关的险境啦! ……没错,虽然的确是险境…… 可是另一方面,我却怎幺也压抑不住嘴角所漾起的笑容。 学姊明明气呼呼地鼓起双颊,但她看起来却是相当开心。 经过一番波折,好不容易才顺利打完桌上曲棍球这款游戏(我的本能与理性曾在过程中发生相当激烈的冲突,仅此附注作为说明),我上完厕所回到游戏中心,只见学姊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注视着大头贴机器。 学姊是怎幺啦?总觉得她的眼神,甚至可以形容成「鬼气逼人」一样认真。 沙耶姊和信司正在玩格斗游戏进行对战,他们俩的精神似乎都很集中,根本没察觉到学姊的神态。呃,这就是所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学姊,我们就一起拍张大头贴,当作今天约会的纪念吧?」 「咦?」 我从背后伸手拍拍学姊肩头,只见学姊边猛然缩起身子并缓缓转头。当她看见我的脸时…… 「咦咦咦咦!」 学姊居然发出尖叫声,接着宛如惊弓之鸟一般,飞快地自我身旁退开。 我只能维持着手搭肩头的姿势,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 ……呃,那个,这种反应让我感到超受伤的耶。来自四面八方,阵阵带有「这个性骚扰死变态」之意的视线,也刺得我心痛不已。 「对不起,我没想到学姊会如此大吃一惊……」 「没、没有啦,你、你不必向我道歉也没关系……但那个,你要跟我拍这个吗?」 学姊提心吊胆地指着大头贴机器说道。究竟是什幺原因,让学姊感到这幺诧异呢? 「嗯,当然啦,如果学姊不嫌弃的话。」 「就算你突然这幺说……虽、虽然我很想拍,但、但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拍大头贴,而、而且又突然要我和男孩子两人单独拍,我根本还没作好心理准备……我、我真有办法露出跟往常一样的笑容吗? 总觉得有可能展现出很奇怪的表情也说不定。可、可是我都趾高气扬地装成大姊姊的模样,假使事到如今才喊不要,那实在太过丢脸了啦。怎、怎幺办怎幺办……」 「学姊,你怎幺了吗?」 她好像喃喃自语地念个不停,但声音小到根本听不见详细内容。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学姊似乎显得非常烦恼。 也是啦,毕竟我还不是所谓的男朋友,学姊果然还是会对男女单独拍大头贴感到有点排斥吧?尽管站在我的立场,当然还是比较想要两人独拍的照片,但这个时候,或许应该尊重学姊的感受才对。 「啊,当然啦,我是指加上沙耶姊和信司,也就是四个人一起合照喔?」 「咦!真、真的吗?哎、哎唷,原来是这样啊……」 学姊大大地叹了口气。咦?学姊看起来好像有点遗憾? 这该不会是……? 我吞了口唾液,鼓起勇气开口邀约。 「学姊,要不要……我们俩单独拍就好呢?」 「啊、啊啊啊,呃,这、这个嘛……」 学姊任由视线左顾右盼地到处飘栘,只是不断脱口说出语焉不详的片段字句。 嗯~会不会是我白日梦作过头了呢?会认为学姊想跟我两人单独拍大头贴,我未免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像刚刚在打桌上曲棍球时,我也只展露出奇怪的一面。现在冷静想想,我还真好奇自己究竟有哪个地方的表现,算得上是可以提高我个人评价呢。 像学姊这幺温柔善良的人,虽然实际上百般不愿意,但八成还是为了不伤害到我,而挑选了较委婉的说词吧。唉~总觉得很沮丧啊。 「那就跟我单独拍贴吧,小数。」 伴随这阵声音,我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过。至于这个人是谁,当然不用我再次说明了。她似乎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搞定了与信司的格斗游戏对决。转眼望向萤幕,只见一行斗大的「perfect!」文字排列于画面中央,果然有两把刷子。 「我想想喔,今天我很想拍一张画面布满爱心图案的大头贴唷!」 「什幺?」 要、要去哪个世界找,才找得到那种愿意跟有亲感关系的姊姊拍啥爱心大头贴的家伙啊!简直丢脸丢到家啦! 「我说沙耶姊……咦?」 正当我准备开口抱怨之际,另一只没被沙耶姊抓住的手臂突然又遭到拉扯。我回头一看,只见学姊紧紧抱住我的手臂,满脸通红地怒瞪沙耶姊并放声大叫: 「我、我才是他先约的对象啦!」 「……哦?」 在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闪烁之中,阴与阳,几乎可说是完全相反的两名美少女,开始激荡出阵阵看不见的火花。 两人虽然都面带笑容,不过现场却弥漫着一股奇特的紧迫感。看见两人背后浮现龙与虎的图案,难道真的只是我一时眼花而已吗? 「小数,相信你一定会选择跟我拍对不对?」 「咦?我总觉得开口邀我的人好像是你耶?」 「要是敢忤逆我的话,你应该很清楚会有什幺下场吧?」 「丢下主动邀约的女孩不管,作为男伴可是不及格的唷?」 呃,如果可以的话,个人十分希望你们别把问题丢给我就是了。 还有,话说回来,为什幺我会被拖进这幺火爆的场面里啊! 「「你……打算怎幺办?」」 为何只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有默契啊?另外,请两位别透过眼神和气氛对我施加压力好吗?老实说,我整个人打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抖个不停耶。 当然啦,我是想跟学姊拍啦,但沙耶姊也是打从我懂事之前,就不断关照我的大恩人,即便说少了她就没有现在的我也绝不为过。我既不能、也不想对她太过冷淡。 在允许学姊同行、前来游戏中心一事上,她已作出让步,这次应该轮到我妥协才对。早上我也曾想过,毕竟这一个月以来,我并没有花太多心思理睬沙耶姊啊。讲归讲,她其实也是个满怕寂寞的人。好吧…… 「学姊,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就先跟沙耶姊……」 「……我懂了,原来我是第二名啊。嗯,好啊,我当第二名就好。」 学姊悄悄挪栘视线望向斜下方,一脸寂寞地嘀咕着。被她语带强调地接连喊出「第二名、第二名」,罪恶感如浪潮般涌上心海。 我、我都已经主动开口告白了,却还将别的女孩摆在前头……虽然对方只是表姊,但这样果然很没礼貌啊,嗯。 我毅然转身面向沙耶姊。 「呃,沙耶姊,不好意……」 「哎呀,这里好像有一只搞错季节的蚊子喔?」 呼!沙耶姊的拳头,伴随着这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自我脸颊旁边呼啸而过。 我光听声音就知道,那是一记与先前的攻击完全无法相比、夹带着可怕破坏力的惊天一击。 这、这就是沙耶姊的全力……!跟、跟刚刚那一拳此起来,我以往所挨的攻击根本形同儿戏。以、以这种威力来看,就算我再怎幺耐打,也必死无疑…… 「哎呀,抱歉,你刚刚说了什幺?我没有听得很清楚,可以麻烦你再重说一次吗?」 沙耶姊一边折着手,一边带着满面的灿烂笑容出声询问。 「呃……那个……」 冷汗顿时自我脸上狂喷而出,沿着脸颊不断滴落。 年纪轻轻的我还不想这幺早死啊! 可是……你们到底要我怎幺样啊! 有、有没有什幺两全其美的方法?内心着急的我转眼左顾右盼,突然与信司的视线产生交集。 对、对了,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在现场吗!这家伙机灵得很,一定有办法的。我仿佛抓到救命绳一样,以眼神对信司送出「帮帮我啊」的讯息。拜托拜托,你二正要接收到啊。 信司嘴角上扬,露出极其爽朗的笑容竖起大拇指。 帅啊,看样子我的sos信号已经产生功效,真不愧是我的死党。抱歉,我居然一直说你是个变态。不管再怎幺说,你还是我最可靠的好友啊! 今后还请你务必继续当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喔! 信司缓缓举起他的大拇指—— 「你这人生赢家,好好享受地狱的滋味吧!」 信司用大姆指划过自己的颈项,凶猛地往下倒竖。 …………………… 原来这就是你竖起拇指所要表达的意思啊?害我空欢喜一场,快把我的期待还给我!你铁定是眼睛瞎了,脑子也坏了吧?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跟心仪学姊首度独拍大头贴的机会,却被表姊出手妨碍,再怎幺想,这根本就不算是人生赢家吧! 想归想,信司却露出格外冷淡的眼神注视着我,接着转而凝视沙耶姊,再定睛瞧了瞧学姊,最后又将视线移回我身上,狠狠地「呸」了一声。 ……看样子就算再怎幺期待,也盼不到这家伙的帮助吧。 「喏,快点决定你到底要跟谁一起拍好不好?」 「没错没错,赶紧作出决定吧!」 可是,我的危机却仍旧持续蔓延中。 怎幺办、怎幺办? 有、有了! 「呃,那个,我们四人一起拍吧!毕竟是四个人—起来玩的,把哪个人排挤在外实在不太好嘛,嗯!」 「「四人~~~?」」 啊啊!总觉得她们一齐刚失望的眼神刺穿我的身子,而且她们居然又同时叹了口气! 是怎样,我真说了那幺奇怪的话吗? 我以为这是可被称为「起死回生」的最好 方案耶! 「没骨气。」 「胆小鬼。」 「优柔寡断。」 「意志薄弱。」 学姊和沙耶姊交互抨击我。 不肯交给我决定的元凶是你们才对吧? 这句话我打死也无法说出口,只好闷闷地接受这些不光彩的贬词。 「好奇怪唷,我明明都已经去过好几次游戏中心,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玩得如此开心呢!」 在公车总站,随处可见放学回家的学生身影。只见学姊满脸通红,看起来意犹未尽。她很宝贝地将我玩夹娃娃机所夹到的猫咪布偶抱在胸口,而学姊小心翼翼地将我们四人一起拍的大头贴收进书包里的那一幕,我也确实看到了。 这样的学姊既可爱又令人感到欣慰,于是我笑着回答: 「其实答案很简单啊。」 「哦,你还满有自信的嘛?」 「嗯,因为大家一起玩,肯定比独自一人玩耍还要来得有趣嘛!」 「哦,说得也对,原来如此……」 连幼稚园小孩都知道的事情,学姊却宛如到现在才首度惊觉似地嘀咕一番。 我觉得赋予学姊这项能力的,命运恶魔。实在是残酷王极。 非自愿地抢先看到怀有强烈兴趣的事物『结局』。运动会、文化祭、社团活动、远足……学姊始终无法跟苦乐与共的同伴们,分享喜悦与悲伤之情。 光是早已知悉结局,就足以使那份情感褪色,自然也不可能融人大家。因此,学姊总是一个人孤伶伶地伫立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以后再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我话一说完,学姊先是十分讶异地睁大双眼,接着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宛如花朵盛开般的动人微笑。 「嗯,好呀…………就这幺说定了。」 学姊战战兢兢地伸出小指头。 「嗯,就这幺办。」 我也伸出自己的小指头轻轻一勾。 就在手掌上下晃动两次之后,学姊要搭乘的公车便不解风情地驶进总站。尽管感到相当依依不舍,但我还是放开小指头。 「再见喽。」 学姊轻轻挥手,沿着踏阶走上公车。即便在就座之后,学姊依旧隔着窗户不断对我们挥手道别。 车门随着鸣声响起而阖上,公车按响数声喇叭后便驶出车站。 我一直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公车为止…… 「呜喔喔啊!」 我忽然感到左侧腹一阵剧痛,还被冲击力撞得险些昏厥。 低头一看,赫见撞上我腹部的一记肘击。 「哪来的『以后再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啊?看了就倒胃口!我可没说过我愿意再陪那个女生玩喔?你可别自作主张喔?就凭你,居然也敢如此得意忘形!」 那……那你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就对我的侧腹祭出肘击吧?喂!分明就是钙质摄取不足嘛,你这个女版○虎。 「不过……她确实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呢。」 沙耶姊一边看着飞驰远去的公车,一边嘀咕着。 正因沙耶姊先前如此反对我跟学姊来往,所以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我就像在聊自己的事一样感到相当开心。 「没错吧?对吧?基本上学姊之所以会说出那些不幸预言,也是因为她想阻止那些灾厄,所以她的心地真的很善良!学姊不该这样被孤立啊!我就知道沙耶姊你一定能够理解。啊,对了,顺便麻烦沙耶姊也出手帮学姊,解开大家的误会……」 「哼!」 沙耶姊趁着我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之际,斜向挥出一记右下勾拳扫过我的下巴。 瞬间,『麻痹感』贯穿整个身子。我登时像是全身被数万只蚂蚁爬满一般,接着我目击了地面朝我隆起的惊天动地景象。 「呜啊!」 我狠狠地摔上了柏油路面。 刚……刚刚那是怎幺……回事啊……!喂喂喂,而且我意识明明还很清醒,身体却完全动弹不得是怎样! 「啊~我又开始不爽了。」 —踢二踢三踢四踢五踢六踢。 好痛啊啊啊啊,居然还落井下石?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拜托你再多一点身为女性的自觉好不好!这样下去,以后娶你的人怎幺办啊! 「去死、去死、去死!」 一脚二脚三脚四脚五脚六脚。 等、等一下,各位围观的好心路人!警察先生!快帮我叫警察先生过来,这里有霸凌的现行犯啊! 喂,为什幺都没人肯帮助我啊! 「哼!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 「他刚刚还看似很要好地跟另一名清纯美少女挥手道别呢。」 「劈腿吗?」 「好差劲唷!真是女性公敌!」 怎幺变成是我做了坏事啊? 难道这世上既没神明也没佛祖吗! 「呼,心情好多罗。」 沙耶姊仿佛好好运动了一轮似地,只见她神清气爽地说道。 「唉~这家伙真是个笨蛋呢。」 头上传来信司那既像呆然、义像怜悯的话语。 「真的……是个无药可救的大笨蛋啊。」 错了,分明就是有哪个地方大错特错啊!但如今的我,就连那一丝可以用来反驳的力气也挤不出来。 我深刻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务必慎选朋友才行…… 「讲正经的,要我出手帮她解套的这个方案行不通。」 沿着返家路线缓步行走,沙耶姊开口说道。 夕阳为西方天际染上一片橘红,我们三人的影子也拉得很长。或许是反映最近的少子化现象吧,在这闲静的住宅区当中,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完全见不到其他人影。 「为什幺啊?」 我感到有点火大,声音自然掺杂了一丝厉色。 「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操纵人心啊?更何况,要是我随便表现出关心,八成也只会造成某些人因为嫉妒而开始霸凌她吧。」 「……呃~sss当中确实也有个性满偏激的成员呢。」 信司一边推着脚踏车,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只不过,我猜有那种勇气出手霸凌『拉普拉斯』的人,应该也是少之又少就是了。」 沙耶姊坏心眼地轻笑数声。 「啊~对了,那个『拉普拉斯』究竟是什幺意思啊?」 突然忆起此事,我开口提问。反正八成是在西欧传说当中登场的魔女或恶魔之名吧。由于想到就觉得讨厌,因此我怎幺也提不起劲主动查询就是了。 相信沙耶姊她应该知道,而且这也算是个很适当的聊天话题才对。 「那是活跃于十八世纪后半至十九世纪初期的伟大数学家啦。」 「不不,我并不是在问历史上的人物……」 「他在自传中如此描述:『假设有办法得知所有物质在某个瞬间的力学状态和作用力,并有某种具备足以解析这些数据之能力的知性体存在,那幺对该知性体而言,不确定因素将全然消失,其双眼亦能看见所有未来』。」 沙耶姊滔滔不绝地讲出这一段长篇大论。 我的眼神四处飘移了一会儿,接着伸肘轻顶身旁的信司侧腹。 「……你有听懂这段话的意思吗?」 「……别问我好不好。」 太好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因为我笨才听不懂。但唯独『其双眼亦能看见所有未来』这句话,在我脑海中留下了相当强烈的印象。 见我们露出摸不着头绪的模样,沙耶姊不禁长叹一声。 「总之呢,要是改用连你们也听得懂的简单说法,就是拉普拉斯他主张——假如有个知性体,能取得全世界在某个瞬间所释放出来的全部情报,并熟知这世上所有物理法则,那幺该知性体便能看透未来的所有状况。而后世则为他口中的这个知性体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拉普拉斯的恶魔』。」 「看透未来的恶魔吗……?」 我气愤地脱口而出。 「这个概念,是假设未来已透过现在状态加以确定,也就是堪称为,决定论。的代名词。」 「喂喂喂,那不就是……」 跟学姊的预知梦完全吻合吗?原来如此,尽管就心情层面而言,实在不太想承认,但这或许是个贴切到不像话的昵称也说不定。 「只不过,这是个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遭到否定的老旧……」 话说到一半,只见沙耶姊像是几乎要大喊「糟糕」似的,连忙伸手捣住嘴巴。 不过为时已晚,我已清清楚楚听见她那句话。 「沙耶姊,拜托你再详细解释这一点好不好!」 我逼近沙耶姊出声诘问。改变未来的提示就隐藏于此事当中,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啊~~~~~」 沙耶姊露出非常不愉快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不想说的模样。 毕竟沙耶姊反对我跟学姊来往啊。可是刚刚陪学姊一起玩过之后,她应该也理解到学姊其实并不是坏人才对吧。 沙耶姊突然抬头看向天空,嗯了一声并点点头。 「……这个嘛,要我告诉你也行。」 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沙耶姊脸上好像浮现出一抹特别坏心眼的微笑,但此时的我顾不了其他琐事,因此根本没把那抹笑容放在心上。 「哦哦!沙耶姊,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爱你啊!」 「~~~笨蛋!不要随随便便讲出那三个宇好不好!」 我被沙耶姊以格外尖锐的语气骂了一顿。 这明明就只是一句把她当成亲姊姊看待的感言啊。算了,或许是我有点太兴奋,表现过度夸张了。 「呜喔!」 脚尖突然窜过一阵剧痛,原来是信司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啊,抱歉,我故意踩到你了。」 「原来不是不小心啊!?」 总觉得我最近被不合理暴力对待的机会突然大增,这该不会就是学姊所说的「不幸」吧? 「别在那边打闹了,我要开始上课喽。你在国中已经学过关于原子的基本知识了吧,我记得我也有救过你喔。」 「※水兵情人,我的船……没错吧?」 (译注:日文化学元素周期表背诵口诀。) 「看来你还记得很清楚嘛。所谓的原子呢,其实是由带正电的原子核,以及带负电的电子所构成。你可以把它想像成太阳系,原子核是太阳,电子则如同行星一样在周遭来回盘旋,课本上不是也有印出示意阅吗?」 「啊,嗯。有有有。」 由于印象中确实有看过那幅图,因此我点了点头。 「虽然那张示意图其实已经过时,不过这跟主题无关,所以没差。然后呢,针对位于原子当中的微小世界展开研究、探索,这门学问,就称为量子力学。例如电视、手机、电脑、dvd等高科技产品,全都有运用到量子力学的原理喔。」 「哇,那它算是一门满贴近我们日常生活的学问嘛。」 对于深入研究并利用如此微小细节的人类才智,以及先人们完成这些研究成果所付出的努力,我感到相当佩服。 因为要是少了量子力学这门学问,我就没机会尽情享受我最喜欢的电玩游戏啦,所以我真的很感谢这些科学家。 「而这门量子力学的基础原理之一,叫做『不确定性原理』,这同时也是透过其他更基础的原理推导出来的『定理』就是了。」 「嗯嗯……」 「要是省略掉详细说明,只简洁描述重点的话,就是证明了『就原理而言,绝不可能同时测得电子的位置与动量』。若测量电子位置,便无法得知动量数据;如果测算动量,那就无从推敲出电子的正确位置。正因基于原理,所以纵使人类的科学再进步千年或万年,都绝对只能测算出其中一方的正确数据。」 「虽然这样像是在放马后炮,不过沙耶姊你知道得还真详细呢。」 我由衷地感到佩服。 「你到底是在对谁讲这种话啊?」 面对我的反应,沙耶姊反而颇感傻眼地回呛。 「说得也是。」 实在是因为近在身边,导致沙耶姊在我眼里,就只是个蛮横、高傲兼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女帝』,害我不经意地就忘掉她同时也是个『天才』的事实。 「那么,还记得『拉普拉斯的恶魔』究竟是个什幺样的存在吗?」 「我忘了。」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早已习惯我这颗笨脑袋的沙耶姊,随即像是死了心似地摇了摇头。 「就是可以得知世上所有情报,而且还有能力加以解析的知性体啦!然而,别说是所有事,甚巨就连一颗电子,它的位置与动量也绝对无法被同时测知,这已透过,不确定性原理。获得证实了。」 「……所以说,这代表那种恶魔根本就不存在吗?」 「就是这幺一回事喽。」 「这算啥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期待愈大,失望也愈大。 刚刚从沙耶姊口中听到「拉普拉斯的恶魔已遭到否定」之时,直觉明明告诉我「这就是打破现状的线索!」 看样子我似乎是猜错了。比起恶魔到底存不存在,我反而比较希望科学家能否定掉所谓的「决定论」啊。 更何况,像那种跟神明没啥两样的玩意儿,本来就不可能存在于人世嘛。即便成功证明了幻想里的东西并不存在,又有什幺用? 那些聪明人所思考的事情,实在有够莫名其妙。 「附带一提,爱因斯坦是这项『决定论』学说的支持者,还留下了,神明不会掷骰子。这句至理名言喔。」 拜托,就连被誉为人类史上最聪明的天才,也说了这种话啊? 我不禁怀疑像自己这种「庸才」,是否真有办法改变未来,就这幺抱着沮丧暗淡的心情,步上了归途。 act.3 体会到了轻飘飘、仿佛置身水中的浮游感,我心想「来了吗」,随即睁开眼睛。真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殷切期盼着这种感觉到来,这果真是所谓的连做梦也没想到啊。 好啦,今天他会上演什幺样的好戏给我看呢? 眼熟的教室,还有虽然不晓得叫什幺名字,但也是有见过面的同学。 这里是……我的教室?平常明明都会跳到他的教室去…… 尽管觉得有点困惑不解,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望向黑板确认日期,再顺便抬头看看时钟确认时间。 『现在』是五月二十一日,时间是十二点六分。后天吗……为何跨越了一天呢? 对梦境抱怨也没什幺意义就是了。 这次他会来到这间教室吗?这代表他终于摆脱了刚田学长的追击吗? 总之,我转头望向自己的座位。只不过,我不会出现在梦境当中就……是……了…… 映入眼帘的光景,让我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气。 现在的我明明没有肉体,却十分鲜明地体会到脸色发白的感受。 有一只花瓶摆在我的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枝菊花。 同班同学们的交流声,悄悄传入茫然若失的我的耳中。 「听说她是在昨天晚上遭到暴徒袭击耶。」 「犯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敢对拉普拉斯下手,那个人还真是勇敢啊。」 骗人……骗人……骗人的吧? 难不成我……死掉了…… 对了,他!他目前在做什幺呢? 就在我心生此念的瞬间,视野随机切换至另一个场景。 他出现了。他趴在桌子上,全身微微颤抖不止,整个人动也不动地缩成一团。 一靠近他,随即听见一阵近似呜咽的声音。 我悄悄窥视他的脸,只见他脸颊上留有两道明显的泪痕。 原来如此,明天我果然……会死呢。 亏我好不容易已经开始觉得有趣…… 老天爷果真……极其残酷…… 「所以说呢……」 放学后,在一如往常的校舍屋顶,我转头环视周遭一圈。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太阳的踪影。受到逐渐接近的冷锋影响,刮起的风冷到令人不禁直打寒颤。 当然啦,屋顶上几乎不见任何人影,若扣除我和明日香学姊,那就只剩下两个人而已,而这两人正是沙耶姊和信司。 「我想正式开始对付刚田学长的作战会议。咻咻咻砰砰!」 尽管我卯起来拍手,试图炒热现场气氛,但…… 瞪~~~~~~~~~~~~~~~~~ 这、这无言的视线好痛啊!为何你们三个不约而同地用那幺哀怜的眼神看着我咧?啊啊,而且你们不仅彼此交换眼神,居然连叹气都一起来? 是怎样啦,我到底做错了什幺啊我!好嘛,虽然是我开口找你们到屋顶来吹冷风,虽然我也知道沙耶姊忙得不可开交,但俗话不是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吗?要是我再继续单靠自己的脑袋,肯定想不出什幺好点子嘛! 「你什幺人不找,为何偏偏找这票成员,来开那什幺作战会议?」 双手压着下颚的信司,以由衷感到傻眼的语调抛出这个问题。 「当然是因为对我而言,你跟沙耶姊是最值得信赖的好伙伴嘛!」 我毫不犹豫地如此回答,接着竖起大拇指。无论发生什幺事,唯有他们俩,绝对会站在我这边情义相挺,他们是我能发自内心深信的自豪「死党」。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这是如假包换的真心话。 「…………」 「…………」 沙耶姊与信司无言地交换视线。 「是怎样啦?」 「呃,只是有点……」 「没……什幺啦。」 那你们俩为何同时自我身上栘开目光咧?为什幺露出那幺坐立难安的表情啊?这岂不是显得我活像只可怜虫一样吗? 「嘻嘻嘻嘻!」 看着这样的我们,仿佛再也忍受不住的学姊终于笑了出来。 她的笑容彻底温暖了我的心房。学姊今天早上的脸色很差,书我担心得要命啊,而且似乎也没有作预知梦。 不过若参考以往的两次案例,就会让人觉得学姊没作预知梦的说法好像有点假,学姊大概又梦见某人受伤的情景了吧。 「学姊,你有什幺意见吗?」 我故意板起脸孔,压低声调,装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既然学姊肯展露笑容,那我今天心甘情愿地扮演被整的角色又何妨? 「嘻嘻嘻,我就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送给你吧。」 学姊露出显然意有所指的笑容说道。 「我当然也知道这幺着名的句子啊,是孙子说的对不对?」 我摆出感到很意外似的样子嘟起嘴唇,脑袋瓜子随即挨了沙耶姊的一记轻拳。 「她是在说你不仅不了解敌人,也不了解自己啦。」 「……这是拐弯抹角说我笨吗?」 「大概是吧。」沙耶姊说。 「八成是吧。」信司跟上。 「嘻嘻嘻,应该是吧。」明日香学姊再补一刀。 「你们几个为何搭配得那幺刚好啊?」 而且就只有在恶整我时才来这套是怎样!算了……反正看到学姊跟我以外的人也能处得这幺好,我也感到很开心就是了。能透过一起玩要的方式跟沙耶姊他们打成一片,真是太好了。 「既不了解敌人,也不了解自己吗……?」 我迳自嘀咕一声。既然大家意见相同,那是否代表我搞错了某件事呢?敌人……吗?这应该是指刚田学长没错吧? 其实敌人或许有可能是『命运』或『恶魔』,但这不仅太过抽象,照理说沙耶姊和信司应该也不可能知道才对。 「拜托,别看我这样,好歹我也下了不少功夫,向许多学长打听过刚田学长到底有没有弱点耶。」 ……只是收获并不多就是了,因为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女孩子」啊。这点小事我也知道好不好? 没想到他们三人又再度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果然是个笨蛋吧。」 「他果然是个笨蛋啊。」 「嘻嘻嘻,你果然又傻又天真呢。」 「我怎幺觉得学姊是骂得最过分的?」 我才下定决心要扮演被整的角色,但现在就已经快投降了。 「既然讲得这幺难听,那你们倒说说看,我究竟是笨在哪里啊!」 「想也知道不能告诉你嘛,笨蛋。」 「当然不能告诉你啊,笨蛋。」 啧,这算啥啊?而且都还很周到地在句末附上笨蛋一词? 只是话说回来……为什幺沙耶姊脸变红啦?难道我真的做了什幺令她感到非常难为情的事吗? 我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般,转眼望向学姊。 学姊虽然手握拳状轻抵嘴角,微微侧头,「嗯~」地表现出烦恼的神态,但…… 「嘻嘻嘻,我还是不能透露啊。」 「所以,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啦!」 「应该说是少女的信义吧,凯撒同学。」 学姊看着沙耶姊,露出了意有所指的微笑。 那个,我的名字又不叫凯撒,而且总觉得在世界史当中,好像有个人物也叫这个名字…… 「好啦,只顾着讲废话也无济于事吧。小数,你就快点切人主题吧。」 沙耶姊拍了拍手,出声掌 控现场状况,她怎幺看起来有点急躁? 在意归在意,但若再让谈话内容继续离题下去,也有点伤脑筋。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开始述说这一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事。 关于学姊提出的交往条件。 学姊的能力、规则,以及带来的痛苦。 在这一个月当中,我是如何想尽办法要改变未来。 总之,我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报全都讲了出来。听完所有描述之后,沙耶姊和信司再度不约而同地重重叹了口气。 「又是这种模式啊……分明就是有病嘛。」 信司摇了摇头说道。 「难道这种病真的打死也医不好吗?」 沙耶姊也跟着垂头丧气。 「这次似乎又多出另一种更棘手的并发症。」 「据说连※草津温泉也医不好,这该如何是好呢?」 (译注:日本有一说法,连医生跟草津温泉都医不好相思病。) 两人又同时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总觉得实在有够没礼貌耶。 「病?」 学姊微微侧头,神情不安地看着我。 「观田学姊,我把这家伙在国中时代的绰号讲给你听好不好?」 「哇哇哇!信司,你给我闭嘴!」 我一边放声大喊,一边扑向信司,伸手捣住他的嘴巴。 这家伙在瞎扯什幺东西啊?那幺丢脸的绰号,要是被学姊知道还得了。 「这小子被称作『hero』啦!」 「哇,沙耶姊!」 想不到还有她啊! 「经她这幺一说,我记得你国中时代有加入空手道社没错吧?怎幺,你在国中时代是那幺厉害的选手吗?」 只见学姊感到有点佩服的样子,双眼闪闪发亮。 呜呜,您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如今刺得我心好痛啊。 「错错错。hero归hero,但那并不是指他身为英雄的意思,而是所谓正义的一方啦!」 「正义的……一方?」 别看我!别用那种好像看到什幺稀有物品般的眼神看我! 「噗哈!这家伙呢~只要看到有人遇到麻烦或被霸凌,就会不顾后果地冲过去帮助对方耶。喏,那不就是小男孩们都会有的梦想吗……当个hero!」 信司扯开我的手掌,一鼓作气地讲完这串话,然后放声大笑。 「还因此而引发了好几次的暴力事件呢。」 沙耶姊伸手拄着脸颊,「唉」地叹了口气。 你们怎幺能未经当事人许可,就抖出我丢人现眼的过去啊! 「真是够了,我可是煞费苦心,才成功帮你摆平那些事端耶?我之所以出马担任学生会长,也是为了预防这小子在高中又闹出什幺风波之时的保险……啊!」 「啥?有这回事啊,沙耶姊?」 这对我而言也是首度耳闻的事情。 「咦、啊、呜……」 沙耶姊顿时满脸通红,讲话也变得结结巴巴。除此之外明明还为我做了许多事,但沙耶姊总是像这样瞒着不说呢。 该说她生性怕羞呢,还是该说她个性别扭呢?由于我每次都到事后才察觉,所以总是错过。开口道谢的时机啊。 「~~~~~对啦!好好感谢我吧你!」 或许是决定将错就错吧,沙耶姊就此挺起她那平坦的胸部,大声宣言。 这算是……好机会吧?于是我挺直背脊,立正站稳。 「沙耶姊,谢谢你总是这幺照顾我。」 我感慨万千地开口向她道谢。 「~~~~~!」 沙耶姊脸颊变得更加红润,羞得不禁低下头去。哈哈,沙耶姊这样的反应还真新鲜,而且还有点可爱呢。 抖抖抖!这阵突然从背部萌生出来,令人感到有点熟悉的冰冷视线是…… 「你露出色眯眯的表情了唷,脑子里一定在想些下流的事情对不对?」 我回头一看,只见学姊已气呼呼地鼓起双颊。 「不不不,学姊。我敢保证绝对没……」 我连忙试图开口辩解,却突然察觉到一件事。这该不会是代表学姊正为了我而心生嫉妒吧?我有点……或许该说相当开心才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笑—— 轰隆——!我已高高飞向天际。 啊啊,天空永无止境地持续延伸…… 「喂,你干嘛突然动手打人啊,沙耶姊!」 「反正就是想打。」 大言不惭地把话说死的沙耶姊,「呼」地对拳头吹了口气。 「怎幺可以因为想打就打啊!」 你一定不晓得能让人飞向天际的打击究竟有多痛!今天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虽然个人奉行不对女性动手主义,但此时非得狠狠赏你一拳—— 啪!我的脑门挨了一掌。 「冷静一点啦!依照惯例,这种场合铁定是你不对。」 信司表现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摇了摇头。 「嗯嗯。」 「一点也没错。」 在场两名女性也跟着用力点了点头。 虽然直冲脑门的血气已经缓缓下降,但接着我却很想掉眼泪。 「难道这里都没有半个愿意挺我的同伴吗?」 「「「没有。」」」 他们居然上演了精彩的三重唱!而且连想都没想就开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四面楚歌吗……虞姬虞姬奈若何…… 「话又说回来,既然hero同学那幺热血,想必一定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喽?」 学姊的笑容有点可怕。 因为她的眼神完全不带笑意,反而还显得格外沉着。 「没、没这回事!从来就没有任何女孩子向我表白过啊!」 我连忙挥手加以否定。基本上除了参考姓名所取的绰号以外,其他绰号大多都只是用来揶揄当事人罢了,而我那个绰号也算是后者,意思则如方才信司所说一样。很遗憾地,其中完全没有包含憧憬或尊敬等甜蜜要素。 「果然还是受到这五短身材的影响吗?」 我把手摆到头顶嘟嚷着。 「呃,嗯嗯,说得没错,女、女孩子终究还是最喜欢人高马大的男生喔!」 「对、对对对,踮、踮脚尖接吻是女孩子的憧憬啊!」 你们就这幺想摧毁我的心灵是不是?你们应该也很清楚这是我最在意的事情才对吧?不然是怎样?真的这幺讨厌我吗? 「不、不过,如果对象是我的话,就还办得到就是了……」 虽然沙耶姊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幺,但因为太小声,导致我根本听不见。只不过就对话内容的趋势来看,八成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转头依序看了我们三人一眼之后,学姊脸上浮现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哦~我懂了,原来是这幺一回事啊!」 「请不要那幺干脆就认同好不好!」 我发出夹杂着泪水的灵魂呐喊。 「呜呜!原来连学姊也认为男生一定要个子高大才行啊……」 尽管打从以前就很在意,但如今已恶化成心灵创伤的层级了。从明天开始,每天都灌个两公升牛奶吧,三餐也都各吃一大碗小鱼干好了。 「咦,不不,你误会喽?我并不在意男生个子是高是矮唷。」 「真的吗?」 我露出怀疑的目光看着学姊。 「真的真的。电视上不是都会定期播出一些动画的着名场面吗?我在那出节目里面有看到一幕,我记得是搭火车展开宇宙旅行的 动画,有个女性角色蹲下来亲吻了男主角唷。那样其实也很浪漫……」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朝向夕阳直冲而去。 自双眼滑落的液体并不是泪水!这是心灵的汗珠啊啊啊啊! 「《时空强制力》吗……?」 沙耶姊边拨弄头发,边一脸无趣地嘀咕着。 由于不能永无止境地沮丧下去,因此我决定重启会议。让这三个人齐聚一堂实在太危险了……主要是对我而言啦。还是赶紧完成该做的事,快快宣布解散比较安全。 「也只能认定有这幺一股真相不明的《力量》在暗中发挥功效啊。无论我躲到多幺偏僻的地方,也还是会三两下就被学长逮到耶?就算再怎幺厉害,光用直觉一词也解释不通嘛!」 单看这一阵子就好,我选作藏身之处的地方,有体育器材室的跳箱里头、其他班级的扫地用具收纳柜、游泳队男子更衣室的衣柜里、摄影社的暗房……这些照理说都是绝不可能轻易就被发现的地方。 在这座宽敞的校园当中,可以找寻的地点根本多到数不完。然而我却每次都在午休时间开始的十五分钟内,就被学长远个正着。 一次两次或许还可以说纯属偶然,但要是这一个月以来天天都这样,那幺说是只凭野性的直觉就能办到,似乎有点讲不通。 我甚至还产生了很不切实际的错觉,以为整间学校都设下专门针对我而来的监视网。 「那是……啊,还是算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沙耶姊话说到一半又闭口不语。虽然只是突然想到,但这个人确实有运用sss在校内布下自己专用的监视网呢。不过,这对现在的我而言无关紧要就是了。 「除此之外,甚至连我打算趁第三节下课时间偷偷溜回家,都还是会被学长抓包耶。我在想啊,终究还是只能解读成这股《时空强制力》,会对学长的野性直觉产生某种功效……」 「那是……算了,当我啥都没说。」 这次轮到信司话说一半,结果还是闭口不语。话说,最近每当我察觉到视线而回头观望时,好像常常都会看见这家伙。不过我知道他是沙耶姊那一派的人马,应该不致于萌生某种特殊嗜好才对吧? 看见他们俩的表现,学姊又嘻嘻笑了几声。 「学姊,怎幺了吗?」 「※志村,后面后面。」 (译注:此为志村健着名搞笑手法之一。) 语毕,学姊随即像是强忍笑意似地捣住嘴角。 「那是什幺咒文吗?」 即便回头往后看,结果也没看到什幺奇怪的东西,更何况我又不是志村。 「呵呵,这招对这个世代的人果然行不通呢。」 「我跟学姊也只差一岁而已吧?」 「算了吧,你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沙耶姊淡淡地做了一个把空气箱子栘至一旁的动作。如此草率地看待我艰苦奋战的这一个月时光,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啊?我已经竭尽所能地全力以赴了说。 「我在意的反而是观田同学。你对其他人预告不幸事态的次数,光是我所掌握到的就有三十四次,而且这还只是升上高中之后所留下的数字,实际上应该更多才对吧?而这些预告也全数成真,我没说错吧?」 「是的,一点也没错。」 学姊语调客气地作出回应。那个,基本上那个人跟学姊算是同年级的学生喔。但我猜八成是因为面对『女帝』,学姊才会不自觉地变得那幺惶恐就是了。 「即便在校内饱受排挤,你仍旧持续对人作出预告,实在很难相信像你这样的人会只甘于现状。我猜你大概跟小数一样,也曾积极地采取主动,试图靠自己的力量改变未来对不对?」 「这一点……也没错,嗯。」 点头承认的学姊虽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脸上仍旧渗出了一丝悔恨之情。好几次都试着想帮助别人,但每一次却都宣告失败,只能持续目睹他人遭遇不幸,相信学姊肯定饱受这股无从化解的无力感所困扰。 绝大多数的人搞不好试到第十次左右就会宣告放弃,并为求自保而隐瞒自己的能力,以免被别人发现吧。毕竟先前甚至有「升上高中」这个绝佳机会可以运用啊。 这让我重新体认到,学姊虽然看起来既楚楚可怜又弱不禁风,实际上却是既坚强且温柔的好人。 「然后也总是会遭到某种阻碍对不对?」 「是的。当我进行跟踪时,时常因为被问卷调查人员拦住而跟丢对象。夸张一点的时候,则会发生花盆从天而降,或是司机打瞌睡而开车朝着我直冲过来等状况。」 「等一下!学姊,这可是我头一次听你提起这件事耶!」 我忍不住开口诘问学姊。 原来学姊遇过这幺危险的状况啊?光听就吓得我寿命缩短好几年了。难道《时空强制力》真是一股如此可怕的力量吗? 如今学姊还能平安无事,真是谢天谢地啊。 另一方面,沙耶姊似乎对其他部分感到耿耿于怀。 「嗯,若单就我听到的这些说词来判断,所谓《时空强制力》的介入,似乎每一次都绝不是什幺异常事态呢。盆栽从天而降和汽车迎面直冲过来,这些状况发生的可能性虽低,但绝非完全不可能。」 「电视上偶尔也会播出类似的新闻报导呢。」 信司也跟着搭腔附和。 「例如明明已让对象远离预知梦所显示的地方,但对象却在时间一到,就被传送到事发地点;或者对象周遭明明没有刀刃等锐利物品,手臂却仿佛遭到※镰鼹攻击似地突然进现伤口并喷出鲜血;以及球无视惯性法则,走直角转弯轨迹袭向当事人……在你身旁,并未发生过像这类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成真的状况吧?」 (编注:日本传说中的妖怪,以旋风的姿态出现,用像镰刀一样锐利的爪子袭击遇到的人。) 沙耶姊手捂嘴角,以半带确认的语气询问学姊。换言之,就是想知道究竟有没有发生过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吧?只不过学姊的预知梦本身就是超自然现象了。 我回顾这一个月以来的日常生活状况,竖起食指说道: 「刚田学长的直觉神准到不行啊。」 「我又不是在问你。」 一句话就否定了我的发言?你不觉得打从刚刚开始,就对我特别过分吗? 「就我所知,目前还没发生过那种状况。只是,由于我并无法靠近我预告会发生不幸的地点,因此并不能很明确地断定。」 无法靠近?哦哦,我懂了。学姊不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当中。反过来说,这就代表学姊不能于事发当时待在预知梦所显示的地点吗…… 「嗯。这幺说来,原则上,在现实生活中『有可能』的范围内,会因为命运丝线错综复杂地互相交缠,导致妨碍和事故仿佛偶然或算准时机似地发生喽。换句话说,《时空强制力》并非引发某种物理现象之力,而是牵引所有事象之力,也就是所谓的『趋势』,好让未来不致产生改变……应该没错吧?」 沙耶姊露出了「我说得没错吧?」的眼神,向学姊进行确认。 「……经你这幺一说,这种感觉的确比较符合现状。」 经过片刻思考,学姊也以点头作为回应。 不……不愧是沙耶姊,才稍微聊了几句,就轻轻轻松分析出连学姊这个当事人都没察觉到的事情。 「嗯。这幺说来……嗯……」 沉思片刻的沙耶姊用力点了点头,会不会是想到什幺好点子了? 「我确认一下,如果运用我的方案使未来产生改变,不会算成是这家伙动手改 变了未来对吧?」 沙耶姊瞄了我一眼,接着说出这句话。咦?这是什幺意思……? 受到牵引的学姊也转眼望向我,嫣然笑着说道: 「若是这样,那我跟他之间的约定当然就宣告无效喽。」 「咿?学姊,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吓得我慌了手脚。不不,我之所以试图改变未来,纯粹是为了要帮助学姊耶。只是想要消除学姊的绝望,好让学姊能够展露笑容罢了。 ……我也是个男生,难道有一点邪念也不行吗! 「因为改变了未来的人不是你,而是学生会长对不对?那我当然该将一切献给学生会长,这样才叫合情合理吧?」 「哪、哪有这样的啦!」 我忍不住暗自叫苦。沙耶姊可是日本在全世界最引以为傲的金头脑耶?就算有一百个我联合起来,也敌不过她,是这幺厉害的天才耶?我这幺做不就等同自掘坟墓吗?我真是个大笨蛋啊! 「那我就直说喽?你们想改变未来的行动,实在太大费周章了啦!」 沙耶姊像是瞧不起人似地「哼」了一声。 「那样算大费周章吗……?」 就只是午休时间要不要去学生餐厅而已吧?总觉得这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琐事说。 「先问出观田同学的梦境详情,再来只要小数做出在梦境里没采取的行动不就得了吗?你只需在吃中餐的时间,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指轻敲桌面,只要做出这种程度的动作就好喽。」 「这样就算是改变未来了吗?未免也太过寒酸了吧?」 因为就连我前往学生餐厅、我吃了什幺餐点,加上有谁在我身旁等事,还是一样没有变化耶? 「要不然到底从什幺时候开始,才叫做『未来产生了变化』?从哪里开始叫做『未来没有改变』啊?即便是再怎幺微小的事情,变化就是变化嘛。」 「真是这样判断吗?」 我总觉得不太能够认同这种说法。 「即使有谁,或有什幺事物阻碍了你的行动,这件事本身也会与未来的改变产生关联。毕竟,你本来应该是什幺事都不做地吃着你的午餐才对啊?再来必须考虑的,就是小数突然不小心忘记有这回事的情形,所以必须事先将手机的闹钟功能设定在事发时间。而由于手机有可能刚好故障,因此我、信司和观田同学的手机,也一并交给你作同样设定。另外也得详细检查有没有充电、闹钟有没有设定妥当,以及是否有切换成静音模式才行。」 彷佛在看棋手摆设残局,或看玩格斗游戏的玩家施展连续技一样,这种接连封杀所有逃生路线的手法,好像带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不知这招已让我吃过多少次苦头了呢。与之为敌固然可怕,但若成为同伴就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值得信赖的人……我深刻地体认到这回事。 「好啦,明明都已经完成了这幺缜密的事前准备工作,但所有手机却都发生故障,你也一不小心就忘厂这同事的状况——尽管可能性并非完全为零,然而别说是『万一』,就统计学而言,这种状况的发生机率,理当只有可直接视为零的三十万分之一才对。」 话说到这里,沙耶姊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笑容。 「我看《时空强制力》……应该是没那种能耐引发现实生活中绝不可能成真的事吧?」 「「哦哦哦哦哦哦!」」 我和信司发出赞叹声,毫不吝惜地献上热烈掌声给沙耶姊。 「果然不愧是沙耶姊,一旦让你想出连续技,肯定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真是既精彩又毒辣,这点更数人着迷!我好崇拜您啊!」 「……你们喔,真要夸奖我的话,就多动脑想想其他说词好不好?」 嘴上虽然这样讲,然而沙耶姊似乎也并不觉得反感,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笑容。 心想「这样应该就行了」,我露出满怀期待的眼神回头望向学姊,但…… 「没有用啊……」 只见学姊脸色一沉,静静摇了摇头。在我看来,这明明是个无懈可击的完美作战耶?意思是说那种不起眼的小事,果真不能称为变化吗? 「我以前……也曾做过类似的举动,不过我没像学生会长一样规划出那幺缜密的作战内容。『倘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或许就能改变未来也说不定』,我是单纯依这个念头采取行动就是了。」 「……结果呢?」 沙耶姊神情不悦地敦促学姊继续描述。 「还是没办法警告到当事人。」 「怎幺回事?」 沙耶姊皱着眉头询问。 「每当我试图将事情转告给某人听,就必定会有危险状况袭击我,而且都是特别危险的意外事故。我刚刚也说过了,就是盆栽从天而降,或汽车迎面直冲过来等等。」 「啊~会演变成这种情形啊?所以你本人才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啊。」 一脸无趣的沙耶姊怃然说道。 为何突然提起这条规则呢?内心为此感到疑惑的我,立刻联想到理由何在。假使学姊能透过梦境看到自己的未来,便可轻松利用刚刚沙耶姊所提出的作战方案,所以才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吗…… 这个叫命运恶魔的家伙,个性实在差劲到极点啊! 「我试了三次,三次都发生过危险。幸好有一次只是被碎玻璃划到手腕而受伤,但之后我就再也无心继续尝试。因为我不想害身旁的人跟着遭殃……」 「请学姊担心一下自身的安危好吗?」 我大大地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我真的很希望学姊能够再多花点心思好好保护自己,只在意着他人安危还像话吗?真是够了。 「但你能稀松平常地对小数说,你中午会在学生餐厅。对不对?」 「嗯,这就不成问题。」 学姊点头回应沙耶姊的问题。 我懂了,梦境内容也有分成可以说与不能说的状况。若想得单纯一点,果然还是在于「未来可能改变」的机率大小吧? 「原来如此,这个机制,只要,未来可能改变。的机率达到一定水准以上,《时空强制力》就会介入发挥功效是吧?像你告诉小数的内容,是由于那种梦境的程度未达水准以上,因此你才能随意说出口……」 这个人总是分析得比我还要深入耶。她跟我明明也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两者之间的智商差距究竟是怎幺回事啊? 「真是麻烦,我都有点想举双手投降了。」 沙耶姊高举双手,仿佛死了心似的。沙耶姊,你都已经披露出如此精彩的深入剖析,干嘛还突然讲出这种泄气话啊? ……不对,难道就是因为已经加以分析,所以才……?难度高到连沙耶姊都早早认定束手无策而死心断念……这令我顿觉毛骨悚然。 「天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沙耶小姐如此干脆地举起白旗耶!」 这对信司而言似乎也等同于一道晴天霹雳,只见他很诚实地表露出惊讶神色。 「嗯~总觉得整体而言有一股不对劲,或者该说是厌恶感吗?那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啊!可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或是说光想就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沙耶姊边抓头发边嘀咕着。 「喂喂喂!」 这显然是一桩异常事态。拥有天才脑袋的人,几乎个个都具备相当旺盛的求知好奇心。沙耶姊当然也不例外,她甚至可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好奇心聚合体。 这样的沙耶姊,竟会说出「不想思考」,这怎幺可能! 「所谓的科学呢,是建立在『因果律』这个大前 提之上的学问。反过来说,一旦『因果律』遭到否定,那我们人类至今所解开的绝大多数物理法则与理论,也都将跟着崩溃啊。」 「你干嘛突然讲出这段话啊?」 话题未免也跳太远了吧?我完全跟不上了。 「呃,我记得所谓的因果律,就是指万事都有其原因的理论对吧?」 信司没什幺自信地提问。 「更正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任何现象,均由时间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才对。」 「那又如……啊!」 此时,我总算也理解到沙耶姊想表达的究竟是什幺。 正因某人在未来受了伤,学姊才出面警告某人。 正因我在未来出现于学生餐厅里,我才设法避免前往学生餐厅。 正因某人在未来受了伤,《时空强制力》才出手妨凝学姊。 正因我在未来出现于学生餐厅里,《时空强制力》才将我引向学生餐厅。 「在时间轴上发生于未来的事情,竟成了引起现状的主因……」 原来如此,先前虽然没有深入思考,但这种状况确实不太对劲。明明应该是未来,却让人陷入了宛如『过去』一般的错觉当中。 「没错。若要举个简单例子来说明这种状况的话,就是『因为蛋破掉了,所以蛋掉到地上了』。前后文根本串不起来对吧?假使反过来变成『因为蛋掉到地上,所以蛋破掉了』,那这句话就说得通,人类的精神就像这种感觉一样,是站在因果成立的大前提上来理解世上万物。然而这种感觉若出现破绽………………就形同因果的破绽?」 由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似乎为她带来了某种启发。只见沙耶姊以左手食指抵住眉心,整个人就此僵住不动。 接着她竖起右手食指,彷佛在半空中刻写文字一般开始动个不停。 「学生会长?」 面对沙耶姊突如其来的诡异行动,明日香学姊战战兢兢地出声询问。 如今的沙耶姊接收不到学姊的声音。连我的声音,以及信司的声音,也都无法传人她耳中,即便是直系血亲出声叫她也一样。 尽管只要靠近耳边大喊一声,她再怎幺样也应该会察觉到才对,但要是那样敞的话,势必会换来精神层面遭受强力重创的可怕后果,基本上并不推荐外行人随意尝试。 「不用在意也没关系啦。她只是进入思考时间罢了。」 我若无其事地边笑边摆动手掌。 学姊对我投射出一道带有「那是什幺状况啊?」之意的询问眼神。 「这是从以前开始就很常见的状况,只要灵机一动,她就会像这样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而我们都称这种情形为思考时间。」 「哇!真不愧是天才呢~」 学姊十分佩服地迷上了沙耶姊。 「话又说回来,学姊你知道发明王爱迪生曾讲过哪句至理名言吗?」 忆起以前曾听沙耶姊提起此事,我主动抛出这个话题给学姊。 「这点常识我当然知道。『天才是由百分之一的才能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所组成』,你是指这句话对吧?」 「据传那句话好像是错的唷。」 「什幺!真的假的?」 学姊非常惊讶地睁大双眼。 「我只是套用从沙耶姊那边听来的知识就是了,正确说法为『天才是由百分之一的启发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所组成』。所谓的启发,其实就是指灵感。」 「哦~」 「虽然以赞扬努力的重要性成了名言,但据说好像是采访他的新闻记者,擅自将采访内容编撰成那样一则美谈罢了。实际上爱迪生似乎格外重视『灵感』,『若少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则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亦将全然白费』,他还有过类似这样的发言呢。」 「原来如此啊~那他的意思是说凡人再怎幺努力也没用吗?亏我原奉还很尊敬爱迪生呢。」 学姊似乎有点受到打击,毕竟学姊是个经历数度失败也不灰心的努力家啊。 「不不不,学姊,爱迪生他同时也是失败了一万次也没灰心过的努力家耶。」 总之先帮爱迪生掩饰一番再说。听说他晚年好像沉迷于与死者进行对谈的研究,要是被他听见这段对话而随便跑来作祟的话,那我也会很头痛啊。 「接下来才要进入主题,听说去年有一名男学生向沙耶姊表白了心意。」 「没错没错,那个人已于今年春天毕业离开学校,不过据传他长得超级帅气,成绩也居于学年之冠,个性相当温柔且擅于关照他人,被校内女学生们尊称为『王子殿下』,甚至还为他成立了专属粉丝俱乐部喔。」 信司也加入这个话题。身为损友死党的我们,开口时机可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灵感。」」 紧接着,我们两个同时模仿沙耶姊拨开头发的动作。 「她就这幺干脆地拒绝了对方耶,真是太浪费了啊!啊哈哈哈!」 「不愧是天才,讲出来的话就是与众不同。听说那个男生好像当场茫然若失地愣住不动,嘻嘻嘻嘻!」 两人又一起放声大笑。 可是学姊却连笑也没笑,而且表情还显得愈来愈僵硬。 「咦,学姊。你觉得不有趣吗?」 「我们那票人超爱这段情节说。」 「嗯~该怎幺说才好呢,那个…………后面。」 「「后面?」」 我和信司转头望向学姊手指所比的方向,赫见传说中能使见者化作石像的蛇发女妖梅杜莎出现在眼前。 痛死我了,沙耶姊这家伙居然毫不留情地痛扁我一顿。明明是个女孩子,却还跨坐到我身上开扁,这像话吗? 可恶,总觉得今天我不是被狠狠地揶揄,就是挨拳头大餐,接着最惨的是又被唯一指望的天才沙耶姊宣告束手无策,真可谓是倒楣到不像话的一天啊。 难道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了吗? 难道我就只能死心放弃了吗? ……唔喔,我在灰心个什幺劲啊! 目前事情的重点并不在于我没机会跟学姊进一步交往,而是学姊非得一直置身于,绝望。之中,这样未免也太过可怜了吧? 无论如何,我都要设法证明学姊的预知梦并非绝对神准一事给她看不可! ……咦?等一下。 「其实说穿了,根本就没有必要改变预知梦的内容吧?」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迳自开口嘀咕着。 「这话什幺意思?」 率先有反应的,当然是学姊。 「呃,学姊之前不是有讲过潘朵拉之盒的故事给我听吗?学姊说『能够看见未来』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灾难。而仔细想想,若要彻底根除学姊的『绝望』,那与其拘泥在改变预知梦所看到的未来景象,倒不如设法让学姊不再作预知梦,这才算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吧?」 我结结巴巴地讲完脑中突然浮现的想法之后,只见沙耶姊宛如掩面般「啪」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随后举头望天,甚至还「唉————」地叹了口超长的气…… 「是怎样啦?难不成我说了什幺很自相矛盾的话吗?」 「不,这是个好主意。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坚持要改变未来,才导致我连带受到影响而忽略了这个方案,没想到我居然……这真是近年难得一见的粗心啊。」 原来如此,看样子她是因为被区区在下我抢先一步而感到懊恼。毕竟她是众人公认的天才嘛,被凡人超越当然会觉得不太舒服啊。 「实在是够了, 你还真是动不动就早我一步找到正确答案呢。明明平常就傻呼呼的,真的是很嚣张耶。」 咦?话语本身虽然尽是抱怨,但仔细一瞧,沙耶姊不知为何竞扬起嘴角,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真是个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人啊。天才果然就是具有凡人无法理解的一面。 「可是,要我控制梦境,我根本就办不到啊?倒不如说我圣今也好几次尝试过让自己别作梦,结果却毫无成效可言……」 「的确,要是有办法控制会作什幺梦的话,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饱受恶梦所困扰的人喽。不过,可能性不是零喔。」 「咦?」 「我记得你作预知梦的倾向,是时常看到内心抱持强烈兴趣的对象对不对?换句话说,这就代表深层心理会对你所看见的梦境内容造成影响,懂了吗?你并非完全无法干涉梦境喔。零与一的差距可是极大无比啊。」 「对嘛,零与一的差距确实很大呢!帅啊!总算是看到一丝光明了!」 我使劲拍拍双臂,摆出胜利姿势。总算……我真的觉得总算是得到有力线索,可以除掉学姊心中那股绝望之情了。内心兴奋雀跃,身体也跟着火热起来。 「是啊……」 原本还以为学姊会很开心,但学姊不知为何却反倒愁眉不展地低头不语。 唔~果然是因为反覆经历数次挫折,导致学姊产生类似「反正最后还是会以失败告终」的认命心态也说不定。 这下子真的得赶紧拯救学姊脱离预知梦的魔掌不可。 「话又说回来,学姊是从何时开始作起预知梦的呢?果然还是曾经发生过某种契机吗?」 认为想要解决问题,或许还是先从了解原因着手最好,我主动开口询问。 「在我懂事的时候,就已经作过预知梦……大概吧。我还清楚记得当时由于梦境与现实混成一团,导致我经常感到混乱。」 「意思就是先天性的特殊能力吗?」 我边口吐怨言边露出不悦表情。倘若是与生俱来的话,那根本就无从查明原因嘛。结果又回到起点—— 「……不,那倒未必喔。」 沙耶姊竖手轻抵嘴角,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观田同学,尽管知道这很没礼貌,但我还是要问一下,你父母亲的感情该不会相当恶劣吧?在日常生活中是否会互相破口大骂,彼此动用暴力或拿东西丢掷对方?或者……你是否有受到什幺虐待呢?」 「这!」 学姊脸上浮现惊愕神色,睁大双眼看着沙耶姊。这一连串反应,再清楚不过地证明了沙耶姊的说词确为事实。 原来学姊是生长在那幺糟糕的家庭环境底下……这世上果真无神也无佛。一个心地如此善良的人,为何非得承受这幺多不幸才行呢? 「果然如我所料吗……」 「啊,不是的。我没被虐待过,父母亲的关系也还不错。只不过在我印象中最古老的一段记忆,是我父母亲一脸凶恶地互相咒骂的场面……」 或许是连回想都会感到很难受吧,只见学姊皱着眉头缓缓道出。 「哎!你不必这幺勉强自己描述啦。抱歉唷,害你回想起那幺不愉快的往事。」 沙耶姊轻轻挥手制止学姊。 「可是沙耶姊,为什幺你会知道有这回事啊?」 这个人绝不可能只凭一时兴起,就提出如此不顾他人感受的疑问,她肯定是握有某种根据才说出这种话。 「你应该知道所谓的骚灵现象吧?」 「我记得那是指明明连碰都没碰到,也没发生地震,但房间里面的东西却迳自晃动起来,或是发出怪声音的现象对吧?」 我边出声附和边回答,这就是刚刚曾稍微聊到的超自然现象。 「没错。据说在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等心理状态不稳定的人物周遭,会出现较多发生这种现象的案例。」 沙耶姊以强调语气说出『心理状态不稳定』这几个宇。 我顿时恍然大悟。若提到会造成小孩心理状态不稳定的要因,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双亲失和,以及来自家长的虐待。 「会不会是因为当时年纪还小的观田同学,看到双亲吵架的模样而感到害伯,促使她产生『好想逃离这个地方』的强烈心愿呢?」 「能力因此显露出来,导致学姊变得有办法逃往未来?」 面对我的发言,沙耶姊以点头作为回应。 「不过呢,这终究只是个毫无根据的假设罢了。然而心灵力量有时的确会引起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这种情形在容易当真的小孩身上最为显着。像是边说『这是对奇痒无比的部位非常有效的药膏唷~』,边帮小孩涂上一般乳液,结果那个部位立刻变得一点都不痒;或者边说『这玩意儿相当烫喔~』,边用普通铅笔贴在小孩手上,结果马上冒出水泡,这类案例可是多得很呢。」 「原来如此。」 「我要根据上述说法直接发表结论喽。观田同学的能力有可能是起因于心灵创伤。所以说呢,只要克服心灵创伤……」 「就不会再发生跳往未来的状况?」 「我仅能说终究只是有此可能罢了。不如说失败的机率还比较高一些,所以可别抱持太大的期望喔。」 「不,但这应该是个相当值得一试的方法才对。」 因为在学姊脑海中,的确留有一幅实际上堪称为心灵创伤的『心灵原始光景』。 我气势十足地转身望向学姊。 「学姊,我们马上走一趟医院吧!」 位于车站附近的城西医院规模颇大,照理说应该也有附设精神科门诊才对,况且那边离学校也不远,若是现在前往的话,绝对可以顺利挂号就诊。 「咦?现在就去啊?呃,那个……」 学姊显露出格外诧异的模样,边支吾其词,边任由视线到处飘移,其言行举止分明相当可疑。难不成学姊正在想藉口? 学姊该不会是不想去吧? 唉~我因为太兴奋而表现得有点急躁过头了啦。我以前曾听说过,一个人若想面对心灵创伤,就必须鼓起相当大的勇气才办得到。更何况学姊所抱持的,是足以激发超能力的心灵创伤,那当然需要有一段缓冲期,能够用来作好心理准备嘛。 我突然觉得有点讨厌自己。正因无法细心地注意到这种小细节,我才会被学姊说成是个不懂少女心的呆头鹅,我真的该好好改进不可啊。 「明天我一定会去,今天有点不方便,好吗……」 语毕,学姊露出一抹略显哀感的微笑。 由于之后并没再讨论出什幺像样的方案,我们便形式化地宣布第一回会议正式落幕。 姑且先撇开改变未来的方法不谈,能够得到可以阻止学姊再作预知梦的可能性,坦白说我真的很开心。 在鞋柜前换穿鞋子,然后走出校舍。除了我们以外,完全不见其他放学回家的学生身影。我们走了一小段距离,立刻抵达校门口。 已经得说再见了吗……学姊跟我家的方向刚好完全相反啊。 「学姊,明天……」 原本准备挥动的手臂,突然被轻轻地压了下来。 「欸,今天也一起去玩好吗?」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在我们才刚认识的时候,学姊明明就很爱理不理地对我说过「你家在哪?那边吗?那我家是往这边走,拜啦」这种话耶! 没想到如今学姊竟主动开口邀我! 「当然好!」 我二话不说立刻点头答应。看来我这一个月以来的努力绝非徒劳无功,学姊心中那面冰墙,已经逐渐崩解消融 了。 走,让我们继续昨天那场未完的约会…… 「那我也要作陪。」 「既然沙耶小姐要去,我自然也要奉陪到底。」 这两颗电灯泡突然冒出来插话。果然会演变成这种情形啊。我就知道,我早就料到了,但就算让我稍微作个美梦应该也没关系吧! 「咦……」 似乎是发现了什幺奇怪的东西吧,只见学姊转头看着校舍。 「「「嗯?」」」 我们三人也受到牵引,同时回头望向她所看的方位。 「要开溜喽。」 学姊一边拉起我的手,一边轻声对我说。 察觉到学姊的意图之后,我也尽可能地避免发出脚步声,小心翼翼地远离现场。 「搞什幺鬼啊,什幺都……啊啊啊啊啊!」 「呜哇,沙耶小姐,你为何在我耳边……喂,什幺啊啊啊!」 总算发现我们开溜的两人接连放声大叫。 同一时间,我和明日香学姊也从蹑手蹑脚切换成全力奔驰模式。现在只能趁他们还看傻眼的这段期间,尽可能地拉开双方距离! 「信司,给我追!」 「sir,yes sir」 信司跳上脚踏车,猛然追赶过来。天杀的沙耶姊教疯狂信徒!你这家伙当真如此不愿温柔地关怀好友的恋情进展吗! 「走这边!」 在学姊的催促下,我们转了个弯,跑进宽度只能勉强容纳汽车通过的巷弄之间。 要靠双脚跑赢脚踏车实在有困难,看来唯有不断转弯,让对方跟丢我们方为上策。当我有此想法之际—: 「我们就躲进这里吧。」 学姊打开附近某间民宅的铁栅式外门,若无其事地板进民宅庭院。 「这是学姊的亲感家吗?」 「是我连看也没看过的陌生人住处啊。」 「这未免也太乱来了吧?」 「哎呀,快进来啦!」 学姊硬是把迟疑不决的我拉进庭院,再将我推到墙角阴影处。 「啧,他们俩究竟跑哪去了啊?」 隔没多久,随即听见旁边传来信司的声音,还真是干钧一发呢。 「呼……呼……信司,有逮到人吗?」 这是沙耶姊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一路跑过来吧,她的呼吸显得很急促。我说啊,你为何这幺积极热心地设法妨碍自家老弟的恋情啊? 「对不起,我跟丢了。」 「啧!他们应该还没跑远才对。」 「啊!沙耶小姐,你看那边!」 糟,已经被发现了吗?紧贴着墙壁的我用力闭上双眼。 啊啊,我跟学姊的单独约会,又将再度化作梦幻泡影了吗…… 「这是……观田同学的学生手册?」 「看样子是在逃跑途中不慎掉落的呢。」 太好了,原来并不是被他们逮个正着了啊。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压住怦怦跳个不停的心口,希望这阵心跳声别传人他们的耳中…… 「如此看来,他们是往这边跑喽?呜喔喔喔,你们休想逃!」 信司的呐喊声逐渐远去。 「啊,喂!真是个急性子耶,你好歹也想一下是陷阱的可能性啊!」 听见沙耶姊的说话声,学姊不禁倒抽一口气。 「若是陷阱的话,那应该会往这边跑……不对,或许连这都是陷阱,其实他们就躲在附近民宅当中的可能性也不小喔。」 听到她居然一下子就说中正确答案,我跟学姊两人顿时大惊失色。那个人难道真的拥有超能力不成!果、果然只有沙耶姊是我最不想与之为敌的狠角色啊。 「可是观田同学平常明明那幺醒目,却从没传过品性不良的坏风声呢。所以说,她是个乖乖脾的好学生,不会做出使坏的行径吗?另外也很难想像她会拿学生手册当诱饵,看来这真的只是偶然掉落罢了。如此看来,他们大概是采用了小数比较可能想到的作战吧,也就是沿着巷弄左弯右拐,好让我方跟丢行踪。若是如此的话,那他们会先左转再右转,然后……」 被、被摸透了?我的行动当真这幺容易预测吗? 「一不小心就陷入沉思真是我的坏习惯啊,又浪费掉时间了。」 最后这阵声嗓一出,脚步声便逐渐远离现场,过没多久便自耳边消逝无踪。 离开了……吗? 「呼,作战似乎奏效了呢。幸好我有临时拿出手册丢在路上。」 「学姊还真敢做出这种难以置信的举动呢。要是因此搞丢,那可怎幺办啊?」 佩服过头,我反而不禁感到傻眼。学生手册基本上就是学生的身分证,当然啦,遭到滥用的危险性也很高,我们学校的学生要是搞丢学生手册,除了得挨一顿说教之外,还会被迫写一篇悔过书,后续处理麻烦透顶。 再加上擅自闯入他人住宅刚地……学姊原来是这幺乱来的人啊?虽有淘气的一面,但基本上学姊应该如同沙耶姊所说,是位品行端正的女孩才对吧? 「相信他们一定会替我捡起来保管。好啦,我们赶紧离开吧。」 「啊!说得也是。」 我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尽管有股不太对劲的奇特感觉如同荆棘一般刺人心房,但如今还是先依照学姊所言,尽快离开此地再说。要是被这栋民宅的住户发现,那就形同触犯了货真价实的侵入住宅罪。我还只是一介高中生,可不想因此劳动警察大人出马,并被盖上前科犯的烙印啊。 察看外面的状况,确认安全无虞之后,我们才悄悄溜出庭院。那两人或许会再折返回来也说不定,还是迅速撤离此地比较妥当。 「那幺学姊,今天要去哪玩好呢?」 「我想想喔,首先呢……」 学姊轻轻握住我的手。而且这种十指交扣的形式,连猜都不必猜,不就是传说中的情人握法吗! 「学学学学学、学姊你!」 我不仅结巴到丢人现眼的地步,声音也宛如发疯似地飙高好几个八度。 「嗯~你怎幺了吗?」 学姊的回应显得相当淘气。 她很清楚,这个人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啊。居然以我的反应为乐!小恶魔就在我身旁啊! 「觉得难为情吗?假如只被女孩子牵手就厩到害羞,那可真是前途堪忧呢!」 「哼!想也知道没这回事嘛!」 面对这带有挑衅意味的发言,我反射性地脱口否定。虽然实际上我已经害臊到整张脸几乎快要喷火,但我也只能这样回呛。男生就是要胸怀气概,即便在女孩子们看来只会觉得活像个笨蛋一样……也要坚持到底。 「哦~那这样子呢?」 这次轮到手臂被学姊紧紧抱住。在上臂部位附近所感受到、这阵既柔软又丰满的感触,肯定是学姊的…… 「你露出色眯眯的表情了唷?你脑子里在想些什幺呢?」 学姊笑咪咪地采头窥视我的脸。她的脸之所以看起来显得有点红润发烫,当真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吗? 「我、我我我什幺想法也没有啊!」 今天的明日香学姊绝对有点不太对劲。这是某种陷阱吗?不过,如果是这种陷阱,我情愿一头栽进去! 「骗人~你这小色鬼~」 讲归讲,学姊却始终没有放开我手臂的意思,反而还动不动就加强环抱的力道,迫使我更加强烈地意识到那阵触感…… 别说是脸,我连整颗脑袋都已经被煮熟,根本无法整理思绪。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咧! 「对了,这附近有一座很大的公园对吧 ?今天我们就去那边走走吧,好不好?」 见到学姊如此可爱地对我撒娇,我只能如同捣蒜一般卯起来猛点头。 「哪,那个!我们去搭那个好了!」 学姊指着漂浮在池塘上的小船,使劲拉扯我的手臂』 她那开心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耀眼。学姊显露出来的雀跃模样,由她平常在校内的表现看来,实在有点想像不到。或者该说,未免也兴奋过头了吧?不过对正在跟学姊约会的我而言,这确实让我尝尽当男生的甜头就是了。 公园内除了我们以外,也不时会看到其他身穿制服的男女情侣。我记得我们学校的学生,好像都把这座公园当成固定的约会景点。 铃兰花在视野一角轻轻摆动,能够享受四季应时而呈现的景观变化,也是此处的卖点之一。 我到附近的购票机购买乘船券,再交给负责管理的大叔。由于刚好有一艘小船空着,因此似乎不必等待就能直接搭乘。我边维持平衡,边小心翼翼地踏上小船。 「学姊。」 我转过身子,对学姊伸出手臂。 「咦……啊,嗯。」 学姊大概是第一次乘坐小船吧,一眼就能看出她萌生退意,显露出踌躇不决的神态。方才明明还那幺想要搭船,可能是近距离一看就被吓到了吧。感觉有点像小动物一样,好可爱唷。 「没问题啦,喏。」 我将伸出的手臂再往前一探,硬是牵起学姊的手。 或许是因此而下定决心了吧,只见学姊点了点头。 「嘿!」 学姊猛然纵身眺上小船。呃,猛然? 虽然我急忙抱住学姊,但小船却剧烈摇晃起来,导致我们失去平衡顺势倒下。 「好痛,这样跳上船很危险耶,学……」 强忍着背部痛楚,我一睁开双眼,赫见学姊脸庞近在几乎可感受到其呼吸的距离之内,令我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液。 可能是有涂唇蜜吧,只见那樱红双唇看起来既滑嫩,又充满光泽……我好像只要梢梢抬头就能一亲芳泽…… 「啊哈哈,对不起啦。」 轻吐舌头的学姊是那幺可爱,令我的心跳猛然加速,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学姊的体温。原来学姊是个穿了衣服反而显得纤瘦的……唔哇,我打从刚刚开始,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胡思乱想些什幺啊! 不行,这个姿势太过危险,再这样下去,栖息在我心深处的野兽将会苏醒过来啊。 「咦,好像有什幺坚硬物体戳到我的腰间……」 「呜哇啊啊啊啊啊!」 我用力抓住学姊的双肩,硬是将她的身体扶了起来。糟糕,现在这个姿势也相当不妙啊!如今学姊刚好跨坐在我的重要部位上面,呈现出会让我不禁联想到那回事的糟糕体位…… 现在不是色心大发的时候啦!再这样下去,我的生理现象会被学姊抓包!一旦被发现,即便学姊的心胸再怎幺宽宏大量,我也肯定被宣告完蛋!必须以所能办到的最快速度,尽快挪开自己的身体! 「学、学姊对不起!要、要是您可以快点起身离开的话……」 「啊,嗯。咦?我的头发好像被你的制服钮扣勾住了……」 拜托不要在我身上蠕动磨蹭啦! 被这样磨蹭的话!此时此刻被学姊这样磨蹭的话!某物、我身上的某物将会失控爆发啊啊啊啊! 「啊!解开了。」 「呼喔喔喔!」 我伴随着怪声加强双臂力道,竭尽所能地以最快速度,自学姊身下挪关自己的身体。虽然可能等于是对学姊做出大不敬的粗暴行为,但这事閗紧急避难,也只能跪求学姊原谅…… 「呀!」 呜啊啊,请学姊不要发出那幺娇媚的声音啦! 一屁股跌坐在船板卜的学姊,呈现出几乎快可以望见裙底风光的状态,伸直的修长双腿一看就知道既光滑细嫩且灿烂夺目,彻彻底底吸引住我的视线了! 啊啊,我完了啦!拜托拜托,千万不要再刺激我了!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震天咆哮的我紧握船桨,使劲吃奶力气卯起来划船。 总之就是划船,一股脑儿地划动船只。 烦恼退散、烦恼退散、烦恼退散啊啊啊! 「喂!」 一记手刀轻轻劈中我的额头。 我抬起头,只见面露微愠神情的学姊映人我眼中。 「你就这幺不想跟我一起乘坐小船吗?」 「咦?不不,我怎幺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那就再划慢一点,好吗?」 被学姊以温柔的教诲语调这幺一说,我再也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群树摇摆的沙沙声响。 随风飘至的悦耳鸟鸣。 鱼儿跃出水面的噗通声音。 我们并末刻意开口交谈,只是悠闲地享受着这些自然乐章。 ……但是坦白说啦,跟这些声音比较起来,我的关注焦点当然还是放在学姊身上就是了。你们想想看嘛!可以跟单恋的女孩子两人单独面对面坐在一起耶?而且刚刚还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而相拥了一下,这世上有哪个男生,还能因此分心注意到其他东西? 「虽然我第一次来,但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呢。」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学姊的这一句话。尽管一听见她的声嗓,我整个人随即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震,但幸好学姊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的视线。 我追随她那充满怜爱的视线望去,只见一群黑鸭家族相当融洽地在水边戏要。或许是才刚出生没多久吧,其中还有小鸭乘坐在母鸭背上,真的是和乐融融,看了就令人心头为之一暖。 「那实在太可惜了,这边的四月樱花,可是非常值得一看的美景呢!」 我停下划桨动作,开口说道。在开学典礼的回家途中,我曾跟沙耶姊与信司在这尽情狂欢了一番呢。那明明只是短短一个月前的事,之后却因为发生了不少状况,导致我觉得那好像已成了许久之前的往事。 「哇!我真想看看那幅光景呢!好可惜唷。」 「明年再一起来赏花吧?顺便也邀沙耶姊和信司同行。」 尽管单独成行的方案也很难割舍,不过赏花还是多邀些人,一起热闹的厌觉比较赞啊。 「……嗯,真希望能成行呢。」 或许是正在想像着春季美景吧,只见学姊感慨良多地轻声嘀咕并定睛望向远方。随后两人之间又再度受到沉默支配,小船也悄悄地划抵码头,此时四周已变得有点昏暗无光,令人产生约会即将告一段落的预感。 明明还很想很想跟学姊待在一起说……这样的寂寞感一直在胸口徘徊不去。 「哇!」 学姊突然发出赞叹声并飞奔而出。我转眼追看学姊的行进方向,原来是打开灯光的啧水池绽放出七彩光辉,在夕阳余晖之中形成一片幻想光景。 学姊像是深受吸引似的,盯着喷水池眺望了一段时间,最后翩然转身面向我。 「真对不起啊,害你卷入了奇怪的风波当中。」 奇怪的风波?哦哦,学姊是指撇下沙耶姊他们俩不管的那件事吗?即便回家后有沙耶姊的制裁在等着我,那又如何?只要受到学姊邀约,我大概不管多少次都会如同今天一样,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吧。 二闹别这幺说,能跟学姊约会是我的光荣啊。」 「不,我指的不是那个,而是因为跟我在一起,肯定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所以,我想在此先跟你说声抱歉。」 「我并不觉得有什幺困扰啊?」 我微微侧头感到不解。 「拉普拉斯的佣魔。」 「呜!」 听见这句出人意表的话,我顿时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被大家讲成那样。就是因为跟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才害得你也遭到歧视眼光看待。若真的替你着想,我明明就应该马上跟你划清界线才对,但……」 学姊显得既悲伤,又十分过意不去地压低视线。 我完全不在意那种小事啦——我连忙将已经快蹦出喉头的这句话吞回肚子里去。被当成异类分子,任谁都无法轻松以对,而学姊更是深知个中苦楚。 粗糙的谎言只会马上被拆穿罢了。 「我本来以为,反正你马上就会感到很不舒服,然后主动离我远去。谁知道你却始终不肯放弃,而我也渐渐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快乐,纵使明知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你,但远离你会让我感到寂寞……而且我很害怕自己又将变回孤单一人……」 「学姊……」 明知非得对学姊说些什幺不可,然而我的嘴巴却连动也不肯动。 任何人都讨厌孤单,会想跟某人在一起,本来就是极其自然的反应,但如此天经地义的事,为何让她对此抱持着这幺强烈的罪恶感呢?学姊为何如此过分地贬低自己呢? 美丽、爱笑,且死不认输,加上有点淘气,有点像小恶魔。她拥有温柔的心肠,不惜牺牲自我,也要为了帮助他人而采取行动;只要跟她相处,就会觉得心灵充满暖意。学姊明明是这幺棒的女孩耶! 啊啊,我总算想到该对学姊说些什幺才好。答案并非安慰或否定的陈腔滥调,而是…… 「遇见学姊之后,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喔!非常开心。」 「咦?」 学姊抬起原本低垂的脸庞。 由于句句属实,因此我堂堂正正地面对学姊的视线。 「有必要这幺意外吗?学姊虽然时常笑我不懂少女心,但其实学姊本身也相当迟钝嘛!」 「因、因为……就算跟我在一起,你也从没发生过什幺好事啊。你总是—再失败、日复一日地徒劳无功,被大家用奇异的目光看待,而且我也不肯给你任何机会吃我豆腐,你又放弃了从小学就开始练习的空手道。另外……另外……」 学姊似乎因为情绪过度激昂,而无法再继续开口表露心意。 我其实是因为国中时代曾引发暴力事件,所以才决定不再练空手道。尽管幸亏有沙耶姊出面处理,才没闹成更大的问题,但我那不顾后果的个性,好像也没那幺容易说改就改。我只是不想由于个人因素,拖其他毫无关联的社团成员下水,或者给他们造成困扰。 「嗯,虽然确实也碰到了不少大麻烦……」 「没错吧!」 「但有学姊肯对我展露笑容啊。」 我还真是有点装模作样呢……总觉得很难为情,我轻轻搔了搔鼻头。 话虽如此,这却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真心话。恋爱真的很不可思议。其实理性思考一下,会发现只换得笑容根本一点都不划算。 但就是会不自觉地心想这样就好,只要看到笑容,就能抵消所有辛苦,认为付出确实得到回报。 只要学姊——只要我最喜欢的这名女孩不再感到悲伤或沮丧,可以开开心心地展露笑容,我就会认定今后要我再怎幺拚命,也绝对没问题。内心更是燃起雄雄斗志,想将这股『绝望』彻底灭绝。 「要是学姊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请你露出笑容。学姊一旦愁容满面,我就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反而会感到更加困扰。实际上,我现在整个人烦恼得要命,内心忐忑不安又惊慌失措啊。」 语毕,我用力挤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学姊顿时面露哑口无言神情,目不转睛地注视了我一段时间。 「…………噗、嘻嘻嘻。」 学姊总算脱口发出轻笑声。 太好了。最适合学姊的表情果然还是笑容。 「你……真的……是个好男孩呢。」 「只要个子够高的话,对吧?」 我语带诙谐地祭出禁断自爆技。 「那一点都不成问题唷。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学姊凝视着我,眼神宛如可荡人心神一般娇媚无比。 「啥?」 这股与往常大相迳庭的妖艳气氛,使我感到困惑不已。 「闭上……眼睛吧……」 「咦、咦、咦?」 这是、这是、这是! 「学、学……姊……?」 「你没听见吗?闭上眼睛吧……」 学姊以甜美温柔的声调复述一次。 「遵、遵命!」 我摆出直挺不动的立正姿势,紧紧闭上双眼。 学姊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呜哇呜哇:心跳速度愈来愈快。紧、紧张过头的我,呼吸都快…… 学姊的冰凉双手轻轻捧住我的脸颊。果然、这果然是要…… 拉扯~~~~~~ 「好痛啊!」 突然窜过双颊的痛楚,吓得我忍不住睁大双眼。只见学姊得意地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使劲拉扯我的双颊。 「协、协解?」 「啊哈哈,好怪的脸唷~」 心满意足地说出这句评语之后,学姊总算才松开双手。 「嘻嘻嘻,你以为我会亲你对不对?你产生了这种念头对吧?啊哈哈,咧~你上当喽!」 学姊指着我,真的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则浑身微微颤抖不止。 「再、再、再、再……」 「再?」 「再怎幺说,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发自灵魂的咆哮响彻整座公园。 「咦?不过我还是面带笑容比较好,没错吧?」 虽然我有说过,我的确是有这幺说过…… 虽然我句句属实,但…… 「哪有人这样的啦!都已经让我如此充满期待,没有人会这样的啦!」 我满脸通红(因为双颊烫得要命,所以我自个儿清楚得很啦!),气得猛跺脚。你竟敢背叛我!居然辜负了我的心意!玩弄了男人的纯情! 丢脸、不甘心与怨恨等形形色色的情绪,杂乱无章地混成一团,在我体内大肆暴动。 然而学姊却望向远处,连听都懒得听我脱口发出的怨言。呜哇~这个人根本不觉得自己干了什幺坏事嘛。 虽说爱上了就没辙,该生气的时候我还是会火山爆发喔。 「学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我发出夹带恼怒情绪的声音加以诘问。 但学姊依旧像是完全没听见我的声音一般,动也不动地任凭视线对准某个焦点。学姊是心不在焉吗?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啊? 我追随学姊的视线,转眼望向斜后方,但那边并没有任何特别值得一看的奇怪事物,于是我再度转头面向学姊。 「嗯?」 嘴唇感受到一阵既温暖且柔嫩的触感。 学姊那闭上双眼的漂亮容貌,彻底占满了我整个视野。 宛如陶瓷器一般晶莹剔透的白皙肌肤。 所有一切都变得如此惹人怜爱。 令我好想好想将她拥人怀中。 可是身体却彷佛化作石头似地僵硬死板,连动都不肯动一下。 过没多久,那阵微温自我嘴唇悄然消失。 好像那就只是一场幻境、一场梦似地梢纵即逝。 「嗯,弯腰接吻的感觉也不赖呢。」 act.4 有一种名叫宿命论的思考方式。根据这个理论所示,未来似乎已由老天爷之类的超越性存在决定妥当了。 有一种名叫阿克夏记录的概念。根据自从宇宙开辟至今的世界末日,人类的过去至未来,所有历史全都巨细靡遗第被刻画在其上。 假使这些说法确实正确的话—— 要是未来早已注定的话—— 那人类岂不就只是依照老天爷手中那本剧本,采取行动的傀儡罢了?我们以为凡事均靠自己的一直做出的决定,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纯粹按照老天爷所输入的程序展开行动而已吗? 那幺,所谓『我的意志』,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呢?我……真的是『我』吗? 仿佛被蜘蛛垂挂在地狱当中,这般不安的情绪,时常侵蚀着我的心灵。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吧。比起设法不让自己再做预知梦,我好像反倒只顾着倾注心力,展开改变预知梦的行动。觉得改变在梦中所看见的未来,便能成为『我』确实存在于此的证明,因而不顾一切地拼命努力,不断勉强自己主动出击。 然而,结果还是行不通。 就连那幺微乎其微的现象,我甚至一次也都没能成功的改变。可见我试图改变未来的这件事,早就已经被安排于历史洪流当中了。 没错,『我』只是一个单纯的程式。『我』这个概念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世上。 但是,但是为什幺?为什幺『我』会如此害怕自己的消失呢?老实说,我真的恨透了编写出这种程式的老天爷。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终于、终于啊…… 我好不容易产生了期待未来的想法。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啊…… 我想起了某个少年的容貌。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目前接收不到讯号,或者……』 「啧!」 伴随着夹带焦虑之情的咂舌声,我挂断电话,使劲将手机摔在沙发椅上。学姊,你真狠啊,居然关掉手机电源! 一股心如刀割的焦躁感在我胸口蠢动不已,连喘息都感到有点困难,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 「既然这样,那我顶多就直接杀到学姊家找她!」 冲向玄开,准备穿鞋出门时,我突然忆起一件事。 学姊家在哪啊……?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未曾有过送学姊回家的经验耶,连这种事情都忘记是怎样啊? 快想。就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才更应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对了!沙耶姊,若是沙耶姊的话……」 身为学生会长的她,肯定有不少机会能够接触到学生的个人资料才对。那个『天才』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纵使真的不晓得,相信那个人也一定能轻轻松松骇进学校电脑伺服器窃取情报。 我转身跑回客厅,抓起丢在沙发椅上的手机。 「沙耶姊……快接电话啊……」 只要一埋首进行研究,那个人就会满不在乎地装不在家啊。每一阵传人耳中的铃声都令人感觉格外漫长。 咔嚓。帅啊,打通了! 『小数,竟敢甩掉我直接开溜,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呢!』 「现在不是讲那种话的时候啦,学姊她、学姊她!」 脑中一片混乱,害得我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明明、明明必须赶紧告诉沙耶姊事态有多严重才行耶…… 『……总之你先冷静下来再说。』 听见我气冲冲的语气,领悟到事态非同小可的沙耶姊平静地说道。光是听到这句话,我马上感受到原本浮躁的心灵顿时变得平静许多。这是对沙耶姊的信赖感使然呢,还是出自从年幼时期就被训练出来的习性所致呢? 「我收到学姊发送过来的简讯……上面写说学姊会在今天晚上死去……」 『你说什幺!』 就连沙耶姊也难掩惊讶之情。 「现在就连手机也打不通,所以我打算直接杀去学姊家……沙耶姊,请你告诉我学姊家的住址!相信沙耶姊你应该知道才对吧!」 『……我当然知道,毕竟她是全校最高等级的问题儿童啊。』 「这样啊。那就快点……」 『我才不要咧。』 沙耶姊以毫无感情的冰冷声调,明确地说出拒绝的字眼。 我先是一时无法理解沙耶姊刚刚究竟说了什幺,紧接着内心深处渐渐涌现出一股熊熊怒火。 「我说沙耶姊啊,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搞笑,而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你。』 「在这种紧要阅头,哪还顾得了个人隐私保护法之类的玩意儿啊!」 语气夹杂着焦躁情绪,我放声大吼。 『我要表达的并不是那种意思,而是我不能害你白白送死。』 「会死的人是学姊,并不是我啦!」 我内心着急得要命,现在明明没那幺多闲功夫进行这种搞笑问答啊! 『她在学校不是显得相当活力充沛吗?如此说来,应该就是会发生意外事故或刑事案件吧,而且还是会闹出人命的那种……』 沙耶姊的发言,促使我回想起简讯内容。 「是刑事案件。简讯提及学姊会遭到暴徒袭击……」 『要是闯进案发现场,害你连带被卷入风波当中,那可怎幺办?尽管你绝大多数的鲁莽行径,我都能设法搞定,然而纵使是号称天才的我,也无法让已死之人复活重生啊?』 「但是再这样下去,学姊她!」 我由衷珍惜的深爱之人有生命危险耶?或许在当下这一瞬间就即将惨遭杀害也说不定耶?就算多少冒点风险又如何! 『……我也觉得她在世的时候是个好女孩。』 沙耶姊以感受不到一丝情绪的冷淡语调说道。 「别给我用这种怀念过去的语气讲话!学姊她又还没死!」 『我认为她并非如同传闻中的恶毒,而是个既善良又坚强、原本不该孤单无伴的好女孩。我真的是由衷想帮她,很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 「既然如此!」 『可是啊,若要我权衡她跟你的重要性,那我肯定会选你。只有在近来闲聊过几次的女孩,与你根本无法相比。』 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轻轻的颤抖。因为我是她的儿时玩伴,才会注意到这点细微差异。沙耶姊实在太过温柔,根本不适合装出这种冷酷铁血的模样。 沙耶姊还真是只会扮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呢。她主动担纲演出惹人厌恶的反派角色,以便保护我的生命安全,并试图在学姊过世之后,继续扮演让我发泄怒火的出气筒,只为了成为我的心灵逃生口。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 「……谢谢你这幺担心我。」 『小数……』 「可是,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要是此时此刻没有采取行动的话,往后我将一直怀着悔恨之情活在这世上。那样的我,根本就不再是我。」 我加强语气,斩钉截铁地明确说道。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幺说啊。这种时候无论我再怎幺说,你这小子不听就是不听呢。』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像是放弃般的沉重叹息声。 「有个这幺笨的表弟,真是抱歉。」 『你就是个大笨蛋啊。』 哈哈,一点也没错,我总是害沙耶姊担心我。 『唉,真拿你没办法,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沙耶姊像是有点不耐,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不必 啦。我可不能害沙耶姊卷入这幺危险的风波当中。」 其实一开始除了沙耶姊之外,我本来还打算叫信司也顺便帮我寻找学姊的下落。但既然知道此事究竟有多幺危险,我自然不能再开口拜托他们。 『呆子,体能劳动是你的任务才对吧?我只是提供智慧给你罢了。若你还是跟以往一样,即便真让你找到观田同学的下落,你也只能看着她在你眼前死掉而已喔?』 「呜!」 被戳中痛处,我不禁伸手捂着胸口。截止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成功推翻既定的未来,连一次也没有。要我产生乐天的想法——相信最后必会幸运地发生奇迹,打死我也办不到。 我的心灵原本已经快被不安之情所压垮,但既然沙耶姊愿意运用她的天才智商助我一臂之力,那她就是最可靠的友军了,而且还势同干军万马。 『不过相对地!要是事情顺利解决的话,无论过程如何,我都要你无条件地答应我一个要求!知道了没?』 我一下子就听出这是沙耶姊特有的隐瞒害羞手法。正因先前一直避而远之,所以她需要一个藉口,好让自己能够为了帮助明日香学姊而采取行动,因此我也跟着附和: 「当然!就算再多要求我也会答应!」 『很好,契约成立。如今分秒必争,你就边移动边听我说吧!我这就告诉你地址,你赶快骑脚踏车赶过去吧!』 「yes sir!」 我一边半开玩笑地对这位可靠参谋表达敬意,一边动作粗鲁地抓起脚踏车钥匙。 『你还记得因量子力学的出现,导致「拉普拉斯的恶魔」遭到否定的这段叙述吗?。 以透过耳机传来的沙耶姊声嗓作为背景音乐,我施展最快速度持续猛踩脚踏车。为了庆祝我考上高中,当老爸买来脚踏车当作礼物送给我时,我还语带抱怨地回他一句「我才不骑咧」,但没想到这辆脚踏车竟然这幺快就派上用场。 「我记得那段叙述,不就只是证明那个恶魔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而已吗?那并不代表未来既定论已经成功遭到否定。」 告诉我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沙耶姊本人。 『嗯,那段叙述虽然并非谎言,不过还有后绩发展喔。』 沙耶姊若无其事地抛出这句话。 『其实几乎就在发现「不确定性原理」的同一时期当中,另有一个名为哥本哈根诠释的学说受到科学家所提倡。现在这项学说蔚为学术界的正统主流。该学说提出了「量子是由好几种状态彼此叠合而成」的诠释。』 「彼此叠合而成?」 『哎~虽然很难说明清楚,但真要举例的话,就是说一颗电子处在a点的状态、处在b点的状态,以及处在c点的状态,以上三种情形实乃共存的状态啦。千万别会错意喔,这里并不是说有三颗电子,而是指单独一颗电子同时存在于a点、b点和c点的状态啦…… 「什幺!不是就一颗电子吗?它该不会是分裂了吧?还是产生了超高速移动吗?」 『没这回事,终究只是单独一颗电子而已。一颗电子在分秒不差的同一时间存在于三个地方,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会出现于任何可能存在的地方。将所有可能性叠合起来,就称作「叠加定理」。』 「这什幺跟什幺啊——!」 我尝试在脑海中加以想像,被这个说法的艰涩概念搞得弃械投降。 不可能吧?一颗电子同时存在于三个位置,存在于三个不同位置的是同一颗电子? 『建议你还是别勉强去理解比较好。毕竟这个着名理论,据说连奠定量子力学基础的薛丁格,也因为再也无法忍受其荒谬涵义,而由物理界转战生物学界。不要想太多,只需认定它就是这幺一回事即可。』 「呜呜!」 总而言之,我搞懂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量子力学,是我这种凡人打死也无法理解的玩意儿,甫一接触就搞得我头昏脑胀,所以沙耶姊昨天才不肯深入教我。但之所以会反而在这个关头又刻意重提此事,是代表其中隐藏着某种重要意义吗? 『当然啦,现今在我们亲身体验的这个世界当中,并不会发生如此荒谬的状态。换句话说,这个「叠加定理」被认定为会在某一时间点遭到解除,并朝向单一焦点收敛过去。』 「我想也是啦。」 要是那种理论确实通用的话,那将变成我位于此地的这一瞬间,也有可能同时出现在公园或学校等之类的其他地方。天啊~我现在超想运用这个法则的! 学姊不在家的可能性也很大,现在我明明很想借助其他人手来搜索学姊的下落,但不能连累别人卷入危险风波的为难之处,一下子就打消了我这个念头。 『至于这个「叠加定理」究竟会在何种时间点遭到解除,连现代科学也还未能解明。但至少在人类进行「观测」的当下,就会确定电子到底是位在a点、b点或c点的哪一个位置。也就是说,只要一「观测」到位于a点,电子就不可能出现在b点或c点。』 「这跟电子纯粹打一开始就存在于a点的状况不一样吗?」 『嗯,那就是量子力学最不得了的地方,一颗电子终究只有在观测前会同时存在于a点、b点、c点等三个不同位置,好几次的实验结果,也都留下了这种痕迹,但只要一进行观测,电子就会只存在于某一点之上…… 「简直莫名其妙嘛——!」 我只能发出不解的呻吟声。我非常可以理解那个叫什幺薛丁格的感受,如此乱七八糟的世界,当然会想要撇开不管啊。 『所以我才敦你不要试图理解,只要想开一点,认定就是那幺一回事即可,别去想「为什幺」、「怎幺搞的」、「基于何种架构而演变成那样」等问题。「叠加定理」就是那种玩意儿——只管把这个知识牢记在脑海当中就好。』 「收到。」 沙耶姊指导我准备高中入学考试时,明明就曾把这些话当成口头禅一样挂在嘴边—— 『只要能够记住「为什幺」、「怎幺搞的」、「基于何种架构而演变成那样」,基本上就不会再轻易忘记喽。』 如今沙耶姊却说出完全相反的台词。算了,反正也没时间追究。现在她肯那样讲,对我反而比较方便。 『在进行观测的瞬间,电子究竟会出现在a点、b点,还是c点,这其中毫无任何可以作为判断依据的法则,就只能利用机率来加以显示。换句话说,微观世界是一个受到机率论所掌控的不确定世界,因此拉普拉斯的恶魔才会遭到否定。因为连我们实际体验的这个世界,结果也是位于如此模棱两可的微观世界的延长线上罢了啊。』 说到这里,沙耶姊又嘀咕着补上一句『只不过、猫的问题尚未获得解决就是了』,令人摸不着头绪。(编注:指「薛丁格的猫」理论。) 「可是,明日香学姊所看到的未来就已经确定成真了耶?」 自己开口所说的话,令我内心感到相当难受。再这幺下去,就只会重蹈覆辙,这样的焦虑感与恐惧感,紧紧掐住我的心脏。 『没错,观田同学看到的未来无法改变。小数在这一个月以来,明明都已经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不对,相信观田同学本身,也曾为了改变未来而拚死拚活地努力尝试过数十、甚至数百次才对,结果所有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就连微不足道的小小变更都不被允许,让人只能认为所谓的未来其实早已成定局。』 「呜!」 听见他人开口明确地讲出这个事实,还真是充满杀伤力啊。 『但是呢,量子力学所引导的未来不确定性,照理说应该也还没出错才对。即便是像我这样的天才, 也没办法三两下就解开这个自相矛盾的状况啊。』 「……这意思是说,你已经解开了对不对?」 听见这番拐弯抹角的说词,我不禁开口回问。 『你还记得在今天放学后,我所感受到的不对劲是为什幺吗?』 「在时间轴上发生于未来的事情,反成引起现状的主因。换句话说,就是因果律并不成立……对吧?」 由于沙耶姊在那之后进入了『思考时间』,因此我记得特别清楚。这肯定代表沙耶姊以此 为契机,成功解开了谜团吧? 』没错。首先,这个「因果律的破绽」,并不会发生在我们亲身体验的世界当中。此一现象绝对不可能发生。硬要举例说明的话,就有点像是死人复活的情况啦。但是呢,事实上另有唯一一个世界,可能发生上述状况喔。』 「难……难道说……」 截至目前为止的对话脉络,加上未来既定论和量子不确定论的互相矛盾……这些事所引导出来的另一个世界,自然为之成形。 『没错,就是量子的世界。』 沙耶姊宣告我的推测正确无误。面对这出人意表的奇妙吻合,我顿时哑口无言。要说这是,偶然的一致,也未免太过天衣无缝。之所以有此感受,会不会是连根稻草也想抓住的我,根据(主观愿望进行观测所致呢? 「这……并非偶然吧?」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问句。 『我反倒认为这是必然喔。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常识,受到因果律所支配,这在量子世界中根本行不通,而在「未来」的世界里也一样。因此我在想,如果套用因果律同样产生破绽的量子世界常识,事情又会变成什幺样子呢?结果正中红心,吊诡现象迎刀而解啊。』 沙耶姊「呼」地叹了口气,接着以充满确信的声音陈述结论: 『换句话说呢,所谓的未来就是「叠加定理」啦。』 「这是怎幺回事?」 我敦促沙耶姊继绩说下去。 『例如明天下午四点整,你有可能在空手道社跟刚田学长挥洒青春汗水,也有可能窝在教室跟信司打混,另外亦有可能来到学生会办公室、跟我开开心心地谈天说地。而在目前这个节骨眼,只要你有心想做,这些选项都很有可能获得实现,对不对?』 「……嗯,的确没错。」 思考片刻之后,我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目前这个时间点,正呈现出所有可能性重叠在一起的状态啦。』 「啊,原来如此。」 「叠加定理」这个在量子世界中令人觉得有点无法理解的玩意儿,调换成「未来」之后,总算给人一种了然于胸的感觉。在未来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我,有可能在同一时刻存在于三个不同地方。 『实际上一到那个时刻,要是小数来到学生会办公室跟我一起聊天的状况确定发生,有可能跟刚田学长或信司在一起的小数便宣告消灭。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或许该说是当你在时间上法及时赶抵其他两处之后,可能性便宣告消灭才对。』 「嗯嗯。」 如果可以的话,我比较想待在明日香学姊身旁啊。不过我切身感受到一股不祥预感,一旦脱口讲出这句话,沙耶姊包准立刻中断这场对话,因此我还是决定暂且闭口下提此事。 『本来呢,在我们之间流动的时光是一定的,但唯独观田同学抢在我们之前看见未来,也就是进行了「观测」行动。而在量子世界当中,未来会在进行观测的那一瞬间,丧失「叠加定理」的特性。』 「也就是说……当明日香学姊在梦中看见的那一刹那,未来就已经决定了?」 『没错,这表示原本身为「叠加定理」的模棱两可未来,迳自朝受到观测的那一点收敛过去。而不朝向那一点发展的可能性,也自尚未经过观测的不确定未来当中消失不见,因为已有—部分观测结果正式出炉。这在量子世界中,也已确认到名唤「量子缠结」的类似案例。』 「那就是《时空强制力》的庐山真面目……对吧?」 我总算逐步逼近这种不可思议现象的本质……这股半带确信的念头,使我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液。 『被你讲对了——但其实也并非如此。』 沙耶姊像是要让我干着急一般,说出这句有如禅语的说词。 「……你就别在这种时候吊我胃口啦。」 『那我就直接从结论讲起喽?这股名叫《时空强制力》的力量,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 「根本就不存在?」 这怎幺可能!那样再三发威妨碍我们的《力量》并不存在,这未免也太…… 『不朝向那一点发展的可能性,已在观田同学进行观测的阶段宣告消失。也就是说,在试图改变未来的尽头,照理说应该是机率最高的「没发生任何事的可能性」群已全数消失不见;反过来说,就代表只剩下「发生意外的可能性」群残留在尽头…… 简言之,就是类似用食物进行的俄罗斯轮盘游戏吗……事先将少数几个塞满芥末酱或辣椒粉,混人数十个排列整齐的食物当中,时常在电视综艺节目里头上演这样的桥段。 本来抽中坏签的可能性很低,但若正常食物在工作人员的阴谋策划下全数被撤走……将会形成台面上只剩坏签的状况。 「所以才会每当试图改变未来,就必定发生一些奇怪的状况吗……」 『由于发生频率实在太高,导致我们陷入一种错觉,认为彷佛有一股未知力量在暗中操盘。而我虽然也在放学后那时,提出了只要改变未来的可能性超过一定水准,《时空强制力》就会发挥功效,不过如今回想起来,这分明是大错特错的假设。其实根本没什幺。你们并非走在人行道上,而是走在车道,就只是如此而已。』 「只是……如此而已……」 由于感到太过震惊,害我猛踩踏板的双脚,在不知不觉之间停了下来。 所以这是怎样?正如外行人去爬雪山,就会遭遇山难:挑刮大风的日子搭小船去钓鱼,就会被浪卷定。只是极其自然地发生了理所当然的状况,是我们主动惹祸上身。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但沙耶姊的话还没说完,还有既残酷又毫不留情,而且是我打死也不想知道的「真相」。 『若硬是要假定确实有《时空强制力》这种东西的话,其真面目就是「能够观测未来、将没发生任何事之可能性全数消除掉」的存在……』 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寒贯穿全身。 那……那难不成…… 『换句话说,就是观田明日香本人。』 「你说明日香学姊本身……就是《时空强制力》……!」 战栗感迫使身体颤抖不止。怎……怎幺可能有这种事啊…… 那幺对改变不了的未来感到绝望的人…… 那幺渴望改变未来的人…… 竟然就是造成未来不变的元凶……事实若真如此荒谬,那还得了啊! 『经过观测而宣告确定的未来,或许该用「过去」一词来加以形容比较妥当也说不定……因此才会改变不了……』 那似乎并不是对我说的话,纯粹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过去……过去吗?过去无从政变,过去也不会改变。这是时常出现在漫画或连续剧当中的陈腐说法,但那同时也是不变的真理,任谁都绝对无法改变过去。无论再怎幺做,过去也绝不会产生变化。 「唔喔,给我等一下!照这样看来,结果不就等于明日香学姊所梦见的未来,绝对改变不了吗?你喋喋不休地讲了这幺一大串说明,就只是为了要我死心吗?」 我不禁动怒,沙耶姊则带着更大的火气放声回吼: 『想也知道我是为了救她一命嘛!我根本就不打算靠不战而胜的方式结束掉这场对决啦!我的自尊心绝不允许我败给回忆并甘居第二!』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幺!」 不战而胜?她在跟学姊进行什幺对决吗?而且就她刚刚的口吻听起来,目前好像是由学姊占了优势。 学姊领先这名非同小可的天才? 学姊可真是有够厉害呢。这就代表我还完全不了解学姊吧。既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让这件事就此划上句点! 『你听不懂也没差!快点回到正题吧!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把希望全托付在你的直觉上头了啦!』 「直觉~~~~?」 我发出疯癫的叫声。都已经讲了一大堆道理,到了最后关头,居然给我来这招? 『虽然不甘心,但以我的能力,顶多也只能到此为止。正如你刚刚所说一样,我只能推导出「未来无法改变」的结论。不管再怎幺做,也想不出可以救那女孩一命的手段。所以……再来换你自个儿思考吧!』 「什幺啊?连沙耶姊都没辙了,我哪有可能想出什幺好法子啊!」 我对着麦克风发出嘶吼。到了这个地步才撇下我不管,没有人这样搞的啦!拜托你快说只是在开我玩笑好不好! 『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到。』 沙耶姊以格外充满确信的声音断言道。 「你怎有办法如此自信满满地把话说死啊……」 『说出爱迪生的名言给我听听。』 「呃,『天才是由百分之一的灵厩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所组成』……」 『没错。虽然在这种紧要关头才告诉你,不过你令我最欣赏的一项特质,正是你的灵感,也就是所谓的直觉。你不是常常被卷入风波当中吗?这绝非纯属偶然。你总能从不同于平常的微小差异当中,直觉地察觉到异常事态的存在。』 「我有做过那种事吗?」 总觉得没什幺真实感可言,打死我都不相信自己具备那种类似名侦探的能力啊。 『平常也就算了,但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你总是绝对能设法解决问题。以前你也曾好几次抢在我前面找到正确答案,就连我强词夺理掰出结论的事情,不是也被你推翻过好几次了吗?有自信一点好不好!』 「可是,我到目前为止的挑战全部都失败了……不对,不单只有我,甚至从来都没人成功改变过未来……」 我脱口说出示弱的台词。说什幺也想救回明日香学姊,这份心意绝非虚假。正因并非虚假,才令人感到害怕,因为这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我想要一个确实的答案。 要我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依靠那幺模棱两可的东西,未免也太…… 「我说沙耶姊,拜托你再想想看啦!相信沙耶姊你一定……」 因为你是跟我这个凡人截然不同的『天才』。 你是众人都认同的『绝对』存在。 「拜托拜托啦,麻烦你务必设法救回学姊……」 『振作一点啦!你是男孩子没错吧!』 沙耶姊大喝一声,差点就震破了我的耳膜。虽然从小就时常挨沙耶姊的骂,但那绝大多数都是讲道理的说教,像这样遭到沙耶姊破口大骂,搞不好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小数,你知道吗?直觉跟乱枪打鸟并不相同喔。所谓的直觉呢,是基于日积月累而成的经验,由此所展露出来的知性表现。你已不再是昨天为止的你,甚至可以说判若两人也没关系。你目前不是拥有「天才」高尾沙耶大小姐所传授给你的这项名叫「知识」的经验吗?』 「沙耶姊……」 『如今只剩下你是唯一的依靠,少在那边给我讲什幺丧气话!』 不同于话语所夹带的严厉感,沙耶姊的声音,可说是温柔到几乎令人感动落泪。 ……说得也是,我在这个关键时刻要什幺怯懦啊?我不出面相救,还有谁能出手救学姊呢? 内心深处燃起一股熊熊烈火,原本因全力飙骑脚踏车而筋疲力竭的身体,如今再度涌现活力。沙耶姊的激励,似乎彻底消灭了盘踞在我心中的负面情绪。 「谢啦,沙耶姊!」 举脚踩住踏板的我,再度使尽全力猛踩脚踏车。 『要是你没能救到人就给我回家,那就等着接受惩罚吧……hero。』 「哦哦,好可怕,唯独这点万万不可……啊!」 我划破寒风,飞驰于夜幕低垂的街道之上。 煞车发出「叽」的刺耳声响。 我跨离脚踏车,抬头看着位于眼前的观田家门牌。这是一间附有宽敞庭院的两层楼独栋豪宅,原来学姊是个家世显赫的千金大小姐啊。 玄关旁边有一间小狗屋,一只白色的大型犬(拉不拉多猎犬?)明知有客人来访,却依旧漫不经心地贪睡懒觉。这稍梢增加了我内心的不安之情。 「呼、呼,学姊,拜托你一定要在家啊……」 我一边向老天爷祈祷,一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按下门铃。 『哪位?』 隔没多久,对讲机传出一道跟学姊十分相似的年长女性声音。用不着猜也知道,这位肯定就是学姊的母亲。 「呼、呼,那个,请问明日香学姊……呼,现在在家吗?」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出声询问。话一出口,我才不禁自嘲了一番。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讲,这样岂不是成了个不折不扫的可疑人士吗?真是失策了,或许反而令对方产生了不必要的警戒心也说不定。 『经你这幺一问,我才发现她不在家呢。』 这阵声音和回应内容,使我整个人顿时不寒而栗。那并不是所谓慢条斯理或稳重大方的声嗓,这种不带半点情感的冰冷声响,叫做「漠不关心」。 这不就是所谓的忽视吗?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虐待嘛! 『妈~我要吃饭~』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少年的声音。原来学姊还有弟弟啊。 『好好,再等一下唷。』 做母亲的颇嫌麻烦地开口回应。这道声音虽然听起来有点不耐烦,但其中却夹带着很明显的亲情色彩,令我内心萌生出无言以对的情绪。 「我不太喜欢别人用姓氏叫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理解学姊之前说出这句话的意思究竟为何。就连在家族之中,学姊依旧是这幺孤单吗……学姊甚至算不上是观田家的一份子吗?学姊就是为了避免波及这群混帐东西,选择主动消失吗? 紧咬的嘴唇之间渗出了一丝鲜血气味。 对我而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已毫无用处。 「该死该死该死啊!」 我一边咒骂,一边卯尽全力持续猛踩踏板。早已湿成一片的衬衫和裤子,很不舒服地黏在身上。 心脏宛如警铃一般急速搏动,全身仿佛铅块一样沉重不堪。为求氧气而反覆使劲呼吸的口腔内部,早已呈现水分全失的干涸状态。 被霓虹灯点缀得五光十色的夜晚街道上,有许多装扮花俏的年轻人们集结成群。断断绩续响起的低俗笑声,令我愈听愈觉焦躁不安。 扯着衬衫领口、刚下班的上班族们;用奇怪腔调招揽客人的可疑外国人们;正在等公车的学生们……我疯狂地按压手把上的响铃,像要把这群人海扒开似地往前疾冲。 「学姊!你在哪?你人究竟在哪里啊!」 我持续骑着脚踏车,二巡视内心所想到的可能地点。每天碰面的学校屋顶、四人一起去过的站前游戏中心、 初次约会的公园,这几个地方均不见学姊的踪影。 「此时此刻处在充满回忆之地」,这条在漫画和小说中常常用到的固定规则,果然不适用于现实生活当中,焦虑感逼得我胸口几乎快要炸开。反正照我所认识的学姊个性来判断,她八成会怀着不想把我拖下水之类的念头吧。 沙耶姊如今正动用她的人脉,积极地帮我追查学姊的下落,然而还是没收到任何目击情报。 咔锵!突然响起一道不祥的声音,踏板瞬间失去重量,接着只听见一阵某种物体磨擦地面般的沙沙声响。 「可恶!哪有车链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断掉的啦!」 我停下脚踏车,愤恨不平地出声咒骂。 脑中随之浮现出《时空强制力》这个可憎字眼。 命运的恶魔,这次难道又为了不让我赶抵学姊身旁,故意安排了这样的意外状况吗? 难道为了让我联想不到学姊可能出现的地点,连我的思考也一并操作了吗? 难道暗中动了手脚,好让沙耶姊收集不到任何可用情报吗? ……不,没这回事吧。 这种想法本就大错特错,我得正确地认清现状。要不然,我究竟是为何而接受沙耶姊的苦心教导啊。 命运恶魔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任何人出手妨碍我。世上根本就没有名为《时空强制力》的诡异力量。 这一切纯粹都只是可能性早已基于观测结果被删除殆尽罢了。换句话说,这就代表在我试图帮助明日香学姊的前提下,我能赶抵学姊身边的可能性已不存在。 呜啊,分析现状之后,反而更令人感到失望…… 「等一下喔?也就是说,假使反过来想,只要别试图帮助学姊,我能赶抵学姊身旁的可能性,也就会跟着浮现了吗?」 自言自语之后,我怱觉好像有某种念头卡在我的脑海一角。我拚命摸索那个既模糊不清、又不得要领、仿佛捕风捉影一样,眼见几乎就快凭空消失的念头。 再一次、再来一次。我刚刚到底说了些什幺? 「……只要别试图帮助学姊,我能赶抵学姊身旁的可能性,也就会跟着浮现。」 没错,我方才确实说了这句话。但光是这样还不行,这样根本一点也不够。纵使赶抵学姊身旁,要是救不了学姊,就毫无意义可言。更何况我怎幺可能不救学姊! 然而,思考的方向照理说应该是没错才对。我体会到一种明确的感觉,远比以往数次尝试更来得接近「正确答案」。 再一次从头思考。说穿了,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呢? 「……只要不试图政变未来,可能性就会存在?」 在这瞬间,我的脑海中猛然进现一道灵光,宛如闪电一般,夹带着强烈冲击。 若是这样……如此一来,搞不好就行得通喔? 「咦?你在这里干什幺啊?」 听见一道耳熟的声嗓,我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哎呀呀~车链断掉了吗?」 信司露出一副彷佛说着「请节哀顺变」的表情,低头看着从我那辆脚踏车上垂落的车链。 在他右手所提的塑胶袋里面,装有罐装饮料和饭团,背后则有一间以蓝色为基调的便利超商。看来他是因为肚子有点饿而跑出来买东西吃吧?实在有够悠闲啊。 「这就是你甩掉我们的报应。而且看样子,你好像也跟观田学姊大吵了一架呢!」 信司发出坏心眼的嘻笑声。看到我脸上的紧张神情,一般人大概都会这幺认为吧。 咦?可是照理说,这家伙应该会是头一个接到沙耶姊电话联络的人才对吧? 「你没有从沙耶姊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吗?」 「有啊,她说等你回家之后,她会要你双膝并拢,再给你来场整整三小时的说教大会。」 「我说的不是那回事,而是有关学姊的事啦!」 「你是指观田学姊吗?」 语毕,信司像是突然想起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天啊,我的手机没电了啦!这样该不会等同忽视了沙耶小姐打来的电话吧?」 「谁理你啊!喂,信司,你有见到明日香学姊吗?」 「哦,你们果真吵架了吗?」 「才没有咧!」 我语气粗鲁地大吼,现在明明没这种闲功夫在此跟你打哈哈啊。可恶,真是急死人了! 「是吗?我瞧观田学姊独自一人闷闷不乐的模样,还以为……」 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信司,给我等一下!你有见到学姊吗!」 我大声诘问信司,抓住他的双肩使劲摇晃。 「哇哇哇,你、你到底是怎幺了啊!」 信司换上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猛眨眼睛。够了,我明明就说要你快点告诉我,你这家伙怎幺这幺难搞啊! 「学姊她有危险啦!快告诉我!她人在哪!」 「你说有危险……难不成!」 信司露出一副赫然惊觉事态有异的神情。 「没错,学姊很有可能在今晚遭人杀害!」 「遭人杀害?」 信司睑上总算也浮现紧张神色。 「所以我才要你快点告诉我啊!」 「呃……」 信司手捂嘴角,彷佛犹豫不决似地任由视线左右飘栘。 喂,在这种时候,你还迷惘个什幺劲啊你! 信司迟疑的时间虽然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钟,但对我而言却有如永恒一般漫长,他「呼」地发出一声听似死心的叹息。 「……在铃并公园啦。」 「什幺地方不去,偏偏躲到那座公园是怎样!」 我伴随咂舌声脱口骂道。 当局者迷啊,那个地方离我家根本就不到一百公尺远耶! 「学姊她没事吧?」 「嗯,她没事啊。只不过那是大约半小时前的状况就是了。」 「半小时……」 有点微妙的一段间隔啊。得知学姊在三十分钟前还平安无事的安心感,却远不及担心这段期间搞不好已经出了什幺状况的不安思绪。 该不会是因为学姊已不幸身亡,我才能得知学姊目前的所在位置吧?要是当我抵达公园时,只见学姊已横尸现场…… 「呜呜,可恶!」 我使劲摇头甩掉脑海中浮现的不祥光景。有空想这些无聊画面,还不如快点赶往学姊身 就在此时,我忆起方才的意外状况,不禁咂了一下舌。 「别挑这种紧要关头闹故障好不好啊,你这台烂车!」 我压抑不住焦躁之情,一脚踹翻自己的脚踏车。车身倒地引发一阵响亮的咔锵声,聚集在便利超商门口的小哥们立即皱起眉头。 「唉……」 信司一脸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伸手探入口袋摸索一番,「喏」的一声,抛出某样东西给我。我反射性地接下,再加以确认。 那是脚踏车的钥匙。 「拿去用吧。你欠我一份人情喽?」 信司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笑容。所谓的绝地逢生,就是指这种状况,我甚至看见他背后绽放出耀眼佛光。 「我的车就停在那边,链条锁的密码就是我的名字。」 我沿着信司竖起的大拇指所指方向望去,随即发现一辆相当眼熟的脚踏车。 「你的名字?喔喔!」 我立刻联想到正确答案。是o(0)za(3)wa(0)shin(4)(4)吗? 「感恩啊!」 说出这句发自内心的感谢之后,我便动身跑向信司 的脚踏车,开始动手解锁。 「你的脚踏车我会帮你牵去给车行修理。真是够了,这下子我肯定会超过门禁时间,挨我家老妈一顿臭骂,只算你一份人情实在太不划算了。」 信司在我身旁猛发牢骚。 「要算十份或二十份人情都没问题啦!」 我丢下这句话,直接跳上脚踏车火速出发。 「喂,hero!绝对、你可绝对要救回观田学姊喔!」 我并未回头,只以高举拳头的方式回应这声呐喊。 我挺直腰杆,宛如竞轮选手一般竭尽所能地猛踩踏板。一再哄骗兼不断过度使用的大腿,如今终于开始发出悲鸣。等一切宣告落幕之后,就算要我躺在床上好几天都不能动也没关系。 唯独现在,务必给我坚持到底! 让我赶上! 让我赶上! 拜托一定要让我赶上啊啊啊啊! 「到了!」 由于连等待车身完全停止的时间都嫌漫长,我便踩着踏板直接跳下车,运用膝盖和双手做出护身动作,接着顺势冲进公园。 失去主人的脚踏车就此撞进树篱,任由车轮咔啦咔啦地空转个不停。信司,抱歉啦。事后就算哭着求我老爸,我也一定会负起赔偿的责任。 月黑风高、只有路灯照亮的这座公园,只见昏暗夜幕笼罩着各个角落,老实说真的很不舒服。在这昏暗无光的夜色中,就连那些儿童游乐器材都让人感到格外诡异。 你就一直独自待在这种鬼地方吗,学姊!这摆明就跟大喊「快来袭击我」没啥两样嘛! 在哪?人到底在哪?难不成学姊真的已经—— 「不要,救命啊!」 一阵尖锐的女性悲鸣声划破寂静夜空。 这声音……肯定是学姊没错!学姊还没死! 「在那边吗!」 我火速跑向传出声音的方位。接着我所目击到的,正是遭到不明男子压制在草丛中的学姊身影。 我的脑中蹦出一阵好像有什幺东西断裂的啪叽声响。 「该死的东西,立刻给我放开学姊!」 我再度加快奔跑的速度,顺势朝向对手毫无防备的后背祭出一记飞膝。 「呜啊!」 我一把抓住往前倾倒的男子衣领,使劲将他自学姊身上拉开,再顺手把人甩到后面去。 「学姊,你没事……」 我回头望向学姊,顿时忍不住咬牙切齿。 只见她双眼泛出斗大泪珠,透过学姊惊恐不已的表情与颤抖不止的身体,便可明确厌受到她方才究竟品尝了多幺可怕的恐惧感。那个人想对学姊做些什幺,更是一目了然。 「唔!」 左脸传来一阵冲击,导致我的头部猛然甩向右边。啧,虽说担心学姊安危,但我竟在实战中转眼不注意敌人动静,也未免太大意了吧! 当我身形不稳之际,又遭到敌人针对同一部位挥出第二拳。差点倒下的我先是踉舱了几步,最后才勉强站稳脚步。 「太嫩了啦!」 我吐掉嘴里所累积的鲜血,毅然摆出应战姿势。本人我可是每天都在接受沙耶银河重炮击的洗礼,像你这种只懂得袭击弱女子的卑鄙小人攻击,事到如今还能发挥功效才怪! 「嘶啊啊啊!」 男子发出如同蛇一般的恶心怪声,对我展开追击。这是一记动作极大、完全暴露出他只是个外行人的预告拳,速度慢到我都快打呵欠了啦! 我以手掌接住这一拳,顺势紧紧握住对方拳头。 「什幺!」 惊慌失措的男子改用另一手挥拳猛攻。 而我则同样再扫住另一只拳头,随后跳起来对准他门户大开的脸部,发动头鎚攻击。 「呜啊!」 这是个子矮小的我,在跟人干架时的拿手绝活。 我趁他捂着鼻子感到胆怯之际,再将他扭倒在地。接着顺势跨坐在他身上,睁大双眼看清这名可憎男子的嘴脸。 那是一张曾经看过的脸孔,就是昨天在学校里瞪视学姊的男子。曾为棒球队王牌投手的男子,我记得此人名字好像叫做玉野。 光是对学姊怀恨在心还嫌不过瘾,如今又想玷污、甚至痛下杀手吗?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火大! 「我要宰了你这混帐东西!」 我握紧拳头,对准玉野的颜面使劲殴打。 殴打! 殴打! 玉野当然也不打算一直默默挨打,只见他连忙以双手为盾强化防御。 那又怎样! 我只是一股脑儿地、不顾一切地由上抡拳猛攻。 猛攻! 再猛攻! 即便拳头碎掉也没差! 「去死吧你!」 我硬是撬开他的防守,彷佛宣告要祭出致命一击似的,高高举起了拳头。 嘶!在那一瞬间,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逼得我全身毛骨悚然。我的视野一角,瞥见玉野做出伸手探入怀中的动作。 难不成! 我毫不犹豫地放弃跨坐姿势,当场跃向一旁。 砰!只觉某种不明物体伴随着这阵清脆炸裂声,快速自我耳边飞掠而过。这阵烙印在鼓膜上的破风声,使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摇摇晃晃起身的玉野,右手握着一把闪着暗沉光芒的物体。 那是…… 「你竟然……有手枪?」 纯粹用来杀伤他人的可怕兵器。 「呵嘻嘻、呵呵呵呵嘻嘻嘻嘻嘻!」 玉野扭曲他那讨人厌的嘴脸,彷佛夸耀胜利似地放声哄笑。 蕴含在他眼底的,是一道暗沉污浊的疯狂目光。这家伙将枪口对准我,挪动拇指解除保险。 「你这家伙,居然会搞来那幺危险的东西……」 我缓缓往后倒退一步,开口询问,整个身子颤抖不止。这是武者面临强敌时的兴奋表现……算了,肯定不是这回事吧。 「这是大哥今天送给我的礼物啦!」 伸舌舔嘴的玉野出声说道。在这种状况下所说的「大哥」,肯定不是指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八成是有办法取得这类违法物品的人——也就是黑道人士吧。 「有了这玩意儿,我简直如虎添翼啊!」 「那应该说成肋纣为虐才对吧?」 手枪远比刀刃还要来得难缠许多。他是因为得到甚至可以轻易杀死职业摔角选手和k—1斗士的『力量』,才会疯狂到干出这种事吗? 感受到汗珠自脸颊滴落,我再次往后倒退一步。 「别这幺害怕嘛?刚刚帅气地跑来英雄救美,结果现在反倒心生胆怯啦?」 「你要求很多耶!」 在与死为邻的状况下,哪有人还能不感到害怕啊?过惯和平生活的一介平凡高中生,肯定敌不过手持枪械的对手嘛! 都已经坚持到这个地步…… 看着还活在人世的学姊近在眼前…… 结果……结果我终究只能屈服于《时空强制力》吗? 难道我成功救回学姊的可能性,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吗? 「啧,我又在怯懦个什幺劲啊!要发牢骚的话应该等事后再说吧!」 我责骂自己,重新振作。 …………没错、没错、没错啊!我已向那两人发誓过,一定会把学姊救回来!既然我打算推翻死亡的命运,若不敢为此而赌上自己的性命,那还像话吗? 「话说回来,听说你好像脑子烧坏,爱上了那个魔女是吧?嘻嘻嘻,把你射穿手脚,让你无法动弹, 然后在你面前对那个八婆来场先好后杀,似乎还满有趣的。这个女人虽然很恶心,不过唯独脸蛋堪称极品啊!」 「你这下三滥!」 我一边发出夹带厌恶之情的咒骂,一边改用滑步往水平方向移动。 「你可别想逃啃?我会在看见你背部的瞬间赏你一声『砰!』喔?」 「我才不会逃咧!」 倘若此时抛下学姊逃走,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我会后悔一辈子,会永远饱受令心灵崩溃的悔恨之意所困扰。 进也地狱,退也地狱。既然如此,那想也知道我该往哪边前进才对嘛。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只差……一步。 「搞什幺鬼啊,你打算躲到树木后面不成?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玉野缓缓移动右手,并末因此而挪开对准我的枪口。 「我根本没那种打算好不好?」 帅啊,抵达了!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我在心中暗自振臂欢呼。 我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躲到什幺遮蔽物的后面,遮蔽物对我而言反而碍事。我只不过是想让我、玉野和学姊三人处在同一条直线上罢了。 如此一来,就不可能发生玉野对我开枪却击中学姊的状况了。即便将跳弹列入考量当中,可能性应该也会有如天文数字般渺茫才对。 我灌注力量,硬是紧紧咬住打从刚刚开始就抖个不停的两排牙齿。 接下来就是我跟自己的对决了。打起精神来,鼓起最大的勇气应战吧。 「哼,你真的敢对我开枪吗?」 我竭尽所能地装出不习惯的藐视笑容,同时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很好,没问题。我的声音并没有发抖。 「你说什幺!」 明明占尽优势,却遭到我取笑的玉野却顿时气势一折。 「我说,像你这种只是受了点小伤就轻易放弃梦想的不中用东西,真的有那种敢开枪杀人的勇气吗?」 「你、你这家伙!」 如我所料,那件事似乎成了他的心灵创伤,只见玉野的脸瞬间涨红。不傀是前王牌投手,纵使再怎幺堕落,好像只有高傲的自尊心依旧。 没想到随便挑衅一下就能让你中招,真是令我感动到想哭啊。要是换成对上沙耶姊的话,肯定会被她猜中我另有图谋。 「所以,你才只说得出『射伤手脚』这种话吧?如果不是的话,来啊,试着开枪嘛!要瞄准这里喔?」 我竖起手指,「咚咚」地轻敲自己的眉心,同时出声讪笑一番。 我可以清楚看见位在玉野背后的学姊,她脸色苍白地屏住呼吸。尽管我很希望学姊可以趁隙悄悄逃离现场,但或许是被吓得两脚发软吧,只见学姊依旧瘫坐在原地不动。 拜托拜托,你可千万别出声音啊。否则好不容易被我吸引住的家伙,会再度回想起学姊的存在啊。 「竟然敢看不起我!好,那我就如你所愿,赏你一颗子弹尝尝。你就到地狱后悔自己的鲁莽吧!」 只见原本对准脚部的手枪准星,瞬间移往上半身。 我「咕噜」地吞了口唾液。 我完全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这家伙会毫不迟疑地开枪,更何况杀人本来就不需要什幺勇气。跟勇气一点也没关系。重点只在于当事人的心理异常或正常罢了,而这家伙肯定是属于前者。 尽管如此,我还是张开发抖的双脚站稳步伐,定睛怒瞪眼前这个混帐。 「你、你是怎样啊你!难道你不怕死吗!」 遭到我的气魄所震慑,玉野不禁面露惧色。 他并不知道我为何能表现得如此强硬。在面对真相不明的事物之际,人类才会感到恐惧,正如同明日香学姊被称为拉普拉斯而遭受众人忌讳一样。 「来啊,你怎幺啦?开枪啊,有种就开枪嘛!」 我卯起来要狠,对玉野破口大骂。 这次轮到他一步一步往后倒退。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尖叫声扣下扳机。 夜晚的公园里,再度响起一阵清脆的枪声。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 因惧怕而僵住不动的身体,这次就真的开始狂抖不止,牙齿发抖互敲的声音,也迟迟不见止息,说不定我已经吓到失禁了。 即便如此、纵使如此…… 「怎幺啦?我依旧活蹦乱跳耶?」 我竭尽所能地虚张声势,一步又一步地迈开步伐走向玉野。我身上没任何地方觉得疼痛,子弹确实射偏了。 「咿!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玉野的脸因为太过恐惧而扭曲变形,整个人陷入不堪入目的惊慌状态。明明遭到开枪射击却还主动缩短距离的我,在他看来肯定就跟怪物没啥两样。 砰!砰!砰! 玉野接连开枪射击。这是一波完全没对准目标的乱枪打鸟。而且他宛如是在宣告他今天头一次拿到枪枝,采用了超级外行的单手射击姿势。 用这种方法打得中我才怪,但可怕的玩意儿果然还是很可怕啊! 砰!当最后这声枪响传出之后,再来就只剩下扣击扳机的咔嚓声传人耳中。 「咦,这这这!」 玉野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而这也正是我引颈期盼的瞬间。 我「哒」地用力往地上一踏,一鼓作气缩短与玉野之间的距离。 「呜哇,等等,我认输!我投降,拜托……」 玉野丢掉空枪,高举双手宣布投降,直到最后都只是个可悲的家伙。事到如今还自认这样做就能获得原谅的傻子,已经跨越让人傻眼的境界,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丝感动。 反倒是你那个破绽百出的姿势,只会让我认定你是在说「请用力扁我」耶? 「玉野啊啊啊啊!」 伴随震天咆哮勾勒而出的,是我所知道的最理想一击。 我已亲身体验过无数次。包含所有细节,那一招的形象,已完美无缺地烙印在我的脑海当中,接下来只需尽可能精准地顺着轨迹出招,加以重现即可! 「沙」的一声,鞋底仿佛快要烧焦一般,带着全身重量,扎实地踩稳步伐。 再将由此而衍生出来的爆发力,顺畅且毫无耗损地传送王腰际。 接着连同腰部旋转一起加速,再加上腕力。 抬高肩膀、扭转手肘、翻转手腕。 透过扭旋作用,将力量集中至单一焦点。 「接招吧——!」 我使尽全力的浑身一击,如同受到吸引一般轰中玉野的颜面。 这是有生以来,首度透过拳头感受到一股着实难以形容的称心手感。玉野吐出一口血后直飞出去,以背部着地的姿势摔回地面上,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成功了吗!」 我立刻重新摆出应战姿势,丝毫不敢大意。 纵使这家伙还暗藏一、两把刀刀在身上,也丝毫不足为奇。要是到了这个地步,还遭受偷袭而导致情势逆转,那我可没脸回去见出手帮我的沙耶姊和信司了。 我藉助路灯灯光,小心翼翼地察看玉野的模样,只见他翻起白眼,鼻梁歪掉并被鲜血染红,嘴巴还口吐白沫。 我一边缓缓靠近,一边连磨带踢地踹了地面一脚。扬起的尘土洒落在脸上,他却完全没有反应。错不了,这家伙已经昏过去了。 「呼——」 在我松懈下来的同时,所有力量也一下子自身上散去,害我差点当场瘫坐在地上。 还不行!我连忙伸手扶着双膝,勉强撑住身子。 我缓缓拾起头来,恐 惧感却突然紧紧扣住我的心脏。我伯得要命,深怕由《时空强制力》而引发的某种不合理状况,会不会已在不知不觉之间夺定了学姊的生命。 我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猛然睁开双眼。 「学……姊……」 我的声音因双眼渗出泪水而变得有点嘶哑,学姊呈现出光是看了就令人心痛不已的模样。泪珠不断自她的双眸涌出,同时又如同强忍着恐惧似的,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微微颤抖不已。 制服和裙子全都沾满泥泞,先前那位瞬间掳获我心的美丽女神,如今已不复见。 即便如此,我的心仍旧为一股至高无上的欢欣之情所占据。 还活着!学姊她还活着啊! 虽想立即奔至学姊身旁,然而我的双脚却完全不听使唤。我只能踩着蹒珊步伐,拖着身体缓缓走向明日香学姊身边。 「为……什幺……」 学姊以颤抖声音说出的,是一句带有疑问的话语。不是询问我出现在此的原因,而是她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能够获救。 明明应该为获救一事感到开心,学姊却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依旧惊惧不已地猜测是否还会遭遇其他危险。 那是我刚刚也曾体验过的感觉。跟我比起来,未来的无从政变、《时空强制力》的惊人之处等事,肯定更加深刻地烙印于学姊的身体之中,铭记在学姊的内心深处。 「已经……不要紧了。」 总算抵达学姊身旁的我伸出左手,对她眨了眨眼。 「能把女主角救回来的,才称得上hero……没错吧?」 「咦……?」 我的小小玩笑,逗得明日香学姊睁大双眼。不知如此一来,是否有梢梢舒缓了学姊的紧张情绪呢? 察觉到我内心意图的学姊,面露嫣然笑容,快速伸长手臂。 「你这大笨蛋!」 学姊狠狠赏了我一记巴掌,几乎要让我眼睛喷出火花似的。 why?为什幺?现在应该是英勇骑士成功救回公主殿下的感动场面……才对吧?啊,糟糕,突然觉得意识逐渐远去。视野开始兜圈子,最后染上一层雪白。 最后听见某样东西倒下的「啪嚏」声响,我的意识就此宣告中断。 歌……我听到歌声。 既平静、又缓慢的旋律。 宛如风铃的音色一般,渗入心房的澄澈美声。 这种舒服的感觉,使我的意识再度坠人黑暗深渊。 咦?总觉得……我好像应该非得完成某件事不可…… 但却完全回想不起来。 很重要……没错,相当重要…… 「嗯?你清醒了吗?」 歌声戛然止息。 别停啊,再多唱一次。我还想再多听一会儿啊。 「哎呀,还没醒啊?喂~你也差不多该起床喽~」 脸颊被轻轻戳了几下。 意识随即变得清晰一些。原来我……睡着啦?背部有点刺刺痒痒的。这是什幺玩意儿啊?品质比我在家所使用的那张便宜床铺还烂耶。可是,枕头就棒极了,既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甚至还带有如同人体肌肤般的合宜温度……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赶快回家,会很糟糕吧?没办法,就搬出那招吧。」 一阵沁凉触感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接着只觉嘴唇传来一阵既温暖又柔嫩的触感……好舒服啊。我之前似乎也曾有过一次体验,品尝过这种触感…… 没错,就在不久前,那是我跟学姊第一次的…… 「对了,学姊呢!?」 「呀!」 我当场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转眼环视周遭状况。 这里是……钤并公园,没错吧?学姊咧?学姊人在哪里!? 「真是的,你干嘛突然跳起来啊~」 我受到来自身旁的声音牵引而回头一看,只见学姊露出有点气呼呼的表情,拍掉沾在手上的杂草。 太好了……学姊还活着。就在我放心地松子口气的同时,脑筋总算开始运转,并逐渐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我昏倒了吗?究竟昏倒多久了啊?对了,玉野!那家伙跑哪去了? 我转眼望向刚刚打昏他的那个位置,顿时倒抽一口气,因为玉野的身形早巳消失无踪。 「天啊……我得追上去……不能放任那头疯狗乱跑!」 我整个人显得杀气腾腾,而学姊则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加以制止。 「不用担心啦!玉野同学他现在已经被抓到警察局了。」 「……这样啊。原来已经有人报警啦,说得也对嘛。」 紧张的情绪瞬间松弛,我当场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先前都遭遇到那幺可怕的事情了,要是那种家伙躺在一旁,即便是学姊,也一定会感到心神不宁才对,她必然希望能够尽快离开现场。触犯枪炮管理法兼强好未遂,再加上杀人未遂。不管冠上哪一条犯行,用凶恶嫌犯称呼他都是绰绰有余,通报警察前来处理,可说是有良知的一般市民应尽义务。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再次转眼望向学姊。 「那些警察也太混丁吧?居然把差点遇害的女孩子丢在这里,应该开警车将人平安送回家才对吧!可恶的税金小偷,把钱吐出来!」 虽说我还没开始缴税就是了。 「你误会了。是我开口要求,请警察先生让我留在这里的啦。」 学姊静静地对责怪警方的我摇了摇头。 「那位警察先生是位有幽默感的人。当我说。护送公主回家,可是骑士才能享有的权利唷?。警察先生马上大笑着回答『说得也对』,并让我留在这里。喏,他为了预防我们感冒,甚至还拿毛毯来借我们呢。」 仔细一看,学姊肩上的确披着一条看起来相当暖和的毛毯,而另外也有一条同样款式的毛毯掉落在我脚边。 「只是话虽如此,直接把学姊丢在这种地方,未免也太……」 学姊对仍觉无法接受的我轻笑一声。 「喏,你看那边。」 在学姊所指的方向前头,只见一名男子身披防雨大衣,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俨然呈现出「刑警现正跟监中」的风貌。男子正背靠着路灯,关注这边的状况。 「警察先生可是特地留下来担任护卫唷,并且还说不想当电灯泡,站到那幺远的地方呢。」 「还真是位通情达礼的刑警先生呢。难道他很闲吗?」 「你这种说法有点没礼貌唷。」 学姊以可爱的语调轻声斥责我一番。确实是很没礼貌吧。毕竟在我傻傻昏迷不醒的这段期间,人家可是一直留在此地保护学姊啊。 「好啦,差不多了吧。」 原本笑容可掬的学姊倏然变脸,半眯着双眼直瞪着我看。 面对这过于强烈的怒气,我忍不住心生畏惧。这股压力是怎幺同事?与沙耶姊不相上下……不对,应该说远远凌驾于沙耶姊之上…… 「你为什幺要这幺冒险!」 「啥?」 「对方有枪耶?你为什幺还要挑衅他!?你就算想自杀也不该这幺做吧!看得我心脏都快停了!」 被狠狠臭骂了一顿。 哦哦,经她这幺一提,我才想起当时的学姊确实面无血色呢。原来学姊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啊?我还以为学姊早就发现了。 「啊哈哈,不要紧啦!因为他绝对打不中我啊。」 我笑着轻轻摆了摆手。 只是我的轻佻态度似乎又触动了学姊的地雷。 「笨蛋 !什幺绝对不会被打中?你想说自己是被神选上的特殊人类吗?你该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漫画中的英雄角色了吧?那是手枪耶?被打中会死掉耶?你居然还刺激对方开枪射击头部,你分明就是脑筋有问题嘛!」 学姊—鼓作气飙出这一大串话。 或许是回想起当时的状况吧,学姊的眼瞳再度涌现泪珠,一滴一滴悄然滑落。 「我真的……很担心你耶!谁数你突然就昏倒!我还以为你是不是被子弹射中哪个部位,又不晓得你会不会就这样死掉,我真的很害怕!」 说什幺突然昏倒……应该是学姊你一巴掌打昏我的吧……?但这个气氛不适合说出那种话。要是惹女人落泪,男人就再也无话可说。俗话说泪水是女人的终极武器,这话一点都没错啊。 也罢,这一路累积下来的疲劳,才是造成我昏倒的最大原因,那一巴掌纯粹只是个引子罢了。 毕竟我全力飙脚踏车飙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连休息都没休息,就直接跟玉野展开那场生死对决。啊,另外我还在四层楼高的校舍,全力来回奔驰于一楼至屋顶之间。 ……这样当然会昏倒啊。 「那是因为……」 我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 「学姊不是透过梦境看到了吗——看到我会在明天哭泣的模样。」 还真的是「要发牢骚的话应该等事后再说」呢。(编注:牢骚日文为「泣き言」,此处为。双关语用法。) 「啊……」 学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见学姊一定是被吓坏了啊。居然要等到我开口说明才察觉到这一点。 没错,我在明天非得哭泣不可。未来早已被「观测」,确定发展成那样的结果。换句话说,今天无论发生什幺事,我都绝不会死。 而这或许也正是为什幺学姊在作了『不祥之梦』后,会坚持不肯告诉我究竟谁将遭遇不幸吧。 若是有我出场的梦境,那无论我再怎幺乱来,我的生命安全依旧能获得保证。 反过来说,在我没有亮相的梦境当中,由于受到《时空强制力》的绝对性限制,导致我的生命安全毫无保障可言,因此学姊才会选择三缄其口。 「我收回说你是个笨蛋的发言。」 学姊大大地叹了口气。 「学姊总算理解了吗?其实本来就一点也不危险啊。」 「你是史上最难得一见的大笨蛋啦!」 「居然还大幅升级?」 不是这样的吧,学姊,我明明都已经那幺拚命了耶! 「因为……我还活着耶,未来产生变化了耶?那幺,就算你的未来跟着转变,也不足为奇嘛!」 「未来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改变喔,学姊。」 我对哭哭啼啼的学姊眨了下眼睛。 「咦……你在……胡说什幺啊?」 学姊顿时惊慌失措,她大概已经完全摸不着头绪了吧。 我尽可能地装出一副坏人脸,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笑容。 「好啦,学姊,好戏接下来才刚要上场喔?我们就来场欺骗恶魔的作战吧!」 epilogue 我举起制服衣袖用力擦拭湿润的眼角。 然而泪水还是源源不绝地渗出眼眶,于是我再擦拭一次,接着便摇摇晃晃地起身定出教室。 脚步虽然踉跄不稳,但我还是以手扶墙壁的方式缓步前进。 途中,我行经明日香学姊的班级前面,只见在窗户旁边的课桌上,有一枝菊花孤伶伶地随风轻轻摆动。 「学生会长也真坏呢~」 「真的真的,连我都觉得没必要做得这幺绝耶~」 「我原本还很崇拜学生会长的说,实在有点震惊啊!」 女学生们一边窥视学姊的课桌,一边大谈校内八卦。 一股流泪的冲动再度涌上心头。 没想到、没想到事态竟会演变至此……心情变得愈来愈沉重。我拖着无精打采的沉重步伐,好不容易才走到通往屋顶的楼梯前方。 在这个月当中,我还真是为了见学姊一面而多次行经这条楼梯呢。我如同回味往事似地一阶一阶往上爬,最后伸手握住门把。 门一打开,只见一片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呈现在眼前,刺眼的明亮阳光逼得我忍不住伸手遮挡。随后我透过指缝,看见了一名女孩靠在扶手前眺望着景色。 一阵微风自我身旁吹拂而过,门扉发出啪嗒声响自行关上。 女子轻轻压着发丝回首观望,脸上露出一抹柔和微笑。 我也面带笑容对她挥挥手。 「今天的天气一样很棒呢,明日香学姊。」 「嗯~总觉得就是无法接受啊!」 「又没关系,反正学姊已经获救了嘛!」 「当然啦,我也很庆幸自己获救,可是,比起从学生会长口中听到的『未来量子论』所具的说服力,就……该怎幺说呢……形同诈欺吧?」 「这评语好狠喔!学姊你知道『哥伦布的蛋』的传说吗?」 (编注:一则小故事,启示为「只会口出空言,实际上自己也做不到」。) 「虽然我知道那则传说,同时也非常感谢你,不过啊……」 学姊频频摇头,表现出一副始终不太能够接受的模样。 若从沙耶姊所提倡的假设(她好像为之取名为『未来量子论』)当中,简洁地抽出经由这次事件所得知的重要论据,那大概就是—— ·未来原本是不确定的。 ·未来会在某人(也就是学姊)进行观测的那一刹那确定下来。 ·即便试图改变已经确定的未来(换言之就是「过去」),其可能性也早已被删除殆尽(基于《时空强制力》的原理)。 总结为上述几个重点。 而我则在此奠定了另一个假设。 只要别试图改变未来,那可能性或许就不会遭到删除。 ……其实根本就算不上奠定嘛,我只是单纯换个说法罢了。 不过据沙耶姊所说,这似乎是个很出色的假设。原因好像是「因为『反之亦然』的道理并不一定都能成立」。而我在国中时代上数学课时,好像也有学到同样的知识。 受到这个假设提醒,紧接着突然浮现在我脑海当中的,就是『学姊本身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的这条规则。 学姊并未看到自己死亡的瞬间。不对,应该说她看不到。 至于简讯的内容,终究也只是会被解读成学姊已死的状况罢了。 也就是说,可以确定的并非「学姊之死」,搞不好只是「学姊好像已经身亡的情报传播开来」而已。 『那只要靠自导自演营造出那种状况即可……等一下,所谓的自导自演是怎幺回事啊?』 学姊气得猛跺脚。 嗯~虽然我当时甚至产生了「就是这招!」的确信念头,不过事到如今重新回想起来,我还真想吐槽自己「你究竟打算在假设上再继续推衍出多少个假设啊」。 毕竟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沙耶姊的理论正确无误啊。 ……还是别再深入追究好了,对心脏不好。 反正学姊已经获救,只要结局完美就是好事一桩。 「话虽如此,但自导自演也有很多麻烦要处理对吧?」 我带学姊前往沙耶姊家,详尽入微地问出梦境当中的所有大小细节(因为我们并非试图改变未来,所以《时空强制力》也就没有发挥功效),又拉沙耶姊和信司参与会议,反覆周详地讨论到三更半夜,以求万无一失。 但是沙耶姊说着「反正她都已经获救,接下来即便放着不管,未来还是会依照梦境内容真实上演啦。例如刚好有个她班上的女同学行经公园附近,隔天那名女同学就在校内散播风声之类的」,显得不太起劲就是了。 只不过在整理好作战方案,信司回家休息,学姊和沙耶姊也就寝之后,我始终就是无法成眠。因为学姊的预知死亡时间是「夜晚」。我怎幺也无法排除不安,心想「该不会在黎明来临之前,学姊的危机都不算正式解除吧」。 这也正是为什幺我会强硬地制止学姊回自己家休息,天晓得她在返家途中又会碰上什幺样的危险。 再加上当时才刚经历过一场袭击,相信学姊她必定也很希望能跟其他人待在一起。恕我没礼貌,但我实在无法期待学姊的家人能好好地陪伴她。而比起跟玉野性别相同的我,身为女性的沙耶姊,显然才是最适合的陪伴人选。 我一直待在学姊和沙耶姊休息的房间门口,站岗站到天亮。之后我带着彻夜未眠的状态到校上课,而信司这家伙居然一等到午休钟声响起,就说了句「凭你那身别脚演技,实在不够逼真啊」,然后硬是挤了一大坨芥末酱塞进我的嘴巴。 不是一小块,而是一大坨耶?害我一时之间真的被呛得猛掉眼泪兼狂咳不止啊。 唯一遇到的麻烦,就是说服学姊班上同学一事。因为大家都不太想跟学姊扯上关系啊。虽然结果不得不恭请『女帝』亲自出马搞定此事,但接下来似乎却换成众人对沙耶姊产生误解…… ……拿枝菊花摆在她桌上啦、散播她遭到袭击的风声啦,这样要众人不误解也难,毕竟这看起来分明就是不折不扫的霸凌行径嘛。 呜呜,下次见到沙耶姊的时候,搞不好就是我的忌日。好闷啊…… 由于昨天一再勉强自己,造成我的双脚出现严重的肌肉酸痛,落得每走一步,就会痛得要命的结果。睡眠不足加上突发性发烧,搞得我头痛欲裂,放学后还得前往警察局作笔录,学姊又表现出难以接受的态度,今天我真是倒楣到家了啊。 对了,说到警察,今天早上我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听说在玉野身上,好像测出了毒品反应。原来如此,他昨晚就是因为吸毒,才呈现出一副恍神的模样吗…… 据刑警所言,黑道人士八成是刻意诱使他染上毒瘾,打算进一步将他打造成炮灰吧。算了,打死我也无法对他产生同情心就是了。 「呜呜,没想到自导自演居然就是回避《时空强制力》的方法~」 学姊还在碎碎念个不停。总之学姊似乎就是很不中意这一点。 「学姊,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牢骚耶?亏我还以为能够无条件得到学姊的称赞呢。」 「呜呜,对不起啦。我对你真的是充满了由衷的感谢之意啦~」 我一闹别扭地嘟起嘴唇,学姊连忙出声安慰。 老实说,我也不是无法理解学姊的感受啦。 以往明明为了改变未来而饱尝一再失败的挫折苦味,如今却得知『不改变未来三罪自导自演)』就是解决方案,这样确实可说是诈欺。 学姊大概是找不到适当的地方,可以用来发泄她心中累积已久的郁闷之情吧。 照这样子看来,果然还是没希望吧?可是,我都已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这里,还是得开门提出我想问的问题才行。 于是我下定决心,开门见山地切入主题。 「呃,所以说,那个……学姊·由于感觉相当微妙,再加上连学姊也都觉得无法接受……因此这种状况果然……并不能视为已经改变未来……对不对?」 在这一个月当中,学姊仿佛当成口头禅一样,持续对我说着「要是能够改变未来的话,我就把我的一切送、给、你」。 尽管实在不能说是已经完全改变未来,但「学姊信以为真的未来」,肯定已经产生转变了吧……直到方才为止,我都还这幺认为。 可是,看着学姊的神态,却让我变得愈来愈没自信啊。 「咦?啊,对了……约定……」 学姊彷佛直到如今才回想起来似的,嘀咕了一声。 只见学姊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徘红,视线到处飘栘,双眼猛眨了好几次。 组觉得……学姐会不会太手足无措了点啊? 这……该不会表示我有希望吧? 「呃,基本上……应该算是……成功改变……了吧。」 学姊忸忸怩伲地反覆挪动手指,以细若蚊鸣的声音说道。 「意、意思就是说……那个……跟我……」 「等一下!」 当我准备接着说出「学姊愿意跟我交往对吧?」之际,却遭到学姊强硬制止。 都已经让我充满期待了,没有人事到如今才突然喊卡吧? 果然还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吗?就是因为我身高不够高吗! 「接下来的台词……换我开口。因为,你已经对我说过一次了……所以再来必须轮到我说才行。」 那是充满坚定决心的语调。 此言一出,我的心脏瞬间猛然加速跳动。 「其实呢,今天是自从我懂事以来,第一次没有作预知梦的口子喔。」 「什幺?真的假的?这真是太好了啊!」 虽然跟我的预想截然不同,但面对这个亦可说是晴天霹雳的惊喜表白,我把它当成自己的…事情一样感到开心。 「可是,为什幺突然没作梦呢?」 「这全都是托你的福啊。学生会长的『心灵创伤说』似乎是正确的。『好想逃到某个没人可以发现我的地方』,在我的内心深处,确实总是藏有这样的念头……可是现在我已不再那幺想。我想待在这里……待在你的身旁。」 至此暂时中断发言的学姊,先大大地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调整自己的姿势。光是这几个小小动作,却令我感到如同永恒一样漫长。 学姊露出充满感情的滴溜溜双眼,凝视着我,接着又再次缓缓张开她那樱桃小口—— 「因为我已经喜欢上……」 「给我等一下啊啊啊!」 砰!铁门夹带着令人怀疑插销是否已经松脱的强烈劲势猛然开启。 我和学姊都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往俊一跳,藉此拉开距离。 「这、这这这、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啊!」 刚才明明是气氛绝佳的最后高潮耶! 只见出现在屋顶的沙耶姊,毫不在乎地迈开步伐,逐渐逼近惊慌失措到简直不堪人目的我。 以手掩面、抬头望天的信司身影则跟随在后。 「我说小数啊,无论我提出什幺要求,你都一定会答应我对不对?」 沙耶姊伸出食指拾高我的下巴,开口讲出这句话。 「咦?我是有这幺说过没错,但现在的……」 虽然很想接着说「时间跟场合不太适合」,但见目送秋波的沙耶姊向我展露妖艳微笑,我顿时无言以对。 尽管因为早已看习惯,所以平常根本不会意识到这点,但这个人其实也是个连偶像明星都会甘拜下风的超级美少女啊。 被她这样近距离凝眸一笑……我怎幺说也是个男人嘛! 不不,虽然我敢发誓我的心永远只向着学姊,但…… 「那幺,这是表姊命令,你无权拒绝喔?——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 「什幺啊——!」 这个人突然胡说八道些什幺啊? 难道那不只是个藉口吗?这样沙耶姊才好让自己为了帮助学姊而采取行动,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害羞吗? 该不会是那回事吧?因为校内开始传出沙耶姊的负面传闻,是想要藉此报复我吗? 「喂,你这小子总共积欠了我二十份人情对吧?」 接着轮到信司面露苦涩表情,语气粗鲁地丢出这句话,他的双眼甚巨泛起一抹泪光。 糟糕。虽然不晓得究竟是怎幺一回事,但总之就是觉得很糟糕。 脑海中响起阵阵尖锐剌耳的警报声。 「拜托你答应沙耶小姐的要求吧。如此一来……啧……就算一笔勾消啦!」 「咿咿咿咿咿咿?」 什幺啊!这种突如其来的发展是怎幺回事?到底发生了什幺状况啊! 当然,我当时的发言毫无半句虚假。要是少了这两人的相助,学姊绝对无法顺利获救。 我认为就算再怎幺感谢他们也不够,我也希望自己能尽全力满足他们所提出的任何愿望。 正因我发自内心这幺认为…… 我、我……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优柔寡断。」 我受到这阵满怀怒火的声音牵引,回头一看,赫见学姊露出冷~~~~冰冰的白眼直盯着我,同时还气呼呼地鼓起双颊。 「啊啊啊啊!学姊!这是、那个,是误会啦!对了,肯定是这两个人企图陷害我!」 当真慌了手脚的我,极力诉说着自己的清白。 然而学姊却将头甩向一旁,连听都不肯听我辩解。 「我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沙耶姊则是面带一抹淡淡绋红,忸忸怩怩地这幺说。 「要是敢害沙耶小姐掉泪……就算是朋友,我也饶不了你!」 信司更扯,甚至还杀气腾腾地握紧拳头。 这是怎样?难道是因为诓骗了命运的恶魔,所以它现在正对我进行报复不成? 「唉,我差点就被你这个花花公子给骗了呢!」 「咿咿!那个,学姊?」 为什幺你选来选去,最后偏偏选择误解我呢? 「好啦~也差不多该回教室去喽。三位请自便啊~」 学姊快速转身背对我,边轻轻挥手,边快步往前走。 「哪有这样的啦!请你梢等一下啊,学姊!」 尽管我也连忙动身试图追赶学姊—— 「小数?」 「站住,你还没回答我喔?」 双臂却同时被另外两人箝住。 「放开我!放开我啦!混蛋!立刻放开我————!」 我使劲摇头,竭尽所能地放声大吼。 但纵使我出力尝试挣脱控制,身子却始终文风不动。 不仅如此,我反而还逐渐被拖离屋顶出口? 「对不起唷。总觉得再维持现状一段时间,似乎也满有趣的。嘻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口告诉你,好吗?」 伸手握住门把的学姊轻声嘀咕了些什幺,随后回头看着我。 浮现在学姊脸上的,是从名为「命运」的枷锁中获得解放,有如这片蓝天一样清爽动人的笑容。 附带一提的后话 咦?咦? 我……现在在做梦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明明都没再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全无头绪吧。 原因就是小数学弟。他好像从昨天起就跟他父母亲一起回远方的老家探亲,有整整两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光是这样,就让我的内心十分不舍地紧紧揪成一团,既寂寞,又难受。 真希望现在就能立刻飞到他身边去啊。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睡觉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我猜,八成就是因为这样吧?真是的,看来我似乎相当迷恋他呢。嘻嘻,但是堵上身为年长者的自尊心,说什幺我也绝不会透露这一点给他知道。 只不过老实说,这件事对现在的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人类只要气到超过极限,反而会变得格外冷静……看来这种说法的确属实呢。 我说小数学弟啊? 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你为什幺还跟其他女孩接吻呢? to be tinued 咦?咦? 我……现在在做梦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明明都没再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全无头绪吧。 原因就是小数学弟。他好像从昨天起就跟他父母亲一起回远方的老家探亲,有整整两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光是这样,就让我的内心十分不舍地紧紧揪成一团,既寂寞,又难受。 真希望现在就能立刻飞到他身边去啊。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睡觉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我猜,八成就是因为这样吧?真是的,看来我似乎相当迷恋他呢。嘻嘻,但是堵上身为年长者的自尊心,说什幺我也绝不会透露这一点给他知道。 只不过老实说,这件事对现在的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人类只要气到超过极限,反而会变得格外冷静……看来这种说法的确属实呢。 我说小数学弟啊? 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你为什幺还跟其他女孩接吻呢? to be tinued 咦?咦? 我……现在在做梦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明明都没再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全无头绪吧。 原因就是小数学弟。他好像从昨天起就跟他父母亲一起回远方的老家探亲,有整整两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光是这样,就让我的内心十分不舍地紧紧揪成一团,既寂寞,又难受。 真希望现在就能立刻飞到他身边去啊。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睡觉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我猜,八成就是因为这样吧?真是的,看来我似乎相当迷恋他呢。嘻嘻,但是堵上身为年长者的自尊心,说什幺我也绝不会透露这一点给他知道。 只不过老实说,这件事对现在的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人类只要气到超过极限,反而会变得格外冷静……看来这种说法的确属实呢。 我说小数学弟啊? 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你为什幺还跟其他女孩接吻呢? to be tinued 咦?咦? 我……现在在做梦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明明都没再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全无头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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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在做梦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明明都没再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全无头绪吧。 原因就是小数学弟。他好像从昨天起就跟他父母亲一起回远方的老家探亲,有整整两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光是这样,就让我的内心十分不舍地紧紧揪成一团,既寂寞,又难受。 真希望现在就能立刻飞到他身边去啊。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睡觉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我猜,八成就是因为这样吧?真是的,看来我似乎相当迷恋他呢。嘻嘻,但是堵上身为年长者的自尊心,说什幺我也绝不会透露这一点给他知道。 只不过老实说,这件事对现在的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人类只要气到超过极限,反而会变得格外冷静……看来这种说法的确属实呢。 我说小数学弟啊? 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你为什幺还跟其他女孩接吻呢? to be tinued 咦?咦? 我……现在在做梦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明明都没再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全无头绪吧。 原因就是小数学弟。他好像从昨天起就跟他父母亲一起回远方的老家探亲,有整整两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光是这样,就让我的内心十分不舍地紧紧揪成一团,既寂寞,又难受。 真希望现在就能立刻飞到他身边去啊。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睡觉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我猜,八成就是因为这样吧?真是的,看来我似乎相当迷恋他呢。嘻嘻,但是堵上身为年长者的自尊心,说什幺我也绝不会透露这一点给他知道。 只不过老实说,这件事对现在的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人类只要气到超过极限,反而会变得格外冷静……看来这种说法的确属实呢。 我说小数学弟啊? 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你为什幺还跟其他女孩接吻呢? to be tinued 咦?咦? 我……现在在做梦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明明都没再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全无头绪吧。 原因就是小数学弟。他好像从昨天起就跟他父母亲一起回远方的老家探亲,有整整两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光是这样,就让我的内心十分不舍地紧紧揪成一团,既寂寞,又难受。 真希望现在就能立刻飞到他身边去啊。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睡觉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我猜,八成就是因为这样吧?真是的,看来我似乎相当迷恋他呢。嘻嘻,但是堵上身为年长者的自尊心,说什幺我也绝不会透露这一点给他知道。 只不过老实说,这件事对现在的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人类只要气到超过极限,反而会变得格外冷静……看来这种说法的确属实呢。 我说小数学弟啊? 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你为什幺还跟其他女孩接吻呢? to be tinued 后记 绝对领域—— 存在于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的狭小空间。由于能对部分人士产生绝对性的效力,故此得名。 (中略) 「在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只要能够看到大腿部位就好。」另有一派学说认为,绝对领域并不单只是这样而已,「可以看见多少面积?」,才是绝对领域的要件。 而最有力的看法是(迷你裙的长度):(绝对领域):(过膝长袜的膝上部位)为4:l:2·5的黄金比例,误差范围约为正负25%左右。 (以上节录自hatena keyword。)(编注:指日本部落格网站「hatena diary」所提供,与网志连结的开键字字库。) 我时常认为内裤完全外露是极端不解风情的情景。 若隐若现、但可能看得到的东西,女孩子们拚命试图隐藏的东西,平常难得有机会瞥见的美景,如今搞不好可以看见的那种紧张感、期待厌、兴奋感——这些情烕,才能让男人们感到萌血沸腾。 况且据说就连食物,也是那种即将腐坏的东西最美味可口,换成内裤也一样。要是完全走光的话,那就只会让人看了兴致全失,只有在快要看见的时候,那一瞬间才是至高无上的美。 各位难道没有这样的经验吗?如果沿着楼梯往上走的女孩子穿迷你裙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定晴凝视:假使有穿着裙子的女生骑脚踏车迎面而来,就会不经意地转眼追看。 尽管理性很清楚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却怎幺也违抗不了本能,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绝对领域诚然隐藏着一股能够迷倒天下男性的魔性魅力啊! 至于内裤上有什幺花样,那也只是徒具形式罢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那根本就是垃圾啊! 直到看见为止的过程才叫萌,至于裙子里面穿些什幺根本就不是问题。没错,无论是白也好,是黑也罢,是点点图案、或是条纹图案都没差……啊,但是黑色跟白色还是搭配吊带袜最为理想,条纹当然也是蓝白相间的横纹较赞…… …… ………… 各位,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哎唷?好像有人来了。呜哇,你想干什幺?我都还没闽述有关内裤跟胸部的事……啊! ※(请各位读者稍待片刻。) 呃~请容我做个有点迟到的自我介绍。在下是于第5届novel japan大赏中,侥幸获得大赏这个无上光荣的鹰山诚一。 虽然刚刚似乎有个伪装成我的不肖之徒在此大放厌词,但我本人是个极其正经八百的健全绅士,请各位切勿误会。 尽管感觉上好像没谈论到任何有关作品的话题,不过由于篇幅所剩无几,因此请容我直接在此向关照我的各位致上谢辞。 首先要感谢的当然是责编m先生。由于还不太习惯,因此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应该有许多待改之处,但今后还请您多加指导鞭策。 另外还有以hj文库编辑长为首,将拙作选为大赏,并尽力让拙作能够编印成书顺利出版的编辑部同仁们。我对各位真的充满了感谢之意。今后我会更加用心力求上进,以报各位的赏识之恩。 还有提供了精美插画的伍长老师。其实每次只要一收到老师完成的插画,我就会把它设定成电脑桌面图案,以及当成手机待机画面。您所绘制的角色们,如今正在我鹰山的脑子里动来动去。也请老师继续努力创作在manga time kirara上头刊登的连载漫画。 在业余时代,数度看完拙作的k先生;数度在网路聊天室花费好几小时陪我畅谈创作议论,并传授我许多技巧的h老师;以及在「轻小说写法研究所」提供拙作阅读感想给我的诸多人士,正因参考各位的宝贵意见,而成功提升了写作功力,我才得以荣登写书人的殿堂。 被我这个笨儿子添了诸多困扰和担忧的父母亲。托两位的福,我总算顺利推出了自己的作品。 最后更重要的,当然就是愿意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真的真的很感谢各位。要是各位能够看得开心就好。 那幺,我们下集再会喽。 鹰山诚一 绝对领域—— 存在于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的狭小空间。由于能对部分人士产生绝对性的效力,故此得名。 (中略) 「在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只要能够看到大腿部位就好。」另有一派学说认为,绝对领域并不单只是这样而已,「可以看见多少面积?」,才是绝对领域的要件。 而最有力的看法是(迷你裙的长度):(绝对领域):(过膝长袜的膝上部位)为4:l:2·5的黄金比例,误差范围约为正负25%左右。 (以上节录自hatena keyword。)(编注:指日本部落格网站「hatena diary」所提供,与网志连结的开键字字库。) 我时常认为内裤完全外露是极端不解风情的情景。 若隐若现、但可能看得到的东西,女孩子们拚命试图隐藏的东西,平常难得有机会瞥见的美景,如今搞不好可以看见的那种紧张感、期待厌、兴奋感——这些情烕,才能让男人们感到萌血沸腾。 况且据说就连食物,也是那种即将腐坏的东西最美味可口,换成内裤也一样。要是完全走光的话,那就只会让人看了兴致全失,只有在快要看见的时候,那一瞬间才是至高无上的美。 各位难道没有这样的经验吗?如果沿着楼梯往上走的女孩子穿迷你裙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定晴凝视:假使有穿着裙子的女生骑脚踏车迎面而来,就会不经意地转眼追看。 尽管理性很清楚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却怎幺也违抗不了本能,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绝对领域诚然隐藏着一股能够迷倒天下男性的魔性魅力啊! 至于内裤上有什幺花样,那也只是徒具形式罢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那根本就是垃圾啊! 直到看见为止的过程才叫萌,至于裙子里面穿些什幺根本就不是问题。没错,无论是白也好,是黑也罢,是点点图案、或是条纹图案都没差……啊,但是黑色跟白色还是搭配吊带袜最为理想,条纹当然也是蓝白相间的横纹较赞…… …… ………… 各位,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哎唷?好像有人来了。呜哇,你想干什幺?我都还没闽述有关内裤跟胸部的事……啊! ※(请各位读者稍待片刻。) 呃~请容我做个有点迟到的自我介绍。在下是于第5届novel japan大赏中,侥幸获得大赏这个无上光荣的鹰山诚一。 虽然刚刚似乎有个伪装成我的不肖之徒在此大放厌词,但我本人是个极其正经八百的健全绅士,请各位切勿误会。 尽管感觉上好像没谈论到任何有关作品的话题,不过由于篇幅所剩无几,因此请容我直接在此向关照我的各位致上谢辞。 首先要感谢的当然是责编m先生。由于还不太习惯,因此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应该有许多待改之处,但今后还请您多加指导鞭策。 另外还有以hj文库编辑长为首,将拙作选为大赏,并尽力让拙作能够编印成书顺利出版的编辑部同仁们。我对各位真的充满了感谢之意。今后我会更加用心力求上进,以报各位的赏识之恩。 还有提供了精美插画的伍长老师。其实每次只要一收到老师完成的插画,我就会把它设定成电脑桌面图案,以及当成手机待机画面。您所绘制的角色们,如今正在我鹰山的脑子里动来动去。也请老师继续努力创作在manga time kirara上头刊登的连载漫画。 在业余时代,数度看完拙作的k先生;数度在网路聊天室花费好几小时陪我畅谈创作议论,并传授我许多技巧的h老师;以及在「轻小说写法研究所」提供拙作阅读感想给我的诸多人士,正因参考各位的宝贵意见,而成功提升了写作功力,我才得以荣登写书人的殿堂。 被我这个笨儿子添了诸多困扰和担忧的父母亲。托两位的福,我总算顺利推出了自己的作品。 最后更重要的,当然就是愿意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真的真的很感谢各位。要是各位能够看得开心就好。 那幺,我们下集再会喽。 鹰山诚一 绝对领域—— 存在于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的狭小空间。由于能对部分人士产生绝对性的效力,故此得名。 (中略) 「在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只要能够看到大腿部位就好。」另有一派学说认为,绝对领域并不单只是这样而已,「可以看见多少面积?」,才是绝对领域的要件。 而最有力的看法是(迷你裙的长度):(绝对领域):(过膝长袜的膝上部位)为4:l:2·5的黄金比例,误差范围约为正负25%左右。 (以上节录自hatena keyword。)(编注:指日本部落格网站「hatena diary」所提供,与网志连结的开键字字库。) 我时常认为内裤完全外露是极端不解风情的情景。 若隐若现、但可能看得到的东西,女孩子们拚命试图隐藏的东西,平常难得有机会瞥见的美景,如今搞不好可以看见的那种紧张感、期待厌、兴奋感——这些情烕,才能让男人们感到萌血沸腾。 况且据说就连食物,也是那种即将腐坏的东西最美味可口,换成内裤也一样。要是完全走光的话,那就只会让人看了兴致全失,只有在快要看见的时候,那一瞬间才是至高无上的美。 各位难道没有这样的经验吗?如果沿着楼梯往上走的女孩子穿迷你裙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定晴凝视:假使有穿着裙子的女生骑脚踏车迎面而来,就会不经意地转眼追看。 尽管理性很清楚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却怎幺也违抗不了本能,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绝对领域诚然隐藏着一股能够迷倒天下男性的魔性魅力啊! 至于内裤上有什幺花样,那也只是徒具形式罢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那根本就是垃圾啊! 直到看见为止的过程才叫萌,至于裙子里面穿些什幺根本就不是问题。没错,无论是白也好,是黑也罢,是点点图案、或是条纹图案都没差……啊,但是黑色跟白色还是搭配吊带袜最为理想,条纹当然也是蓝白相间的横纹较赞…… …… ………… 各位,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哎唷?好像有人来了。呜哇,你想干什幺?我都还没闽述有关内裤跟胸部的事……啊! ※(请各位读者稍待片刻。) 呃~请容我做个有点迟到的自我介绍。在下是于第5届novel japan大赏中,侥幸获得大赏这个无上光荣的鹰山诚一。 虽然刚刚似乎有个伪装成我的不肖之徒在此大放厌词,但我本人是个极其正经八百的健全绅士,请各位切勿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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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难道没有这样的经验吗?如果沿着楼梯往上走的女孩子穿迷你裙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定晴凝视:假使有穿着裙子的女生骑脚踏车迎面而来,就会不经意地转眼追看。 尽管理性很清楚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却怎幺也违抗不了本能,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绝对领域诚然隐藏着一股能够迷倒天下男性的魔性魅力啊! 至于内裤上有什幺花样,那也只是徒具形式罢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那根本就是垃圾啊! 直到看见为止的过程才叫萌,至于裙子里面穿些什幺根本就不是问题。没错,无论是白也好,是黑也罢,是点点图案、或是条纹图案都没差……啊,但是黑色跟白色还是搭配吊带袜最为理想,条纹当然也是蓝白相间的横纹较赞…… …… ………… 各位,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哎唷?好像有人来了。呜哇,你想干什幺?我都还没闽述有关内裤跟胸部的事……啊! ※(请各位读者稍待片刻。) 呃~请容我做个有点迟到的自我介绍。在下是于第5届novel japan大赏中,侥幸获得大赏这个无上光荣的鹰山诚一。 虽然刚刚似乎有个伪装成我的不肖之徒在此大放厌词,但我本人是个极其正经八百的健全绅士,请各位切勿误会。 尽管感觉上好像没谈论到任何有关作品的话题,不过由于篇幅所剩无几,因此请容我直接在此向关照我的各位致上谢辞。 首先要感谢的当然是责编m先生。由于还不太习惯,因此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应该有许多待改之处,但今后还请您多加指导鞭策。 另外还有以hj文库编辑长为首,将拙作选为大赏,并尽力让拙作能够编印成书顺利出版的编辑部同仁们。我对各位真的充满了感谢之意。今后我会更加用心力求上进,以报各位的赏识之恩。 还有提供了精美插画的伍长老师。其实每次只要一收到老师完成的插画,我就会把它设定成电脑桌面图案,以及当成手机待机画面。您所绘制的角色们,如今正在我鹰山的脑子里动来动去。也请老师继续努力创作在manga time kirara上头刊登的连载漫画。 在业余时代,数度看完拙作的k先生;数度在网路聊天室花费好几小时陪我畅谈创作议论,并传授我许多技巧的h老师;以及在「轻小说写法研究所」提供拙作阅读感想给我的诸多人士,正因参考各位的宝贵意见,而成功提升了写作功力,我才得以荣登写书人的殿堂。 被我这个笨儿子添了诸多困扰和担忧的父母亲。托两位的福,我总算顺利推出了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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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重要的,当然就是愿意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真的真的很感谢各位。要是各位能够看得开心就好。 那幺,我们下集再会喽。 鹰山诚一 绝对领域—— 存在于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的狭小空间。由于能对部分人士产生绝对性的效力,故此得名。 (中略) 「在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只要能够看到大腿部位就好。」另有一派学说认为,绝对领域并不单只是这样而已,「可以看见多少面积?」,才是绝对领域的要件。 而最有力的看法是(迷你裙的长度):(绝对领域):(过膝长袜的膝上部位)为4:l:2·5的黄金比例,误差范围约为正负25%左右。 (以上节录自hatena keyword。)(编注:指日本部落格网站「hatena diary」所提供,与网志连结的开键字字库。) 我时常认为内裤完全外露是极端不解风情的情景。 若隐若现、但可能看得到的东西,女孩子们拚命试图隐藏的东西,平常难得有机会瞥见的美景,如今搞不好可以看见的那种紧张感、期待厌、兴奋感——这些情烕,才能让男人们感到萌血沸腾。 况且据说就连食物,也是那种即将腐坏的东西最美味可口,换成内裤也一样。要是完全走光的话,那就只会让人看了兴致全失,只有在快要看见的时候,那一瞬间才是至高无上的美。 各位难道没有这样的经验吗?如果沿着楼梯往上走的女孩子穿迷你裙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定晴凝视:假使有穿着裙子的女生骑脚踏车迎面而来,就会不经意地转眼追看。 尽管理性很清楚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却怎幺也违抗不了本能,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绝对领域诚然隐藏着一股能够迷倒天下男性的魔性魅力啊! 至于内裤上有什幺花样,那也只是徒具形式罢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那根本就是垃圾啊! 直到看见为止的过程才叫萌,至于裙子里面穿些什幺根本就不是问题。没错,无论是白也好,是黑也罢,是点点图案、或是条纹图案都没差……啊,但是黑色跟白色还是搭配吊带袜最为理想,条纹当然也是蓝白相间的横纹较赞…… …… ………… 各位,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哎唷?好像有人来了。呜哇,你想干什幺?我都还没闽述有关内裤跟胸部的事……啊! ※(请各位读者稍待片刻。) 呃~请容我做个有点迟到的自我介绍。在下是于第5届novel japan大赏中,侥幸获得大赏这个无上光荣的鹰山诚一。 虽然刚刚似乎有个伪装成我的不肖之徒在此大放厌词,但我本人是个极其正经八百的健全绅士,请各位切勿误会。 尽管感觉上好像没谈论到任何有关作品的话题,不过由于篇幅所剩无几,因此请容我直接在此向关照我的各位致上谢辞。 首先要感谢的当然是责编m先生。由于还不太习惯,因此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应该有许多待改之处,但今后还请您多加指导鞭策。 另外还有以hj文库编辑长为首,将拙作选为大赏,并尽力让拙作能够编印成书顺利出版的编辑部同仁们。我对各位真的充满了感谢之意。今后我会更加用心力求上进,以报各位的赏识之恩。 还有提供了精美插画的伍长老师。其实每次只要一收到老师完成的插画,我就会把它设定成电脑桌面图案,以及当成手机待机画面。您所绘制的角色们,如今正在我鹰山的脑子里动来动去。也请老师继续努力创作在manga time kirara上头刊登的连载漫画。 在业余时代,数度看完拙作的k先生;数度在网路聊天室花费好几小时陪我畅谈创作议论,并传授我许多技巧的h老师;以及在「轻小说写法研究所」提供拙作阅读感想给我的诸多人士,正因参考各位的宝贵意见,而成功提升了写作功力,我才得以荣登写书人的殿堂。 被我这个笨儿子添了诸多困扰和担忧的父母亲。托两位的福,我总算顺利推出了自己的作品。 最后更重要的,当然就是愿意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真的真的很感谢各位。要是各位能够看得开心就好。 那幺,我们下集再会喽。 鹰山诚一 绝对领域—— 存在于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的狭小空间。由于能对部分人士产生绝对性的效力,故此得名。 (中略) 「在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只要能够看到大腿部位就好。」另有一派学说认为,绝对领域并不单只是这样而已,「可以看见多少面积?」,才是绝对领域的要件。 而最有力的看法是(迷你裙的长度):(绝对领域):(过膝长袜的膝上部位)为4:l:2·5的黄金比例,误差范围约为正负25%左右。 (以上节录自hatena keyword。)(编注:指日本部落格网站「hatena diary」所提供,与网志连结的开键字字库。) 我时常认为内裤完全外露是极端不解风情的情景。 若隐若现、但可能看得到的东西,女孩子们拚命试图隐藏的东西,平常难得有机会瞥见的美景,如今搞不好可以看见的那种紧张感、期待厌、兴奋感——这些情烕,才能让男人们感到萌血沸腾。 况且据说就连食物,也是那种即将腐坏的东西最美味可口,换成内裤也一样。要是完全走光的话,那就只会让人看了兴致全失,只有在快要看见的时候,那一瞬间才是至高无上的美。 各位难道没有这样的经验吗?如果沿着楼梯往上走的女孩子穿迷你裙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定晴凝视:假使有穿着裙子的女生骑脚踏车迎面而来,就会不经意地转眼追看。 尽管理性很清楚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却怎幺也违抗不了本能,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绝对领域诚然隐藏着一股能够迷倒天下男性的魔性魅力啊! 至于内裤上有什幺花样,那也只是徒具形式罢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那根本就是垃圾啊! 直到看见为止的过程才叫萌,至于裙子里面穿些什幺根本就不是问题。没错,无论是白也好,是黑也罢,是点点图案、或是条纹图案都没差……啊,但是黑色跟白色还是搭配吊带袜最为理想,条纹当然也是蓝白相间的横纹较赞…… …… ………… 各位,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哎唷?好像有人来了。呜哇,你想干什幺?我都还没闽述有关内裤跟胸部的事……啊! ※(请各位读者稍待片刻。) 呃~请容我做个有点迟到的自我介绍。在下是于第5届novel japan大赏中,侥幸获得大赏这个无上光荣的鹰山诚一。 虽然刚刚似乎有个伪装成我的不肖之徒在此大放厌词,但我本人是个极其正经八百的健全绅士,请各位切勿误会。 尽管感觉上好像没谈论到任何有关作品的话题,不过由于篇幅所剩无几,因此请容我直接在此向关照我的各位致上谢辞。 首先要感谢的当然是责编m先生。由于还不太习惯,因此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应该有许多待改之处,但今后还请您多加指导鞭策。 另外还有以hj文库编辑长为首,将拙作选为大赏,并尽力让拙作能够编印成书顺利出版的编辑部同仁们。我对各位真的充满了感谢之意。今后我会更加用心力求上进,以报各位的赏识之恩。 还有提供了精美插画的伍长老师。其实每次只要一收到老师完成的插画,我就会把它设定成电脑桌面图案,以及当成手机待机画面。您所绘制的角色们,如今正在我鹰山的脑子里动来动去。也请老师继续努力创作在manga time kirara上头刊登的连载漫画。 在业余时代,数度看完拙作的k先生;数度在网路聊天室花费好几小时陪我畅谈创作议论,并传授我许多技巧的h老师;以及在「轻小说写法研究所」提供拙作阅读感想给我的诸多人士,正因参考各位的宝贵意见,而成功提升了写作功力,我才得以荣登写书人的殿堂。 被我这个笨儿子添了诸多困扰和担忧的父母亲。托两位的福,我总算顺利推出了自己的作品。 最后更重要的,当然就是愿意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真的真的很感谢各位。要是各位能够看得开心就好。 那幺,我们下集再会喽。 鹰山诚一 绝对领域—— 存在于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的狭小空间。由于能对部分人士产生绝对性的效力,故此得名。 (中略) 「在裙摆与过膝长袜之间,只要能够看到大腿部位就好。」另有一派学说认为,绝对领域并不单只是这样而已,「可以看见多少面积?」,才是绝对领域的要件。 而最有力的看法是(迷你裙的长度):(绝对领域):(过膝长袜的膝上部位)为4:l:2·5的黄金比例,误差范围约为正负25%左右。 (以上节录自hatena keyword。)(编注:指日本部落格网站「hatena diary」所提供,与网志连结的开键字字库。) 我时常认为内裤完全外露是极端不解风情的情景。 若隐若现、但可能看得到的东西,女孩子们拚命试图隐藏的东西,平常难得有机会瞥见的美景,如今搞不好可以看见的那种紧张感、期待厌、兴奋感——这些情烕,才能让男人们感到萌血沸腾。 况且据说就连食物,也是那种即将腐坏的东西最美味可口,换成内裤也一样。要是完全走光的话,那就只会让人看了兴致全失,只有在快要看见的时候,那一瞬间才是至高无上的美。 各位难道没有这样的经验吗?如果沿着楼梯往上走的女孩子穿迷你裙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定晴凝视:假使有穿着裙子的女生骑脚踏车迎面而来,就会不经意地转眼追看。 尽管理性很清楚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却怎幺也违抗不了本能,等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绝对领域诚然隐藏着一股能够迷倒天下男性的魔性魅力啊! 至于内裤上有什幺花样,那也只是徒具形式罢了。 我就老实不客气说了,那根本就是垃圾啊! 直到看见为止的过程才叫萌,至于裙子里面穿些什幺根本就不是问题。没错,无论是白也好,是黑也罢,是点点图案、或是条纹图案都没差……啊,但是黑色跟白色还是搭配吊带袜最为理想,条纹当然也是蓝白相间的横纹较赞…… …… ………… 各位,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哎唷?好像有人来了。呜哇,你想干什幺?我都还没闽述有关内裤跟胸部的事……啊! ※(请各位读者稍待片刻。) 呃~请容我做个有点迟到的自我介绍。在下是于第5届novel japan大赏中,侥幸获得大赏这个无上光荣的鹰山诚一。 虽然刚刚似乎有个伪装成我的不肖之徒在此大放厌词,但我本人是个极其正经八百的健全绅士,请各位切勿误会。 尽管感觉上好像没谈论到任何有关作品的话题,不过由于篇幅所剩无几,因此请容我直接在此向关照我的各位致上谢辞。 首先要感谢的当然是责编m先生。由于还不太习惯,因此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应该有许多待改之处,但今后还请您多加指导鞭策。 另外还有以hj文库编辑长为首,将拙作选为大赏,并尽力让拙作能够编印成书顺利出版的编辑部同仁们。我对各位真的充满了感谢之意。今后我会更加用心力求上进,以报各位的赏识之恩。 还有提供了精美插画的伍长老师。其实每次只要一收到老师完成的插画,我就会把它设定成电脑桌面图案,以及当成手机待机画面。您所绘制的角色们,如今正在我鹰山的脑子里动来动去。也请老师继续努力创作在manga time kirara上头刊登的连载漫画。 在业余时代,数度看完拙作的k先生;数度在网路聊天室花费好几小时陪我畅谈创作议论,并传授我许多技巧的h老师;以及在「轻小说写法研究所」提供拙作阅读感想给我的诸多人士,正因参考各位的宝贵意见,而成功提升了写作功力,我才得以荣登写书人的殿堂。 被我这个笨儿子添了诸多困扰和担忧的父母亲。托两位的福,我总算顺利推出了自己的作品。 最后更重要的,当然就是愿意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真的真的很感谢各位。要是各位能够看得开心就好。 那幺,我们下集再会喽。 鹰山诚一 作梦的少女火冒三丈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台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晃荡着微浪的海面——在这个背景衬托下,两人的嘴唇紧紧迭合。 其中一人是小数学弟,是将我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我最最喜欢的男孩子。 另一人则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吧,是一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数学弟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看来这样的状况不是由他主动引起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 因为那个小女孩闭上双眼,表情完全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耶!? 我说小数学弟啊,你明明就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好啦,虽然我跟小数学弟还算不上是 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勾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立刻拿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拨打电话给小数学弟。 『您拨的电话号码,目前可能位于收不到讯号的地方或……』 prologue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完全被那名少女夺去了视线。 由叶缝之间洒落的阳光,在河面上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片茂盛的苍翠森林遍布眼前,鸟儿的歌声悦耳迷人。 现在,我跟父母亲及沙耶姊一同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这附近并非一般的乡下地方,而是只要稍微远离村庄,手机就会收不到讯号的超级乡下。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缺乏刺激的无聊地方,不过我倒是相当喜爱这种大自然环境。由于不经意地起了个大早,我便单独出门展开一趟潇洒的晨间散步,尽情享受着这股甚至令人感到有点神圣的清新空气。 因此,我遇见了她。 年纪可能才十岁左右吧。是一名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但她脸上却毫无生气,也缺乏表 情,再搭配上一头在肩膀切齐的秀发,总觉得看起来很像一尊洋娃娃。 她的个子大概到我的下巴附近,比沙耶姊还要矮一点。自水蓝色连身洋装伸展出来的四 肢,显得异常纤细瘦弱。 看着这名女孩,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涟漪。这究竟是—— 「……萝莉控?」 「绝对不是好吗!」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名少女在轻声嘟囔之后,居然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去的反应。 真是够了,哪有人这样乱说话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反而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 性。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明日香学姊,我干嘛还得对这种态度既冷淡、长得又一副寒酸模样的小女孩产生悸动的感觉啊? 「……我既冷淡又寒酸,真不好意思喔。」 少女显得有点不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 耶?我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说溜嘴了吧?真是糟糕啊,纵使面对一个年纪还不算大的 小孩子,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讲出那种话批评对方。 「既然不是萝莉控,那你干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家啊?」 「咦?这个嘛……」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 对了,我只是不自觉地感到在意罢了。在意她那彷佛快将我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样的冰冷眼 神,那对眼神黑暗、空虚,又宛如看透万事一般。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化作言语说出口之际—— 「……冰冷眼神吗?」 听见少女这句自我解嘲般的嘟囔声,我顿时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这种打从刚刚开始,心思好像完全被看透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想法全都写在睑上吗?我这个人的心思似乎还满容易浮现在脸上啊。沙耶姊及信司 也时常拿这一点开我玩笑。 「是啊。这还是我首度遇见像大哥哥一样、心思与表情如此一致的人呢。」 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微弱呻吟。 这让我禁不住回想起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 觉( satori )」。地点是深邃的山林,内心想法也全都被摸透,还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讲出我的心思,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觉」嘛。(编注:日本传说中深山里的妖怪,具有读心术。) 「……正确答案。没错,我是 satori。」 「咦?」 方才我有刻意提醒自己,千万别脱口说出内心对于「觉」的认知。 尽管如此,她还是明确接收到我的心思…… 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绵贯聪里。」 少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呃,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我还以为……咦?不过就刚刚进行的一连串 对答看来,又不得不认定她果然看透了我的内心想法。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开始觉得聪里很可怕了吗?那么……奉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少女语气尖锐地撂下了这句狠话,但我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掺杂着某种情绪,并体会到一股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名叫聪里的少女刺激着我心中的「某种特质」,而我完全无法 抗拒。 我敢断言那绝不是所谓的恋爱感情。 这种对年长者一点礼貌也没有的臭小鬼,才不合我的胃口咧。就是送我也不要。 既然她要我离开,那我就走吧。我只需快快闪人,把她给忘得一乾二净即可。 我明明应该这么做的。 但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的脚已向着少女所在的位置跨出一步,并开口说道: 「既然都见面了,代表我们也算是有缘吧?我的名字叫作——」 act 1 聪里遇见了一个怪胎。 他说自己是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如果他没说谎,那他的个头应该算矮的。 除此之外,他就只是个超级普通、随处可见的一般人。 是个看起来有点可爱,感觉很和蔼可亲的人。 不过,聪里还是只能用「怪胎」来形容对他的第一印象。 聪里展现了《力量》给他看,让他知道聪里的厉害了。 他大吃一惊,思绪陷入混乱,然而心里却未萌生出半点厌恶之情。 此外更夸张的,是他竟主动迈步往聪里这边走了过来。他双眼笔直地凝视着聪里,这是聪里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 所以,聪里逃走了。加快脚步跑走了。 当下实在怕到忍不住拔腿逃离现场。 他究竟是什么人……? 『若藉由单一事件创造出两颗基本粒子,那么这组双生基本粒子——「e p r对」除非在事件途中遭受某种妨碍(受到外部观测、碰到障碍物等等),否则将会依循单一方程式(波函数)永不止息地盘旋飞行。』 结束散步行程回到外婆家,闲闲没事做的我便坐在面向阳光的走廊旁边,开始专心看书。 远处可见数座轮廓模糊不清的山峰相连,还有一望无际、绵延不绝的田园风景。 外婆家是一栋屋龄颇高的木造独栋平房,屋内有股由杨榻米及线香交织而成的乡间特殊气味,触动我的嗅觉神经。虽然我并非在这个家土生土长,但这种由纸窗与拉门环绕的日式结 构,却令我内心涌出一股思乡情怀。 这一点使我深刻体认到,自己果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日本人。此处堪称是可以心平气和地 阅读书籍的最佳空间。 『由于双生基本粒子乃是依照单一方程式的函数移动,因此可知若针对其中一方进行观测 并确定其状态后,未经观测的另一颗基本粒子之状态也会同时获得确定。利用此原理将「量子态」传送至远处的技术称作「量子遥传」,目前运用这种现象的次世代通讯研究——』 哦哦,原来如此。阅读这本书,真的……真的可以明白。 我对量子力学的内容完全摸不着头绪! 就是这么一回事。 唉,在暖洋洋的阳光底下看这种鬼书,害明明才刚起床没多久的我,又渐渐感到睡意涌上…… 「你干嘛看那种跟自己一点也不搭的书啊?」 听见带着诧异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抬头一看,怱见一抹耀眼的金色光芒映入眼中。 「又、又没关系!」 我自沙耶姊身上别开视线,语调粗鲁地作出回应。 她名叫高尾沙耶,是比我年长一岁的表姊。这间屋子的屋主——我的外婆(目前不在这里),算是我们俩共通的租母(对我而言是外婆,对沙耶姊而言则是奶奶)。 因为沙耶姊是日法混血儿的缘故,导致她拥有一张异于日本人的秀丽容貌,运动神经超群,再加上大姊头般的个性,使她颇具威望,在学校也担任着学生会长的职务。最惊为天人的是她那颗头脑,乃是日本闻名于世的超级天才,年仅十六岁便已发表了许多崭新的论文报告及专利,在日本社会掀起一阵轰动热潮。 像这样除了平胸及暴力倾向之外,俨然就是完美无缺、规格超超超级高档的优异女性—— 虽然个人认为凭沙耶姊的本钱,她想挑选什么样的男人都不成问题——- 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发什么疯,居然喜欢像我这样的货色……好像啦。 以前我只把沙耶姊当作一名值得信赖的可靠大姊,也就是单纯视她为家人罢了,没想到她 竟突然抛出「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这句话向我表白…… 可是我早已另有心仪的对象了…… 当时虽然托午休结束的钟声解救,勉强逃过一劫,但自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不知道该用什 么态度来面对沙耶姊比较妥当。老实讲,这件事让我伤透了脑筋。 「嗯,当然是没什么不好啦……但你真有办法理解这本书的内容吗?」 被戳中痛处的我顿时无言以对。 就像这样,沙耶姊跟我完全相反,她在事发前后的态度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啊。在告白后的隔天早上依旧一如往常。自那以来,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日,可是我没被逼问着给予「答案」,令我忍不住怀疑起她那番告白该不会只是一场白日梦—— 「你是为了那个女孩而看的,对吧?」 沙耶姊将脸撇向一旁,像是在刺探我的心意一样,不太开心地嘀咕了一声。打从有所意识以来,沙耶姊动不动就会在这类不经意的举止当中,隐约表现出她对我的好感……看样子,那 果然并不是一场梦啊。 所谓的「那个女孩」,便是指方才闪过我脑中的心上人——观田明日香学姊。她拥有其它一般人并不具备的某种特殊《能力》,而在破解个中谜团之际发挥出莫大功效的,正是量子力学这门学问。 明日香学姊如今虽已失去那股《能力》,但没人晓得日后是否会再度发作。为了防患未然,最近我养成了习惯,只要一有空,就会拿出量子力学的相关书籍翻阅。 老实说,沙耶姊讲得一点也没错,我根本看不懂,真的只能说完全无法理解。反正呢,傻瓜只需像个傻瓜一样,再三反复读到看懂内容为止就好。 「哦,好吧,那你就尽管努力挑战看看吧。」 脸无趣地丢下这句话之后,沙耶姊朝我这边快速伸出手臂。 要挨揍了!?长年来的习惯,促使我整个人下意识地缩成一团—— 揍着只觉脑袋瓜子被温柔地抚摸了几下。 「嘻嘻,看你顶着一头乱发,真是难看死了,快去整理一下吧。」 少了我叮咛,就真的变得很不象话耶——沙耶姊说着轻轻地笑了出来。 呜呜,先前对这种事明明一点也不在意,但总觉得现在只能把沙耶姊当成「女孩子」来看待,感觉超难为情的。女孩子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内心顿时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我、我去洗手间一趟。」 感到坐立难安的我,连忙起身离开现场。干脆舀盆冷水从头淋下好了,就这么办吧。 「嘻嘻嘻,意识到了意识到了。总算成功让那小子认知到我是个女孩子了。我还有挽回劣势头的机会,更何况碍事的明日香也不在这里。嘿嘿嘿,我要趁此机会让你接三连二地察觉到我的迷人魅力!」 「呜喔!」 突然觉得有一股寒意窜过背脊。 好像被蜘蛛网缠绕住一样……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当我逃也似地来到走廊上,碰巧看见老爸在玄关对我挥手。 「哦?你来得正好。我们差不多要出发去医院了,过来帮我搬行李上车吧。」 「知道了,唉……」 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大气。 其实说真的,我今天本来应该是要陪明日香学姊一同前往游乐园才对啊。既然如此,为何我如今会跟父母亲及沙耶姊出现在这么偏远的乡下地方呢?事情必须从昨天说起—— ◆ 「小数学弟,让你久等了?」 那个人语调兴奋,发出有如银钤般悦耳的清脆声嗓,微微倾斜身子,由下往上窥视我的脸庞。她留着一头秀丽的黑长发,别上一个三叶草造型的红色蝴蝶结,有着一双虽然细长、却给人温柔和蔼印象的眼睛,跟「清纯」一词相当搭调,是一名宛如大和抚子的美少女。她那不带半点阴影、宛如春天阳光 一般的柔和微笑,总是能使我内心得到抚慰。 观田明日香学姊。年纪大我一岁的她,是我的单恋对象。 时节来到六月下旬,阳光也变得暖和许多,同时亦是换穿短袖制服的季节。换上雪白色衬衫的学姊,散发出一股爽朗的清凉感,甚至耀眼到令人无法直视。由于我也是个正常的高中男生,当然会对肌肤露出程度增加的现象感到开心。 由明日香学姊「绝对无从回避预知能力」而引起的那场骚动落幕后,很快地就已经渡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光。 校门旁那棵樱花树——我首度坠入情网的这个回忆之地,如今已换上水润鲜艳的新绿色彩,让人能够明显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夏天气息。 步上归途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自眼前经过。最近我每次上完课,听见放学的钟声响起,就 会固定来到这棵树下等待明日香学姊。 「那……我们走吧。」 「嗯?」 我跟学姊并肩而行。只要与这个人走在一起,即便是随处可见、没什么特色的平凡街景,看起来也会显得格外光彩夺目。 星期五的放学后真是不错呢。得以摆脱「无聊课程」这个拘束的解放感,就连脚步也跟着变得轻快许多。 「嘻嘻!」 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吧,只见学姊也开心地展露出笑容。 「怎么了吗?」 「因为我很期待明天啊。因为我只在国中的修学旅行时去过一次游乐园而已。」 「我也很期待呢。」 没错,对我而言,明天也是我超级引颈期盼的一天。 我、学姊、沙耶姊及损友信司四人一同外出游玩,已成为这阵子的周末固定活动。像这样的行程固然热闹,感觉也还不赖,但就我个人的立场来说,偶尔还是会比较想跟学姊单独出游。如果只有放学回家的这段时间,毕竟无法跑太远啊。 我暗中向老天爷许愿,期望可以设法争取到只属于我俩的周末时光,如今这个机会终于降临了!沙耶姊明天似乎得处理学生会的事情,信司则确定要前往东京,参加网络社团的聚会。这堪称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至于我跟学姊目前的关系嘛,嗯~该怎么定义才好呢? 一个月前,因劈腿嫌疑(冤枉啊!)而导致告白不了了之的变故,仍令我记忆犹新。幸亏当时到了放学后,学姊的心情立刻有所好转。 尽管如此,我八成还是在学姊心中植下了「花心大萝卜」这种糟糕的形象吧……因此我实在怕得不敢开口问学姊对我究竟有何看法。 总之暂时还是先维持「朋友」的关系,渐渐缩短彼此的距离,同时极力表现出专情于学姊的一面,消除掉拈花惹草的嫌疑——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吧。因此,我一定得让这趟只有我俩的游乐园约会顺利成行不可。 咕噜—— 正当内心燃起熊熊斗志之际,我的肚子竟然发出了响亮的叫声,真是有够丢脸的。这让我想起因为午休时间一直跟刚田学长玩捉迷藏,害我今天没有吃到午餐。 刚田学长是我国中时代的社团学长,平常是个作风豪爽且善于关照他人的好学长,不过一旦扯上女性问题就会变脸。详情暂且省略不提,反正学长每到午休,就必定会出现在我面前,竭尽所能地妨碍我跟学姊的午餐时间。 拜学长的恶整所赐,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和学姊一起吃午餐的机会。唉……那个人也真是有够固执啊。 「你肚子饿了吗?」 学姊面露一脸茫然的表情说道,同时觉得有点滑稽地「嘻嘻」轻笑了几声。 天啊!超丢脸的!?为什么我总是会在学姊面前出糗啊——我打从心底感到沮丧。 「呃,嗯,算是啦……」 肚子都发出了那么响亮的咕噜声,想要否定也难啊。 「好,那我们就进那间店吃点东西吧。」 只见一间以红砖瓦砌成的怀旧风格独栋民房,伫立于学姊伸手所指的前方。喔,原来还有咖啡厅开在这种地方啊?虽然我相当熟悉这条路线,不过这间店坐落在较偏路底的位置,因此我平常完全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店面前方摆有好几盆装饰花卉,而在竖立于店门口的黑板上,则布满了以圆滚滚的白色字体写成的菜单。是一间感觉颇受女孩子欢迎、气氛应该也相当不错的店家。 门上挂着一块写有「卡里奥斯特萝」这么一排横字的木板。这是……店名吗?或许是因为弃片假名而采用平假名书写的缘故吧,带给人一股非常柔和的亲切感。 嗯,虽然确实是一间戚觉很棒的店家,单若跟平时较常光顾的家庭餐厅比较起来…… 「看起来似乎有点高档呢。对不起啊,学姊,我身上的钱有点……」 我真是窝囊到爆了! 难得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好好保留够花的零用钱才对啊! 前天我在书店偶然瞄到一本某偶像明星的写真集,由于她长得颇像学姊(当然还是学姊本人更加可爱一些!),我就糊里胡涂地出手买了下来……对高中生而言,那可是一笔很昂贵的购物开销。 不过、不过,我也很无奈啊! 例如学姊的泳装打扮啦、女仆装扮啦,以及兔女郎装扮等等……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自然需要能够助我满足各种不同妄想情景的道具嘛! 呜呜,只是没想到冲动追求眼前欲望的结果,竟然害我错失与学姊一起进入时髦咖啡厅约会的良机……损失实在太过惨重啦! 「嘻嘻嘻,没关系~姊姊会负责请客啦?」 「不不,这样似乎有点……」 见我支吾其词,学姊立刻恍然大悟地接着说道: 「怎么,你认为让女孩子请客很没面子吗?」 「您说对了。不过,我知道这种观念很落伍就是了。」 「你用不着这么在意啦。因为我真的从你身上得到好多好多、多到数也数不清的东西,所以偶尔也该让我回报一下,好吗?」 「好多好多……但我顶多也只送了一只在游戏中心夹到的娃娃给学姊而已啊。」 「嘻嘻嘻,你这人果然有够迟钝呢。喏,进来吧进来吧。」 「哇哇,等等啊,学姊!?」 我的手臂被学姊拉住,也不能用力挣脱,于是便半强迫地被带进店里。 店内的光线微暗,统一采用红褐色的家具装潢,充满着一股平静沉稳且温馨的气氛,感觉十分舒适自在。 这种店家……还满合我的胃口呢。 「欢迎光临。哦,妳好啊,明日香。」 只见一名身穿厨师服的时髦大叔自厨房现身打招呼,脸上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咦?他刚刚确实有叫出明日香这个名字对吧?既然知道学姊的名字,该不会表示学姊很常光顾这问店吧? 「你好,店长。」 学姊也面露温和笑容开口回礼。啊,看样子他们果然彼此熟识。学姊愿意邀请我进入她的私人领域,还真令我感到有点开心呢。 「哦,妳终于带传说中的男朋友上门啦!」 「不不,他还不算是我男朋友啦……」 学姊连忙使劲摆动双手。 可是也犯不着这样用力否定吧? 「哦,还不算是吧……不过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店长十分坏心眼地露出窃笑,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呜呜呜,看得我都坐立难安了! 「是个相当不错的男孩子嘛。其实呢,由于最近明日香来店里时,都只顾聊你的事,害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 「店长!请马上来份三明治!他肚子好像很饿的样子,快!!」 学姊满脸通红地打断了店长先生的发言。 什么!?我、我实在超在意的啦!学姊究竟聊了我的什么事啊 「哦?有这回事吗?我倒觉得相较于空腹问题,他显然更想听我聊妳的事喔?」 点头如捣蒜! 「店长!!」 学姊面红耳赤地大发脾气的模样,看得店长先生不禁睁大双眼,接着他彷佛再也忍受不住似地失笑出声。 「哈哈哈,好可怕好可怕。看样子我还是快快闪人比较妥当。」 店长拍了拍他那中年发福的啤酒肚,边发出爽朗笑声边折回厨房。 学姊用她一贯的步调走向位于窗边的座位。我也向店长先生鞠躬致意,接着紧跟在学姊背后。 「唉~失败了啦。店长真是个大笨蛋。亏我还以为他会很识相地帮我一把说……害我想在气氛佳的咖啡厅表现出熟客气度、凸显成熟魅力的作战彻底泡汤了啦~」 才刚面对面就座,学姊马上瘫软无力地以额头抵住桌面,念念有词地嘟嚷个不停。学姊似乎显得相当沮丧呢。 可是,原来啊,学姊开口闭口都在聊我啊?我脸上忍不住浮现笑容。这就表示,我就算以此为傲也没关系吧? 总之呢,这个嘛,纵使我再怎么迟钝,好歹也还知道学姊应该是对我抱有好感的。 然而我摸不透学姊对我的心意。观察学姊的态度,有时也会让我心生不安,深怕她会不会只把我当成弟弟看待,况且我还有前述的拈花惹草嫌疑尚未洗清。 可是,若就店长先生的说法来看,学姊果然还是喜欢…… 「啊!总觉得你脸上挂着一副得寸进尺的表情喔。」 变换姿势改用脸颊贴着桌面的学姊,竟在不知不觉之间露出冰冷的上飘目光直盯着我看。 「不、不不不!我、我真的一点也没有得寸进尺啊!」 「你说谎。哼,你在想什么,姊姊我都一清二楚。」 学姊微微抬起脸庞,接着改用另一边的脸颊贴住桌面,硬是将脸撇向一旁。她好像有点气馁耶。这、这也太孩子气了吧!可是,这个人就连这样的举动都可爱到不象话啊。 学姊实在太奸诈了啦。 「这、这里是学姊常来光顾的店家吗?」 尽管有点直接,但我还是选择转移话题。虽然也很想再多花点时间欣赏这样的学姊,不过假使她真的闹起别扭,导致这场约会(?)一拍两散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嗯,算是吧。我从小就时常来这里享用店长准备的餐点。」 学姊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径自开口回答。我猜学姊应该只是不加思索地陈违事实罢了,但这句话却令我顿时无言以对。 学姊是在被家人忽视的环境下长大成人。对学姊而言,这间店或许具有取代家庭的意义也说不定。就连店长先生接待学姊的态度,感觉也不像是只把她当成一般客人看待而已。 个人认为所谓的「容身之处」在外不在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现象。尽管如此,有位「关心学姊的长辈」存在一事,仍令我单纯地感到欣慰。 「来,让两位久等了。另外这是我特别招待的,你们尽管享用,千万别客气啊。」 店长伴随着开朗声嗓,将装有三明治的盘子及柳橙汁一同端上桌。嗯……到目前为止都还ok。 问题在于—— 柳橙汁就只有一杯,而且杯中插着两根吸管。另外,这两根吸管还经过巧妙的弯折,迭合成爱心造型,由此可见店长设想得很周到。 我跟学姊早已对三明治视若无睹,同时以如临大敌的表情,凝视着这杯甜蜜蜜的柳橙汁。 「你……你干了什么好事啊,店长~不、不过,也对,嗯,此时我非得好好主导这个场面,展现出大姊姊的从容风情迷倒小数学弟!跟你拚了~小、小小小、小数学弟,你很口渴对不对?」 「这、这这这、这是当然啦。」 六月一旦进入下旬,户外就变得湿气凝重且格外闷热,我正想喝杯冰凉的饮料解解渴。或者该说,自从这杯柳橙汁送上餐桌之后,我的喉咙便因紧张感作祟而干得要命啊!? 再加上学姊三两下便打发店长离开,导致桌面上连半杯凉水都没有。话虽如此,但凭我现在这种低到可怜的恋爱等级,实在没资格挑战这杯甜蜜蜜的柳橙汁啊! 「我、我我我、其实我也一样唷。不、不过店长就是那种个性,我想他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端凉水来给我们。外、外面天气又很热,要是不补充水分,导、导致你我两人都中暑的话,那就糟糕了啊。所以无可奈何。嗯,无可奈何啊,无奈无奈。」 学姊以几乎无法听清楚的飞快速度一鼓作气讲完这段话之后, 「咕噜」地发出一阵连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吞口水声,接着定睛凝视着我。 「所、所以,跟、跟我、一、一一一……」 「一、一……什么呢!?」 我忍不住探出身子越过桌面。就、就方才的脉络听起来,这、这果然是想跟我一起喝这杯柳橙汁的邀请没错吧!没想到学姊竟然愿意主动出击! 我绝不会听漏!我要扎扎实实地把下一句话记在脑海当中,等回家后再拿出来反复回味! 「一、一一一……我一口也不要,小数学弟你自己喝吧!」 一撂下这句话,学姊猛然起身,晃动餐桌发出「喀哒」声响,随即满脸通红地冲向厕所。 独自被遗留在餐桌前的我,只能茫然若失地面对现实。 呃,换句话说,学姊她……结果纯粹只是忍耐很久,急着想上厕所而已吗? 「哇哈哈哈哈!」 店内突然响起一阵豪迈的笑声,原来是店长先生的笑声。只见他已经忍不住捧腹大笑。 可恶,这间咖啡厅是怎样啊! 这样对待首度光顾的客人,未免也太超过了吧!? 「呵呵,真没想到会有一天可以看见这样的明日香呢。」 店长先生边抚摸自己的落腮胡,感慨良多地说道。尽管语调给人一种半开玩笑兼看好戏的感觉,但他的眼神却显得极其温柔。 「打从明日香才这么一丁点儿大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她啰。」 店长先生以食指及大拇指表现出如同豆粒般的样子。那样分明等于学姊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模样就是了。算了,由于这是老掉牙的玩笑话,我决定当作没听到。 「她每次都习惯坐在这个位置,也总是一脸寂寞地看着窗外……」 受到店长先生的话语牵引,我也转眼望向窗外。只见窗外不时可以看到回家途中的学生身影。 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很要好,而且有说有笑的…… 这群要好的学生当然一点错都没有。然而……一想到学姊每天都孤单地看着这幅光景,我的内心不禁为之一酸。 「虽然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但我只是个不中用的大人……顶多就只能煮些餐点请她吃……」 「没、没这回事!」 我扯开嗓门大声否定。 纵使是首度光顾的我,也很明显地感受到这间店家所呈现出来的自在气氛,以及店长先生关怀学姊的温柔心意。 我认为就是因为这样,学姊才会时常上门光顾。我想,对于以往在家及在学校都只是孤身一人的学姊而言,这里必定是学姊唯一的一处心灵绿洲。 「所以呢,我非常感谢你啊。」 「咦?」 「最近明日香变得很常开口找我聊天,而且看起来很快 乐喔。嗯,没错,她变得跟一般高中女孩没什么两样。」 店长先生十分开心,就像在谈自己的事情一样笑逐颜开。他那摸样俨然如同学姊的父亲一般,令我这个旁观者的内心也跟着萌生一股暖意。 「她的事……接下来也有劳你多多关照了。」 话一说完,店长先生随即毫不犹豫地向起码比他年轻二十岁的我低头致意,简直帅到最高点,在我心中留下了相当强烈的印象。 店长先生拾起头来,说了声「我还有工作要忙」退回厨房之后,我便伸手拿起摆在餐桌上的三明治享用。 呜哇,这是怎么回事,好吃得要命!尤其是这份煎蛋!松软到入口即化!加上空腹的影响,我狼吞虎咽地大口狂吃这盘三明治。 等到我吞下第四块三明治之际,学姊这才回到座位上。 「啊,学……」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才刚开口喊到一半,我的手机就传出来电铃声。是老妈打来的?真稀奇呢,这个时间老妈应该工作得正起劲才对吧?嗯~总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啊。而我遇到这种情况的直觉也总是特别准确啊。 「喂?」 『大事不好了!你外婆、你外婆她病倒了啦!』 「妳、妳说什么!?」 之后我向学姊道歉,并解释明天无法陪她出门玩的理由,随后连忙跑回家,跟同样连忙赶回来的沙耶姊一起搭乘老爸的车,匆匆忙忙地启程赶回乡下。 ……结果等我们抵达之后,才得知外婆其实只是单纯闪到腰而已。 真是够了,害我们虚惊一场! 由于我本来就安排了跟学姊去游乐园约会的预定行程,因此极力主张,希望可以单独搭夜车赶回家。但老妈却半发牢骚地对我说「都已经特地开四个小时的车来到乡下了」,亲戚舅妈也抛出「明明睽违半年才再度相聚,你不觉得这样做有点太过见外吗?」这句话婉言相劝,最后又被沙耶姊一脸得意洋洋地拿「偶尔只跟自家亲戚好好团聚一番,也是很重要的事喔?」这段话晓以大义,我真的束手无策了(附带一提,沙耶姊似乎已设法将学生会的事情交代给副会长负责处理)。 于是呢,我也只好留在乡下渡过这个周末。 ◆ 「小数哥哥,陪人家玩啦!」 「唔喔!」 来到所谓的乡下地方,实际上大概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可做。在探望过住进医院的外婆之后——似乎由于外婆年事已高,便决定干脆趁此机会多留院几天,请医院进行更精密的全身健康检查——我顿时就变成了没事做的闲人。 当我因此窝在客厅里滚来滚去之际,突然有股莫名重量伴随着稚嫩声嗓,「砰!」地落在我的腹部上头。尽管这一击害我差点吐光刚刚才吃下肚的午餐,但我还是咬牙硬撑下来。 我完全疏忽掉了。 是啊,我都忘记了。故乡这边有一个专门找我麻烦的天敌。 「瑠璃,妳呀……」 我边抱怨边睁开眼皮,瞬间吓得胆战心惊。这只小恶魔竟然伴随着满脸的邪恶笑容,再度纵身跳向半空中! 「啧!」 我连忙把力量都集中在腹部抵挡冲击。话虽如此,就算做好心理准备,被将近三十公斤重的物体猛然跳压腹部,感觉果然还是相当吃不消。再加上方才的伤害尚未平复,这一击造成的伤害也随之加重。 不过,天敌似乎仍旧没有放缓攻势的念头。 她丝毫不留半点情面,三度高高跃向半空中。 「哼!」 太天真了!同样的攻击手法,哪有可能每次都能对我起得了作用! 我在半空中精准地逮住天敌。 「看招,我要惩罚妳啰~」 「哇、哇哈哈哈!很痒耶,快住手啦小数哥哥否则我要扁你了喔!」 「哈哈哈,真要这样说的话,应该是妳得开口讲『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才对吧!」 「啊哈哈哈!对不起,放过我啦!」 「要给我加『真的很』、『请原谅我』才行~」 这只小不点的名字叫作高尾瑠璃。虽然长相会让人以为她是沙耶姊的妹妹,但并非如此。 住在这个家的她,是我的另一个表妹。我记得她今年应该已经升上小学四年级了吧。 嗯,这是个好机会。就趁现在扎扎实实地报复——不对,教导她何谓对年长者应有的礼仪好了。我以双脚模仿蟹赘,紧紧钳住瑠璃的身体,像是刻意夸示似地在她眼前蠕动十指。 瑠璃伴随着「咿」的一阵短促悲鸣缩起身子。嘿嘿嘿,妳现在后侮也来不及啦。 「好啦,瑠璃,老哥我就如妳所愿地陪妳玩……好痛!」 我的头部突然被某人踹了一脚。 我脖子后仰往上一看,只见交抱双臂的沙耶姊无言似地俯瞰着我。那种经过精心计算,知道从我这个位置刚好无法看见裙底风光的卡位方式,果然有两把刷子。 ……我、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喔?因为我心里就只有明日香学姊啊。 「你搞什么啊?居然对小女生毛手毛脚!」 「呜哇~沙耶姊—小数哥哥就只会欺负瑠璃啦!」 这只巧妙地趁隙溜出我手掌心的小恶魔,竟然惺惺作态地伴随着假哭声扑向沙耶姊怀中寻求庇护。啊,妳这小丫头,未免太卑鄙了吧! 「唉~瑠璃好可怜唷。放心吧,我会好好教育小数哥哥一番。」 接着沙耶姊表现出溺爱的态度,温柔对待这名容貌跟自己十分相似的堂妹。 沙耶姊疼爱有加地轻抚她的头发,瑠璃随即像只晒着太阳的猫咪一样,浮现出心满意足的放松表情。而这种表现似乎又刚好击中沙耶姊的弱点,促使她更难以抗拒地紧紧搂住瑠璃—— 瑠璃则以只有我看得见的角度,展露出贼兮兮的笑,还补上一张吐舌的鬼脸。 这、这个臭丫头! 「对了,瑠璃,我正在做一个有趣的东西,妳可以帮我溯试一下吗?」 沙耶姊放开瑠璃,开始动手翻找摆在身旁的自用包包。紧接着拿出来的东西是—— 一个兔耳发箍。 无论从哪个角度,再怎么看,那都是一个黑色的兔耳发箍。而且并非像小孩子会戴的松软款式,完全就是性感兔女郎专用的那种玩意儿。 「天啊……」 「啊,喂,你干嘛吓成那副德性啊!」 不不,一般面言……都会吓到吧。会吓到傻眼吧。 肯定会被吓得退避三舍好不好。 我说得应该没错吧?天底下哪里找得到那种堂姊,会拿兔耳发箍给刚升上小学四年级的小堂妹戴呢? 「真是够了,这可是我特地带回来的,想也知道绝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兔耳发箍嘛。」 沙耶姊一边颇感不满地发起牢骚,一边将那玩意儿戴到瑠璃头上。 嗯,虽然刚刚被吓得半死,但瑠璃原本就长得很可爱,个子也很娇小,戴起来相当适合呢。再加上她生性活泼好动,这对兔耳跟她的形象也很搭调。 「啊,瑠璃,麻烦妳试着折弯右耳好吗?」 「这样吗……咦?」 只见瑠璃试图抓住兔耳而伸长的手掌,竟悲情地扑了个空。因为早在她手掌即将触及的前一瞬间,兔耳便已自行折弯。 或许是被在眼前摇晃的兔耳逗得慢了几秒才察觉到发生什么事吧,瑠璃不禁微微侧着头,露出百思不解的神情。 沙耶姊则是轻笑一声,接着说道: 「那这次麻烦妳 把那只弯曲的耳朵扳直。」 只肯乖乖听从沙耶姊吩咐的瑠璃,尝试抓住下垂的兔耳,不过兔耳却又彷佛逃避她的手掌似地,抢先一步变回原状。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或许是小孩子特有的好奇心受到了刺激吧,瑠璃有点兴奋地开口询问,但我其实早已看出其中的原理。 「那只是沙耶姊用遥控器在控制而已啦,笨蛋~」 话一出口,我才暗自叫了声「糟糕」并感到后悔。虽然很想设法嘲讽瑠璃,借机回报刚才被装鬼脸之仇,但在这个节骨眼拆穿沙耶姊的把戏,实在是有点太过不解风情啊。 「我什么都没做啊?」 沙耶姊当着我的面摊开双手手掌。确实如她所舌,两手掌心都空无一物。也并不是利用双脚进行操作,沙耶姊一如往常地站着,没有做出其它任何可疑的举动。 但是…… 「呜哇~这会依照我的想法摆动耶!好有趣唷!」 只见站在全身镜前面又叫又跳的瑠璃头上,那对兔耳忙碌不堪地动个不停。而且不单只是垂直摆动,还展现出呈斜线对折,或是如同受到拉扯一般、往水平方向挪动等等没告诉过她的精密动作。 而依照瑠璃的说法听来,这一切全都不是兔耳发箍自行随意摆动,而是明确地顺从瑠璃的意志,宛如她的双手双脚一般动来动去…… 「沙耶姊,这是……」 「脑波人机界面。」 「啥?」 这个陌生字眼促使我发出傻瓜般的回问声。 或许是对我的反应感到满意吧,只见沙耶姊一脸得意地竖起食指说道: 「就是只需在脑子里联想某种命令,计算机便会有所反应的系统啦。在科幻电影当中,不是也很常出现这类的场景吗?既没敲键盘也没输入语音,只靠使用者的意志来操作计算机之类的。」 「哦……」 虽然不是电影,但我的损友?信司曾以「你起码也得观赏这部经典名作才行」为由推荐的动画里头,有出现过相同场面呢。我记得好像是*跟瑠璃同名的女主角采取了类似的行动……(编注:典出动画《机动战舰》。) 「这么说来,这个东西就是妳说的那个?」 我指着兔耳发箍询问,沙耶姊立刻用力点了点头。 「没错,那正是能够读取佩戴者脑波而动的未来型兔耳发箍唷。」 「哇~」 我忍不住赞叹。我一直以为那肯定是更遥远的未来产物呢。不不,我是真的觉得很了不起啊。毕竟我也是个男生,要我对这种「未来技术」不感到兴奋雀跃也难啊。 可是、可是呢,什么造型不好挑…… 「为何偏偏做成兔耳模样呢?」 明明这种技术不该如此使用,而是可以朝向更加严肃正经的方向发展,以便造福全世界 实在太可惜了啦! 「其实我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啥?难道这不是沙耶姊制作出来的成品吗?」 由于她这个人极力主张「如果单就逻辑性而书,人类绝对赢不过计算机。所以自由创意——也就是幽默感,方为研究者不可或缺之特质」,因此她动不动就会制作出这类分明只是在浪费 才能的搞笑道具,所以我才想说这肯定是她的杰作……难道不是吗? 「呃,这个嘛,我承认我是很喜欢这种有趣的玩具,而这个发箍也是我亲手制作出来的没错。原型则是在上个月月初,由日本某开发集团公开发表的制品。美国明明都认为可投入军事用途,发表了藉由脑波进行操作的无线电遥控装置;也有人针对言语残障及肢体残障人士,开始进行相关的医疗器材研究。结果居然用这种最尖端科技制造出如此独特的产品,可见日本人真是个相当奇怪的民族呢。听说这玩意儿还赢得世界各国给予『不愧是日本人啊』的最高礼赞唷?」 沙耶姊忍不住「嘻嘻嘻」窃笑了数声,十分开心地说道。我猜啊,上面那段话八成并非赞美的好话就是了。 看样子日本似乎早就以远超出我所想象的步调,开始进行相关的研究,只是我尚未察觉到罢了。日本在二十三世纪左右将会变成什么摸样,想到就令我觉得有点害怕。 「最近我对人类的脑部产生了兴趣,又刚好有个看起来还满好玩的东西公开问世,我便动用人脉索取一份样品,一边稍加调查,一边以我自己的方式,试着改良成能够自由自在活动的成品。」 尽管感觉跟说出「我去超市买食材回来,随便做了几道料理」这句话的口气一样,但发言内容却是非同小可。 因为这不仅是最尖端技术,而且无论再怎么恶搞,这应该也是集日本国内众多一流金头脑人士之力,所创造出来的科技结晶才对吧?没想到竟被一名高中二年级的女学生拿来研究,甚至又只多花短短一个月时间,便制造出改良品…… 沙耶姊果然是个超级天才啊。 「能够读取使用者脑波而动的兔耳发箍……吗?」 此时脑中所浮现的,是那个名叫聪里的少女,个性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浑身散发出一股厌世气息。当时肯定是首度碰面,她理当完全不知道我是谁才对,然而她却接二连三地精准说中我的内心想法。那种表现果然是…… 今天早上虽然莫名其妙地被她溜走,不过她的「眼神」却令我耿耿于怀。光是回想起来,就让我感到坐立难安。 「咦,小数,你要去哪?」 「我出门散散心。」 抛下颇感纳闷而发出疑问声的沙耶姊,我像是受到「冲动」催促一般,朝向在今天早晨与那名神秘少女相遇的地点迈开脚步。 虽然纯属第六感,但我总觉得只要到那里去,就可以见到那名少女。 果然不出我所料,聪里就在那条与先前一样流经山间的河川沿岸。 她坐在岩石上,握着钓线垂入河中的钓竿,心不在焉地眺望着森林景色。她的眼中果然带有一丝寂寞神色,强烈地触动了我心中的「某种感觉」。 嗯,我稍微测试她一下好了。聪里背对着我,照理说应该看不见我的身影才对。我放轻脚步声悄悄靠近她…… 「唷!」 「呜哇啊!」 聪里像是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小孩子一样,双肩猛然为之一缩。 滑动!啪沙! 她顺势从岩石上面滑落,不偏不倚地跌入位于下方的河中……咦?这该不会是我的错吧? 我记得这条河川……水深差不多有到国中时期的我的胸口附近吧。既然水深有达到一定程度,应该是不必担心她会因此受伤才对……然而…… 「噗哈!」 聪里立刻探头浮出水面,先是使劲摇头甩掉水珠,接着半翻白眼,对准我送出一道怨念十 足的视线。 …………呃,这这这…… 「我、我没想到妳会这么吃惊啊。妳似乎有办法读取他人心思,我还以为妳肯定已经察觉到我的气息了…… 我虽连忙开口辩解,然而射向我的视线压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持续增强。 瞪瞪瞪瞪瞪瞪—— 「真是对不起。」 「很好。」 聪里伴随一声轻叹如此说道,接着便灵活地游向河边,撑起身子爬上岸,藏在被河水弄湿的衣服底下的胸罩变得清晰可见。心里虽冒出「明明就只是个小鬼,干嘛装成熟穿什么胸罩」的想法,不过我还是将视线固定于聪里脸上。无论如何,都得设法避免因为盯着她的身子看而被当成萝莉控,这攸关我的个人尊严。 在拧干衣服的声音陪衬下,聪里发 出嘀咕般的低沉声嗓说道: 「聪里要在意识到某人的存在之时,才能读取到那个人的内心想法啦。不管是用眼睛看也好,听见讲话声或脚步声、还是闻到气味、触摸到对方肌肤也罢,这些情形通通都可以成立。总而言之,要在聪里的五感具体察觉到某人的存在时,才能读取到那个人的内心想法……」 说到这里,聪里浮现出一抹带有自嘲意味,实在不太适合出现于小孩子脸上的黯淡微笑。 原来如此,刚刚她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因此听不见我的心声,才没能警觉到我的接近 「就是这么回事……对了,所谓『能读取内心想法』的形容,有点不太正确就是了。只要一感觉到来者的存在,对方的心思就会自动、擅自流进聪里的脑海当中。」 「哇,那如果到学校上课,同班同学的心声岂不是就会在妳脑子里展开大合唱吗?感觉肯 定吵得要死吧?」 我不经意地说出自己的直接感想,只见聪里彷佛十分意外,愣在当地。 「怎样啦?」 「真奇怪。你只不过听到这番解释,就打从心里相信聪里所说的话。一般而言应该会更加怀疑吧?例如『反正妳不过是耍了某种把戏』,或者『聪里只是在胡诌罢了』等等。」 「妳有说谎吗?」 「……并没有。」 以细若蚊鸣的音量嘀咕一声之后,聪里突然将脸撇向一旁。 也是啦,一般人确实无法轻易相信所谓「能够读取他人心思」的说法啊。像我起初听沙耶姊说明日香学姊是个「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啊」之时,也是先捧腹大笑一番,事后才被沙耶姊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但学姊能够预知未来一事,乃是无从否定的事实,而既然这世上有所谓的预知能力者,那么纵使有个具备读心术的能力者存在于世上某个角落,自然也就不足为奇。 不不,这种情形固然奇怪,不过应该也可以说是并非绝无可能才对吧。 「预知能力者?聪里或许没资格讲这种话,但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 更何况,像这样一再被她实时读取到我的心思,让我实在无从怀疑。毕竟如果无法读取心思的话,大概也无法脱口讲出「预知能力者」这个单词吧。 「大哥哥……是个奇怪的人呢。」 「嗯~是吗?」 印象中明日香学姊先前好像也曾对我讲过这种话,不过我本人并没什么自觉就是了。 「嗯,很奇怪。在得知聪里真的能够读取他人心思之时,一股人大概就只会做出两种反应。不是露出彷佛观赏杂耍表演般的好奇目光,就是露出宛如看见怪物似的惊惧眼神。在我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像大哥哥这样,只是心想『原来如此』而坦然接受事实的人。」 「啊~这八成是因为受到沙耶姊的影响所致吧?」 我边轻抓头发边回答。 打从还没懂事之前开始,就已经有个相当不得了的超级天才一直待在我身边。她那非比寻常的惊人才华,总是在最贴近我的距离呈现;到了国中时期,我跟名符其实、拥有不亚于大猩猩身体能力的刚田学长也特别要好;等到升上高中之后,我又遇见身怀预知能力的明日香学姊……因此我在这方面的感觉,可能比平常人还要麻木一些吧。 咦?俗话明明说物以类聚,但比起身旁这群亲朋好友,未免也只有我显得太过平淡无奇了吧?就连损友信司也是个英俊潇洒、成绩优异兼运动万能、现实生活充实到爆的混帐东西耶! 「大哥哥……也是个十足的怪咖啊。」 聪里轻轻微笑,空洞虚无的眼中泛起一丝淡然柔和的神采。 哦,搞什么啊,原来这小鬼也能展露出这样的笑容嘛。真是太浪费了,比起板着一张死气沉沉的嘴脸,面带笑容显然要可爱多了。 「…………萝莉控。」 她搬出超过分的字眼找我的碴。不过虽是以尖锐带刺的语调撂下狠话,但在她那张宛如能乐面具的脸上,却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绯红色彩。 嘻嘻,看来这小鬼是开始感到难为情啰。 「……我才没有觉得难为情。」 「不不,再怎么看,妳分明都是很难为情嘛。」 「真是个怪咖。总觉得……自己变得不太对劲。」 聪里微微嘟起嘴巴说道。个性格外悲观,脸上缺乏表情,连用字遣词都显得有点冷淡,不 过绝非毫无任何情感可言。她也确实还保有符合其年龄的孩子气特质。 不知为何,这令我感到有点开心。 「咦?」 我猛一回神,才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 「大哥哥真的非常温柔呢。」 聪里露出既柔和、却又隐藏着一丝寂寞的微笑神情。 啊啊,又来了。又有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涌上心头。 我认识一名曾经展露过这种笑容的人。 展露过这种显得有点达观,又仿佛已经放弃了某种事物,看起来极其澄澈透明的微笑神情。 少女开口说道: 「所以……请别跟聪里扯上关系。」 act 2 他是个特别和蔼可亲的人。 虽然聪里自认已经竭尽所能地设下了「不要靠近我防护罩」,他却好像轻轻松松便穿越了这道防线。 但是聪里对此却丝毫不觉得不舒服。 而他对聪里的《力量》也毫无芥蒂。 真是个奇怪的大哥哥。 既温柔,又风趣,感觉好像快喜欢上他了。 因此—— 没错,正因如此。 他才不该跟我扯上关系。 因为……反正到头来就只会剩下绝望而已。 一阵凉风吹得群树沙沙作响。 河川的潺潺水声,以及鱼儿跃出水面的噗通声响敲打着耳朵。 「再见了。」 离别的话语,格外沉重地在这个被寂静所支配的空间中回响着。 必须、必须开口说些什么才行,这我也很清楚。但要是讲错话,一切都将画下句点,这点我也心知肚明。我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在这种时候,若是换成沙耶姊的话,脑海中大概马上就会浮现出最适当的话语吧。 我这颗脑袋真的不灵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没错,因为我是个傻瓜,所以我便猛然纵身跳进河中。 「好、好冷啊啊啊啊!!」 我缩起双屑,边发抖边放声大叫。呜喔喔,真的有够冷啊!虽然差不多快要迈入七月份,但这个时节的河水果然还是冰冷得要命啊! 面对我这番太过出人意表的行动,只闻一阵颇感傻眼的声音自聪里口中倾泄而出。看样子她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态。 呵,有机可乘! 「喝呀!」 我对准聪里使劲掬起一瓢水泼洒过去。 可是却轻松被她闪过。啧,对能读取他人心思的人来说,奇袭果然还是行不通吗? 「你突然做些什么啊?」 聪里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也是啦,要是突然被人泼水,多多少少都会感到不太开心啊。 但我却毫不在意地准备发动下一波攻势。 既然单发攻击起不了作用—— 「啊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就祭出让她即便知道也闪躲不过的连续攻击! 我以手掌拨扫水面的方式激起阵阵水花。国中时代每天反复挥出五百次正拳突刺的练习,可不是练假的啊。 水击宛如八岐大蛇一般盘旋翻腾。 「噗哇!」 纵使是身怀读心能力的聪里,也没能避过这波攻势,最后终于被水花泼中。 不过我并未就此罢手,既然要一决胜负,就绝不能手下留情。此乃沙耶姊及阳田学长灌输给我的行事作风。 ……可别说这样对付一名小女孩的我很没风度喔。 只见聪里转眼之间,便再次变成一只从头到脚都湿答答的落汤鸡。 「呵……呵呵……」 水珠滴滴答答地自发丝滴落,掉在地上弹起水花。 才刚听见低头不语的聪里脱口发出一阵微弱的僵硬笑声,下一秒钟便见她快步冲向河川, 纵身朝我身旁一跃而下。 「你想得美!」 尽管不像明日香学姊有预知能力,但我还是可以轻易预测到下一幕的光景。 不出所料,随着「啪唰」声响溅起了一阵剧烈水花,我背对水波避开这一击。 呵呵,这么稀松平常的攻击…… 「呜哇!?」 突觉有人抓住了我的双脚,接着又遭到用力拉扯。 这个臭小鬼,打从一开始就想给我来这套吗!?若是在地上的话,即便被聪里这样的小女孩 连推带拉大概也不会有感觉,但这里是水中。而且我脚底所踩的石头表面还长有些许青苔—— 滑动!砰! 我的脸蛋重重地跟水面产生亲密接触。实在有够痛。 等等,我的鼻子进水了!?好痛苦!好难受!好不舒服啊啊啊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连忙伸长脖子采出水面,猛咳个不停。呜啊啊,连、连胸口也很痛!水跑进肺部了! 「呵呵呵,活该。」 聪里伸手掩着嘴角,轻轻发出笑声。尽管还不到笑逐颜开的程度,然而她睑上确实出现了符合其年龄的天真神情。 我的嘴角自然也忍不住绽放出笑容。 就是这个。 没错,我就是想要看到这个笑容。 看样子我的想法好像已传入她心里。少女猛然回神似地收起笑容,换上先前那张毫无情绪起伏的扑克脸。 哎呀呀,穿帮了吗?但要人别用脑袋思考,还是太强人所难了啊。 「大哥哥就是为了这样才跳进河里……不,不对……吗?要是曾经有过那种想法的话,聪里立刻就能知道。」 「嗯~这个嘛,我只是脑中突然闪过『用水泼湿这个臭小鬼』的念头,等我回神时,就已经跳进河里……」 「……笨蛋,货真价实的笨蛋就在我眼前……」 聪里一脸傻眼地大大叹了口气。嗯~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啊。我的坏习惯,就是会不经意地依照一时的灵光乍现或兴致采取行动,我也很常因此而遭受沙耶姊的制裁就是了。 不过呢…… 「其实妳也能好好地展露出自然笑容嘛。俗话不是也说『笑口常开福临门』吗?那种内心堆积了许多情绪的辛酸表情,一点也不适合出现在小鬼头脸上啦。」 语毕,我轻轻抚摸了聪里的头发。聪里整个身子瞬间为之一震,眼角跟着泛起泪光。 什么啊!?我、我有做了什么会惹她哭泣的举动吗!? 聪里连忙拨开我的手,抬头望天并捣着眼角,试图阻挡眼泪滴落,然而泪珠还是源源不绝地涌出…… 她举起手臂不断擦拭,却仍止不住眼泪,最后只见她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语气寂寞地轻声嘀咕: 「……大哥哥果然很温柔呢。真的很温柔,所以……也十分残酷。」 「残……酷……?」 「嗯,残酷。一想到即便是像大哥哥这样的好人,再过不久就将只对聪里抱持着厌恶或恐惧感,真的会感到很难受。会让我再度体认到……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怪物。」 她脱口抛出的这句话,是一句令人难以想象竟会出自小女孩口中的阴沉发言。跟先前的空洞眼神不同,如今她眼中蕴含着一股名为憎恶的情绪。那并非冲着其它旁人,而纯粹是针对自己的憎恨之情。 我为这股魄力所震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根本就不会讨厌或怕妳……」 我虽勉强挤出这句回应,聪里却缓缓摇了摇头。 「大哥哥是因为不明白才说得出这种话。不明白能够读取人心……所带来的无尽黑暗深渊……」 从河里爬上岸的我们,一致决定先设法取暖再说。 我收集附近一带的落叶及小树枝,再用聪里随身携带的百圆打火机生起一团篝火。因为掉进河中导致火石湿掉,害我在点火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但幸好总算还是顺利地生起火来。 但这小鬼身上为何带着打火机呢?她该不会有在抽烟吧,明明就只是个小鬼头而已。 「黑暗……吗?」 仲长双手烤火的我,边回想起聪里方才说的话,边轻声嘟囔起来。 明日香学姊具备的预知未来能力。那也是任谁都渴望拥有一次的能力。但实际上,那股《力量》却是足以使现实所有一切全部褪色的绝望。 同时亦为「潘多拉之盒」这则故事当中,被描述成最 后且最大之灾厄的绝望。 好想读取他人心思。我猜这也是绝大多数人都会希望可以拥有一次的《力量》。是否就如同明日香学姊的情形一样,也有绝望潜藏于这股《力量》当中呢? 「……答对了。」 聪里读取到我的想法,自我解嘲地说道。如此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却露出这种自嘲的笑容,光是这样,就能让我多少体会到她所背负的烦恼有多么沉重。 「现实所有一切全部褪色……吗?没什么了不起啊。」 「什么!?妳对学姊的苦恼根本一无所知,怎么可以……」 或许聪里也吃过苦头,但她不该讲出那种话。一想到我的心上人究竟经历过多少辛酸体验,我就…… 聪里嗤之以鼻地发出一阵苦笑声。 「……也是啦。不晓得预知能力为何物的聪里,或许不该如此轻易断定,但不管怎样,我就是会觉得那真的没什么了不起。因为聪里的现实并不仅仅只是褪色那么单纯,而是彻底被涂 抹成一片漆黑……」 「漆黑……」 这个字眼让我立刻联想到的东西,是人的「恶意」。 单独个人暂且不提,「人」作为一个集团时,通常拥有试图排除异端的一面。所谓树大招风,这四个字正是用来形容上述现象的成语。聪里她也身怀特异《能力》,会被旁人以异样眼 光看待一事,实际上并不难想象。 明日香学姊,正是曾经因为过去拥有的《力量》,而招致全校师生对她投以——就像聪里刚才所说的——厌恶及恐惧的目光。不,纵使现在她已经丧失了预知能力,她依然受到排挤。尽管学姊总是面带柔和笑容,但她的辛酸,肯定沉重到像我这种货色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地步。 光是在背地说坏话就能造成这种伤害,有办法读取人心的聪里岂不是更…… 「……是啊。遭到来自不特定多数人的恶意相向,确实不是什么开心的事。然而……聪里却知道何谓更加残忍的绝望……」 「更加……」 我近距离目睹了学姊先前所处的状况。此外,在网络上有种名为「祭典」或「炮轰」的行径,由众人一同围剿单独个人,而我也曾经浏览过那种行为的留言纪录。 问题或许真的出在当事人身上。即使如此,遭到不特定多数人批评咒骂,全盘否定自己的一切,我敢断言,那至少是很有可能导致他人心灵严重受创的激烈抨击。 聪里却说比这更加过分…… 「在上个世纪末,听说有一部动画引发了某种社会现象。好像是 e v e 还是什么吧。我突然忘记正确的动画标题,总之在那部动画里头,出现了一道能够挡下任何物理攻击的防护罩。」 「……妳在讲什么啊?」 就知识层面而言,我是知道刚好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确实是有这么一部掀起风潮、席卷整个社会的著名动画。此外在我身旁,也有像侰司等熟知这方面情报的朋友。 但那跟现在这个话题到底有何关系…… 「若借用那部动画的登场人物台词,这好像就是『人类所拥有的心灵障壁』。没错,只要身为人类,不论是谁,都会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筑起一道不准他人入侵的围墙……」 「啊……」 总算……至此我总算理解到聪里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事情。隐私权、私人空间……正如这些字眼所表违的意义一样。没错,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拥有一块绝对不愿让他人踏入的心灵领域,总是是面对血亲至亲或亲密爱人也不例外,都会拥有想要死命隐藏于心海深处的秘密。 「……没错,而聪里就是会擅自闯入那个绝对领域窥视秘密……是个既可怕又恶心的存在……」 「可怕……你也犯不着这样贬低自己……」 「……哪,大哥哥昨天自慰过对不对?」 「噗!?」 这个照理说不该出自小女孩口中的猥亵字眼,害我忍不住噗了一声。这、这小鬼突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好啦,我是有做没错,而且当然是边想着明日香学姊边做的啦!毕竟我好歹也是个健康的高中男生嘛! 「……嗯嗯,你是拿那个叫明日香学姊的人当作幻想对象,抒发了一番对吧?」 「呃,那个,等一下……」 「附带一问,你套用了什么样的情节设定呢?」 「叫妳给我等一下,妳听不懂是不是啊!」 这位小丫头啊,不要拥有这么多性知识啦! 可恶,但被她这么一问,我就是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来。我仰躺在床上,明日香学姊则是小鸟依人似地轻压在我身上,接着学姊贴近我耳边如此轻声说道: 『我会温柔地好好指、导、你?』 真的,光是这样!光是想到这一幕我就受不了!! 「……哦~原来你希望她能温柔地指导你啊?」 「干脆杀死我算了!?」 我发疯似地放声大叫,因为觉得太过丢脸而用双手遮住脸部。这、这种待遇是怎样?为何我的性癖好非得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公诸于世不可!?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我!? 我、我……娶不到老婆了啦!! 面对羞愧到轻声啜泣的我,聪里嘀咕着说道: 「……看吧,大哥哥果然很残酷……」 「残酷的人是妳才对吧!」 我发自灵魂的吶喊响彻整座森林。 不过到了下一瞬间,我立刻感到后悔莫及。因为我看见浮现寂寞微笑的聪里睑上,悄然滑落了一滴眼泪。 「……肯定觉得很讨厌吧,要是有这样的人待在身旁……」 她的泪水、她的话语,使我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正如同她所说的一般,我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恐惧」的心理。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透过方才这番对话,我已明确体认到被他人看透内心想法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回事。 若是方才那种程度……还可以视作纯属开玩笑。 然而,只要身为人类,有时就会联想到更加黑暗的事情。 例如要是明日香学姊决定跟其它男生交往的话……我可能会猛烈地嫉妒那名男生——大概会想要杀死他吧。会不会实际说出口或采取行动姑且先撇开不谈,可是整颗脑袋八成会受到各种龌龊想法所掌控。 而只要聪里在身边,这一切都会被她看透。聪里或许不会说出口,但想要极力对他人隐藏的丑陋部分、绝对不希望被任何人得知的羞耻面,却会不经意地被他人发觉。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这样的恐惧戚简直深不可测。 另外,虽然这是出自沙耶姊之口,但据说人类能够透过他人的存在来认知所谓的「自我」。以前在矫正姿势时,也常听老师说「要想象随时都有人在看着自己」这种话呢。没错,所谓意识到某人的存在,也就等于是更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换句话说,每次跟聪里相处,就会不自觉地意识到丑陋及软弱等故意不予理会的心灵缺陷。如此一来,究竟有谁会喜欢跟她建立起亲昵的友谊关系呢? 激发他人产生这种想法的事态,会对聪里造成伤害,因为所有念头都会流进聪里心中。 可是纵使能够绝口不提,也阻止不了心灵的思考;即便试图克制,脑子还是会擅自胡思乱想一通。 「这种程度的想法伤不了我,所以你不必在意。」 「呜……」 我不禁咬牙切齿。我真不中用。干嘛反过来被这样的小鬼担心啊我!本来应该是要由年长的我来安慰她才对吧? 无论想或不想,聪里这股《 力量》都会伤害到她身旁的人,不过受创最深的肯定是她本人。尽管有时候会出现那种以伤害他人为乐的无耻之徒,但一般人大多会因为对某人造成伤害一事,不禁产生良心受到苛责的感觉。 「……没错,双亲、兄弟、朋友……聪里喜欢的人们,一个个全都崩溃了。原本温柔和善的人们,渐渐变得很惧怕靠近聪里,最后甚至憎恨起聪里。所谓不特定多数人的恶意,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由自己最喜欢的人们所散发出来的恶意,毫不掩饰地直接流进脑海当中。这种宛如恶梦一般的痛苦,你真有办法理解吗……!」 讲到最后,话尾几乎已随着流泪的啜泣声而变得嘶哑不清。 不知不觉之间,我的两排牙齿已经格格作响。阵阵恶寒持续不断地窜过背脊。 老实说,那是一个完全无法想象的世界。要是明日香学姊与沙耶姊、刚田学长、信双亲及祖父母等我最喜欢的人们,全都口径一致地对我展露出厌恶及畏惧态度的话……我是否真的还有办法保持一颗正常心灵呢? 因为温柔,所以残酷。我深刻领悟到这句话的涵义。只要受到温柔对待,照理说都会对对方产生好戚,不过这份好感却只会害聪里受创更深。 人无法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独自活着实在太过寂寞。 包括明日香学姊的状况也一样……这个世界果真是无神也无佛啊。为何这么年幼的小女孩,非得背负着如此难受的寂寞戚过生活不可咧? 「我说……聪里啊。」 「……干嘛?」 或许是倾吐完内心堆积已久的苦闷而感到疲累了吧,聪里发出有点懒洋洋的声音响应。 随便安慰只会造成反效果。「谎言」对她压根儿起不了作用。 「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老实讲,我实在没有那种自信,可以一直跟妳相处在一起而不会怕妳、不会想对妳敬而远之。」 我既不是神,也不是圣人君子,就只是个极其平凡的高中生。要是先让她抱持过度期待再违背承诺,结果大概也只会对聪里造成更严重的伤害罢了。 「讲得还真白呢。但你说的没错,这种作法总比主动接近、举步踏进聪里的领域,等到聪里对你产生好感之后才讲出那种话……来得好上许多。」 嘴里虽然逞强地讲出这种话,尽管脸上装出如同能乐面具的冷酷表情,可是我只觉得她看起来就像正在流泪泣诉一样。 她的模样彷佛遭人丢弃的小猫咪一般,令人无法置之不理。我怎么可能有办法抛下眼前这名心灵受创、悲伤哭泣的小女孩不管! 啊啊……我突然理解了,心领神会了。 这个小女孩的眼神,跟那个人十分相似。跟先前的明日香学姊一样,虽然抱着希望,却又早已死心绝望,因此我才会感到如此在意。 于是我下定决心。 o 「不过啊,假如只相处个一、两天左右的话,我想应该是不成问题才对啦。」 「……咦?」 「不是有句俗话说『出门在外百无禁忌』吗?我只是返乡探亲,并非这里的居民,等到明晚就会离开这个村子回家去。老实说,一直相处我也会觉得很吃不消。但是呢,如果好几个月才一次的话,那就算不了什么。所以说呢……小姐,妳想不想跟我玩呢?事后不会留下任何麻烦喔?」 我稍微摆起架子半开玩笑地说道,接着对她眨了眨眼。 我也很清楚这样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然而可以让她那充满黑暗的人生浮现一丝微弱光芒,不也算得上是好事一桩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平凡高中生。那么,我只管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好自己办得到的事即可。 聪里一脸傻眼地猛眨眼睛,随后对我展露出到目前为止最灿烂迷人的笑容。 「找~到了~」 就在我跟聪里商量要先想些游戏来玩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仿佛自地狱深渊传出的可怕声嗓,吓得我整个人直打寒颤。 我回头一看,赫见一只金色恶鬼「呼呼喝喝」地喘着大气,浑身散发出彷佛灵气般的光波伫立在我背后。 怎么回事,为何这个人才刚现身就火冒三丈成这副模样啊!? 「我一听见你发出『干脆杀死我算了』、『残酷的人是妳才对吧』等吶喊声,便急急忙忙地赶来察看究竟,结果你居然跟个陌生女孩有说有笑。真是够了,我根本就是白担心一场嘛!」 沙耶姊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将被汗水弄湿的浏海往上拨,接着侧目瞄了聪里一眼,又再度轻声叹息。 「你还真是了不起啊……不惜跑到这种深山中勾搭女孩子……你能不能适可而止啊?」 「不要把我形容得像个花心大萝卜一样好吗!」 「……原来,大哥哥是个花心大萝卜啊。那聪里也得提高警觉才行。」 聪里连忙挪步拉开跟我之间的距离。 妳是明知故讲对吧?总觉得妳看起来似乎颇开心呢。嗯,我已下定决心要设法逗妳开心。虽然我已下定决心,但…… 这跟我原本所预想的状况截然不同啊! 「嘻嘻!」 大概是读取到我内心的恸哭声了吧,聪里坏心眼地窃笑了几声。难道这小鬼是个十足的 s!?我该不会是太过冲动了吧? 「嗯,我认为你肯定是太过冲动了。」 「妳少在那边自说白话!」 「呵呵!」 「别再谈笑了,顺便介绍那女孩给我认识一下如何?」 沙耶姊交抱双臂,边以食指反复轻敲上臂边开口诘问。 呃,为什么这个人打从刚刚起就显得如此不开心咧?并且还「轰轰轰轰轰」地散发出「股异常的魄力,若有小孩子看见,大概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我明明就只是陪小女孩玩耍而已啊? 「我叫绵贯聪里。请多指教,沙耶大姊姊。」 「绵贯?哦哦,妳就是传说中的……」 「咦?沙耶姊,妳知道这个小鬼的事吗?」 「姑且算吧,毕竟女人生性爱听八卦啊。我所掌握到的这一带相关情报比你还多。她是个能够读取人心的女孩……对吧?」 「唉,风声果然已经传开了吗?」 我使劲猛抓自己的后脑勺。也是啦,这小鬼完全没有隐藏能力的意思啊。反而还大方展现,好让众人不敢靠近她…… 真是的,隐藏起来不就得了吗?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读取他人心声,甚至要配合对方想法妥善地建立起人际关系也不成问题嘛。算了,对一个缺乏判断力的小孩子提出这种要求,可能太过强人所难吧。 「聪里倒自认比大哥哥还懂得如何分辨是非喔。」 「妳说什么?」 「因为你刚刚突然毫无预兆地穿着衣服跳进河中啊。我都看到傻眼了说。」 「呜喔!」 被她提起这件事,我还真是无从反驳。我刚才怎么会这么冲动呢? 「就因为你是个笨蛋吧?」 要妳管喔,不要逐一吐槽我的心声好不好。 「……聪里无法明确听出哪些是他人心声,哪些又是实际的讲话声啊。所以有时免不了会针对他人心声作出响应,或是不经意地脱口讲出聪里不应该知道的事……」 最后遭人怀疑而穿帮吗? 「嗯。」 聪里自然不做作地搭腔回应我的心声。原来如此,看来她确实无法分辨清楚呢。如此说来,她的确想藏也隐藏不住啊。这还真是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呢。 「……在短短一天之内,你们俩似乎就已经变得很要好了呢?应该说,不准你们无视我继续讨论下去! 」 任由鬓角微微抽动不止的沙耶姊,声调火爆地加入对谈。呜哇,糟糕,她已经濒临发飙边缘了。 为了让怒火中烧的女帝息怒,我将自己跟聪里到目前为止的相处过程说明给她听。包括今天早上的相遇、聪里真的能够读取他人心声,以及她所背负的苦恼。 沙耶姊听完这一切,睑上露出颇感怀疑的皱眉神色。 「这是个迷信根深蒂固的乡下地方,我本以为她只不过是观察力太过敏锐罢了……货真价实……吗?」 「懂了没?这才是正确反应,大哥哥果然有问题。」 聪里指着沙耶姊猛点头,她的语调中显然夹带着瞧不起我的意思。 这小鬼还真是突然就变得很不客气兼熟不拘礼了呢。 「人家跟你混熟了嘛。」 「就跟妳讲少在那边自说自话!」 「就跟你说不准无视我的存在继续讨论下去!」 砰!好痛啊!沙耶姊的拳头突然重重地落在我头上。 也不用为了这点小事出手扁我吧?可恶,妳这讨厌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女王大人。 「他在心里用『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女王大人』这个字眼咒骂妳喔。」 「妳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哦?」 沙耶脸上浮现一抹冰冷的微笑,啪叽啪叽地扳响拳头。等一下,要我因为连讲都没讲出口的话而挨揍,这也太不合理了吧!难道我不仅没有言论自由,甚至也没有思想自由可言吗!? 虽然即将被遍成猪头的下场吓得我惊恐不已,但没想到沙耶姊竟然大大地叹了口气,接着放下原本耸起的肩头。咦?怎么回事? 「……算了,惩罚就留待确认这孩子的《力量》究竟是真是假之后再说。老实讲,这小子是个笨蛋兼想法会立刻浮现在脸上的单细胞生物,要让他相信谎话一点也不难。」 「的确,这位大哥哥的个性实在太过老实,聪里真的很担心他总有一天会受骗上当啊。」 「喂——!?」 起码也选用更柔和、更委婉一点的字句好不好啊,两位? 我再怎么坚强,或多或少也会受点伤害耶? 「那我只要说中大姊姊的内心想法,就可以证明能力了吗?」 o 「我讨厌这个点子。我可无法忍受因为妳货真价实的读心能力,导致我心里某些奇特想法被揭露出来的结果啊。」 我忍不住点头赞同沙耶姊这番话。 没错,真的无法忍受啊!自慰曝光事件已经成为被我列入生涯前三名的黑历史片段了啊! 「那你要怎么辨别她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呢?」 「我刚好带了一样好东西过来。」 话一说完,沙耶姊自腰包里头取出来的,是回乡下玩时必备消遣道具——扑克牌。 「只要来场几乎不靠运气及记忆力等要素,纯粹重视战术运用的游戏,答案不就自然水落石出了吗?」 刚好我跟聪里都因为湿成落汤鸡,而坐在篝火旁边烤火。这种不用动就可以玩的游戏当然是最适合不过。 「这么说来,妳说的肯定是那种游戏吧……」 「没错……就是那种游戏。」 我及沙耶姊互相点了点头。 「「抽鬼牌!」」 沙耶姊「唰唰唰唰」地开始洗牌。尽管采用了再传统不过的正规洗睥方式,但沙耶姊的动作不仅快到吓死人,还散发出一抹优雅气息。 在洗了一阵子之后,沙耶姊的双手宛如鳄鱼嘴巴似地抓住扑克牌,接着高举右手,只见扑克牌宛如电动手扶梯一般啪啦啪啦地被吸向左手手掌。 左右交换后再洗一次牌。 接着再次夹住扑克睥,并重新切牌。没想到这次扑克牌竟彷佛跳舞似地一张张横向旋舞,然后漂亮地飞回牌堆里去。 「呜哇……」 目睹沙耶姊这手连职业玩家都甘拜下风的精彩洗牌技巧,聪里不禁发出了钦佩的赞叹声。也是啦,一旦近距离看见这么精彩的演出,想不心生佩服也难。 而且呢,这可不是沙耶姊拚死拚活苦练出来的,只是她小时候看到电视节目上魔术师在秀洗牌技巧,当场就马上学起来的招式。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差不多就这样吧。」 语毕,扑克牌一张一张利落地飞到坐在地面上的我及聪里眼前。 乍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这种发牌手法其实也相当困难。由于这招有够帅气,国中二年级时,我便苦练了好几次,结果却怎么也学不来。纸牌因受到空气阻力影响而无法飞向我所瞄准的位置,惨一点的时候甚至根本没办法往前飞,只会摇摇晃晃地掉落在手边。 「好啦,开始来玩吧。」 发完所有牌之后,沙耶姊边捡起自己的手牌边说道。 或许不用讲大家也知道,沙耶姊玩这类游戏的功力简直有如鬼神一般强悍。或者该说老实讲,我至今都还没见过她玩输别人的场面。 她的观察力敏锐到足以洞悉对手心理;因为脑筋动得够快,所以战术应用同样是她的拿手绝活;再加上她又会发挥出万能的天才特质,除了摆出扑克脸之外,亦能灵活展现比起专业演员也毫不逊色的表情变化。老实说根本拿她没辙。 虽然真的只能靠读心术才有办法出奇致胜…… ………… …………………… 「这、这下子……还真是非得相信不可了啊……」 在夕阳将周遭景色染成红色之际,沙耶姊一边任由嘴角微微抽搐,一边伴随干笑声嘀咕。她似乎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也难怪啦,毕竟她玩游戏几乎没败北过,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首度输得如此凄惨落魄吧。 我们玩了差不多二十次,聪里理所当然地大获全胜。附带一提,连续二十次敬陪末座的玩家,不瞒各位,就是敝人在下我。明日香学姊,我的心灵快要支撑不住了啦…… 「妳真的能够读取人心是吧?我的战术策略全部被妳识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 「大姊姊的确准备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策略。聪里相当佩服,大姊姊真是聪明。」 「……这是赢家的从容表现吗?我听起来只觉得像是在挖苦我啊。」 沙耶姊不太开心地撂下狠话。这人的自尊心实在有够高耶,即便采用了这种对聪里压倒性有利的游戏规则,她似乎还是对败北一事感到很不甘心。啊,仔细一看,她的眼角还泛起一抹泪光。 「只不过啊,真没想到除了明日香以外,居然还有其它超能力者存在呢。不对,应该说既然有明日香这个先例,那么纵使另有其它超能力者也不足为奇吗?但即便如此,像这样遇见第二名超能力者的偶然情形……」 话说到这里,沙耶姊十分惊讶地猛然睁大双眼直盯着我,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都是这臭小子的错吗?」 「喂!为什么是我的错啊!?」 「少啰嗦啦,再怎么想都是你的错吧!你这个老是邂逅女孩的家伙!每次都自然而然地勾搭上别有隐情的少女!」 咿!她居然一把将整迭扑克牌撕成两半了!? 她的握力到底有多强啊!? 虽然害怕、虽然真的怕得要死,但我还是必须说出该说的话才行。 「那个,我啊,想说要利用返乡探亲的这段期间,陪这小鬼玩个几天。」 「喔,是吗?」 沙耶姊索然无趣地搭腔回应。她虽然无法读取人心,但跟我算是在尚未懂事之前就已经相 识的老交情。她似乎早已看出我 是怀着什么想法而讲出这种话。 「沙耶姊妳打算怎么办呢?」 跟能看透他人心思的对象相处在一起,绝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因此,我无法强迫她。 只不过问归问,其实我早已知道答案就是了。 我也跟沙耶姊相同,无法像聪里那样读取他人心思;又因为脑袋构造不同,所以我也完全想象不到沙耶姊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呢,若是像「在这种时候会作出何种选择」之类的小事,我大致上还揣测得出来,毕竟我们是老交情嘛。 这个人再怎么说都是我的表姊,也是在我就读的青陵高中获得高达九十八%的压倒性支持率—— 「总之呢,为了确保你不会对这个小女孩做出什么非礼举动……需要有人在场监视才行。」 ——备受全校学生信赖及依靠的「大姊头」耶? 由于太阳即将下山,在与聪里约好明天也一起玩耍并道别之后,我跟沙耶姊便动身回外婆家。 先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湿冷的身子,接着再大口畅饮冰凉的可乐,此时,沙耶姊突然臭着张脸,把她的手机递交给我。 「明日香打来找你。」 「什么!?学姊?」 我连忙接过手机接听。 「喂?」 『喂!?总算打通了!真是的~我从一大早就不断拨打电话,结果手机一直说你们都在收不到讯号的地方,害我真的担心死了!』 学姊突然滔滔不绝地开讲。 「手机……啊啊!对不起,我在上午去医院时关掉电源……然后就忘记再开机了。」 我连忙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并长按住电源键。等等,我都忘记自己曾在白天跳进河中说,应……应该没坏掉吧?好、好歹这款手机也附有防水功能啊。 画面浮现手机厂商的标志。太……太好了! 之所以连沙耶姊那边也打不通,会是因为我们人在山里所致吗?这附近算是相当偏僻的乡 下,待在村内也就算了,一旦跑进山里头的话,手机就会变得很难接收讯号。 『呜呜呜呜……人家可是真的很担心你唷?』 话筒彼端流泄出一阵闹别扭的声嗓。 心头猛然揪成一团!!好、好、好可爱!学姊超可爱的啦!心脏的鼓动速度快得发痛,令我忍不住压住胸口。犯规!这肯定算犯规吧! 唔喔,共有二十通未接来电!这些该不会全都是学姊打来的吧?总觉得我好像让学姊相当担心的样子。 「真的很对不起。那个,我没有受伤,也没碰上意外,一切都很平安。」 『啊,嗯,这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啦。反正我已在梦里确认过你的平安啰。』 刺痛!学、学姊真狠。 就、就算稍微担心我一下也没关系吧……咦?但学姊方才明明说她很担心我,她的说词显然前后矛盾。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对对对。小数学弟,呃,那个啊,我、我可以问、问你一个奇怪的问题吗?』 学姊感觉有点提心吊胆地开口说道。 「啊,好啊。什么问题呢?」 感觉听起来好像有点结结巴巴,会不会是格外严肃的话题呢?啊,难不成是学姊碰到了棘手的状况!?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必须尽快赶回学姊身边……等等,可是明天我跟聪里有约。 这、这下该如何是好? 『那个,我想问在你那边啊,是不是有个年纪差不多十岁左右,留着一头及肩长发,感觉有点酷酷的可爱小女孩呢……』 「呃,这个嘛~啊~经学姊这么一提,聪里确实呈现出那样的感觉呢。啊,聪里是我今天刚认识的小女孩……」 『她、她果然在那边是吧!而且你才刚认识她不久,就已经直呼其名了喔?你、你你你、应该没有跟那个小女孩……亲嘴吧!?』 「亲、亲嘴!?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嘛!我又不是萝莉控。明……年、年长的大姊姊才是我喜欢的女性类型啦。」 虽然我差点忍不住脱口说出「我喜欢明日香学姊」这句话,但由于沙耶姊站在附近偷听我讲电话,因此只好含糊其词瞒混过去。基、基本上这样一来,沙耶姊也算是符合条件的对象,应该就不会乱发脾气……才对吧? 『没有是吧!好,不、不能再这样下去!呃,首先呢,对!原子笔……原子笔在……』 才刚想说手机话筒彼端传来一阵相当慌张的气息,紧接着马上听见彷佛打翻了什么东西的「咔哒匡锵」声响钻入耳中。 「学姊,妳稍微冷静一点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找到了!小数学弟!』 「呃,是!」 被她那强硬语调这么一叫,学姊明明不在眼前,我竟下意识地摆出立正姿势。 『把你那边的住址说给我听!』 「咦?住址吗?学姊为何要问住址……」 『总之快告诉我!我赶时间啦!再拖下去会来不及啊!』 她心急如焚地催促着我。 下一瞬间,只听见学姊那一头传来一阵耳熟的音乐。这是计算机的启动音效,没错吧? 学姊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我一边回想去年所写的贺年卡,一边说出外婆家的住址,学姊接着复诵一遍,确认住址正 确无误之后—— 『谢谢你。我现在急着处理事情,要先挂电话了喔!』 「什么啊!?等等,学姊。学姊啊!?」 噗!嘟——嘟——嘟—— 冷冰冰的单调音效,空虚地回荡在我耳边。学姊挂电话了。嗯~学姊到底是怎么了咧? 本来还想好好跟学姊聊一下今天在这边发生的事情,而且也很想问学姊今天过得如何呢。 这代表学姊果然对我没什么兴趣……「希望渺茫」吗?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临时决定去院子里散散心。 外婆家真的很乡下,户外找不到半盏用来照亮路面的路灯,民宅也呈现出不怎么密集地分散于各处的感觉,而且其它房子现在几乎都没有亮起任何灯光。 视野一片漆黑,因此……天空美极了。 如今,在我头上有整片彷佛镶满宝石的壮阔星空。这是在都会区绝对看不见、只能用「美不胜收」一词加以形容的绝景。 虽然从小就观赏过好几次,但每次看都还是会大受震撼。 「怎么,你也跑出来看这片星空吗?」 有人从背后出声叫我。回头一看,只见沙耶姊坐在石头上,以双手手背撑住下颚仰望着天空。 经她这么一喊,我才想起她好像也很喜欢这片璀璨的星空呢。 我们不发一语地眺望着星空,忍不住发出了赞叹的吐息。 ……等等,这种状况会不会有点不妙啊?跟一名说喜欢我的女孩子单独置身在如此罗曼蒂克的状况底下!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心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速。 这种气氛的确不太妥当。我跟沙耶姊如今的关系,本来就已经立在相当岌岌可危的平衡杆上,但现在似乎即将演变成决定性的结果……令我感到十分害怕。 我得设法改变气氛才行……啊,对了。 「……我说沙耶姊。」 「什么事?」 突然想到某事,我开口叫她,沙耶姊则依旧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出声回应。 「关于聪里的事啊。」 「嗯。」 「我在想她会不会像明日香学姊一样,只要抚平心灵创伤,《力量》就会跟着消失不见,妳觉得呢?」 老实说,我老 早就想跟沙耶姊讨论这件事情,但家里还有我爸妈及瑠璃等亲戚在,我一直没机会开口找沙耶姊商量。现在这种状况可说是正中我的下怀。 「……有三个问题。」 沙耶姊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头。能在这短暂瞬间一下子找出三个问题点,果然不同凡响。 ……不,说不定沙耶姊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毕竟她这个人就是很善于关心他人啊。 「第一个问题。」 沙耶姊首先扳弯食指。 「虽然明日香的原因是心灵创伤,聪里的原因也未必同样会是心灵创伤。因其它缘故而导致她身怀超能力的可能性也很高。」 「唔!」 嗯,说的也是啦。 「……话虽如此,由于骚灵现象的案例,多发生在有心理状态不稳定的小孩子的家庭,只要拿她跟此事互相比对,再加上明日香的前例,可见『心灵创伤激发论』的可能性确实较高。」 「那么……」 「再来,第二个问题。」 沙耶姊扳弯中指。 「即便假设聪里的能力真像小数你所说,是由心灵创伤所激发,要透过『心理谘商』来化解心灵创伤,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成功啊。」 「绝对……为什么啊?」 我对「绝对」这个字眼没什么太好的回忆。明日香学姊的预知梦正是「绝对准确」,而我终究也还是没能实现破解预知梦的心愿。 「所谓的心灵创伤,讲白一点就像是潘多拉之盒,没人知道在打开的那一瞬间究竟会冒出什么东西。面对心灵创伤这种疾病,如果随随便便试图撬开心锁的话,甚至可能导致病患的内心伤口变大、症状随之恶化,因此在处理上必须非常小心翼翼才行。」 「……的确,人的心思是最难理解的。」 「当然啦,精神科医生都会被要求采取慎重且细心的对应方式来面对病患。他们有绝对不会对病患抱持着某些负面情绪。另外,知道治疗心伤的方法,就等于也精通摧毁心灵的技巧。到此为止部听得懂吗?」 「呃,嗯……」 「能够读取心思,就代表这些念头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因此,我才说导致症状恶化的危险性,会远远胜过顺利治好心伤的机率。」 「……不过,心理谘商也不是唯一的方法吧?像明日香学姊,她也没有特别去进行谘商啊,结果还是成功跨越了……」 「最后来谈谈第三个问题。」 沙耶姊扳弯最后一根手指头。 「虽然还仅止于假设阶段,不过如果能力是由心灵创伤,也就是心理因素所激发,那么在形成『心灵原始光景』那一瞬间所抱持的愿望,就极有可能是决定能力特性的重要关键。」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像明日香的预知梦或聪里的读心能力那样夸张,不过,尽管少之又少……但这世上所谓无法透过科学测量、常识无法解释的奇迹案例,在世界各地都还是找得到喔。」 沙耶姊讲到这里稍微停顿一下,持续昂首仰望着夜空。 「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脱困,奋力抬起了本来绝对抬不动的沉重瓦砾;被宣告顶多只剩半年寿命的人,之后却又多活了整整十年、甚至二十年;也有那种明明因发生意外而变成植物人,却在短短半年后康复到可以重享正常生活的人。」 「……电视上也时常会播出这类的奇人异事呢。」 「除此之外,也有人顺利完成了被当代认定为绝不可能实现的壮举。例如乘船舍弃东进而往西走,结果发现了美洲大陆的哥伦布;首度让载人飞行器飞上天空的莱特兄弟。你认为这些人的共通点是什么呢?」 「……嗯~果然还是强大的意志力……吧?」 尽管觉得只是套用了电视剧或漫画台词,但我脑海中也只浮现出这个答案。 沙耶姊点了点头。 「没错,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只有强大的意志力及愿望之力能够超越『常识』。懂了吗?奇迹并不是老天爷所引起,而是由人的强烈意念所触发!」 「人的……意念……」 「在发生那桩事件后,等到明日香心情恢复平静,我才从她口中得知一事。她小时候因看见父母亲吵架后,就产生了『想去空无一人的远方』的心愿。」 「这我也有听学姊提过。」 一个月前,明日香学姊在屋顶主动开口告诉我,同时也说她想去远方的心境,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因为是『去空无一人的远方』,明日香才飞抵『未来』这个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世界。那么,造成聪里衍生出读心能力的『愿望』是什么呢?」 被沙耶姊这么一问,我开始思考。 「……因为想知道他人的心思?这似乎太过单纯了点?」 毕竟明日香学姊的能力也不是因为想知道未来,才导致她飞往未来啊。更何况,沙耶姊刚刚说过「强烈意念」这个字眼,套用在聪里身上好像又显得太过轻率。如果不是带着几近崩溃的执念,大概就无法引发奇迹吧。 「不,我倒认为你的回答很接近答案了喔。」 「咦?真的假的?」 没想到竟能博得认同,我忍不住出声回问。 「嗯,虽然不想直接断定,但我认为,她显现能力的原因,可能远比明日香还要来得单纯喔。说起来,任谁都会有这种念头吧——『这个人对我有什么看法呢?好想知道喔。』不对,若是小孩子的话,应该会这么想才对:『希望他不是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真的喜爱自己。好想确信自己是被人发自内心地疼爱。』」 「妳是说,那就是激发能力的关链要素吗?」 我吞了一口口水,紧张地说道。 沙耶姊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这样吧。这种确认监护人爱情的行为,是经常能在孩子们身上看见的例子。特别是因双亲出问题、被送进寄养家庭的小孩,会反复表现出过度夸张的任性或恶作剧,藉此测试收养人是否并不会因此而抛弃自己。据说这类案例似乎相当常见。」 「……那样做不会反遭厌恶吗?」 「是啊。明明渴望被爱,却做出惹人嫌弃的举动,就理论层面而言,简直荒唐到极点。可是……他们就是会忍不住想确认父母亲的爱是不是真心的。小孩子就是如此渴望获得所谓『不求回报的爱』啊……」 原来如此,无私的爱情,可以说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必要元素,这种说法确实相当常见。而这类确认父母亲爱情的行为,或许可称作是生命的生存本能吧。 若是在尚未懂事的纯真时期,就因某些契机而造成这股意念膨胀、爆裂的话……或许「奇迹」便会因应而生。 「可是,那到底还有什么问题?倒不如说既然都已经分析到这种地步,沙耶姊应该也早就拟定好对策了吧?」 「傻瓜。明日香是自从打消了『想去远方』的念头之后,才不再飞往未来。那聪里呢?你之所以想消除掉那孩子的能力,是因为希望她能正常地跟其它孩子们建立友谊关系,对吧?那孩子虽然没讲出口,但我猜她内心八成也强烈渴望能实现这个心愿。可是呢,人跟其它人相处得愈是融洽、愈是喜欢对方,就一定会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看待自己的啊。」 「啊……」 这种思考模式我很了解,因为这种思考模式总是左右着我的想法。明日香学姊实际上对我究竟有什么看法呢? 换句话说,只要聪里试图与他人建立关系,她的能力就不可能消失。 只要她仍渴望得到他人的温暖心意,地狱便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我突然觉得,好像有只操纵命运的恶魔正躲在暗处,为此露出邪恶的嘲笑。 act 3 今天真的很开心。 我们玩耍的方式十分单纯,比起用时下最新款的电玩主机进行对战,我们的玩法和「刺激」两字根本沾不上边。 只是,我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跟其它人玩成一片。 聪里很清楚,他们是基于同情才这样关心我的。 有人会主张自己不需要同情。但聪里认为——会说出那种话的人们,肯定不会明白,伴随不肯接受一切「情感」而衍生出来的、那股几乎能逼疯一个人的寂寞感受。 而聪里甚至被父母、兄弟姐妹等血缘至亲视为毒蛇猛兽,对我这头怪物而言,爱情和友情实在是遥不可及。 纵使只是同情,聪里也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人心的温暖情谊。 他们说明天也愿意陪同如同怪物的聪里玩耍。聪里是真的很高兴。 看来,即使到了最后,我应该还是可以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人家跑来了?」 *我……我就将我刚刚体验到的事直接说出来吧! 早上起床后,下楼准备拿牛奶的我打开了玄关大门,却发现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明日香学姊竟然就站在门口。你……你们或许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就连我自己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破了头,就是搞不清楚状况…… 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什么幻觉或其实还在睡梦中的无聊说词。(编注:典出漫画《jojo的奇妙冒险》著名台词。)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明日香学姊本尊,如今就在我的眼前。那身以白色为基调的连身洋装,和她头上的草帽非常搭调。 「哦~原来这里就是小数学弟的老家啊~」 明日香学姊一边轻压着草帽,一边兴致勃勃地转眼环视着室内。 天啊~超可爱的啦!后面花圃正巧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该怎么说呢,眼前的光景简直就像一幅画,令我不由自主地看到入迷……等等,现在并不是看到入迷的场合。 「学姊,请问,妳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咦!?这、这是因为,呃……」 宛如到现在才察觉到此事一般,只见学姊转头望向一旁,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笑容。 「呜哇~我一心只想设法阻止小数学弟跟那个叫聪里的女孩子亲嘴而赶搭夜行火车跑来这里,但却忘记要先想好借口啊~况、况且为了避免他太过担心,我也不想提起关于预知梦的事。呜,怎么办怎么办~」 「学、学姊?」 学姊被我的声音吓得整个人猛然一震。 「对、对了!是、是因为我觉得很寂寞啦!因为太过寂寞才忍不住……呜呜,我在乱说什么啊——!」 学姊接着又扯开嗓门发出怪声。嗯~学姊原本的个性就有点淘气,最近该说是已经驱逐心魔呢,或者该说反而遭到神鬼附身才对呢,总之淘气程度有愈演愈烈的倾向啊。 首次相遇时,那股冰冷生硬、令人难以亲近的气息早已完全消散,我认为这肯定是非常可喜可贺的现象。 「哈哈,学姊其实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对吧?」 「你、你你你、你别乱说!」 稍微捉弄一下,学姊立刻露出相当慌张的表情,「沙沙沙」地快步往后退开。学姊,妳也太好懂了吧……不过连这一面也很可爱就是了。 但我也并非无法理解学姊的感受就是了。学姊由于受到身旁众人畏惧,长期以来都过着孤单无伴的生活。后来因为我、沙耶姊及信司的出现,使学姊身旁突然变得相当热闹。 尽管纯属我个人的随意想象,不过这种司空见惯的平凡日常生活,会不会正是学姊朝思暮想、一直渴望能够拥有的光景呢? 要是突然整整两天都只剩自己一人,心里当然会倍感寂寞吧。 「呜呜,虽、虽然我说我很寂寞是真的,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但、但这样一来我身为年长者的面子岂不是就~」 莫名蹲在地上懊恼不已的学姊,看起来超级可爱到不行。话虽如此,感觉上还是别太过针对这点穷追猛打比较妥当,就轻描带写地带过吧。 「我这周末也因为没能见到学姊而觉得很寂寞,所以学姊来访让我很开心喔!」 我一展现笑容,学姊立刻秀出一招维持蹲姿「沙沙沙沙」地往后退开的绝活。看她闪避得那么明显,我感到超受伤的就是了。 「小数学弟太可爱了小数学弟!你那张笑脸犯规!真的犯规了啦!连有话直说的特质也可爱到不行!这、这孩子分明就是个可怕的御姊杀手嘛!」 学姊的身子微微颤抖不止,甚至到了有点不太正常的地步。我刚刚的表现该不会太*做作了 吧?听说「做作( kiza )」转换成汉字就是「气障」,就是「影响他人心情」的意思。(編註:日文的「做作」寫作「キザ」,讀音為 kiza ,轉換為漢字則是「氮障」。) 「真是够了,一大清早吵什么吵……呜哇!明日香!?」 穿着猫咪图案睡衣的沙耶姊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来——结果一看到学姊,她便尖叫出 声。 也难怪她会吃惊。因为应该离此地超过两百公里的人,如今竟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嘛。 「啊、啊哈哈,早、早安,沙耶同学。」 学姊轻轻挥了挥手打起招呼。 话又说回来,这两人对彼此的称呼,就是在这个月当中有所改变的其中一件事。沙耶姊从喊「观田同学」变成「明日香」,学姊则由「学生会长」改成「沙耶同学」。尽管她们俩偶尔会爆出一股非比寻常的紧绷气氛,但我倒认为她们其实还满要好的…… 「……虽然打从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就有股不祥的预感,结果妳还真的跑来啦,碍事鬼一号。」 「碍事!?一再出手妨碍我的人明明就是妳好不好!」 ……应该吧。 「对、对不起喔。还劳烦你们家特地替我准备早餐。」 学姊正襟危坐地窝在客厅的一角,感到很过意不去,微微低着头说道。 既然都特地来到这里了,我便欢迎学姊进门,老爸则跟着说出「哦,是你学姊啊,那就跟我们一起吃早餐吧」这句话邀请学姊。 当然啦,我跟学姊的关系,立刻成为所有亲戚们的关注焦点。会不远千里地跑到这种偏僻地方肯定有问题……尽管这股半开玩笑的气氛即将成形,不过由于沙耶姊的心情也恶化得非常快,因此大家都随便找了个适当借口,匆匆忙忙地起身离开客厅。 该说这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还是说好像没什么帮助呢?其实真的有点难以判断。 「亏我还满怀期待,想说到了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人跑来搅局,结果居然接二连三地来碍事——!」 因为这个人任凭她那一头金黄色的秀发倒竖指天,看起来实在跟超级赛o人没两样嘛!而且好像还散发出所谓的霸o色霸气!从刚刚开始,我已经好几次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耶!? 「所谓的接二连三,意思是指除了我以外,还有其它人对吧?」 呜喔喔,敢开口对这种状态的沙耶姊提问,学姊真有勇气啊。 沙耶姊转眼瞪着学姊,以明显夹带着暴躁情绪的声调说道: 「哼,妳还满聪明的嘛。现在这小子迷恋上一个叫作聪里的女人喔。」 「等等等等一下!不要用那种会招致误会的说法好不好!她不是女人!只是个小孩子!」 「就算是小孩子,女人还是女人啦!」 沙耶姊哼了一声,将脸撇向一旁。 「迷……迷恋……!」 学姊脸上露出 惊愕的神情,轻声嘀咕着说道。该、该不会除了「花心大萝卜」这个毫无事实根据的污名之外,我又要多背上一条「萝莉控」的嫌疑了吧仰 「学、学姊,事、事实并不是那样喔!?我对那个小鬼完全没有心动!」 「只不过有非分之想就是了。」 沙耶姊单凭一句轻声嘟囔,就彻底摧毁了我的拚命解释。 真、真的拜托妳放我一马我好不好!这真的不能开玩笑啊! 「沙耶同学,妳来一下……」 「干嘛啦?」 「哎唷,总之,妳过来一下啦……」 只见学姊霍然起身,面露十分严肃的表情邀沙耶姊到走廊上一谈,沙耶姊也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去。 就在我也准备起身之际—— 「小数学弟,你留在原地就好!」 学姊却语调强硬地下达禁令。 呜呜,她、她们到底打算聊什么事情呢?应、应该不会是想要讲我的坏话吧? 走到离我够远的位置之后,学姊才悄悄开口说道: 「其实是我作了场预知梦。大概是因为心里产生了『好想飞往小数弟身边』的念头所致吧。然后啊,关于那场预知梦的内容……就是小数学弟跟那个叫聪里的女孩亲嘴……」 「妳、妳说什么!」 沙耶姊突然放声大叫。唔,我超级在意谈话的内容啊!但因为距离太远,我这边几乎完全听不到学姊的声音! 之后两人又交头接耳地持续着这场密谈。感到耿耿于怀的我虽然也竖起耳朵凝神倾听,但只勉强听到「现在暂时休战」、「陌生的公园」、「绝对要阻止」等字眼,这些情报实在太过零散,根本就有听没有懂嘛! 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决定当场躺下。虽然有点明显,不过这样做就能利用上半身的身高缩短双方距离。如此一来,便可相当清楚地接收到谈话内容—— 「就这种状况而言,那个笨蛋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先搞出自爆戏码,所以还是别告诉他比较好。」 ——结果却害我忍不住想掉下眼泪。 沙耶姊所说的笨蛋,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笃定是在说我。尽管我听不出话中含意,但起码可以肯定她不是在夸奖我。至于到底是哪一点伤透我的心,就是学姊竟然一脸正经八百地猛点头 认同沙耶姊那句话啦! 虽然我在学姊面前总是动不动就出糗,这样的评价或许也没错……呜呜! 「好,就这么做吧,明日香!」 「是,沙耶同学!」 看样子她们似乎已经达成共识,只见两人强而有力地握了握手。 结果虽然我完全不晓得她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但…… 和睦是好事? ……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因为她们俩虽然面带笑容,眼神却是毫无笑意可言啊。 「学姊,那个,其实啊,刚刚我有稍微提到,今天我已跟那个叫聪里的孩子约好,要陪她玩耍了。」 总之学姊跟沙耶姊之间似乎已经建立起某种共识,我便试着开口向学姊说明一番。 我只有留在这里的期间能陪聪里玩耍,因此无论如何都绝不能毁约。如果是一般小孩的话,我倒还可以毫无挂虑地邀请学姊也跟着一起参与,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那个,那小鬼是个有点状况的孩子……她好像有办法读取他人心思,也就是所谓的心电感应能力者( telepath )喔。货真价实的。」 我特别加重语气说出「货真价实的」这几个字。 光是为了发出这声疑问,就耗费了学姊好长一段时间。这也难怪啦。在面对太过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态时,大多数的人都会暂时丧失思考能力。由我自己开口或许不太适合,然而这种事称不上什么晴天霹雳,只会让人觉得听起来就是在胡说八道——而且还是那种连时下小学生都骗不倒的超单纯恐怖怪谈。 学姊似乎也因为无法断定真假,而悄悄地对沙耶姊投出一道求救的目光。 「他没说谎喔。我也亲自确认过了。那孩子的能力是真的啊……」 「……这不是你们事前串通好要拿来唬弄我的谎话,对吧?」 我和沙耶姊并不是会开这种恶劣玩笑的人,照理说学姊应该也很清楚这点才对,然而她却发出嘶哑的声嗓再度询问。明眼人都看得出学姊感到相当混乱。 时钟刚好指向七点半的位置,距我跟聪里约好的时间还有少许空档。 「异于常人的能力,好像终究只会带来不幸,那小鬼似乎也因此而饱尝了孤单寂寞的苦头就跟面对沙耶姊时一样,我也简单扼要地将有关聪里的事说明给学姊听。 学姊就只是默默侧耳聆听。虽然已丧失《力量》,纵使特性截然不同,但学姊也是超能力者,我相信学姊一定也百感交集。只见学姊逐渐咬紧嘴唇,脸色也变得愈来愈苍白、僵硬。 「虽然以我的微薄之力,不太可能让她从这股绝望中脱身……可是,我希望起码能够让她开开心心地渡过这一天。」 结尾之际,我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带有些许颤抖。每讲出一句话,就会想到聪里实在太过可怜,同时也对无法帮上任何忙的自己感到懊悔不已。 「……这样啊。」 学姊浮现温柔和蔼的微笑神色。 才刚这样想,学姊随即鼓起腮帮子,心情似乎有点复杂地皱起眉头,但接着又微微苦笑着说了声「这也没办法……吧」,并显得既开心又满足地再度展露微笑。 「小数学弟果然很了不起呢。」 「我哪里了不起?我反而觉得只能带给她这种心理安慰的自己很窝囊。」 「我相信,那肯定不单只是心理安慰而已。」 学姊轻轻闭上双眼,伸手贴着胸口,宛如紧紧抱住某种非常重视的东西一样。维持了片刻之后,学姊睁开双眼。在她的眼中,绽放出一道由坚强意志所形成的凛然光芒。 「我也好想见见那名女孩呢。」 「……妳的心思会被看穿喔?」 虽说知道提问本身就很不解风情,不过这件事相当敏戚,我必须事先详加确认一番才行。 「没关系,我想,这次是轮到我出马的时候了。」 学姊强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学姊果然稍微有所改变了,而我喜欢学姊的心意也变得愈来愈强烈。 「……明日香,妳也真是个滥好人呢。妳不觉得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妥当吗?」 沙耶姊斜靠着梁柱,一脸傻眼地交抱双臂说道。虽然我也同意学姊生性善良这个说法,但接下去那句话我就无法理解。到底是要先*讲清楚什么事比较妥当啊?(编注:「离远一点」和 「讲清楚」的动词日文发音相同。) 不过,学姊似乎已明确汲取到话中含意,只见她露出苦笑,并以意有所指的目光望向沙耶姊。 「我倒觉得妳也是个十足的滥好人啊?反正沙耶同学妳也没有打算采用那个选项对吧?」 「这个嘛,我听不懂妳在说什么啊。」 沙耶姊张开双臂摊平掌心,故作夸张地耸了耸肩。 虽然摸不着头绪……嗯。 我总觉得讲归讲,这两人果然还是很意气投合呢。 聪里家位在村子的边缘地带。 根据沙耶姊从舅妈那边打听到的说法,聪里似乎是跟她叔叔两人一同在这里过生活。扣除「乡下房子」这点不提,看起来相当大,是一问颇具规模的宅邸。只是整座庭院杂草丛生,信箱里面塞满了邮寄物,庭院角落还有一座破铜烂铁堆积而 成的垃圾山。真的有人住在这里面? 听说那小鬼原本是在东京出生,但父母亲在她即将升上小学的前夕决定离婚,后来由母亲收养她,只是过没多久,母亲便自杀身亡。 据传父亲也在同一时期换工作搬到远方去,自此音讯全无。她被其它亲戚家踢了一阵子皮球,终于在将近一年前搬进这座村庄定居下来。 原来如此。所以我每年明明都会返乡探亲好几次,但对聪里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这就是原因吗? 而她叔叔打从天亮就开始酗酒,拚命挥霍他父亲——也就是聪里祖父的遗产,听说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其实只要见识到这栋房子的惨状,也不难想象为何会被冠上那个称呼就是了。 「……你迟到了。」 聪里坐在玄关前的造景石前面,用双手托着腮帮子。脸上虽然跟昨天一样毫无表情,但声音却给人一种包含着些许责备语气的感觉。 我拿出手机确认时间。的确如她所说,不过现在只超过约定时间短短一分钟而已。连我自己也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嘴角正逐渐往上翘。这小鬼,态度虽然冷淡,可是内心其实相当期待对吧? 「我才没期待咧。」 「少来了啦~小孩子要有话直说才好唷~」 「烦死人了!」 咕喳!简短尖锐的话语利刃刺透了我的心灵。这臭丫头,连我都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点烦,但妳竟斩钉截铁地讲出了我最在意的事! 「……可是,有点烦的人对聪里而言或许刚刚好吧。」 她突然将脸撇向一旁,脱口讲出这句话。嘻嘻,可见妳也有颇讨人喜爱的一面嘛。我有点粗鲁地来回搓弄她的头发。 「……果然有够烦。」 抱怨归抱怨,聪里却始终没有逃出我手掌心的意思。这小鬼实在是有够不坦率啊~ 「哼……那这位大姊姊是谁呢?」 聪里侧目瞄了明日香学姊一眼。 「准备吃惊吧,其实这个人呢……」 「哦哦,这位大姊姊就是大哥哥自……」 咻! 我展现出跟忍者不相上下的飞快速度堵住聪里的嘴巴。好险好险,刚刚的出手时机真是有够千钧一发啊。要是反应速度再慢上那么一瞬间,「将下流字眼灌输给天真儿童的变态」这张标签肯定会落到我身上,方才显然就呈现出那样的趋势。 「妳、妳也配合一点啊,刚才是说错台词了吧?一般而言,这种场面应该是要说出『这、这位大姊姊跟聪里一样都是超能力者吗!?』之类的话啦!」 「……哦哦,说的也是。」 聪里像是恍然大悟似地拍了拍手。 冷到爆!反应简直冷淡到不行! 这位可是举世罕见的正牌超能力者耶?说是超能力者的梦幻共演也不为过吧?麻烦妳表现得更惊讶一点好吗? 「不不,其实我现在也相当不知所措啊。」 妳用有够平静的语调讲出这种话,可是完全没有说服力可言喔。 在我们进行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奇妙相声之际,只见学姊露出有点紧张的表情,主动举步走近聪里,接着缓缓伸出手掌。 「……咦?」 聪里的视线反复游走于学姊的脸庞及手掌之间。 学姊稍微强硬地握住显然感到困惑不已的聪里小手,展露出满脸的温柔微笑。 「初次见面,聪里。我叫观田明日香,跟你一样都是超能力者。」 「呜哇呜哇呜哇哇!大、自、然!的感觉啊~」 才刚抵达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聪里秘藏景点,学姊马上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飘动着一身连身洋装,伴随了笑声张开双臂不停旋转。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么漂亮的地方耶!」 学姊边说边转头望向我们,脸上浮现出欣喜若狂的灿烂笑容。 这次的目的终究是以让聪里玩得开心为主。不过话虽如此,老实说,我还是很开心能看见心上人高兴的模样。 「好啦,该做些什么才好呢?」 昨天也在这边玩过一轮了,我当初本来是想带她到别的地方玩,但这只是座小小村庄,身为外地人的我们终究还是很醒目,聪里又因为自身能力的缘故,也有刻意避开人群的倾向。毕竟在这个时期,有很多村民都会为了整理农田而外出工作。 如此一来,果然也只剩下由于聪里时常前来、导致村民们刻意远避的这个地方,最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尽情玩耍。 「小数学弟,人家好想玩水唷~」 学姊兴致高昂地举手发言。 学姊看起来很开心呢。嗯,只要有个兴高采烈的人,现场气氛就会变得既开心又快乐。学姊,妳真赞! 只是讲归讲…… 「玩水吗?嗯,昨天我曾因发生意外而跳进河里,这个时期的河水还是非常冰冷耶?」 站在我身旁的聪里虽微微侧着头抛出「……意外?」这两个字,但我并不在意。说不在意就是不在意。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还好,气温也变暖很多,应该还好吧?」 沙耶姊一边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蓝天,一边赞成学姊的意见。 嗯,昨天下水的时候虽然冷归冷,但玩着玩着倒也就逐渐习惯水温了呢。就今天的天气看来,应该是不必太过担心才对……等等,现在明明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悬而未决耶! 「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穿着衣服跳进河里玩水吧?」 被水弄湿的衣服会变成半透明状。内衣就不用说了,再加上随着衣服紧贴而若隐若现的侧腹及大腿,光是想象就让人觉得一整个煽情到极点啊。 好想看唷。我当然非常想看啊。但这边有个小孩子在场,而且还附带读心能力,总不能随随便便就释放出这类妨碍风化的糟糕妄想嘛。 「……旱就通通曝光了好吗?」 这道冰冷视线刺得我好痛。哎,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这次也只好放弃了。 不过,学姊却格外得意地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 「嘻嘻嘻,其实我也有带泳装过来唷~之前小数学弟不是曾说过,你在乡下都会跑到河边玩水吗?我听一听就觉得似乎相当好玩呢~」 这么说来,我印象中是有提过这件事没错,当时学姊确实露出了一副兴致勃勃的神情呢。 「其实呀,我早已把泳装穿在衣服底下啰~」 学姊不假思索地用力拉开连身洋装的胸襟部位。嗯,我猜学姊八成只是单纯想秀一下泳装给我看罢了,但对我而言,充满魅力的乳沟,已经比泳装更加强烈地吸住了我的目光啊! 先前被学姊挽着手臂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学姊果然是那种穿衣服反倒显得较纤瘦的体型啊。也就是所谓的隐性巨乳!身材如此诱人的学姊的泳装打扮!肯定相当不得了! 「但只有一个人带泳装来也……」 话说到一半,聪里突然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干嘛啦?我以视线询问她,聪里随即伸手指向沙耶姊。 ……难不成? 沙耶姊淘气地闭上一只眼睛。 「啊,被发现了吗?其实我也已经已把泳装穿在衣服下面啦。小数,我也有向叔叔借泳裤给你,以及借了瑠璃的泳装要给聪里更换啰。」 「另外也有带泳圈跟海滩球过来唷~」 「妳们到底有多想玩水啊!?」 我忍不住出声吐槽,总觉得她们燃烧着一股炽盛的热情。难怪她们在出门时花了那么多时间做准备。 「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连沙耶姊都带了泳装过来啊!?妳又不像学姊,对玩水这件事应该没兴趣 吧?」 「呵,事先设想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并做好万全准备,才称得上是所谓的天才吧?……不能说,这几件都是我在前年说要送瑠璃穿而交给婶婶的泳装,就算打死我也不能说出口……我的身材怎么会完全没有半点成长啊,尤其是胸部……」 上一秒才得意洋洋地挺起她那平坦的胸部,接下来又立刻失意落魄地垂下双肩。天才的想法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啊。 「……我再确认一次,她在梦中并不是穿着泳装对吧?」 「嗯,这点肯定没错。」 沙耶姊跟学姊似乎又叽叽喳喳地开始讲起悄悄话。 嗯~有种好像遭到排挤的感觉,真是寂寞啊。 沙耶姊彷佛表达着「真是够了」的意思似地大大叹了口气。 「那么,就表示在穿泳装的这段期间不会出状况吗……只不过是我多虑了吗?我总觉得妳所提议的这项作战,好像也掺杂了妳的个人愿望在内?」 「没、没没没、没这回事唷?我从没动过『能够顺便跟大家一起到河边玩水,真是一石二鸟啊』之类的歪脑筋唷!?」 「妳不打自招了吧,明日香?」 沙耶姊咧嘴一笑,靠近学姊勒着她的脖子,接着开始教训学姊。 「呀,对不起啦!」 学姊一边出声道歉,一边不断摆动手脚。 但她脸上却露出显得十分开心的笑容。 当然啦,沙耶姊勒她脖子的动作也是玩闹成分居多。 既然她们只是在嬉闹,那就放任她们去玩吧。 o 只不过……「作战」是指什么啊? 看样子她们俩似乎瞒着我策画了什么行动。因为沙耶姊明明天生就超级怕冷,但却打算在这种时节跳进河里玩水,实在太过可疑了。 虽然太过可疑,不过反正有幸能欣赏学姊的泳装打扮,我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大哥哥,是不是有人曾经说过你是个头脑简单的天兵?」 妳怎么知道的!? 「小数学弟;接好唷!」 水花反射阳光,绽放出璀璨的七彩光华。 黑色的两件式泳装,与学姊的白皙肌肤诠释出绝妙对比,看起来既成熟又性感。 学姊的身材果然曼妙啊。她的胸部丰满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腰际却是纤细到只要稍微用力一抱就很有可能折断的程度!臀部也是又翘又挺呢。 「哼!小数,看招!!」 我的后脑勺突然被海滩球砸中。力道十足。 我边捣着脑袋边转眼望向球飞来的方位,只见双手扠腰的沙耶姊直瞪着我不放。白色的连身洋装式泳装,非常适合身材纤细的她。 虽然胸部是悲剧,但手脚却有如花式溜冰选手一样修长,背杆也直得不象话,姿势相当漂亮。此外该怎么说呢,就连肢体的举手投足都显得既轻巧且优雅。这让我忍不住对她在学校被誉为「妖精」一事产生认同感。 「你露出色瞇瞇的表情了喔。」 听见旁边传来的简短提醒声,我连忙伸手捂住嘴巴。 我侧目瞄了聪里一眼—— 「……大哥哥,你很没礼貌耶。」 「哎呀~抱歉抱歉。」 我坏心眼地刻意扬起嘴角,表现出十足的轻率态度向她道歉。我被这小鬼嘲笑过好几次了,稍微报个小仇应该也不致遭天谴才对。 「嗯,很搭调。真的相当搭调喔。」 聪里身上穿着一件完全符合她幼小体型的连身泳装。 流线型的款式设计,感觉的确很轻便,甚至还散发出健康美的气息。 色调则是深蓝色。 另外—— 胸口部位缝有一块写着「聪里」两个大字的白布。 这是一件学生泳装。 无论从哪个角度、再怎么看,都是一件学生泳装。 「噗、噗呵呵,真的是……有够搭调啊。」 不不,想不笑也难吧。 听说聪里这件泳装,是沙耶姊开口拜托个子及身材都跟聪里差不多的瑠璃才借到的。 但瑠璃应该也有其它比较普通一点的泳装才对,为何偏偏选中这件? 而且还特地附上这块白布。 那个人不仅心思过于缜密,而且意图再怎么说也太过明显了吧。 「聪里,千万不可以跟那种萝莉控哥哥一起玩耍唷~~」 「学姊!?」 学姊一把抱住聪里,像是要防范我的毒手似地,将聪里给藏了起来。 「我说过妳误会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萝莉控啊~」 我在一路上明明一直解释,学姊却始终不肯相信我,还格外提高警觉观察我有没有靠近聪里。 原来你这么不相信我啊。学姊,我好感伤喔。 真的真的纯属误解! 我是巨乳派啊!! 比起聪里那片不晓得到底有没有起伏的平坦胸部,学姊那对巨峰如今仍旧深深地吸引住我的视线! 是说因为抱住聪里的缘故,导致聪里的脑袋瓜子呈现出刚好嵌入学姊胸口的感觉,嗯,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变形了耶! 几乎快要从泳装里头满出来了说! 真是美妙至极的一幅绝景啊! 「明日香大姊姊,这个大哥哥很火热地在内心描写着大姊姊的胸部喔。」 妳干嘛突然讲出这种话啊,聪里小妹妹!? 「啊!」 总觉得学姊的视线温度又降低了好几度说! 接着又连遮带掩地捣着胸部,拉着聪里快步退离我的视野之外! 「聪里,别管那个变态大哥哥,跟我一起玩吧。」 呜噗! 虽是自作自受,但被喜欢的女生讲成变态,还真是令我感到心痛不已啊。 「……其实我知道妳想让聪里远离大哥哥的理由喔。」 「啊~果然还是被妳看穿了吗?可是呢,也不单只是为了那个理由而已唷?我是真心想跟聪里妳当好朋友啊。」 「……嗯,这我也知道就是了。」 聪里像是变成了学姊喜爱的洋娃娃般,被她搂在怀中,还轻声嘀咕着说道。 尽管对话内容教人摸不着头绪,但总之…… 天啊,从刚刚开始,聪里就让我羡慕到几乎快流下血泪了啊! 我也想、我也想被学姊那样夹住啊……等等,我不就是因为满脑子只充斥着这类妄想,才会被当成变态大哥哥吗! 可是、可是只要身为男人,又岂能不动这种念头!(虽然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但却是健全青少年的主张。) 「……他为什么会把那种事看得那么认真呢?」 「嗯~」 面对聪里的傻眼询问声,学姊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地微微侧着头。 呃~难不成,我又把想法写在脸上了吗? 到了中午,大家决定一起动手在郊外煮咖哩饭。 我们从外婆家拿了虽然有点老旧,但还可以派上用场的饭锅等厨具。 蔬菜也是由经营农舍的舅舅、舅妈家所提供,至于肉嘛,由于看到有一大块肉塞在冰箱的冷冻库里头,我们便不客气地抢过来用啰。 而这些东西全都由我独自一人负责搬运,重得要命啊。 不过,我的辛劳总算也获得了回报!! 如今呈现在我眼前的,乃是属性不同的三名泳装美少女穿上围裙的模样! 光是女孩子下厨的身影,就已经足以让男人看得心跳加速了,既然如此,那我眼前的绝景 又该如何形容 才好!? 「啊!欸,不要一直盯着我们看啦。」 察觉到我双眼视线的学姊,有点面红耳赤地说道。 天啊,被发现了!为什么我总是会展现出不正常的一面给学姊看咧?唉!我真痛恨无法克制本能的年轻血气啊! 「对、对不起。我、我不会再看了。」 我连忙将目光转向他处。 「咦!?这样似乎也……果然还是希望小数学弟能够看着我吗……呃,我、我并没有说你不可以看喔?虽、虽然一直盯着看会让人家觉得难为情,但若只是偶尔偷瞄的话,那个,就没关系啦……」 「真的吗!? 我猛烈地将头转向学姊。 学姊虽被我这番过度夸张的表现吓得睁大双眼,不过还是很明确地点了点头,脸蛋更是红到跟西红柿没两样。 「没、没关系啊。但是真的不可以一直盯着看唷?我切菜的节奏会被你打乱的。」 嘴巴虽这么说,学姊却还是节奏感十足地切着红萝卜,刀工还满纯熟的耶。学姊的手艺该不会很好吧? 咻!咔! 「咿!?」 一把菜刀刺中我的脚边。出自本能的恐惧感,我吓得忍不住往后仰。 「哎呀,抱歉。我不小心手滑掉了。」 沙耶姊嫣然一笑。嘴巴虽然说抱歉,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算了,站在沙耶姊的立场,若看到我跟学姊在那边谈情说爱,当然会……那个,嗯,觉得很无趣啊。 只是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我看看脚边,那把刀正插在一颗有人头大的石头上…… ……我还是节制一点,别只顾着学姊好了,毕竟这有关我的生命安危啊。 「啧……」 至于聪里呢,她正在用削皮刀削马铃薯皮。大概是平常很少做这些事吧,她的动作显然十分生疏。 喂喂喂,妳可别受伤喔? 「啊~太用力了太用力了。」 沙耶姊似乎也跟我一样抱有相同的担心念头,只见她表现出「真拿妳没辙」的感觉绕到聪里背后,轻轻抓住她的双手。 「来,稍微放松一点喔。照这样做。」 由沙耶姊控制的聪里右手,「唰」地一口气削掉马钤薯的表皮。接着稍稍改变拿在左手手中的马钤薯角度,再次「唰」地削着。 同样动作反复几次,转眼间就变出一颗表皮被削得干干净净的漂亮马铃薯。 「动作稍微利落一点,慢慢削反而只会削得七零八落。妳自己再试一次吧。」 放开聪里的双手,重新拿起一颗马钤署交到她手上之后,沙耶姊也拾起菜刀再继续处理自己的手边作业。 这一幕温馨的光景,让我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再怎么说,沙耶姊果然就是个「大姊姊」啊。 我现在非常感动! 烹煮过程中没出什么太大的意外,顺利地完成了一锅咖哩,同时也用饭锅煮出一整锅热腾腾的白米饭,然后一同被舀至纸盘上,如今在我手边散发出一股香喷喷的气味。 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关于咖哩饭这道料理,虽然到目前为止已经吃过不晓得多少次,但果然还是得说现在这盘咖哩饭确实与众不同。 没错,因为这是我心上人亲手做的料理啊! 由于是三人连手合作,因此或许很难认定是「纯粹」,但明日香学姊也有帮忙料理,这一点肯定是无庸置疑的! 「……小数学弟,你不吃吗?」 坐在我正对面的学姊一边将咖哩饭送到自己嘴里,一边出声询问。 「呃,这个嘛,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吃掉这盘咖哩饭。」 「你在胡说什么啊?饭得趁热吃才行……啊,嘻嘻嘻。」 也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事,学姊开心地笑了出来。 只见学姊双颊微微泛红,用汤匙舀起一口自己的咖哩饭,将饭吹凉之后,再用左手轻捧以免饭掉下去。 「喏,很好吃唷?」 来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化为图标的「来啦」表情文字,已经在我脑海当中疯狂乱舞。这这这就是那回事对吧!是每个男人都一定会幻想到的那回事对!! 而且、而且学姊刚刚还用过那支汤匙对吧!这就是所谓的间接接吻吧! 来到这世上经过十五年,我的生涯已无憾恨! 「那、那就不好意思……啊~」 「好、好的,啊……」 咖哩饭缓缓挪至我的嘴边—— 「抱歉打扰啰!」 「喀噗!」 我突然被某人从旁边狠狠撞飞。呜哇,呸呸呸!沙子跑进嘴里了啦!这正是所谓的从天堂掉到地狱啊! 只见沙耶姊一脸不开心地坐到我身旁。 「明日香,妳不是说今天要暂时休战吗?」 「……啊!嘻嘻嘻,我都忘记这回事了。」 被沙耶姊怒目一瞪,学姊随即吐出舌头,打马虎眼似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沙耶姊的双眉倏然扬起,耳边跟着传来一阵彷佛空间遭到扭曲的「霹哩」声响。这股不寻常的紧迫感是怎么回事!? 「……肚子饿了对不对?来,啊~」 「呃,妳干嘛一副理所当然似地伸出汤匙给我啊,聪里!?」 「来,啊——」 「不不,我说啊……」 「小数学弟!!」 「小数!!」 然后不知为何,另外两人居然同时将矛头指向我。 咿!?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不是拒绝她了吗!为什么妳们还要用那么狠毒的眼神瞪我!? 「哼~~~~~」 发出一阵特别长的沉吟声之后,沙耶姊缓缓举起汤匙,刺入自己的那盘咖哩饭。 「喏,小数!呃,啊——」 沙耶姊满脸通红,头撇向一旁,将舀满咖喱饭的汤匙递到我面前。 「唔唔……来,小数学弟,啊~」 生性不服输的学姊似乎也燃起了对抗意识,只见她再度用汤匙舀了一口咖喱饭要喂我吃。 「嘻嘻,大哥哥,啊~」 聪里则是完全乐在其中。 我也只是个平凡到不行的高中男生,当然对让女孩子喂我吃东西这件事情满怀懂憬。可是、可是呢…… 「「「你要先吃哪一个人的?」」」 妳们三位的笑容都有够可怕啊!! 就心情而言,我当然是想选择吃学姊的。嗯,可是选了之后,也许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纵使想向第三者求救,现场又不见其它人的踪影。这就是所谓的穷途末路吧…… 「来,小数学弟,啊~」 「喏,小数,啊~」 「嘻嘻,大哥哥,啊~」 总、总觉得,我好像产生了掉进电玩游戏无限循环当中的错觉……而且不管挑哪个选项都会直接通往坏结局。这是哪来的烂游戏啊? ……虽、虽然我不想动用这招,但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还不想死。纵使背上「卑鄙龌龊」或「根本不配当个男人」等臭名,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因此……没错,因此,我将所有 注意力全部集中至脚部。 「对不起!」 我有如羚羊一般纵身跃离现场—— 「吃饭时不可以随便起身离开座位喔。」 ——正准备这样做的瞬间,手臂却被聪里抓个正着。 糟、糟糕!这小鬼能够读取他人心思啊!我的作战 似乎已经完全曝光了。 「来,小数学弟,啊~」 「喏,小数,啊~」 「嘻嘻,大哥哥,啊~」 三人面带不自然的灿烂笑容,同时将汤匙塞进我的嘴里。 「「「如何,好吃吗?」」」 ……真的很抱歉。 我实在是食不知味啊。 饭后,我们在河边疯狂地玩到全身无力。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猛一回神,才发现太阳已将西边天空烧成火红色,映入眼中的所有景色,也都染上了一抹淡淡橘红。 结束的时刻已经来到。 好想好想再多玩几天,可是,学校从明天开始恢复上课,我们得回去了。 「好像差不多……要说拜拜了呢……」 换好衣服的聪里感慨万千地说道。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太出来,但我想这小鬼内心肯定也十分寂寞。 「喂喂喂,这种时候应该说『改天见』才对吧?」 我伸手轻轻搭着聪里的脑袋瓜子说道。我稍微模仿了一下漫画常见的老套桥段,不过也有「这种说法一点也没错」的念头油然而生。 据说言语中蕴含着所谓的[言灵」。约定日后再聚首的「改天见」,绝对比只意味着别离的「拜拜」要来得好上许多。 「不,是『拜拜』没错。因为……聪里再也不会跟各位见面了。」 「……我们做了什么惹妳不开心的事情吗?」 学姊语带担心,不安地看着聪里。 在我看来,今天这一整天聪里应该是玩得相当开心才对。 难道那只是在敷衍我们的表面功夫吗?我不像聪里一样,无法得知他人的内心世界。 「不,我没有感到委屈,我玩得很开心喔。」 「那为什么要说得好像不会见面一样!?我放暑假时也会再回来,到时就可以再……」 我话还来不及讲完,聪里便静静地对我摇了摇头。 「那时候,聪里人已不在这里了。今天是聪里待在这个村庄的最后一天。」 「……妳要搬到其它亲戚家寄住吗?」 今天早上,沙耶姊曾经说过,聪里被亲戚当成人球踢来踢去。 仔细想想,聪里从早到晚都窝在河岸那边,她跟叔叔恐怕相处得不太融洽吧。 但接下来,我却听到了完全始料未及的发言。 「差不多算是吧。聪里,好像被卖掉了……」 「被……卖掉了……?」 我声调嘶哑地反刍聪里这句话。实在太过出人意表的事态接连来袭,导致我的思绪根本无 法及时作出反应。 法及时作出反应。 「有个大富翁啊,好像不晓得从哪里打听到关于聪里的传闻,就跑来跟叔叔说想要收养聪里,而且还拿出一大迭钞票摆在叔叔眼前,于是叔叔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了。」 「这分明就是贩卖人口嘛!应该立刻报警……」 「等一下!」 聪里压住了我试图取出手机的手。她毕竟只有小学生的力道,并非大到无法甩开。 然而我却感到一阵沉重。她的手,挟带着沉重的氛围。 「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啊!」 面对情绪激动的我,聪里却只是静静摇了摇头。看似有点死心,又有点寂寞…… 「没关系,因为这远比我现在过的生活要像样多了。」 「像样……」 不管再怎么说未免也太奇怪了吧。现在可不是什么战前时代耶?在这个现代化的日本,居然有人敢毫不在意地干下这种勾当……再怎么想,对方也绝对不是个有良心的正常人。 「你们看……」 聪里抓着衣襬往上拉,露出她的腹部。只见表面留有相当明显的瘀伤,并且还不止一处而已。 「这是……虐待的伤痕对吧?」 「好过分……」 沙耶姊气得眉头深锁,学姊则捣着嘴角发出悲痛的轻呼声。 「太扯了!果然应该要报警!还是找社福机构商量才对吧!?总面言之……」 「没关系啦。」 「就跟妳说哪来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啦……」 被她那双深邃黑暗的双眼一瞪,我顿时无言以对。 被那股魄力所震慑,我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在极其平凡普通家庭出生长大的我完全无法理解,也完全无力对抗的一片黑暗,在我眼前猛然扩展开来。 「叔叔他没有错。一切都是身为怪物的聪里不对。」 「不要用那种字眼形容自己啦……」 妳是人。是个因为害怕伤害他人、害怕被他人伤害,被奇怪《力量》所害,只得冰封了自己心灵的普通人啊。 那种若无其事地虐待小孩,或者企图购买小孩的家伙,岂不是更像妖魔鬼怪吗? 「你真的很温柔呢。可是,今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家去的大哥哥……有办法保护聪里吗?」 我忍不住咬牙切齿。 没错,我也差不多该启程离开这座村庄了。在外婆家的老爸老妈八成早已做好出发的准备,正等待着我们回去吧。虽然开口闭口都说聪里是个小孩子,但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个还在接 受父母扶养的未成年小鬼罢了。 要我永远保护聪里,我根本办不到。 「对不起,聪里刻意用了刁难的语气。但至少买下聪里的人,已经答应要提供等同于套房的单人房、漂亮衣服及美味餐点给聪里,同时也说不会对聪里动粗。再怎么想,都远比现在的生活要象样多了啊……」 「那不过是为了想利用妳的笼络手段而已吧!」 只要滥用读取他人心思的能力,想赚多少钱都不成问题。这种程度的「投资」,大概会化作百倍甚至千倍的报酬回到他手上吧。 但会想到这种手法,且企图实际加以执行的家伙,肯定不会顾虑到聪里的感受。那种人绝对只会想到自己,只会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是啊。他只打算把聪里当成一个便利的道具善加利用。这我知道,我清楚得很……因为聪里是觉啊。」 「既然如此……」 我说不出下一句话,我想不到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怎么也不认为待在那种货色身边的聪里真有办法得到幸福,打死我也不相信。可是,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打电话报警?就算这样做,也只不过是单纯的自我满足罢了,根本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不过是个小孩子的聪里,少了监护人照顾就无法存活下去,她将再度被送往其它寄养家庭。而只要还身怀《力量》,在新家肯定也免不了遭到孤立,状况可能变得比现在更糟,待遇好转的机率极其渺茫。 既然如此,被那个保证照顾到衣食住等需求,且绝对不会动粗的大富翁收养,岂不是就真如聪里说的一样,反而比较象样点吗? 「没错,这并不是坏事。起码聪里在听到这个提议时,真的感到很开心,心想总算获得解放了……」 聪里抬头望天,嘀咕着抛出这种话。 「大哥哥……你觉得聪里今年几岁了呢?」 「啥?」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我感到有点困惑。经她一提,我才想到从没问过这件事。我对事到如今才发现不知她实际年龄的自己觉得很丢脸。 总觉得,外表看起来差不多十岁左右就是了…… 「噗噗,答错了。我今年十四岁啰。」 「 十……十四岁!?」 「什么!?」 「骗、骗人的吧!?」 我吓得睁大双眼,明日香学姊及沙耶姊似乎也同样感到相当惊讶。 我重新仔细打量聪里全身上下一番。拜托,她身高几乎跟琉璃一模一样耶?我记得琉璃今年应该是十岁没错,而且又因为跟沙耶姊一样继承了相同的血统,所以她在同年级的小孩当中,个子并不算太高,从排头开始报数还比较快点到她的名。 但十四岁的聪里,个子却跟十岁小孩差不多高,这…… 「之所以闭口不提,是因为想说被看成小孩子比较能得到温柔的对待……我真卑鄙啊。」 「这哪叫卑鄙!」 以往从未受到他人温柔对待的人,寻求他人的温柔回应有什么不对?只是为了渴求温柔所说的小小谎言,为什么要因此受到责难!? 「……聪里缺乏女性应有的魅力,看起来很寒酸对吧?因为我过着连三餐都不一定有着落的日常生活啊……」 我想起昨天二度碰面时,聪里坐在河边钓鱼的场景。如今我也总算理解到她为何随身携带着打火机,因为那是她求生所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 「该死!」 我挥拳搥打地面。皮肤裂开、伤口渗出鲜血、骨头嘎吱作响。然而我还是一而再、再而一三地挥拳搥地。 好不甘心——我痛恨完全没有任何「社会力量」可言的自己;痛恨对于根本无法救聪里脱离那个会虐待她的家庭、只不过是个小鬼头的自己。 「够了……住手。别这样责备自己。」 聪里的双手轻轻裹住了我的拳头。 那是一双有点冰凉的手掌。这让我想起好像有个「手掌冰凉的人,内心其实很温暖喔」的通俗说法。我觉得这个说法十分正确。 因为我现在很明确地感受到聪里的温暖心意。 「谢谢你,肯为了聪里流下眼泪……」 经她一提,我才察觉有两道温热的液体滑过自己的双颊。真丢睑,明明是个大男人,却表现得这么娘娘腔。就算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我连忙举起衣袖来回擦拭双眼。 「咦!?」「「啊啊!?」」 突觉某种柔软温热的物体,有如蜻蜒点水一般瞬间触碰到我的嘴唇,接着马上退开。 刚刚那是聪里的…… 「虽然觉得很对不起陪我玩了一整天的两位姊姊。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聪里对茫然若失的我展露微笑。看似寂寞孤单,又彷佛已经甩开某种念头一样。 「这两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陪我玩。真的很谢谢你温柔地对待我,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从里很喜欢大哥哥唷。可是,所以才必须……到此告一段落。希望我可以就这么干干净净地划下句点。」 「聪……里……」 「拜拜……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act 4 好宽敞房间。 地板铺着一层柔软的绒毛毯子,摆设在房间内的每件家具看起来都很高级,床铺更是松软轻柔。从前的聪里,只知道狭窄拥挤的两坪半小房间,以机会传来地板坚硬触感的单薄被窝,这里简直就是梦中才会出现的优质环境。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以往害怕会饿肚子的烦恼也跟着烟消云散,现在我可以吃到许多以往从没吃过的山珍海味。 另外我也拿到了一本存折跟提款卡。那个人好像每个月会固定汇一百万元进我的户头。他说这些钱随便聪里要怎么花都没关系。 真的是无微不至,跟过去的生活犹如天壤之别。 在这里没有畏惧聪里的眼神,也没有憎恨聪里的眼神,更没有蔑视聪里的眼神。 是的,空无一人。 在这宽敞充足的空间中,就只有聪里一个人而已。 从乡下回来后,所谓「司空见惯的日常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流逝。 教室就跟往常一样,呈现吵到不能再吵的境界,但现在的我却觉得连这阵热闹气息都离我 有点遥远。 日历上的时期已经迈入七月份,湿闷的暑气渐渐让人感到愈来愈不舒服。天气则是从昨天开始就蒙上一层阴暗色彩,隔着窗户望见的天空更是乌云密布,显得分外沉重。 那小鬼的脸上,该不会也挂着忧郁的神情吧? 「干嘛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啊?」 伴随着一阵格外开朗的声嗓,有个人「砰」地使劲拍了我的背部一下。我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转头一看,只见损友信司脸上带着比往还要夸张三成的轻佻笑容。 我觉得有点火大,却又立刻消沉下去。 「啧……总觉得连我都快被你感染了。」 信司边抓头发边嘟囔着说道。 「你还要待在这里啊?班会时间旱就结束了耶。」 「……是喔,已经放学啦?」 「唉,症状有够严重。好啦,快点走吧。我想观田学姊应该正在等你才对。」 「喔……」 我慢条斯理地离开座位,拿起书包挂在肩头,动身前往校门口。 走下楼梯,抵达樱花树前面,只见学姊背靠树干等待着我的到来。 孤伶伶的一个人…… 校园里有许许多多准备放学回家的学生们,但每个人都刻意转眼不看学姊,并且保持一定距离。于是,只有学姊身旁形成了一个极不自然的无人空间。 即使还在远处,我仍能望见学姊的侧脸显得分外孤单,于是我忍不住紧紧握住拳头。 学姊早已从「恶梦」中获得解放,但这绝不代表一切问题就此获得解决。学姊被全校学生视为「拉普拉斯」并饱受畏惧排挤的现实,如今依旧持续上演。 我低头看着右手。好渺小的手掌,好弱小的拳头。我连一个最喜欢的女孩子都无法保护。 忘掉聪里的事吧。现在是我在意其它女孩的时候吗?纵使再怎么埋怨自己的无能为力,结果还是改变不了事实啊。终究只会害身旁的亲友担心自己罢了。 别再想了。 「好!」 我用力拍了拍双颊,让自己打起精神。要是我始终面带沮丧表情,学姊岂不是也就笑不出来了吗? 「学姊!」 我努力发出精神抖擞的声音呼唤学姊,学姊闻声回头,脸上旋即浮现欣喜神情,就如同花在转瞬间绽放成花朵一般充满戏剧性色彩。 学姊虽然以碎步朝我这边跑来,但在抵达我身旁的瞬间,她的笑容立刻闪过一丝阴霾。 「……小数学弟,你不必勉强装出笑容也没关系唷。」 一下子就被识破了,我未免也太好懂了吧。 学姊目不转睛,有点担心地盯着我的脸,眼中再度浮现出这一个月以来已不复见的忧郁神色 ,而招致这种情况的元凶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真是不中用!我开始讨厌起自己。 「好!」 学姊突然大叫一声,接着用力搂住我的手臂。 我的身子不禁踉呛了一下。 学姊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硬是拉着我往前走。 「学、学姊?」 「今天就让姊姊来帮你加油打气?所以说呢,小数学弟,我们去约会吧?」 在被学姊拉着跑的状况下,我们玩递了许多不同的地方。 曾跟沙耶姊及信司一起去过的游戏中心、与学姊首次约会的公园、位于闹区的时尚大道。 跟心爱之人独处的时间,照理说不可能感到不开心,但我却无法乐在其中,总是无法敞开心胸享受这段时光。 此时,我们突然行经上周跟学姊造访过的「卡里奥斯特罗」咖啡厅。 隔着玻璃,可以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店长身影,店长也察觉到我们,面带笑容挥手致意。 我回想起店长对学姊所展露的柔和眼神。 我想学姊之所以能够保有笑容,能够不对「人」感到绝望,或多或少都是拜那个人的关怀所赐。 同时……也想到那小鬼八成没有那样的大人在身旁陪伴着她吧。 啊,糟糕,快点封锁这个念头。 不可以想、不可以想、不可以想。 「学姊,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我怀着「反正只是想转换思考模式」的心情,随便脱口说出一句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单纯只是找话题罢了。 但是学姊的回应,却使我的意识瞬间飞至九霄云外。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去你家打扰一下……可以吗?」 请问您刚刚说了什么?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闹钟的秒针移动声极不寻常地响彻整问房间。 我独自一人,宛如圆形自动清扫机器人一样,无所事事地来回踱步,自己也很清楚心脏彷佛警钟似地怦怦直跳。 这是我的房间。老爸申请二十年贷款买下了两层楼高的独栋透天厝,这里是位于二楼,一爬上楼梯就能抵达的三坪房间。 尽管不久前还有杂志、电玩及脱掉不管的衣服等杂物散落一地,不过这些东西通通被我以超法规处理,粗鲁地塞进壁橱里头。连原本皱巴巴的被窝也都折迭整齐,总算是让此地顺利变成看起来还算「干净整齐的房间」。 另外,听了请不要吓到,学姊目前人在一楼浴室。当时我问学姊「我得整理一下房间,可以请学姊稍等一下吗?」,没想到学姊竟然抛出「啊,那我先借用一下你家浴室喔」这句话作为响应! 一来到男生家里就借用浴室。这果然就是那回事吧。再怎么想都是那回事吧?肯定就是那回事没错吧!? 老爸、老妈,感谢你们两位生下我,扶养我长大成人。另外,儿子我也打从心底感谢你们此时并不在家,或者该说请两位绝对不要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跑回家。 没错,直到我成功登上大人的阶梯之前,绝对不要回来!! 隔没多久,外面传来某人真的踩着阶梯上楼的嘎吱声响。 我的心脏猛然一震。 最后听见「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我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声嗓。 ……我整个人惊慌失措啊,请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小数学弟,我可以进去了吗?」 「请、请请请请、请进!」 门把随着「咔嚓声响转动,在缓缓开启的房门外面,只见才刚洗好澡、身上裹着一条浴巾的学姊……才怪。 取而代之的,是打扮成兔儿女仆的明日香学姊。 呃,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我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呃,学……姊?妳这副……打扮是?」 状况实在是远超乎我的想象,我只能挤出断断续续的字眼勉强提问。 「呜,这是那个……」 或许是对我看傻了眼的反应感到难为情吧,学姊满睑通红地低头不语,简直可爱到不像话。 学姊花了一小段时间定睛凝视着地板,接着缓缓挪动双手,紧握住轻飘飘的哥德风女仆装裙襬。 瞬间,戴在学姊头上那对低垂的兔耳突然自动竖了起来。难不成那是沙耶姊开发的脑波操纵型兔耳发箍?为什么会落在学姊手上咧? 学姊抬起头来,睑上堆满了嫣然微笑。 「主、主人,请打起精神唷……天啊,沙耶同学,我果然还是玩不起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啦——!」 学姊伴随着尖叫声举起双手捣住她那羞红的睑蛋,又羞又急地蹲了下去。 「学、学姊,妳干嘛打扮成这副模样?」 我重新询问突然端坐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的学姊。她那泪眼汪汪轻抽鼻子的身影,也令我的男人心为之蠢动不已。嗯。 彷佛忠实反映出学姊的心境一般,她头上那对兔耳如今也呈现出无精打采的下垂状态。 尽管就像是处于学姊的黑历史一般,现场弥漫着一股「拜托不要问」的明显气氛,但是面对这种状况,就是绝口不提也显得很不自然啊。 附带一提,我目前也正襟危坐地坐在学姊正对面。拜托,学姊都摆出正座姿势了,想也知道我绝不可能站着俯瞰或坐在床上跟学姊对话嘛。 「那个,因为小数学弟一直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我们三人就在今天商量了一番……」 或许是认命了吧,学姊结结巴巴地开始说明。三人……意思是连信司也在这件事上掺了脚吗? 我懂了,原来那家伙也很担心我啊。最近他的轻佻态度之所以更上一层楼,或许是挂念我、想为我打气,才会故意这样做的吧。 要我当面表达谢意实在有点难为情,但下次还是找个机会请他吃饭吧…… 「小泽学弟告诉我……说只要聊到女仆咖啡厅的话题,你就会显得很感兴趣啦;还有一起去看拳击比赛时,你也会露出色瞇瞇的眼神盯着戴着兔耳发箍的举牌兔女郎不放……」 呜喔喔喔!信司!? 你这混帐东西,为什么要爆我的料!?对其他男生说也就罢了,拿这件事向我的心上人打小报告,到底把男子汉的约定当什么了!?要是学姊被吓得对我产生「这人有够恶心」的想法,你要怎么负责啊!? 啊,等等! @ 学姊刚刚有说[三个人一起商量」是吧?不对,像信司这种盲目崇拜沙耶姊的人,恐怕在更早以前就已经向沙耶姊爆过我的料了。难不成沙耶姊之所以动手开发脑波操纵型兔耳发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我的老天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该怎么说呢,宛如偷买黄色书刊被老妈抓包,结果换来老妈面带温柔微笑说出「你可以随意使用洗衣机没关系唷」之类的台词,这种无地自容感是怎么回事啊!? 「然后啊,沙耶同学说『虽然不甘心,但这次确实是妳比较适合,就把机会让给妳吧,反正我现在也得忙着准备一些事情』,然后就拿出这个兔耳发箍借给我,女仆服则是从小泽学弟的妹妹在打工的地方那边借来……」 ……尽管觉得方向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偏差,但学姊却为了我,居然强忍住难为情的感受,特地打扮成这副摸样。 真教人开心。 「学姊,妳这身装扮超可爱的。」 抽动! 在我开口的瞬间,学姊头上那对低垂的兔耳彷佛偷听他人讲话似地猛然竖立。哈哈,这东西做得还真是精密呢。从旁观看就能彻底洞悉佩戴者的心理状态…… 糟,我又想起那小鬼的事了。明明就必须快点忘掉才行。 「……小数学弟?在跟女孩子单独相处之际想起其它女孩,是很没礼貌的事唷?而且还在夸奖我之后就立刻来这套,真是太过分了。」 好像三两下就穿帮了!? 学姊明明无法读取人心,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是把想法写在睑上了吗!? 我提心吊胆地望向学姊,只见她露出半瞇的冷淡目光瞪着我的脸。学姊说的确实没错,刚夸奖完就立刻想到其它女孩,这实在是很失礼。 学姊嘟起嘴唇接着说道: 「而且啊~居然还当着我跟沙耶同学的面亲嘴)」 「咿!?那是、那个,不可抗力的意外!」 呜喔!没想到学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重新提起那件事!! 被聪里亲吻,现在又明明跟学姊在一起、脑子里却只顾着想聪里的事,这下子即便被学姊视为萝莉控,也怪不得别人啊!」 我得设法解释……我该搬出什么借口辩解才好啊!? 「嘻嘻,开玩笑的啦。」 淘气地讲完这句话之后,学姊露出柔和微笑。 咦?学姊……没生气? 「也没办法啊。要是看见有人遭遇困难、有人伤心落泪,就会忍不住出手相助……因为小数学弟是 hero 嘛。」 「学姊?」 「小数学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吧?内心有着想要设法救回聪里的念头对不对?」 学姊定睛凝视着我的双眼。 我无法对这双眼睛说谎。 「……是的,我想帮助她!想要救她回来!」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消除不掉内心的疙瘩啊!而且这疙瘩还变得愈来愈大,紧紧勒住了我的心灵。 再这样下去,她绝对得不到幸福。 「可是,我根本一无是处!我既不知道她的下落,又没办法赶到她身边去!我……什么也办不到……!」 我既无法消除她的特殊能力,也没办法陪伴在她身旁。 没错,跟我这种货色比起来,为了利用聪里而花钱买下她的那个下三滥,反而还比较实质地拯救了聪里。 那人让聪里远离虐待她的叔叔,供给她衣食住等各方面的需求。那是我这个如今还得靠父母扶养的臭小子,打死也绝对办不到的事。 「你绝对不是什么都办不到喔。」 学姊以温柔平静,却充满确信的声音说着,脸上露出可以包容一切的微笑。 「你已经帮过她了唷。因为聪里当时看起来相当开心。」 「那根本没帮到她什么嘛,没错,我顶多就只能让她稍微解解烦闷而已……」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呢。」 学姊彷佛拿我没辙似地摇了摇头之后,突然露出带有自嘲意味的黯淡笑容。那是最近已经很少见到的笑法,但另一方面却又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聪里就时常展现这样的笑容…… 「她的心情……我还满能够理解的。不对,或者该说因为是我的关系,所以才能理解吧。」 「啊……」 我懂了。虽说早已丧失《力量》,可是学姊也曾是身怀特异能力的人。 当然正如学姊所说,虽说大概无法完全体会,但普天之下或许也唯有学姊能够多少理解到聪里的内心感受吧。 「现在聪里八成在很大的房间里头,穿着漂亮衣服、吃着美味餐点,过着比以往要好上太多的优质生活吧。」 没人可以保证那个买下聪里的家伙,一定会遵照约定好好对待聪里,况且俗话也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但唯有这次,我觉得事情八成如同学姊所说的一样。 聪里的《力量》,虽然在想跟某人长期生活在一起,或者更进一步深入交往的事上,都会是麻烦透顶的一股能力;但另一方面,若当成「道具」看待的话,就会摇身变成再方便不过的利器。 只要收看电视新闻,就会发现政治家无时无刻都不务正业地持续算计对手。有着过人头脑且拥有诸多专利的沙耶姊,常有机会与号称经济界权威的人士接触。「一群心机深沉的顽强老 狐狸,搭理他们真辛苦。」她也曾如此发过好几次牢骚给我听。 身为小鬼头的我虽然只能想象,但年纪愈是增长,以及社会地位愈是有所提升,策略运用的重要性应该就会跟着与日俱增吧。而在权谋斗争的世界中,能够读取对方心思的聪里,正是张「万能王牌」。只要还身为派得上用场的道具,八成就能获得妥善照顾才对。 「可是啊,我想聪里真正渴求的,绝对不是那种用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聪里她真的渴望拥有的,是与他人彼此交流,以及填满她那残破的心灵缺口。」 这句话充满了真实感。 正因学姊如同聪里一样,因为那股《力量》而被排挤于人群之外,一直饱尝孤单的苦楚,所以这句话才会显得格外有分量。 「问你喔,你认为一个只着眼于《力量》的人,会为她做那些事吗?」 「我想应该不会。但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挽救她的心灵,一点头绪也没有……」 脑袋瓜轻轻被敲了一下。 我抬头表达「干嘛突然打我」,却见学姊面露苦笑。 「你把问题想得太过困难了。那种事只管交给沙耶同学去处理就好,你有唯独你才能办得到的事,不是吗?」 「只有我……才办得到的事?」 「小数学弟啊,我自己或许没资格讲这种话,但我有所改变了对不对?最近我每天都过得相当开心唷。只要躺在床上,就迫不及待地希望明天能够快点到来。那个曾经一度放弃明天的我,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唷?」 学姊的确改变了。 每个人都感受得到,每个人也都对此感到欣慰。 「是因为丧失《力量》的缘故?嗯,这或许也是原因之一吧。可是呢,让我改变最多的人,就是小数学弟你唷?」 「是……我……?」 「因为你说你喜欢我,我才能够改变自己。或许契机只是源自外貌,又或许只是你心中的『英雄』对我的『不幸』产生反应也说不定,然而在这两个月当中,你愿意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所以,我想你应该也喜欢我的内在。我这样算是一厢情愿吗?」 「完、完全没这回事!」 我从初次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学姊,现在则是变得更加喜欢了。 感受到学姊的善良、坚强、温柔,每多知道一些有关学姊的事,我就变得愈来愈喜欢学姊,简直喜欢得要命。 「嗯,谢谢你……我呢,从前一直一直很讨厌自己。讨厌得要死。也没办法啊,因为大家都讨厌我嘛。不管是家人还是同班同学,每个人通通都……」 学姊眼中浮现一丝泪光。目前仍然没有改善的恶劣情况,对学姊而言,那肯定是连开口提及都会令她感到痛苦不已的事情。 任何人都会想要逃避讨厌的事,然而学姊则鼓起了她所有的勇气去面对,只因为想要传达这股信念给我。 「『先从喜欢自己开始做起吧。别人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讨厌自己的人。』那些有名的医生,都会道貌岸然地讲出这种话对吧?虽然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但他们可是大错特错,逻辑根本颠倒了。要是孤单一人的话,根本就无法喜欢上自己啊。」 学姊这番话,让我回想起在乡下跟沙耶姊讨论聪里特殊能力的话题。小孩子渴望获得「不求回报的爱」;对小孩子而言,无私的爱情是不可或缺的要素……我记得应该有约略提到这些话题才对。 因此…… 「小数学弟,你找到了『我』不是吗?就是因为你开口说你喜欢我,我才得以稍稍喜欢上自己。我能跟沙耶同学及小泽学弟变得那么要好,也都是拜你所赐。因为有了这些愿意接受『我』的人,我才有办法认同『我自己』,才能喜欢上自己啊。」 学姊笑了出来。 那股在初次相遇之际所感受到的——彷佛稍纵即逝的虚幻飘渺已不复存。这是一张洋溢着坚韧信念的笑容。 「小数学弟,你应该已经找到『聪里』了吧?那就多加把劲继续找出她,再更进一步地喜欢上她吧。等等,这样可能有点自恃甚高了。我想跟聪里成为好朋友。嗯,就是这样。这样就对了,肯定没错。」 学姊自信满满地断言,并心满意足地猛点头。 「……呵,呵可可……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也忍受不住,失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又立刻转变成大笑声。 还真是轻描淡写地就直接说出口了呢,分明完全把聪里的《力量》等事摆到一旁不管了嘛。可是,学姊凝视着自己的「黑暗」,坦然面对,并鼓起勇气讲给我听。我相信刚刚那番话纵使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必然也是内心早有觉悟的发言,以及严肃地表明出自己的决心。 如今我只对爱上这个人,以及有办法找出这个人的自己深深引以为傲。 老实讲,我真的重新爱上她了。 狂笑一阵子之后,我缓缓站了起来。身体如同羽毛一样轻盈,先前的倦怠感恍如作梦一样,全身上下充满了源源不绝的力量。 被身为女性的学姊讲成这样,身为男人的我要是再继续无精打采下去,那未免也太过丢人现眼了吧? 要救聪里。 虽然下定决心,但我完全不知聪里究竟身在何方。在这个时候,还是只能大喊一声「沙耶a梦~快帮帮我!」吧。 我行经隔壁的高尾宅——这里从一年多以前开始,就跟一间空屋没两样——伫立在更旁边这栋外形呈半球状、并加装了各种不同突起物的稀奇古怪房屋(?)前面。 环绕着庭院的围墙上,挂着一块写有一块写有「saya"sbo」等字的告示牌。 「我时常在想,这真是一问有趣的屋子呢。」 我觉得能讲出这种戚想的感姊果然了不起。它在街坊邻居口中的俗称,乃是疯狂科学家工厂。实际上,由前阵子那个透过脑波操作的兔耳发箍也能看出,因为沙耶姊总是在研究及开发太过新潮且派不上用场的发明,所以上述评价可说是十分中肯。 不过,她也发明过许多非常有用的物品就是了。多到光凭专利金,就让高中二年级的她能够易如反掌地建造出这间怪里怪气的房子。 我「叮咚」地按响门钤。 「您好。」 对讲机传来一阵跟沙耶姊不一样,感觉较为稳重的成熟女性应答声。 「是我啦,可以让我进去吗?」 「哎呀,好久不见了。我这就开门唷。」 话一说完,附近随即传来一阵夸张的咔嚓声,我则顺手转动门把走进屋内。 在踏进玄关的右手边,就有一间大约五坪大的房间,里面摆放了看似十分高级的沙发椅与桌子,另外也有观叶植物及绘画等装饰品,只不过像我这种平民老百姓,实在是不暸解真正价值。 「欢迎光临。」 在会客室入口附近一角有一面办公桌,而桌子前面有一名女性坐在那里处理事务,她轻轻将歪掉的眼镜调正,露出温柔微笑看着我。 她是从两年前开始,在沙耶姊身旁担任秘书职务的凉原女士。一袭笔挺套装的干练打扮,一位给人「沉稳 大人」印象的女性。 如前所述,沙耶姊的研发成品当中虽有许多破铜烂铁,但却也能带来庞大利益。也就是说,总会有税务处理、接洽各家厂商的交易或应付推销电话等琐事;而负责承接并处理这些事务的就是这位女性。 她似乎相当受到沙耶姊的信赖,换句话说,她肯定是一位极其优秀的人才。在她底下还有另外两名负责处理事务工作的女性员工,但大概是因为已经超过五点的下班时间了吧,完全不见她们的踪影。 「请问,沙耶姊人呢?」 「沙耶小姐应该是在地下研究室吧。」 「地下室吗?谢谢妳。」 简单回礼之后,我像个熟知别人家室内格局的外人一样穿越走廊,有点粗鲁地猛按位在尽头的电梯按钮。 「在自家有电梯及地下室,真不简单耶……啊,这让我想起我还没去过地下室,感觉有点期待。」 学姊一边转眼望向显示楼层的电子仪表板,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自从在围绕着预知梦的那场骚动之际来此留宿过一晚外,学姊似乎就变得很常跑来这个家玩。大概是上上周吧,学姊还相当开心地对我说「我跟沙耶同学举办了一场睡衣派对耶!」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我们立刻走进去,按下b1钮。只觉得电梯特有的微弱漂浮感袭向身体,当电梯门再度开启时,一股很像是学校化学教室的刺激性药物气味随即扑鼻而来。 各式各样用途不明的诡异实验器具拥挤地排列在一块儿,承受着白色荧光灯的照耀,而后面则有一名边盯着液晶屏幕、边「咔哒咔哒」地敲打键盘的白衣金发少女。计算机桌旁边堆满了书籍与参考数据。 每次看到,都觉得这是非常离奇的光景呢。 「哒」地敲下输入键之后,沙耶姊悄然转动椅子。她那翘起二郎腿、拄着脸颊望向我们的身影,简直就跟女王陛下没两样。 她十分惊讶地反复眨了眨双眼。 「……天啊,虽然煽风点火的人是我没错,但我完全没料到妳居然会真的打扮成那副丢脸的模样。」 「过分,沙耶同学妳太过分了!」 面对这番的确是有些过火的毒辣说词,兔耳女仆明日香学姊忍不住泪眼汪汪地放声大叫。 而我也到现在才发现,学姊她没换衣服啊。 沙耶姊完全不感兴趣地忽视掉学姊的抗议,接着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你总算来啦,萝莉控。」 「我才不是萝莉控!」 「哼!你明明就跟聪里接吻了,还敢反驳。」 被她拿出事实炮轰,我想否定也无从否定,顿时无言以对。 可恶,那明明就不是我采取主动! 而且沙耶姊妳还不是一副萝莉长相! 「还真是充满反抗意识的眼神呢。呵,看样子似乎已经稍微恢复正常了嘛。」 沙耶姊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这表示刚刚的对谈是为了确认我的状态是吧? 我果然还是敌不过这个人啊,而这几天我也让身边的亲朋好友操心了。 我的运气真的很好。明白聪里的境遇之后,更让我真心这么认为。 「那么,小数,你找我有何贵干啊?」 沙耶姊意兴阑珊地出声询问。她明明大概早已料到我是为何而来,却还刻意开口提问。 难道在幕后操盘唆使学姊,以及早就做好各种准备的说法,都只是我太过高估眼前这个人罢了吗? 我定睛凝视着沙耶姊的双眼,语气平淡地说明来意。 「我想救出聪里,希望妳能帮我调查目前她在什么地方。」 「这我知道了。或者该说,我早就趁着你沮丧恍神的这段期间,从聪里的叔叔口中套出情报了啦,要从那边查出情报简直易如反掌。」 「哦哦,果然厉害啊。」 手法还是一样利落高竿。 ……不,也可以说纯粹只是我太窝囊就是了。 「收养聪里的人,是小鸟游京水。」 沙耶姊叹了口气,感觉有点麻烦地说道。 我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呃~是在哪听到的咧? 「小鸟游……是指那个时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菁英经营者吗?」 经学姊一提,我也跟着回想起来。对了,我记得他就是在数年前,因买下职棒球队而叱咤风云的话题人物。 「没错,ybird股份有限公司的社长,白手起家,以软件开发为中心,跨足各种不同领域。只花费短短二十年时间,便建立了世界级的巨型集团,是经济界的超级新星。」 「拜托,那么有名的人为何……」 干下风险这么大的事情呢?我内心不禁产生这个疑问。 买卖人口一事一旦曝光,大概会导致他以往所建立起来的名声及财产都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吧。这实在太过危险。 「他可没犯法喔?」 「咦?可是……」 「我雇用侦探针对此事进行过调查,结果发现他只是依照法律规定,在取得监护人同意的状况下,收养了一名小女孩作为养女罢了。事情纵使穿帮,大概也只会形成一桩拯救受虐少女的佳话而已吧。喏!」 沙耶姊将摆在桌上的牛皮纸信封丢到我面前。我拿起信封打开观看,里面装满一堆书面资料。看来是侦探所送来的报告书。 不惜做到这种程度,表示讲归讲,这个人其实也相当在意聪里的事情啊。 沙耶姊拄着脸颊,一脸无趣地哼了一声。 「想救聪里?被有钱人收养后,那孩子如今应该过着相当优渥的生活吧?除此之外,你到底还有办法为她做些什么?」 那是一种略带挑衅意味,以及有意测试我的口气。 我则正面接受挑战,接着斩钉截铁地高声说道: 「不晓得!」 沙耶姊的脸颊顿时自撑着的手中滑开。 「但我怎么也不觉得留在那个叫小鸟游的家伙身边,是个对聪里有益处的决定。」 「拜托,那等你带聪里离开那个地方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即便捡流浪猫狗回来照顾,也是一件苦差事耶?实际上只不过是个高中生的你,又能为她做些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 「你唷……」 「可是,哎唷,可是!假使就这样弃之不顾,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所以……」 「……你果真是个小鬼头啊。」 抛下这句话后,沙耶姊叹了口气,而且是又深又长的一口大气。 她似乎已经傻眼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连我自己也有「讲了一堆蠢话」的自觉。 正如沙耶姊所说,这分明就只是小鬼头在胡说八道。对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感到厌恶,却 又无法死心,就跟哭喊着要大人买糖果给自己吃的臭小鬼一样。 这下子沙耶姊肯定再也懒得理我了吧。 「……对了,最近我刚好想雇用一名女管家,而且能住下来的话最好。现在虽有凉原她们肯帮我打扫房间,但麻烦她们做这类非本职的事务,真让我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啊。哪,有谁认识什么适当人选吗?」 「沙耶姊!」 极其感动的我用力抱住沙耶姊。这、这个人果然厉害!宽宏大量啊!妳真的是男子汉(?)啊! 「哼。你、你就好好、感、感谢我吧。唉,有个这么笨的表弟真是辛苦啊。」 听起来虽然很大牌,但沙耶姊却用有点反常的结巴语气说出这些话,并轻轻拍了我的背部两下。 这令我突然忆起小学时代的往事。每当我 心情低落时,沙耶姊好像总是会紧紧抱住我,并像这样拍拍头或背部来安慰我呢。 不对,虽然现在是我主动抱住她,但还真有点怀念。毕竟到了这种年纪,也很难的再有机会能够这样互相拥抱啊…… 「好了好了,小数学弟,我知道你很开心,但不可以像这样随随便便就冲上去抱住女孩子唷?」 肩头伴随着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被轻拍一下,我才猛然回神,连忙松手放开沙耶姊。 我真蠢,居然当着学姊的面做出这种事!?不久前也是,虽然并不是自发行为,但也才刚被学姊看到我跟其它女孩子亲嘴的场面耶! 糟糕、实在糟到极点。我该不会已经在学姊心中被彻底盖上「花心大萝卜」的烙印了吧!? 「总、总之,我、我已经明白你下了多大的决心。」 从我身上移开视线,脸颊显得分外绋红的沙耶姊试图掩饰地说道。 这间地下室的空调会不会开太强了啊?好冷喔。但这股寒气的来源,并非来自天花板上的业务用空调系统,而是从我背后直接吹来——这应该只是我想太多……对吧? 「那么,我就带你前往聪里身边吧。」 沙耶姊帅气地脱掉白衣,起身离开座位。 「啊,话又说回来,聪里目前究竟在哪里啊?」 我这才发现,我还没从沙耶姊口中问出聪里的所在地。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学校放假,虽然勉强可以出趟远门,但我身上又没什么钱。 因此只能请沙耶姊替我代垫旅费,不对,应该说就算花再多钱我也打算走这一趟,不过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最好别跑太远…… 而或许是透过长年相处经验汲取到我内心的纠葛吧,只见沙耶姊不安好心眼地露出笑容。 啊,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豪华赌船『亚特兰提克』。」 act 5 有个一直、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想法。 再聪里的心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寒风毫不间断地吹进这个大洞。 吹得聪里的心好疼、好痛苦、好心寒。 所以——请救救我。 请替我堵住这个大洞。 我想要……有人……来疼爱我…… 我很清楚这是个奢侈的梦想。 能够读取人心的怪物,就是觉。 爸爸妈妈因为聪里的缘故而离婚,妈妈自杀,爸爸失踪。 大家都畏惧聪里。 当然了,到底有谁会喜欢上像聪里这样的怪物呢? 假使没有这股《力量》的话…… 我常这样梦想,并自我解嘲。 这种愚不可及的念头,究竟已经在自己心里浮现过几次了呢? 都是到如今了。真的,都已经事到如今…… 一脸寒酸、不讨喜欢又不可爱的聪里,到底拥有什么身为女人的价值呢? 连学校也没去过几次的聪里,毫无学问知识可言。 一直离群索居的聪里,也不晓得与他人相处的方法。 聪里什么都没有。 结果说穿了,如今聪里所拥有的,就只有这股可憎的《力量?而已。 起码只要还拥有这股《力量》,那个人就肯认同聪里是有「价值」的。 不把聪里当成人类对待,只把聪里视为道具的那个人,同时也是个可以轻松相处的对象。 他绝对不会跨越我的心灵界线。 因此我也可以免去一切不必要的期待。 干脆死心算了。 即便紧抓着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也只会害自己心痛不已。 聪里不想再继续受到伤害了…… 说到赌场,最出名的大概就是美国拉斯韦加斯及中国澳门等地吧。 此外,据说世界各地大约有多达两干间的赌场,共有一百二十个国家合法开放赌博,但另一方面,在日本国内由于刑法明令禁止赌博行径,因此听说是不准开设赌场。 近年来,因预估可以获得吸引观光客及增加税收等经济效果,导致国内也陆陆续续开始出现寻求赌博合法化的行动,不过由于担心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影响、促使治安败坏、可能成为暴力黑帮资金来源等反对论调深植人心,导致合法化行动至今仍然未能实现。 在这样的状况下,某个日本主题乐园提出了行驶赌船的大胆构想。由于日本籍船只即便在领海外也会受到日本法律管辖,所以便将船只注册为外国籍,再驶离日本领海,只在公海上进行赌博行为。 尽管此举当然会引来赞成及反对的两派意见,但这项构想基本上并不违法。 开放给一股民众搭乘的航班,好像预定自下周正式开始营运,但据说今晚将纯粹招待特权阶级登船,提前举办首航典礼。而小鸟游京水似乎也以特别来宾身分获邀参与这场庆祝典礼。 「如此一来,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带聪里过来。」 沙耶姊自信满满地如此断言,我跟学姊也没有异议。在心理战色彩浓厚的游戏中,能够读取心思乃是绝对有利的优势。这艘船上的赌场,正是最适合用来测试聪里那股《力量》的最佳 舞台。 我们请凉原小姐开车送我们至机场,搭乘飞机飞往长崎县,再慌慌张张地搭上这艘赌船。 附带一提,沙耶姊自掏腰包替我负担这趟旅程的所有费用。沙耶姊还坏心眼地窃笑着说出 「事后我要你用身体来偿还啊」这句台词,尽管感到相当不安,可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光凭长相,就轻松登上本来只有受邀宾客才能搭乘的船只,可见沙耶姊果然了不起。当接待员去询问上级意思之后,竟能惊动船只老板特地现身招待耶? 「若有举世闻名的超天才美少女亲自赶来参加首航典礼,身价自然会水涨船高啊。」 沙耶姊如是说。 学姊则是刷卡支付全额旅费。这让我想起上周学姊也搭夜车冲到我的乡下老家,之前在「卡里奥斯特罗」咖啡厅又掏钱请客,难道学姊其实是个干金大小姐? ……不太可能吧。学姊在家里似乎也遭到孤立,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呢? 总之,我们如今在船只航向领海外的这段期间,窝在套房里消除长途跋涉所带来的疲惫感。 该说不愧是v i p吗?每项室内装潢都很高级,就连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也闪闪发亮到令我觉得眼花缭乱的程度。 「好想死……我干脆死了算了……」 学姊蹲在房间角落掩面痛哭失声,整问房间也只有那个角落笼罩着一股沉重气氛。 我再重复一次,我们是匆忙来到此地。整个过程真的有够匆忙,在时间方面几乎没有任何余裕可言。特别是飞机班次时间相当紧迫,甚至想挤出一点时间回我家拿制服都没办法。 也就是说呢—— 学姊如今依旧维持着女仆装扮。 兔耳发箍当然已经取下,只不过这副模样实在是非常显眼,再加上学姊本身是个连一般偶像明星都甘拜下风的超级美少女,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机场大厅、机舱内、由机场到港口的电车内、上船时——在上述各种不同的场面,学姊都不断吸引众人的目光,也被路人拿手机狂拍。 学姊先前过着远离人群的生活。换句话说,这也代表她一点都不习惯受到众人瞩目的场面。看样子似乎感到相当难为情。 哎呀,不过呢,虽然有点对不起学姊,但我却有种亲眼目睹了好东西的感觉。紧张惊慌到满脸通红的学姊,实在可爱到不行啊! 「……呜!」 我突然感到一股猛烈窜升的压力。 这、这是…… 「小数学弟,你刚刚在胡思乱想对不对?」 学姊双眼半瞇直瞪着我不放。 呜喔,我好像又穿帮了!?学姊心中那股女人的直觉,该不会已经到达聪里的水平了吧!? 「你喔,脸部表情太过明显了啦!」 「好痛!」 我的后脑勺被沙耶姊用卷起来的导览手册敲了一下。 接着沙耶姊「啪啪」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像是主导整个场面似地说道: 「好啦,在船只驶离领海前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来谈谈正题吧。喏,明日香妳也别在那边耍孤僻了,快点过来这边吧。」 「呜呜……有制服穿的沙耶同学,根本无法理解我有多不好意思……」 「我不是有交代,要妳在六点前将小数带到我家吗?结果拖了整整半小时的人是妳才对吧?」 「呜呜呜,是没错啦,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好嘛,知道了啦。」 嘴里嘟囔不停的学姊缓缓起身,坐到我们旁边的椅子上。大概是从沙耶姊散发的气息,察觉到这个话题的重要性吧。 确认学姊就座后,沙耶姊定睛凝视着我们。 「要带聪里离开此地并让她住进我家倒是无妨,但眼前有两个麻烦的大问题。」 沙耶姊在我们眼前比出v字手势,接着扳弯中指。 「第一个问题,在于小鸟游京水目前为聪里的正式监护人。」 「纵使能从他手中带走聪里,我们也会被当成诱拐犯看待,妳想表达这个意思对吧?」 「诱、诱拐犯!?等等,这样岂不是很不妙吗!?」 要是为了救聪里反倒沦为警察眼中的通缉犯,那分明就是本末倒置了嘛。 有些傻眼的沙耶姊,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到现在才发现啊」。如果沙耶姊肯稍微隐藏 一下,其实我受的心伤会少一点…… 但是,居然一开始就遭遇挫折。若是要跟法律为敌的话,我们实在没办法…… 「嘻嘻,总之关于这件事呢,我有一个可以叫小鸟游主动让出监护权的妙计,包在我身上吧。」 沙耶姊露出邪恶组织女干部一样的微笑。 她究竟打算怎么办呢?可是沙耶姊都如此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了,既然她说可以搞定,那交给她负责应该也没差才对。 真正棘手的,是下一个问题。 对于另一个问题,其实我早就心里有数了。而且如果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恐怕聪里将永远无法获得幸福。 也就是…… 「第二个问题,就是要怎么处理聪里身上那股会对其人际关系造成重大影响的《力 量》。」 没错,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随着「想去空无一人的远方」此一愿望的消失,学姊已成功压制住《力量》。 旦正如我在乡下首次跟沙耶姊聊起此事时所说的一样,聪里无法藉由这种方法来舍弃力量。 因为只要与他人交际应酬,只要喜欢上某人,就不可能完全杜绝掉「这个人觉得我怎么样」的想法。 倘若不能设法排除他人心思擅自钻进聪里脑中的这个状况,那就几乎可以断言聪里根本不可能拥有幸福的日常生活。 沙耶姊虽展现出宽大气度,愿意将聪里接回自己家,但纵使如此,有个能够窥探所有个人隐私的存在待在身边,果然还是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吧。 即便当下还好,长期相处下来,终究还是会引爆各式各样的问题,这种结果可说是显而易见。因此这是个非得尽快设法解决不可的事情。 「在这一周当中,我也按照自己的想法,由各种不同角度针对聪里的力量进行了考察。那孩子能够读取他人的思考。那小数,我问你,所谓的思考到底是什么?」 「咿!?突然拿这种哲学问题考我,我实在是……呃~那个,就是如同字面所述,思索或考虑吗?」 「用哪里思索或考虑?」 「哪里……不就是脑袋吗?」 「没错,就是用脑袋这个部位进行。」 沙耶姊竖起食指轻敲自己的头。 「那么,所谓的人脑究竟是如何运作呢?这个问题在现代科学,也已经成功解析了不少部分。脑部呢,就科学角度而言,是透过电气讯号来运行所有机能。若用极端一点的论调,运作的机制,其实就跟计算机是靠0与l组成的二进制法完全相同。脑部运作其实就只是位于脑细胞之中的突触,没完没了地处理着规模有如星星总数一样庞大的『连接』与『分离』等两项单调作业罢了。」 「也就是『连接』为l,『分离』是0的意思对吧?」 明日香学姊语带确认之意地提出询问,沙耶姊马上点头附和。哦,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也曾听过「以结果来说,计算机就是只由0和l所组成」的讲法,只是我现在才知道人脑也是这样。 「那么,电气讯号,也就是所谓的电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这就是伴随『电子移动』所产生的能量。那么,电子当然就是属于『量子力学』所管辖的领域啰。」 「又是量子力学啊……」 我一边侧目偷瞄学姊,一边感到厌烦地嘀咕起来。 看来我们跟这东西还真是有缘呢。话虽如此,因为这门学问对脑袋不灵光的我而言实在太过难解,所以在理解各种相关知识的过程中,还真是让我吃足了苦头。 「嗯,又是量子力学。毕竟超能力是常识没办法解释的领域,而量子力学由于因果律出现破绽,导致我们的常识无用武之地。同样不适用于常识的两者彼此契合,听起来不是很有说服力吗?」 「是这样吗?」 总觉得这个结论好像下得太过鲁莽了。 「嗯,这是量子力学的基本原则啊。就是抛开所拥有的一切常识,直接认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啰。」 啊,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量子力学确实是这样的一门学问啊。好像连那个奠定量子力 学基础、叫作薛什么的天才科学家,也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荒谬的定义,而由物理界转战生物学界了。 「那么,在此稍微温习一下吧。小数,你还记得,迭加定理。这个名词吗?」 「呃,嗯。我记得好像是……有好几种状态彼此迭合在一起,对吧?然后,透过观测才会首度确定形成其中一种状态。」 应该就是指一颗电子处在a点的状态、处在b点的状态,以及处在c点的状态,以上三种情形实际共存迭合的奇妙状态才对。这里的重点在于并非有三颗电子,而是指单独一颗电子同时存在于a点、b点及c点的状态。 好啦,光是这样说肯定还是看不懂。或许有可能搞错了也说不定,但若改用我融会贯通后所理解的句子来说明,量子与其说是物质,倒不如说是比较偏向于「可能性」的存在。 拿未来举例好了。 例如在一年后的今天这个时刻,我八成会在自己家里,或者也有可能还在学校,甚至搞不好会发生在某间宾馆跟学姊……之类的状况,还有可能被卷入摸不着头绪的风波当中,以及像这次一样待在船上或飞机上。 换句话说,在未来,具有各种「可能性的我」能够同时存在于各个不同的地方;而量子简言之也跟这个例子一样。在进行观测并加以确定之前,由于是可能性的存在,因此便有办法同时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 「哦哦,我原本还以为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真亏你那颗脑袋还有办法记住呢。」 ……总觉得有种稍微被瞧不起的感觉,但我懒得反驳。假使换作平常的我,确实会火速将这些东西抛进遗忘的彼岸加以删除。 我只是因为这跟重视的学姊息息相关,才记在脑海中罢了。而这方面的事情若不小心说溜嘴,绝对会惹得沙耶姊大发脾气。 沉默是金啊。 「明日香到这边为止也都还跟得上吗?」 「嗯,还好……以前听妳说明未来量子论的时候,就已经有点理解了。」 「ok,那接下来就切入主题啰。目前的科学界,相当盛行于研究作为次世代通讯技术一环的『量子情报通讯理论』。」 「就名字看来,这肯定是应用量子力学所进行的通讯,没错吧?」 「嗯,就是利用名为『量子遥传』的现象来传送情报。」 「啊!」 听见这个耳熟的词汇,我马上取出最近随身携带、常常翻闵的那本书,快速翻动内页。 ……有了,在这里。 『若藉由单一事件创造出两颗基本粒子,那么这组双生基本粒子——「e p r对」除非在事件途中遭受某种妨碍(受到外部观测、碰到障碍物等等),否则将会依循单一方程式(波函数)永不止息地盘旋飞行。 由于双生基本粒子乃是依照单一方程式的函数移动,因此可知若针对其中一方进行观测并确定其状态后,未经观测的另一颗基本粒子之状态也会同时获得确定。 利用此原理将「量子态」传送至远处的技术称作「量子遥传」,目前运用这种现象的次世 代通讯研究——。 而在翻到的那一页当然还有后文,只是我再怎么反复阅读也依然一窍不通。 「好啦,若要把量子遥传解释成你们也听得懂的通俗用语……我想想喔,同卵双胞胎明明分隔两地,却能共享彼此的情绪与痛觉,世界上存在着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对吧?」 「似乎是……有呢……」 也就 是所谓的双胞胎心电感应吧。双胞胎的哥哥脚一受伤,弟弟明明毫发无伤,却也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同一个部位很痛,诸如此类的现象。 心电感应……吗?就超能力的分类而言,聪里的《力量》应该是属于这种力量没错。 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油然而生。啊,对了,就是面对学姊的未来预知梦之时,当时我也曾对未来及量子之间的奇妙一致感到错愕。 相信这次也一样,这个例子肯定跟量子脱不了关系。 「虽然在科学层面还无法说明清楚,不过已有相当多的案例被报告出来。其实在量子世界中,也有类似这种案例的现象喔。若让某个单一事件创造出两颗基本粒子,那么这组双生基本粒子也会像人类双胞胎一样,共同拥有不可思议的命运。」 看吧,我就知道。 「先将这组双生基本粒子的其中一颗设为a,另一颗设为b吧。本来在进行『观测』之前,量子的状态都不会确定下来,但唯独这组共同拥有不可思议命运的双生基本粒子是例外。在观测到a的瞬间,也能同时得知明明尚未进行观测的 b之状态。」 「就像刚刚那个双胞胎兄弟的例子吗?」 「对对对。这组双生量子——e p r对相当有趣唷。无论相隔多远,不管间隔多久,都还是能一直维持着这种不可思议的关系。也就是说,纵使让a跟b处在物理距离相去极远的的阶段,只要观测a,b的状态就会在同一瞬间确定下来。换言之,位在b附近的人,也能因此得知a的状态。由于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会觉得量子情报看起来就如同瞬间移动一般,因此便将这种现象称作量子遥传。」 我还是听不太懂,微微侧头露出不解神情。 糟,我愈来愈跟不上了。 沙耶姊见状便竖起食指。 「量子力学这玩意儿呢,好像很爱『旋转』这个东西。」 沙耶姊将竖起的食指指向我,仿佛施展催眠术一样开始绕圈子。 「当然啦,旋转数不尽相同……」 只见手指头的旋转速度一鼓作气加快,接着又立刻缓慢下来。 「旋转的方向当然也是大相径庭。」 原本呈顺时针方向旋转的手指头,这次改成逆时针方向旋转,接着又朝右斜向旋转、左斜旋转。那个,总觉得我好像真的开始头昏眼花了。 「拿旋转方向为例应该最好懂吧。因为在进行过各种不同实验后,结果发现这组双生量子有这种关联性:『a为顺时针方向旋转,b便为逆时针方向旋转;a为逆时针方向旋转,b 为顺时针方向旋转』……」 「啊!就是0跟l嘛!」 在说明途中,学姊突然大叫一声,沙耶姊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隔了几秒后我也领悟过来。只要把顺时针替换成l,逆时针代换成0,便可透过二进制法则来传送情报。而聪里则具有可以在转瞬间自动分析「掌管思考的电气讯号」的器官,也就是「脑部」。似乎只要血型相符,即便是他人的器官也能顺利发挥原有机能,那要处理他人的思考自然也就不成问题。 「而根据今年年初发表的某篇论文所说,这个量子遥传现象,在理论上除了空间之外,似乎连时间都有办法超越喔。」 「时间……难不成就像学姊那样!?」 「嗯,以人为方式创造出这个双胞胎关系的举动,就叫作让量子产生缠结,恐怕在『心灵原始光景』成形的那一瞬间,明日香是跟『未来』产生缠结……而聪里则是跟『人心思考』缠结在一块儿了。」 「缠结……是指丝线『缠结』成一团的缠结吗?」 「嗯,就是那个缠结。」 沙耶姊以点头响应我的问题。 缠结在一块儿吗……嗯,这种描违或许真的恰如其分吧。那种缠成一团无法可解的感觉,简直贴切到不行啊。 学姊舍弃「想去空无一人的远方」的愿望,透过这个方式,成功解开了她与未来之间的缠结,但这种方法却无法套用在聪里身上。 只能……就只能再找寻其它可行方案。 等待我们消化完话中涵义之后,沙耶姊再次开口讲违: 「要继续下去啰。有句名言叫『我思故我在』。」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句话。」 真要说的话,我反而有种「自己干嘛烦恼这种事」的感觉就是了。纵使不再思考这些啰哩叭唆的困难问题,我人还是在这儿,其它人依旧能够看见我,也能触摸到我,所以我当然「在」啊。 「总之讲单纯一点,就是世上并不存在思考者本身没意识到的『思考』。正因为有意识到,才能加深思考内涵,进而打造出今日的繁荣光景。换言之,这句名言也可以这样讲『我思,故观测思考的我在』。」 观测。这在量子力学当中带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它意味着某种现象的「发动」。在学姊那件事上,是让未来获得确定。 而在聪里身上…… 「我就简单作个结论吧。聪里(a)跟我们(b)之间产生了思考的双胞胎关系(e p r 对),而我们(b)一旦『观测』自己的思考……」 「便会引发所谓的量子遥传现象,导致思考流入聪里(a)脑中?」 「就是这么一回事。能力之所以只对聪里认知到的人有效,恐怕是她下意识所设置的自我防卫截流机制吧。量子遥传跟距离无关,一旦让世上所有人类的思考涌流而入,脑袋肯定吃不消啊。」 啊,这让我想起之前在学英文时,好像有读过一篇类似的文章。内容说人类好像会下意识地执行筛选情报的动作。例如大多数日本人都无法分辨英文的某些特定发音。据说是因为日语缺少那些发音,导致日本人在生长过程中,脑部便自行判断不需要分辨那些发音的机能,进而使其陷入沉眠的样子。 嗯,就连计算机也会因执行多余程序而导致处理速度变慢,所以人脑八成也是这样,靠着封印用不着的机能来提升运作效率吧。 真是够了,若是这样的话,直接想办法搞定那股特殊能力不就得了吗?像过敏症状也是,人类的身体还真是连自己都无法随心所欲地加以掌控呢。 我用力点了点头。 「……老实说,连我自己不知道到底明白了几成,但我想……应该算是知道了吧。那么,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才能摧毁掉思考的双胞胎关系呢?」 这才是关键所在。 无论如何,都非得设法让聪里变成一名普通女孩不可。 我完全搞不清楚方法为何。 但若换作沙耶姊,若由沙耶姊出马的话,相信一定…… 「答案就是……」 「「答案就是?」」 咕噜。我和学姊几乎同时吞了口唾液。 只见沙耶姊用那张严肃非常的脸,说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 「……其实还没研究出来啦?」 「都、都来到这种地方了,妳居然又来这套!」 我的咆哮声响彻整间套房。 老实说,我的脑袋已经过热了耶? 这是我有生以来首次用脑用到这种程度耶?用得比上个月还凶耶? 结果妳居然说「我不知道」,没有人这样乱搞的吧! 「亏我还满怀期待地发问!感觉一整个亏大了啊!」 「什么!?你那是什么口气啊!?我也是因为思绪打结才期待你能灵光乍现耶!结果你居然一片茫然,真是个毫无用武之地的烂男人!我才该说我白期待了啊!」 「妳说什么啊啊啊啊!」 「 不然你想怎样!」 「呃、好了好了……」 学姊连忙闪身挡在即将爆发口角的我们之间,设法安抚我们的情绪。 但我跟沙耶姊还是如同猛兽一般,气呼呼地互相瞪视了一段时间,接着「「哼!」」地同时将头撇向一旁。 「呜哇,这两人果真有血缘关系啊。」 或许只是自言自语,我却听见了学姊的嘀咕声。真是够了,学姊妳讲那什么话啊?我才没那么蛮横不讲理咧,真是的。 『让各位久等了。本船已于方才驶离日本领海,抵达公海区域。请各位尽情享受船内的赌场设施。』 船内广播声响起。 关键时刻终于来临了吗?现在可不是互相争执的时候啊。 「好啦,差不多该动身啰。」 沙耶姊在胸前挥动右拳击打左掌,桀骛不驯地笑了出来。 启程,赶赴战场。 此处看起来既昏暗又唯美,并充斥着一股颓废气氛。 一股由酒精、香烟加上超浓香水混合而成的复杂气味刺激着鼻腔,总觉得光是待在这里就会令人感到头昏脑胀。 面积大概跟学校操场差不多,拉霸机、轮盘机及各式扑克牌游戏专用桌等赌博设备,拥挤地排列在一起。后方舞台上则有一名身穿高档西装的微胖中年男子,洋洋得意地朗读一大串又臭又长的谢辞。 呃……该说此地和身为平民百姓、而且还只是个高中生的我完全无缘吗?有种分明就是异世界的感觉啊。我总觉得自己完全是跑错地方,内心不安得要命。 「这真是……」 擦身而过的绅士淑女们,个个都转头望向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声。这也难怪,如此惊为天人的两名美少女盛装走在一起,想要视若无睹也难啊。 「哪、哪,小数学弟,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不断被其它人盯着看,这代表我身上果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换上一袭水蓝色晚礼服的学姊,难为情地向我询问。因为女仆服事件的关系,导致学姊似乎对他人眼光产生了被害妄想症的倾向。 「一点也不奇怪!学姊非常适合这套礼服,超级漂亮的!」 「是、是吗?嘻嘻,谢谢你唷。」 我毫无保留地极力称赞,学姊随即露出有点难为情,又感到很开心的腼腆笑容。 由于是vip级客轮,因此船上似乎也提供了晚礼服的租借服务。学姊本来就是个散发出沉稳气息的清纯美人,穿上这种礼服反而更能衬托出她的美貌,呈现出十足大家闺秀的感觉。 今天也拜见过学姊的女仆装扮,我的人生了无憾恨啊! 「少在那边露出色瞇瞇的表情。」 我被身旁的沙耶姊狠狠捏了一下侧腹。 沙耶姊换上一套鲜艳的红色晚礼服,搭配一头亮丽的金黄色秀发,总之就是璀璨夺目,俨然就像是某个地方的外国公主一样。 不对,我说错了,她不是公主,眼神显然不一样。那对自己充满绝对自信、洋溢着坚强意志的目光,并不适合用「公主」等弱不禁风的譬喻来加以形容。 这个人现在乃是如假包换的女王陛下。 呵呵,也就是说,如今我正处于享受齐人之福的状态啊。嘿嘿嘿,来自四周的羡慕眼神真是令人心花…… 「女伴虽是一流,担任护花使者的男伴却很糟,那分明就是个小老百姓嘛!就连特地准备的燕尾服也会落泪啊。」 要你管喔,呆子! 我转脸怒瞪那个歪嘴斜脸撂下这段故意卖弄的揶揄字句、看起来活像个阔少爷的做作家伙。 我也很清楚自己并不适合穿燕尾服啦。 「小、小数学弟,你穿起来很搭,真的很帅气唷。别在意别在意。」 看样子学姊似乎也听到了那个人对我讲的坏话,还愿意帮我找台阶下耶。真是太感谢学姊了。虽说制服号称是婚丧喜庆皆适用的万能服装,但在这种名流齐聚一堂的场合,只会显得太过格格不入,因此我才跟着换上燕尾服。 好啦,或许学姊的话中也掺杂了不少客套的意思(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英俊帅哥,身高更是……呜呜!),但听见心上人夸奖自己帅气,就是不会觉得不舒服。 「呜!沙耶姊!?」 沙耶姊突然毫无前兆地勾起我的手臂。沙耶姊并未开口响应我的惊叫声,只是对着那个讲我坏话的阔少爷露出一抹别有意涵的笑容。 「沙耶同学,妳这是……哦哦。」 学姊一开始虽然眼神严肃地诘问我跟沙耶姊的勾手动作,但接着却彷佛心领种会似地点了点头,也模仿沙耶姊轻轻勾住我另一只手,随后跟沙耶姊一样,对着相同方向展露艳丽微笑。阔少爷心有不甘地咬牙切齿,连忙转身消失于人群之中。 目送他的背影离去之后,沙耶姊及学姊互相眨了眨眼。至此,脑筋迟钝的我,总算才领悟到她们俩的行动意义为何。她们是特地为了替我出口气,而连手报复那个阔少爷。天啊,我超开心的! 「谢谢妳们。」 「哼,干嘛突然道谢?」 「嗯,你为什么要向我道谢呢?」 沙耶姊径自将脸撇向一旁,学姊则是笑咪咪地装蒜。施恩不望报的气度,更突显出她们俩的潇洒一面。 话说回来,那个,请问两位,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放手呢?阔少爷明明已经不晓得跑哪去了,但两位却莫名其妙地持续加强勾住我手臂的力道耶!? 那个,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我当然倍感光荣,也非常开心,但这种状态会吸引众人注目,搞得我超难为情说! 『~~那么接下来,欢迎小鸟游京水先生上台致词。』 突然钻入耳中的名字,促使我不由自主地转眼望向舞台。 一名高眺纤瘦的青年缓步登上阶梯,原本吵吵闹闹的会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会场里的所有来宾,都注意着这名男子的一举一动。对了,我想起这家伙是以这场首航典礼的特别来宾身分获邀登船,当然也得致词一下。 来到麦克风前面的男子,优雅地挪动脚跟旋转九十度面向正前方。据说他投身商业界已满二十年,因此照理说年龄应该超过四十岁才对,但他的容貌却充满年轻活力,看起来顶多才三十出头而已。 虽然容貌端庄俊俏,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软弱气息。洋溢着以丰富经验为后盾的自信及霸气,有如野生猛兽一般强而有力的自然美。 『我正是方才主办单位所介绍的小鸟游京水。』 「方便打扰一下吗?」 等到小鸟游边接受满场喝采边走下舞台,沙耶姊随即开口叫住他。 小鸟游略威讶异地睁大双眼之后,便相当开心地展露笑容。 他举起单手,示意那些跟我们一样在舞台下待命、并对我们表现出戒心的魁梧黑衣保镳退下。 「妳是高尾沙耶小姐对吧?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到妳的活跃表现,内心也一直期盼有朝一日能够与妳见个面呢。」 小鸟游动作有点夸张地张开双臂说道。沉稳的男中音声嗓,诚恳且柔和的举止,和蔼可亲的笑容,但却带有一股奇特的压力。 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让我整个人几乎快缩成一团,心灵为之一凛。这个人的身上,缠绕着一股领导者特有的、足以震慑他人的气氛。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拥有跟沙耶姊同样水平和存在感的人物。尽管这纯粹只是我的直觉,然而我在这名男子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沙耶姊所具备的温情特质。 「那刚好,我也很想跟你聊聊呢——聊聊聪里的事。」 沙耶姊傲然 交抱双臂,摆起架子说道。而且还一开口就切入核心! 呜喔喔,这个人果然厉害啊。面对世界首屈一指的大企业领导人,态度仍旧一如往常,完 全没有任何改变! 个子虽然娇小,却展现出泰然自若的稳重感,当置身在这种非比寻常的空间,有她陪伴在身旁,实在是让人倍感安心。 老实说,刚刚差点被近距离接触小鸟游所体会到的存在感给吞没,所以真的很戚谢沙耶姊拉了我一把。 「哦哦,经妳一提,我才想起诸位跟聪里确实有过数面之缘呢。」 小鸟游开口说道,他的笑容丝毫未见变化。 小鸟游收养聪里至今还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另外聪里又是个实在无法用「普通」来加以形容的超能力者,但被首度见面的人戳破这一点,他居然完全不为所动…, 「……是聪里告诉你的吗?」 「不,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到妳的活跃表现。」 带着虚假笑容脱口而出的这些话,使得连沙耶姊这样的人物也不得不微微皱起眉头。 当然啦。要是听到有人如此堂堂正正地说「我有在监视你喔」,相信任何人都必定会感到很不愉快。 「对了,我也认识与妳作伴的这位漂亮小姐喔。妳是观田明日香小姐,没错吧?听说妳是一肩挑起日本未来的重要人士。最近状况似乎有点不好,还请妳务必好好保重身体。」 「……呜!」 这家伙连学姊的能力也知道吗!? 「『经济界的奸雄』……是吧?果真名不虚传,居然连明日香的事情都已经调查完毕,真了不起……」 「承蒙过奖,真是不敢当。」 小鸟游笑咪咪地回应了沙耶姊的尖锐言词。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在这短短的对谈之间,我竟如陷入无底沼泽一般,不禁感到浑身不自在。 「站着聊天也不太妥当。如何?各位何不移驾至我房间,让聪里也顺便加入这场谈话呢?任何人都可以毫无顾忌,好好地聊上一聊了,是吧?」 「~~~啧,好啦!」 沙耶姊面露极其不悦的神情,答应了他的邀请。 虽然双方都只是小试身手,但对话主导权却始终掌握在小鸟游手上。沙耶姊她……竟然被攻得屈居被动的局面。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他不愧是只用上二十年,就建立起世界级顶尖集团的菁英份子。 「各位这边请。」 小鸟游背对我们举步前进。 直直走去。 在场众人明明都是v i p人物,然而站在小鸟游行进路线上的人却都连忙退开,宛如摩西过红海似地自动浮现出一条通道,诚然是「帝王」游行。 「哪,所谓『经济界的*劝诱』,难道那家伙真的是个出了名的骗人高手吗?」(编注:与前述「奸雄」的日文发音相同。) 我一边勉为其难地跟在小鸟游背后,一边小声询问沙耶姊。 「我说你喔,虽然我很强烈怀疑你分明就只是会错意,但『骗人高手』这一点倒是没错。正确一点的说法是『经济界的曹操』啦。」 「曹操是指出现在『三国志』当中的那名乱世奸雄吗?」 学姊微微侧头询问,沙耶姊则以点头作为响应。 「对对对。讲更正确一点的话,那指的并非『三国志』,而是『三国演义』里头的曹操。曹操他不就是个所谓的人才收集狂吗?」 「有这回事?」 「没错。其中最为著名的故事,应该是他因为爱惜刘备的结拜兄弟关羽,而不惜赏赐绝代名驹赤兔马及大量金银财宝。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啦,总之只要够优秀,纵使是敌方阵营的人马,他也会极力设法挖角啊。」 「哦~」 我脑海中不经意联想到的,是在r p g游戏内最为常见,高声大喊着「勇者啊,我可赏赐你想要的一切给你,服从我吧」等老掉牙台词的大魔王。 「小鸟游也一样。总之,他在看出人的『才能』并善加利用这方面的表现,简直有如神助一般高明。他也真的在各种不同领域发掘出可造之才,不惜花费重资安排破例待遇挖角人才、给予裁量权、并积极地提供支持。员工才能获得充分发挥,结果使他的公司ybird的业绩呈加速度般不断成长。」 「假使只听这些描述,会让人觉得他好像是个理想上司呢。」 学姊感受有点复杂地说道。因为我们早已知道,他是个为了满足私欲,甚至不惜花钱买入人口的差劲家伙。 「假使只听这部分的话,的确如此。另一方面,他的冷酷无情作风也相当出名。听说只要判断员工已经江郎才尽,不管先前那名员工是为公司带来多大贡献的优异人才,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加以割舍,就跟丢垃圾没两样。」 「……要是他判断聪里派不上用场,也会随手抛弃她吗?」 「大概……吧。」 沙耶姊边瞪着走在前面的小鸟游背影边说道。 我也受到牵引,对那道背影送出敌视的目光。 或许小鸟游这样做并没有错,对站在颠峰的人而言,那种冷彻心态或者是必备特质也说不定。 可是,我就是看不顺眼啊。看不惯那种只把人当成道具看待的家伙。 「就是这里。」 小鸟游话刚说完,黑衣保镳随即趋前打开房门。 虽说我们所分配到的房间,也是一间会让我这平民老百姓吓得诚惶诚恐的豪华套房,但老实说,眼前这个房间的水平本身就是截然不同。 首先呢,总之很宽敞。与其说是个人房,倒不如说面积几乎跟一间小舞厅没两样。 随处可见表面附有以金丝线绣成的复杂花纹的绒毯;骑士及少女雕像一字排开;摆放于房间各个角落的家具均贴满金箔,反射着灯光而显得闪闪发亮,照得我眼花缭乱……这到底是哪个地方的宫殿啊? 房间尽头有一台将近百吋的超巨型液晶电视,以及一张刚好面向电视的柔软白色沙发椅。沙发椅上坐着一名先到的客人。 以一袭黑色洋装裹住其纤细的身体,脸上也化着淡妆,梳理整齐的秀发绽放出亮丽光泽,漂亮得判若两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保留了一个完全没变的地方,就是那最令人感到印象深刻的冰冷眼神,黑暗、空虚,而且宛如看透万事。 她就是我一心希望拯救的少女——绵贯聪里。 「你……们……?」 坐在沙发椅上的聪里睁大双眼,脱口发出嘶哑的声嗓,摆在膝盖上的双手也微微颤抖不止。 「火候还不够喔,聪里。」 那是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声音,既尖锐、又毫无生气、宛如刀刃一般……刚刚那恐怕就是小鸟游的本性吧。 「对……对不起。」 聪里道歉时,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小鸟游释放出来的压力带有一股非比寻常的气势,这股气势则笔直地猛然袭向聪里。尽管身怀特异功能、品尝过痛苦经验,但聪里终究也只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怎么可能不感到害怕? 「妳又慌了对不对?我说过了,要设法让自己达到无论面对何种场面,均不会表露出情绪的境界。真是的,看样子还得多花点时间进行调整才行呢。」 小鸟游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一脸无趣地叹了口气。 啪滋。 我心里传出理智线断裂的声音。不要表露情绪?调整?光从刚刚那些话,就能清楚得知这家伙平常到底是用什么态度在对待聪里。 「你这家伙,该不会把 聪里误认为是机器人之类的东西了吧!?」 这阵破口大骂的声音,促使小鸟游首度转头看了我一眼。 对这个人而言,像我这样的平凡小鬼,八成就跟路旁的小石头一样。即便映入眼中,肯定也不会感到在意。 而我的发言也无法传入这家伙心中,我知道顶多只会引来一阵讪笑,但纵使如此,我也绝不能对方才那句话保持缄默。 「果然还是不能将聪里交给你这种家伙照顾!」 要是待在这种人身边,聪里只会逐渐失去笑容。 心灵随之冻结。 「不能交给我照顾,是吧?你讲的话还真有趣呢。那我倒要请教一下,你有办法背负起聪里的人生吗?平凡的你?身为学生的你?毫无社会力量可言的你?能够提供住处、衣服及食物吗?」 「我确实如你所说,只是个双手空空如也的小鬼。凭我这种货色的力量,实在背负不了聪里的人生。可是,若换作沙耶姊,换作我最引以为傲的表姊出面,肯定比你更能带给聪里幸福!更值得信靠!」 「哈!结果你只会寻求他人协助吗?」 小鸟游脸上明显浮现出把我看得一文不值的嘲笑神情。 可恶,果然还是行不通,连我都有自己讲了一堆废话的自觉。 唯独有力人士的声音才能传人小鸟游的内心。虽然很不甘愿,但我确实没有那种实力。凭我的发言,根本完全撼动不了这家伙的心灵。 「只不过这事说来也很无厘头。换作高尾小姐的话,的确是有办法扶养聪里没错。然而妳居然想永远把这女孩留在自己身边,我实在认为妳的脑袋有问题。」 「啧!」 虽然只有收养关系,但那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 我拚命压抑住想要扑上前去扁他一顿的冲动情绪。即便我感情用事地试图殴打他,十之八九也只会被守在一旁待命的保镳制伏罢了。 况且这里并非小鬼头的世界,一旦动用暴力,比赛将立刻结束,落得我方败北的下场。 「更何况呢,她的《力量》实在很了不起!八成可以为我带来莫大的财富吧。我为何非得将这棵珍贵的摇钱树奉送给你们不可?那样做又能让我得到什么好处呢?」 「财富、金钱、好处,你就只会想到这些……」 「好了,到此为止。」 情绪激动的我被沙耶姊扣住肩头,一把往后拉开。 「小数,你的登场时机在更后面啦。刚刚在房间时,我不是说过了吗?一切包在我身上。」 强而有力地扛下责任的沙耶姊,大胆地坐在位于小鸟游前面的大理石桌上面。沙耶姊个子虽小,但却完全呈现出俯瞰着小鸟游的姿态。 接着,沙耶姊面露冷笑神情说道: 「我说小鸟游先生啊,这里是赌场对吧?那么……何不靠赌博来决定呢?」 「……赌博?」 小鸟游的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对我的发言毫无反应的男子,现在开始感到有兴趣了。 「……嗯,我猜你们的愿望,八成是想赎回聪里对吧?可是,你们究竟打算拿什么当赌灌注呢?据我判断,聪里身上这股《力量》的经济价值,再怎么低估起码也有一千亿日圆。你们若无法准备至少相当于这笔金额的抵押品,我就算答应这场赌局,也无利可图啊。」 一……一千亿日圆!? 你这混帐,灌水也灌太凶了吧! 「即便再怎么大名鼎鼎,妳也还只是个高中生,我不相信妳有办法拿出这么高的筹码。」 「是吗?我拿得出来唷?」 沙耶姊率性地如此说道,举手轻抵胸口,面露得意笑容。 「我的赌注就是我自己。」 「什么!?」 原先始终不改从容态度,甚至显得有些超然的小鸟游,此时首度扬起双眉,露出惊讶神 情。 当然啦,我跟明日香学姊也一样吃惊。 「妳、妳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沙耶同学!?」 「是啊,沙耶姊!?说什么拿自己当赌注……」 极力反驳的我,嘴巴却硬是被沙耶姊伸手堵了起来。 「现在还在交涉中,你们通通闭嘴。」 沙耶姊的声音既低沉又压抑,表情非常凶狠。 面对那隐藏着强大意志力、令见者不得不臣服的锐利眼光,以及压倒性的魄力、气势和女王威严,我及明日香学姊均被其所震慑。 沙耶姊放开捣住我嘴巴的手掌,轻轻推了我的胸口一下。力量明明不大,我却身形不稳地倒退数步。 接着,沙耶姊再度转头面向小鸟游—— 「要是我赢了,就如你方才所说,聪里便由我们带走。假使你赢了,那我就到你的公司,一辈子任凭你差遗。就我的个人判断,我认为自己这一生就算活得平凡一点,大概也能创造出数兆日圆的经济价值,你觉得如何?」 「……的确,妳八成具有那样的价值。但,妳是认真的吗?妳真要为了一名只不过相处了短短两天的少女,拿自己的将来当赌注?」 「是啊,连我也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呢。」 沙耶姊自我解嘲似地耸耸肩头。 这就是……沙耶姊先前所提到,能让小鸟游放弃聪里监护权的手段吗! 的确,他带走聪里就是为了自身利益。那么,只要在他面前撒下胜过聪里的庞大利益就好。 道理懂归懂,然而,这也太过鲁莽了吧!? 「我说沙耶姊啊,讲白一点,有谁能够保证这家伙一定会信守承诺呢?」 虽然沙耶姊叫我闭嘴,但唯独此事我非说不可。 纵使叫他立下契约,恐怕也没有意义。赌输便交出养女,这种字据根本不可能具备所谓的法律强制力。尽管心有不甘,但就社会观点而言,我们所说的话显然很莫名其妙啊。 这家伙自己也说了,聪里的《力量》价值高达一千亿日圆。他绝不可能因为「赌局约定」而轻易放手,「会遵守这种不带任何惩罚的约定之人,才是真的脑袋有问题吧」,他甚至还有可能拿此番说词来反咬我们一口。 「一方面倒不必担心。」 沙耶姊斩钉截铁地说道。 「『言出必行』乃是小鸟游京水的美学。话一旦说出口,他就会倾尽全力加以实现。事实上,他也的确办到了。若是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也就算了,但在这经济不景气当中依旧独霸财界的状况底下,却只为了区区一千亿圆小钱而违背信念……相信他的帝王尊严绝不会允许自己落到那种地步,对不对呢?」 「是啊。我自认并未落魄到会为了区区一千亿圆而违背信念。」 小鸟游脸上浮现出游刀有余的笑容。 不行了!我真的跟不上了! 虽说像那些出现在电视节目当中的有钱富翁,处事态度大概都跟一般民众相去甚远,但这两个人是怎样!?他们是宇宙人吗?是宇宙人没错吧!?我可以放声大喊「宇宙我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句口号吗!? 「那请问有谁可以保证妳会遵守诺言呢?」 「我也还没落魄到会说话不算话的地步好吗?」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说的也是,妳的作风的确是如此。我就相信妳这句话吧。呵呵,妳真是太有魅力了。害我愈来愈想要……」 「住手……」 一阵小小声音打断了小鸟游的发言。 那个声音极其微弱,但却相当清晰地传至我们耳中。 众人的视线均集中至同一个焦点。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成了赌注的聪里。 「请别为了聪里做那种事……」 她左右晃动她那小巧玲珑的脸庞。 看起来似乎也显得有点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呢!这不是聪里想要的状况啊!」 隐藏在聪里声嗓当中的,是很明确的拒绝之意。 聪里脸上浮现出毫无半点喜悦可书的自嘲笑容。 「住进沙耶姊姊的家,跟大家共渡每一天。嗯,感觉似乎非常非常快乐,就像作梦一样,但就是因为无从实现,才会称为作梦。即便一开始过得很好,大家……大家总有一天绝对都会变得很讨厌聪里!想也知道必定会疏远我!我再也不要见到我喜欢的人露出厌恶目光看着我!我绝对不要!所以……所以我明明都已经干干净净地画下句点了……」 那是能够读取他人心思的女孩,发自内心、毫无半点虚假的恸哭。 希望愈大,失望所带来的痛楚也愈大。 她已经被伤得太深太深了。双亲、亲戚、朋友,所有她喜欢的人,通通都对她展露出厌恶及畏惧的态度。 她早已绝望,深知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愿意揍纳身怀可憎《力量》的自己。 而我也是对她造成伤害的其中一名罪人,打一开始我便脱口说过—— 永远相处在一起会很难受。 那句话如今已化作一根新的木桩,深深刺穿了她的心灵。 「小鸟游先生他确实不肯回头关心『聪里』。可是,他却发现聪里的《力量》具有价值,他认同了这股可憎的《力量》。这里是第一次有人对聪里说可以在此过生活的地方啊!所以、所以……」 「吵死了,我又不是为了妳才挺身而出,我只是想找个可以留宿我家的女管家罢了。我会想尽办法虐待兼叫妳做牛做马,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啦!」 沙耶姊大哼一声,接着滔滔不绝飘出这段话,嗯,虽然我知道她是因为害羞而故意要狠,但那种借口实在太过勉强。天底下哪有人会为了找个可以留宿家中的女管家,赌上自己未来的所有一切啊? 「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刺耳的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 小鸟游由衷戚到开心地放声大笑。 「好吧。高尾小姐,我就答应跟妳一赌。但是,请容我决定这场赌局的对决方式。」 、 「你!?想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同意嘛!为何我们要接受那种对你有利的条件啊!:」 「这还用说吗?你们似乎非常想从我手中抢回聪里,但我可不是那种会天真到放过这个弱点的傻瓜喔。」 「啧!」 我不禁咬牙切齿。 这家伙居然趁人之危! 「无妨。」 沙耶姊完全无动于衷地接受了小鸟游的提案。 「啊,喂,沙耶姊!?」 沙耶姊举手制止惊慌失措的我。她的眼神一如往常,充满了确切的自信色彩。仔细想想,犯下在敌人面前自曝弱点的悔恨失误,确实不像沙耶姊的作风。这代表小鸟游的提案,其实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吗? 「那,你打算用什么方式决胜负呢?」 面对沙耶姊的询问,小鸟游的双眼瞬间绽放出诡异光芒。 老实说,我心里只充满了不祥预感。 「就用梭哈如何?而您的对手当然就是……坐在这边的聪里。」 梭哈。 在使用扑克牌进行的游戏当中,算是相当主流的一种游戏。就像麻将一样,以五张牌砌出「牌型」,再以牌型的强弱分胜负。 话又说回来,这也不是只要凑出强力牌型便能获胜的单纯游戏。只要觉得没有胜算,亦可中途宣布放弃。反过来说,即便拿到一手烂牌,若是能透过虚张声势逼对手弃赛,那也算是获胜。 总之是一种考验战术应用,心理战色彩极端浓厚的游戏。 「妳真的打算跟聪里对决吗?别说聪里没警告过妳,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聪里隔着桌子,向跟自己对峙的沙耶姊喊话。 两人的身旁各摆有一百枚筹码,能夺走对方所有筹码的人便是赢家。 彼此均以自己为赌注,纵使说这堆筹码是自己的分身也绝不为过。 「妳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玩这类游戏,肯定玩不过聪里才对。」 这句话让我想起首度遇见聪里那一天的事。聪里靠抽鬼牌,从沙耶姊手中夺下了名符其实的压倒性胜利。 「哼,我可不喜欢打败仗。我早就在想总有一天必要报仇雪恨。」 沙耶姊像是终结对谈似地从筹码堆中取出一枚筹码,随手丢至台面上。 「……聪里绝对不会输,因为这里是聪里唯一的栖身之所。」 聪里像是在为自己打气般说完,也拿起一枚筹码摆到台面上。 由于我跟信司曾利用下课时间玩过好几次,因此大致上也知道梭哈的基本规则。这枚筹码 就是所谓的底注。 支付筹码给赛场,便能请赛场发牌给玩家。 「聪里,妳不必担心。我不会要高尾小姐的命,也不会把她当成奴隶一样折磨。我会确实遵守劳基法,也不会提出任何有关性方面的要求。我保证会以人人称羡的条件,雇用她到我的公司上班。因此妳无须挂心,只管全力求胜即可。」 小鸟游坐在沙发椅上,一边轻摇玻璃酒杯,一边嘻嘻笑个不停。他显然是想藉此消除掉聪里心中的迷惘。 小鸟游或许真的打算厚待沙耶姊吧。但沙耶姊是天生的女王陛下,她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屈居于某人的麾下。 她理当立于众人之上——是非得立于众人之上不可的存在。只要看看现今的日本应该就能理解吧?倘若领导者不可靠,就会害许多人陷于不幸。沙耶姊是支持率高达九十八%的学生会长,是总有一天必能让更多更多人获得幸福的存在。 但她却说输了就要待在这种讨人厌的家伙手下做事,简直糟到极点啊。 「那么,比赛开始。」 小鸟游一声令下,被指派担任发牌员的黑衣保镳,便动手发牌给她们俩。我虽对于让小鸟游身边的人负责发牌一事感到有点排斥,不过这却是沙耶姊主动提出的要求。理由是「保镳哪可能有办法作弊嘛。况且作弊手法若不够高竿的话,就绝对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实际上,保镳的发牌动作根本称不上精湛,一副外行人的样子。因为他不会抛射纸牌,甚至只是用手放置纸牌而已。我也曾提过,必须具备相当熟练的技术才有办法抛射纸牌。 虽对不会发生作弊情形一事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却也无法否认,心里有种「这明明是场赌上两人生涯的重要对决,但还真是毫无紧张气氛可言呢」的滑稽感觉。 「下注一枚筹码。」 看了自己的手牌,沙耶姊再递出一枚筹码至台面上。这是表明她要用这副手牌一决胜负的意思。 「我跟。」 看过手脾的聪里同样多拿出一枚筹码放到台面上。聪里似乎也打算一较高下。 于是比赛进行到下一个阶段的「换牌」。 「……我要换三张牌。」 沙耶姊盖掉三张牌推到台面上,并从黑衣保镳手中接过三张新牌。 「我也要换两张牌。」 聪里同样盖掉两张牌推到台面上,随后接下两张新牌。 在比赛中,像这样可以随意换掉任意张数手牌的机会只有一次,然后玩家再决定要不要用凑出来的牌型与对手决胜负。 「先静观其变好了。p a s s。」 「我加码……八枚。」 聪、 聪里这小鬼,竟突然就将赌资加码加到上限! 赌上人生的豪赌若在瞬间就分出胜负,那未免也太过无趣了吧?小鸟游以此为由,提议一注最多只能赌上十枚筹码,沙耶姊也说了声「我有同感」,接受了这个提案。 既然聪里赌上十枚筹码,那么沙耶姊也必须拿出同样额度的筹码,否则就无法展开对决。 「……弃牌。」 沙耶姊耸了耸肩,随手将手牌丢回台面上。 这是4一对吗?除了散牌以外,这是最弱的一种牌型,数字也偏小。要拿这种牌型进行高额赌资的对决,确实会让人感到相当不安。 台面上两枚由沙耶姊丢出的筹码,以及聪里押注的十枚筹码,全都移动至聪里手边。 「……实力果然相差悬殊啊。」 冷淡地抛下这句话之后,聪里也在台面上秀出手牌。 5一对,牌型跟沙耶姊一样,但因5的数字比4大,所以这成了比沙耶姊还强的手牌。要是接受挑战的话,沙耶姊必败无疑,因此选择放弃可说是正确的决定。 但……正如方才所说,一对是梭哈当中最弱的一种牌型,而且5这个数字也很小。凑出这种牌型的聪里,却突然加码至最高上限。 这若只是虚张声势也就算了。 然而聪里肯定是基于自己能赢的绝对自信,才加码至最高上限。因为聪里能够读取他人心思,也就是说,她早已看透对方的手牌。 可恶,这样下去确实如同聪里所说的,根本不成比赛啊! 「别再比了。现在还来得及……」 聪里再次提案,要求沙耶姊放弃这场赌局。 刚刚的对决因为是对手弃牌,所以本来她并不需秀出自己的手牌。之所以故意秀出,大概是为了让对手重新体认到绝对无法胜过自己的事实吧。 「发牌员,开始下一局比赛吧。」 沙耶姊无视聪里的发言,再次拿出筹码丢到台面上。 「妳会……后悔的……」 聪里也丢出筹码,第二回合正式开始。 发睥员再次各发五张牌给两人。 「我下注。」 看完手脾,聪里递出一枚筹码。 另一方面,沙耶姊则任由手牌覆盖在台面上,始终没有整理的意思。 感受到聪里的狐疑视线,沙耶姊「呵」地轻笑出声。 「聪里,我早就知道小数会跑来跟我说想救妳脱困,也早就预料到可能会跟妳一较高下。虽然在现实生活中相当少见,不过在创作世界里,所谓有读心术的特异功能人士,可是多到数 不清。因此调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对抗手段还真不少呢。」 「哦哦!」 我忍不住紧握拳头。 所以沙耶姊才会如此轻易就答应「跟聪里进行梭哈对决」这场乍看下堪称鲁莽的比赛啊。仔细想想,沙耶姊确实不可能在毫无胜算的状况下,跟别人展开一场以自己为赌注的胜负。 「话虽如此,放空心思而战、发动避无可避的攻击、利用偶然情形……这些都是在梭哈对决时派不上用场的手法。」 沙耶姊耸耸双肩,表达出「真是够了」的意思。 ……喂喂喂?真的没问题吗? 但沙耶姊说的没错,若是靠肉身的拳脚相向对决,或许还能放空心思,只凭身体的条件反射动作应战,但这种方式并不适用于梭哈。既然无论如何都得进行凑出牌型的作业,那就不得不动脑思考。 纵使试图发动避无可避的攻击,梭哈却又规定,只要觉得没有胜算便可宣布放弃。 要只凭运气决胜负吗?但绝不可能整场比赛都有办法接连不断地凑出比对手还强的牌型。一旦决定要依赖这类奇迹,就已注定一败涂地。 还真是必须说,聪里的《力量》实在有够适合用来赌博。 「但我还是找到两招可能有用的手法喔。一是改用外语作为思考语言;二则是在思考中加入谎言,好让妳分不清真假。」 沙耶姊露出得意笑容,伸手捡起纸牌。 「……原、原来如此。」 我忍不住发出赞叹声。沙耶姊能够完美地灵活运用二十种外语。若只具备半吊子的外语能力,就不得不执行「以母语思考再翻成外语」的作业,然而彻底精通外语的人,甚至可以直接用外语进行思考。 至于加入谎言的手法,也就是在脑海中想象无数种牌型,好让聪里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沙 耶姊手上真正的牌型。 太厉害了,真不愧是沙耶姊。 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应该就能胜过聪里了吧? 「我加注九枚筹码。」 一下子就加码到最高上限!这表示沙耶姊凑出了相当强悍的牌型吗?不,以沙耶姊的作风,也有可能只是透过战术运用虚张声势罢了。 此人是个凡事都难不倒她的万能天才。一旦出了状况,她就能像职业女演员一般,自由自在地操纵脸部表情。就连身为老交情的我,也看不出她是否在演戏。 然而,聪里依旧面无表情。 「……弃牌。」 聪里毫不犹豫地淡然放弃这次对决。 摆在聪里台面上那枚底注筹码,随之移动到沙耶姊手边。 「沙耶姊姊说的确实没错,如果改用外语进行高难度的思考,那我就无法理解。但不单只有言语,连同情绪及印象等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混杂在其中,这就是所谓的『心灵』。而聪里有办法看透人心……的一切。」 语毕,聪里随手将手牌丢回台面上。 数字均不相同,但五张纸牌的图案却清一色皆为方块。 沙耶姊的脸部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尽管那是大概也只有我才看得出来的细微变化,但现在沙耶姊肯定是慌了手脚。 聪里的牌型叫作同花。这是一种很难凑出的强悍牌型,拿到后照理说应该绝不可能会选择放弃对决。 「哼!」 沙耶姊恼羞成怒地丢出自己的手牌。黑桃、红心、方块、梅花等四种花色的q齐聚一堂。四张q……此乃远远凌驾于聪里那一手同花之上的超强牌型。要是聪里就此接受挑战的话,沙耶姊铁定大获全胜。 不对,假设只看筹码数的话,因为沙耶姊增加了一枚筹码,所以这场对决可以说是由沙耶姊获胜。 但—— 该说是沙耶姊与生俱来的天运吗?在这种赌上人生的紧要关头,非但吸引到一手相当好的牌型,而且,还连带让对方获得「同花」这个会令人不禁想要一决胜负的好牌。 一般而言,这种局面显然会导致聪里大亏一笔。 不过刚才聪里只损失一枚筹码,便成功化解了这波危机。 这分明就如同聪里所说一样,她的《力量》依旧健在—— 「而既然沙耶姊姊本身意识到那是谎言,那个想法便会显露出谎言特有的性质。妳知道吗?由于从前固定于四月份采收棉花,因此汉字虽写成『四月一日』,但却可以念成『* w a t a n u k i』唷。」 (译注:等同于「绵贯」的日文拼音。) 说到四月一日,就联想到愚人节。 是一年一度说谎也没关系的节日。换句话说—— 对于「*可以看透谎言」的少女,所有的伪装都起不了作用……!(编注:「绵贯聪里」的日文拼音亦可解读成此意。) 在那之后,比赛便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 因为手牌已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 纵使沙耶姊凑得一手好牌,聪里也会选择放弃,因此沙耶姊的筹码几乎完全没有增加。另一方 面,聪里的手牌只要够强,即便就整体牌型来看,只不过是弱小牌型,她还是展现强硬姿态寻求对决。 这样一来根本无法跟她抗衡。 沙耶姊的筹码堆在转眼之间消融下降,如今就只剩下最后十三枚筹码可用。 「别再比了好吗?就当这场赌局从来没开始过好吗?」 明明获得压倒性胜利,聪里却还是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聪里脸上保持一张扑克脸,但声音却呈现出泫然欲泣的虚弱感。 「都已经比到这一步,我可不允许妳擅自决定。」 「聪里会连同沙耶姊姊的份一起努力工作,所以……!」 聪里苦苦哀求冷酷断言的小鸟游,然而小鸟游却只是静静摇了摇头,以此作为响应。 那也没办法啊。小鸟游所信奉的,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他才没天真到会因为多愁善感的理由,而轻易放掉「沙耶姊所拥有的经济价值」这头即将到手的肥羊。 穷途末路,这个成语自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是—— 「哎~我果然还是拿她没辙啊。」 身为当事人的沙耶姊却表现出无事一身轻的感觉,满不在乎地放声大笑。 「妳已无后路可退了唷?为何还能表现得如此从容呢?」 小鸟游颇感诧异地问道。 「嗯,是危机没错啊,再这样下去我非但无法从你手中救走聪里,甚至连我都将变成笼中鸟。两名女主角真的遇上了重大危机。那么……就差不多该轮到英雄出场救美了,没错吧?」 「英……妳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毫无前兆,当然也不可能有过什么事先协商,就这样轮到我上场,我也只能不知所措地放声大叫。 「呜哇!?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妳突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沙耶姊!?」 思绪完全乱成一团。好啦,虽然她曾说过我的登场时机在更后面,但是这种场面推我出来,要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咧! 「你不是说『绝对会救回女主角,这才叫h e r o』吗?既是这样,那就快点救救我啊!」 「就跟妳说给我等一下!」 虽然沙耶姊活像是不断拍打桌面,要求餐厅服务员快点送咖啡过来一样,若无其事地轻易脱口说出这种话,而那句台词确实是我以前曾对学姊说过的话。 可是突然在这种节骨眼重施旧计,也只会害我感到困扰而已啊!! 「在这种连沙耶姊也束手无策的状况底下,我又能有什么作为啊!?」 「对、对啊,沙耶同学,妳实在太过乱来了啦!这事关妳本人的未来耶!?妳应该更认真……」 「我基本上算是再认真也不过了喔?」 面对我及学姊的抗议,沙耶姊表现出有点事不关己的感觉。 才刚这样想,沙耶姊下一秒又哈哈哈地开怀大笑,而且看起来似乎真的十分开心。 「沙耶同学?」 「明日香啊,就现阶段而书,妳我之间的比赛算是我屈居下风,老实说,我对这点倒还有自知之明。可是呢,我现在真的认为『只有这件事,我绝对没输给妳』喔!」 「什么事……呢?」 「就是全世界最理解这个大笨蛋的人呀,非我莫属啦!」 竖起大拇指指着我的沙耶姊接着说道: 「这小子啊,可是我高尾沙耶大小姐唯一认定『能够完成我办不到的事』的男生喔?是在紧要关头时绝对会设法化险为夷的好家伙喔!嗯,是绝对喔。我已经在最贴近他的距离下,见识过好几次类似的光景啰。」 「沙耶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妳要将一切全都交托给如此平凡的男孩吗!?哈哈哈,俗话说爱情是盲目的……看来只要谈到跟他有关的事,就连身为超级天才的妳也会变得两眼昏花是吧?」 面对小鸟游的嘲笑,沙耶姊却露出从容微笑作为响应。 「呵,这样也好啊。对自己倾心的男生深信不疑,天底下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女孩了,是 吧?」 「啧……!」 我连忙动员所有的脑细胞竭力思考。 回想起来,这次我几乎只是一味地依靠沙耶姊的帮助。 说想救回聪里的人是我,沙耶姊明明就只是从旁协助而已。 但我却躲在安全地带,只让沙耶姊挺身涉险。 然而,沙耶姊却还是愿意相信这么不中用的我。 此时此刻若不能设法解决问题,别说是英雄,我甚至根本不配当个男人! 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吗!? 为了寻求灵光乍现的契机,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依序扫视房间里头的所有东西。 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想不到。 该死,思绪毫无进展。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们俩真的都会落入小鸟游手中啊。 「小数学弟……」 学姊十分担心地凝视着我。 啊啊,话说回来,学姊的兔耳女仆装扮实在有够可爱啊。真希望能够再一次……哇咧,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吧!我必须更认真…… ……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是兔耳啊啊啊!!」 我像是快喊破喉咙似地放声咆哮。 随后,一股冰冷至极的寂静气息笼罩住整问豪华套房。 接着只见沙耶姊气得鬓角直冒青筋。 「哇!你在开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玩笑啊!?这样岂不是显得我活像个笨蛋……」 我连忙制止已经进入发动「沙耶银河重炮击」态势的沙耶姊。 「沙耶姊,这个,这个啦!妳看这边!」 我取出最近常翻阅的那本书,指出符合条件的部分给沙耶姊看。 「啊!?」了一声的沙耶姊颇不耐烦地瞄上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发出跟我一模一样的响亮叫声。不愧是沙耶姊,好像才稍微一提,我的想法就已经全部传达出去了。 「明日香!兔耳发箍在哪!?」 「咦?那个发箍在这个包包里……因为妳说发箍里面藏有许多惊人技术,我心想说要是不慎弄丢就糟糕了,便随身携带……」 唯一摸不着头绪的学姊,惊慌失措地举起那个拿在手上的盾背式包包。 「太好了!」 沙耶姊欣喜若狂地从学姊手中抢走包包,接着翻找内容物,取出她要用的目标物。 「看样子妳好像想了许多不太容易理解的事,但妳当真认为光靠那种角色扮演道具,就有办法对付得了聪里的《力量》吗?」 聪里发出目瞪口呆,甚至还带有同情意味的声嗓说道。 嗯,这个嘛,聪里当然几乎完全不懂什么叫作量子力学啊。 「嘻、嘻嘻嘻,呼哈哈哈哈哈!!兔耳、兔耳!哈哈哈哈哈!」 至于小鸟游呢,这似乎特别符合他的笑点。只见他打从刚刚开始就抱着肚子,十分难受地在沙发椅上滚来滚去。 嗯,这也难怪啦。毕竟超级天才沙耶姊竭尽所能、极力夸奖的我,好死不死居然脱口喊出了「就是兔耳啊」这句台词嘛?当然会觉得好笑啊。 要是彼此立场对调的话,我想我肯定也会捧腹大笑。 不过呢…… 「好啦,结果究竟如何呢,敬请期待吧。」 沙耶姊与我四目相交,接着将兔耳发箍戴到头上。 起初抱持着怀疑态度的聪里,脸色立刻产生变化。 「读……读取不到了……」 epilogue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留下来顶多也只会害我的荷包失血而已。目前我请沙耶姊代垫的负债总额到底是多少啊?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开口询问。 大概是因为晕船而没能睡好吧,学姊一躺到旅馆的床铺上,立刻发出安详的睡眠呼吸声。我虽暂时留在床边照顾学姊,但似乎只要看着学姊的睡脸,就会冒出想要偷亲学姊的邪恶念头。 沙耶姊果然也累了吧,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她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而聪里也才刚留下一句「我去便利商店买果汁唷」,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偷袭睡梦中的对象果然还是不对的。 「干脆出去散散步好了。」 我走出旅馆,让自己的脑筋冷静下来。学姊已经退烧,如今就算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不成 问题才对。或者该说要是继续留在那边,我很有可能会经不起诱惑啊。 对了,听说旅馆旁边有一座可以看见海洋的公园,算是最适合用来转换心情的绝佳场所吧。 「小数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公园,立刻听见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 一对黑色兔耳在我的视野中摇来晃去。 那张让人捉摸不透、可称之为注册商标的扑克脸,还是一样没什么变。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绝望神色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但若展露给聪里看,却会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而现在呢,我也不必担心这样的微妙男人心会被她看透。 「是来散步的吗?聪里可以加入吗?」 「嗯。」 公园里有不少摊贩一字排开。对了,我好像也害信司担心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买份土产送给他好了。 「但是啊,那对兔耳实在有点醒目呢。」 「是啊,很醒目啊。」 聪里让兔耳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藉此表达同意。 因为说真的,这对兔耳比聪里的脸蛋还长啊。而且还像刚刚那种情形一样,几乎令人不禁猜想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有)一般活蹦乱跳地动来动去。 在公园散步的人群目光,自然全都紧盯着她不放。 「下次叫沙耶姊帮妳做个普通的发箍吧。那个人的设计感也相当出色,相信必能做出一个可爱的发箍给妳。」 「不用了,这个就好。不对,应该说这个才好。」 聪里很珍惜地轻轻伸手抚摸兔耳。 果然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心满意足的样子,该不会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吧。不对,我认为那不只是心理作用。 「只要戴着这个兔耳发箍,不是就能让人看出聪里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吗?而且我觉得啊……小数哥哥、沙耶姊姊,还有明日姊姊,果然还是会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吧。」 「……这样啊。」 我温柔地伸手轻轻搭在聪里头上。 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留下来顶多也只会害我的荷包失血而已。目前我请沙耶姊代垫的负债总额到底是多少啊?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开口询问。 大概是因为晕船而没能睡好吧,学姊一躺到旅馆的床铺上,立刻发出安详的睡眠呼吸声。我虽暂时留在床边照顾学姊,但似乎只要看着学姊的睡脸,就会冒出想要偷亲学姊的邪恶念头。 沙耶姊果然也累了吧,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她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而聪里也才刚留下一句「我去便利商店买果汁唷」,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偷袭睡梦中的对象果然还是不对的。 「干脆出去散散步好了。」 我走出旅馆,让自己的脑筋冷静下来。学姊已经退烧,如今就算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不成 问题才对。或者该说要是继续留在那边,我很有可能会经不起诱惑啊。 对了,听说旅馆旁边有一座可以看见海洋的公园,算是最适合用来转换心情的绝佳场所吧。 「小数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公园,立刻听见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 一对黑色兔耳在我的视野中摇来晃去。 那张让人捉摸不透、可称之为注册商标的扑克脸,还是一样没什么变。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绝望神色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但若展露给聪里看,却会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而现在呢,我也不必担心这样的微妙男人心会被她看透。 「是来散步的吗?聪里可以加入吗?」 「嗯。」 公园里有不少摊贩一字排开。对了,我好像也害信司担心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买份土产送给他好了。 「但是啊,那对兔耳实在有点醒目呢。」 「是啊,很醒目啊。」 聪里让兔耳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藉此表达同意。 因为说真的,这对兔耳比聪里的脸蛋还长啊。而且还像刚刚那种情形一样,几乎令人不禁猜想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有)一般活蹦乱跳地动来动去。 在公园散步的人群目光,自然全都紧盯着她不放。 「下次叫沙耶姊帮妳做个普通的发箍吧。那个人的设计感也相当出色,相信必能做出一个可爱的发箍给妳。」 「不用了,这个就好。不对,应该说这个才好。」 聪里很珍惜地轻轻伸手抚摸兔耳。 果然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心满意足的样子,该不会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吧。不对,我认为那不只是心理作用。 「只要戴着这个兔耳发箍,不是就能让人看出聪里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吗?而且我觉得啊……小数哥哥、沙耶姊姊,还有明日姊姊,果然还是会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吧。」 「……这样啊。」 我温柔地伸手轻轻搭在聪里头上。 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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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留下来顶多也只会害我的荷包失血而已。目前我请沙耶姊代垫的负债总额到底是多少啊?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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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留下来顶多也只会害我的荷包失血而已。目前我请沙耶姊代垫的负债总额到底是多少啊?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开口询问。 大概是因为晕船而没能睡好吧,学姊一躺到旅馆的床铺上,立刻发出安详的睡眠呼吸声。我虽暂时留在床边照顾学姊,但似乎只要看着学姊的睡脸,就会冒出想要偷亲学姊的邪恶念头。 沙耶姊果然也累了吧,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她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而聪里也才刚留下一句「我去便利商店买果汁唷」,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偷袭睡梦中的对象果然还是不对的。 「干脆出去散散步好了。」 我走出旅馆,让自己的脑筋冷静下来。学姊已经退烧,如今就算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不成 问题才对。或者该说要是继续留在那边,我很有可能会经不起诱惑啊。 对了,听说旅馆旁边有一座可以看见海洋的公园,算是最适合用来转换心情的绝佳场所吧。 「小数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公园,立刻听见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 一对黑色兔耳在我的视野中摇来晃去。 那张让人捉摸不透、可称之为注册商标的扑克脸,还是一样没什么变。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绝望神色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但若展露给聪里看,却会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而现在呢,我也不必担心这样的微妙男人心会被她看透。 「是来散步的吗?聪里可以加入吗?」 「嗯。」 公园里有不少摊贩一字排开。对了,我好像也害信司担心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买份土产送给他好了。 「但是啊,那对兔耳实在有点醒目呢。」 「是啊,很醒目啊。」 聪里让兔耳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藉此表达同意。 因为说真的,这对兔耳比聪里的脸蛋还长啊。而且还像刚刚那种情形一样,几乎令人不禁猜想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有)一般活蹦乱跳地动来动去。 在公园散步的人群目光,自然全都紧盯着她不放。 「下次叫沙耶姊帮妳做个普通的发箍吧。那个人的设计感也相当出色,相信必能做出一个可爱的发箍给妳。」 「不用了,这个就好。不对,应该说这个才好。」 聪里很珍惜地轻轻伸手抚摸兔耳。 果然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心满意足的样子,该不会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吧。不对,我认为那不只是心理作用。 「只要戴着这个兔耳发箍,不是就能让人看出聪里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吗?而且我觉得啊……小数哥哥、沙耶姊姊,还有明日姊姊,果然还是会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吧。」 「……这样啊。」 我温柔地伸手轻轻搭在聪里头上。 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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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旅馆,让自己的脑筋冷静下来。学姊已经退烧,如今就算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不成 问题才对。或者该说要是继续留在那边,我很有可能会经不起诱惑啊。 对了,听说旅馆旁边有一座可以看见海洋的公园,算是最适合用来转换心情的绝佳场所吧。 「小数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公园,立刻听见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 一对黑色兔耳在我的视野中摇来晃去。 那张让人捉摸不透、可称之为注册商标的扑克脸,还是一样没什么变。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绝望神色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但若展露给聪里看,却会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而现在呢,我也不必担心这样的微妙男人心会被她看透。 「是来散步的吗?聪里可以加入吗?」 「嗯。」 公园里有不少摊贩一字排开。对了,我好像也害信司担心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买份土产送给他好了。 「但是啊,那对兔耳实在有点醒目呢。」 「是啊,很醒目啊。」 聪里让兔耳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藉此表达同意。 因为说真的,这对兔耳比聪里的脸蛋还长啊。而且还像刚刚那种情形一样,几乎令人不禁猜想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有)一般活蹦乱跳地动来动去。 在公园散步的人群目光,自然全都紧盯着她不放。 「下次叫沙耶姊帮妳做个普通的发箍吧。那个人的设计感也相当出色,相信必能做出一个可爱的发箍给妳。」 「不用了,这个就好。不对,应该说这个才好。」 聪里很珍惜地轻轻伸手抚摸兔耳。 果然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心满意足的样子,该不会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吧。不对,我认为那不只是心理作用。 「只要戴着这个兔耳发箍,不是就能让人看出聪里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吗?而且我觉得啊……小数哥哥、沙耶姊姊,还有明日姊姊,果然还是会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吧。」 「……这样啊。」 我温柔地伸手轻轻搭在聪里头上。 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留下来顶多也只会害我的荷包失血而已。目前我请沙耶姊代垫的负债总额到底是多少啊?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开口询问。 大概是因为晕船而没能睡好吧,学姊一躺到旅馆的床铺上,立刻发出安详的睡眠呼吸声。我虽暂时留在床边照顾学姊,但似乎只要看着学姊的睡脸,就会冒出想要偷亲学姊的邪恶念头。 沙耶姊果然也累了吧,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她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而聪里也才刚留下一句「我去便利商店买果汁唷」,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偷袭睡梦中的对象果然还是不对的。 「干脆出去散散步好了。」 我走出旅馆,让自己的脑筋冷静下来。学姊已经退烧,如今就算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不成 问题才对。或者该说要是继续留在那边,我很有可能会经不起诱惑啊。 对了,听说旅馆旁边有一座可以看见海洋的公园,算是最适合用来转换心情的绝佳场所吧。 「小数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公园,立刻听见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 一对黑色兔耳在我的视野中摇来晃去。 那张让人捉摸不透、可称之为注册商标的扑克脸,还是一样没什么变。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绝望神色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但若展露给聪里看,却会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而现在呢,我也不必担心这样的微妙男人心会被她看透。 「是来散步的吗?聪里可以加入吗?」 「嗯。」 公园里有不少摊贩一字排开。对了,我好像也害信司担心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买份土产送给他好了。 「但是啊,那对兔耳实在有点醒目呢。」 「是啊,很醒目啊。」 聪里让兔耳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藉此表达同意。 因为说真的,这对兔耳比聪里的脸蛋还长啊。而且还像刚刚那种情形一样,几乎令人不禁猜想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有)一般活蹦乱跳地动来动去。 在公园散步的人群目光,自然全都紧盯着她不放。 「下次叫沙耶姊帮妳做个普通的发箍吧。那个人的设计感也相当出色,相信必能做出一个可爱的发箍给妳。」 「不用了,这个就好。不对,应该说这个才好。」 聪里很珍惜地轻轻伸手抚摸兔耳。 果然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心满意足的样子,该不会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吧。不对,我认为那不只是心理作用。 「只要戴着这个兔耳发箍,不是就能让人看出聪里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吗?而且我觉得啊……小数哥哥、沙耶姊姊,还有明日姊姊,果然还是会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吧。」 「……这样啊。」 我温柔地伸手轻轻搭在聪里头上。 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留下来顶多也只会害我的荷包失血而已。目前我请沙耶姊代垫的负债总额到底是多少啊?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开口询问。 大概是因为晕船而没能睡好吧,学姊一躺到旅馆的床铺上,立刻发出安详的睡眠呼吸声。我虽暂时留在床边照顾学姊,但似乎只要看着学姊的睡脸,就会冒出想要偷亲学姊的邪恶念头。 沙耶姊果然也累了吧,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她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而聪里也才刚留下一句「我去便利商店买果汁唷」,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偷袭睡梦中的对象果然还是不对的。 「干脆出去散散步好了。」 我走出旅馆,让自己的脑筋冷静下来。学姊已经退烧,如今就算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不成 问题才对。或者该说要是继续留在那边,我很有可能会经不起诱惑啊。 对了,听说旅馆旁边有一座可以看见海洋的公园,算是最适合用来转换心情的绝佳场所吧。 「小数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公园,立刻听见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 一对黑色兔耳在我的视野中摇来晃去。 那张让人捉摸不透、可称之为注册商标的扑克脸,还是一样没什么变。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绝望神色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但若展露给聪里看,却会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而现在呢,我也不必担心这样的微妙男人心会被她看透。 「是来散步的吗?聪里可以加入吗?」 「嗯。」 公园里有不少摊贩一字排开。对了,我好像也害信司担心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买份土产送给他好了。 「但是啊,那对兔耳实在有点醒目呢。」 「是啊,很醒目啊。」 聪里让兔耳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藉此表达同意。 因为说真的,这对兔耳比聪里的脸蛋还长啊。而且还像刚刚那种情形一样,几乎令人不禁猜想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有)一般活蹦乱跳地动来动去。 在公园散步的人群目光,自然全都紧盯着她不放。 「下次叫沙耶姊帮妳做个普通的发箍吧。那个人的设计感也相当出色,相信必能做出一个可爱的发箍给妳。」 「不用了,这个就好。不对,应该说这个才好。」 聪里很珍惜地轻轻伸手抚摸兔耳。 果然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心满意足的样子,该不会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吧。不对,我认为那不只是心理作用。 「只要戴着这个兔耳发箍,不是就能让人看出聪里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吗?而且我觉得啊……小数哥哥、沙耶姊姊,还有明日姊姊,果然还是会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吧。」 「……这样啊。」 我温柔地伸手轻轻搭在聪里头上。 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好累。 哎,这次真的是累得半死。 赶抵长崎郊区后,又上船随着海浪摇来晃去,最后甚至还见证了赌上沙耶姊人生的关键对决…… 沙耶姊本人虽然气色好到让人感到火大的程度,但真希望她能稍微替身旁这些操劳过度的亲友们着想啊。也不想想,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因着接踵而来的惊险遭遇,有好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呢。 当一切落幕后,或许是紧张的神经线「啵」一声地断裂了吧,学姊突然发起烧,只好躺在床上休息。而所谓祸不单行——或者该说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又连带引发了晕船症状,等船只再次返抵陆地之时,学姊已经头晕目眩到甚至无法自行走路的地步了。 因此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间旅馆,决定先让学姊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学姊在看见旅馆旁边那座临海公园的瞬间,不知为何竟然一脸愕然,并格外强硬地主张「还是回家好了。用不着在意我也没关系,总之还是快点回家好了」,不过我说什么也不肯。 由于是疲劳所引起的症状,因此只要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加上学姊还很年轻,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但若是勉强行动,因此搞坏身体的话,说不定甚至得送医治疗。更何况明天是星期天,根本不需要这么赶嘛。 留下来顶多也只会害我的荷包失血而已。目前我请沙耶姊代垫的负债总额到底是多少啊?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开口询问。 大概是因为晕船而没能睡好吧,学姊一躺到旅馆的床铺上,立刻发出安详的睡眠呼吸声。我虽暂时留在床边照顾学姊,但似乎只要看着学姊的睡脸,就会冒出想要偷亲学姊的邪恶念头。 沙耶姊果然也累了吧,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她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而聪里也才刚留下一句「我去便利商店买果汁唷」,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偷袭睡梦中的对象果然还是不对的。 「干脆出去散散步好了。」 我走出旅馆,让自己的脑筋冷静下来。学姊已经退烧,如今就算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不成 问题才对。或者该说要是继续留在那边,我很有可能会经不起诱惑啊。 对了,听说旅馆旁边有一座可以看见海洋的公园,算是最适合用来转换心情的绝佳场所吧。 「小数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公园,立刻听见有人在背后向我打招呼。 一对黑色兔耳在我的视野中摇来晃去。 那张让人捉摸不透、可称之为注册商标的扑克脸,还是一样没什么变。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绝望神色了。 我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但若展露给聪里看,却会令我感到有点难为情。而现在呢,我也不必担心这样的微妙男人心会被她看透。 「是来散步的吗?聪里可以加入吗?」 「嗯。」 公园里有不少摊贩一字排开。对了,我好像也害信司担心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买份土产送给他好了。 「但是啊,那对兔耳实在有点醒目呢。」 「是啊,很醒目啊。」 聪里让兔耳做出直角转弯的动作,藉此表达同意。 因为说真的,这对兔耳比聪里的脸蛋还长啊。而且还像刚刚那种情形一样,几乎令人不禁猜想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有)一般活蹦乱跳地动来动去。 在公园散步的人群目光,自然全都紧盯着她不放。 「下次叫沙耶姊帮妳做个普通的发箍吧。那个人的设计感也相当出色,相信必能做出一个可爱的发箍给妳。」 「不用了,这个就好。不对,应该说这个才好。」 聪里很珍惜地轻轻伸手抚摸兔耳。 果然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心满意足的样子,该不会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吧。不对,我认为那不只是心理作用。 「只要戴着这个兔耳发箍,不是就能让人看出聪里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吗?而且我觉得啊……小数哥哥、沙耶姊姊,还有明日姊姊,果然还是会很讨厌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吧。」 「……这样啊。」 我温柔地伸手轻轻搭在聪里头上。 兔耳冷娇萝莉?绵贯聪里在此诞生!这个想法纯属秘密。嗯,不会被看穿心思的感觉真好。 「小数哥哥,虽然我已经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但若是小数哥哥的话,只要看脸,就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唷?」 聪里眼睛半瞇,用冷淡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咦?」 该不会我这个人无论心思有没有被看穿,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嘻嘻……」 聪里背对海洋,轻轻笑了出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海面泛起了阵阵微浪。 算了,反正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称得上是不错的收场吧,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聪里一定会露出更多、更丰富的情感。 这想必会发生在不久之后的未来。 猛一回神,才发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对不起两位姊姊,但我还是无法放弃啊。」 「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吶,小数哥哥,聪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只要能当第三名就可以了唷?」 「啥?妳在说什么啊?」 「嘿!」 我的领带突然被她使劲一扯。 天才少女也火冒三丈 失算。 这真是我高尾沙耶一辈子的失算!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也累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打起瞌睡。而且当我一醒来,才发现室内不见小数及聪里的身影。他们恐怕是出门到街上散步去了吧。 目前我人在位于港口附近的某间商业旅馆的其中一间客房。这间面积约五坪大的客房里摆设了两张单人床,明日香则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我轻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好像已经退烧了。照这样子看来,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启程返家才对。 那么,我想在此稍微回顾一下前情。 先前在乡下道别时,我当时也是有点大意,导致我们没能制止小数跟聪里接吻。 而明日香所作的梦,必定会在未来实现。没错,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将绝对、且丝毫不 差地实现。 这预知梦有几项固定法则—— 《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本人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其中有一项的内容为此。 而先前的亲吻事件,明日香确确实实有在现场。 她又这么描述: 是在一座陌生的公园发生的。 也就是说,在乡下的那次接吻,并非明日香所预知到的未来。 同时也代表预知梦的光景尚未化为现实。 好啦,这就是我敢跟小乌游展开那场惊人豪赌的最大理由。 聪里被人买下的冲击事实、因此显得无精打采的小数、我又在赌船上展开一场以自身未来为赌注的豪赌——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明日香本人,因为思绪已被这些接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夸张事态所填满,所以好像早已无心烦恼关于预知梦的事情。 真是的,这还真是一场闹剧。 因为小数救出聪里、离开那艘赌船,是老早就已经确定的未来事项啊。之后只要刻意营造出若不压制住聪里的力量、便无法救她离开的状况……呵呵,俨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啊。 话虽如此,等到顺利救她脱离魔掌之后,我自然不可能允许小数再随便跟其它女孩子接吻,因此逦千方百计地试图要阻止此事成真…… 但看样子果然还是违抗不了命运恶魔的安排啊。明日香因发烧而卧病在床,我一抵达房间也立刻打起令人悔恨不已的瞌睡。 我稍微离开房间,到隔壁的小数房间敲个门试试看好了。 他果然不在房里吗?唉…… 这里是长崎,是明日香未曾来过的陌生城市。 这个时候,八成…… 哼~真要追根究柢的话,都是身上带有太多破绽的那小子不对啦。 别老是那么容易被女生强吻啦! 失算。 这真是我高尾沙耶一辈子的失算!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也累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打起瞌睡。而且当我一醒来,才发现室内不见小数及聪里的身影。他们恐怕是出门到街上散步去了吧。 目前我人在位于港口附近的某间商业旅馆的其中一间客房。这间面积约五坪大的客房里摆设了两张单人床,明日香则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我轻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好像已经退烧了。照这样子看来,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启程返家才对。 那么,我想在此稍微回顾一下前情。 先前在乡下道别时,我当时也是有点大意,导致我们没能制止小数跟聪里接吻。 而明日香所作的梦,必定会在未来实现。没错,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将绝对、且丝毫不 差地实现。 这预知梦有几项固定法则—— 《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本人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其中有一项的内容为此。 而先前的亲吻事件,明日香确确实实有在现场。 她又这么描述: 是在一座陌生的公园发生的。 也就是说,在乡下的那次接吻,并非明日香所预知到的未来。 同时也代表预知梦的光景尚未化为现实。 好啦,这就是我敢跟小乌游展开那场惊人豪赌的最大理由。 聪里被人买下的冲击事实、因此显得无精打采的小数、我又在赌船上展开一场以自身未来为赌注的豪赌——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明日香本人,因为思绪已被这些接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夸张事态所填满,所以好像早已无心烦恼关于预知梦的事情。 真是的,这还真是一场闹剧。 因为小数救出聪里、离开那艘赌船,是老早就已经确定的未来事项啊。之后只要刻意营造出若不压制住聪里的力量、便无法救她离开的状况……呵呵,俨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啊。 话虽如此,等到顺利救她脱离魔掌之后,我自然不可能允许小数再随便跟其它女孩子接吻,因此逦千方百计地试图要阻止此事成真…… 但看样子果然还是违抗不了命运恶魔的安排啊。明日香因发烧而卧病在床,我一抵达房间也立刻打起令人悔恨不已的瞌睡。 我稍微离开房间,到隔壁的小数房间敲个门试试看好了。 他果然不在房里吗?唉…… 这里是长崎,是明日香未曾来过的陌生城市。 这个时候,八成…… 哼~真要追根究柢的话,都是身上带有太多破绽的那小子不对啦。 别老是那么容易被女生强吻啦! 失算。 这真是我高尾沙耶一辈子的失算!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也累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打起瞌睡。而且当我一醒来,才发现室内不见小数及聪里的身影。他们恐怕是出门到街上散步去了吧。 目前我人在位于港口附近的某间商业旅馆的其中一间客房。这间面积约五坪大的客房里摆设了两张单人床,明日香则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我轻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好像已经退烧了。照这样子看来,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启程返家才对。 那么,我想在此稍微回顾一下前情。 先前在乡下道别时,我当时也是有点大意,导致我们没能制止小数跟聪里接吻。 而明日香所作的梦,必定会在未来实现。没错,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将绝对、且丝毫不 差地实现。 这预知梦有几项固定法则—— 《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本人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其中有一项的内容为此。 而先前的亲吻事件,明日香确确实实有在现场。 她又这么描述: 是在一座陌生的公园发生的。 也就是说,在乡下的那次接吻,并非明日香所预知到的未来。 同时也代表预知梦的光景尚未化为现实。 好啦,这就是我敢跟小乌游展开那场惊人豪赌的最大理由。 聪里被人买下的冲击事实、因此显得无精打采的小数、我又在赌船上展开一场以自身未来为赌注的豪赌——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明日香本人,因为思绪已被这些接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夸张事态所填满,所以好像早已无心烦恼关于预知梦的事情。 真是的,这还真是一场闹剧。 因为小数救出聪里、离开那艘赌船,是老早就已经确定的未来事项啊。之后只要刻意营造出若不压制住聪里的力量、便无法救她离开的状况……呵呵,俨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啊。 话虽如此,等到顺利救她脱离魔掌之后,我自然不可能允许小数再随便跟其它女孩子接吻,因此逦千方百计地试图要阻止此事成真…… 但看样子果然还是违抗不了命运恶魔的安排啊。明日香因发烧而卧病在床,我一抵达房间也立刻打起令人悔恨不已的瞌睡。 我稍微离开房间,到隔壁的小数房间敲个门试试看好了。 他果然不在房里吗?唉…… 这里是长崎,是明日香未曾来过的陌生城市。 这个时候,八成…… 哼~真要追根究柢的话,都是身上带有太多破绽的那小子不对啦。 别老是那么容易被女生强吻啦! 失算。 这真是我高尾沙耶一辈子的失算!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也累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打起瞌睡。而且当我一醒来,才发现室内不见小数及聪里的身影。他们恐怕是出门到街上散步去了吧。 目前我人在位于港口附近的某间商业旅馆的其中一间客房。这间面积约五坪大的客房里摆设了两张单人床,明日香则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我轻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好像已经退烧了。照这样子看来,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启程返家才对。 那么,我想在此稍微回顾一下前情。 先前在乡下道别时,我当时也是有点大意,导致我们没能制止小数跟聪里接吻。 而明日香所作的梦,必定会在未来实现。没错,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将绝对、且丝毫不 差地实现。 这预知梦有几项固定法则—— 《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本人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其中有一项的内容为此。 而先前的亲吻事件,明日香确确实实有在现场。 她又这么描述: 是在一座陌生的公园发生的。 也就是说,在乡下的那次接吻,并非明日香所预知到的未来。 同时也代表预知梦的光景尚未化为现实。 好啦,这就是我敢跟小乌游展开那场惊人豪赌的最大理由。 聪里被人买下的冲击事实、因此显得无精打采的小数、我又在赌船上展开一场以自身未来为赌注的豪赌——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明日香本人,因为思绪已被这些接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夸张事态所填满,所以好像早已无心烦恼关于预知梦的事情。 真是的,这还真是一场闹剧。 因为小数救出聪里、离开那艘赌船,是老早就已经确定的未来事项啊。之后只要刻意营造出若不压制住聪里的力量、便无法救她离开的状况……呵呵,俨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啊。 话虽如此,等到顺利救她脱离魔掌之后,我自然不可能允许小数再随便跟其它女孩子接吻,因此逦千方百计地试图要阻止此事成真…… 但看样子果然还是违抗不了命运恶魔的安排啊。明日香因发烧而卧病在床,我一抵达房间也立刻打起令人悔恨不已的瞌睡。 我稍微离开房间,到隔壁的小数房间敲个门试试看好了。 他果然不在房里吗?唉…… 这里是长崎,是明日香未曾来过的陌生城市。 这个时候,八成…… 哼~真要追根究柢的话,都是身上带有太多破绽的那小子不对啦。 别老是那么容易被女生强吻啦! 失算。 这真是我高尾沙耶一辈子的失算!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也累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打起瞌睡。而且当我一醒来,才发现室内不见小数及聪里的身影。他们恐怕是出门到街上散步去了吧。 目前我人在位于港口附近的某间商业旅馆的其中一间客房。这间面积约五坪大的客房里摆设了两张单人床,明日香则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我轻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好像已经退烧了。照这样子看来,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启程返家才对。 那么,我想在此稍微回顾一下前情。 先前在乡下道别时,我当时也是有点大意,导致我们没能制止小数跟聪里接吻。 而明日香所作的梦,必定会在未来实现。没错,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将绝对、且丝毫不 差地实现。 这预知梦有几项固定法则—— 《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本人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其中有一项的内容为此。 而先前的亲吻事件,明日香确确实实有在现场。 她又这么描述: 是在一座陌生的公园发生的。 也就是说,在乡下的那次接吻,并非明日香所预知到的未来。 同时也代表预知梦的光景尚未化为现实。 好啦,这就是我敢跟小乌游展开那场惊人豪赌的最大理由。 聪里被人买下的冲击事实、因此显得无精打采的小数、我又在赌船上展开一场以自身未来为赌注的豪赌——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明日香本人,因为思绪已被这些接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夸张事态所填满,所以好像早已无心烦恼关于预知梦的事情。 真是的,这还真是一场闹剧。 因为小数救出聪里、离开那艘赌船,是老早就已经确定的未来事项啊。之后只要刻意营造出若不压制住聪里的力量、便无法救她离开的状况……呵呵,俨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啊。 话虽如此,等到顺利救她脱离魔掌之后,我自然不可能允许小数再随便跟其它女孩子接吻,因此逦千方百计地试图要阻止此事成真…… 但看样子果然还是违抗不了命运恶魔的安排啊。明日香因发烧而卧病在床,我一抵达房间也立刻打起令人悔恨不已的瞌睡。 我稍微离开房间,到隔壁的小数房间敲个门试试看好了。 他果然不在房里吗?唉…… 这里是长崎,是明日香未曾来过的陌生城市。 这个时候,八成…… 哼~真要追根究柢的话,都是身上带有太多破绽的那小子不对啦。 别老是那么容易被女生强吻啦! 失算。 这真是我高尾沙耶一辈子的失算!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也累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打起瞌睡。而且当我一醒来,才发现室内不见小数及聪里的身影。他们恐怕是出门到街上散步去了吧。 目前我人在位于港口附近的某间商业旅馆的其中一间客房。这间面积约五坪大的客房里摆设了两张单人床,明日香则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我轻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好像已经退烧了。照这样子看来,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启程返家才对。 那么,我想在此稍微回顾一下前情。 先前在乡下道别时,我当时也是有点大意,导致我们没能制止小数跟聪里接吻。 而明日香所作的梦,必定会在未来实现。没错,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将绝对、且丝毫不 差地实现。 这预知梦有几项固定法则—— 《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本人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其中有一项的内容为此。 而先前的亲吻事件,明日香确确实实有在现场。 她又这么描述: 是在一座陌生的公园发生的。 也就是说,在乡下的那次接吻,并非明日香所预知到的未来。 同时也代表预知梦的光景尚未化为现实。 好啦,这就是我敢跟小乌游展开那场惊人豪赌的最大理由。 聪里被人买下的冲击事实、因此显得无精打采的小数、我又在赌船上展开一场以自身未来为赌注的豪赌——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明日香本人,因为思绪已被这些接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夸张事态所填满,所以好像早已无心烦恼关于预知梦的事情。 真是的,这还真是一场闹剧。 因为小数救出聪里、离开那艘赌船,是老早就已经确定的未来事项啊。之后只要刻意营造出若不压制住聪里的力量、便无法救她离开的状况……呵呵,俨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啊。 话虽如此,等到顺利救她脱离魔掌之后,我自然不可能允许小数再随便跟其它女孩子接吻,因此逦千方百计地试图要阻止此事成真…… 但看样子果然还是违抗不了命运恶魔的安排啊。明日香因发烧而卧病在床,我一抵达房间也立刻打起令人悔恨不已的瞌睡。 我稍微离开房间,到隔壁的小数房间敲个门试试看好了。 他果然不在房里吗?唉…… 这里是长崎,是明日香未曾来过的陌生城市。 这个时候,八成…… 哼~真要追根究柢的话,都是身上带有太多破绽的那小子不对啦。 别老是那么容易被女生强吻啦! 失算。 这真是我高尾沙耶一辈子的失算!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也累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打起瞌睡。而且当我一醒来,才发现室内不见小数及聪里的身影。他们恐怕是出门到街上散步去了吧。 目前我人在位于港口附近的某间商业旅馆的其中一间客房。这间面积约五坪大的客房里摆设了两张单人床,明日香则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我轻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好像已经退烧了。照这样子看来,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启程返家才对。 那么,我想在此稍微回顾一下前情。 先前在乡下道别时,我当时也是有点大意,导致我们没能制止小数跟聪里接吻。 而明日香所作的梦,必定会在未来实现。没错,无论发生何种状况,都将绝对、且丝毫不 差地实现。 这预知梦有几项固定法则—— 《当事人,也就是明日香本人不会出现在预知梦当中。》 其中有一项的内容为此。 而先前的亲吻事件,明日香确确实实有在现场。 她又这么描述: 是在一座陌生的公园发生的。 也就是说,在乡下的那次接吻,并非明日香所预知到的未来。 同时也代表预知梦的光景尚未化为现实。 好啦,这就是我敢跟小乌游展开那场惊人豪赌的最大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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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不觉得这样就已经充分暗示出第一集的内容了吗!?有感觉对吧! 附带一提,能否遵守截稿日期—— 能否写出可以接受的成品—— 结果都必须等到开始尝试创作原稿方能揭晓。 这种现象亦可套用专业术语「薛丁格的原稿」…… 真的很对不起!! 责编大人、伍长老师,以及其它产生困扰的诸位相关人士,区区一介新人竟突然就迟交原稿,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但因难产所拖延的时间,却也让个人可以自负地说:我创作出比起荣获大赏的第一集也绝 不逊色的精彩成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要向各位报告一则消息。 托各位的福,没、没想到!*本作的改编漫画作品,确定未来将于十二月二日由hobby japan公司创刊的新web 杂志「igan」 (igan./)进行连载了!!(编注:此为日本出书状况。) 負責擔任作畫的是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師,敬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十二月二日的到來,不, 其实最期待的说不定是我才对。 今后我会继续精益求精,漫画及小说也都要请各位读者大人多多赏光支持。 那么,我们下一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埃尔温·薛丁格(一八八七年八月十二日~—九六一年一月四日)——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波动力学」这项波动形式的量子力学学说。因为提出作为量子力学基本方程式的「薛丁格方程式」,以及「薛丁格的猫」等等学说,而广为一般大众所知。 以上摘录自维基百科。 各位读者大人,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在《我与她的绝对领域》第一集的感想文中,随处可见「无法理解老师为何拿绝对领域当作书籍标题?」这种字句。我都已经那么热情地阐违理念,结果各位仍旧无法理解,此事令我为自己的无德无才感到非常羞愧。 因此我想借用这个场合,恳请各位再给我一次解说的机会。 刊登在第一集封面的明日香学姊,各位看不见她到底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对吧? 没错,虽然的确是若隐若现,不过就是看不到。 但是,请各位想想看。 正因为是个谜,我们才能衍生出「裙襬下面是纯白、条纹、黑色,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没穿内裤吧!?」等等五花八门的想象啊!! 才能让梦想永无止境地不断膨胀啊!! 套用专业术语的话,这种现象就称作「薛丁格的内裤」。 是的,相信各位聪明的读者大人们应该都懂了吧? 换句话说,在绝对领域内,究竟是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穿内裤呢?结果必须等到确认之后,才能得知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 没错,甚至连身为作者的我都不晓得啊! 各位不觉得这样就已经充分暗示出第一集的内容了吗!?有感觉对吧! 附带一提,能否遵守截稿日期—— 能否写出可以接受的成品—— 结果都必须等到开始尝试创作原稿方能揭晓。 这种现象亦可套用专业术语「薛丁格的原稿」…… 真的很对不起!! 责编大人、伍长老师,以及其它产生困扰的诸位相关人士,区区一介新人竟突然就迟交原稿,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但因难产所拖延的时间,却也让个人可以自负地说:我创作出比起荣获大赏的第一集也绝 不逊色的精彩成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要向各位报告一则消息。 托各位的福,没、没想到!*本作的改编漫画作品,确定未来将于十二月二日由hobby japan公司创刊的新web 杂志「igan」 (igan./)进行连载了!!(编注:此为日本出书状况。) 負責擔任作畫的是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師,敬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十二月二日的到來,不, 其实最期待的说不定是我才对。 今后我会继续精益求精,漫画及小说也都要请各位读者大人多多赏光支持。 那么,我们下一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埃尔温·薛丁格(一八八七年八月十二日~—九六一年一月四日)——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波动力学」这项波动形式的量子力学学说。因为提出作为量子力学基本方程式的「薛丁格方程式」,以及「薛丁格的猫」等等学说,而广为一般大众所知。 以上摘录自维基百科。 各位读者大人,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在《我与她的绝对领域》第一集的感想文中,随处可见「无法理解老师为何拿绝对领域当作书籍标题?」这种字句。我都已经那么热情地阐违理念,结果各位仍旧无法理解,此事令我为自己的无德无才感到非常羞愧。 因此我想借用这个场合,恳请各位再给我一次解说的机会。 刊登在第一集封面的明日香学姊,各位看不见她到底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对吧? 没错,虽然的确是若隐若现,不过就是看不到。 但是,请各位想想看。 正因为是个谜,我们才能衍生出「裙襬下面是纯白、条纹、黑色,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没穿内裤吧!?」等等五花八门的想象啊!! 才能让梦想永无止境地不断膨胀啊!! 套用专业术语的话,这种现象就称作「薛丁格的内裤」。 是的,相信各位聪明的读者大人们应该都懂了吧? 换句话说,在绝对领域内,究竟是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穿内裤呢?结果必须等到确认之后,才能得知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 没错,甚至连身为作者的我都不晓得啊! 各位不觉得这样就已经充分暗示出第一集的内容了吗!?有感觉对吧! 附带一提,能否遵守截稿日期—— 能否写出可以接受的成品—— 结果都必须等到开始尝试创作原稿方能揭晓。 这种现象亦可套用专业术语「薛丁格的原稿」…… 真的很对不起!! 责编大人、伍长老师,以及其它产生困扰的诸位相关人士,区区一介新人竟突然就迟交原稿,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但因难产所拖延的时间,却也让个人可以自负地说:我创作出比起荣获大赏的第一集也绝 不逊色的精彩成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要向各位报告一则消息。 托各位的福,没、没想到!*本作的改编漫画作品,确定未来将于十二月二日由hobby japan公司创刊的新web 杂志「igan」 (igan./)进行连载了!!(编注:此为日本出书状况。) 負責擔任作畫的是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師,敬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十二月二日的到來,不, 其实最期待的说不定是我才对。 今后我会继续精益求精,漫画及小说也都要请各位读者大人多多赏光支持。 那么,我们下一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埃尔温·薛丁格(一八八七年八月十二日~—九六一年一月四日)——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波动力学」这项波动形式的量子力学学说。因为提出作为量子力学基本方程式的「薛丁格方程式」,以及「薛丁格的猫」等等学说,而广为一般大众所知。 以上摘录自维基百科。 各位读者大人,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在《我与她的绝对领域》第一集的感想文中,随处可见「无法理解老师为何拿绝对领域当作书籍标题?」这种字句。我都已经那么热情地阐违理念,结果各位仍旧无法理解,此事令我为自己的无德无才感到非常羞愧。 因此我想借用这个场合,恳请各位再给我一次解说的机会。 刊登在第一集封面的明日香学姊,各位看不见她到底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对吧? 没错,虽然的确是若隐若现,不过就是看不到。 但是,请各位想想看。 正因为是个谜,我们才能衍生出「裙襬下面是纯白、条纹、黑色,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没穿内裤吧!?」等等五花八门的想象啊!! 才能让梦想永无止境地不断膨胀啊!! 套用专业术语的话,这种现象就称作「薛丁格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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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用专业术语的话,这种现象就称作「薛丁格的内裤」。 是的,相信各位聪明的读者大人们应该都懂了吧? 换句话说,在绝对领域内,究竟是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穿内裤呢?结果必须等到确认之后,才能得知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 没错,甚至连身为作者的我都不晓得啊! 各位不觉得这样就已经充分暗示出第一集的内容了吗!?有感觉对吧! 附带一提,能否遵守截稿日期—— 能否写出可以接受的成品—— 结果都必须等到开始尝试创作原稿方能揭晓。 这种现象亦可套用专业术语「薛丁格的原稿」…… 真的很对不起!! 责编大人、伍长老师,以及其它产生困扰的诸位相关人士,区区一介新人竟突然就迟交原稿,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但因难产所拖延的时间,却也让个人可以自负地说:我创作出比起荣获大赏的第一集也绝 不逊色的精彩成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要向各位报告一则消息。 托各位的福,没、没想到!*本作的改编漫画作品,确定未来将于十二月二日由hobby japan公司创刊的新web 杂志「igan」 (igan./)进行连载了!!(编注:此为日本出书状况。) 負責擔任作畫的是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師,敬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十二月二日的到來,不, 其实最期待的说不定是我才对。 今后我会继续精益求精,漫画及小说也都要请各位读者大人多多赏光支持。 那么,我们下一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埃尔温·薛丁格(一八八七年八月十二日~—九六一年一月四日)——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波动力学」这项波动形式的量子力学学说。因为提出作为量子力学基本方程式的「薛丁格方程式」,以及「薛丁格的猫」等等学说,而广为一般大众所知。 以上摘录自维基百科。 各位读者大人,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在《我与她的绝对领域》第一集的感想文中,随处可见「无法理解老师为何拿绝对领域当作书籍标题?」这种字句。我都已经那么热情地阐违理念,结果各位仍旧无法理解,此事令我为自己的无德无才感到非常羞愧。 因此我想借用这个场合,恳请各位再给我一次解说的机会。 刊登在第一集封面的明日香学姊,各位看不见她到底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对吧? 没错,虽然的确是若隐若现,不过就是看不到。 但是,请各位想想看。 正因为是个谜,我们才能衍生出「裙襬下面是纯白、条纹、黑色,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没穿内裤吧!?」等等五花八门的想象啊!! 才能让梦想永无止境地不断膨胀啊!! 套用专业术语的话,这种现象就称作「薛丁格的内裤」。 是的,相信各位聪明的读者大人们应该都懂了吧? 换句话说,在绝对领域内,究竟是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穿内裤呢?结果必须等到确认之后,才能得知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 没错,甚至连身为作者的我都不晓得啊! 各位不觉得这样就已经充分暗示出第一集的内容了吗!?有感觉对吧! 附带一提,能否遵守截稿日期—— 能否写出可以接受的成品—— 结果都必须等到开始尝试创作原稿方能揭晓。 这种现象亦可套用专业术语「薛丁格的原稿」…… 真的很对不起!! 责编大人、伍长老师,以及其它产生困扰的诸位相关人士,区区一介新人竟突然就迟交原稿,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但因难产所拖延的时间,却也让个人可以自负地说:我创作出比起荣获大赏的第一集也绝 不逊色的精彩成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要向各位报告一则消息。 托各位的福,没、没想到!*本作的改编漫画作品,确定未来将于十二月二日由hobby japan公司创刊的新web 杂志「igan」 (igan./)进行连载了!!(编注:此为日本出书状况。) 負責擔任作畫的是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師,敬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十二月二日的到來,不, 其实最期待的说不定是我才对。 今后我会继续精益求精,漫画及小说也都要请各位读者大人多多赏光支持。 那么,我们下一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埃尔温·薛丁格(一八八七年八月十二日~—九六一年一月四日)——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波动力学」这项波动形式的量子力学学说。因为提出作为量子力学基本方程式的「薛丁格方程式」,以及「薛丁格的猫」等等学说,而广为一般大众所知。 以上摘录自维基百科。 各位读者大人,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在《我与她的绝对领域》第一集的感想文中,随处可见「无法理解老师为何拿绝对领域当作书籍标题?」这种字句。我都已经那么热情地阐违理念,结果各位仍旧无法理解,此事令我为自己的无德无才感到非常羞愧。 因此我想借用这个场合,恳请各位再给我一次解说的机会。 刊登在第一集封面的明日香学姊,各位看不见她到底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对吧? 没错,虽然的确是若隐若现,不过就是看不到。 但是,请各位想想看。 正因为是个谜,我们才能衍生出「裙襬下面是纯白、条纹、黑色,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没穿内裤吧!?」等等五花八门的想象啊!! 才能让梦想永无止境地不断膨胀啊!! 套用专业术语的话,这种现象就称作「薛丁格的内裤」。 是的,相信各位聪明的读者大人们应该都懂了吧? 换句话说,在绝对领域内,究竟是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穿内裤呢?结果必须等到确认之后,才能得知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 没错,甚至连身为作者的我都不晓得啊! 各位不觉得这样就已经充分暗示出第一集的内容了吗!?有感觉对吧! 附带一提,能否遵守截稿日期—— 能否写出可以接受的成品—— 结果都必须等到开始尝试创作原稿方能揭晓。 这种现象亦可套用专业术语「薛丁格的原稿」…… 真的很对不起!! 责编大人、伍长老师,以及其它产生困扰的诸位相关人士,区区一介新人竟突然就迟交原稿,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但因难产所拖延的时间,却也让个人可以自负地说:我创作出比起荣获大赏的第一集也绝 不逊色的精彩成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要向各位报告一则消息。 托各位的福,没、没想到!*本作的改编漫画作品,确定未来将于十二月二日由hobby japan公司创刊的新web 杂志「igan」 (igan./)进行连载了!!(编注:此为日本出书状况。) 負責擔任作畫的是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師,敬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十二月二日的到來,不, 其实最期待的说不定是我才对。 今后我会继续精益求精,漫画及小说也都要请各位读者大人多多赏光支持。 那么,我们下一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埃尔温·薛丁格(一八八七年八月十二日~—九六一年一月四日)——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波动力学」这项波动形式的量子力学学说。因为提出作为量子力学基本方程式的「薛丁格方程式」,以及「薛丁格的猫」等等学说,而广为一般大众所知。 以上摘录自维基百科。 各位读者大人,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在《我与她的绝对领域》第一集的感想文中,随处可见「无法理解老师为何拿绝对领域当作书籍标题?」这种字句。我都已经那么热情地阐违理念,结果各位仍旧无法理解,此事令我为自己的无德无才感到非常羞愧。 因此我想借用这个场合,恳请各位再给我一次解说的机会。 刊登在第一集封面的明日香学姊,各位看不见她到底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对吧? 没错,虽然的确是若隐若现,不过就是看不到。 但是,请各位想想看。 正因为是个谜,我们才能衍生出「裙襬下面是纯白、条纹、黑色,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没穿内裤吧!?」等等五花八门的想象啊!! 才能让梦想永无止境地不断膨胀啊!! 套用专业术语的话,这种现象就称作「薛丁格的内裤」。 是的,相信各位聪明的读者大人们应该都懂了吧? 换句话说,在绝对领域内,究竟是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穿内裤呢?结果必须等到确认之后,才能得知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 没错,甚至连身为作者的我都不晓得啊! 各位不觉得这样就已经充分暗示出第一集的内容了吗!?有感觉对吧! 附带一提,能否遵守截稿日期—— 能否写出可以接受的成品—— 结果都必须等到开始尝试创作原稿方能揭晓。 这种现象亦可套用专业术语「薛丁格的原稿」…… 真的很对不起!! 责编大人、伍长老师,以及其它产生困扰的诸位相关人士,区区一介新人竟突然就迟交原稿,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但因难产所拖延的时间,却也让个人可以自负地说:我创作出比起荣获大赏的第一集也绝 不逊色的精彩成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要向各位报告一则消息。 托各位的福,没、没想到!*本作的改编漫画作品,确定未来将于十二月二日由hobby japan公司创刊的新web 杂志「igan」 (igan./)进行连载了!!(编注:此为日本出书状况。) 負責擔任作畫的是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師,敬請各位讀者大人期待十二月二日的到來,不, 其实最期待的说不定是我才对。 今后我会继续精益求精,漫画及小说也都要请各位读者大人多多赏光支持。 那么,我们下一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埃尔温·薛丁格(一八八七年八月十二日~—九六一年一月四日)——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波动力学」这项波动形式的量子力学学说。因为提出作为量子力学基本方程式的「薛丁格方程式」,以及「薛丁格的猫」等等学说,而广为一般大众所知。 以上摘录自维基百科。 各位读者大人,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在《我与她的绝对领域》第一集的感想文中,随处可见「无法理解老师为何拿绝对领域当作书籍标题?」这种字句。我都已经那么热情地阐违理念,结果各位仍旧无法理解,此事令我为自己的无德无才感到非常羞愧。 因此我想借用这个场合,恳请各位再给我一次解说的机会。 刊登在第一集封面的明日香学姊,各位看不见她到底穿着什么款式的内裤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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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台版 转自 夜@轻之国度 “听说那边的神社,明天好像会举办一场夏日庙会唷。” 小鸟及店长一边将餐盘摆放到我面前,一边脱口说出这句话。我今天的晚餐是半熟蛋包饭。是我最喜爱的菜色……不过…… 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十分热烫。因为店长居然很灵巧地用番茄酱在蛋包饭上面画出一个心型相合伞,并分别在左右两侧写下“小数学弟”及“明日香”!店长心眼真坏!但是谢谢你!! “哦~~明天吗……” 我一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拚命掩饰,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要是能跟小数学弟单独两人去逛逛摊贩,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我是不是该鼓起勇气邀请看看呢? 从相遇至今都已经快满三个月,也差不多该有那么一点点进展了吧? 此时此刻傻傻地为此兴高采烈的我—— 事后将受到自己的严厉谴责。 prologue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鬼地方呢? 在被铁栅栏阻挡住的狭小暗房中,只有一张光是一个人坐上去就会嘎吱作响的便宜铁管床,以及设置在角落的外露马桶。统一涂成白色的墙壁,令人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拘留所。也就是为了防止犯罪人士在经过法院审理确定刑期之前湮灭证据或再度作案,而用来拘禁嫌犯的地方。 在社会大众眼中,我成了一个刺杀自己学生,根本不配称作老师的衣冠禽兽。 起初,我心想:“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作风老派的教师。在学生面前总是扮演黑脸角色,动用体罚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打从心里讨厌我、认定我既不讲理又蛮横的学生大概也不少吧。尽管如此,只要一出社会,就会发现世上充斥着是非错乱的可笑事态。而说到现在的老师,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总是看学生脸色的不入流货色。孩子们完全瞧不起大人,渐渐认为大人一点都不可怕。 这样子是不行的。温室里的花朵虽然漂亮,却无法在严苛的大自然之中生存下去。只要曾经被人类驯养过一次的野兽,就再也无法重返大自然。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总该有一个人往前站,成为既严厉又不讲理的存在才对。我则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努力坚持至今。 当然,我的教育方针曾经好几次被※pta视作问题并遭到弹劾,然而对我的理念表示支持且出面声援的人士也相当多。其中更不乏勇敢地面对世间风浪的毕业生。我感到非常高兴,也对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路引以为荣。(编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即家长会的缩写。) 没错,我发自内心爱着我所教的学生们,纵使是问题儿童也一样。不对,应该说学生愈会闹事,我就有愈多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甚至还有学生因此令我感到念念不忘。 这样的我会刺杀学生? 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我对此事当然毫无半点印象可言。尽管我确实缺乏不在场证明——独居的我要证实夜晚的不在场证明实在非常困难——但实际上那并非我下的毒手,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千真万确。 我能立刻洗清嫌疑,日后与同事们笑谈“当时真是吃足了苦头啊”——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 我在这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了呢?拘留所的生活有够单调,让我丧失了时间感。就连才刚被关进来之时,会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的异臭,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味。 事态发展仿佛只能用“恶梦”来加以形容一般,我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而变得愈来愈重。 某一天,有人前来探访我。 是我担任导师的那一班的学生。 “老师是无辜的。老师绝对不可能对学生痛下杀手的。” 这句仿佛对恩师深信不疑的可爱学生才会说出口的台词,被这名学生声调死板地缓缓道出。语毕,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欢愉的冷笑。 在那一瞬间,我才笃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学生就是犯人。 杀死了我的学生、将冤罪嫁祸到我身上的凶手,就是这家伙。 act1 还是根本就不应该发生的状况。 所称一切都堪称完美无缺的那位小姐,竟然对那种男人倾心,真是岂有此理! 调查得愈是深入,就愈觉得他是个平凡到极点的男人、既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英俊相貌,个子也不算太高。运动神经似乎还算不错,但成绩排各却是中间偏低,着实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也根本就配不上那位小姐的男人。 更无可救药的,则轰那个男人明明极不合理﹉地{lliffi郎位小姐之宠爱于一;ffitffit然选敢遴上舞﹉﹉ 他女人[eoii、最近那个男人的身边.又多出了一个新女人。 这简直是罪无可赦。 没错,那个男人非得接受惩罚不可。 我想想看……首先就从杀死那家伙喜欢的女人一事开始进行好了。 呵呵,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家伙满心绝望的苦闷神情啰。 “为什么女生总是这么喜欢逛街买东西呢……” 在这个挑高至二楼,感觉十分宽敞的开放空间中,到处都摆有装饰用的观叶植物,使空气中洋溢着一抹淡淡花香。我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白色沙发椅上,一边听着空调系统嗡嗡作响的运转声,一边享受着出风口吐出的冷气。 窗外有一片广大的翠绿草皮,洒水器相当忙碌地边转圈迎收洒水花。数不清的水滴沾附在玻璃窗上,旋即缓缓滑落。听说利用傍晚时分洒水,好让草皮表面能在日落之前变干,就是对草皮最好的保养方式。 天色虽然还亮到不行,时间却早已超过晚上六点。最近的日落时间真的愈来愈晚了啊。 前阵子因为某件事情的缘故,导致这个家决定收养一名少女。 既然要住进来,当然就需要添购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因此在学校周六休目的这一天,从早上九点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被人拖着走,目的是参加这趟从家具到服饰、甚至连小东西也不放过的购物之旅。 真是够了,信司这家伙居然在这种节骨眼给我得了夏季感冒。害我全身上下通通挂满了购物袋,这真的很累耶! 至于女性成员们嘛—— “小数,你看你看,锵锵——!” “很可爱对不对!聪里真的可爱得要命对不对!” 她们的情绪显得格外高涨,才刚踏进客厅就变成这样了。 不同于购物期间动不动就坐在板凳上休息的我,总觉得她们几个似乎从未停下脚步地一直逛来逛去。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有体力啊? 附带一提,我收到了只要一踏出这间房间就会立刻遭到处刑的判决。客厅入口处还很周到地设置了红外线感应器,好像形成了只要一触及感应器,地板就会立刻通电的陷阱……可见我真是一点信用也没有。 不不,说真的,隔壁房间不断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的确是让我稍稍涌起了一点点好奇心啦。但稍微相信我的为人应该也没关系吧?我又不是萝莉控! 将一头亮丽金发绑成马尾造型的女生,就是我表姊——昵称为沙耶姊的高尾沙耶。个子娇小且胸部平坦,外貌看起来几乎就跟国中生没两样,但她好歹也是年纪大我一岁的高中二年级学生,同时又是个举世闻名的天才少女。 而雀跃地上下摆动双手,显得十分兴奋的女孩,则是观田明日香学姊。她跟沙耶姊同为高二生,是个以三叶草造型的蝴蝶结为注册商标,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少女。呃,那个,该怎么说呢……她是我单相思的对象啦。 这个人其实是个只要在梦境中看到什么样的未来,就百分之百绝对会成真、就连诺斯特拉达姆士也会吓得脸色铁青的预知能力者,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这股《力量》。 至于夹在两人之间,那个身高娇小玲珑,穿着一袭罩住全身的虎斑猫纹睡袍的小女孩,则是高尾聪里——旧姓绵贯聪里,也是确定要搬进这个家的新成员。 啥?就书面资料而言,现在她应该叫作小鸟游聪里吗?……喷,害我回忆起那个讨厌家伙的事情了啦。心情有够不爽。算了算了,反正等到下星期,聪里就会正式成为人在国外的沙耶姊双亲的养女,名符其实地变成高尾家的一份子,所以现在直接叫她高尾聪里就好了。 “……小数哥哥,你觉得怎样?” 尽管面无表情,声调也毫无高低起伏,不过聪里还是感到有点难为情地开口询问我的意见。总觉得她那眼神看起来似乎充满期待的样子……嗯,我应该没有会错意。 我重新低头观看聪里的模样。 虽然基本上年纪已经满十四岁,不过个子却顶多只到我的下巴附近,甚至比沙耶姊还矮,乍看之下大概才十岁左右。这是由于诸多难言之隐,造成她长期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所致。(吐槽:不,只是为了萌) 只不过拜最近持续摄取着营养充足的三餐所赐,她的气色远比刚认识的时候要好上许多。原本感觉有点病态的瘦弱外观也跟着有所改善。 话又说回来,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她的个子也有长高……吧?尽管只是一般人几乎察觉不到的超级微小变化,但是呢,我不也处于会很在意自己身高的年纪吗?或者该说,会不经意地测量跟别人之间的差距,对我来说是很正常的事,因此我才会留意到吧。 跟聪里相遇至今,才经过短短两星期,假如考虑到这点的话,她的成长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啊。况且有种理论说:愈是压抑,所谓的反弹力道就会愈强大。恐怕是聪里的身体也灵敏地感受到环境变化,所以试图连以往的成长进度都一并补回来也说不定。 我把这当作自己的事情一样感到高兴,伸手轻轻揉了揉聪里的头顶。 “嗯,相当适合喔。很可爱。” “~” 聪里的嘴角绽放出一抹淡淡微笑,头上所戴的猫耳兜帽立刻挺了起来。紧接着,原本仿佛有点惧怕似地下垂的尾巴,也显得很开心地左右摇晃个不停。 呃~这该不会是…… 我忍不住转移视线望向沙耶姊,只见沙耶姊脸上露出“就是在等你做出这个反应啦”的得意神情。 “呵呵,这是脑波控制系列·修改版no.3!脑波控制猫咪睡袍啦!”(吐槽:猫耳外装) ……她又制造出莫名其妙的发明了!等等,既然这是no.2,该不会表示还有no.2吧? 其实聪里跟明日香学姊一样是超能力者,也就是“别人心思会源源不绝地自行钻进她脑中”的心电感应者。这是一股就个人隐私而言,会导致她和其他人住在一起时,引起不少大小问题的《力量》,但封印住这股力量,使她变回一般人类的法宝,光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脑波控制兔耳发箍”。 看样子这似乎是那玩意儿的新版本。从尾巴也毫不马虎地改造成具备行动机能的这一点看来,可见沙耶姊在改良方面好像也不遗余力呢。 “如何啊?这样就能一目了然了吧?” 沙耶姊一脸得意洋洋地对聪里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啊。察觉到沙耶姊的意图后,我轻轻展露微笑。 以前我曾对聪里说过“下次叫沙耶姊帮你做个普通的发箍吧”之类的话。当时聪里的回答是“能够一眼就知道聪里无法看穿心思的兔耳发箍比较好”。 或许她也跟沙耶姊聊过类似的事吧。身为男生的我,当时虽然心想“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而干干脆脆地接纳了这个回答。不过仔细想想,假如只有单一种类可以佩戴的话,果然还是有点不够吧?毕竟聪里也是个会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妙龄少女嘛。 聪里在意的,是能够让对方一目了然这件事。能够确实汲取到聪里的心思 ,并动手制造出这玩意儿的沙耶姊,实在叫人钦佩不已啊。 “谢谢你唷,沙耶姊姊。你居然愿意为了聪里这种人付出如此……” 啪! “……好痛!” 聪里捂着额头,面带怨气地怒瞪沙耶姊。也难怪啦,明明想要表达谢意,结果却被狠狠弹了额头——任谁都会露出那种愤怒眼神啊。就不知她眼角所浮现的泪珠究竟是方才的感动情绪所引发,还是因为觉得很痛才涌现的就是了。 “以后不准再说出‘聪里这种人’之类的话。” 沙耶姊收起直到方才为止的欣喜口吻,改以不由分说的严厉语调说道。 脸上虽然露出皱起眉头的严肃表情,眼神却是格外温柔。 聪里瞬间露出目瞪口呆的神色,但很快就领悟到沙耶姊想要表达的意思。 “……嗯!” 明明挨骂却显得特别开心的聪里,以喜悦的声调作出回应。她就这么穿着那件睡袍,宛如一只猫咪似地开始用脸颊磨蹭沙耶姊那片平坦的胸口。 沙耶姊瞬间很不争气地笑逐颜开,一旁的明日香学姊则是咬着指头,表现出相当羡慕的模样。 姊妹感情简直好得不得了。 “~~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发生在今年二月份,象征着近来教育制度崩溃的现任教师杀害学生事件呢?法院今天首度开庭审理此案——” 电视一如往常地播放着动荡不安的新闻。啊——这起案件我记得。由于是发生在这一带的血案,所以成了班上相当热门的讨论话题呢。 刚刚还播放了一连串的东日本大地震相关报导,这世上还真是没啥好事呢。我真希望偶尔能听到比较正面一点的新闻报导啊。 “啊——!这名老师是我国中时代的班导师耶!” 学姊指着电视荧幕﹒发出相当激动的声音说道。 “咦?真的假的?” “嗯嗯,真的真的。当时他也十分照顾我,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好老师,所以真的大吃一惊呢~~” 学姊仿佛回想起往事,感慨万千地说道。 呜哇,原来杀人犯就潜藏在学姊身旁啊?而且还对她照顾有加,该不会是学姊当时已被盯上了吧?虽然这样讲很对不起被杀的学生,但我真的很庆幸学姊并未沦为牺牲者。 “天啊,时间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家啰。” 看见标示在荧幕左上角的时间,学姊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时间超过晚上七点后,太阳也差不多已经下山了,导致外面变得有点昏暗。说得也是,再不回家就来不及了。 “让我送学姊到公车站吧。” “嗯,拜托你了。” 学姊露出柔和的笑容,答应了我的提议。啊啊,学姊果真可爱得要命啊。跟学姊两人单独漫步于黄昏时分的街道上,气氛自然而然地水涨船高,接下来—— “那我也陪你一起去好了。” “聪里也要去。” ——想也知道世事不可能尽如我意,我早料到这两人会这样跳进来当电灯泡了。 虽然搞不懂像我这样的凡人究竟是好在哪里,但沙耶姊跟聪里似乎……都喜欢我。而且是那个……是以男女情爱的层面来说。 我觉得她们俩都很有魅力,是我根本匹配不上的女孩子。但由于我心里只有明日香学姊……因此实在无法回应她们俩的心意。 只不过,沙耶姊也是我从懂事以前就相识的老交情,同时又在各方面对我多所关照的重要人物。 因为不想破坏这层关系,所以我虽知道自己很没男子气概,但还是在感情那方面打起马虎眼,跟她维持着现在的微妙关系。 至于聪里嘛……她还曾对我说过“能当第三名就可以”的荒唐发言,老实说连我也摸不着头绪啊。真不晓得她到底认真到什么地步。 刚刚沙耶姊虽然也禁止她再说出“聪里这种人”这几个字,只不过聪里的成长过程历经波澜,因此有着很容易看轻自己的倾向啊。或许就是这种性格,才会让她做出那种“第三名”的宣言。 毕竟她是个心思敏感的女孩,导致我也不晓得该怎么样应对比较妥当。 “……果然有很多事情无法尽如人意呢。” 我嘟嚷着。其实我自己也因为不晓得学姊对我究竟有何看法而感到闷闷不乐。 我猜学姊应该是对我抱有好感。只不过那是对于异性的好感,还是纯粹被她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就这一点我始终搞不清楚。 再加上先前又发生过不少误会(这很重要),导致学姊认为我是个花心大萝卜,听说最近甚至还多出了萝莉控的嫌疑啊……“请问学姊觉得我怎么样?”这句话我实在问不出口啊!壮烈成仁的可能性太高了啦! 总之因为这样,我现在的阶段性任务就是跟学姊保持“友谊”关系,希望藉此洗刷污名。 “凉原,辛苦你了。我出门送这两人一程。” 沙耶姊开口对在玄关旁边的接待室里面“咪哒咪哒”地敲着键盘的妙龄知性美女打声招呼。只见凉原小姐隔着眼镜瞄了我们这边一眼,低头鞠躬致意后,便再度将视线移回电脑荧幕上。 凉原小姐今天本来应该是排休,是沙耶姊特地拜托她前来处理一份跟工作无关的业务,也就是聪里要成为高尾家养女的各项相关手续。 虽然被称为超级天才,不过沙耶姊在法律上仍是未成年人士,沙耶姊的双亲目前也完全没有计划要回到日本,因此能够依靠的就是拥有律师资格的法律专家凉原小姐。 这也没办法,因为她擅长的是专利和智慧财产权这一方面。 “凉原小姐,再见。” “打扰了。” “……我们出门了。” 我们也各自简短打过招呼,随即快步走向玄关,以免打扰到她。 聪里的口吻像是已经打从心底把这边当作是自己的家了,令我不经意地感到有点开心。 “呜哇……” 在打开大门的瞬间,一股猛烈的热气直扑而来。光看气温或许会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但夏天傍晚特有的潮湿黏腻暑气,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就个人而言,受到阳光狠狠烧灼的白天时分反倒爽快多了。该怎么说呢,痛苦只要超过一定程度,就会让人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但我总觉得傍晚着气似乎就落在这条界线的内侧边缘。本来因为冷气吹拂而大幅减轻的虚脱感,竟又在转瞬间迎面袭来。 侧目窥视其他人的脸庞,发现大家的感受好像都一样,只见所有人都浑身无力地皱起眉头。 我们四人鱼贯地缓缓走向公车站。幽静的住宅区逐渐被夕阳余晖染红,我们的影子则伸得比本人身高还要长。周遭也回荡着还算不上刺耳的蝉鸣声。 “小数,明天你也得好好加油喔。你欠我多少钱,就得做多少工作来还。” “是是是,我知道啦。” 我心不在焉地随口回应了沙耶姊的话。 听说聪里这一周依旧跟沙耶姊睡在同一间房间,但她终究还是需要属于自己的房间吧。因此明天预定要大肆整理及清扫二楼寝室旁边的书房。 其实一楼就有一间干干净净的空房间,但她却不惜耗费时间精力,也要将聪里的房间安排在自己寝室隔壁,可见这个人果然是我最引以为傲的表姊啊。 我也非常感谢沙耶姊愿意出手搭救聪里,就算没负债,我也打算前去帮忙就是了。但要我兴高采烈地说“我来帮忙!”似乎太积极了吧?感觉有点难为情啊。 之后就在东扯西扯地敲定明天的流程之际,一行人已抵达公车站,刚好也有一辆开往学姊家方 向的公车驶进车站。 “那就明天见啰。” 语毕,学姊悄悄使了个只有我能够理解的眼色。这让我的心跳速度猛然加快,血液霍然沿着脖子冲向脑门。 “嗯,明天见。” 我也设法压抑住差点漾起笑容的嘴角,刻意装出一副很舍不得别离的寂寞神情。 呵呵呵,其实今晚我已跟学姊讲好要出去约会啦!沙耶姊及聪里当然都被我们蒙在鼓里!! 听说学姊家附近的神社,会在今天晚上举办一场庙会,因此学姊趁着白天上街购物的途中,偷偷抛出“要不要一起去呢?偶尔也该两个人独处一下嘛~”这句话邀我。 其实讲真的啦—— 假使我说对于不邀沙耶姊及聪里,只跟学姊两人单独约会一事毫无罪恶感的话,那就是在自欺欺人喔? 沙耶姊在学姊及聪里的事上都帮了我很多很多忙,聪里也才刚搬进这里没多久,我当然也想带她去这些好玩的地方逛一逛。 可是呢,下礼拜这附近就会举办一场规模最大的烟火大会。那种大型的庆典,当然就应该跟大家一同开开心心地享受一番,而我也确实打算这么做。 所以啰。 今晚这场小小的庙会,就算只有我俩单独享受,也绝对不会遭到天谴啦!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我要讨回前阵子泡汤的那场游乐园约会的憾恨啊! 笛声及太鼓声响彻四面八方。熙熙攘攘的热闹气氛,孩子们的笑闹声及叫卖摊贩小哥中气十足的嘶吼声回荡于耳边。 在一片昏暗中,只见将摊贩装饰得华丽缤纷的人工灯泡光芒,伴随着数根火把所绽放的火光一同照亮了周遭一带。 “哇~~还满热闹的呢。” 表情洋溢着兴奋神色的明日香学姊东张西望地环视着摊贩。 我的老天啊!太可爱了!带着清纯和风气质的美丽学姊,果然超级适合穿浴衣啊!今晚的学姊身穿一袭淡桃红色浴衣,以发簪将平常放下的黑发盘在头上。颈项更是散发出一股言词难以形容、害我几乎快被吸引过去的性感魅力。 在伊斯兰国家里,女人因为守戒律而以民族服装遮掩住全身上下。据说那里的男性们,光是看到女性的手背就会感到兴奋,现在我终于能体会这种感觉了。平常隐藏起来的部位,确实特别容易引起男人的遐想呢!这也就是俗称的绝对领域! 猛一回神,发现学姊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咦?学姊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但我完全不记得有做过什么惹她不开心的事啊? “小数学弟,你个子长高不少了呢。” “咦?真的假的!?”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场。 一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学姊的眼睛位置好像变得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要低了一些。原来,我终于也正式进入成长期了吗! 我个子较矮的这回事,果然还是有许多令人耿耿于怀的地方啊。例如跟学姊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 哎呀,我好开心啊。脚步也自然变得轻盈—— “……只要维持着矮矮的模样不就得了吗?那样也比较可爱啊。” 结果脚步根本就没有变轻。 学、学姊,你好过分!我知道你刚刚这句话纯属自言自语,虽然我很清楚这并不是你打算讲给我听的话,但是啊—— 所谓的自言自语,其实也就是真心话对吧!?就算再怎么说,也不该讲出这句话吧!? 更何况对男生而言,“可爱”根本就不是褒词好不好!那只是个无论如何都想严加否认的字眼啊! 唉!!真是让人超沮丧的~~正因学姊是在我得意洋洋的时候才脱口而出,导致落差变得更大更难受。真的有种从天堂一头栽进地狱的感觉。 “一旦长高就会变得更加帅气、更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啊,呜~~……” 学姊嘟起嘴巴,念念有词地嘀咕个不停。对、对于我长高这件事,你真的这么不满吗!? 对学姊而言,她果然只把我视为一个可爱的小弟弟而已吗?该不会是直接把我当成宠物了吧!?……真希望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算了,再沮丧下去也不是办法。起码可以肯定学姊对我抱有好感。好,接下来要表现出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先让学姊意识到我是个男生再说。 “学、学姊!既然来参加庙会,当然就不能错过摊贩小吃啰!要、要不要吃点东西呢?今天我请客!” 呜哇,居然劈头就卯起来结巴! 我干嘛一开头就讲错台词啊! “咦?可、可是小数学弟你不是还欠沙耶同学一笔钱吗?不必这么勉强自己也没关系唷?” “没关系,约会时还是该由男性负责请客才对!” 当然啦,尽管学姊相当贴心地为我着想,我还是用力拍拍胸脯扛下此事。 呵呵,现在的我可不是平常那个缺钱的悲情高中生!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用“我要跟学姊约会啦”这句话对周六放假在家放松身心的老爸要钱,结果老爸感慨万千地嘀咕了一声“呵,你也已经到了知道该追女朋友的年纪啦……”便很慷慨地递出一张万圆大钞给我。 ……可别说什么“结果是老爸给的钱啊”喔。 也差不多快放暑假了,今年就去找份打正好了。毕竟我也得还清欠沙耶姊的那笔钱才行阿。 “嗯~~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意思呢~~” 只不过学姊依旧面有难色,表现出迟疑不定的样子。 上次在咖啡厅约会时,也曾让学姊见到我缺钱花用的一面,总觉得我的财务状况已经完全被学姊摸得一清二楚了啊。 为什么我总是只会在学姊面前表现出这么丢脸的一面咧?再这样下去将会伤及我的男性尊严!我还是希望能被学姊认定成一个值得依靠的男子汉。 在此继续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也会更对不起背影无比哀愁、说出“看来得禁烟一段时间了……”的老爸。 “总而言之!今天就请学姊乖乖让我请客吧!” “咦!?呃……好、好吧。” 我语调强硬地说出这句话,只见学姊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愣愣地点了点头。 虽然暂且靠着气势坚持己见,但或许刚刚因紧张而导致语气变得太冲也说不定。天啊,感觉学姊似乎一直低着头,不肯抬高脸庞。我、我会不会是吓到学姊了? “那、那我这就去买章鱼烧!请学姊先占个位置吧。” 我像是为了掩饰慌张似地如此说道,并立刻拔腿狂奔,冲向离我最近的摊贩。 但这一跑,却害我撞上了某人的肩膀。 “啊,真不好意思……咦,班长?” 这张戴着眼镜的柔和相貌十分眼熟。 是在我班上担任班长的男生,呃~~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因为平常大家都叫他班长,所以我脑子里也就只记得这个职称。 年纪虽轻,却散发出一股冷静沉稳的气息,待人处事也很和善,另外也满常主动承接班上的一些杂务,诚然是个应该称他为“真·班长”的男生。他的双亲听说是财力相当雄厚的资产家,但他也没因此而表现出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是个还满不错的同学。 “会在这里碰到你,还真令我感到意外呢。你家并不是住在这附近吧?” 班长睁大了他那双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啊~~学姊好像也说过这是一场针对周边区域居民所举办的庙会呢。 “是熟人邀我来的啦。哎呀,那人还在等我呢,先走一步啰。” “嗯,再见……加油喔。 ” 班长转眼望向明日香学姊那边,笑着对我挥了挥手。真感谢他愿意为我着想啊。 假使换成刚田学长的话,肯定会撂下“我要狠狠地重新锻练你那软弱的精神!”这句话,并将我绑架到道场,强迫我进行一百次的※组手练习。(编注:空手道的一种对打练习。) 只不过,难得碰面却只打声招呼就了事,似乎也太过冷淡了点。等下星期一到学校后,再若无其事地向他道个歉吧。 我边在脑海里添上这笔备忘录,边快步冲向章鱼烧摊位。 “老板,我要一份章鱼烧!” “没问题。现在才刚要开始烤,所以你得稍等一下喔。” 绑着头巾的人叔一豪迈地笑道。 自铁板窜出的阵阵热气不断蒸烤着我的皮肤,刺激食欲的酱汁香气扑鼻而来。话说,我今天并没有吃晚餐呢,这让我的嘴里自然而然地开始冒出口水。 我转头稍微查看一下学姊的样子,只见她手捂胸口、双肩上下起伏,反覆地做着深呼吸的动作。嗯~~我果然还是害学姊惊吓过度了吗? 为什么我就是无法表现得再机灵一些?明明想成为一个能够好好陪伴学姊的帅气好男人,每次却总是落得无功而返的下场。 “吓、吓吓吓、吓死我了!居然突然表现出比往常更有男子汉气概的强硬作风……呜呜,人家已经小鹿乱撞了啦,脸颊烫到都不敢抬起头来了啦。” “唷,真是奇遇呢。” 正当我接过章鱼烧,递出五百圆硬币的时候,却听见背后有人出声叫住我。 我回头一看,发现背后站着一名男子。假如个性正经一点的话,应该会是个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纤瘦帅哥——但因受到嘴角所浮现的那抹轻薄微笑影响,所以实际上就只是个中等帅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打从国中时代就结交的损友·小泽信司。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已经开始在冒汗了。 “你……你不是因为重感冒而卧病在床吗?” “咦?嗯。虽然喉咙还有点不舒服,但已经没事了。” 或许是还觉得不太舒服吧,只见信司边触摸喉结边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比往常还要模糊一些,人们常说感冒就属即将痊愈的时期最是关键,但这家伙为什么偏偏不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啊!?居然在这种地方撞见信司,我未免也太倒楣了吧。 “还真是在很稀奇的地方碰面了呢。” “呃,嗯,是啊……” 我感受到大量的冷汗正不断自脸上缓缓滑落。 我再重覆一次,信司是我的朋友。而我猜这家伙应该也认为我是他朋友才对。但另一方面,他却也是个在面对“我跟沙耶姊,你会选择挺哪一边?”的这个问题时,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沙耶姊那边的沙耶姊信众。 如今要是被这家伙发现我正在跟明日香学姊约会的话—— “哦哦?” 震惊! “我看,你正在跟观田学姊约会对不对?” 居然一下子就被他说中了!可恶,为何这家伙偏偏拥有如此敏锐的直觉啊?呃,好吧,像这种源自敏锐洞察力的轻描淡写,加上无懈可击的行动,正是这家伙的特色,而这项优点也很受班上女孩子们的欢迎就是了。可恶!现实充混蛋,去死吧你! “拜托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唯独这次!这次求求你千万不可告诉沙耶姊啊!” “这个嘛,我可要想想看啰?” 信司一边打开手机把玩按键,一边露出得意笑容。 呜呜呜,既然事已至此,只好不由分说地打昏他再用草席捆起来争取时……等等,纵使是对付信司,这种手法似乎也太过火了点。 但是,当下我无论如何都非得设法阻止这家伙联络沙耶姊不可。现在正是灵机一动的时刻啊!我的直觉!! ……呃.结果完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啊啊啊! “这次我就姑且放你一马吧。” 面露苦笑摇了摇头之后,信司便将手机收回裤子的口袋。 “真、真的假的!?”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肯把跟我之间的友情摆在向沙耶姊通风报信前头!! 我真是错怪你了啊! 信司,其实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热血好汉啊! “这算是武士的怜悯,你就好好享受这场约会吧。” “感激不尽。啊,学姊还在等我,拜啦!” 我挥挥手与信司道别。 呼,真是捡回一命啊。正所谓顽石也会点头,不对,应该说是百年也难得一见的状况啊。 我连忙赶回学姊身边。学姊坐在排列于神社境内一角的其中一张长板凳上,手持扇子轻轻扇着风。 天啊~!这真是一幅美景。 没想到当我半带赞叹地看得入迷之际,居然有个看似大学生的轻薄男子一脸装熟地开口搭讪学姊!? 学姊虽然露出有点困扰的神情挥手拒绝,大学生却丝毫没有收手作罢的迹象。 “臭小子!” 就算对方年纪比我大又怎样?我气势十足地跨出一步—— “啊,小数学弟,这边这边~~” 不过,一见到我的身影,学姊立刻展露出如同花朵盛开般的笑容不断向我挥手。 瞬间,好几道嫉妒的视线自四面八方直刺而来。虽然背部顿时感受到一股寒意,但我却抑制不了嘴角的上扬。 一得知学姊有带男伴,大学生立刻咂了一下舌头,快步远离现场。 “让学姊久等了。” “小数学弟,你好慢唷~~人家总共被陌生男子搭讪了两次,真的很伤脑筋耶。” 原来那家伙不是唯一一个啊!?而且光是在那边坐个五分钟就被搭讪两次是怎样? 唉,虽然因为拉普拉斯魔女的谣言,导致在学校只有我一个男生敢跟学姊搭话,不过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学姊果然是个超级大美女啊。将学姊独自一人留在这片人山人海当中,实在太过危险了。 ……看来在逛庙会的这段期间,我真的不能让学姊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真对不起。摊贩老板花了点时间才烤好章鱼烧,另外我刚刚还在那边遇见信司……” “什么!?糟、糟糕!他会打电话向沙耶同学告状啊!” “不,我已设法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的吗?太好了~~” 学姊放心地松了口大气。 我的嘴角则自然而然地浮现笑容。因为刚刚学姊等于是表达出想跟我单独相处的意思嘛。 我就算因此而稍微自豪一下,应该也不为过吧? “啊!呃呃……呵呵,要是我这么说的话,你会感到开心吗?” “啥?” 呃,难不成我又上了学姊的当? 这让我想起学姊其实有着满像小恶魔的一面啊。只不过最近变得比较收敛一些就是了。 “假、假使只因为我邀你出来约会就得寸进尺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唷?更何况小数学弟你必须先改掉花心的坏习惯……” 咕噜~~ 学姊虽竖起一根手指头,露出一脸正经八百的表情开始教训我,不过她的肚子却突然发出一阵超可爱的叫声。 哈哈,这让我想起上上周好像是我饿到肚子咕咕叫呢。毕竟现在时间都已经超过晚上八点,学姊的肚子当然也饿扁了嘛。 学姊的脸颊登时染成了令人愈看愈着迷的鲜红色彩。 “啊呜啊呜,刚刚那不是肚子的叫声啦!呃,那个……” 显然感到相当惊慌失措的学姊用力摇 头否认,简直就像拚了老命一样。 最近学姊即便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脸上表情也会不断产生变化。虽不晓得用这种字眼来形容学姊是否妥当,不过总觉得有点像小动物一样可爱。 真的是连一秒钟也不能错过。 我一边咀嚼着这股幸福感,一边举起拿在手上的章鱼烧。 “总之,要不要先吃呢?毕竟冷掉会变得不好吃啊。” “……嗯。” 内心或许也不希望再出洋相的学姊,率直地点了点头。 我也立刻坐在长板凳上,打开手中的章鱼烧盒。 “啊,这好好吃唷!” 学姊似乎因为章鱼烧很烫而一边在口中呵气,一边发出了感激的声音。 我也拿起牙签戳起一颗章鱼烧丢进嘴里。的确,在空腹的帮助下,这章鱼烧简直好吃得不得了。 一盒共有十二颗,我们俩却在转眼之间就一扫而空。 “嗯~~光吃这样好像还有点不够呢。我再去买其他……” “啊,小数学弟,你稍等一下。” 就在我准备起身之际,突然被学姊叫住。 感到好奇的我转眼望向学姊—— “不要乱动唷。” 只见学姊伸出她那纤细美丽的手指,轻轻触摸了我的脸颊。然后学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脸。咦?虽然突如其来,但这下子该不会要亲下去了吧!? 我反射性地闭上双眼,嘴唇随即传来一阵柔软触感。 但总觉得似乎有点像是布料的感觉……而且还左擦擦右擦擦的。 “好啦,这样就ok啰。呵呵,小数学弟真像个小孩子呢~” 我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露出了一脸没辙的淡淡苦笑,却又显得相当开心的学姊。 结果学姊就只是想帮我擦拭弄脏的嘴角而已……吗? 我果然有够不中用啊。即使是在心仪的对象前,还是会表现出邋遢的一面。而且明明被当成小孩子看待,内心却也因为这段过程而感到相当高兴……呜呜,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永远都跳脱不出被当成弟弟对待的情境啊。 “啊,学姊。那条手帕请让我带回家洗干净再还给你!” 见学姊准备将手帕收进腰包的我连忙开口说道。起码也得让我尽一点心意,否则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咦?不、不用啦不用啦。你用不着在意这点小事……” “不不,但那条手帕毕竟是我弄脏的……” “真的不用啦!” 学姊语调强硬地一口回绝了我。 总觉得学姊给人一种相当拚命的感觉。那条淡红色的手帕,在昏暗环境中依旧很醒目,表面刺绣图案也很讲究,搞不好是非常精美的高级货。听说有些高档货假使随便清洗的话,结果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啊。 “我、我今晚可是要抱着这条手帕睡觉耶。要是被拿去洗干净就太可惜了。” 学姊将装了手帕的腰包紧紧搂在怀中。嗯,那果然是相当重要的物品吧。或许是什么纪念品也说不定。弄脏那么要紧的东西,真的令我感到相当过意不去。 “那、那么为了表达歉意,就让我再买点什么请学姊吃吧!学姊接下来想吃什么呢?” “呃、嗯,继续找下一个摊贩吧。” 学姊也用力点了点头,东张西望地物色摊贩的看板——— “啊,那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我想吃那个。” 位于学姊小手所指前方的东西是—— “啊~~” 学姊张开她那艳丽的双唇,将那个物体送入口中。而更不可置信的是,学姊竟发出“滋啵滋啵”的水嫩吸吮声,上下挪动那个物体。 “嗯~好好吃唷~” 面带陶醉神情从嘴里抽出那个物体之后,学姊接着又轻吐她那可爱的舌头,舔舐那个物体的前端。 只见最后远离的舌尖,与那个物体之间垂挂着一条唾液丝线—— “咦?小数学弟,你怎么了吗?” 一手拿着冰棒的学姊.面露狐疑神情对一看就知道举止变得鬼鬼祟崇的我提出询问。 “你身子为什么向前弯得这么低呢?你不要紧吧?是闹肚子痛吗?” 学姊虽然十分担心地发出温柔的声音关心我,但现在这反而让我感到很吃力。我快被罪恶感压死了。 我知道学姊完全没那种意思。嗯,我清楚得很。可是呢,毕竟我啊,也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高中男生啊。(吐槽:正常男生是不会因为吃冰棒就石更的……) 见到学姊那样的表现,我哪有可能不起反应嘛!可别问我到底是哪里起了反应喔?想也知道就是那里嘛! “我、我真的没事啦!” 我转过身子背向学姊,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现在要是看见学姊的脸蛋,原本压下的冲动又会失控爆发了。 “真的不要紧吗?” “一点也不要紧!我身体健康得很!” 或者该说,我实在恨透了自己这副健康过头的身体啊! “小数学弟好奇怪唷。” 接着又断断续续地听见背后传来学姊张口享受冰棒的声音……呜啊,只听得到声音,反而更容易挑动我的想像力啊! 经过了既可说是天堂、亦能形容成地狱般的一分钟—— “谢谢招待~” 心满意足地如此说道的学姊,将吃剩的木棍丢进垃圾桶。 燃烧了,我被学姊萌到燃烧殆尽了…… 请容我用这段情节当作今晚的幻想材料。 我才应该要向学姊说声谢谢招待啊! “哎唷哎唷哎唷~~?” 正当我在心中向老天爷戚谢祂赏赐美好的这一天给我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带有揶揄意味的耳熟女性嗓声。 我回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有一名以缎带绑住头发左右两侧的少女“唷”地举手打招呼,脸上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真是够了,今天还真是动不动就遇见熟人呢。算了,毕竟今天是庙会,所以也难怪啦。 “学姊,不好意思。” 我先竖起手掌向学姊道歉,接着才开口说道: “唷,薰。你也跑来啦?” “嗯,我跟班上同学一起来的啊。你看~” 薰边转头望向后面边说道。在她的视线前方,确实可以隐约看见几张熟面孔。 这家伙名叫明智薰,是我的同班同学。胸部也还算满丰满的,另外也穿着裙子,外表看起来虽然肯定是女孩子无误,但诡异的是在她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女人味”。 不不,她的长相很清秀,纵使说她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美少女也绝不为过,可是…… “我说你喔~?好歹也穿个浴衣好不好?你平常看起来就很没魅力了耶。” “你、你说什么——!?你这人干嘛没来由地乱讲话啊!?要是对我以外的女孩子讲出同样的话,你就算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也没资格抱怨喔?” “笨蛋~~我当然是因为对象是你,才会这样讲嘛。” “呜呃——!?” 薰动作夸张地装出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而由竖起拇指、食指及小指的动作,就能看出她的演出相当细腻。 接着我俩同时“噗嗤”地笑了出来。 没错,就是这种特色。她好像有三个哥哥,或许是因为这样吧,总觉得她的行事作风比较近似于男性友人的感觉啊。此外,她也习惯用男性化的第一人称来称呼自己。 根据信司所说,这种落落大方且比其他女孩子更容易交谈的感觉颇受欢迎,甚至有不少男生 都想追她。好啦,刚刚虽然半开玩笑地损了她一顿,但实际上我认为她是相当具有魅力的女孩。不过我内心只爱学姊一人就是了! “……哦~~原来你跟那个人正在交往的风声是确有其事啊。” “咦?” 我不由自主地反问薰的这句嘀咕。话语的内容固然有问题,但重点在于她的声调令我颇感在意。既与平常的薰截然不同,也不像方才那种笑闹的语调。是一阵夹带沉重阴气的冰冷声音。 这人……究竟是谁? 只是我脑海中才刚闪过这个念头时—— “啊哈哈。就算脸蛋长得可爱,但终究还是个男孩子呢。你也真是不容小觑耶!” 她就“砰!”地出手狠狠拍了我的背部一下。 现在已变回如同往常的那个薰……刚刚那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吗?不对,但怎么可能…… “搞什么鬼,连你也跑来啦?” 仿佛妨碍我的思考一样,只闻一阵不太开心的声音加入了这段对话。 松永久志——他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个子颇高,长相也算十分帅气。只不过却是个第一学期都还没过完,就已经跟两个女同学上演分分合合戏码的轻薄男子,因此个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就连现在,他也是一脸色眯眯地看着学姊! “我不能来是不是?” “没有啊?我可是连说也没说过这种话喔?你这人的被害妄想症还真严重呢。” 哇啊啊~~!这家伙果然很讨人厌啊! 听得我背部整个起鸡皮疙瘩! “欸,我们快走吧!你们看,那个人……” 染着一头褐发的女孩子,边侧目偷瞄学姊边稍稍压低声音说道。 她叫藤堂贵子——也就是所谓辣妹系的时髦女子。一看见她的表现,我立刻心里有数。由于学姊打从这学期开始就几乎没再讲过任何预言,因此‘拉普拉斯魔女’的谣言并未在一年级之间散布开来,但这个众人公认的八卦王,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传闻。 “啊,我的意思是说,假使打扰到你们约会,那岂不是很糟糕吗?” 察觉到我在瞪她后,藤堂连忙摆动双手,讲出一串明显就是当场想到的推托之词。 虽然事实上这串台词更令我感到火冒三丈,不过…… “嗯,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拜啦。” 这刚好是个可以用来跟他们说再见的适当藉口,因此我也顺口表示同意。 今天好不容易能跟学姊出来约会,才没那么多闲工夫陪这帮家伙瞎扯淡。我一边压抑住内心的不快情绪,一边装出笑容回头望向学姊。 “学姊,让你久等……了。” 连我自己也很清楚语尾愈讲愈模糊不清。 学姊仿佛看着某种光彩夺目,同时又离她相当遥远的东西似地眯起双眼。 总觉得学姊跟我之间好像多出了一段距离……这让我的心顿时被一股奇特的焦躁感所支配。 “已经好了吗?就算再跟他们多聊一会儿也没关系唷?我可以等你啦。” 学姊虽展露出温柔的满面笑容,我却是连忙摆了摆手。 “没关系啦,那群家伙不理也罢。” “哎~~你这种说法太不应该了唷!” 学姊鼓起腮帮子,像是叱责小孩子似地竖起食指,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 “跟班上同学们打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事唷。” 学姊从我身上移开视线,露出有点落寞的笑容。 我懂了……学姊在班上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吧。学姊果然也很想跟班上同学有所交流。 虽然对我而言,“跟同学有交集”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学姊却始终无法体会啊。 可是唯有此事我实在帮不上任何忙。不,八成就连沙耶姊出马也于事无补吧。尽管从支持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一事,就能明确看出沙耶姊的人心掌握术有多高竿,但唯独此事不能采用强制或诱导手法,否则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只是,总也不能永远都维持着这种状态…… “嘻嘻,你好可爱唷。” 学姊突然伸手轻抚我的头发。她脸上的忧郁神色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言词难以形容的柔美微笑。 “班上的事是我的问题。最起码这点小事得由我自行处理才行嘛,所以你用不着放在心上。况且呢,现在的我可是十分幸福唷?有沙耶同学、有小泽同学、最近又多了聪里……更重要的是,小数学弟,还有你在啊~” 如此说道的学姊眼中,逐渐涌现出一股仿佛有点火热的情感。 喂喂,感觉气氛似乎还不错耶? 这岂不就代表今晚我跟学姊的关系能够有相当大幅度的进展吗?搞不好真的有机会可以一亲芳泽唷——!? 我也曾经有过产生这种念头的时期。 我跟学姊在神社一角,旁人视线关注不到的杂木林之中。 我俩的心情随着约会进展而逐渐高涨,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 假如真是这种情节的话,不知该有多好啊! 我转眼往上一瞄,只见不发一语地交抱双臂的沙耶姊站在眼前,用极为冷漠的眼神俯视着我。而聪里则站在旁边,将沙耶姊今天刚买给她的智慧型手机镜头对准我们,面无表情地咪嚓味嚓猛按快门键。 她们俩身上都穿着浴衣。沙耶姊的是黑色布料配上金色及花朵刺绣的浴衣,聪里的则是白色布料搭配红色花朵刺绣的浴衣。只要沙耶姊出马,连穿浴衣这件事也是易如反掌,再加上据说和服原本就是专为缺乏凹凸起伏体型所设计的服装,因此这两人的穿着打扮几乎堪称无懈可击。 聪里头上戴着脑波控制系列·修改版no.2——黑色猫耳发箍,臀部也多出一条灵活地摇来摇去的猫尾巴。由于举办庙会而导致佩带类似装饰品的人也不少,因此好像并未引来周遭过多的目光。 至于我呢,现在则是跪坐于地面上。而且还被迫抱着一颗大石头。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啊!? 就连学姊也一脸沮丧,垂头丧气地跪坐在我身旁。脖子上挂着一块写有“我是坏小孩。”等文字的白板。 没错,相信各位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看样子我与学姊的秘密约会,好像早已被这两人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只要观察你的表情,就知道事有蹊跷啦!” 沙耶姊如是说。当我玩空气枪射中了所瞄准的目标,得意洋洋地转头望向学姊之际,却赫然发现她们俩出现,这就是事发经过。 “只、只是偶然啦。我们只是碰巧在这里遇见,所以才……” “没错,是偶然,这一切纯属偶然啊!” 我跟学姊一开始虽试图这样辩解,但…… ‘学姊,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而已唷~’ 沙耶姊拿出她那支跟聪里成对的智慧型手机,重播sss自愿摄影师所录下的碰面影片,接着又秀出好几张清晰地捕捉到我跟学姊开关心心享受庙会气氛的照片当作证据,使我再也无从辩解。 因此—— 便发生了如各位所见的悲剧啊!!(吐槽:喜闻乐见) “真是够了,居然没开口邀我们来参加庙会,我还真是有了个薄情寡义的表弟及好朋友呢~~” 沙耶姊手拄脸颊,相当刻意地发出了“唉~~”的一声叹息。正因拥有连职业女星也自叹弗如的演技,导致她那表情散发出浓浓的哀愁感。 “我对小数感到特别失望啊~~从小我就对你照顾有加……我倒想问问, 为了让你顺利考进青陵高中,在百忙之中寸步不离地教你准备学科考试的人是谁啊?” 刺痛! “是、是沙……沙耶姊。” 我确实记得当时沙耶姊虽然猛发“论文截稿日快到了……”之类的牢骚,却还是有来指导我的功课。沙耶姊真的是为了我而硬是拨冗啊。 “关于玉野那件事情,救了明日香的人固然是你没错,但我总觉得我好像也从旁帮了你不 少忙耶~~?’ 刺痛!刺痛! 几乎就在我脸部表情变僵的同时,学姊的身子也瞬间猛然震了一下。 沙耶姊的这番话也完全没错,要是少了沙耶姊的帮助,我恐怕根本没办法救学姊脱离死亡危机,或许甚至更无法像现在这样相处在一起也说不定。 打从上上周开始,我又麻烦沙耶姊为了聪里的事情而耗费不少心力…… “庙会好像很好玩呢。” 刺痛————! 聪里不经意地抛出一句简短嘀咕。但这句话却最带来最强烈的椎心之痛。 “是啊,好像很好玩呢~~不过居然有人瞒着我们,只想独自享受这么有趣的活动,真是一群过分的家伙啊~~” 沙耶姊装出看似同情实则伤心的表情,将聪里拥入怀中安抚一番。 我知道,我清楚得很。这是她们俩暗中勾结,企图造成我与学姊心中产生罪恶感的三流猴戏! 然而她们脱口而出的话语句句属实,我们的立场就这么逐渐被逼入绝境。 我侧目瞄了身旁的学姊一眼,只见她脸上不断冒着汗。显然并不单只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 ““真的很对不起。”” 我与学姊就只能不断磕头道歉。 “哇~~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参加这里的庙会,不过还满热闹的呢。” “……好多东西看起来都很美味的样子。” 我的右臂被沙耶姊紧紧锁住,而且她还微微侧首,呈现出依偎在我身上的感觉;左臂则被聪里占领,连我也分不清她究竟是搂着我的手臂,还是挂在我的手上。 “老板。我要吃章鱼烧、什锦烧、铁板炒面及热狗。” “沙耶姊,聪里想吃巧克力香蕉。还有苹果糖葫芦跟棉花糖跟刨冰跟……” “ok、ok,那再来就往那边走啰。当然这些全都由小数负责买单啦。” “等一下呀沙耶姊,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财务状况才对吧!?” 我忍不住大叫。 庙会小吃确实会因为热闹气氛加成而变得更加美味,这点我很明白;而今天姑且放肆一下,想要好好大吃一顿的心理我也很能理解。 但是啊!庙会摊贩卖的东西几乎都贵得要命耶!!高中生的荷包本来就很干扁,特别是现在我又欠了沙耶姊一大笔钱,自然更是雪上加霜。我原本还打算把剩下的钱留作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耶! ““哦~~?”” 但转脸望向我沙耶姊及聪里,却同时射出十分冷淡的视线。 “你的意思是说你肯请明日香,却不肯请我们是吧?” “小数哥哥明明都买东西给明日姊姊吃了,却不肯买给人家吃吗?” “……请两位尽情选购你们喜欢的东西。” 我马上举起白旗投降。 既然作了亏心事,情势自然对我极其不利。 “哎呀,连炸鸡块及炸薯条都有啊。嗯——我也想喝点饮料呢。来参加庙会果然还是得逛遍所有摊位才过瘾嘛。” “小数哥哥,那个猫咪面具跟汽球好可爱唷。买给人家好不好~” 我都已经无条件投降了,赢家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难道心中完全没有善待败者的温情或怜恤吗?就是因为像你们这样的人太多,才导致纷争及憎恨始终无法自世上消弭殆尽吧!? 从老爸手上要来的珍贵一万圆资金,就这么快速地从我手中流失了!一个面具一千圆是怎样啊!?这分明就是诈欺嘛!? 呜呜呜,老爸,对不起。我无法回应您的宝贵心意…… “你干嘛露出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啊?呵呵,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啦。喏,我戳一颗章鱼烧给你吃,你就别再生闷气了。啊~~~” “聪里的巧克力香蕉也给你吃。啊~~~” 从两侧递上前来的食物,却只让我内心感到惊恐不已。 不不,我认为你们俩简直就跟恶鬼一样狠毒。 因为从我们几个的背后……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传出了一阵夹带啜泣声的骇人沉吟啊! 背部更是感受到一股几乎快要透体而过的强烈视线。 那个,该怎么说呢,由于沙耶姊及聪里分别占据了我的双臂,导致明日香学姊显得像是个落单的圈外人。 “……我说沙耶姊啊。我也已经身无分文了,再来想请明日香学姊代替我负责做东了。” 居然说出想叫女孩子帮忙付钱这种毫无男子气概的发言,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丢脸。可是比起我那微不足道的面子,再加上过去的种种经历,我实在不太想放学姊孤单一人啊。 纵使一直形单影只还能忍受得了,但在尝过跟大家相处在一起的喜悦之后,再用这种手法拆离也未免太过残酷。包括故意在学姊眼前卖弄亲昵表现的手段也一样。就连方才学姊也都一脸羡慕地看着我与同班同学的对谈场景。 况且,依我看,学姊似乎是个很富有的千金大小姐啊。花点小钱应该算不上是什么苦头才对。 “不不,就算让明日香请客也没意义。这不是钱的问题……” “嗯,就是要让小数哥哥请客才有意义嘛。” “对对对,要让小数……天哪,聪里!你突然讲这什么话啊你!?” 沙耶姊瞬间变得满脸通红。接着立刻转头看着我,语调急促地开始辩解: “可、可别误会了喔?我没那种意思,这纯粹是对你跟明日香的惩罚……” 将猫咪面具斜戴在脸上的聪里,则一脸笑咪咪地对沙耶姊说道: “害羞了害羞了……嘻嘻嘻。” “我才没害羞……哇啊啊啊,聪~~~里~~~!居然敢开我玩笑,胆子可真不小啊你!” “呀——(死板)” 发出毫无抑扬顿挫及紧张感可言的悲鸣声后,聪里拔腿就跑,沙耶姊则随后追赶过去。 当然啦,聪里根本敌不过运动神经超群的沙耶姊,一下子就被逮个正着,并被处以胳肢窝搔痒刑。虽是令人感到非常温馨的光景,但两名萝莉系美少女身穿浴衣纠缠在一块,写成文字反而显得格外猥亵啊。 就在我幻想着这个愚不可及的情境之际,聪里突然对我轻轻眨了眨眼睛。 “啊……” 至此我总算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重获自由。 我懂了。聪里也是一直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自然深知那种难受的感觉。因此她才主动扮演诱饵替我引开沙耶姊。 尽管她那表情还留有冰冷僵硬的印象,不过却是个懂得用心顾虑到他人痛苦的女孩子。 其实仔细想想,不管学姊也好、聪里也罢,都真亏她们有办法培养出如此正直的个性呢。要是拥有那种《力量》的话,心灵通常都会变得更加扭曲丑陋才对啊。 总之,我就感谢领受聪里的好意吧。非得赶紧过去招呼一下学姊不可。毕竟那个人天生就很怕寂寞…… 呜呃! 一股莫名感觉突然快速窜过脊梁。 这是我截至目前为止所感受过最强烈的恶寒。 自从两个月前被玉野拿手枪瞄准的那一刻以来,这是我第二次体验到如此可怕的感觉。 在视野的一角,只见一道沐浴在月光下的银色光芒绽放出暗沉光彩。 “啧!” “啊,小数……” “危险!” 我快步冲向学姊身旁,使劲抓住她的手臂—— 嚓滋! “唔!” 我的右手倏然感受到一阵非常夸张的剧痛。这股痛楚是怎么回事啊!?总觉得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滚烫耶!? 或者该说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好像有一把大型匕首刺透了我的手臂啊!?刀尖还从手臂另一侧冒出头来,看来这把匕首贯穿了—— “啧。” 眼前这家伙伴随着咂舌声,动作粗鲁地从我手上拔出匕首。此人弓背低头,无法看清长相。 而我还能冷静观察此人相貌的时间也只到此为止。转眼之间,大量鲜血自我的手臂狂喷而出——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学姊的尖锐悲鸣声响彻现场。 这时,周遭视线不由分说地全集中在我身上,尖叫声及喧闹声则一鼓作气朝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犯人掉转脚步背对我们,边挥动凶器边奔离现场。群众似乎也因为不想遭到池鱼之殃,而一争先恐后地让开道路。 尽管很想追赶上去,但现在的我实在没那种闲工夫。 如果是漫画的话,或许会出现纵使手臂被划伤,也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应战的情节,不过在现实生活中铁定办不到。伤口过于疼痛,我只能不断发出呻吟。被染成鲜红色的右手、在脚边缓缓成形的血池,就连意识也伴随着急速自身体逸出的“热能”而逐渐模糊远去。 我会就这样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吗?果然一般人自杀时也会选择割腕啊…… “小、小数!?” 耳边响起一阵既令人怀念,又比任何人来得可靠的凛然嗓声。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么慌乱且紧张的表情。她明明是个就连先前在那艘赌船上面临紧要关头的时刻,都还是能够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态度,平常也总是泰然自若的人…… 但是到了下一秒钟,却见她仿佛硬是压抑住激动情绪似地用力咬住下嘴唇,神情严肃地跑到我身边。 咻。 “喔!?” 我突然挨了一记扫堂腿。尽管一点也不痛,却有一股让身体腾空的飘浮感直扑而来。 但那种感觉只维持一瞬间,我的颈项及大腿就被抱起,然后轻轻被放回地面上。接着沙耶姊毫不犹豫地抓住我那被鲜血弄脏的手臂往上举,并以大拇指用力压住手腕关节部位。 啊啊……我想起来了。当遇到出血状况时,光是把伤口抬高到比心脏还高的位置,好像就能发挥止血效果。我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忘记,真是有够丢脸。沙耶姊按住的地方是止血点之类的部位吗? “明日香!别在那边发呆,快点打一一九叫救护车!聪里过来抓住小数的手臂,还有用力压住这个地方!” “啊……知道了!” “……嗯!”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仿佛讲给自己听似地撂下这句话之后,沙耶姊反手解开绑住头发的缎带。一头在黑暗中依旧绽放出亮丽光辉的金色发丝翩然飘落。明知不合时宜,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到入迷。那是充满了幻想气氛的一幕光景。 沙耶姊用那条缎带紧紧绑住了我的上臂部位。话又说回来,这条缎带好像是我去年送给沙耶姊的生日礼物吧?当时沙耶姊虽然抱怨连连地对我说“只有缎带而已啊!?”但讲归讲,她还是一直有拿出来使用呢。 血液无法流向脑部,导致我的思考力变得有点飘忽不定。只不过映入视野的那双眼眸中,散发出绝不妥协的坚强意志,实在可靠极了。 在逐渐朦胧的意识中,各式各样的景色接连浮现,又一幕一幕悄然消逝。沙耶姊拿着跟小学生差不多高的捕虫网的背影、面露桀惊笑容展开对峙的国中时代劲敌、以及——在漫天飞舞的樱花雨中,与学姊命中注定的相遇。 喂喂喂,这就是传说中的跑马灯吗?我该不会已经命在旦夕了吧? 紧接着与聪里的相遇情景自脑海中一闪而过,再来是今天的约会过程,最后浮现的则是方才那名犯人的身影。 我没看见他的长相。 然而我对他所穿的衣服却是记得一清二楚。毕竟刚刚才看过一眼,记得自是理所当然。 他的背影肯定是我所熟悉的那名人物的背影。 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信司!? act2 哼,失败了吗。真是个直觉敏锐的家伙。 用布擦掉我这把爱用匕首表面的血渍后,年轮状的刀纹随即缓缓浮现。 过去曾经有一种具备独特花纹,名叫大马士革钢的特殊钢材。其制作方法已于两百年前失传,据说纵使运用现代科技也无法完美地加加以重现,不锈钢好像就是在试图重现大马士革钢的过程中所衍生出来的产物。 最近似乎是因为商业上的理由吧,就连利用多达好几十层钢材打造成具备年轮状花纹的产品也被称作是大马士革钢。 简言之就是复制品。不过纵使只是复制品,这美丽的刀纹仍旧令我陶醉不已。实在是棒极了。我确信世上再也找不到其他比这把匕首更适合自己的武器了。 用这把匕当割断肌肉时,那股言词难以形容的触感,如今仍旧隐隐约约残留于手上。透过刀刃传来的鲜血温度、确切感受到的生命脉动,光是回想起来,我整个人就开心到微微颤抖不止。 呵呵,看来今天应该是可以睡得很香甜才对。 在轻抚脸颊的暖和阳光照射下,我缓缓苏醒过来。 看样子我好像……勉强保住了一命。 我一睁开双眼,只见雪白的天花板占满了整个视野。在前几天游泳池正式开放时也曾闻过的氯气臭味跟着钻进鼻腔。 “这里是……☆▲◇!” 当我试图起身而不经意地挪动右臂的瞬间,一阵难以想像的剧痛立刻流窜至全身上下。简直痛到笔墨无法形容的境界! “小数学弟!你终于清醒过来了!” 明日香学姊相当感动地紧紧抱住我。我整张脸感受到一股既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这不用说也知道是学姊的胸……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2” 右臂的痛楚超越极限直窜脑门。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我实在忍受不住。根本没有多余心思享受这股触感! “学姊你压到了压到了压到了压到了——!” “呜啊,哇哇哇,对不起对不起!” 学姊连忙从我身上跳开,不断低头向我道歉。 “嗯嗯?” 脚边传来一阵半梦半醒的迷糊嗓声。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双脚好像有种被什么东西压住的感觉。 仔细一看,右脚这边呢,有一片金色秀发沐浴在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朝阳底下,绽放出耀眼光芒,看起来是我的表姊;左脚这边则有头发上面冒出一对猫耳朵的娇小少女,就这么坐着,并拿我的双脚当作枕头打起瞌睡。 而发出声音的是猫耳少女。仿佛是听见了我跟学姊在大声嚷嚷一样,只见她头上那对猫耳微微抽动几下……接着突然挺直起来。 “啊!” 聪里同时猛然一跃而起,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脸,随后轻捂胸口,“呼~~”地松了口大气。 “唷,早啊。” “…………” 没有同应我这声招呼的聪里,不知为何竟缓缓从被窝里拉出我的左臂。 嗯?她到底想做…… 咬! “好痛啊!” 咬咬咬! 还进一步落井下石!? “痛死我了!喂!聪里,你突然搞什么鬼啊你!?” 我连忙收回左臂—— 刺痛! “~~~~~~~~!” 激烈挪动身体的冲击贯穿右臂,顿时痛得我说不出话。糟糕糟糕糟糕,这已经糟糕到跟资深反应型搞笑艺人不相上下的水准了。 明明就在心仪之人面前,我却清楚感受到自己已经目泛泪光。 “聪里,你这是做什么啊!?” 学姊竖起食指说了声“不可以!”并以严厉语调诘问聪里。 聪里则是任由视线飘移了片刻之后,才贴近学姊耳边讲起悄悄话。 “……呃,那个,是因为人家明明很担心,他却表现得太过一如往常,所以……” “嘻嘻,原来如此啊。那就不能怪你啰。” 学姊轻笑出声,露出髅谅的表情并不停点头。究、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啊!?她刚刚并没有花人多时间进行详细说明吧?只靠一、两句话,居然就能让学姊接受她在我手臂上狠咬一口留下齿痕的举动,这小鬼到底说了什么啊!? 好在意!我实在是有够在意的啦——! “喂,聪里。你也顺便告诉我理由吧,被咬的人是我耶。我应该有得知理由的权利才对!” “……小数哥哥实在太粗线条了。” “嗯,有够粗线条呢——” 两人目光交会,嘻嘻嘻地相视而笑。 呜呜,原本应该是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学姊,没想到竟在不知不觉之间转而力挺聪里。 好吧,当然啦,比起身为男生的我,会觉得同样是女性、而且外表俏丽的聪里较为可爱也是可以理解啦。 不过总觉得有点心酸啊。 “对了。沙耶同学,小数学弟清醒了唷。沙耶同学。” 学姊轻摇沙耶姊试图叫醒她。 面对到目前为止的一连串骚动都还能不为所动地安稳入睡,可见沙耶姊果然是个大人物。 这个人的睡眠时间本身并不算太长,但只要一入睡就很少有事情可以吵醒她啊。她本人曾表示:“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脑筋用得很凶,所以需要深层的充分休息啦。” “嗯~~聪里~~~” 哦哦!这是!! 沙耶姊居然睡眼惺忪地抱住学姊,开始用脸颊磨蹭她那丰满的胸部耶! “啊……呀!?那、那边……呀!哎唷!沙耶同学!?” 学姊格外煽情地扭动身子……那、那边到底是指哪边啊!? 听说沙耶姊最近似乎都跟聪里睡在一起,而这算是能够明白她们平常呈现出何种感觉的一幕。对我虽然很严厉,但她也很疼爱堂妹塯璃,这人真的有够疼爱自家人啊。只不过八成是因为遭到最亲近的人背叛,才引发这样的反弹效应也说不定。 “嗯……这不是聪里。聪里身上才没有这么软绵绵的脂肪块……这是明日香?” 大概是总算睡醒了吧,只见沙耶姊抬起埋在事业线之间的脸蛋仰望着学姊。 “……啊,小数!” 接着沙耶姊顺手将学姊推向一旁,转眼望向我,脸上浮现出灿烂的欣喜神色。 附带一提,在一旁边嘟嚷“呜呜呜,这种对待未免也太过分了点吧?居然说脂肪……虽然确实真的是这样没错,但也没必要用脂肪这个字眼吧……”边用手指在地板上画圈圈闹起别扭的明日香学姊,简直可爱到极点。 “……实在是有够令人火大的一如往常呢。真是的,就只顾着看明日香!” “好痛!” 沙耶姊突然对我弹了一记额头。 “呜喔喔喔喔喔喔!” 强烈的痛楚逼得我脱口惨叫。这是跟对付聪里之时完全无法相比,丝毫不留情面的凶狠一击。 呃,千万别以为弹额头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刚刚我的脖子可是猛然往后一仰耶?这个人是※赤报队的残存份子不成!?(编注:一八六八年鸟羽伏见之战后,由草莽所组成的部队。) “别害我太过担心好不好!” 双手扠腰低头俯视着我的沙耶姊,眼角显得有点湿润。 啧,这下子我根本无法开口抱怨嘛。看来我似乎真的害她感到相当操心。 “那个……三位,真的很对不起。” 我深深地向她们鞠躬致歉。由她们三人的 态度,便可轻易看出我当真陷入了九死一生的惊险处境。 以前获知学姊将死之时的恐惧感,就算如今回想起来仍会令人毛骨悚然。这次却换成我害她们体会到同样的感觉。 “该、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没有小数学弟,我现在早就……谢谢你,又再次救了我一命。” 学姊双手紧紧握住我的左手,露出水汪汪的眼神凝视着我。 咦?我前阵子一直被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又是花心大萝卜,又是萝莉控的,原本个人身价已经一落千丈,但到了这个节骨眼该不会反而逆势上扬了吧? 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因祸得福吗!? 学姊加强了握住我手的力量。 接着有点忸忸怩怩且难为情地以细若蚊鸣的声音说: “小数学弟真的是我心目中的白……” “对了,就是这件事!”“……马王子唷。” 沙耶姊发出几可响彻整间病房的暸亮嗓声。而且是在我的耳朵旁边……拜托饶了我好不好,我还以为鼓膜会被震破耶。 “啊,学姊抱歉,刚刚那句话我没听见,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咦!?要我再说一次!?人、人家不好意思啦。” 不好意思!?学、学姊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啊!?超在意的…… “这、这先撇开不谈!眼前应该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情才对吧!” 不知为何显得特别慌张的沙耶姊,开口主导了现场气氛。 没错,现在确实并不是思考男女情爱的时候。事态已经严重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有人企图杀害学姊。” 对于我严肃地说出的这句话,让沙耶姊用力点头附和。她脸上则非常难得地露出了浓浓的困惑神色。原来,沙耶姊也已经察觉到了吗? 企图杀害学姊的犯人不是别人—— 叩叩。 此时突然响起一阵轻敲房门的声音。 “唷——好久不见啦。听说这次是为了保护女孩子而光荣负伤啊?你还真是时下难得一见的勇敢少年呢。怎么样,毕业后要不要来报考警察?” 一阵格外和蔼可亲的爽朗低沉嗓声传入耳中。 只见一名留着醒目邋遢胡渣的中年男子走进病房。没打领带加上一件皱巴巴的短袖衬衫,再搭配一条同样皱巴巴的西装裤,似乎是因为户外天气炎热而拿起手帕猛擦脸上汗珠,分明就是一副跟不起眼中年业务员没两样的风貌。 他的长相看起来很眼熟。是在玉野事件之时,曾经受他关照过的刑警先生,我记得他好像姓麻宫吧。 “啊,午安。” 我低头对他打招呼。 学姊也向前踏出一步,很有礼貌地向刑警先生鞠躬致意。 “午安,上次真是承蒙您的关照。还劳烦您答应了我的任性要求。” “哎唷?” 刑警先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抬起头来的学姊脸庞,接着咧嘴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相当快活地笑了出来。 “哦——!我还在想说看起来很眼熟,这不就是那时候的小公主吗?嗯,表情也变得活泼许多啰。虽然当时就觉得你是个大美女,但现在却变得更加漂亮了呢。嗯,简直判若两人啊。” “嘻嘻,不愧是刑警先生,口才真是流利。您总是这样靠着给人戴高帽的方式来打听情报吗?” “不不,我自认这并非奉承话,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就是了。哦?没想到旁边居然还有两位美女。年轻人,你可真是受欢迎呢。这就是时下年轻人常说的‘现实充’吗?真是够了,我还只是个单身汉而已耶。真希望你能分一个给我啊。” 刑警先生虽然很豪迈地放声大笑,但总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笑意,难道这是我的心理作用吗? “好啦,也差不多该切入正题了吧。” 收起笑容的刑警先生,从胸前口袋里取出用绳子绑在衣服上的手册。打开之后,只见上半部附有刑警先生的大头照,及注明姓名、阶级与所属单位等各种相关讯息的文字,下半部则有一个闪闪发亮的金色徽章。 这是表明到方才为止是来探望朋友的病情,从现在开始就要公事公办的意思吧。 刑警先生接着取出记事本,一边翻动页面一边提出询问: “警方这边已经从目击者口中收集到情报,并掌握住概略的案发经过,但为求慎重起见,我想再向诸位确认一番。昨晚九点十分左右,诸位突然遭到暴徒袭击,导致手臂遭到刺伤。没错吧?” “嗯,是的。只是时间并没有记得很清楚就是了……” “有看到嫌犯的长相吗?” 噗通!我的心脏猛然跳动一下。 “……不,我……没看见。” 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说谎。我确实没看见对方的长相。但那道背影—— “这样啊。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指称刺伤你的人是你同班同学……呃~~小泽信司同学吗?这样的目击情报还真不少呢~~” 我明确感受到全身上下的汗腺同时狂冒冷汗。 目击者……我在庙会曾遇见班长、薰、松永及藤堂等同班同学。是他们之中的某人吗? 刑警先生转动脖子,仿佛重新确认我们所有人似地环视了房间一圈。 “听说你们跟他关系还不错呢。再来这也是目击情报所示啦。被害人的你实际上只是挺身袒护而已,真正被锁定的目标是观田明日香——也就是你才对。” 刑警先生举起一眼就能看出已经用得很顺手的钢笔,轻轻敲着自己的侧头部,显得有点难以启齿地接着说道: “你在近期内曾跟他发生过什么纠纷吗?” “完、完全没有!” 学姊连忙用力摇了摇头。 “肯、肯定是您弄错了啦!信司……那家伙怎么可能企图杀害明日香学姊……” 我像是要盖掉学姊的回答一样跟着说道。 没错,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他是我最要好的死党,尽管平常总是爱开我玩笑,虽说动不动就出卖我的情报给沙耶姊,甚至还灌输许多错误观念给学姊…………耶?那家伙真的算是我的死党吗? 算、算了,尽管如此,当学姊身陷险境之时,他也助了我一臂之力,当我因聪里的事而心情低落时,他也曾想办法要鼓励我。 他绝不可能会想杀害学姊! “嗯……” 尽管只是极短暂的一刹那,不过刑警先生却露出宛如可以直接窥视我内心深处的锐利眼神,凝视着我的脸,接着动笔在记事本上写下几行字。 “其实啊,关于小泽信司同学呢,现场明明有许多人提供了目击证言,不过在案发之后,他却突然消失不见,就此不知去向。” “咦?” 晴天霹雳。 但是,假如……没错,假如那家伙真是犯人的话﹒就代表他果然试图逃亡……呜哇,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这种怀疑死党的念头未免也太差劲了! “你是否知道他比较有可能前往哪些地方呢?” “不,我、我不太清楚。” 其实我知道他动不动就会跑去闹区一带闲逛,以及身为女仆咖啡厅常客等情报,但现在我实在开不了口。 “这样啊……” 刑警先生啪一声阖上记事本,斜举手掌向我敬礼。 “感谢你协助调查……你也要记得别再乱来了。又是手枪又是刀刃,就算你有再多条命也不够用啊。千万不能害这几位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们伤心难过喔。好好保重吧。” 宛如加油打气似地拍拍我的肩头后,刑警先生随即转身走出病房。 上午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接受各种不同检查。 身上也常常被装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器具。而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听说医院甚至还替我动过手术。 等检查大致告一段落,我的肚子也开始喊饿之时,负责替我开刀的医生来到病房探访我。 “结果一切良好,下午你就可以出院回家啰。” 看过夹在夹板上的病历表之后,医生笑着说道。 “你的动脉被刀割伤,当时的状况真的相当危急喔。要记得好好感谢你表姊,若非她作了适当的急救处理,搞不好你现在并非坐在这里,而是被送进太平问了吧。” 听完医生这席话,我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又蒙沙耶姊出手相救了。我亏欠沙耶姊的人情真是怎么还也还不完啊。或许就是因为撇下这么重要的恩人不管,满脑子只想跟学姊开心约会,才会换来这场天谴吧。 没错,我无时无刻都怀有想要报恩的心情。不管沙耶姊有任何愿望,我都希望能为她实现。虽然这份心意丝毫不假,但我却无法成全沙耶姊真正的心愿。 要是因为亏欠人情或金钱等等缘故才跟沙耶姊交往的话,这样对沙耶姊未免太过失礼。我也是最近才有很深刻的体会,喜欢一个人是不讲道理的啊。实在让人不知所措啊。 “由于连通过动脉附近的神经也有受创,因此我认为接下来你的伤口应该会痛上好一阵子才对。我会顺便开止痛药给你,记得三餐饭后都要按时服药。” 嗯嗯,会痛啊。听起来似乎很麻烦……呃,神、神经!? “那、那个,您刚刚说我手部神经有受创,那那那……是否有可能因此而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我提心吊胆地开口询问。 我受伤的是右手。日常生活当然也常常用右手写字或拿筷子。到了最近这个时代,至少也要能够轻松自如地敲打电脑键盘,否则未来势必前途堪忧。一想到可能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导致右手无法自由活动,整个人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哈哈哈。这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或许你会觉得素未谋面的我不值得相信,但若换成是你表姊的话,你总该可以放心了吧?” 就这番话的内容听起来,医生似乎知道有关沙耶姊的事情。说来也很理所当然啦。假使这座城市有人不认识沙耶姊的话,那就真的是个乡巴佬。 根据医生的说法,沙耶姊昨晚似乎说了句“我不会妨碍你们开刀”便跟进手术室,并目不转睛盯着监视荧幕。那明明就是没什么好看,甚至相当血腥的可怕影像,但沙耶姊却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丝轻微失误而张大眼睛凝视着荧幕画面。 总觉得……我这辈子真的在沙耶姊面前永远抬不起头啊。下次至少也要送点礼物聊表心意才行。但我没钱啊!唉~~果然非得利用暑假去打个工不可啰。 “唉,你这孩子为什么总是接二连三地惹祸上身呢……” 手握爱车方向盘的母亲,在我身旁自言自语地发起牢骚。老妈,基本上我很希望你能在当事人听不到的地方说这些牢骚话就是了。 其实老爸跟老妈昨晚似乎也有赶到医院看我,不过一听医生说我没生命危险,竟然就马上掉头回家睡觉了。再怎么说,这种反应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吧?就连没血缘关系的学姊及聪里都待在医院过夜守候着我耶! 我的个性之所以既马虎又粗线条,肯定是因为继承了这对夫妻的血统所致!虽然老妈还是特地开车来接我回家就是了。 “唉,真是的,这下该怎么办呢?” 老妈侧目瞄了我一眼,发出本日第六次的冗长叹息声。 “是怎样啦?总之你先仔细看着前方专心开车好不好!” 现在这辆车上不单只载着我,后座还有学姊、沙耶姊及聪里等乘客。因此我很担心要是万一发生交通事故的话,那可怎么办才好。 “很吵耶你~~我的意思是说该怎么安顿你比较好啦。先前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从明天开始,我跟你爸都会因为出差而离家整整一星期的时间吗?” “啊~~经这么一提,你确实是有说过这件事呢。” “你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要是像平常一样的话,我们只要照惯例丢下你不管就好了呢。” “等一下。你什么字眼不用,偏偏用‘丢下不管’是怎样啊!?” “因为老爸老妈都对你充满信心嘛~” 老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就直接竖起右手拇指。扯谎的味道超级浓厚。 “这先撇开不谈。” 居然用“这先撇开不谈”等几个字轻松打发掉我耶,这个人。 “我烦恼的是你的生活起居问题啊。你手伤成这样,独自一人在家肯定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啊……” 也对,我伤的是惯用手啊。假如只是三餐问题的话,只要去买单手就能拿起来吃的汉堡,或可以用汤匙享用的咖哩饭及盖饭等餐点,应该就还应付得过去,但问题在于洗澡啊。 接下来就要进入盛夏时节,但我却整整一星期无法洗头跟洗澡,这实在相当糟糕啊。要是换来学姊一句“小数学弟,你整个人有点臭臭的,麻烦别靠近我好吗”,我铁定再也活不下去了啊。不不,学姊为人温柔体贴,所以不会讲出这种话,可是我甚至不希望她心中产生类似的想法。 “嘻嘻,放心吧,姑姑。” 沙耶姊突然开口加入对话。此时也不知为何,我的背部竟明确感受到一股跟这个人胸部同样单薄的寒意。 而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愈不祥的预感,就愈容易成真”。 “如果只是短短一星期的话,我很乐意把小数接来我家好好照顾喔。” “咿咿!?” “什么!?” 我跟学姊几乎同时脱口发出尖叫声。 “接、接接接、接到沙耶同学家去!?不行不行不行——!沙耶同学家不是只有你跟聪里两人住在一起而已吗?要把小数学弟接到那种地方,问题实在太大了!简直就跟把肥羊送进狼群口中没啥两样嘛!” “对、对嘛,就、就算再怎么说,这未免也太……” 虽然无意附和学姊的比喻,但男人可是大野狼啊。总该稍微顾忌一下我身为男人的事实…………等等,狼群? “哎呀,我跟小数可是表姊弟耶?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还是以住附近的亲戚为最佳选择嘛。有困难时就该互相帮忙,反正我们也不是那种客套的关系啊,姑姑你说对不对呢?” “也是啦。那就干脆拜托你啰。”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我与学姊的惨叫在车内形成二重唱。 拜、拜托别这么干脆就同意好不好!?你这样还算是有个青春期儿子的母亲吗!?虽然不是自夸,但像我现在这种年纪,可是满脑子都在想色色的事耶!而你居然要我在只有女孩子的家里待上整整一星期!你是不是疯了啊! “一切包在我身上。” 沙耶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知为何,我竟看到了恶魔尾巴从她裙子里冒出来左摇右晃的幻影。 “聪里也会好好照顾小数哥哥。” 就连坐在车窗旁边的猫耳少女也双颊羞红,如同捣蒜般地猛点头。 我……我接下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啊我!? “那我要开始准备打包明天的行李了。你可得好好养病,千万别给沙耶添麻烦喔?” 啪哒。 咻 我家的门就这样把我丢在外面,迳自 关门大吉。迎面吹来的明明是夏夜晚风,不知为何却夹带相当强烈的寒意。 我依依不舍地凝视着关上的家门,却突然像只猫一样被揪住衣领—— “好啦,那接下来就到我家去吧!?” 然后连拖带扯地被拉往沙耶姊家的方向去。 “等一下!沙耶姊,现在就下决定也太鲁莽了!此时此刻应当再冷静一点商量才对!” “是啊,确实是有商议的必要。而且是在姑姑他们不在场的地方。”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你打算在老妈他们不在场的地方对我做些什么啊!? 沙耶姊并未立刻回答我的提问,而是边转动自家门把边回头看着我。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信司的事情啊。” “啊……” 虽被要暂时寄住在沙耶姊家的突发事态吓到忘得一干二净,不过那家伙的事情的确有待处理。 确实,这并不是可以在老妈他们面前谈论的事情。自己的儿子昨晚差点死于非命,实在不忍心再让她担心自己是否又要跳进风波之中。 但话虽如此,无论是对我也好、对沙耶姊也罢,甚至对明日香学姊而言,信司必然都是无可取代的挚友。这件事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来,大家都进来吧。” “嗯,打扰了。” “打扰了。” “我回来了。” 我们鱼贯穿越大门,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而边走边思考的,当然还是信司的事情。那家伙当真是企图杀害学姊的犯人吗? 我不想这么认为。虽然不想这么认为,但若根据刑警先生的说法,事实上他好像畏罪潜逃似地消失不见了。 真是够了,那个混帐东西如今究竟躲在什么地方鬼混啊!? “呜呜!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啥?” 只见有个嘴巴被贴上胶带、全身遭到五花大绑的物体,在沙耶姊家客厅地板上挣扎蠕动。 ……是信司。 呃~~是我眼睛的错觉吗?是因为昨晚受伤时失血过多所造成的影响吗?不对啊,我记得医院有确实帮我输血急救,照理说应该不致于发生血液不足的状况才对。即便我用左手揉揉双眼.他还是一样在场。 我该冷静一点,总之先冷静下来再说。 吸——呼——吸——呼——好,我冷静下来了。 我再用力深呼吸一口气。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德性躺在这里啊你!?” “呜喔喔喔喔喔喔!” 信司活像条毛毛虫似地,边蠕动身体边发出不成声音的呻吟。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我完全摸不着头绪就是了 ! “是我趁昨晚动员整个sss先把他抓起来的啦。想也知道我不可能放企图杀害明日香、结果害我的小数身受重伤的混帐东西在外游荡嘛。只不过因为我比较担心你的伤势,所以就先把他丢在这里不管啰。” 还……还是一样手脚快到不行!而且连对待方式也有够凶狠。 所谓的sss,是沙耶(s)大人(s)亲卫队(s)的简称,在敝校青陵高中是号称为一大势力的沙耶姊粉丝俱乐部。沙耶姊只要说是白色,就算黑色也会被他们当成白色,无论再怎么乱来的命令也会唯唯诺诺地接旨遵办,可说是如假包换的狂热信众集团。 或者该说,这几乎就跟绑架没两样了吧? 学姊似乎早已听说,因此对信司的模样并未感到太过惊讶,只是轻笑着说道: “沙耶同学,你好讨厌唷。你漏掉了一个单字啰?应该是我的小数表弟才对吧?” “没有啊,我自认并没有说错喔?” 霹雳霹雳! 呜喔喔!室内空气好像突然嘎吱作响耶!? 但这种现象也只维持了一瞬间,沙耶姊立刻“唉”地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接着她蹲下身,粗鲁地撕掉黏住信司嘴巴的胶带。 呜哇,感觉似乎很痛~~下手真狠啊。 “好痛!呜哇!沙耶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当然啦,若是沙耶小姐出手的话,无论何种折磨我都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但请你至少告诉我理由为何好不好!” 劈头就很干脆地抛出这段变态发言。嗯,信司还是跟往常一样令人傻眼。 尽管对事态本身感到困惑不已,但却丝毫没有半点饱受罪恶感或良心苛责的样子。假如真的刺伤了我,我想他应该表现不出这种态度才对。 信司接着侧目望向我,顿时瞪大双眼。 “耶?你是怎么啦,干嘛在脖子上挂着吊带撑住手臂啊?又惹麻烦啦?你还真是老样子……” 砰! 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在众人不约而同定睛凝视的前方,只见沙耶姊的拳头贯穿了地板。喂喂喂,这一拳到底夹带了多强大的力道啊? “信司,总之呢……给我闭嘴。” 沙耶姊发出虽然平静,不过却带着异常魄力的冰冷嗓声说道。 这、这个人好像真的发火了耶? 仔细回想起来,总觉得她好像打从接近信司的时候开始,表情就突然变得相当严肃的样子…… 若换作平常的沙耶姊,首先应该会对信司太过寻常的态度感到诧异才对。可见她已完全抓狂到连这种小事都没发现的地步。 “(咕噜)” 吞下口水之后,信司随即如同捣蒜似地猛点了好几次头。即便这家伙再乐天,似乎也已察觉到沙耶姊火气实在大到非比寻常的事。 现在的沙耶姊实在是很吓人啊。老实说,她正强烈地散发出近似杀气的气势。甚至连在一旁观看的我们都不禁面露僵硬神情。而整个人被这股气势所笼罩的信司,已经可怜到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不停。总之虽然事不关己,但我还是拜托老天爷千万别让他吓到尿裤子。 “说,你为什么盯上明日香?” “什么?我心里就只有沙耶小姐……” 砰! 地板再度被轰出一个拳头大的凹洞。 “少在那边给我装傻!昨天你企图用匕首刺杀明日香对不对!?” “什、什么啊啊!?为、为什么我要对观田学姊做这种事啊!?” 信司瞠目结舌地大声哀呼。 这看起来就像是大梦初醒的人会有的反应,假如这是在演戏的话,那他肯定能够成为实力派男演员吧。 “我说沙耶姊啊,你先冷静下来啦。我总觉得这家伙是清白的啊。” 现在的沙耶姊看起来似乎因为过度愤怒而缺少了往常的冷静。而开口劝谏这位怒发冲冠的女帝一事,当然就是我这个做表弟的职责所在。 殊不知沙耶姊的火气始终未见消灭,非但如此,她甚至还对我投射出一道充满怒气的严厉目光。 “少在那边讲些脑筋不灵光的蠢话。我手上有证据啦。” “证据?” “喏。” 沙耶姊灵巧地操作自己的智慧型手机,随即把荧幕画面推到我眼前。 只见画面上显示出一张照片。 抱住明日香学姊的我出现在照片右侧。 而左侧则映照出那名以匕首刺穿我手臂的犯人身影。 尽管露出一张嘴角上扬,简直判若两人的凶恶神情,不过这张照片所照到的人物毫无疑问就是—— 如假包换的小泽信司。 不管再怎么说,我跟信司都是由国中时代结识以来,至今已正式迈入第四 个年头的老交情。 假使撇开沙耶姊不提,那他同时也是最常跑来陪我一起鬼混的搭挡。相信对沙耶姊而言也一样。四年来,作为表弟的朋友,以及作为亲近自己的学弟,沙耶姊对他可说是相当推心置腹,甚至到了愿意告诉他简讯信箱的程度。 而这样的我们,想也知道绝不可能会认错信司的长相。就连脖子上的黑痣位置也完全相同。 信司又没有双胞胎兄弟,这堪称是毫无置疑余地的明确铁证。 “咦?呃?呜哇啊啊啊啊啊!?” 话虽如此,信司却仍旧被递至眼前的照片吓得日瞪口呆,表现出他果然对此事毫无印象的感觉。如果这是演技的话,就不得不说他已经到达天才的境界,然而信司却不是这种人。 尽管他的确是个灵巧且多才多艺的男子,但他的每一项才华都不像沙耶姊那么出类拔萃,顶多只是个凡事都能处理得当的人才罢了。事情果然不太对劲。 “你还打算继续装蒜吗?” 沙耶姊面露由哀感到傻眼的神情,以极不耐烦的话调撂下这句话。 “咦?不不不,昨晚我可是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睡觉耶?你看,我的夏季感冒症状恶化了……哈、哈、哈啾!” 信司连忙挪开原本向着沙耶姊的脸,打了个大喷嚏。这并非演戏,而是真的喷嚏。毕竟鼻子底下挂着两道长~~长的鼻涕嘛。 也难怪啦,原本就已经感冒的信司,又被五花大绑地丢在这里躺上一整晚,症状当然会变得更加恶化啊。 “你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说词吗?” 尽管这是一幕既超现实又搞笑的光景,沙耶姊却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侦讯信司。 “证明……吗?嗯~~家里所有人都丢下我不管,一起出门吃饭去了;当我察觉身体被抬高而心想‘怎么回事!?’并睁开双眼时,就已经被刚田学长扛在肩上……” 连你都跑来插什么花啊,刚田学长!?你下星期有安排比赛没错吧?干出这种近似绑架的行径,岂不是会招来许多麻烦吗!? “既然无法证明,那就没什么好讲的。在神社目击到你的游客,可是远远超过二十人喔。更何况你不是还分别跟我及小数碰面闲聊了几句吗?要是你敢瞎扯一些太不像话的藉口,小心我拿绳子吊死你喔?” “我、我真的没去神社那边啦!!况且真要说的话,我昨天根本就没跟沙耶同学你们碰过面啊!” 信司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冤。 他的神态看起来果然不像是在说谎。那么,是否代表证据出了问题呢? “我说沙耶姊啊,我还是觉得这家伙八成不是犯人耶?你也知道最近似乎可以透过图像合成的手法制作出假照片嘛,我个人比较怀疑照片的真伪就是了。” “我可不单只是凭照片来判断真相喔。我派sss四处打听情报,结果也收集到许多指称是信司刺伤了你的目击证言啊。” 原来如此,意思是说,连这张照片并非人工合成的查证工作也已经确实执行完毕了吗?若是从这些线索仔细思考,就不得不断言犯人肯定是信司无误。 沙耶姊行事果然很有科学家风范啊。也难怪她会如此断定就是了,但—— 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信司并不是犯人。我无法否定“想要相信好朋友”的感伤念头会导致我判断力变差的可能性,而且我手边甚至没有半项可以还他清白的证据。 然而我怎样也不相信在眼前被绑成毛毛虫的这家伙会下此毒手。 话虽如此,但我也只是不相信而已啊。至于信司到底有没有说谎,无法读取人心的我实在…… “啊……” 我不由自主地转移视线望向身旁的猫耳少女,随即与她四目相交。 对了。若是聪里,若是换作绝对能够识破他人谎言的这个小鬼,必能看穿信司究竟是不是犯人……唔,不行不行不行! 所谓的读取他人心思,终究是一招作弊的手段。要叫长期饱受这般力量所苦,如今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的聪里再次读取人心,这未免也太过残酷了吧。 难道、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可用吗? “……小数哥哥果然很温柔呢。” 见我使劲摇了摇头,聪里轻声笑了出来。连我都能意识到的事,身怀这股能力的聪里当然不可能意识不到。 她的双眼就跟以前一样,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尽管如此,却还是让人深刻感受到一股近似坚定决心的意志。 “沙耶姊姊,交给聪里负责吧。凭聪里的《力量》,一下子就能看出他说的是谎话还是真相唷。” “咦?…………不、不行啦,不准不准不准——!” 沙耶姊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卯起来猛摇头。 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根本就跟我刚刚的反应一模一样嘛。好吧,毕竟再怎么说,我跟这个人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啊。 “沙耶姊姊,我能理解你因为小数哥哥被人刺伤而愤怒的心情,但还是先冷静下来吧。” “我、我才不单只是为了小数的事发火……!” “聪里是识破谎言的专家,长久以来已经看过许多人撒谎的神情。嗯,所以啊,就算不动用《力量》我也隐约看得出来唷。这个人八成没有说谎。” 聪里凝视着信司,并斩钉截铁地断言道。她的眼神根本不像十四岁,而那才十岁上下的外貌,更是令人难以想像这双眼睛有看穿人心的力量。 “不管对沙耶姊姊也好、对小数哥哥也罢,甚至对明日姊姊而言,这个人都是很重要的好朋友对吧?继续这样争论下去也只会在事后埋下祸根,我觉得这样不好。友谊一旦产生裂痕,有时会造成就算想弥补也无法重修旧好的状况喔?” ……聪里跟她那些血缘至亲,已经处于几近恩断情绝的关系。在几乎形同毫无任何交集可言的现在,恐怕再也难以修复这层亲戚关系了吧。 这番话果然份量十足,似乎也打动了因怒气冲冲而失去冷静的沙耶姊。只见沙耶姊手捂嘴角,任由视线不断来回游移于信司及聪里之间。 聪里的提案其实相当合理,也能藉此得到再明确不过的结果。但纵使如此,我还是禁不住对要求聪里取下脑波发箍一事感到排斥。 沙耶姊则跟我一样,内心似乎也感到相当挣扎。 虽然并未明确地加以确认过,但我猜聪里恐怕已暗自起誓绝不会再度于他人面前取下脑波发箍。 然而即便只有一次也罢,只要她为了读取某人心思而取下发箍,只要一设定例外状况,就很容易失去自制力。恶魔就很容易趁虚而入。 当输给这种诱惑之时,聪里的心灵将再度遭到“黑暗”吞噬。明明好不容易就快要抓住幸福了,实在不想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 “况且……我觉得现在也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说得也是。” 尽管不太甘愿,但沙耶姊也同意聪里的说法。 倘若信司是清白的,那自然就表示盯上明日香学姊的歹徒另有其人,而且如今也依然潜伏在这座城市之中。 事态可说是相当严重。 “不要紧,请别担心。日后聪里绝不会主动摘下发箍。或许不自己下决定是很狡猾的作法,但聪里只会在沙耶姊姊你们要求时才拿下发箍。” “……毕竟这事关明日香的生死问题,看来也只能采用这个方法了吧。” 伸手抓了抓头发之后,沙耶姊接受了聪里的提案。表现出真的真的是出于无奈的感觉。沙耶姊真的很在意、也很疼爱聪里呢。虽然明知现在不是讲这种话的时候,但内心还是涌现出一股暖流。 “那……我要摘下啰。” 出声宣告后,聪里慎重地取下头上的猫耳发箍。 而从这一瞬间开始,在场所有人的心思意念,应该全都流进了聪里脑中才对。 聪里露出一抹自嘲般的微笑后,随即转头面向信司。 “我再问一次。昨晚大哥哥并不在神社那边对不对?” “嗯,我不在那边。” “并没有企图杀害明日姊姊,对不对?” “就说我真的没有啊!” 信司大声嚷嚷,释放出“相信我好不好”的讯息。 只不过现在根本没人在注意他的发言,甚至连听都没在听。 在集众人视线于一身的状况下,只见聪里轻轻地再度戴上猫耳发箍并转过身来。而她脸上所浮现的,是一张极其柔和,让我们得以放下心中大石的笑容。 “呼,真是倒楣透顶啊。” 清白获得证实,总算被松绑而重拾自由之身的信司,边转动手腕及脖子边开口抱怨。 在得了重感冒而病倒的状况下硬是遭到绑架,还被丢在这种地方躺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话,任谁都会想要发几句牢骚话吧。 “信司,对不起!” 沙耶姊紧闭双眼,举起双手在眼前用力拍了一下。 一旦承认自己有错,便率直地开口道歉。尽管微不足道,但我觉得这也是凸显出此人器量果然很大的特色之一。人毕竟会因自尊心作祟,导致在上位者很难低头向在下位者认错道歉啊。 “请、请赶紧抬起头来啦,沙耶小姐。要是看到这种照片的话,自然不能怪你啊。” 另一方面,见到敬爱的女帝向自己低头致歉的信司,则是显得相当惊慌失措。 “哈哈,居然会出现那种照片,你也只能自认倒楣吧。” “啰嗦!麻烦再用心一点帮我辩护好不好啊,你这个不够朋友的家伙!” ……这种态度的落差是怎样?我可是自认几乎是一直力挺你到底耶? “算了,我大概已经掌握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总之就是有个长得超级像我的家伙,而那家伙企图用匕首刺杀观田学姊,结果导致保护学姊的这个笨蛋手臂受伤。” “小、小数学弟他才不是笨蛋……唷?” 学姊立刻开口否定的举动,嗯嗯,真的让我感到非常开心,但总觉得语尾好像变得愈来愈小声,最后甚至还加了个问号。 那个,这是不是代表学姊你也无法完全否定信司那句话呢? “……呜!” 察觉到我祝线的学姊,连忙转头撇向一旁。 而我一转眼望向聪里,就连这小鬼也跟着移开目光。 “你的理解力果然很强呢,信司。一点也没错,包含这小子是个笨蛋一事在内。” 沙耶姊更是全面肯定了他的说词。不好意思,我可以偷哭一下吗? “那么,信司。我再确认一次,你绝对没去过神社对不对?” “嗯,我一直待在家里睡觉啊。” 信司边吸鼻涕边回答。 咦?刚刚好像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可是,我们的确在神社遇见了你喔。还跟你聊了几句。那个人肯定是你没错啊。” 手捂嘴角的沙耶姊陷入沉思。 我也想起昨晚的事。从脸部五官至表情及动作,都跟我所认识的信司完全相同。对方也表现出一副认识我及明日香学姊的态度,因此也只能认定那就是信司本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既不是量子世界,同一个人也绝不可能有办法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地方。而你既缺少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如果睡着的话,恐怕也毫无印象。此事令人率先联想到的手法……就是催眠术啰。” “换句话说,就是有个幕后黑手企图操纵我去杀死观田学姊吗?然后失去意识的我便刺伤了这家伙的手臂?” 猛然打了个寒颤的信司说道。 啊,又来了。一股奇妙的不对劲感再度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宛如小鱼骨卡在喉咙的感觉。就是、就是有个地方不对劲。 ……我懂了! “沙耶姊,是声音啦!” “啥?声音怎样了啊。信司现在讲话有鼻音,当然跟平常……啊!” 沙耶姊似乎也察觉到个中差异了。 叮咚。 “啊……” 在这紧要关头,门铃突然响起。是谁啊,偏偏挑这种时候跑来搅局? 虽然平常会由凉原小姐出面应对,不过今天是星期天,凉原小姐刚好休假。于是沙耶姊起身按下墙边的门铃对讲钮。 “喂,请问是哪位?” ‘哎呀~~再三前来叨扰,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是中央警署的麻宫。那个~~人应该在府上没错吧???’ 虽然搬出装糊涂的语调,画面上的刑警先生却是持续露出龇牙咧嘴的凶狠笑容。 ‘小泽信司同学。’ “你们做出这种事情的话~~会害我们警方很伤脑筋耶~~” 刑警先生在大门口抠着脸颊说道。虽说近年来的破案率有所下滑,不过日本警察果然很优秀。尽管在初步调查阶段被sss抢先一步带走信司,但似乎还是一路追查他的下落而来到沙耶姊家。 就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确信信司人就在这间屋子里头。虽然有先吩咐信司躲在客厅,情势却极为不利啊。 只不过刑警先生会面露不悦神情,说理所当然也是很理所当然就是了。因为被害人的表姊粉丝团居然抢先警方一步,绑架了伤害案件的嫌犯啊……呃,这与其说是几近犯罪边缘,倒不如说分明就等于是犯罪了吧? 我提心吊胆地看了表姊一眼,只见她手扶脸颊,展露出满面笑容。 “我只是邀请表弟的朋友来家里玩,以便增进彼此之间的情谊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脸、脸皮有够厚。 沙耶姊与刑警先生的视线相互交错了片刻,最后由刑警先生先行宣告投降。 “……哎,或许因为你们是老朋友的关系而发生了不少事,总之这件事我就不予追究。” 在玉野事件之时我也有此感想,他果然是个满通情达理的刑警先生。 岂料这个放心念头却是稍纵即逝。 刑警先生突然将一张纸递到沙耶姊面前。 “这是拘票。罪名是杀人未遂。基于目击证言等理由,警方也已获准进入这间房屋展开搜索。假使你企图再继续妨碍办案的话……我们警方也将不得不被迫采取非自愿性的强硬手段喔。” 看似很过意不去,但只有那双眼睛绽放出锐利目光。这代表方才的让步,只是为了顺利推出这招的布局吧。先表现出有所让步的态度,促使对方难以拒绝接下来提出的要求,我记得交涉术的其中一环好像就有提及这种手法。 好像是“※退……”什么的?我早已忘光了。这位刑警先生看似糊里糊涂,实际上还满难缠的呢。(编注:“以退为进法(doorin the face teique)”,心理学专有名词。) “因此麻烦各位乖乖把人交给我们带走好吗~~?” “请、请稍等一下啦。信司他并没有动手,他什么事情也没做啊!” 再也无法保持缄默的我放声大叫。 刑警先生先侧目瞄了我的手臂一眼,接着抬头仰望天花板,“嗯~~”地露出困扰表情。 “我也很能理解你想袒护朋友的心情,或许你们早就已经可喜可贺地言归和好也说不定啊~~只不过呢~~我们警方既然都已经取得这玩意儿了 ,实在就无法如此轻易地善罢干休啊。” 刑警先生紧接着从胸前口袋掏出了一张眼熟的照片。那正是方才沙耶姊透过手机画面显示给我们看,正巧拍到信司以匕首刺穿我手臂的瞬间照。 但是,大错特错啊。这是一桩冤罪。 信司并末企图杀害明日香学姊。在关于谎言的事上,聪里的《力量》堪称绝对精准。既然聪里说信司没有撒谎,那就代表信司铁定没有撒谎。 “总之呢,身为被害人的你都这么说了,再加上这是小孩子犯下的刑案。警方这边也会设法别以杀人未遂,而是改用伤害罪名解决看看啦。” “不不,我就说真的不是这家伙下的毒手嘛!” 唉~~简直急死人了啊! 我无论如何还是想避免在公开场合宣传聪里的《力量》。因为这是一股只要有意滥用,就能为所欲为的能力。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封印这股力量的手段,接下来总算可以过着平凡的日常生活,我实在不想毁掉她的人生。 纵使私下告诉刑警先生,再透过实验证明让他相信这股超常能力,但其他人还是没有方法可以判断聪里本人所说究竟是事实还是谎言。 我们虽然能够相信聪里的说词,但陌生人八成办不到吧。如此一来,聪里的说法根本不可能具备所谓的证据能力。 “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这场争论就到此为止吧。各位若不肯乖乖交出嫌犯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啰。” “谁准你随便踏进别人家……” 刑警先生将拘票递至还没抗议完的沙耶姊面前。 “~~~~~啧!” 沙耶姊忙着把玩耳边的头发,大概是很拚命地在思考着不让警方逮捕信司的手段吧。毕竟对沙耶姊而言,信司也是个相当值得信赖的小弟啊。方才之所以大动肝火,八成也是误以为自己的信赖遭到背叛所致吧。 然而纵使像沙耶姊这样的天才,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想出能够突破这个处境的合适手段,只能极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算了啦,沙耶小姐。” 信司带着一脸洒脱的表情,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啊,笨蛋!” 沙耶姊发出咂舌声并赏了他一耳光。 “哈哈,第一次听到沙耶小姐骂我笨蛋。这样应该有稍微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了吧?” 明明接下来即将遭到逮捕,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然而信司还是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我们太过担心。 你真的太体贴了啦。在这种时候起码也担心一下自己好不好? “刑警先生,为求慎重起见,我要先声明一下,我会否认所有罪嫌。只不过你手中好像有拘票,而我也不能再给沙耶小姐添麻烦,所以就心甘情愿地让你逮捕吧。” “……呵。” 刑警先生扬起嘴角展露笑容。那绝非瞧不起信司的嘲笑神情,而是认同信司那一身“男子气概”的微笑。 “喂,你把左手伸出来——啊,把手握成拳头啦。” 信司在我面前停下脚步如此说道。 我照着他的话做,只见他伸出自己的右拳轻轻碰了我的左拳一下。 “务必要证明我的清白喔。看你的啦,hero。” 只留下这句话之后,信司便对刑警先生伸出双手。 混帐东西。 再怎么搞错角色也该有个限度吧。 为什么会是由你来扮演遭到囚禁的公主啊? act3 小泽信司好像被警方逮捕了。 真是愉快到极点啊。身为真凶的我,如今都还这样自由自在地漫步于大马路上耶。 现在还堂堂正正地行经派出所前面耶。 不晓得那家伙变成什么模样了呢? 我刺中的是手臂,应该不致于死掉才对啦。那意思是说现在还躺在医院啰? 他明天会来学校上课吗?如果没来的话,就换我去医院探个病好了。 呵呵,眼见最要好的朋友差点杀死心上人,那家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好想看、好想看、真希望能够尽快看到啊! 愤怒、悲伤、心酸、困惑、猜忌……他脸上八成会挂着一张由这些负面情绪交织而成的经典表情吧。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好啦,我们得赶紧逮捕真正的犯人才行啰。” 一回到客厅,沙耶姊立刻宣言。我们对这句话自然毫无异议,全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只不过,现场比刚刚少了一个人。 尽管根据刑警先生的说法,好像应该不会用杀人未遂,而是改以伤害罪嫌将信司移送法办的样子,但就算是这样也很糟糕。 虽说是伤害罪,但只要一有遭到逮捕的前科,搞不好甚至有可能会被学校勒令退学。在升学或就业方面也会造成许多负面影响吧。 信司跟我截然不同,虽就读青陵这间在本地屈指可数的明星升学高中,却始终保持著名列前茅的优异成绩。若这是自己选择的行动,或许就该叫自作自受,但他是冤枉的。假如因此毁掉了自己的前程,他必定会感到悔恨交加啊。 “先来整理一下状况吧。” “嗯,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我也点头同意沙耶姊的提议。 由于状况实在太过瞬息万变,导致思绪有点跟不上事态进展。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在此先回顾一下事件的全貌。 “有个怎么看都像是信司的人物企图杀害明日香,造成袒护明日香的小数被刺伤,另外又因为有目击证言及行凶照片,导致信司遭到警察逮捕。” “可是,那个大哥哥并没有动手唷。” 聪里再度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所有谎言对能够判读人心的聪里都起不了作用。因此也可以肯定信司这段“我没去神社,也没企图杀害明日香学姊”的发言句句属实。 “后来当我们谈到‘那我们所遇见的小泽究竟是谁?’之时,由于刑警先生刚好来访,导致话题暂告中断对吧。小数学弟,你曾说过声音怎样怎样的,那是什么意思呢?” 学姊边询问边转移视线望向我。啊,这道视线有点送秋波的感觉,超性感的说。 明知现在时机不对,但还是感到有点兴奋。 “呃,那个,就是在神社遇见的信司,讲话声音有点奇怪。” “咦?可是既然他都感冒了,声音怪怪的不是也很理所当然吗?” “嗯,只不过……在神社遇见的信司讲话声,跟方才被带走的信司鼻音虽然很像,但就是截然不同啊。” 神社那个信司的声音,虽然相似到只要他说“是因感冒而变得有点奇怪”就能取信于人的程度,不过实际上听过正牌信司带着鼻音的讲话声之后,就能发现两者并不一致。 某部从我老爸那个世代开始播出,描述一位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超有名动画,据说因为声优离世而找了一个模仿艺人接手担任配音工作,不过由于那是类似卫星放送的怀旧动画,所以如果拿旧时代配音跟现任声优配音比对一番的话,会觉得虽然十分相似,不过还是听得出个中差异。信司一事带给我的就是这种印象。 “嗯,我也这么觉得。那恐怕是声带复写吧。换句话说,那个信司并非受到催眠术等手法控制,而是不折不扣的第三者。实在有够高竿啊。但如此一来,就会有新的问题浮上台面。” 沙耶姊手捂嘴角陷入沉思。 虽说我这个笨蛋在大多数场合都无法理解沙耶姊的想法,不过这次我却一下子就猜中她的心思。 “就是该怎么做才有办法那么完美地伪装成信司,对吧?” 像刚刚举例的神偷,可是从昭和时代开始就只需戴上面具便能伪装成他的死对头刑警先生,不过那终究只是动画世界的情节。实际上纵使到了现代,这么方便的技术依旧不存在。 “凭现代的技术,要极其自然地伪装成别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反正重点在于只需大幅改变原有印象就好了。” “嗯,我家老妈也一样,化妆前后的印象差距相当大啊。” 观看广告等演出的前后差异,实在会觉得“简直判若两人!”之类的案例真是多到不行啊。我真的认为化妆是一种诈欺行为。 “但是,像这种能够伪装成足以骗过亲密好友之特定个人的技术,照理说应是举世皆无才对。” “举世皆无?那个,我总觉得只要靠特殊化妆等方式,似乎就有办法实现呢。” 学姊微微侧头,开口询问面带难色的沙耶姊。我也觉得用这招应该就行得通,难道不是吗? “只要反覆研究琢磨,或许总有一天能够办到吧。不过,我猜八成没人会做这么徒劳无功的事情才对。” “徒劳无功?” “嗯,徒劳无功。特殊化妆原本是为了拍摄电影所进化而成的技术。是为了让人看起来像是受了伤一样,或是用来表现出怪物等非现实生物的学问。哪里还需要费心费力去创造出一个跟本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玩意儿?” “啊,原来如此。” 根本犯不着耗费心力去创造出一个长相酷似的人,只需请本人登场演出就好了嘛。虽然在电视节目或电影上也能时常看到两个相同人物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之中的情景,不过那大概也只是当事人独自饰演两个角色,事后再透过影像合成手法制造出来的效果吧。 “呃——那例如动整形手术咧?推理小说当中倒是很常出现这种情节就是了。” “即便是整形……像骨骼及眼鼻的位置应该也很难重现吧。实在很难想像有办法整成如此相同的模样啊……” 像是受到沙耶姊这番话牵引一样,我也再次仔细审视传送到我手机上的那张照片。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照片拍到的人物都是信司本人。就连已经相处四年的我,都找不出任何一丝细微差异。 “假使是从照片或影片档读取数据,再透过cg(电脑绘图)加以重现的话,或许有可能办得到,但我们所见到的并非隔着画面的信司,而是活生生的信司。老实说,连我也完全推敲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啊。” 难度高到连沙耶姊也举白旗投降了吗…… 最近这种案例还真不少呢。不管是学姊那次也好,还是聪里那次也罢。算了,毕竟是面对超能力这种不符常理的事态,因此说理所当然也是很理所当然就是……了…… 等一下?如此说来,该不会表示这也是某种超能力所引发的事件吧?不不不,像这种一再跟真正的超能力者扯上关系的偶然情况……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机率吧。 “另外还有一点令我耿耿于怀,那就是犯人铁定是熟知我们几个的人物。” “这!?原来……说得没错。” 我对事到如今才察觉到这点的自己感到有点丢脸。 我会毫不怀疑地认定在神社遇见的信司就是本尊,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的外表看起来就跟信司一模一样,但不单只是基于这个因素。 他的神态及言行举止都跟信司十分相似,而声音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但能够模仿得那么像,便代表他早就知道信司的音质特色。似 乎连说话方式及重音拿捏都模仿得唯妙唯肖。 另外,此人还表现出一副好像也认识明日香学姊的样子。 那名犯人肯定是仔细观察过我们几个的人物。 “……会是小鸟游先生吗?” 学姊脱口抛出了某位男子的名字。 小鸟游京水,是因聪里一事而和我们扯上关系的全球首屈一指之巨大企业﹒ybird集团的创业社长。早先,他曾表现出一副已经相当深入地调查过学姊及沙耶姊之事的态度。他好像是个人才收集狂,纵使他延揽特殊化妆专家成为部下,并要求他们研究及开发能够创造出与本人长得一模一样之复制人的技术,基本上也不足为奇。 虽然不足为奇…… “嗯,若是那个大叔的话,应该会是符合现阶段所提一切条件的有力人选,不过却缺乏动机啊。况且那个人虽然似乎有想得到明日香的念头,但应该连想也没想过要杀死她才对。” “……也是啦。” 我也觉得这条线索的可能性不高。那个男子确实是个超级讨人厌的家伙。不过该怎么说呢,他也是个愿意为自身美学殉道的人物。就连输掉赌博而将聪里的监护权移交到我们手上之时也一样,虽然显得有点遗憾,但却未曾表现出任何一丝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即使他企图透过某种形式对我们展开复仇,我想他也不会采取这种手法,而是会更像‘帝王’一样,光明磊落地正面提出挑战才对。 我们陷入完全束手无策的处境,客厅一时之间遭到凝重的沉默气氛所笼罩。 沙耶姊仿佛打破沉默似地叹了口大气,同时耸耸肩。 “情报量果然还是太过不足啊。总之我会叫以前雇用过的侦探及sss再深入调查一番。今天就到此为止,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噜噜~~~” 从透过挑高式天花板与客厅相连的厨房,传来一阵由开心哼歌声及忙碌地走来走去的拖鞋声演奏而成的绝妙和奏。 那道小小身影轻轻摆动着猫耳及猫尾巴,将切好的食材放入锅中。 “聪、聪里她会不会切伤手指头啊?会不会不小心烫伤啊?” 明日香学姊双膝跪在沙发椅上,提心吊胆地观注着聪里的一举一动。我的心情也跟学姊一样。短短星期前,她用刨刀的手法还笨手笨脚的很呢。 如今她竟独自在厨房下厨,果然还是会令人感到十分不安。 “呜~~聪里啊,需不需要我也过去帮忙呢?” “不需要。聪里会一手包办所有事情。这是聪里的工作。” 聪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学姊的提议。有点落寞地露出沮丧神情的学姊果然有够可爱。还有学姊啊,你穿的那条裙子明明就已经够短了,要是像这样刚好在跟我视线高度相同的位置摇来摇去,会害得我真的不晓得该往哪看比较好耶! 话又说回来,学姊也决定暂时留在这个家住上一段时间了。毕竟才刚遭到手持刀刃的恶人袭击嘛。而警方既然已经认定信司是犯人并加以逮捕,八成也不会再采取其他行动。因此我们判断若让学姊单独行动,可能会招来许多危险。 “明日香,别妨碍她。让聪里独自动手是很重要的事。放心啦。我这星期已经很密集地亲自将料理的基础诀窍传授给她。聪里的领悟速度也很快,别看她那样,其实她可是个相当灵巧的女孩唷。” 沙耶姊一派冷静,从容地啜饮着聪里冲泡的咖啡。只不过她明明偏好甜味,却忘记加砂糖就是了。 “况且那孩子有相当自卑的一面,所以应该让她拥有能产生自信心的专长才对。” 在那艘赌船上,聪里已经透过她那股觉察的《力量》﹒清楚得知沙耶姊关怀聪里的想法并非虚情假意。只不过,人心总是变幻莫测,聪里也非常明了这一点。尽管就书面资料而言,沙耶姊及聪里在近期内就会成为姊妹,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有了血缘关系。 而纵使真有血缘关系,聪里也还有遭到亲戚当作人球踢来踢去的往事。 因此,如果采用只依赖他人善意的形式,聪里大概会时常受到“不知何时会被抛弃”的不安想法所扰吧。让她发自内心认定自己对这个家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沙耶姊认为这才是聪里目前最需要建立的观念。总有一天要将这个家的所有家事都交给聪里负责打理——沙耶姊似乎是这么打算的。 沙耶姊似乎很重视服装,在教导她做家事的基本要诀之时,沙耶姊规定聪里必须换上女仆服当作制服。据说如此一来能明确地将日常生活及工作时间划分开来,让聪里较容易感受到做家事带来的重大价值。 还真的是处处体贴地为聪里着想呢。虽然也有蛮横不讲理的一面,但我这表姊果然是个善于照顾他人的好人啊。 “沙耶姊日后肯定会是个好妈妈啊。” “噗——————!” 沙耶姊吐出的咖啡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 “好烫啊啊!你、你干什么啊!?” “咳咳咳咳咳咳!还、还还还还、还不都是因为你乱讲话害的!” 沙耶姊一边猛咳嗽,一边满脸通红地发出傻眼的尖锐叫声。 说我乱讲话,我到底又说了什么……啊! 会是个好妈妈+沙耶姊喜欢我=拐弯抹角的……求婚?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不对不对不对!我这句话并没有那么深远的意思……” “……被你这样全力加以否定,反而显得方才惊慌失措的我活像傻瓜一样,实在让人火冒三丈呢。也是啦,想也知道你不可能讲出那种话嘛。呵呵……但我却那么喜出望外……” 从害羞神情悄然一变,这次换成气得满脸通红,一股猛烈的强大气劲开始覆盖住沙耶姊的全身上下。 她那啪叽啪叽地掰响拳头的身影实在有够可怕。 再加上从相反方向—— 咻——————————! 还同时有一阵绝对零度的极冻寒风直扑而来!? 我宛如缺少润滑油的机械一般“叽叽叽叽”地转动颈项,只见学姊仿佛看破红尘似地露出了满面笑容,对我说了句…… “小数学弟,你真~~的是女性公敌耶——” 我的评攒居然从花心大萝卜再往下掉了一级? “呼~~吃饱了吃饱了。感谢招待。” 我轻轻拍了自己的肚子一下。对惯用手受伤的我而言,用汤匙就能品尝的咖哩饭真是再理想不过了。 会这么说是因为当我讲出“我开动了”的瞬间,现场气氛立时产生变化所致。 一股非比寻常的紧张感开始猛烈窜升,我的直觉响起“总之快吃!大口大口卯起来吃!”的最高级警报,于是我拚了老命遵照指令而行。虽然感受到女性成员们定睛直看的视线,不过我很确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 “粗茶淡饭请多包涵……那个,好吃吗?” “嗯,很好吃唷。” 由于早午餐都是靠医院伙食打发,感觉有点不太过瘾,很想吃些能够填饱肚子的餐点,因此咖哩饭真的是最佳选择。甚至让我忍不住高喊再来一盘。 “太好了。” 聪里一遍收拾我的餐具,一边开心地露出微笑神情。 她的样子令我突然兴起一个念头,于是我试着开口询问: “你觉得做菜好玩吗?” “嗯,非常有趣。再加上听见大家都说好吃的时候,整个人便感到相当幸福。我搞不好会爱上这种做菜的感觉。” “哦~~说不定你天生就有这方面的才能呢。” 中国古代的某个伟人不是也曾经这么说过吗?就是 假使只具备有关某种事物的知识,将赢不过喜欢这种事物的人;而喜欢这种事物的人,也赢不了乐在其中的人……之类的名言啦。我只是隐约记得就是了。总之个人认为能够乐在其中,才是最重要的心态。 “我还差得远呢。这远比不上先前大家携手合作并一同享用的那道咖哩饭啊。那道咖哩饭真的美味极了,当时我甚至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美味可口的餐点。我非得再加把劲不可。” 聪里凝视远方,像是拟定某种目标给自己似地用力点了点头。 啊~~聪里是说在我遇见她的隔天,跟大家一起在野外烹调的那道咖哩饭啊。那的确非常好吃,不过因为当时我们是直接用市面贩售的咖哩块下去熬煮汤汁,所以味道本身应该跟聪里今天所做的相去不远才对。 至于不同的地方嘛……我想就是跟昨晚的摊贩小吃一样,有多添加了“庆典”这道调味料吧。另外就是在这之前,她总是只吃粗茶淡饭,所以前后落差所带来的感动亦发挥出加成效果也说不定。 不过,我刻意将这个想法吞进肚子里,选择开口不语。 难得她对料理产生强烈兴趣,静静地燃起了追求的热情。我当然犯不着点破她的目标,浇熄她这股冲劲。 就在我仔细思考这些事情之际—— “好啦,那么小数,我们到浴室去吧。我帮你洗澡。” 砰! “好、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耍什么宝啊你。” 沙耶姊发出有点傻眼的声音。 就算我想反驳,却也痛到说不出话来。 我咬紧牙关﹒等到痛楚总算消退之后﹒才扯开嗓门放声大叫。 “沙耶姊,你突然胡说八道什么啊!?” 由于这句话太过突然且荒唐,害我吓到受伤的手臂狠狠撞上桌面了啦! “对、对嘛!沙耶同学,这、这种话……” “因为小数那只手臂包成那样,独自一人根本无法洗身体吧?” ““……啊。”” 猛然让我想起自己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寄宿在这里的。 由于发生不少事情,导致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不、不用了啦。就、就算没洗澡也没差啊!” 我立刻慌张地摇头拒绝。 各位说对不对?毕竟都已经是个高中生了,光是要让别人帮自己洗澡就十二万分排斥了,更何况是让同样十几岁的女孩子动手,这再怎么说都太过难为情了啦! “想也知道当然不好。明明都已经夏天了,你却连昨天也没洗澡,身上肯定也流了不少汗吧。” 只见暂时结束发言的沙耶姊站起身,随即挪动鼻子凑近我的颈项。呜哇,好像有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为什么女孩子身上总是会散发出这么迷人的香味呢?像信司家因为几乎都是女生,所以也都习惯使用女性洗发精及香皂,但那家伙身上就是不会散发出这种气味啊。 只不过这如梦似幻的情境,却也随着沙耶姊皱起眉头所抛出的下一句话而宣告破灭。 “嗯,你闻起来果然有点臭。” “啥?真、真的假的!?” 我连忙将左手挪到鼻子前面闻闻看。不过自己闻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的。你从明天起就得回学校上课,今天就乖乖让我帮你洗澡吧。” “呜、呜呜……” “哎,虽说我也不是无法理解你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心情,但难道你打算等到姑姑他们下星期回国才洗澡?我总不能放你这样乱来,你就乖乖认命吧。” “呜呜呜呜呜呜……” 我好像彻底被逼入死胡同了。 一、一星期的确很漫长。要是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洗澡的话,整个人肯定会臭得要命,总觉得就连头发也会变得既油腻又极其恶心的模样啊。 虽然难为情到极点,不过这下子也只好看开一点了……吗? “好啦,现在离洗澡时间或许还有点早,总之就先用湿毛巾擦拭全身……” 砰! 学姊突然重重拍打桌面并霍然起身。只见她满脸通红,还露出显然非比寻常的眼神。学姊究竟是怎…… “我、我我我我我我,这件事让我来做!” “什、什么啊?” “小、小数学弟他,是、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所以我、我我、我会负起责任好好照顾他!” “哦?” 沙耶姊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姑姑可是因为信任我,才将此事交托给我负责。我并没有找你过来吧,明日香?” “呜、呜呜,即、即便如此,总而言之!是我害小数学弟受了伤,所以我说要做就是要做啦!” 尽管有点招架不住沙耶姊撂下的狠话,学姊却依旧坚持不肯退让。 嗯~~虽说不像聪里那么严重,不过学姊也有内疚自责的倾向啊。她以前也曾认为透过预知让他人遭遇不幸都是自己的错呢。 “学姊,那个,真正有错的是犯人,所以学姊不必怀着那么强烈的责任感……” “难道你想让沙耶同学帮你洗澡吗!?” 饱受冲击的学姊睁大双眼叫道。 咦?为什么会变成是在讨论这件事!?原本不是在谈有关责任的话题吗? “怎么样啊,小数学弟!?” “呃,这这,是没这回事……” “那、那么,你、你希望由我帮你洗澡吗?算、算是,报恩,对对对,这是回报你保护我的救命之恩。没其他特殊含义就是了!” 学、学姊帮我洗澡? 我很开心啊,虽然我超开心的,但,这,咦咦痍咦咦咦!? “喂喂喂!明日香,你给我等一下!这是姑姑交待给我……” 沙耶姊似乎显得有点着急地开口说道。 学姊则凛然转头面向沙耶姊—— “小数学弟已经是高中一年级的男生了。我认为他本人的意志比双亲意见来得重要。” “呜……” 这次好像轮到沙耶姊发出有点胆怯的沉吟声。 之后两人还是吵吵闹闹地争论不休。要是随便开口而被迫作出选择的话,我也会感到相当困扰,因此我只能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想笑我是个软脚虾就尽管笑吧!我也很爱惜我这条小命好不好! 此时,左手突然被拉了一下。 “聪里的工作就是负责打理这个家的所有杂事,所以就由聪里来帮你清洗身体。” “小数学弟!”“小数!” 真的……饶了我好不好。 结果,历经长达一小时的争论之后,由于根本没完没了,最后便采用头给沙耶姊洗、背部请学姊帮忙、左手交由聪里负责的三人分工合作方式让此事尘埃落定。(吐槽:你这该死的人生赢家) 至于其他部位嘛,总之我以自己能够搞定的理由慎重地婉拒了她们的美意。拜托,虽然连我自己也觉得相当可惜,不过呢……应该吧?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上,在客厅睡觉的我一醒过来,立刻忍不住放声大叫。 二楼传来一阵啪哒啪哒的慌张声响。是听见我尖叫而赶来的学姊跟沙耶姊吗?我的老天啊,为什么偏偏发出了那么大的声音啊。 总之绝不能让她们俩看见现在这种状况。无论如何都必须在她们俩赶抵客厅之前设法…… “小数学弟呼” “小数!?” 我哪来那么多时间啊! 我只能赶紧连忙用棉被盖住。 咦?这样是不是更糟糕啊?好像反而有种愈描愈黑的感觉…… “怎么了吗!?哪里觉得痛吗?” “难不成是手术伤口裂开了吗!?” 身穿睡衣的两名年长女性,露出相当担心的认真神情同时挨近我身旁。 嗯,正因清楚明白到她们俩是由衷关心我的身体健康,我的颜面汗腺才会持续不断地冒出大量冷汗。 “呃,那个~~我只是作了场有点奇怪的梦而已啦。没、没什么大不了。那个,我想换个衣服,如果两位能离开客厅的话,就真是太好……” 太棒了!连我都觉得这应该可以算作一个颇高水准的敷衍藉口了吧? 只、只要能撑过这一关,我就还有相当高的机率可以保住性命…… “……小数学弟,那是什么东西啊?” 看了学姊伸手所指的物体,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老天啊!我居然只藏头而没盖住耳朵!? 那双从棉被边缘探出头来的猫耳,还感到很舒服似地动来动去!? “聪里!”不行啊啊啊啊啊!只见沙耶姊动用蛮力掀开棉被。 只见聪里宛如窝在暖桌里头的猫咪一样,一脸睡得香甜的模样。 “嗯~~?” 受到包裹住身体的环境,伴随棉被消失而大幅改变,只见聪里一边轻揉双眼一边翻身起床。 接着转头环视周遭一圈—— “各位早安。” 若无其事地搬出一如往常的口吻打了声招呼。 “说、说、说什么早安啊!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被窝里头啊!?” “因为小数哥哥有伤在身,我想说这样应该就能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你、你的心意虽然很令我感动,但是啊……” 感到傻眼的我颓然垂下双肩。 饶了我好不好。我差点被吓到心跳停止耶。虽说已经十四岁,但由于家庭环境也比较特殊,因此这小鬼果然还只是个尚未长大的小孩啊。 搞不好她根本不晓得跟男生盖同一张棉被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吧? 啊!对了,我忘记现在连学姊及沙耶姊都在场耶!? 被目击到跟其他女孩同寝的场面,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惩罚游戏啊!要、要是处理不当的话,说不定今天将会成为我的祭日…… 当我提心吊胆地将视线移回她们身上,却出乎意外地发现她们俩并未大动肝火—— “……聪里她不仅懂得巧妙地利用自己的立场,而且既难缠又工于心计呢。” “虽然很容易不小心就被那可爱的外貌所骗,但那孩子其实也已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场面了啊。居然如此轻易就完成了我们办不到的事……实在大意不得啊。” 只是不断显露出惊恐万分的战栗神色。 “没办法抄笔记的部分,就要好好集中精神听老师上课喔。” “好好好。” “哎唷!你真的要专心上课喔。” “知道了啦~~” “……真是的。” “拜啰。” 我赶紧跟开始发起牢骚的沙耶姊道别,举步走向自己的教室。 总之关于跟聪里睡同一张棉被那件事,我算是未受惩罚而捡回一条小命。毕竟她们俩也不是那种会挑剔小孩子所作所为的人,最起码在这种事上也都还肯相信我吧。老实说,真的谢天谢地啊。我都已经少掉整整三年的寿命了说。 明日香学姊及聪里,目前正在沙耶姊家里看家。凶手是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杀人勾当的家伙,或许是对自己的变装技术特别有信心吧;若是让遭到那种人物盯上的学姊到学校上课,实在太过危险。况且学姊跟沙耶姊又不同班。 就这点而言,沙耶姊家不仅安装了完善的防盗系统,还有凉原小姐及事务员大姊在家,沙耶姊更严格吩咐今天就算是美国总统来访,也绝对不准放人进门,所以应该是安全无虞才对。 学姊虽然有点难过地怨叹“我的全勤纪录就这样毁了~~”,不过后来似乎还是觉得纪录无法取代宝贵生命而接受了这项决定。 而尽管聪里预定从下星期开始到我们学校的附属国中上学,但目前仍旧在家待命中,像上星期更是天天都独自一人在家(虽说还有凉原小姐等人在家,不过她们都在上班就是了),似乎感到相当孤单寂寞的样子。因此就这点而言,有学姊留在家陪她也好。 教室平常总是吵吵闹闹,然而今天的喧哗声却特别夸张。再过不久就是举行朝会的时间,我也没特别出声打招呼就默默溜进教室,岂料在那一瞬间,议论声戛然止息,一阵不自然的寂静气氛笼罩住整间教室。 我装出一副没察觉到这个翻唱现象的模样,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挂好书包并就座。 一般而言,由于我现在呈现出脖子上挂着吊带撑住手臂的醒目装扮,因此会觉得就算有人跑来问我“喂,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啊?”也没关系,结果居然没半个人找我搭话。 换句话说,这代表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知道发生在前天那场庙会上的伤害案件。一方面好像有相当多人都目击到案发经过,另外再由警方立刻就断定凶嫌是信司一事看来,我猜身为目击者的同班同学恐怕也不少。 也就是说,事情肯定已在昨天透过简讯之类的方式传播开来。恐怕在我抵达教室之前,整个班级大概都忙着讨论这个热门话题吧。 而同班同学当然也都清楚我跟信司是同一间国中出身,平常的交情又好到以死党相称。因此他们自然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尽管如此,众人好像还是相当在意,于是我明确地感受到阵阵好奇的视线集中至我身上。简直不舒服到了极点。 “同学们——快点回座吧。” 班导师堀田匆匆忙忙地走进教室,脸上表情看起来似乎也夹带着一丝焦躁神色。 堀田慌慌张张地宣布完信司基于种种缘故而向学校请假一段时间,以及今天第一堂课因召开紧急教师会议而改为自修之后,随即快步走出教室。 也就是说,由于自己学校出现了惊动警方出面关照的学生,老师们也不得不好好商量一下今后的对应方针了。毕竟,我们学校是私立的明星升学高中啊。再加上最近的少子化现象,一旦声誉下滑导致学生人数减少,恐怕会变成攸关学校经营的死活问题。 “只不过,就算说是自修……” 右手伤成这副德性,根本连抄笔记都没办法。不不,纵使办得到,我也不想用功读书就是了。 平常坐在我前面那个总是爱讲废话的损友又不在,其他同学也隐约表现出一副不太敢开口跟我交谈的样子。 就在我随便翻找课桌抽屉,打算拿出国语课本仔细翻阅之际,突然察觉到一股有人站在我身旁的气息。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张戴着眼镜的柔和容貌,如今显露出有点疲惫的神色低头看着我。 “班长,有什么事吗?” “呃~~算是吧。” 班长感觉格外支吾其词地说道,接着发出一阵干笑声。 哦哦,原来如此啊。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受到班上同学们的催促,而不得不扮演起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吧。 “你那伤口是小泽同学造成的对吧?他居然犯下这么严重的大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果然不出所料。 “这并非信司所为,我是被其他家伙所刺伤的。” 我口气粗鲁地回了他一句。 “啊,是……这样吗?” 班长一边任由视线微妙地四处游移,一边嗳昧地搭腔回应。 尽管信司并非犯人一事是如假包换的事实,不过不仅是班长,在一旁偷听的其他同学们似乎显然都不相信我的说词。啧。 “哎唷~~班长你太温吞了啦!喏,我手边都已经掌握到证据了,你就快快从实招来吧!” 表现出一副按捺不住态度的褐发女同学——藤堂插嘴加入对话,同时将手机推到我眼前,秀出一张占满整面液晶荧幕、正巧捕捉到信司(应该说是伪装成他的神秘人物)拿匕首刺穿我手臂的决定性瞬间照片。 八卦王的一时兴奋,似乎导致她的好奇心凌驾于理性及常识之上。不过呢,这确实也很符合她的个性就是了。 尽管对藤堂那张得意洋洋的夸胜表情感到火大而瞬间萌生出不理会她的念头,但我还是立刻改变想法。 昨天沙耶姊不是也讲过吗?说手边情报不足。她似乎吩咐sss及侦探负责收集情报,那我这边也应该积极一点打听线索才对。 “那是你拍到的照片吗?” “嗯,对啊。很厉害吧?我还真拥有那方面的才华耶~~要不要干脆立志当个新闻记者算了呢~~” 那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也就是说,你看见了案发当时的那一瞬间对吧?我说啊,不管什么都好。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事情呢?” “你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啊?” “什么都好啦,例如不太对劲的感觉等等。” “不太对劲的感觉吗?嗯~~……啊,我曾在发生事件的不久前跟小泽同学讲过话,但他的声音好像有点奇怪说?大概是感冒了吧?” 嗯,最有可能成为关键的要素果然还是“声音”吗?跟连沙耶姊都赞不绝口的酷似外貌比起来,声音虽称不上破绽百出,但看样子模仿的水准似乎确实差劲了一点。能够再次确认这点固然算是有所收获,却也无法否定这已是既知事实。 “还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事吗?” “其他?没了啦。话说你不觉得立场有点颠倒了吗?我才是想问问题的人耶。”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太棒了!独家新闻的预感!?” “这张照片里头的家伙,虽然长得超像信司,但绝对不是信司。” “啥?这人不管再怎么看都是小泽同学嘛。” 期待愈高,失望似乎就愈大。藤堂丝毫不隐瞒对我感到傻眼的情绪,我也可以理解她想轻视我的心情。纵使受了这么大的折磨,却依旧耿直地相信朋友,像这种宛如《跑吧!美乐斯》般的美谈在现代根本就不受欢迎啊。 纵使想要证明,但我若讲出“能够读取人心的心电感应者说信司并没有撒谎”,结果也只会被当成笑话。一般而言,心电感应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件令人存疑的事。 就在我被忧郁情绪搞得闷闷不乐之际—— “那个,虽然跟小泽同学没有关系,不过啊……” 班长露出一脸相当难以启齿的样子,支支吾吾地主动开口说道。如果是个男人的话,真希望他讲话能再干脆一点。 “嗯,怎样?” 内心虽然有点火大,不过我还是压抑住这股情绪,催促他接着说下去。 事到如今,有没有关系都无妨。因为情报这玩意儿有时就是会在意外的地方产生意外关连性。例如未来跟量子力学,以及心电感应跟量子力学等等。总之我想尽可能地多收集一些情报。反正老实说,只要通通交给超级天才负责进行分析就好。 “最近,你与小泽同学,还有高尾学生会长,呃……都时常跟那个人一起行动对吧?” “……嗯。” 连我都知道自己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因为我早就明白班长想说些什么。因为最近时常跟我们三人一起行动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那个,该怎么讲呢,那个人有些不好的……” “胡说八道!” 我大声盖掉了班长的发言。我绝不允许他把这句失礼至极的话语说完! 见我大发脾气,班长很识时务地闭口不语,但旁边却有另一个做人相当失败的白目家伙。 “不过~~那是事实吧。所谓在拉普拉斯的周遭时常发生不幸的说法。” 藤堂像是在讲悄悄话似地压低声音说道。 不用名字而改以‘拉普拉斯’来称呼明日香学姊,目的是为了断绝跟学姊之间的一切关系……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吧。就算只是说出名字,也有可能被招来不幸缠身。因为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样子。 之所以明明显得很害怕,看起来却又好像有点兴奋雀跃,大概就跟怕归怕,却依旧试图踏进鬼屋的女孩子莫名偏多的心理一模一样吧?算了,这家伙大概也有着喜爱谣言更胜三餐的一面吧。 “叫作‘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拉普拉斯’是吧?还真是有够厨二的绰号呢~~实际上在国中时代明明就没有那样的绰号。连升上高中也还是厉害到甚至被冠上那种绰号的……” “藤堂,总之你给我闭嘴。那些指控全都是误解……等等,国中时代?” 说得也是。我虽然只认识身为高中生的学姊,但学姊她也曾经有过所谓的国中生时代嘛。 然后她好像知道国中生时代的学姊,这代表…… “嗯,我们跟那个人是同一间国中的毕业生啊。” 藤堂显然很讨厌似地皱起眉头。这家伙,是不是完全忘记我跟学姊走得很亲近这回事啦?……不过,这就是学姊在这间学校遭受到来自其他人的无情对待啊。 将此事铭记在心的我,暂且决定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你说‘我们’,另外还有谁啊?” “嗯~~就旁边的班长啊。啊,附带一提,他国中时代也是班长唷,啊哈哈。” “不不,这事一点都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 班长似乎有点沮丧,但我懒得理他。 “在我们班上的话,大概就剩薰及松永同学吧。” “连薰也是……吗?” “嗯。啊,要记得在薰面前严禁提起拉普拉斯的话题喔。” 真没想到众人公认最不懂察言观色的这家伙,居然会主动提醒我这件事,反而挑起了我的兴趣。 尽管对她称学姊为拉普拉斯一事感到有点火大,但我要忍耐忍耐。 “……为什么啊?” 我边回头瞄向背后边提问。在我双眼所注视的前方,只见一名男孩子气的少女与朋友们聊得很开心。 怎么也看不出她心里怀有那样的阴影。不过,薰在庙会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确实令我感到有点在意。平常明明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孩,但在开口提及明日香学姊的时候,她那阴暗冰冷的声调着实让我耿耿于怀。 接着,又更放低音量的藤堂轻声说道: “因为薰的哥哥杀了人啊。正如拉普拉斯的预言所示一样。” “总觉得你今天露出了十分吓人的眼神呢。” 在午休钟声的余音中,有一名女孩子开口向我搭话。平常明明散发出很强烈的开朗印象,如今她的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担忧神色。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找我商量商量唷?” 语毕,薰有点难为情地露出腼腆笑容。只是我却无法坦率地接受她的好意。 “不了,也没什么啦。只是手痛罢了。” 语气粗鲁地作出回应后,我便将头撇向一旁。我没说谎。尽管止痛药有发挥功效,但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只不过这也不是导致我采取冷淡态度的唯一理由。 我回想起在自修时间 跟藤堂的那段交谈。 薰那个大她一岁的哥哥,之前好像是就读这间青陵高中。而且还交了个小他一岁的可爱女朋友,可说是幸福到了极点。不同于更上面那两个粗暴的哥哥,薰非常喜欢这位温和友善、年纪又跟自己最相近的哥哥,再加上他女朋友是薰最要好的朋友,因此可说是锦上添花。薰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俩的感情。 只不过这份幸福并未持续太久。 前来宣告结束的,是眼神有如冰霜一般冷淡的美丽黑发魔女(拉普拉斯)。 你会杀死自己的女朋友——薰的哥哥虽对这段预言一笑置之,不料数天后,魔女预言竟然真的一语成谶。 那是发生在大约一年前的往事。 薰的哥哥如今人在少年监护所,似乎坚称自己一无所知,并全面否认所有指控。身为薰好朋友的藤堂也去过薰家好几次,还跟那位哥哥讲过话,十分清楚他的为人,据说他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办法犯下杀人恶行的人。 纵使光从传闻判断,那也是一桩极其不可思议的事件。再加上薰似乎在案发现场附近目击到明日香学姊的身影,站在她的立场思考,这样确实很像是学姊带来了不幸,甚至就算觉得学姊看起来仿佛幕后黑手也是无可厚非。 而这又意味着另一件事实。 那就是——明智薰是个对明日香学姊怀恨在心的人物。 “这样啊,说得也是。伤成那样当然会痛啊。” 平常讲话明明很直截了当,现在却变得格外吞吞吐吐且模糊不清。实在不像薰的平常作风,这令我心中的疑念逐渐膨胀。 沙耶姊那句“犯人铁定是熟知我们几个的人物”始终驻留在脑海当中。稍微想想,既然有办法模仿信司的口气及声调,就代表此人跟信司相当熟稔,不然起码也应该有着某种程度的交情,而且是能够仔细“观察”信司的关系才对。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企图杀害明日香学姊,并嫁祸给信司的混帐东西,就真的很有可能是如今属于这个班级的某人。 区区一介高中生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展现出相当于二次元(幻想)世界的神偷或怪盗一四一二号的变装绝技?尽管这个问题依旧悬而未决,但我仍然认为凶手绝对是个对我们观察入微的人物。 结果,我整个上午持续散发出紧张兮兮的气息,也一直承受着来自周遭同学们的狐疑目光。 若无其事地装出一如往常的模样才是最佳方案——虽然我再清楚不过,但我对这方面的事实在很没辙啊。似乎怎么也无法只将这股情绪隐藏在内心深处。 “啊,那个,你打算怎么解决午餐呢?” “我的午餐问题跟你有关系吗?” “咦?不,是没关系啦,只不过想说你手伤成那样,可能满辛苦的吧。” ……薰果然是个好人。 面对不开心到极点的人也能若无其事地开口攀谈,并加以关怀。我很清楚她真的是个性情温柔、讨人喜爱的女孩。只是知道归知道,那股疑念却始终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不去。害我开始有点讨厌我自己。 “薰——别管那家伙了,跟我一起去吃午餐吧。” 轻佻男·松永插嘴加入对话,以薰看不见的角度对我投射出一道险恶目光。是怎样?虽说我跟这家伙的确处不来,但他为何对我显露出如此强烈的敌意……哦——原来如此啊。 这家伙,接下来打算追薰啊。之所以打从庙会那时开始就特别露骨地对我表现出敬而远之的态度,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啊,那个——我已经跟小贵约好要一起去屋顶吃饭啰。” 薰一边露出有点僵硬的笑容,一边连忙抓起藤堂的手臂,慌慌张张地逃离教室。 “喂~~我怎么都没听说有这回事啊。我真的很不想在这种大热天跑到屋顶耶?” “别这么说嘛,拜托你了!” 刚好钻进耳朵的交谈声,逗得我忍不住失笑出声。藤堂实在有够不识相的。早上虽然被她惹得有点火大,但这次反而令人拍手叫好。 松永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之后,随即用力咂了一下舌头,并维持着手插裤袋的姿势走出教室。 话又说回来,这家伙也有参加那场庙会呢。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学姊…… ……真是够了,我开始觉得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可疑到不行。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很有可能会变得再也无法相信他人啊。 紧扣。 双肩突然被人抓住。来者虽然没有施加太大的力量,但却有一股压倒性的漆黑意志透过双掌直接传递至我身上。 这、这股恐怖的波动是—— “唷!我的知心好友啊!” 乃是早已形成惯例,来自刚田学长的午餐邀约。 他是个头部几乎要擦到天花板、看起来根本不像高中生的巨汉,结实壮硕的身材令人联想到大金刚。目前在k-1保持连续五场1回合就ko获胜纪录的他,倘若用赤手空拳论胜负, 搞不好会是地表最强人类的一名高手。我绝对不夸张。 堪称是唯一弱点的缺憾,就是他毫无女人缘可言。也难怪啦,毕竟他长得一副连流氓看了八成也会打赤脚开溜的粗犷相貌嘛。只不过,他本人似乎非常非常希望能够受到女孩子们的欢迎,或许因为这个缘故,导致他也成了只要一跟女性扯上关系,就会摇身变作嫉妒的恶鬼,实在是个有点小孩子气的人。 拜他所赐,我想跟学姊共进午餐的计划,总是毁在这个人的手上。真的拜托来个人当他女朋友好不好,这样才能救回我的和平生活! “嗯,话又说回来,你的惯用手受了伤对吧?” 刚田学长一边低头瞄了我的右手一眼,一边开口说道。 “嗯,因此今天不太适合去学生餐厅吃饭。要是能麻烦学长至合作社买个面包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反正,今天学姊为了确保安全而请假没来学校上课,我自然也不必刻意闪躲刚田学长的追杀。 不想从事会对手伤造成影响之剧烈运动的我,其实倒也满乐意陪刚田学长吃顿饭,而既然难得有此机会,我当然希望选择比较容易享用的食物。学生餐厅所提供的,基本上大多都是需要动到筷子的餐点。而虽然也有咖哩饭,不过昨天也已经吃过一次了。 “不必担心。即便是我,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刚田学长露出嘴角上扬的会心笑容。只要没跟女性问题扯上关系,这个人就会是个既关怀学弟且贴心的好大哥啊。 尽管就算是在万全的状态下,想要在合作社赢得面包争夺战也是难如登天之举,不过若由刚田学长出马的话,纵使是超受欢迎的炒面面包,他应该也能轻而易举地手到擒来才对。 刚田学长十分可靠地点了点头—— “就让我如同以往一样,亲手喂你吃这顿午餐吧。” 这个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峥 天啊,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为什么要张大嘴巴被男生——而且是长得这么粗犷魁梧的人喂食啊!? “哈哈哈,我听说啰~~据传前天你不是有张口让沙耶小姐及猫耳萝莉美少女‘啊~~’地喂你吃东西吗?” 为、为什么学长会知道!?还有哪来的沙耶小姐啊!?这让我想起有风声指出前天绑架信司并送到沙耶姊家的人物就是刚田学长……难不成这个人也是sss的成员之一!? “呵呵呵,居然独自一人尝尽甜头。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改写你这段记忆!好啦,走吧,我们这就去学生餐厅吃饭啰。”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你干嘛一副燃烧成灰烬的沮丧模样啊?给我打起精神好好走路啦。” 放学回家途中,沙耶姊出声激励无精打采地拖着脚步前进的我。 天色还很明亮,太阳毒辣地灼晒着身上肌肤。在刚好行经一座设有饮水器的公园之际,隐约听见里头传来了孩子们的嘻闹声。 啧,玩得好像很开心嘛。但我现在的心情可是糟到极点啊。 结果,我中午就那样被带去学生餐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刚田学长的献身照顾,而被喂完了一整份味噌青花鱼定食。 这种类似羞耻玩法的惩罚游戏是怎样啊?周遭众人全都吓傻了眼啊! 还有、还有啊!明日香学姊在庙会那段“啊~~”地准备吃冰棒的精美珍藏影像,现在居然已经变成当我试图回想那一幕,就不得不连带忆起刚田学长喂我吃饭的光景了耶!!我究竟该把这般悲伤情绪发泄在谁身上才好啊!? ……我知道了,就是真凶。如今我也只能把这份心酸感受发泄在真凶身上了。 没错,现在没空垂头丧气。这起案件攸关信司的未来及学姊的生命安全,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解决才行。 “我说沙耶姊啊,我稍微想过了,你昨天说犯人是很熟悉信司的人物对吧?换句话说,此人也很有可能是我的同班同学对不对?” “嗯。我也认为这个推测的可能性并不低。” 我试着询问在自修时间所想到的事,只见沙耶姊点头表示认同。 “昨天你说要吩咐sss收集情报,但要是犯人藏身在sss之中,岂不是会促使对方格外提高警觉,或者暗中动手脚隐瞒事实吗?” 我记得自己班上应该也有sss的成员才对。假使真凶早已加入sss,那就等于我们的动静早已完全曝光。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老早就已经抓住凶手的狐狸尾巴了啊~~” 手抵脸颊的沙耶姊叹了口大气。 既然‘谎言’扭曲了事实真相,那就必会在某处产生矛盾。因此只要备妥足够情报,再从各个不同角度进行分析,疑点必然会自行浮上台面。沙耶姊似乎也针对这方面彻底调查了一番,但结果好像不甚理想。 这也难怪啦。凶手都能无懈可击地变成信司的模样,想也知道根本没有采取伪装工作的必要嘛。 “唉,话虽如此,但完全没收集到任何有益情报这点,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照这样看来,侦探那边大概也没指望吧。” 沙耶姊边叹气边喃喃自语。她今天一整天大概都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以及设法展开调查吧。 当我们俩束手无策地抵达自家附近之际,发现居然有辆跟这个清幽住宅区极不搭调的黑色高档汽车,毫不客气地停放在沙耶姊家门口。 由于沙耶姊是举世闻名的超级天才,因此我对这种光景早就习以为常,平常也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唯独今天我却只能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在这辆汽车的引擎盖前方,镶有一个非常眼熟的飞鸟造型标志。 “好久不见。” 后座车门开启,一名身穿光看就知道是名贵西装的高瘦男子翩然现身。脸上带着和蔼可亲,却又能让人从中感受到一股深不可测之魄力的笑容。 “小鸟游……京水……!” 以嘶哑嗓音嘀咕一声之后,我“咕噜”地吞了口唾液。 啧,在电视上看到时明明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换作近距离目击,就依然会体会到一股非比寻常的压力。我根本就不是受雇于这家伙的员工或下属,但不知为何竟觉得整个人就快要自动缩成一团? “好久不见?我倒记得一星期前好像才刚见过面吧?来此有何贵干啊?” 一边暗中加入“我一点也不想见你”的挖苦意味,一边像是推敲对方企图似地微眯双眼的沙耶姊以冷淡声音说道。 “是关于聪里的事啦。我把会用到的文件资料带过来给你。” “喔,阁下贵为人企业的社长,想不到还满闲的嘛。这些文件只要用邮寄或派个跑腿送过来给我不就得了吗?” “你真薄情呢。” 耸耸双肩表达出“真是够了”之意的小鸟游左右摇了摇头。总觉得有点装模作样,看了令人感到有点火大。 “这是藉口罢了,其实我是希望能够好好跟你畅谈一番。先前在亚特兰提克号上时,由于觉得打断那个感人场面不太妥当,因此只好忍痛打消念头,不过难得双方有这么珍贵的缘分,于是我才决定择日再登门拜访。” “是喔——但真对不起,我目前有点忙得不可开交耶。所以呢,我就不客气地先收下你带来的那些文件吧。拜拜,辛苦你了。” 老实毫不客气地把话说死之后,沙耶姊随即伸出手掌,示意要他快快把文件交出来。 然而小鸟游却只是面露苦笑,完全不打算交出文件。毕竟大头目都亲自出马了,他当然不会是那种听完这边的说词之后,就会摸着鼻子乖乖闪人回家的小角色。 “真的很无情耶。你现在正忙着处理小泽信司同学那件事吗?” “你的消息还是一样灵通呢。好啦,既然知道的话,那事情就好商量了。这边现在完全没空理你啦。” 面对小鸟游这番话,沙耶姊毫不掩饰展露出厌恶神情开口回呛。 小鸟游这家伙,似乎还是一样持续在打听沙耶姊的周边情报。真想用跟踪狂之类的罪名加以控告,但应该是办不到吧。总觉得,他在这方面,好像会相当周到地做好不致形成犯罪的妥善安排。 “这样啊……” 小鸟游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我本来期待他就此死了这条心,但结果当然不可能如我所愿。当他再次昂首之际,脸上已浮现一张自鸣得意的笑容。 “呵呵,那只要我说我掌握到关于此事的有趣情报,你是否就愿意听我讲几句话呢?” 我觉得诱惑浮士德的恶魔梅菲斯托费勒斯,必定就是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act5 自从我获得这股《力量》以来,转眼之间就已经超过十年光阴。 起初虽觉困惑不已,但却立刻感到欣喜若狂。 之后,我查明这股《力量》的用法,精益求精地自我磨练。 我翻辟了一大堆提及模仿技巧的相关丛书。 一次又一次地观看以录影机拍摄的影片,找出他人的习惯动作—— 在镜子前面没完没了地反复练习身体动作,直到自己感到满意为止—— 甚至透过呕心沥血般的苦练,总算才学会声带复写的技巧。 虽然至今已经袭击过三个人,我却并未面临任何罪名的指控。 任谁都无法识破我的变身 也没人知道我真正的模样。 ……尽管如此,那像伙跟那位小姐居然丝毫不相信小泽是烦人,这是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难道是被他们抓到了声音的微妙差异吗? 纵使如此.我也无法理解他们怎能光凭这点就如此深信不疑。 我有看漏什么不可或缺的因素吗? 总觉得这次的计划好像一直出问题。(吐槽:你忽视了后宫王的天赋能力) 实在不愉快到极点。 啊,对了。放学后再去杀掉拉普拉斯好了。 虽然想把罪名嫁祸给那家伙的好朋友,但我开始嫌麻烦了。 总之非得杀法抒发掉这般烦闷情绪.否则实在难消心头怒火。 拉普拉斯好像躲在那位小姐的家中,但这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我还有留一手更高等的“绝招”。 想要在无人察觉的状况下潜入家中,根本易如反掌。 以往如此,未来也一样。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想杀谁就杀谁。 啊啊,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真棒! 没错,我是获得上天选召的选民啊。 我彻夜未眠地迎接早晨的到来。 转眼望向窗外,发现时至夏季的天空早已一片明亮,并有麻雀停在电线上发出啾声。 沙耶姊说要作个了结。意思就是说,她准备与不惜动手杀人的凶恶犯人展开对决…… 虽说我的确曾经跟手持枪械的敌人交过手,但当时其实我也吓得差点尿裤子啊。只不过是一介平凡高中生的我当然还是很怕死,内心自然也充满了各种不安念头。 好啦,反正大概也睡不着了,而且现在睡着八成只会更难受,还是干脆起床算了。 “啊,学姊早安。” 因为口渴而走向厨房的我,发现有人比我还早一步踏进厨房。拿起罐装矿泉水畅饮的明日香学姊一见到我,随即猛然眨了眨双眼。 她那身印满卡通版小白兔脸部图案的粉红色睡衣装扮有够可爱。 “早、早安。呃……该怎么办呢,还是告诉他比较妥当吗?” 打过招呼后,学姊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地结结巴巴起来。她再三重覆瞄我一眼又移开视线的动作,表现出举旗不定的感觉。 啊~~听说女人好像不太喜欢被异性见到自己刚起床的模样?这会不会是要我赶紧闪一边去的意思呢?因为学姊生性温柔,所以才对我这么客气吧。 “早。哎呦,真难得看见你这么早起呢,小数。” 紧接着轮到身穿猫咪图案睡衣的沙耶姊登场。这让我想起沙耶姊其实是个爱猫族。总觉得聪里的脑波系列修改版no.2及no.3之所以会是猫咪系列,八成是大幅反映出这个人的兴趣所致。 “早啊,沙耶姊。” “啊,沙耶同学!早、早安。呃,那个……” 学姊跟刚刚面对我时一样,表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沙耶姊跟学姊同为女性,以前似乎也开过睡衣派对,感觉起来并不像是在意刚睡醒的模样。既然如此,那学姊究竟是怎么啦? “哦哦。” 沙耶姊似乎领悟到学姊想说些什么了。她在这方面的观察力果然也很敏锐呢。真教人羡慕。 “你作梦了对不对?” “作梦……难不成!?” 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会作梦。这并非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不过明日香学姊看见的梦境,意义却跟一般人所作的梦截然不同。 明日香学姊作的梦,绝对、肯定、无论如何都必会化作真实的未来。甚至精准到连出现在梦中之人所说的话,其一字一句都不容许有任何改变的程度。 “可、可是,学姊不是早己摆脱预知梦,重获自由了吗!?” 没错,先前学姊内心一直抱持着“想飞到远处”的念头。那正是导致学姊意识飞向未来的关键。 不过在跟我、沙耶姊及信司等人相处的过程中,学姊开始产生“我想留在这里”的想法,之后她应该就再也没作过预知梦才对。 照理说应该没错,可是学姊并未否定沙耶姊的说法,反倒一脸尴尬地低头不语。这显然就是代表沙耶姊推测无误的铁证…… “明日香,我先说喔?由于这个笨蛋很容易冲动乱来,因此我可以理解你不希望害他担忧的心情,但这次若处理不当,将有可能闹出人命,而你所看见的未来绝对无法改变。然而只要知道梦境内容为何,便能反过来利用绝对不会改变的结果。” 听到沙耶姊这番话,我也跟着忆起刚刚才想过的事情。 没错,正因透过预知梦得知平安无事的未来,我才敢在那个时候,对手持枪械的敌人撂下“有种就开枪嘛!”这句狠话。 基本上虽然觉得改变不了未来是很不幸的事,但能够利用其“绝对性”的场面却也确实存在。 “……说得也是。” 经过片刻沉思之后,学姊这才点点头开始说明。 “首先,我并没有严重到复发的地步,所以你大可放心,好吗?就仅止于偶尔也会不小心作作顶知梦的程度罢了,频率也并没有频繁得夸张。若从玉野事件结束后算起的话,加上这次也才第二次而已。那个……一直瞒着你,真的很对不起。” 学姊露出真的很过意不去的表情,对我鞠躬道歉。 “那个,并不是说我不相信小数学弟,完全没那回事唷,只是,你都那么替不再作预知梦的我感到开心,我实在不敢开口对你说自己又作了预知梦。因为真的不想让你伤心,所以,那个那个……” “学姊,没关系啦。就算再怎么难以启齿,我也已经明了学姊的心情了。” 我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轻声安抚有点着急地讲出一长串台词的学姊。 实际上,这种小事丝毫撼动不了我对学姊的心意。没错,学姊根本无须感到耿耿于怀。 我反而比较气我自己。 既然沙耶姊早就知道这回事,便意味着她若非像这次一样从学姊的外在表现隐约看出端倪,大概就是学姊主动开口告知沙耶姊吧。前者的话就代表我没注意到心上人所发出的信号,而后者则等同于学姊认为沙耶姊比我更加可靠。 ……真不甘心啊。我得再加把劲才行。这样的我根本就保护不了学姊! “下次请学姊要记得告诉我喔?虽说我或许不太可靠,但……” “没、没这回事!小数学弟非常值得信赖唷!” 虽然学姊使劲猛摇头,大声否定了我的说词,但这终究只是客套话而已吧。 因为在学姊面前的我就只会大出洋相嘛……没错,要是我在庙会时有牢牢逮住犯人,事情根本就不会演变至这么麻烦透顶的地步嘛。我真的很窝囊啊。 学姊一脸过意不去地任由视线来回飘移—〡 “对不起,下次开始我会老实告诉你。” “嗯,请这么做吧。啊,对了,在作预知梦之前,学姊有想过什么事情吗?”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η” 学姊突然大声一叫,满脸通红地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我讲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学姊的预知梦发动关键,应该是‘想去空无一人的远方’这个念头才对。尽管纯属我个人的擅自认定,但我想学姊现在大概不会再冒出那种念头。 那究竟是什么想法形成了触发开关呢?这件事自然会令人感到疑问。总觉得解开这个疑惑可能也有助于预防症状再度复发。 “天啊……‘今天我又得留在家里,感觉好寂寞喔。真想跟小数学弟一起到学校上课啊。’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讲得出口嘛~~” 只见学姊双颊宛如熟透的番茄一样变得更加通红。学、学姊到底想了什么事情啊!难道真是那么难为情的事吗!? “我、我要行使缄默权!这是少女的秘密啦!” 居然还真被我猜对了! 但听她那样讲,反而更令人在意啊——!能够让学姊感到如此不好意思的秘密……好想知道,我超想知道的啊——! 反正我还扛着防止预知梦复发的大义名分,接下来就再强硬一点…… “吵死人了!” 哔喀哔喀! 我的头突然被不太开心地竖起眼角的沙耶姊高举玩具槌狠狠地敲了几下。为何那种玩意儿会出现在这……等等,这里是沙耶姊——也就是疯狂科学家的住处,不管出现什么东西也都不足为奇吧。 虽说终究只是玩具槌子,怎么打都不会觉得痛,但发出的声音却相当尖锐刺耳。附带一提,连学姊也捂着耳朵,露出皱眉神情。 “现在应该要把信司的事摆在明日香的事情前面吧!预知梦会受到明日香的深层心理影响对吧?那不就代表你作了一场跟这起事件有某种关连的梦吗?是的话就快点说来听听吧。” 沙耶姊一边用玩具槌子哔喀哔喀地敲打自己的手掌,一边开口催促学姊。 “啊,是。我、我知道了!” 学姊也如同捣蒜似地猛点头。沙耶姊的表情显然很火大,绝非适合出声顶撞的气氛。 “我看见小泽同学出现在梦境中。那是一间我从没看过的房间,不过我猜大概是小泽同学家的客厅。这代表小泽同学已经洗清嫌疑了对吧?” 学姊竖起一根食指,开开心心地说道。呜呜,信司这家伙,居然跑进学姊的梦中轧上一角,我暗自对此产生了一点点嫉妒念头。 “……明日香,你有看到日历之类的玩意儿吗?” “没有,当我作预知梦时,每次都会试图确认有没有显示日期的物品,不过却是哪都找不 到……” “嗯~~如此一来就有点微妙了啊~~” 沙耶姊以交叉的手背顶住下巴,露出伤脑筋的神情。 “照那名刑警先生所说,警方不会以杀人未遂,而是会改用伤害罪嫌移送法办,假定真是这样的话,因为使用刀械的缘故,依法会被判处一年以上十五年以下的徒刑。而由于信司今年才十六岁,可适用少年法条例,所以应该会从轻发落才对。至于明日香所作之梦则有可能发生在明天至一年后的这段期间。” 假设预知梦是显示出明天的光景,那么在《时空强制力》的影响下,就算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信司大概也会可喜可贺地获判无罪释放吧。 不过倘若是一年后的光景…… “也有可能会是服完刑期而被释放出狱之后的情境吗?” “一点也没错。” 沙耶姊很受不了地叹了口气。 在一年内会发生信司出现在自家客厅的情形……就算知道这回事也没用啊。 啊,虽然是我以前用过的招数,但这就确定信司并不会在踏进自家客厅之前丧命吧。这点搞不好可以派上什么用场……才怪。用来对付不惜杀人的凶恶罪犯可说是再适合不过,但人在拘留所且根本无法自由行动的话,那就完全没有意义可言。 “可以再进一步描述详情给我听吗?” “详情吗?呃……有一位看似伯母的人回到家,说了声‘又是女生唷’之后,小泽同学顿时显得相当失望……” “……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板起脸孔的沙耶姊颇不耐烦地撂下这句话。 我们现在迫切期盼的是“有利的确定情报”。因此我也很明确地感受到沙耶姊散发出来的焦躁情绪。 话虽如此,连沙耶姊都搞不懂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咦? “啊,我搞不好知道喔。信司这家伙上个月曾经提过。说自己又要多一个弟弟或妹妹了。会不会就是那档事啊?” 但这反而是一桩不好的情报吧。毕竟俗话说怀孕期间为“十个月又十日”嘛,这分明就是离现在还久的确定未来嘛。 “真的假的?他老爸老妈究竟打算增添多少家庭成员才高兴啊?他现阶段不是已经有六个姊姊加五个妹妹了吗?” “呜、呜哇呜哇~~小泽同学家原来是个这么庞大的家族啊~~” 学姊以双手捂住嘴巴,相当惊讶地睁大双眼。 要是身旁好友有这么个足以登上电视节目的大家庭,当然会吓一大跳啊。 “他会失望,八成是因为他比较想要个弟弟吧。以前也讲过‘一家都是女生实在很丢脸’的牢骚话。” 对我而言,那是个很奢侈的烦恼就是了。 那家伙的老爸,听说好像是超一流企业的高阶主管,不但有办法让那么庞大的家族维持着富裕生活,接下来更要紧的,就是那家伙的姊姊妹妹,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啊。 只要去他家玩,她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说“信司时常受你照顾,就当作是我们的小小回报吧。”并无微不至兼极其温柔地款待我耶。只不过是陪他玩就能受到这么大的感谢,可见小泽同学这家伙必定是倍受姊妹们的疼爱啊~~(吐槽:人参赢家的朋友也是人参赢家么) ……突然觉得好像听到一阵不知打哪传来的埋怨及责备声。算了,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唉……看样子这次似乎是落空了呢~~说得也是啦,也不可能每次都那么称心如意嘛。算了,只好靠目前现有的材料拚拚看啰。” 沙耶姊像是有点失望似地叹了口大气。 我也无法否认心里有股期待落空的感觉。 不过,只有一个地方令人感到耿耿于怀啊。 “你说是吧,沙耶姊?” 当我率直地将疑问说完,沙耶姊突然睁大双眼,沉思片刻之后,脸上随即露出得意的窃笑神情。 “你们立下大功啰,小数!明日香!” “那一天,你跟明日香跑去逛那场庙会的事情,就连我也没能掌握到消息。也难怪啦,毕竟是你们俩私底下偷偷摸摸进行的计划嘛。” 我被狠狠瞪了一眼。 呜呜,有点无地自容啊。 学生会办公室内除我们以外别无旁人。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到校学生数量不多的缘故,周遭安静到很难想像这是一间学校的地步。 “换句话说,犯人应该也不知情才对。由此可以推测犯人八成是去逛庙会时,偶然目击你们俩的身影,才一时冲动萌生出犯案的念头。” 只见桌子整齐地以横靠形式并排成两列,身为学生会长的沙耶姊专用办公桌,则为了能够一眼望见这两排桌子,而独立坐镇于窗户旁边。 “只要是人,有时都会冒出想伤害或杀害他人的念头。只不过很少有人会真的付诸行动。而其中一项制止冲动意念 的要素就是‘法律’。要是闹出暴力事件,就会在学校及公司被视为问题份子,对升学及升官产生负面影响。而一旦闹出人命的话,更会被送进监狱,出狱后也别想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这样的盘算,在人心中扮演着煞车器的角色。” 哦~~就是所谓的性恶说吧。 主张人性本恶,因此以法理统治人民是很重要的事,这是活跃于中国春秋战国时代的思想家·荀子所提倡的思想。由于这段刚好是世界史第一学期期末考的出题范围,所以还依稀记得相关内容。 彻底贯彻法治思想的秦国,最后称霸春秋战国时代,统一了全中国;如今被称作先进国家的世界各国,也都一律被称为法治国家等现象来看,虽说个人并不太想同意,但倒也认为这算得上是某种真理。 “反过来说,就是因为有办法将罪嫌嫁祸给其他人,这名犯人才能那么干脆地执行杀害某人的可怕行动。” “……老实说,我实在无法理解啊。” 犯人为何能够如此轻率地就萌生出企图夺走他人性命的想法呢? 先别担心是否会遭到逮捕,要是有人死掉的话,被害者的家人、朋友,还有其他很多人会感到伤心难过啊,拜托请将心比心好吗? “其实呢,过去曾经发生过两桩跟这起事件类似的刑案喔。而且都是非常近期内的事。” “咦?” 真、真的假的!? “起初是发生在一年前,我们学校的学生刺杀了女朋友的事件。第二起案子则是发生在半年前,由某国中教师刺杀学生的事件。这两起事件明明都有许多目击者,根本毫无辩解余地,不过犯人却都一贯地持续否认犯行。” “啊……啊~~” 有几件事顿时自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者为边说出“这名老师是我国中时代的班导师耶!”这句话,边指着电视展现激动神情的学姊身影。 二者为藤堂说薰那个刺杀了女朋友的哥哥全面否认犯行之发言。 案情确实都跟这次的信司事件完全一模一样嘛! “但是,只有一个地方大不相同。那就是这两个事件的相关人士,全都跟明日香以前就读的国中脱不了关系,唯独信司来自不同国中,是与我们两个同一间学校。” 听沙耶姊这么一说,我试着在脑中列出相关人士。 第一起事件。犯人——薰的哥哥。被害人——他女明友。 第二起事件。犯人——明日香学姊以前就读的国中教师。被害人——该名教师的学生。 本起事件。犯人——信司。被害人——虽然是我……不过被盯上的其实是明日香学姊。 原来如此,确实只有信司的经历与众不同呢。就连那间神社也位于明日香学姊的住家附近,换句话说就是在学姊就读的国中校区内。 “不过呢,这是必然现象。伴随着时光流逝,国中生自然会变成高中生。而只要再加上‘犯人是熟知信司的口气、声调、举止、交友关系之人物’这项条件……” 此时,有人“叩叩”地敲响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 大驾光临了吗? 其实在来学生会办公室之前,我们就已经先拜托值日生帮忙传个话。说沙耶姊想针对信司那起事件问些问题,也已经先跟班导知会过一声,所以要他们到齐之后就过来学生会办公室这边。 “请进吧。” 可能是因为获召来到天才学生会长尊前而感到紧张吧,只见配合沙耶姊下达的许可令而打开门扉的四名男女,都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走了进来。 明智薰、松永久志、藤堂贵子,以及班长。他们是我的四名同班同学。 沙耶姊接着以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悄然对我说道: “犯人是明日香以前就读那间国中的毕业生,而现在又身为你及信司之同班同学的可能性极高。换句话说,就在这四人当中。” “早安。真是抱歉啊,各位。居然这么一大清早叫你们过来。” 沙耶姊从椅子上起身,笑容满面地打了声招呼。 这一幕让我联想到猛兽在猎物面前轻舔嘴唇的动作,不过,看来不是只有我这么想。 在入口附近一字排开的四人全都瞬间挺直了背,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唾液。 我虽聚精会神地凝视四人的长相,但完全看不出所以然来。 那个伪装成信司、企图杀害明日香学姊,结果刺伤我手臂的家伙,真的藏身在这四人当中吗? 不,搞不好就连现在的外貌也并非真正的长相,只是以拟态现身。 就连顶尖天才沙耶姊都承认自己无法识破对方的伪装术。像我这种凡人自然更不可能看得出来。 没错,我们无能为力。 但这边有王牌可用。 “总之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所以请各位放心。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到底是谁企图杀害我的好朋友,结果刺伤了我的宝贝表弟呢?” 笑咪咪地说出这个问题的沙耶姊之后,伸手往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聪里头上一探,将那个猫耳发箍摘了下来。 嗯,简直就是最强的王牌啊。无论外表再怎么掩饰,也隐瞒不了内心的想法。 纵使骗得了我们,也骗不倒能够读取人心的“觉”。 聪里的手缓缓举起,指向四人当中的某个人物。 “是那个人。” “呜!?” “是吗?我就知道。” 啪叽啪叽地掰响拳头的沙耶姊,并未感到特别讶异地缓缓走向四人。 既然说“我就知道”,那代表沙耶姊她早已锁定嫌犯了吧。但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啊,我懂了。沙耶姊刚刚不就讲过了吗?她说‘由此可以推测犯人八成是去逛庙会时,偶然目击你们俩的身影,才一时冲动萌生出犯案的念头’。 换言之,就是我在庙会上第一个遇见的人物。 以及跟信司碰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人物。 “原来是你啊,班长……”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呼那起事件的犯人是小泽同学吧!?没错!如今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有亲眼目睹才对!况且,被誉为超级天才的你,怎么会相信那种年幼小女孩所说的话啊!!” 班长惊慌失措地开始辩解。 嗯,要是突然被指称是犯人的话,我想任何人都一定会慌了手脚,因此这究竟是不是被点破事实而导致他心生动摇,像我这种凡人实在判断不出来。 “是啊。即使没看见下手行刺的瞬间……一个胡乱挥舞匕首逃离现场的家伙,一定会引起众人注目。信司确实被许多人目击了。” “没错吧!?” “不过犯人百分之百非你莫属。” 如此断定的沙耶姊,高高举起紧握的拳头。我不经意地发现——就我所知,自从国中时代以来,这大概是沙耶姊首次对我以外的人物挥动她那记铁拳吧? 照理说,制服犯人应该是我这个男子汉的职责所在,但此刻负伤的我根本没辙啊。平常就已经无法表现出帅气的一面,这次更是特别悲情啊。 “关于害我表弟受伤一事,你就以死谢罪吧。” 右拳嗡嗡作响。毫、毫不留情!? 不不!不能杀了他啊!!否则沙耶姊反而会遭到警方逮捕耶!! “啧。” “呜!?” 沙耶姊惊愕地睁大双眼,顿时停止一切动作。 连我也不禁怀疑自己双眼所见。 喂喂喂,骗人的吧?未免也太扯了吧!? 他居然……净失了!? 我连忙转眼 环视学生会办公室一圈,却不见班长踪迹。连影子及身形都彻底消失不见。被找来的另外三名同班同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吓得瞠目结舌。 混帐东西,他居然也能变成“透明人”这种纯属虚构的架空存在吗!? 咪喳。 糟!听见门自行开启的声音,我忍不住咂了下舌头。由于只意识到这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态,害我判断错误。就算他身影消失,也只不过是变成透明状态罢了,我只要封锁入口不就得了吗! 与此同时,尽管眼睛看不见,却感受到一股有人离开办公室的气息。 “你休想逃……” 砰! 沙耶姊虽立刻试图追上,不过却又急踩煞车。因为门扉被班长以几近撞坏门板的力道使劲关上。 “我挺中意这个外壳的,真可惜啊。” 我们隔着门板听见班长撂下这句话。 “啧!” 沙耶姊转动门把冲出走廊。 我也连忙随后跟上。 “~~啧!我都事先设想到他会在情急之下变成小数的状况了,没想到除了吸收和反射之外,他居然还有办法让光线直接穿透身体……” 沙耶姊一边不甘心地咬牙切齿,一边左顾右盼地寻找班长的踪影。 走廊上已经挤满了到校上课的学生。大家都露出狐疑眼神,看着神情大变地冲出走廊的我们。 只要他肯拚命逃跑的话,我们至少也能透过脚步声或撞上其他学生的现象得知其逃亡方向,但却完全感受不到类似的气息。 这家伙绝对不是笨蛋,他当然也很清楚这点基本常识。他恐怕必是放慢速度,试图在不散发出气息及脚步声的状况下,从容地离开现场。 “再这样下去就糟了!” 我焦急地握紧拳头。 倘若在此放过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将他逮捕到案。 这家伙铁定不会再度伪装成班长的模样出现。 听说班长家是满富有的资产家,只是高中生的他必然拥有相当可观的存款。他会拿那笔钱当作应急生活费,断绝自己的一切消息,然后到某处再度顶替成某人……事情若真演变到那种地步,那就完全束手无策了。 恐怕他也是以前在某个地方顶替了班长的身分吧。他刚不就讲过吗?说“我挺中意这个外壳的,真可惜啊”,那代表本尊此时早已……可恶的东西,不能再放任他继续制造牺牲者! 学姊也一样,假如受到不知何时会遇袭的恐惧感威胁而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迟早会得忧郁症。甚至连学校课业也会被迫留级。 信司也将无法洗刷冤屈,一直被关在拘留所。 只是话虽如此……究竟该怎么做才有办法揪出透明人啊。 如果只是顶替成他人的话,靠聪里的《力量》就能轻易识破,但现在这种……聪里? 在这瞬间,我跟聪里相处的这段短暂时光如同走马灯似地掠过我的脑海—— 对了!如果用那招的话! 我立刻找到目标物,拔腿飞奔而出。哦,刚好有个适合的人,出现在最适当的地点。 “刚田学长!沙耶姊说希望你能变成一匹马!” “什么!” 刚田学长毫不迟疑地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重地鸣,用他的双手紧紧贴住地板。 不愧是沙耶姊信徒!虽然总觉得事后会发生很多可怕的事,但也没办法了。 “不好意思,借学长背部一用!” 我使劲踹了刚田学长背部一脚,高高跃向半空,接着挥出左拳捶向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某样物品。 下一瞬间,只见阵阵水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尖锐警铃飞洒四溅。 跶!一阵冲击随着双脚落地猛然贯穿我的身体。呜啊啊啊啊啊啊!虽、虽然两脚也很痛,但我受伤的手臂!受伤的手臂啊啊!连左拳也痛得要命说! 可是,现在要忍住!我咬紧牙关抵抗这阵剧痛﹒抬头望向前方。 只见设置在天花板的自动洒水器,一鼓作气加强洒水劲势,在转眼之间就让整条走廊变成了一片水世界。 “小数,干得好!” 对我竖起大拇指之后,沙耶姊提脚猛蹴地板。她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虽说脑袋一角浮现出“学生会长在走廊上跑步真的没关系吗?”这么一句吐槽,不过这次事态紧急,所以也不能怪她啊。 也不晓得是否曾在※梁山泊练过武功,沙耶姊展现出搞不好有机会创下高中女子组新纪录的超快速度往前疾驰,并灵巧地钻过学生之间的空隙。(编注:出自漫画“史上最强弟子兼一”的习武之地,里面的武术师傅皆有超乎常人的高强功夫。) 她往走廊上的一角冲去——而该处竟然发生了水花凭空反弹的奇妙现象。 “你的隐身术反倒弄巧成拙了吧!” 扬起嘴角展露笑容的沙耶姊一停下脚步,“幻影拳”立刻呼啸而出。 好快。 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她如同对着看似班长所处的空间,祭出歪打总会正着的乱枪打鸟攻势。 这俨然就是一阵由拳头形成的枪林弹雨。 “唔!咕!啊!”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只会觉得沙耶姊好像突然开始对着空气练拳一样,不过那个位置明明应该空无一人,却接连听到伴随着击打声响起的痛苦呻吟。 最后—— 沙耶姊顺手甩掉沾附在拳头上的血迹之后,下个瞬间,现场便响起一阵似乎有什么物体重重摔倒在地板上的声音。 虽说重视速度的幻影拳单击威力不大,然而要是挨了这么多拳的话,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她究竟轰出了几十——不对,应该说是几百记拳头啊!? 我忍不住边打寒颤边放声大叫: “那正是传说中的……沙耶姊流星拳!” “不要给我乱取那么丢人现眼的名字啦!” 我被满脸通红地快步折返回来的沙耶姊赏了一巴掌。 今年真的有许多跟水相关的鲜明回忆。 三月份的大海啸影片带给我极大冲击,跟学姊第一次约会则是在湖面上划船,就连遇见聪里时也整个人掉进河里湿成了落汤鸡啊。对了对了,最近甚至还发生过沙耶姊吐出热咖啡直接喷到我脸上的惨剧呢。 托这些回忆的福,我才能联想到—— 洒水器。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只要一发生火灾就会自动洒水灭火的装置。其实这玩意儿不仅不耐热,甚至还意外地脆弱。 电视新闻曾报导过,在去年三月的那场东日本大地震,似乎发生了多起因洒水器喷头(就是指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突起物)受损,而导致明明没有失火却自行排水,造成周遭一带水满为患的意外事态。 我刚刚就是想到了这件案例而采取行动,幸好洒水装置真的启动了。 另外也拜沙耶姊能言善道地说服了训导老师,这次才勉强逃过一劫。只不过,总觉得~~这下子好像会被当成问题儿童锁定了耶。真是够了。 “人真的有在这里对吧……?” 明日香学姊一边低头注视着看似班长所在的空间,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由于已经成功地顺利逮到犯人,因此学姊才回到学校上课。至于我那另外三名同班同学,则由我搬出“班长刚刚好像变了魔术”这句话硬是加以说服,并请他们先回班上去了。 由至今仍旧保持透明状态的现象看来,可见纵使丧失意识,能力似乎还是会持续发挥效用。因此在将他抬回这间教室之时,我跟沙耶姊两人有种好像在众目睽睽之下演起默剧的感觉,一整个丢脸到不行。 当然啦,虽 然已将班长紧紧地绑成完全无法动弹的麻花卷,不过那却是一幕只有绳子飘浮在透明空间之中,活像变魔术一般的光景。伸手触摸确认的结果,沙耶姊认为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穿着衣服,所以在这方面应该跟他本人的认知脱不了关系。 “好啦,快点给我醒过来吧。” 沙耶姊对着空无一物的空间来回甩动手掌,现场只闻阵阵霹啪声响起。 “呜呜……啊!” 看样子班长总算是恢复意识了。 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负责进行触诊的沙耶姊虽然打包票保证“他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由于迟迟未见他清醒过来,害我还冒出了“他该不会就此变成植物人吧!?”的担心念头。老实说,虽说我根本不在乎这家伙的死活,但总不能害沙耶姊因此背起杀人的罪名吧。 现场忽有一阵窸窸窣窣地蠕动身体的气息,最后又响起一声咂舌声。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已经遭到五花大绑了吧。 “呜哇!” 瞬间,只见班长仿佛大魔术师似地当场现出身影。明明早已作好心理准备,但这个场面还是会让人大吃一惊。学姊更是吓得猛然往后跳开,双手捂着胸口不放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变身应该无懈可击才对。” 我立刻就知道他并不是在问有关变成透明人的这回事。相信他本人八成也有察觉到自己已被水花洒中。 他所询问的,是自己伪装成他人模样一事。 “是啊,外观看来完美无缺呢。不过有像你这样的人……” 沙耶姊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侧目瞄了明日香学姊一眼,又转头望向班长。 “也有能够预知未来的女孩。那么,纵使有个可以读取他人心思的女孩,应该也不足为奇吧?”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嘀咕一声之后,班长仿佛夸耀胜利似地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贼笑。总觉得刚刚那段对话似乎已让他重拾了几分自信。 啊~!这张嘴脸看了实在令人感到火人啊。俗话说相由心生,他那张嘴脸还真是忠实地呈现出其心灵的扭曲程度。 或者该说仔细一看,他的脸蛋还真干净呢。不不,我不是指他长得有多英俊潇洒。而是方才明明被沙耶姊狠狠地痛扁了一顿,看起来却依旧维持着平常的班长相貌。 这让我深刻体认到那张脸果真只是“幻觉”。 就连我至今都还想不起来的班长本名,八成也不是这家伙的真实姓名吧。他刚刚逃离学生会办公室时,也曾撂下“我挺中意这个外壳的,真可惜啊”这句话。就这层意义而言,“班长”可算是最适合用来称呼这家伙的名字。 “你为何企图杀害明日香?别以为保持缄默就能瞒混过关。” 沙耶姊发出夹带强烈魄力的低沉嗓声,对班长施加压力。 沙耶姊还是一样精明周到呢。聪里已经戴上猫耳发箍,再也无法读取他人心思。另外我们也因为知道能够读取他人心思会带来何种烦恼,所以也尽可能地不想让聪里动用《力量》。 但班长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哎呀,老实说我跟那位学姊之间没有什么仇恨。反正我就是看旁边那个家伙超不顺眼罢了。” 语毕,班长对我投射出一道满怀恶意的眼神。 嗄?我本来还以为是像玉野一样,因为学姊的预知梦警告而遭遇不幸,才反过来怀恨在心……结果居然是冲着我来? “所以我想让他饱尝苦头。假使最心爱的女孩被最要好的朋友杀死……嘻嘻嘻,他所露出的表情肯定相当有看头吧?” 他脸上浮现极其漆黑晦暗的愉悦笑容,轻声嗤笑不止。 我有得罪过这家伙吗?虽说时常看见班上同学将琐事杂务推给他处理,但我本身却不记得曾经拜托过他。此外更毫无任何跟他吵过架的印象。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明明没什么可取之处,明明就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庸人,却有许多人固绕在你身旁,还有漂亮女孩服侍你,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开心!” “这是怎样……?” 面对这个令人不明所以的理由,我也只能感到哑口无言。 嗯,虽然我也并非无法理解他的感受就是了。毕竟我自己也时常对信司产生“现实充去死吧”的想法。 但他就只是因为想看看厌恶的对象痛苦心碎——就只是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而不惜试图杀害毫无关系的人、企图陷害别人背黑锅吗? 他的心灵简直丑陋到极点啊。 ……不,或者该说这反而才是理所当然的表现吧。 假使换作是我能够预见未来,那我早己对人生感到绝望。 倘若换成是我能够读取他人心思,那我也早已对人类感到绝望。 如果换作是我独自伫立在无人能并驾齐驱的颠峰地位,那我肯定会因孤独而心生绝望。 或许我会憎恨生下我的父母亲、憎恨他人、憎恨这整个世界也说不定。搞不好也早已变成选民思想上身,会把他人当作蝼蚁一样瞧不起的人渣了。 班长或多或少也还有一点值得同情的余地吧。这家伙也只不过是遭到太过异于常人之《力量》操弄的被害者罢了。 不过,这绝不代表因此就能任意伤害及陷害他人! 因为在我身旁可是充满了许多纵使受《力量》影响而感到绝望,也依旧保持温柔心思的率真女孩。 “唉~~我真不应该跟拉普拉斯扯上关系啊。” 班长一脸无趣地嘟嚷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个动不动就会惹火我的混帐东西啊。学姊只会预知未来,才不会因为跟学姊有所牵连就遭遇不幸! “这事跟学姊一点关系也没有,全都是你自己作恶多端罢了。” “是啊,这次真的是失算了呢。” 尽管多少能感觉到他的后悔,但那顶多也只是类似考试考不及格,随后发起“唉~~早知道就该用功一点准备才对啊——!补课有够麻烦透顶耶——!”等牢骚话的程度罢了。总之就是无关痛痒。甚至丝毫没有感到不安或恐惧的迹象。 “那么,身为赢家的诸位,打算把我押到警察局交差了事吗?当然啦,我会否认一切指控就是了。尽管在被识破时真的一度感到相当着急,呵呵,结果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只因为有个能读取心思的少女说我是犯人?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没错。我的能力完美无缺。我全都测试过了。底片相机也好、数位相机也罢、单眼相机、摄影机及防盗监视器,不管攒格再怎么昂贵,拥有再怎么先进的科学技术,都捕捉不到我的真面目! 啊哈哈哈,你们知不知道?犯人已经被逮捕到案了耶。甚至还有一大票目击者呢。那个甩掉我的女孩,是被她男朋友杀死的;那个把我当成跑腿小弟使唤的混蛋,则是被趾高气昂地开口教训我的老师杀死的;刺伤你的家伙,则是你那个好朋友! 变身能力?嘻嘻,笑死人了,又不是漫画或卡通影片,任谁都不会认为那种能力实际上真的存在。你顶多只会落得被人认定脑袋有问题的下场。来啊,要把我交给警察,就快点照做啊。反正我会因为证据不足而立刻获释。但是给我记住啰?下次我绝不会再失手。我绝对会完美地伪装成其他人,再亲自动手杀死你。哈哈哈哈!只管担心害怕吧!你就等着变成再也无法相信身旁任何一个人,带着满满孤独及悔恨去死吧你!” 滔滔不绝地讲完这一长串台词之后,班长的笑声接着响彻整间学生会办公室。 真的是个……令人作呕的龌龊败类啊。真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跟一个比玉野还要丧心病狂的家 伙展开对峙呢。 但他的说词基本上并没有错。 很理所当然的,我们起码也有在这间教室内设置了摄影机。因为我们已事先预想到这家伙可能会企图利用变身能力逃离现场。只不过实在没料到他居然会变成透明人就是了。 尽管还没确认,但这家伙变成透明人的场面,以及班长刚刚突然出现的场面,摄影机应该都有确实捕捉到才对。 只是虽然摄影机不致被说成缺乏证据能力,但老实讲这次真的不太有利啊。 只要看过电视就知道,录影片段是可以进行剪辑的东西。再加上‘人类根本无法变成其他人、也绝无法变成透明’的‘一般常识’会造成妨碍,因此大概任谁都不会愿意将这段影片视为‘真实’吧。 纵使抓住‘没有编辑痕迹’这点,试图主张这段影片绝无造假,接着却会轮到沙耶姊身为超级天才的事实形成瓶颈。一定会被人认定说,沙耶姊是为了救回小弟信司,不惜用心制作出这段精美的影片。 “是啊,我确实认为你的能力很令人刮目相看呢。” “呵呵,能够得到你这位超级天才的认同,真是备感光荣啊。” 获得沙耶姊认同的班长相当高傲。 一经交谈,我立刻察觉到——这家伙对《力量》怀着绝对的自信,甚至还有引以为荣的倾向。就这方面而言,他跟明日香学姊及聪里刚好相反呢。她们俩基本上否定自己的特异能力,甚至还怀有自卑感。 或许就是这种心态上的差异,才让我觉得这家伙比学姊她们俩更有办法自由自在地运用这般《力量》也说不定。 “不过,‘使用得无懈可击’这句话,我还真是说不出口呢。” 沙耶姊扬起嘴角,露出相当得意的笑容。嗯亡亡实在是个相当适合反派表情的人呢。只不过这句话我死也说不出口就是了。 “少、少在那边胡说八道!打从我发现自己拥有这股《力量》以来,就费尽心思不断研究。我可以完美无缺地伪装成任何人!事实上,就连你也没能察觉到我的拟态不是吗呷” 班长口沫横飞地大吼大叫。只不过被戳了一下就激动成这副德性。看样子他果然是个自尊心极高的家伙。 不对,搞不好相反喔?真正有自信的人,就算稍稍遭到他人批评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心生动摇,因为自己心中充满了确信。像沙耶姊就是这种人的典型代表。 反而因为对自己缺乏自信,因为只能依靠这股《力量》,导致班长看起来仿佛就像是紧抓着这般《力量》不放一样。 “有这么一句俗语,叫作‘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对吧?” 沙耶姊突然打开另一个话匣子。不过我清楚得很,这个人绝不会在这种场面讲出毫无意义的话。 “意思就是——别人的东西看起来都比较好,没错吧?” 这点常识我当然也知道。 而这种情形其实还满常见的呢。 像沙耶姊如此才华出众,会由于她太过高不可攀,反倒令我再也不觉得羡慕;可是换作信司的话,一方面也他跟我性别相同,所以坦白说我还真常对他心生羡慕。长得又帅又高、运动神经超群、成绩优秀、家里有一大堆美女姊妹、总是既漂亮又无懈可击地处理掉所有事情。 ……我突然觉得让他留在少年感化院,或许才是造福世上所有男性的作法。 “人类能透过他人的存在来认知‘自我’,我先前曾对小数说过这句话对吧?忍不住拿自己跟某人互相比较,或许已经堪称是人类的共业也说不定。就连我也常常会有那种羡慕别人羡慕得要命的时候呢。” ““““咦咦咦咦咦咦咦!?”””” 除了沙耶姊以外的在场所有成员,也就是我、学姊、聪里及班长等四人都仿佛天地倒转似地发出惊讶叫声。 “我、我这句话有那么值得大惊小怪吗?” 或许是对众人的反应感到无趣吧,只见沙耶姊独自面露怃然表情说道。 “不不,因为啊,对吧?” “嗯,真的很意外!没想到沙耶同学居然会有那种念头。” 我以视线征求明日香学姊的同意,学姊也是猛点头。 真的感到很意外。 不但貌美如花、又是超级富翁、加上运动神经超群、而且还是个举世闻名的超级天才。除了人人称羡之外,坦白说实在很难想像这个人居然也会羡慕其他人啊。 “一群神经迟钝的东西……!” “啥?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我什么也没说啦!” 沙耶姊语调激烈地吼了我一声。 没想到竟会气成那样,嗯~~可见不管再怎么说,沙耶姊果然也是人啊。像先前听到小鸟游的说词之时,她也显得十分动摇呢。 嗯,看来我也不能太过倚靠这个人的帮助啰,否则我实在不配当个男生。往后就再加把劲吧。 沙耶姊干咳一声清清嗓子。这是要把话题拉回主轴的暗号。 “小鸟游曾说过,《越界奇才》都会在幼年时期受到心灵创伤对吧?就现状而言,虽然无法否定情报力不如那家伙的事实,但关于此事,我们则握有一条比他更为深入的重要情报。” “就是在受到心灵创伤之时期所想像的愿望,很有可能扮演起决定能力特性的重要关键……对吧?” 我一面回想先前在乡下边看着星空边与沙耶姊交谈的对话内容,一面开口回答。 “没错。那么这家伙当然应该也有心灵创伤,以及源自心灵创伤的愿望才对。” “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哈哈,开始不安了,开始不安了。 班长八成也知道我们是在谈论有关《力量》的话题。不过突然被说成什么《越界奇才》或有心灵创伤,肯定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把自身《力量》当成自我的心灵支柱。然而他人竟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对他而言绝对是无法容忍的状况。 “你肯定羡慕他人羡慕得要命吧?一方面有可能是你本人与生俱来的个性使然,但或许你也曾经受过相当严重的虐待吧。” “呜!” 班长的身体瞬间猛然一震并僵住不动。看样子八成是猜个正着了吧。 而我同时也回想起来有关聪里的事。她只掀开让我看过一次——那是布满整个腹部的骇人瘀伤,那幅光景至今仍鲜明地残留在我脑海当中。 没完没了地持续发生的暴力,能够极其轻易地摧毁人心。而最近一直形成社会问题的霸凌行径就是最典型的案例。 “在那种环境底下,要是身边有人开心地笑个不停的话,那么会不自觉地疯狂许下希望能与他对调身分的愿望,岂不是非常自然的想法吗?” “别说了……别再讲下去了!” 班长首度发出恐惧不安的声音。看样子这就是这个人埋藏在心海深处,不想让任何人触及的伤痕吧。 然而沙耶姊却毫不留情地接着说道: “考虑到聪里或明日香的案例,便能发现只要愿望没有消失,《力量》就不会消失。那就可以这么说了:将《力量》运用自如的他,如今依然强烈且持续不断地怀抱着这个心愿。而想要成为他人的念头,其实也就是他讨厌目前这个自己的意思。’ “原来如此……” 我总算理解到沙耶姊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虽说班长确实能够驾轻就熟地运用《力量》,不过既然这股力量源自愿望,那么只要没打消这个愿望,就无法停止这般《力量》的效果。方才纵使失去意识也并未解除能力的现象,也证实了这个推测。 而想要成为 他人的这个愿望,就等于希望变成自己以外的人。 换句话说—— “这家伙无法变成‘自己’。” “想必是如此啰。” 沙耶姊自信满满地眨了眨眼,接着啪地大声弹响手指头。 明日香学姊点点头,走向摆放在教室一角的某台机械,转动小脚轮将机械推到班长身边。平常这应该是我的工作才对,不过我手伤成这样,力不从心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超音波扫瞄器唷?” 沙耶姊从机械上头取下一个附有电线、跟手掌差不多大的扁圆形物体,发出冷冷的嗤笑声。 这是今天早上,沙耶姊吩咐秘书凉原小姐准备的物品。我还真有点同情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并指派工作的秘书小姐。 “正如众所周知的回声现象一般,声音是会反弹的。而这玩意儿呢,则是会从这个端子发出超音波,再透过这台电脑逐次计算反射声波,藉以捕捉到物体3d图像的机械唷。总之呢,与其解释那么多,还不如直接看看实物比较省事对吧?” 沙耶姊伸手拿起摆在机械上的一张纸片,展示给班长看。由于我也事先看过,所以早就知道那张纸上印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婴孩照,是还在妈妈肚子里头的婴孩照片。 最近的科技实在很了不起啊。明日香学姊的预知梦主题明明是婴孩,但为什么那位母亲并没有抱着最关键的那名婴孩?这点令我感到相当在意,后来才知道只要使用这玩意儿,甚至就能在怀孕期间得知小孩子的性别。至于判断的标准,当然就是两腿之间有没有第一性征啰。 虽说颜色呈淡橘色,看起来有点恶心,然而脸部造形却是清晰到不行!可以明确看出婴孩究竟长什么样子。 “对了,另外这原本是胎儿专用机,不过我特地为你开发了一组程式并完成安装,所以你大可放心唷。虽然无法藉‘光线’捕捉到你真正的嘴脸,但换成‘音波’的话,结果会是如何呢?” “难、难不成!?” 班长的表情首度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这也难怪啦。能力发动大概是距今至今十一、二年前的事。自那以来,这家伙就一直挂着别人的容貌过生活。 或许他其实长得很英俊潇洒也说不定,但毕竟他都获得了这样的能力嘛。对于比任何人都还要对“真实自我”缺乏自信的这家伙而言,八成很难拥有这种希望吧。事到如今,“真实自我”的长相大概是极其可怕,甚至让他连看都不想再看到的模样。 “哎呀呀,不可以乱动唷~~” 沙耶姊笑咪咪地一把抓住班长的头发,将其用力压在地板上,将他头部固定成再也无法乱动的形式。 “来唷~~一点都不会痛唷~~” 缓缓地——真的相当缓慢。为了挑起对方内心最深层的恐惧感,沙耶姊真的极其缓慢地挪动检查端子,逐渐逼近班长的脸蛋。 总觉得她已经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狂科学家。 “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住手啊——!” 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的我悄悄移开视线,而学姊似乎也跟我一样。聪里则是“哦~~”地发出感叹声。 “差不多就这样吧。很好,感觉不错感觉不错。接下来该印出照片啰~~” 看了设置在机械上层的荧幕画面一眼之后,沙耶姊边哼歌边动手操作机械。 接着沙耶姊抽出经由机械缓缓印刷而成的照片,笑容满面地再度转身走向班长身边。 她看起来真的很乐在其中。 只不过,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对劲的感觉。专攻对方弱点虽是战术基本铁则,但实在不太符合这个人的作风啊。在对方主场正面杀得敌人片甲不留,这才是沙耶姊平常的行事风格。 算了,她对这起事件的犯人似乎感到相当火大,所以也不能怪她吧。嗯,总之我认为班长彻底惹火了这个人,肯定就是他这次的最大失算。 “那么,欢迎你跟‘真正的自己’见面~~”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我才不想看那张嘴脸!” “叫你看就给我仔细看!” 沙耶姊撑开班长的眼皮,硬是让那张照片深深烙印在班长的视网膜当中。 就在那一瞬间。班长的身体像似断了线似地失去活力,颈项颓然往一旁垂落。嘴巴更是如同螃蟹一般不断冒出白沫。 “天啊,脏死了!” 沙耶姊连忙往后跳开。班长那条裤子的胯下部位则整个湿透,色彩也变得愈来愈浓。湿斑沿着裤子逐渐扩散开来,最后甚至连地板上都出现了一大滩积水。 ……喂喂喂,拜托饶了我吧。不用说也知道,待会得打扫这里的人肯定是我对吧? “哈,真是个窝囊废~~” 或许是很想再多教训他一顿吧,只见沙耶姊一脸扫兴地顺手丢掉手中照片。 我捡起这张轻飘飘地掉到脚边的照片,用大拇指及食指翻转一看,顿时忍不住皱起眉头。 要是睽违十几年没看过的自身容貌变成这副德性,会大受打击而失去意识也是很理所当然啦。 毕竟照片上的人物不仅被揍得鼻青脸肿,而且吓得僵硬到极点,看起来实在是惨不忍睹…… epilogue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发现罪犯,就赶紧打电话报警。这是良善市民的应尽义务。所以我们便将班长,连同在学生会办公室拍下的影片档及超音波照片,一并转交给刑警麻宫先生发落。 罪名是针对我的杀人未遂。这方面多亏班长得意忘形,很明确地在摄影镜头前大声地吼出针对我而来的杀意,老实说真是帮了大忙。 结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客观证明了班长具有变身能力一事,丝毫未能点出任何有关班长的犯罪物证啊。 原本我们还很担心这一点,但据说班长很老实地坦承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根据麻宫先生的说法,他的精神似乎相当憔悴,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想说沙耶姊真难得会采取这么不留情面地在对手伤口上撒盐的举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代表她想透过彻底攻破对方心防的方式,促使那家伙认罪招供。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沙耶姊似乎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一想到这,就让我深刻体认到班长最后虽然就只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过却拥有一身相当难缠的能力。 只是就结果而言,纵使我们没采取行动,最后警方还是在他房间搜出了好几项决定性的铁证。 大概是对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自信,认为绝不会受到怀疑吧。据说将他房里那把匕首送至鉴识组进行化验,结果发现了我的血迹。好像是因为鲜血即使用水冲掉,还是会留下肉眼无法辨识的痕迹。 另外还扣押了包含前两起事件的相关新闻剪报,以及可能受到某漫画影响,而非常详细地写下了杀人手法的笔记本。 信司因真凶遭到逮捕而顺利获释。总之我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他妈妈腹中的胎儿是女生这件事给他知情,就让他先作作梦吧。 至于平白蒙冤的老师及薰的哥哥,刑警先生说虽然还得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也已朝着释放的方向开始办理相关作业。 奇怪的是电视新闻及报纸。尽管很清楚一般地方都市的杀人未遂案件,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报导的消息,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及新闻台想要报导“变身能力”这种话题性十足的能力。沙耶姊也调查过警方的发表内容,还是只字未提。就算打电话去问刑警先生,也只是很巧妙地被避开话锋。 “ybird企业似乎打从很久以前就很慷慨地在我们城市进行投资。另外也听说总公司将会在近期内迁入本市。小鸟游大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如此一来,市长当然也很乐意对警察局长施加压力嘛。” 沙耶姊如是说。 主宰地方产业的电力公司,同时也拥有潜在性的政治影响力一事,在大地震过后,曾数度登上电视新闻画面。假使ybird总公司肯迁入本市,市政税收极有可能爆增数百亿之谱,就业市场当然也会获得改善,因此市长自然也会贴上去巴结他了。 小鸟游似乎也不想让《越界奇才》一事公诸于世。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学姊、聪里及沙耶姊成了箭靶,那可不单只是一句困扰就能解决的事态。 于是我们回到一如往昔的日常生活,应该可说是万事圆满落幕、可喜可贺才对,但…… “拜托啦!算我求你嘛!” “我拒绝!” 薰使劲把头甩向一旁。离早上班会时间只剩没几分钟,教室还是一如往常地吵吵闹闹。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敌视学姊而已啦!作恶的人是班长才对吧~~?你也不要再那么顽固地排挤学姊了嘛。” 没错,薰始终没有停止敌视明日香学姊的迹象。而且还相当明显,甚至有种比以前来得更加严重的感觉。 这个事件后,我重新体认到一件事——那就是薰是个超级大好人。个性虽然落落大方,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会去注意到许多微小细节。 像是她说为了报答我抓住真凶、替她哥哥证实清白,不但替我抄上课笔记,也代替我接下扫地值日生的工作,帮了我许许多多的忙。对有伤在身的我而言,实在相当感谢她的所作所为。 而这样的一个恩人,竟对我的心上人怀有敌意,这实在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别相信那些谣言啦。就算跟明日香学姊扯上关系,也绝不会因此而遭遇不幸啦。” “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什么‘拉普拉斯’的谣言放在心上。像我哥出事前,她也曾好心前来警告,我反而很感谢她。” 咦?哦哦,原来。这让我想起说她因哥哥一事而讨厌明日香学姊的讲法,终究只是藤堂的推测罢了。 那家伙的情报实在有够草率啊。往后要提防一点。 “不过,我拒绝!” “所以我才想知道为什么啊!?明日香学姊是个好人耶!只要跟她聊过天,相信你必定也会喜欢上她。她为人非常温柔,而且又满淘气的,还有点迷糊,这些特质可说是可爱到不行,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疗伤效果,另外还有……”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你总算懂了吗!” “我知道我打死也绝对无法跟那位学姊变成好朋友!” 薰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狠话,随即掉转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咦——!?我刚刚那段介绍文当中,带有什么会害她们无法变成好朋友的因素吗?应该完全没有才对吧? 突然有人轻拍我的肩头。 我回头一看,只见信司站在我背后。他“唉~~~~”地重重叹了一口大气,同时摇了摇头。在他后面则有一群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的男生们鼓起了熊熊斗志。其总数包含松永在内,共达七人之多。 “总之我能对你说的就只有三个字……别死啊。”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信司随即快步离去。 咦?咦?咦?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变得愈来愈杀气腾腾啊η “““““““现实充去死吧!””””””” 天才少女今天依旧思念着他 哎~~ 甜头又被他抢走了啦。 瞬间判断力。这就是我的弱点。因为考虑太多东西,导致我就是无法在转眼之间推导出正确答案啊~~ 就这点而言,我也只能佩服那家伙在紧要关头的机智反应。 不过,那种感觉很棒。 见到那家伙凌驾到我“上头”去,真的会让人开心得要命。 喜欢的男孩子表现出来的帅气一面,就算看再多次也不会腻。 纵使再多次也想看。 即便被外界称为“女帝”或“超级天才”,不过……我也只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嘛。 好啦,虽然瞒着没告诉他,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眼睁睁看着犯人溜走。要我对身为男生的那小子详细说明这种事情,我内心果然还是会有点抗拒啊~~ 女性大概要到怀孕四周~七周左右,才会开始害喜并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 而小数听信司提起自己又要多出一个妹妹或弟弟的喜讯,则是发生在上个月的事情。 接着,大概要等到怀孕十五周左右,才能得知婴孩性别。 纵使再怎么适用少年法而获得轻判,像这种换作成年人将会遭判处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实在难以想像信司能花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服完刑期。 那么会在那段期间出现在家里,就代表他的清白已被证实而获得释放—— 跶跶跶跶跶跶! 小数拚死拚活地从我的教室前面飞奔而过。另外又有一群面带凶神恶煞表情的男学生们紧追在后。 真是够了,那个笨蛋的手伤明明还没痊愈,现在到底又闹了什么事啊?真是个活像麻烦制造机的小鬼耶! 今后那家伙肯定也会接二连三地引发麻烦,而我大概也会一再被卷入风波之中吧。呵呵,不过他似乎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小数啊。 其实我也把你当成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喔? fin 哎~~ 甜头又被他抢走了啦。 瞬间判断力。这就是我的弱点。因为考虑太多东西,导致我就是无法在转眼之间推导出正确答案啊~~ 就这点而言,我也只能佩服那家伙在紧要关头的机智反应。 不过,那种感觉很棒。 见到那家伙凌驾到我“上头”去,真的会让人开心得要命。 喜欢的男孩子表现出来的帅气一面,就算看再多次也不会腻。 纵使再多次也想看。 即便被外界称为“女帝”或“超级天才”,不过……我也只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嘛。 好啦,虽然瞒着没告诉他,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眼睁睁看着犯人溜走。要我对身为男生的那小子详细说明这种事情,我内心果然还是会有点抗拒啊~~ 女性大概要到怀孕四周~七周左右,才会开始害喜并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 而小数听信司提起自己又要多出一个妹妹或弟弟的喜讯,则是发生在上个月的事情。 接着,大概要等到怀孕十五周左右,才能得知婴孩性别。 纵使再怎么适用少年法而获得轻判,像这种换作成年人将会遭判处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实在难以想像信司能花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服完刑期。 那么会在那段期间出现在家里,就代表他的清白已被证实而获得释放—— 跶跶跶跶跶跶! 小数拚死拚活地从我的教室前面飞奔而过。另外又有一群面带凶神恶煞表情的男学生们紧追在后。 真是够了,那个笨蛋的手伤明明还没痊愈,现在到底又闹了什么事啊?真是个活像麻烦制造机的小鬼耶! 今后那家伙肯定也会接二连三地引发麻烦,而我大概也会一再被卷入风波之中吧。呵呵,不过他似乎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小数啊。 其实我也把你当成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喔? fin 哎~~ 甜头又被他抢走了啦。 瞬间判断力。这就是我的弱点。因为考虑太多东西,导致我就是无法在转眼之间推导出正确答案啊~~ 就这点而言,我也只能佩服那家伙在紧要关头的机智反应。 不过,那种感觉很棒。 见到那家伙凌驾到我“上头”去,真的会让人开心得要命。 喜欢的男孩子表现出来的帅气一面,就算看再多次也不会腻。 纵使再多次也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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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会在那段期间出现在家里,就代表他的清白已被证实而获得释放—— 跶跶跶跶跶跶! 小数拚死拚活地从我的教室前面飞奔而过。另外又有一群面带凶神恶煞表情的男学生们紧追在后。 真是够了,那个笨蛋的手伤明明还没痊愈,现在到底又闹了什么事啊?真是个活像麻烦制造机的小鬼耶! 今后那家伙肯定也会接二连三地引发麻烦,而我大概也会一再被卷入风波之中吧。呵呵,不过他似乎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小数啊。 其实我也把你当成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喔? fin 哎~~ 甜头又被他抢走了啦。 瞬间判断力。这就是我的弱点。因为考虑太多东西,导致我就是无法在转眼之间推导出正确答案啊~~ 就这点而言,我也只能佩服那家伙在紧要关头的机智反应。 不过,那种感觉很棒。 见到那家伙凌驾到我“上头”去,真的会让人开心得要命。 喜欢的男孩子表现出来的帅气一面,就算看再多次也不会腻。 纵使再多次也想看。 即便被外界称为“女帝”或“超级天才”,不过……我也只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嘛。 好啦,虽然瞒着没告诉他,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眼睁睁看着犯人溜走。要我对身为男生的那小子详细说明这种事情,我内心果然还是会有点抗拒啊~~ 女性大概要到怀孕四周~七周左右,才会开始害喜并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 而小数听信司提起自己又要多出一个妹妹或弟弟的喜讯,则是发生在上个月的事情。 接着,大概要等到怀孕十五周左右,才能得知婴孩性别。 纵使再怎么适用少年法而获得轻判,像这种换作成年人将会遭判处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实在难以想像信司能花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服完刑期。 那么会在那段期间出现在家里,就代表他的清白已被证实而获得释放—— 跶跶跶跶跶跶! 小数拚死拚活地从我的教室前面飞奔而过。另外又有一群面带凶神恶煞表情的男学生们紧追在后。 真是够了,那个笨蛋的手伤明明还没痊愈,现在到底又闹了什么事啊?真是个活像麻烦制造机的小鬼耶! 今后那家伙肯定也会接二连三地引发麻烦,而我大概也会一再被卷入风波之中吧。呵呵,不过他似乎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小数啊。 其实我也把你当成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喔? fin 哎~~ 甜头又被他抢走了啦。 瞬间判断力。这就是我的弱点。因为考虑太多东西,导致我就是无法在转眼之间推导出正确答案啊~~ 就这点而言,我也只能佩服那家伙在紧要关头的机智反应。 不过,那种感觉很棒。 见到那家伙凌驾到我“上头”去,真的会让人开心得要命。 喜欢的男孩子表现出来的帅气一面,就算看再多次也不会腻。 纵使再多次也想看。 即便被外界称为“女帝”或“超级天才”,不过……我也只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嘛。 好啦,虽然瞒着没告诉他,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眼睁睁看着犯人溜走。要我对身为男生的那小子详细说明这种事情,我内心果然还是会有点抗拒啊~~ 女性大概要到怀孕四周~七周左右,才会开始害喜并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 而小数听信司提起自己又要多出一个妹妹或弟弟的喜讯,则是发生在上个月的事情。 接着,大概要等到怀孕十五周左右,才能得知婴孩性别。 纵使再怎么适用少年法而获得轻判,像这种换作成年人将会遭判处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实在难以想像信司能花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服完刑期。 那么会在那段期间出现在家里,就代表他的清白已被证实而获得释放—— 跶跶跶跶跶跶! 小数拚死拚活地从我的教室前面飞奔而过。另外又有一群面带凶神恶煞表情的男学生们紧追在后。 真是够了,那个笨蛋的手伤明明还没痊愈,现在到底又闹了什么事啊?真是个活像麻烦制造机的小鬼耶! 今后那家伙肯定也会接二连三地引发麻烦,而我大概也会一再被卷入风波之中吧。呵呵,不过他似乎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小数啊。 其实我也把你当成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喔? fin 献给虚幻飘渺的你(后记) 自从开始守护你以来,至今究竟渡过多少光阴岁月了呢? 我对你一见倾心。 长长的黑发、纤细的四肢、充满忧郁神色的双眼…… 总是显得孤单寂寞的你。 总是遥遥望着远方的你。 但我却鼓不起勇气向你开口。 只能默默看着你。 最后,你离我远去。到了我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成了另一个男人的伴侣,令我伤心欲绝、痛苦万分。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也很庆幸能够见到你那充满幸福的笑容。 所以、所以我最起码…… 希望能在最后送给你一句话—— 请你穿上内裤。 是的,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据传有部分人士(特别是鹰山的死党们)将本系作品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译注:原文为“パンチラボツクス”,而本书原标题为“パンドラボツクス(潘朵拉宝盒)”。) 是的,我承认。由于绝对领域是指内裤几近隐隐若现的极限领域,因此内裤走光宝盒是比较切合主题,这点就连鹰山也无法否定。 我也很清楚某问答游戏曾经引来许多玩家的抱怨声浪。是的,鹰山也认为那是“※初见杀”。我以作者身分在此致歉。真的很对不起。(译注:电玩用语。指第一次战斗时,会因为敌人出乎意料的攻击而无法抵御,就此败北。) 然而纵使如此,我还是要说“潘朵拉宝盒”才是正确用法。 绝对,没错,就是这样! 在此恳求诸位读者大人,请切勿将拙作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知道了吗?绝对不可以使用那么不入流的简称方式唷?不遵守的人,明天将会遭到明日香学姊轻斥一声“不可以!”唷? 好,既然都已经如此用心再三叮咛,大概就没问题了吧。今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称这部作品为“内裤走光宝盒”才对。 知道厉害了吧,死党们。活该啦你们,哇哈哈哈哈!(吐槽:作者你不会觉得以后更多人会这么叫么) 最后,请容我在此表达谢辞。 责编大人,每次都一再给您添麻烦,实在很过意不去。我真的相当感谢您! 伍长老师,感谢您这次又提供了美丽的插画!明日香学姊会被作者塑造成洋娃娃,肯定都是您所造成的(笑)。 同时也感谢所有参与了本书制作、流通、及销售的相关同仁。 更重要的是,在此对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无比感谢! 在上一集预告过,由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师主笔的漫画改编版,目前也正于igan网站上免费公开中,衷心希望各位也能拨空欣赏漫画版作品。 那么,我们第四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自从开始守护你以来,至今究竟渡过多少光阴岁月了呢? 我对你一见倾心。 长长的黑发、纤细的四肢、充满忧郁神色的双眼…… 总是显得孤单寂寞的你。 总是遥遥望着远方的你。 但我却鼓不起勇气向你开口。 只能默默看着你。 最后,你离我远去。到了我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成了另一个男人的伴侣,令我伤心欲绝、痛苦万分。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也很庆幸能够见到你那充满幸福的笑容。 所以、所以我最起码…… 希望能在最后送给你一句话—— 请你穿上内裤。 是的,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据传有部分人士(特别是鹰山的死党们)将本系作品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译注:原文为“パンチラボツクス”,而本书原标题为“パンドラボツクス(潘朵拉宝盒)”。) 是的,我承认。由于绝对领域是指内裤几近隐隐若现的极限领域,因此内裤走光宝盒是比较切合主题,这点就连鹰山也无法否定。 我也很清楚某问答游戏曾经引来许多玩家的抱怨声浪。是的,鹰山也认为那是“※初见杀”。我以作者身分在此致歉。真的很对不起。(译注:电玩用语。指第一次战斗时,会因为敌人出乎意料的攻击而无法抵御,就此败北。) 然而纵使如此,我还是要说“潘朵拉宝盒”才是正确用法。 绝对,没错,就是这样! 在此恳求诸位读者大人,请切勿将拙作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知道了吗?绝对不可以使用那么不入流的简称方式唷?不遵守的人,明天将会遭到明日香学姊轻斥一声“不可以!”唷? 好,既然都已经如此用心再三叮咛,大概就没问题了吧。今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称这部作品为“内裤走光宝盒”才对。 知道厉害了吧,死党们。活该啦你们,哇哈哈哈哈!(吐槽:作者你不会觉得以后更多人会这么叫么) 最后,请容我在此表达谢辞。 责编大人,每次都一再给您添麻烦,实在很过意不去。我真的相当感谢您! 伍长老师,感谢您这次又提供了美丽的插画!明日香学姊会被作者塑造成洋娃娃,肯定都是您所造成的(笑)。 同时也感谢所有参与了本书制作、流通、及销售的相关同仁。 更重要的是,在此对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无比感谢! 在上一集预告过,由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师主笔的漫画改编版,目前也正于igan网站上免费公开中,衷心希望各位也能拨空欣赏漫画版作品。 那么,我们第四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自从开始守护你以来,至今究竟渡过多少光阴岁月了呢? 我对你一见倾心。 长长的黑发、纤细的四肢、充满忧郁神色的双眼…… 总是显得孤单寂寞的你。 总是遥遥望着远方的你。 但我却鼓不起勇气向你开口。 只能默默看着你。 最后,你离我远去。到了我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成了另一个男人的伴侣,令我伤心欲绝、痛苦万分。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也很庆幸能够见到你那充满幸福的笑容。 所以、所以我最起码…… 希望能在最后送给你一句话—— 请你穿上内裤。 是的,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据传有部分人士(特别是鹰山的死党们)将本系作品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译注:原文为“パンチラボツクス”,而本书原标题为“パンドラボツクス(潘朵拉宝盒)”。) 是的,我承认。由于绝对领域是指内裤几近隐隐若现的极限领域,因此内裤走光宝盒是比较切合主题,这点就连鹰山也无法否定。 我也很清楚某问答游戏曾经引来许多玩家的抱怨声浪。是的,鹰山也认为那是“※初见杀”。我以作者身分在此致歉。真的很对不起。(译注:电玩用语。指第一次战斗时,会因为敌人出乎意料的攻击而无法抵御,就此败北。) 然而纵使如此,我还是要说“潘朵拉宝盒”才是正确用法。 绝对,没错,就是这样! 在此恳求诸位读者大人,请切勿将拙作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知道了吗?绝对不可以使用那么不入流的简称方式唷?不遵守的人,明天将会遭到明日香学姊轻斥一声“不可以!”唷? 好,既然都已经如此用心再三叮咛,大概就没问题了吧。今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称这部作品为“内裤走光宝盒”才对。 知道厉害了吧,死党们。活该啦你们,哇哈哈哈哈!(吐槽:作者你不会觉得以后更多人会这么叫么) 最后,请容我在此表达谢辞。 责编大人,每次都一再给您添麻烦,实在很过意不去。我真的相当感谢您! 伍长老师,感谢您这次又提供了美丽的插画!明日香学姊会被作者塑造成洋娃娃,肯定都是您所造成的(笑)。 同时也感谢所有参与了本书制作、流通、及销售的相关同仁。 更重要的是,在此对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无比感谢! 在上一集预告过,由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师主笔的漫画改编版,目前也正于igan网站上免费公开中,衷心希望各位也能拨空欣赏漫画版作品。 那么,我们第四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自从开始守护你以来,至今究竟渡过多少光阴岁月了呢? 我对你一见倾心。 长长的黑发、纤细的四肢、充满忧郁神色的双眼…… 总是显得孤单寂寞的你。 总是遥遥望着远方的你。 但我却鼓不起勇气向你开口。 只能默默看着你。 最后,你离我远去。到了我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成了另一个男人的伴侣,令我伤心欲绝、痛苦万分。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也很庆幸能够见到你那充满幸福的笑容。 所以、所以我最起码…… 希望能在最后送给你一句话—— 请你穿上内裤。 是的,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据传有部分人士(特别是鹰山的死党们)将本系作品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译注:原文为“パンチラボツクス”,而本书原标题为“パンドラボツクス(潘朵拉宝盒)”。) 是的,我承认。由于绝对领域是指内裤几近隐隐若现的极限领域,因此内裤走光宝盒是比较切合主题,这点就连鹰山也无法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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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清楚某问答游戏曾经引来许多玩家的抱怨声浪。是的,鹰山也认为那是“※初见杀”。我以作者身分在此致歉。真的很对不起。(译注:电玩用语。指第一次战斗时,会因为敌人出乎意料的攻击而无法抵御,就此败北。) 然而纵使如此,我还是要说“潘朵拉宝盒”才是正确用法。 绝对,没错,就是这样! 在此恳求诸位读者大人,请切勿将拙作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知道了吗?绝对不可以使用那么不入流的简称方式唷?不遵守的人,明天将会遭到明日香学姊轻斥一声“不可以!”唷? 好,既然都已经如此用心再三叮咛,大概就没问题了吧。今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称这部作品为“内裤走光宝盒”才对。 知道厉害了吧,死党们。活该啦你们,哇哈哈哈哈!(吐槽:作者你不会觉得以后更多人会这么叫么) 最后,请容我在此表达谢辞。 责编大人,每次都一再给您添麻烦,实在很过意不去。我真的相当感谢您! 伍长老师,感谢您这次又提供了美丽的插画!明日香学姊会被作者塑造成洋娃娃,肯定都是您所造成的(笑)。 同时也感谢所有参与了本书制作、流通、及销售的相关同仁。 更重要的是,在此对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无比感谢! 在上一集预告过,由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师主笔的漫画改编版,目前也正于igan网站上免费公开中,衷心希望各位也能拨空欣赏漫画版作品。 那么,我们第四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自从开始守护你以来,至今究竟渡过多少光阴岁月了呢? 我对你一见倾心。 长长的黑发、纤细的四肢、充满忧郁神色的双眼…… 总是显得孤单寂寞的你。 总是遥遥望着远方的你。 但我却鼓不起勇气向你开口。 只能默默看着你。 最后,你离我远去。到了我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成了另一个男人的伴侣,令我伤心欲绝、痛苦万分。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也很庆幸能够见到你那充满幸福的笑容。 所以、所以我最起码…… 希望能在最后送给你一句话—— 请你穿上内裤。 是的,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据传有部分人士(特别是鹰山的死党们)将本系作品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译注:原文为“パンチラボツクス”,而本书原标题为“パンドラボツクス(潘朵拉宝盒)”。) 是的,我承认。由于绝对领域是指内裤几近隐隐若现的极限领域,因此内裤走光宝盒是比较切合主题,这点就连鹰山也无法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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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清楚某问答游戏曾经引来许多玩家的抱怨声浪。是的,鹰山也认为那是“※初见杀”。我以作者身分在此致歉。真的很对不起。(译注:电玩用语。指第一次战斗时,会因为敌人出乎意料的攻击而无法抵御,就此败北。) 然而纵使如此,我还是要说“潘朵拉宝盒”才是正确用法。 绝对,没错,就是这样! 在此恳求诸位读者大人,请切勿将拙作简称为“内裤走光宝盒”。知道了吗?绝对不可以使用那么不入流的简称方式唷?不遵守的人,明天将会遭到明日香学姊轻斥一声“不可以!”唷? 好,既然都已经如此用心再三叮咛,大概就没问题了吧。今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称这部作品为“内裤走光宝盒”才对。 知道厉害了吧,死党们。活该啦你们,哇哈哈哈哈!(吐槽:作者你不会觉得以后更多人会这么叫么) 最后,请容我在此表达谢辞。 责编大人,每次都一再给您添麻烦,实在很过意不去。我真的相当感谢您! 伍长老师,感谢您这次又提供了美丽的插画!明日香学姊会被作者塑造成洋娃娃,肯定都是您所造成的(笑)。 同时也感谢所有参与了本书制作、流通、及销售的相关同仁。 更重要的是,在此对赏光拿起这本小说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无比感谢! 在上一集预告过,由みなづきふたご老师主笔的漫画改编版,目前也正于igan网站上免费公开中,衷心希望各位也能拨空欣赏漫画版作品。 那么,我们第四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片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呼……” 对外业务总算告一段落,我稍作休息,并顺便拉开手边抽屉,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我吩咐值得信赖的部下收集而成的《越界奇才》个人资料档案。当然啦,这几位都是独一无二且令人倍感兴趣,极其渴望能够收归己用的优异人才。 光是这样仔细翻阅,就令人感到昂扬亢奋,同时也能消除掉工作的疲累感。 “高尾小姐果然魅力十足啊。” 若就能力的稀有程度而言,实在很难说是出类拔萃。纵使并非越界奇才,在专业领域还是有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天才。尽管数量极其稀少,不过确实存在。 话虽如此,这并不会伤及她真正的价值。 时间是有限的。任谁都无法成为一名精通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因此要将截然不同的数种领域融会贯通,对一般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身怀《超高速学习》的她却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管再怎么深入,都会受限于研究范围内的专家们所无法完成的事物,只有学术领域涉猎 极广的她才能够达成。实际上,她已经研发出好几种类体现她才能的独创产品。 我侧目瞄了摆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眼。那是她在大约两个月前所发表的一篇论文。内容可说是既奇特又令人倍感兴趣。 “但仍旧比不上她。她才是我心目中最迷人的夏娃……” 我一边往前翻动手中女料,一边陶醉地扫视她的个人情报。果然,为了实现我的宿愿,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必备要素。我拿起印章,修正了那个项目的情报。 “……嗯,当下非得先除掉障碍物不可啊。”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至某个地方。 在来电答铃不断丈响着鼓膜之际,我再次转眼望向摆在桌上的那篇论文。封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未来量子论’ prologue tro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你好。” “啊,你、你好。” 突然有位女性开口打招呼,导致我有点惊慌失措地出声回应。对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却长得相当漂亮! 年纪差不多大我两岁左右吧?看起来非常成熟且妖艳,脸上那张带有一丝忧郁的表情更是充满魅力。嗯~真是令人向往呢。 最近小数学弟身边的女孩子变得愈来愈多了啊。这次就稍微让我参考一下吧。我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想尽办法要提升自己的魅力。 “对不起。” “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对方突然向我道歉,害我感到很困惑。你到底是哪里冒犯到我了呢?试图开口询问的我,顿时惊愕万分地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宛如鲜血般的红艳色彩。 act 1 店里来了个新的男工读生。 虽然感觉有点调皮捣蛋.不过笑容却很可爱。 他好像是第一次打工的样子,显得有点笨手笨脚。 每次只要一出包,他跑来拜托我帮忙的神情就像双垂头丧气的小狗狗一样。 天啊,真的可爱死了!! 我家虽然也有一个小弟.不过却是个凡事都处理得当的干练小伙子。 姊姊我就是想要有这样的笨弟弟啊!当我如字面所述一般,亲切用心地教导他工作的诀窍时.他那害羞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啊!呼……呼…… 最近因为发生了不少事情,害我有点伤脑筋。 所以这名小男孩的存在真罢让我宽慰不少呀。 要是每一次的反应都如此讨喜,那么身为大姊姊的我岂不是会更想调侃…… 不对,应该说岂不是会更想好好疼爱他一番了吗? “三份炒面、一份什锦烧完成啰!” 大声喊叫的我将这些料理盛至餐盘,再接连摆放到柜台上。 整件t恤已经吸满汗水,同时也很清楚感受到有好几颗豆大汗珠沿着脸颊往下滑落。 在网路上结识的关东圈网友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对我住的这个地区抱有“寒冷”的印象,但好像因为受到不明焚风现象的影响,导致今年夏天有时甚至会热到跟东京不相上下的地步。 根据气象预报指出,今天最高气温好像是三十六度的样子。而且还附赠湿度偏高的大礼。身为现代之子的我,实在没有自信能不靠文明利器撑过这个酷夏。 话虽如此,现在的我却压根儿不会在意所谓的最高气温。因为相较于眼前这片铁板不断冒出的异常热气,当日最高温根本就只是小儿科〡 “好~~那我端过去啰~~” 一阵分外爽朗的嗓声响起,一名女性店员动作伶俐地端起所有餐盘。当然啦,由于一个人就只有两只手,因此多出来的两个餐盘就被放在前臂上头。 然而她依旧轻巧俐落地将餐点送至客人面前,让人感受到与众不同的专业级技巧。 女子身穿黑色比基尼泳装及围裙,搭配出一袭极端接近男性永恒梦想“裸体围裙”的性感打扮。她是海原希优小姐,不仅是这问海滨茶馆“大将”的女服务生,同时也好心在暑假期间雇用我。 上个月,我向表姊·沙耶姊借了一笔金额还满可观的钱,因此进入八月份之后,我为了要偿还这笔负债,而来到这间由老爸高中时代的朋友所经营的餐厅打工。其实我原本很想在暑假一开始就立刻上工,结果却因手臂负伤而不得不被迫延期。 由于烹调铁板料理的工作是必须承受高温袭身的粗活,因此就高中生的打工行情来看,时薪可说是给得相当大方。总之难得第一次放暑假,再加上我也需要跟大家一起出门玩耍的零用金,所以虽然辛苦,也只能咬紧牙关撑下去。而且领日薪这点也令人感激不尽。 “小姐啊~~你的臀部很迷人耶~~” “这位客人~~本店禁止对女服务生上下其手唷~~” 大概是早已应付习惯了吧,只见希优小姐带着满面的营业笑容,轻轻松松地避开了夏季海边常见的黝黑轻佻男的咸猪手。 完全看不出她的左眼完全失明呢……老实说真的很难以置信啊。 为了避免对工作造成影响,希优小姐打从一开始便主动告诉我此事,似乎是因为小时候受了伤才导致她左眼失明。 为了克服这项缺陷,私底下势必得付出相当惊人的努力才行。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但在她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历经风霜的气息。 轻而易举地甩开自己的不幸境遇,总是表现出活泼样貌的她,实在令我发自内心感到佩服啊—— “呐~~小数弟~大姊姊我被客人性骚扰了啦~~快治疗人家的受创心灵嘛~~” 才刚回到厨房,希优小姐立刻伴随着一阵极其慵懒,却也因此带有几分勾魂魅力的嗓音,整个人从背后贴到我身上。 “咿!?” 我突然觉得背上出现两团超有份量的柔软物体!而且相当强烈地主张着雄伟的存在感! “希优小姐,碰到了碰到了!” “呵呵,就是故意要贴在你身上呀~” “你反过来对我性骚扰做什么啊!?” 一口吐息伴随媚惑言词吹向耳边,令我背部顿时猛然颤抖。一股莫名的激动情绪逐渐涌上心头。 我、我心中当然就只有明日香学姊一人,这一点绝对无庸置疑。不过,对那档事耿耿于怀且兴趣十足,也是正常高中男生应有的表现啊! 够了!希优小姐的胸部是怪物不成啊!?这分明就是凌驾于明日香学姊之上,前凸后翘且弹力十足的傲人身材嘛! 要我在这种状况下动手作料理,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啊! “呵呵呵。小数弟抱起来的感觉实在棒极了——身体的结实程度恰到好处,但也不会因肌肉过多而显得硬邦邦的。大姊姊决定给你打满分一百分!” “请不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好不好!我、我正在工作!目前正在工作中耶!” 我回头发出有点破音的声嗓表示抗议,结果不出所料,只见希优小姐露出一张简直坏心眼到极点的得意笑容……是说,现在我们是不是靠得有点太近了? “嗯~~?” 她那仅剩的单边眼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双眼。呜呜,近距离一看,这个人真的长得有够漂亮啊。虽然只化了淡妆,但她散发出的美艳气息,却明显不同于我所认识的其他女性。 她大概是为了不想让其他人对自己眼神会失焦一事心生狐疑,所以才用烫卷的浏海轻轻遮住左眼吧。但希优小姐非常适合这种发型,同时也更进一步衬托出这个人的妖艳魅力。 呜哇,一意识到这点,我的脸颊又变得愈来愈烫,就像是有把熊熊烈火不停在焚烧着我的五脏六腑一样,体感温度大概跟眼前这片铁板不相上下。呜啊~~现在的我肯定是满脸通红吧。 “呵呵。哎呀~~小数弟的每个反应都好可爱耶~~你绝对有弟弟属性啊。大姊姊我、大姊姊我真的受不了啊!!” 停停停停停! 你干嘛又加强抱住我的力量啊!那一对东西当然也更紧紧贴住我的背部…… 光是周遭热气就已经搞得我头晕脑胀了,老实说,我的意识已经陷入迷茫状态。 “拜托你饶了我好不好,我说真的。” “啊哈哈,抱歉抱歉。” 当我认真开口求饶,希优小姐便相当干脆地解除了加诸在我身上的束缚。 这个人掌握男女距离的手法实在精妙绝伦啊。正如各位所见,基本上她是个极爱装熟的人,但同时也有能耐透过对方声调、语气及表情等征兆来划定一条界线,绝不会擅闯对方心灵禁区,且能准确判断出最佳的撤退时机与当下气氛。 只不过呢,也可以说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恶质! “对了对了,喏,这给你。假如不好好补充水分的话,可是会引发脱水症状唷。” “啊……” 看见一只装满茶水的宝特瓶递至眼前,我顿时愣了一下。原来,这才是她走进厨房的真正目的啊。 “谢谢你。” 开口道谢的我伸手接下宝特瓶。 我因为整个人忙到晕头转向,完全忘记得补充水分了。可是希优小姐明明比我更加忙得不可开交,却依然仔细地注意着周遭的状况呢。虽然她只大我两岁,不过感觉却相当成熟稳重。 “嘻嘻嘻嘻嘻~~怎么啦~~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啊~~你一定 是觉得很可惜对不对~~?” 希优小姐伴随着脸上那一抹淘气又充满魅力的得意微笑神情,用双手使劲从左右两侧压迫自己的胸部,极其刻意地强调出她那对丰满的巨乳。 是、是沟啊!总觉得那条沟好像变得好深好深! “我、我才没那样想!” 对不起,这是谎言。老实说不单只是有点,而是非常遗憾。刚、刚刚那对物体还紧贴着我的背部呢……唔嗯。 呜哇,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耶!我该怎么处理下半身那股火热的反应啊!? “还是说你比较在意另外这一边呢~~?” 希优小姐一边展露妖艳微笑,一边用手指头轻轻拈住围裙两端,缓缓往上拉高裙摆。 呜呜,见到裙摆硬生生停在若隐若现的界线上,心里就会变得愈来愈在意底下的神秘风光。 明明知道底下就是泳装而已!明明从刚才开始就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挪动身子往前倾—— 瞬间,希优小姐放开围裙,完全覆盖住那片诱人的空间。 “啊哈哈。小数弟真的很可爱耶~~” 呜呜,我这下子完全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嘛。 最近这段期间,我一直过着像这样遭到打工处大姊姊调侃捉弄的每一天。 时间一超过下午两点,上门的顾客也跟着逐渐减少。 店里只剩一组情侣档顾客。而那一桌的料理也已送齐,店内员工们总算也等到期待已久的迟来午餐。 “吃~饭了~吃饭~了~来~吃~饭~吧~” 希优小姐一边搭配无人不知的著名歌曲曲调哼起即兴创作歌词,一边从外场走回厨房。 我的肚子也从刚刚开始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叫声。而留着落腮胡的店长则在厨房角落展现出与其外貌截然不同的灵巧手法,准备着要提供给大家享用的中式凉面。看起来十分清凉可口呢。现在的我人概可以轻松吃光三人份吧。 “哎呀,有客人上门光顾啰~~” 希优小姐将拿在手上的自己那份餐盘摆回原位,脚步灵巧地转身回到店内。她脸上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厌烦的迹象。 虽说表面看起来既乐天又吊儿郎当,不过实际上这个人面对工作的态度可说是十分真挚呢。我得好好效法她才行。 “呜哇,这不是沙耶姊跟聪里吗?” 上门顾客是我认识的人。 将一头亮丽金发绑成马尾、跟这间有点老旧的木造店铺实在不太搭调的女孩,是名为“高尾沙耶”的沙耶姊。她是我表姊,同时也是从我懂事之前就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虽然由其楚楚可怜的外表实在很难产生联想,但她再怎么说也是举世闻名的超级天才喔。 另一名头戴狐耳发箍的萝莉系少女是高尾聪里。虽然靠这个藉山脑波控制的狐耳发箍,已经成功封印住她的能力,但她其实是个会被迫接收到他人心思的超能力者。因此导致她被亲戚当成人球踢来踢去,还差点遭到某个大富翁利用,有着与可爱外表完全不搭的沉重过去。 不过如今则被沙耶姊收养,以她的干妹身分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尽管毫无血缘关系,姊妹俩的感情却相当要好,聪里更是备受干姊的百般疼爱。 由聪里裙子后面延伸出来的狐狸尾巴似乎相当开心地左右摆动个不停。那并非随着海风摇摆的现象,其实这玩意儿也是会读取佩戴者脑波而动的高科技产物。 “既然是熟人,那招呼客人的任务就交给你啦!那么海原希优要进入用餐休息时间啰。” “啊,你好诈!饶了我好不好……负责招呼熟人就只会被当成玩具捉弄,这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吧?” “我觉得把伤脑筋的小数弟当作午餐的配菜,肯定非常美味可口啊~” “你这个人实在太过分了!” “话又说回来,那两位小姐的水准都很高呢?!小数弟也还真有两把刷子耶。” 窃笑数声的希优小姐不正经地微眯双眼,竖起手肘轻轻顶了我的肚子几下。 “才、才不是那样好不好,她们是我的表姊妹啦。” 虽然我并没有说谎,但却回答得有点支吾其词。 沙耶姊跟聪里好像都对我抱有所谓的异性好感啊。虽说她们俩都是我这种货色根本就配不上的好女孩,可是我早已有明日香学姊这名意中人……世事果真无法尽如人意啊。 “哦~~?” 希优小姐竖起食指轻抵嘴唇,扭曲嘴角露出一抹邪恶微笑。 毛骨悚然。啊,我突然有种超级不祥的预感。总之还是赶紧离开现: “嘿!” 太迟了啊!这个人干嘛突然紧紧抱住我的脸啦!? 呜哇~~明明隔着围裙,但这触感简直柔软得要命啊啊啊啊啊!一阵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直接传递过来。 啊啊,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情感——这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及怀念感是怎么回事呢?心情逐渐变得平静祥和。这是才刚出生没多久的时期所感受到的—— “那么,你好好加油吧~~” “咦?” 我在转眼之间从梦境中清醒过来。若照平常的亲密接触来看,似乎有种收得太过干脆的感觉。被她抱住的时间顶多只有一~两秒左右而已吧。甚至让我觉得有些不太过瘾。 呜哇,不行吧,我怎么可以感到遗憾啊!都已经被明日香学姊说成花心大萝卜兼女性公敌的我,理当要求自己能够更坚定地拒绝她的纠缠……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伴随着一阵宛如自地狱深渊响起的冷笑声,一股巨力从背后狠狠扣住我的肩头。 大吃一惊的我回头一看,赫见不知为何竟直接走进厨房,脸上浮现出冰冷微笑的沙耶姊,让我整张脸顿时血色全失。 什么啊!原来刚刚那句“加油”就是指这件事情啊啊啊! “小数,现在是你的午休时间对不对?我们到外面稍~~微聊个天吧。” 不要啊啊啊!拜托别把我拉往店外好不好!? 总觉得沙耶姊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一整个非比寻常!再、再这样下去,我搞不好真的会曝尸于此耶!?(吐槽:快化身海鸟的食量吧……) 好痛好痛好痛!肩膀好痛!指甲陷进肉里~指甲陷进肉里了啊——! “好了好了。” 大概是对我惊慌失措的反应感到心满意足了吧,只见希优小姐在我命在旦夕之际,出面制止了沙耶姊。 呼,捡回一命了啊。 反正这个人本来就是始作俑者,她自然必须负起责任,好好地帮我化解这场误会才行。 “男孩子会迷恋胸部只是天性使然而已,你就别太过计较了,好吗?” 你为什么又给我火上加油啊!?而且这偏偏又是针对沙耶姊最自卑的要害所祭出的重击耶!这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说!? 我提心吊胆地窥视沙耶姊的样子—— 只见一名金色修罗战鬼伫立在我面前。 附带一提—— “胸部只不过是装饰品罢了。小数哥哥就是不懂这一点啊。” 店内似乎还有一名伸手捂着自己胸部,喃喃自语着这句话的狐耳少女。 “呜哇~~神情有够憔悴耶~~” “要不然你以为是谁害的啊!” “啊哈哈,抱歉抱歉。” 我对“啪!”地拍响双手,吐舌装可爱的希优小姐送出一道冰冷视线。 不过,我很清楚这个人完全没有半点反省的念头。 只是 她的年纪明明比我大,这个举动却是可爱到犯规的地步,令人忍不住会想原谅她。可恶啊,美女实在太狡猾了。 唉~~不过我却为了说服沙耶姊而用光所有午休时间。非但没休息到,反而变得更加疲惫不堪。连午餐也没吃到的我,今天真有足够体力可以撑到最后吗? “这次确又玩得有点太过火也说不定。可是……既然他都被狠狠训了一顿,那也没办法了啊。” “啥,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啊,没有啊。没什么啦。好!那姊姊就让你揉揉这对胸部以示歉意吧。” “别再闹了啦,我的生命值完全归零了耶!?” 面对仍旧不肯罢休地在我眼前用双手推挤那对剽悍胸器的希优小姐,我忍不住有点火大地出声吐槽。 说真的,身为堂堂男子汉的我当然也想摸啊。虽然真的超想摸个过瘾就是了…… ““唔唔唔唔——————”” 但在沙耶姊及聪里同时目不转睛地瞪视着这边的状况下,我根本没有干出那种事的勇气好吗? ……不不,就算没人在场观看,我也不会真的伸手去摸唷? “唷~~唷~~真是备受瞩目呢。那个留着金发的漂亮女孩,其实就是你女朋友对吧~~?来嘛来嘛,快点老实招供给大姊姊听吧?” “就跟你说真的不是啦。那个,呃,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啦。” “咦!?这意思是说你喜欢旁边那个小不点啰!?哎唷~~就算小数弟还是个高中生,这也已经构成犯罪……” “够了!另外那个小女孩也不是啦!” 没错,我有喜欢的对象了。 那个人是年纪大我一岁的学姊,名叫观田明日香。 明日香学姊如今之所以不在现场,并非因为遭到沙耶姊排挤,而是她从暑假一开始就到咖啡厅“卡里奥斯特罗”当起工读生。 我们居住的这座都市中保留了许多条老旧街道,不仅有享誉全国的庭园美景,附近还有一条热闹的温泉街,可说是满出名的观光都市,甚至被冠上“小京都”的美名。而提起暑假就会联想到观光旺季,这对离车站颇近的卡里奥斯特罗来说,自然是最佳的繁忙时期。 以往总会在忙碌时前去协助的店长母亲,好像因为闪到腰而需长期休养。于是平常备受关照的学姊便主动提议要去店里帮忙的样子。 所以我这一片期都没见到学姊了,虽然能透过电话听到学姊的声音,但我还是有点……不对,是非常寂寞。 不过呢,明天都排休的我们总算可以见面就是了。 我边窃笑边操作手机,显示出一张照片。那是昨天才刚随着简讯传送过来的照片——身穿女服务生装扮、正在工作中的明日香学姊。天啊,学姊果然穿什么服装都很好看啊。 “哦~~这样啊。已经有……真命天女啦。亏我原本还觉得是个不错的对象呢。” “呼——累死我啦~~” 结束了打烊后的店内清扫工作后,我在店外大大伸了个懒腰。 虽说由于忙碌时比较聚精会神,因此并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跟三温暖不相上下的热气似乎还是毫不留情地夺走我的体力。只觉得疲惫感在我放松精神的瞬间一鼓作气涌现出来。 此外,今天又因沙耶姊及聪里现身,而害我的疲劳指数比平常多出一倍以上。因为从开始打工后,我已整整一周都没见到她们露面,所以还以为她们不会出现了。 刚好快要没入远方水平线底下的太阳,将整片海洋染成了橘红色。白天挤满人的沙滩,如今也只剩数道稀落身影,令人禁不住体会到一股寂寥感。 “哦,唷——” 我高举手臂,对着迎面走来的一名眼熟少年打招呼。 他叫海原优也,是希优小姐的弟弟。看起来较为理性,同时又有点神经质的感觉,给人一种跟他姊姊完全相反的印象。是个年纪人概小我两岁的国中二年级学生……可是个头却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啊。唉。 “晚安。” 优也发现我的身影后,随即低头鞠躬致意。真是彬彬有礼啊。连这方面也跟目中无人的希优小姐截然不同。 “你姊姊八成还在换衣服吧。” “这样啊。” 点了点头的优也取出手机,以相当灵巧熟练的动作挪动手指。八成是在输入简讯,通知希优小姐自己已到店门口了吧。最近骇人听闻的案件频传,此外夏季海边也充斥着以泡妞为目的的色鬼,因此优也才会这样每天都前来接送希优小姐回家。 要是姊姊出了什么事,请立刻通知我一声——说过此话的他也跟我交换了联络方式。虽然觉得他会不会有点太过杞人忧天,但毕竟希优小姐是个美人胚子啊。 只不过今天有个跟平常大不相同的差异点,就是有名年纪似乎小他一、两岁的女孩子跟着他,还仿佛躲在他背后一样,提心吊胆地看着我这边。虽然看起来有点文静且朴素的感觉,不过却是个长相十分可爱的女孩。 “她是你女朋友吗?” 坏心眼地露出窃笑神情的我开口询问。反正最近他姊姊一直都以捉弄我为乐,相信老天爷应该会原谅我这小小的复仇才对……所谓的负面连锁效应及不良传统,八成就是透过这种形式不断传承下去的吧。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优也竟完全没表现出半点仓皇神态,反倒推了女孩子的背部一把,稍稍硬逼她往前站。 “这是我妹妹美优。喏,打声招呼吧。” “晚、晚安。” 那是一阵光听就知道她紧张得要命的尖锐嗓声。然后一打完招呼,就再度躲回优也的背后。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但总觉得……她好像很怕我呢。我的内心好像有点受伤了。 “优也~久等了~~” 此时,换好衣服的希优小姐总算出现。她换上一件极力强调出那双修长美腿的牛仔短裤,搭配白色t恤,看上去十分轻便,份量十足的胸器也随着上下晃动。还、还是一样惊人呢。唔唔。 “咦?这不是美优吗?你怎么跑来啦?” 见到平常从未出现过的妹妹身影,希优小姐不禁猛眨双眼。 “今天我跟朋友出远门,回家路上刚好遇见哥哥,所以就跟过来了。” “这样啊。玩得开心吗?” “嗯。” 美优妹妹有点腼腆地轻轻点了点头。方才那番战战兢兢的神态已不复见。她大概是那种比较怕生的个性吧。 “好啦,那我们回……” 话未说完,希优小姐的表情突然僵住。 心想“怎么回事?”的我顺着她的视线向前望去,只见一名女性身穿与夏季海边不甚搭调的套装,定睛凝视着这边。对方是个留着一头修长乌黑直发,浑身散发出理性气息的美女。 “晚安。” 美女走向希优小姐,边展露嫣然微笑边开口打招呼,同时也转头向我鞠躬致意。虽然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蛋与其天生丽质相辅相成,相当符合“妖艳”这个字眼;浮现于眼镜底下的微笑眼神,甚至只需送出一记秋波便能迷倒绝人多数的男生……但,这股异样感是怎么回事呢? “请问有何贵干?” 希优小姐也很明显地板起脸孔。无论面对再怎么过分不讲理的客人,也从未曾收起笑容的这个人居然…… “您还真爱装蒜呢。我的来意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若是那件事的话,我早已明确地回绝过才对。”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我听说状况已经产生变化,因此……” 身穿套装的女性不怀好意地扭曲 嘴角露出笑容。那是一抹先仔细观察对方神色再紧咬不放,宛如蛇蝎一般的恶心笑容。嗓声也带有几分活像为了拉生意而装出来的甜腻感,给人的印象实在很糟。 “唔!” 希优小姐脸上浮现出隐藏不住的厌恶及愤怒神色。那恐怕是个不希望被他人提起的话题吧。 但这股怒火却立刻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内心挣扎而彷徨的眼神。 最后—— “……呐,小数弟。麻烦你稍微陪优也跟美优聊个天好吗?” 她恳求似地凝视着我的双眼。眼神看起来极其认真,同时又充满焦虑神色。平常明明是个悠然自得且难以捉摸的大姊姊,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似地显得弱不禁风。 “知道了,只要仔细盯好他们俩就行了吧?” “谢谢。” 听儿我的回答之后,希优小姐脸上浮现出松了口气的安心微笑。 优也及美优都不是那种要有人照看的年纪,优也甚至给人一种比年长两岁的我来得更加稳健可靠的感觉……讲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丢脸就是了。 然而希优小姐之所以讲出那种话,也就代表她不想让他们俩听见自己跟这名女性的交谈内容。因此为了完全杜绝他们俩偷听的可能性,才拜托我担任监视人员的角色。 这名女性真的相当可疑,而我的直觉也告诉我希优小姐应该回绝这次对谈才对。老实说,上面那句话几乎都快从我的喉头脱口而出了。 但话又说回来,我跟希优小姐的关系终究只是打工同伴而已。甚至我直到今天才晓得她还有个妹妹。完全不晓得事情来龙去脉的我,还能开口表达什么意见咧? 我所能帮的,顶多也只有忠实地执行她的心愿罢了。 “那就拜托你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希优小姐便与身穿套装的女性一同往店面后方走去。 优也及美优都有听出希优小姐的弦外之音,并没有随后跟上的意思。一股沉重气氛顿时笼罩住留在原地的我们。 虽然交待要我充当陪他们聊天的对象,但在这种气氛下,我到底该聊哪种话题比较适当啊。 “啊,呃,美优长得真可爱呢!相信你将来肯定会变成像姊姊一样的大美女唷,嗯。” 总之我脱口说出随便联想到的一个话题。 打造圆融沟通的第一步就是先夸奖对方,我记得老爸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嗯,就即兴发挥而言,应该还不赖—— “我跟姊姊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根本不可能像姊姊啦。” ——呜哇!这分明就是踩到最大的地雷了嘛﹒我搞什么啊!? 总觉得美优好像开始酝酿出一股比方才更加凝重的气氛了耶! 喂喂喂,怎么办怎么办!?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咧!? “够啰。” 优也粗鲁地抓住美优的头,硬是出力压下,逼她对我低头道歉。 “真对不起,我妹说出那么奇怪的话。你一定觉得很伤脑筋对吧?” “没、没关系,我也,呃……抱歉啊。讲了那么不知轻重的话。” 交谈就此宣告中断,凝重的沉默气氛再次支配了现场。 呜呜,我对这种气氛最没辙了。更何况我刚刚才捅了个超大的篓子,想要不加思索就开口,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啊! 不过……希优小姐家的状况似乎相当复杂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某个单词——难不成希优小姐也……我大概是想太多了吧。 “那个……” “咦?啊,嗯,有什么事吗?” 听见优也出声的我连忙作出回应。糟糕,我差点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现在必须遵守希优小姐的心愿,将陪伴他们兄妹俩聊天视为首要任务才行。 “呃,那个,请问姊姊在职场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显得十分担心的优也开口询问。再仔细一瞧,就连始终都不肯跟我目光产生交会的美优,也跟着露出相当认真的表情抬头看我。 “怎么样啊……嗯~~非常能干喔,是这间店的王牌女服务生呢。” 我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基本上呢,店里是还有另外三名女服务生啦。然而希优小姐的工作表现甚至可用出类拔萃一词来加以形容。虽然乍看之下只会觉得她很吊儿郎当地在偷懒摸鱼,不过由于身手相当灵活,因此实际工作量常常高居榜首宝座。 再进一步说,就连吸客力也非常高强。 尽管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有明日香学姊、沙耶姊及聪里等等高水准美女齐聚一堂,但希优小姐跟她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再加上希优小姐还具备上述三人所缺乏的部分,也就是和蔼可亲的态度与柔软的身段啊。 试想,态度如此亲切又身材姣好的美女,穿上泳装搭配围裙,站在海边招揽客人会怎么样呢?是男人的话,也只能选择进这间店消费吧。 实际上,店内那一大票男客人的眼神几乎全数集中在希优小姐身上。光就我所掌握到的状况来看,点餐时还要刻意等希优小姐前来才愿意开口的客人,数量也相当可观。 要说全拜她所赐,这家店才能成为海边生意最旺的一间餐厅,也绝不为过。 “王牌……吗?” 但优也却依旧面带愁容。 嗯,在熟知平常模样之后,或许会因为跟外在评价的落差太大而觉得无法置信。像我在国中时代,也对沙耶姊是个举世闻名的超级天才等说词感到有点难以接受啊。自家人大概都是这副德性啦。 ……等等,似乎不对。我有种更加严重的不祥预感。刚才那位套装女性所讲“状况已经产生变化”那句话,不由分说地自我脑海中飞掠而过。 “优也,你家出了什么状……” “哦,优也。晚安啊,平常总是辛苦你啰。” “哦哦——!发现可爱的女孩啰!怎么怎么,她是优也的女朋友吗——!?” 一阵尖叫声盖掉了我的说话声,原来是换完衣服走出店面的女服务生大姊们。我记得她们好像是大学生吧。她们几位的化妆技巧也相当熟练,看起来比跟我同年的女孩子们来得成熟许多。 大姊姊们对美优充满兴趣,接二连三地发动询问攻势。 呼,总之多亏这群大姊姊们,现场气氛瞬间变得既热闹又欢乐,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只不过……这种气氛并不适合让我重新向他们兄妹俩提问啊。 “我回来了……” 之后过了不久,希优小姐回到店门口。然而却不见那名套装女性的身影,或许是早已离开了吧。 我则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她的表情既沉重且憔悴,同时充满了悲伤的氛围,跟我所认识的希优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等到跟爸妈一起吃完晚餐,好好泡个澡消除一天的疲劳,回到二楼自己的寝室之际,时钟已经指向将近九点的位置。纵使是夏天,窗外一到这种时间也早就陷入一片漆黑。 一股无从排解的沉闷情绪,如今仍旧萦绕在心中。道别之际所目击到的希优小姐,那忧伤的神情始终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当时我是否应该强硬地间个清楚才对呢?但就算我那样做,希优小姐大概也不会愿意告诉我吧。 “呼……” 我伴随着叹气声抬头仰望天花板。 就算被冠上“hero”这个响亮绰号,我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介平凡高中生罢了。并不是看到有难之人就能前去拯救的真正英雄。 虽然年纪只相差两岁,不过希优小姐却是一位远比我来得更加独立自主的成熟女性,而且还有个年纪小我两岁,却比我 更加可靠能干的弟弟。事到如今,我这种货色就是再怎么鸡婆,想必也于事无补吧。 唉,面对任何状况都想插手管闲事,还真是我的坏习惯啊。 “……对了,我自己好像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耶。” 过着不太习惯的打工生活,害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哪是有空管别人家闲事的时候啊? 好,打铁就该趁热。于是我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 那是一本谈论心灵创伤的书。 原本我一直以为明日香学姊已经不会再作预知梦,然而直到目前我才得知,学姊其实还是会相当偶发性地作起预知梦。 学姊的预知梦是起因于心灵创伤的症状。所以决定要好好学习一下相关知识的我,便将这本书给买了回来。 虽说我的脑袋不灵光,就算再怎么用功学习,也无法和身为超级天才的沙耶姊一较高下,但假如只是一些蛛丝马迹的话,或许连我也有办法发现。为了心上人,我总希望能够尽上一点心力。 “我看看。” ‘心灵创伤是指肉体或精神层面所遭受的强烈冲击,导致心灵层面长期受创的现象。这种现象一旦恶化至引起精神异常症状的地步,就会演变成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状态。’ 哦——总觉得我搞不好有听过ptsd这个名词喔。我记得曾在某出电视特别节目上看过,一个人要是持续遭到残酷暴力相向,最后将有可能演变成——光是看见某人的手,惨遭痛殴的恐惧感便会再度浮现,而导致浑身剧烈颤抖或陷入恐慌状态。 ……《越界奇才》的力量或许也很接近这种现象吧。 ‘特别是因为在幼年时期遭到家长施加暴力的身体虐待,或者承受了忽视、弃养或保护过度等精神虐待,便无法摆脱理应于幼儿时期就消散的心理纠葛,长大成人后仍旧耿耿于怀——这种案例也相当常见。’ 哦,总觉得这段描述有点合情合理。 ‘纵使当事人自以为已经跨越了幼儿时期的种种体验,或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过往经历,这名潜藏于心海深处的幼小自我还是会因着某种契机而突然失控。在这种时候,他们往往会遭到来自钻牛角尖的强迫感所支配,反覆做出他人眼中偏离常轨的怪异行动。’ 失控的幼小自我……吗? 嗯~~这一段就让我有点摸不着头绪了啊。学姊也好、沙耶姊也罢,她们都显得相当成熟稳重。就连年纪比我小的聪里,也时常让我萌生出“这小鬼该不会比我来得还要可靠吧?”的念头呢。 ‘虽然并非学术用语,但世人时常将他们这样的存在称作成年儿——’ 哒~~哒哒嗹~ “喔!” 这个来电铃盘是……!我放下书本,连忙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钮。 “喂喂,学姊晚安。” ‘嗯,小数学弟晚安。打工辛苦啰。’ 只闻一阵有如银铃般澄澈的美妙嗓声钻进我耳中。明明才隔了一天没讲电话,却有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啊~~话说回来还真是受到疗愈了呢。光是听见学姊的声音,今天工作一整天的疲惫就瞬间烟消雾散了。 “学姊也是,打工辛苦了。” 店长的母亲似乎从明天起便会重返职场,因此学姊好像可以光荣卸任了。呜呜,我真希望并非透过照片,而是亲眼欣赏到学姊的女服务生打扮啊! ‘嘻嘻,谢谢你~~’ “啊,说到打工,今天沙耶姊跟聪里突然跑到店里,害我吃了不少苦头。” ‘咦~~!沙耶同学她们实在太狡猾了!我也很想看看耶!’ “请学姊饶了我吧。被熟人看见自己上班的模样很难为情耶~~尤其我还只是个菜鸟,又时常捅出篓子。” ‘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哪个少女不想看、心上人拚命工作的样子啊……’ “什么?对不起,学姊你说得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楚。” ‘嘻嘻,不告诉你~~’ “又来这套啊?” 虽然明知学姊根本看不见,但我还是相当失望地当场垂下双肩。 学姊又祭出她最拿手的岔题功夫了。她的语调明明那么柔和——不对,应该说就是因为柔和吧,所以会有种白费力气的真实感受。而且如此一来就算我再怎么设法追问,最后都只会换来铩羽而归的结果啊。 ‘不说这个了!好期待明天的到来呢~~’ “嗯,果然说到夏天就不能不提起游泳池啊。” 由于学姊的打工到今天为止,我明天也刚好排休,加上沙耶姊、信司及聪里等三人都有空,因此大家便敲定一起前往位于郊外的犬型休闲游泳池尽情玩耍。 虽说跟学姊单独前往这个方案也非常难以割舍,但上次不仅计划穿帮,而且又吃了很大的苦头,因此这回必须稍微自我约束一番才行。另外想再跟大家一同出游,这也算是我如假包换的真实心意。 “我超喜欢滑水道耶——!天啊~~暌违整整一年没玩,我都开始迫不及待了。” ‘滑、滑水道!?但那项设施感觉好像非、非常可怕……’ “咦?学姊你从没玩过滑水道吗?” ‘啊,唔,呃,那个……’ 学姊顿时支吾其词起来。 唉~~糟了。 这是个人口不到五十万的地方都市,附近又只有那座休闲泳池可去。因此住在这一带的居民,绝人多数都有被家长带去那边玩水的经验,可是明日香学姊跟父母亲的关系却十分疏远,所以…… 同时又因为受到不祥的预知《力量》影响而遭人畏惧忌惮,所以八成也没机会跟朋友一起前往吧。假如独自前去那种地方玩水的话,与其说是心痛,倒不如说人概也只会倍感空虚罢了。 今天似乎是个很容易踩中别人地雷的日子耶,我的心思就不能再敏锐一点吗……下次是否该请希优小姐教我察言观色的诀窍比较好呢? ‘……你是不是在想其他女生的事?’ “咦,呜哇,这这这这这!?” ‘被我说中了吧。小数学弟你实在是……’ 接下来学姊到底说了些什么固然令人耿耿于怀,不过还是选择无视,比较有助于我维持平稳的思绪吧。 但她怎么会知道呢? 老实说,我总觉得学姊的直觉反倒比我来得更加敏锐准确。不对,非但只有学姊,而是在我身旁的女性们全都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第六感吗?或者纯粹只是我这家伙太过容易看穿而已呢? ‘嗯~~我原本买了一套新泳装,这下子变得有点不太想穿给小数学弟看啰。’ “怎、怎么这样!?” 1呜哇!糟了糟了!我居然忍不住发出尖叫声。而且应该说连我自己都感到很夸张吗,总觉得我刚才好像发出了一阵宛如面临世界末日般的丢脸尖叫声。这样岂不是一听就知道我别有居心吗! 可是,从通话口倾泄而出的,却是一阵出乎意料之外的开心笑声。 ‘嘻嘻,好可惜唷。这样讲或许有点自卖自夸,但我今年算是很努力了唷。’ 努、努力什么东西啊!? ‘唉??我要是脱下外衣的话,其实还满不得了的耶。’ 这、这我曾在乡下目睹过一次,当然再清楚不过! 就因为知道很不得了,才渴望能够再拜见一回啊! ‘不过啊,身旁有个这么~~色眯眯的大坏蛋,实在很危险呢。我是不是应该一直穿着t恤比较好呢~~而且是那种全黑不透光的t恤。’ “请、请不要这样捉弄我啦!” ‘嘻嘻.你真的那么想看我穿上新泳装的样子吗?’ “这、这个嘛,呃,嗯……” ‘是吗是吗,嗯~~该怎么办才好呢~~’ “唔、唔唔……” 学姊吊人胃口的手法实在让人吃不消啊。 这里明明是我家,我却有种无地自容的强烈困扰感。真要举例的话,就如同邀请单相思的女孩来家里玩,结果家里却有一本长得跟她很像的偶像明星写真集,大概就是类似那样的感觉吧? 话又说回来,跟才刚认识的那时候比起来,学姊已经变得大不相同了呢。即便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她的声音十分带劲,感觉似乎真的相当开心。 只要能逗心上人笑逐颜开,纵使要我当个小丑也在所不辞,但再这样下去,我的心脏会因为兴奋过度而支撑不住。总之只希望学姊能给我个正面回应,否则实在太折腾人了啊! “拜托,学姊你就饶了我吧~~” ‘嘻嘻,那么,明天就敬请期待啰~’ 噗。嘟——嘟——嘟—— 哪有人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挂电话的啦,学姊!? 真是够了……学姊每次都这么奸诈。 先使出浑身解数挑起我的妄想念头,然后再听见她用那么迷人的甜美嗓声对我轻声细语…… 唉……看样子今晚的我,大概得渡过一个相当难受的漫漫长夜了。 “小数哥哥,对不起唷。” 在我背上的聪里很过意不去地开口道歉。她的呼吸十分急促,喘息接连好几次轻拂着我的颈项。 我、沙耶姊、聪里及信司等四人,正在被毒辣太阳晒得格外热烫的大马路上,加紧脚步向跟明日香学姊约好碰面的车站直奔而去。 根据手机显示出来的时间,我们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大约一分钟左右了。可恶,得加快脚步才行。 “这不是你的错。” 我语气坚定地断言道。 是的,聪里一点也没错。反倒是这小鬼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讲,竭尽所能地努力到最后一刻。想要跟上运动神经算好的其他三名高中生,对个子原本就娇小的聪里而言肯定相当吃力。 就连现在她那仿佛警铃般的急促心跳声,也隔着背部持续传递至我身上。有谁能狠下心责备这名勇气可嘉的小女孩呢? “不对的是太晚发现你在硬撑的我……以及这家伙!” “咕喔!咳咳咳咳!” 并肩奔跑的信司突然伴随一阵闷哼声咳个不停,这是因为我针对他的侧腹祭出一记肘击。 也由于他直到方才都很拚命地拔腿狂奔,所以这一肘应该相当有效才对。 哼,活该啦,混帐东西。毕竟事情会演变至这种地步,全都是因为这个笨蛋被女色迷昏头所致。 到了集合时间却迟迟未见他现身,结果打电话过去询问,这家伙才狼狈地大喊:“啥?怎么不知不觉就到这种时候了啊!?” “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被那样的金发美女搭讪,再加上她又给人一种像极了沙耶小姐的印象,我……我!” 还是别理脱口讲出这段丢脸藉口的变态吧。好啦,虽说我非常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身为日本人还是应该遵守约定的时间才对。 虽然我也是一夜失眠到天明,不过依旧靠着毅力起床出门了耶……好啦,老实说我是被一股不祥预感吓到出门而出就是了。 “可见你也是个大男人呢——” 沙耶姊则是独自面露若无其事的表情,搭配有点冷淡的口吻,感慨万千地嘀咕着说道。 但虽说容貌相似,可是我总觉得……这似乎是信司首度被沙耶姊以外的女性给迷昏了头耶。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专情于沙耶姊的男子汉。可见对方八成是个超合这家伙胃口的女子吧。 ……然而,我就是莫名地觉得耿耿于怀啊。一股奇怪的不祥预感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断涌上心头。肯定是信司这家伙干出了平常绝不可能做的好事啦,真是够了。 虽说因为背着聪里而无法跑太快,但我还尽全力加紧脚步赶往集合地点。 当我气喘吁吁地冲上斜坡之后,看见明日香学姊站在斜坡顶端。 “呼、呼.……咦?” 她那有如玻璃般晶莹剔透的冷硬美貌,看起来仿佛蕴涵着几乎崩坏的脆弱气息。 轻轻压着随风飘逸的乌黑秀发的身影,更足虚幻飘渺到几乎就快消失不见一样。 以及印象最为深刻,在初次相遇时便无可救药地迷倒了我的……那双充满忧郁神色的眼眸。 “明日香学……姐?”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沙哑嗓声.不知为何成了疑问句。 没错,如今在我跟前的这位女性,毫无疑问就是我单恋的对象﹒观田明日香学姊。一袭纯向洋装搭配中帽的装扮,看起来既凉爽又洋溢着清纯气息,就跟前阵子在乡下见到她的模样完全相同。 但是……听见我的呼唤而回头察看的学姊,脸上却只浮现出仿佛见到陌生人一般的困惑神情—— “……咦?呃,请问您是哪位?” 在蝉声合鸣的自然乐章之中,这句轻声细语般的发言依旧强烈地震撼了我的双耳。 act 2 视野之中充满了漫天飞舞的闪亮光点。 还是一幅全世界就只有我看得到.既残酷又充满幻想气息的光景。 运发光点全都是她的宝贵记忆。 而这些记忆则接二连三地消融于空气之中。 差不多这样就够了吧?我这么想蕃.并轻轻阖上双眼。 “怎、怎么了吗?” 少女有点担心地出声询问,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身为被害者的事实。 我并不是一个有资格接受你关心的女人啊。 “咦?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呜!对不!” 我对她那疑惑地关始确认周遭状况的身影感到羞愧,只能逃也似地赶紧离开现场。 明日香学姊的眼神,显然是见到陌生人的狐疑目光。 这只是针对我们迟到一事所做的小小反击……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然而学姊身上绝对没有散发出那样的感觉。 “明日香学姊?” 当我重新叫出学姊的名字并往前踏出一步时,却见她整个身子顿时微微一僵。 那是对我们有所防备的眼神。 不要靠近我——那双悲伤的限神无声地呐喊着。然而一看见我们止步不前,她却又仿佛强忍着一股几乎疯狂的情感似地紧紧咬住嘴唇。 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明明早已对某事绝望﹒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抛弃希望。 尽管怀抱希望,但却又掺杂着一丝绝望。 照这样子看来,分明就跟初次相遇时的学姊一模一样嘛。 “请问,你们是谁呢?” 她的眼神疑惑地飘摇不定,完全将我们当成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难不成是…… “……丧失记忆?” 沙耶姊好像也归纳出跟我一模一样的结论。 只见沙耶姊脸色大变地跨步走向学姊,一把抓住她的衣襟。 “我问你,你说得出自己的名字吗?” “咦?那个……” 学姊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反应不过来,只见她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惧怕神态。 “快点回答我!” “我、我叫观田明日香……” 在沙耶姊剑拔弩张的逼问之下,学姊只好开口回答。 呼。总之学姊好像还记得自己的事情。 不过,却也可以肯定学姊显然十分反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嗯,并非全生活史健忘症……吗?抱歉得罪一下。” “咦!?呀!你!” “嗯~~!?没有外伤。难不成是心因性?但照理说应该……” “你、你干嘛突然对我动手动脚啊!?” 虽说学姊很理所当然地边整理被搓揉得乱七八糟的秀发边出声抗议,沙耶姊却完全不予理会。她先是就此抬头仰望天空,接着食指仿佛在半空中刻划文字一般,忙碌不堪地开始动了起来。 沙耶姊好像完全进入‘思考时间’了耶。 或许该说是身为超级天才的集中力特质吧,沙耶姊动不动就会像现在一样全心投入自己的思考当中。 平常虽是个有暴力倾向且蛮横不讲理,还满令人伤透脑筋的表姊,但在这种紧要关头却真的相当可靠。 “————” 沙耶姊的嘴角不时地微微抽动。那并不是要讲给谁听,八成只是下意识地自思考中倾泄而出的自言自语罢了。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我这凡夫俗子完全无法理解的玩意儿,但其中却掺杂了唯一一个耳熟的字词。 没错,那是最近才刚听过,而且绝对不可能漏听的不祥字词……此时,我完全制止不了直窜背脊的寒颤。 依照原订计划,接下来大家要一同搭乘巴士,前往郊外的市立大型休闲游泳池尽情玩耍,但现在己经没那种闲情逸致了。 我们半强迫地说服了疑心重重的学姊,将她带往附近的一间家庭式餐厅。幸亏有沙耶姊及聪里在场,假如只有我跟信司的话,八成只会被认为我们是在搭讪而严加回绝了吧。 由于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家庭式餐厅内几乎没什么客人,呈现门可罗雀的样子。总之我们先挑选窗户旁边的餐桌入座,点了跟人数一样的饮料自助吧。 随后我们彼此自我介绍,接着进行质疑问答。将藉此打听出来的情报汇整之后,我们发现单姊虽然能够流畅地讲出自己的姓名、生日、家族成员、住址和电话号码等个人情报,不过……却认定现在的自己是个国中三年级的学生。 没错,这代表现在的学姊﹒是尚未跟我们相遇的学姊。 “二○一一年……” 啜饮一口乌龙茶稍作休息之后,学姊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嘀咕着说道。除了自我意识十分清晰之外,大概也还觉得有点不切实际吧。原本是身处秋意深浓、冬季悄然接近的时节,却突然被丢进阳光炽盛的仲夏世界,就连学姊似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记忆确实有所缺漏。 “各位都是我的朋友……没错吧?” 学姊不太有自信地开口确认。 隐约瞥见学姊两年前的心境,我的心顿时揪痛起来。 这个时候的学姊始终都是孤单一人。同时还认定今后再也永远摆脱不了形单影只的宿命。 我想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 啊,对了。 “学姊,你看这个。” 我操作手机,让荧幕显示出大概一个多月前在我老家乡下所拍的照片。那是学姊、沙耶姊及聪里穿着泳装在河边玩耍的个人珍藏照片。 “哦~~看起来还满开心的嘛~~” 坐在旁边的信司也伸手搭着我的肩膀,探头窥视手机荧幕。 要是没有记忆的话,就算看了照片或许也无法有所体会,但我想起码也能藉此传达出我们其实相当要好的讯息才对。 信司又更进一步老练地用他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拜托,根本就没必要在这宣传我们之间的死党情谊吧。感觉实在有点闷热…… “你就这样把我当成局外人……是吧!” ……咦?话说这家伙当时好像并不在场耶。 “为﹒什么!总是只有你尝到甜头啊!?” “咕喔!” “你为什么没找我参加这么精彩的三名美少女现场泳装秀!?” “那、那是突然敲定的……” “换句话说,算你走狗屎运是吧,你这色胚!” “勒、勒、勒、勒太……” 勒很紧勒很紧。 呜哇!?再继续出力真的会很不妙耶!你勒到我都快发不出声音了说!信司你这家伙,难不成真的想要杀了我吗!? 是说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机吧!信司这家伙真的明自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噗。嘻嘻嘻。” 忽闻一阵笑声倾泄而出。 看见我们这么难看的争辩场面,学姊顿时觉得很可笑地轻掩嘴角。 “看吧,你害我被观田学姊嘲笑了啦!” 信司一边开口咒骂,却也悄悄使了个只有我才捕捉得到的眼色。 啊,话说,这或许是我今天第一次看见学姊展露笑容。 也是啦。对现在的学姊而言,我们只是一群陌生人罢了。在这种莫名其妙地遭到外人团团包围的状况下,想不紧张也难。 信司这家伙是因为察觉到这点,才刻意搞笑给学姊看吗?信司这种善解人意的特质,老实说真的令我感到十分羡慕。 但是,认真勒住我脖子的行动未免也太超过了吧。 “啊,对不起 。我这样笑很失礼吧……” 集众人视线于一身的学姊,有点难为情地羞红双颊低头说道。 ……明明用不着道歉啊。 “好了好了,开玩笑也差不多该结束啰。” 沙耶姊宛如带队老师一样拍拍手控制住场面。 说得也对。刚才那段足以舒缓学姊紧张情绪的闹剧,非但没有白费工夫,反倒该说是相当有益的行动,但却也绝非能够抱持乐观态度的状况。 “既然大致上也已经摘清楚明日香的状态为何,再继续待在这里东扯西扯也无济于事啊。总之还是跑一趟医院再说吧……只不过,若我没猜销的话,事态不太可能因此而获得好转就是了。” 本来或许会因为各项繁琐手续而耗费过多时间,但沙耶姊适时动用了人脉,让事情相当有效率地被处理完毕。然而等到医院的检查全数告一段落之际,太阳早已没入地平线底下,户外己被黑暗所笼罩。 也因为夜色已深,沙耶姊的秘书,凉原小姐开车前来迎接我们,于是我们就决定搭乘便车踏上归途。 凉原小姐的爱车是一辆以圆滚滚的特大号车头灯为注册商标,很容易受到女性青睐的可爱白色多功能休旅车。 只见一台像我这种凡人根本看不出所以然的器材被收在纸箱之中,就这么大剌剌地坐镇于后座后方。当然啦,由于不能搬出车外丢弃,导致我们似乎没机会拉出收纳在后座底下的第三排座位。 坐在副驾驶座的信司,则是打从刚刚开始便喋喋不休地猛发牢骚。 “这种坐法不行吧?这绝对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则了啦。” “严格说来或许是违反法则,但这辆车的乘客数量为七人,聪里小妹也有着一副未满十二岁的外貌。八成也能得到警察先生的谅解吧。” 凉原小姐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显见她好像是个看似做事条理分明,实则不拘小节的人。的确啦,要不是这样的人,大概也无法在水准超乎常人的沙耶姊身旁担任秘书职务吧。假如她只是个正经八百的人,绝对会罹患胃溃疡。 所以说呢—— 包含我在内的四个人将休旅车后座挤得水泄不通。我在正中间,沙耶姊坐我右边、明日香学姊坐我左边,而聪里则是端坐在我的两腿之间。(吐槽:谁来帮我压制一下心中的杀意) 当然啦,好孩子绝对不可以模仿这样的坐法喔! 在狭窄的车内空间,两名年长女性的体温明确地透过相互接触的肩头传递过来;而刚好位在我鼻头前方的聪里,秀发又散发出一股迷人香味。这种非比寻常的状况,已经搞得我整个人晕头转向了。 而、而且还没完喔。 “我、我说聪里啊。你可别动来动去喔。” 要是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乱扭乱动的话,会刚好磨蹭到我的重要部位啊!虽、虽说我绝对不是所谓的萝莉控,但要是那一带受到刺激的话,男人这种生物无论如何都会表现出生理反应哦! 假使、假使实际上真的发生这种情形的话,那我就算切腹自杀也算死有余辜啊。这是个攸关男性尊严,不管怎样都必须全力设法回避的事态。 “知道了。” “喂喂喂喂!?你为什么反倒往后靠在我身上啊!?” “坐深一点比较不会摇晃吧?” 面露茫然表情的聪里如此回答。天啊,她那双纯真的眼神,反而让我更加体悟到自身思想的污秽程度,看得我心好痛! 而且聪里这小鬼还很开心地任由尾巴摇来晃去。真是有够天真无邪啊。 “你这混帐!太不公平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有这家伙能尝到甜头!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信司伴随着辛酸血泪,夹带怨恨地持续挥拳殴打自己座位的椅背,那模样实在很可怕。这已经到达诅咒的境界了耶。 “够了——!信司你很吵耶!” “唔……是。” 被崇拜的沙耶姊大喝一声,信司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巴。只是话虽如此,他看起来分明就是一副还没释怀的模样。那双瞪视着后座的眼神,显然散发出强烈杀意啊! 我、我也不是自愿置身在这种状况底下好吗!呃,这句话打死我也说不出口就是了。 附带一提,坐在信司旁边的凉原小姐则是偷偷松了口气。要是有个人在旁边殴打自己爱车,还不断嚷着“去死吧”之类的字眼,肯定会感到很不舒服。 接着只见刻意清了清嗓子的沙耶姊折弯大拇指,竖起其余四根手指头给我看。 “话说,会造成人类丧失记忆的原因大致上共有四种。而根据医院的检查结果来看,关于其中由外伤引起、罹患疾病所致、以及服用药物所引发等三项原因的可能性趋近于零。因此医生诊断或许是最后一项原因所致。” “总之,没有外伤真是万幸。” 虽然只要提及丧失记忆就必定会联想到头部受伤,但这种状况其实相当危险。因为在头部遭受重击后仍旧精力充沛地生活了一段时间,结果却在某天突然死亡的案例并不罕见。无需担心学姊会发生类似意外,实在是不幸中的人幸。 “那,最后一种原因是?” “压力。而且是那种不封印记忆就会引发精神崩溃的强烈压力。” “……啥?” 沙耶姊这番话害我忍不住发出傻眼的声音,接着转移视线望向学姊。 嗯,学姊果然美若天仙啊。 现在的学姊俨然就跟我对她一见钟情时一模一样。洋溢着一股虚幻而脆弱的氛围,仿佛就快从我面前消失不见,有如缤纷的落樱一般。 可是…… 我用手机荧幕再度显示出刚刚那张在乡下拍摄的照片。虽说方才我跟信司联手上演的那出搞笑相声让学姊笑了出来,嗯,但那两种笑容果然还是完全不同啊。 因为照片中的学姊面带灿烂笑容,栩栩如生地传达了发自内心的欣喜之情。 比起初次相遇时的学姊,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展露出加倍耀眼且充满魅力的动人笑容了。 “这不太可能吧。” “嗯,其实我也不认为会是这个原因。” 沙耶姊也同意我的说法。 已经能够笑得如此开怀的学姊,会把先前跟我们一同创造的点点滴滴,视为若不深锁心底就会导致精神崩溃的骇人恶梦吗?我敢保证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四种原因全都不符合现状对吧?” 信司听了我们的结论后,仿佛要确认似地,向沙耶姊抛出了这个疑问。 咦?啊啊,我懂了。 话说这家伙,除了几乎没参与到聪里那件事以外,在班长那件事爆发时,也因为遭到陷害而被关进拘留所啊……也难怪他不能理解这个状况。 但我还知道其他的可能性。 因为有一群人,身怀超越世俗常识的奇特力量。 也就是《越界奇才》的存在。 “啊,喂喂,学姊。早安啊。” ‘早、早安。你是……’ “我现在人在学姊家门口。” ‘咦咦呼’ 二楼某问房间的窗帘微微拉开,学姊从缝隙间探出脸来。可是她才刚跟我四目相交,便仿佛难为情似地羞红双颊,立刻关闭窗帘。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家门口啊!?’ 一阵显得相当慌张的声音隔着电话倾泄而出。 啊~~听说女生很讨厌被人看见自己刚睡醒的样子。这样做或许有点太过冒失也说不定,不过我还是—— “那个,因为 我很担心学姊,所以……” 昨天学姊的思绪也被这突发事态搞得一片混乱,又因为在医院接受了连番检查而露出浓浓疲态。于是,决定详情暂且等到日后再谈论的我们便送学姊回家休息,然后就此宣告解散。 我虽然希望学姊能像上次发生刺伤案件时一样留在沙耶姊家过夜,学姊却态度坚定地婉拒了这项提议。 对现在的学姊而言,我们只是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因此会遭到拒绝也算是满理所当然的结果。 假使学姊丧失记忆的原因是《越界奇才》出手所致,那岂不表示学姊又再度遭受某种伤害了吗?尽管这样的不安顾虑始终挥之不去,但我却没办法证明这个假设。学姊身上也没有任何曾经遭受生理伤害的迹象。藉此就想一直限制住学姊的行动自由,在现实上当然不可能行得涌。 基本上呢,我们是有暗中拜托平常就很受沙耶姊关照的侦探,负责监视与保护学姊。但纵使做了这样的安排,还是非常非常在意学姊安危的我,想说就算只看一眼也好,因此便趁着打工前跑来关心一下学姊的状况。 ‘……我跟你的关系似乎十分要好呢。’ “学、学姊回想起什么事情了吗!?” ‘不,什么也没有。只是你的手机号码,在这支手机里登录的昵称是“小数学弟”而已……昵称后面还附上一个爱心图案。’ “咦咦咦!?真、真的假的!?” 呜、呜哇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心脏一鼓作气开始加速跳动耶。赶紧冷静下来啊我。照、照常理推断,这应该代表学姊她果然喜欢上我了,没错吧? “呃,那个~~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算你问我,我也很伤脑筋啊。’ “说、说得也是啦!” 真、真是急死我了! 好想问!我明明超想现在就立刻问清楚附上那个爱心图案的理由——!这根本就像一只小狗眼见美食在前,却被主人下令待会儿才能吃的心境啊!我到底该怎么排解这股亢奋情绪才行咧!? ‘我真的……完全搞不懂这一切啊。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能够交到那么多朋友,为什么我会展露出像那张照片一样的笑容,甚至……我也不晓得究竟该怎么跟你们相处才好……’ “啊……” 学姊这番话瞬间浇熄了我那股一头热的情绪。 我在那边自顾自地开心个什么劲啊? 此时自我脑海中飞掠而过的,是学姊在不久前曾对我说过的一段话—— ‘我呢,从前一直一直很讨厌自己。讨厌得要死。也没办法啊,因为大家都讨厌我嘛。不管是家人还是同班同学,每个人通通都……’ 如今在这里的,并不是我所熟悉那位高中二年级的明日香学姊,而是突然被送到‘未来世界’,独自一人怀抱着不安思绪的国中三年级女生。 “不用太刻意,只要表现出符合你内心想法的言行举止,我想应该就没问题了。放心吧,我们大家都很喜欢明日香学姊。绝不会对你展露出冷淡或厌烦的态度啦。” 尽管也很在意明日香学姊对我究竟有何看法,但先设法除去她内心的不安,才是更重要的当务之急吧。 ‘喜……欢……?我这个人吗?’ 学姊以沙哑嗓声反刍着我所说的话。 她一直一直过着形单影只的人生。当然无法立刻说相信就相信嘛。 “嗯,喜欢你啊。” 因此我再说一次。用若无其事,却是强而有力的语调。 尽管内心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尽管整个人已经难为情到脸颊都快喷出火来的地步。 然而像我这样魡笨蛋,实在无法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因为我觉得要打动对方的心灵,还是只能靠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才办得到。 ‘~~~~唔!哼、哦~~你、你总是用这招搭讪其他女孩子对吧?’ “咦!?” 这话锋是不是猛然转往跟预想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啦? ‘反、反正你也对沙耶同学和聪里说过同样的台词对不对?’ “没、没这回……” “事”这个字还没说出口,我便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虽没对聪里说过‘想要好好疼惜她,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这句话,却有传递出这样的心意;另外,印象中也曾对沙耶姊说过‘比任何人都还值得信赖,是世界上最可靠,最让我引以为豪的表姊喔’之类的台同…… ‘除此之外,你还忙着跟一名散发出成熟韵味的漂亮美女打情骂俏对不对?我都知道唷。虽然不晓得丧失记忆之前的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但我并不喜欢那种喜欢到处拈花惹草的男性。’ “咿咿咿咿咿!?” 散发成熟韵味的漂亮美女……是指希优小姐吗!? 啊啊啊!又来了吗!悲剧再度上演了吗!难道就连丧失记忆的学姊也会误以为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这是命中注定吗! “真、真的不是学姊所想那样啦。我跟那位女性并不是那种关……” 辩解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心生疑问。 为什么学姊会知道希优小姐的事? 学姐就连在丧失记忆之前﹒也都从未曾跟希优小姐见过面。 是沙耶姊或聪里告诉学姊的吗?不,这不可能。昨天既没那种谈论八卦的闲情逸致,而且在丧失记忆前一天晚上讲电话时,学姊不是也对沙耶姊她们前往我打工地点玩耍一事毫不知情吗?换句话说,应该也没人传送简讯告知学姊才对。 这是一则学姊原本绝对不可能得知的情报。 然而,我却立刻联想到理由为何。 我都忘记了…… 如今在这里的,并非我所熟识那位高中二年级的学姊,而是国中三年级时期的学姊。 现在的学姊﹒……是‘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 正午时分的海滨茶馆简直就跟战场没啥两样。 尽管老实说我现在根本无心打工,可是总也不能因此就害轮值表出现缺口。相处时日虽短,但我不能给希优小姐、以及许多对我照顾有加的人们增添麻烦。 只是话虽如此,我的思绪仍旧不断围绕着学姊的事情猛打转。 在学校一直饱受学生们畏惧忌惮,在关于预知梦的骚动中遭到玉野袭击,在庙会上被班长锁定,这次更因为丧失记忆而导致《预知梦》症状复发……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是学姊受到折磨呢? 学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啊? 好啦,尽管她有那么一点点如同小恶魔的淘气特质,但却是个甚至不惜遭人忌惮,也要试图救陌生人脱离不幸的大好人耶。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总觉得你的表情有点可怕。” “咦?” “辛苦啦。喏,喝口茶吧。” 见到这只递至眼前的宝特瓶,一阵似曾相识感旋即掠过心海。唯一跟记忆有所出入的地方,就是希优小姐面带郁郁寡欢的神色。 我边接下宝特瓶边察看时钟,发现短针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超过两点钟的位置。顾客数量也跟着减少,店内宛如退潮似地变得空空如也。 “有什么心事吗?你今天完全没有集中精神在工作上,对不对?” “真、真对不起。”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确实心不在焉。虽然理智很清楚在工作时间就该专心工作,尽管心里有着不能给大家添麻烦的念头,但接连发生失误的次数却硬是比往常多出了好几倍。 “心里若有什么烦闷的话,说 出来给大姊姊我听听好吗?光是发发牢骚也能让心情变得轻松一些喔。” “谢谢。可是,这句话同样也能套用在希优小姐身上吧?” “好痛啊~~这可真是戳中我的痛处啰。” 希优小姐今天也跟我相同,一举一动都欠缺活力。虽然并没有像我那样失误连连,但该怎么说呢,平常总是展现出相当于三人份工作量的她,今天的工作表现却跟普通员工没啥两样。 更明显的,就是开朗笑容已自她脸上消失不见。而宛如受到牵连一样,店内整体气氛也仿佛灯火熄灭似地变得既阴暗又沉重。 可以肯定这人必定也出了什么事情。 “哈哈,我的是一件无法随随便便开口解释给别人听的事情啊。只不过现在呢,我就是非常想帮帮其他人的忙。虽然明知这样做既无法获得原谅,我的罪孽也不会因此而消散……” 希优小姐语带自嘲地笑了出来。那是一抹跟她极其不搭的笑容。 我立刻联想到理由为何,那就是前天现身来访的套装女性。自从与她见面之后,希优小姐的神色显然就变得不太对劲。那件事大概还影响着她的心情吧。 虽然我也有点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八成如同本人所说一般,并不是一件适合告诉我这种毛头小子的事情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不管再怎么说,结果今天还是让状况明明不太好的希优小姐帮我收了不少烂摊子啊。所以我起码也应该说出不断给她添麻烦的理由才对吧。此外,我也觉得假使这样做能让希优小姐的心情变得轻松一些,那便再好不过就是了。 “之前我曾跟你讲过我有个心上人对吧?” “嗯,你的确是有向我提起这回事呢——” “其实是那个人丧失记忆了啦。” “咦!?” 希优小姐脸上瞬间露出一张充满惊愕的僵硬表情。 “而且不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谁?’那种全部忘记的症状。虽然这些事情都还记得一清三楚,但却偏偏只有近两年布右的记忆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呃,哦……” 或许是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比较妥当吧,只见希优小姐的眼神相当忙碌地左右飘移。 也是啦,突然听见丧失记忆这个字眼,任谁都会不知该作何反应吧。纵使因为担任谘商人员而做好一定程度的心理准备,但这个话题未免也太过出入意表。实际上,现在的我也就算了,假如换成国中时代的我听儿别人捉起类似话题,我人概会先怀疑对方所说究竟是真是假吧。 “难道说……怎么会有这种事……” 希优小姐发出沙哑嗓声,宛如梦呓般喃喃自语地嘀咕了一声。虽说今天她的气色本来就不太好,如今更呈现出一鼓作气恶化的感觉。 尽管有点在意她的样子,但我还是继续接着说道: “因为我跟她是在今年春天认识的,所以她完全忘记了关于我的一切……” 我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虽然觉得一个大男生有这种反应真的丢脸到家,但想抚平一度涌上心头的情绪,真的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被心爱之人彻底遗忘的事实,简直痛彻心扉。 她再也不会用那有如春阳般的温暖视线凝视着我,那种感觉十分难受。 她再也不会用那和蔼可亲的甜美声音与我交谈,也令我感到痛苦万分。 以及—— “那个人因为受到有点特殊的环境所影响,而一直独自承受着寂寞的煎熬,直到最近……真的是直到最近,她总算才变得有办法展露出笑容了啊……” 最悲哀的,就是再也见不到明日香学姊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对改变不了的未来感到绝望,竭尽所能地设法要防止他人的不幸意外,然而结果却因此而遭人忌惮厌恶。 好不容易……明明好不容易……才获得解放…… “这样说或许有点自大,但自从遇见我,不对,是遇见我们之后,她真的变得判若两人。但现在……所有一切竟全部化为泡影消失殆尽……这也未免太过残酷了。” 我明明再也、再也不想让她展现出那种心如死灰的笑法,结果却……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干笑声忽然自希优小姐的口中倾泄而出。 照理说在这种状况下,我应该要大发脾气才对。在别人认真诉说事情之时发出笑声,未免也太过没礼貌了吧。 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动怒的念头。 因为希优小姐的笑声实在太过空洞,同时又充满了后悔之情。 “这……我居然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 我的心脏格外剧烈地为之一颤。 接着忽然自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则是出自希优小姐口中,同时也是促使我开始描述学姊之事的“赎罪”发言。 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就是希优小姐身上早已背负着某种罪孽。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罪孽呢?答案显然已一经水落石出。 可是,我不想再继续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肯定只是我这个笨蛋会错意罢了。 然而,就算我一再告诉自己没这回事、真的没这回事…… 现实却总是对我们分外严苛。 “对不起,小数弟。夺走你心上人宝贵记忆的犯人,其实就是我……” act 3 天底下真有可能发生如此夸张的巧合吗? 没想到我消除记忆的对象,居然正好就是小数弟的心上人。 亏我还一直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对方漫长人生中的短短半年记忆罢了。 亏我还不断说服自己,只是失去这么一点点记忆,对方肯定能马上回归日常生活才对。 想不到竟会是一段那么无可取代的珍贵回忆。 哈……哈哈哈…… 我记得优也曾说过一句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老天爷果然真的存在啊。 坏事果然真的做不得啊。 没错,因此—— 犯错的我非得接受惩罚不可。 “我、我绝对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呃,虽然觉得你大概会感到难以置信,不过那个,其实我有办法消除掉别人的记忆喔。” 不知该从何解释起的希优小姐,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没错,就跟刚刚一样,这是个照理说应该要让我大动肝火的场面。应当搬出“别人明明烦恼得要命,你还在那边讲什么玩笑话啊你”,以及“开口前先考虑一下时机跟场合好不好”之类的话训斥一顿才对。 但是我早就知道了。 在这座城市当中,充斥着许多超越人类智慧的《力量》。 “不,我相信你。” “咦?” “因为在我认识的朋友当中,也有好几个人身怀不可思议的奇特《力量》。” 我尽可能地发出平静嗓声说道。只不过声调依然有点颤抖也说不定。 “那你为何对学姊……算了,事情还是等到下班后再来谈论好了。” 匆促地丢下这句话之后,我连忙转身背对希优小姐。 好险,刚刚真的好险。我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希优小姐大概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脑中仅存的一丝丝冷静理智轻声对我这么说道。 嗯,我猜八成是出了什么状况吧。但情绪这玩意儿是不讲道理的啊! 有一股漆黑的愤怒及暴力冲动,在我内心深处迸射出熊熊烈焰。紧紧咬住的牙关,以及使劲握紧的右拳都疼痛不堪。现在要是听见有一点不顺心的说词,我实在没自信可以克制住自己的火气。 “……知道了。” 希优小姐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中,脚步声则逐渐离我远去。八成是回到女服务生的工作岗位上了吧。 “呼~~~~~~~” 像是要吐光肺部内的所有空气一样,我叹了口相当长的大气。 我这样做,应该是对的吧。 虽然我是很想现在就打破沙锅问到底啦。 但这也不是该由我独自一人询问详情的话题。我用手机送出一则只概述要点的简讯。相信天才沙耶姊必定比我这个笨蛋更适合扮演聆听并分析事态的角色。 若要我把听到的话转述给沙耶姊听,只会如同玩传话游戏一样,免不了造成情报东缺西漏。而假使解决问题的重要关键就刚好藏在这些小小误差之中,那可就真的一点都不好笑了。 唉~~可恶!但我还是在意得不得了啊! 因此,我之后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工作,延续上午失误连连的状况,不断给周遭同仁增添麻烦。 但我终究还是勉强撑到营业时间结束,在善后处理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之后,我便跟希优小姐一同动身前往家庭式餐厅。沿途中,我们始终无言以对。 真的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至这种地步咧?明明两天前我们都还和乐融融地打成一片…… 我明明也发自内心尊敬这个人…… 总之气氛凝重得要命就是了。 “小数,这边这边。” 一走进家庭式餐厅,沙耶姊随即看见我的身影并挥手招呼我们过去。 由于刚好是晚餐时间,每张餐桌都坐了不少客人。而几乎所有客人的目光全都一起集中至我身上。 ……这也难怪啦。日式大和抚子系美少女、金发碧眼的西式美少女,以及头戴狐耳发箍的小萝莉,每一位素质都高到吓人的美女全都坐在那个角落,未免也有点太过醒目了吧。 再加上我带来的新成员希优小姐也是个超级美女。 带有“这种货色为何那么吃香?”之意的视线刺穿了我的身体及心灵。吵什么吵,关于我是只混在天鹅群中的丑小鸭一事,我自己最有自知之明好不好。 “啊……” 我听见身旁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只见希优小姐的视线紧盯着明日香学姊不放,脸上浮现出难过的扭曲神情。这让我重新领悟到“希优小姐所说的对象果然不是学姊”之类的幸运状况,果然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她就是你在简讯中所提到的那个人吗?” 沙耶姊交抱双臂开口询问,并用很没礼貌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希优小姐。 “嗯,虽然沙耶姊跟聪里已经跟她见过一次面,但当时我没有介绍给你们认识吧。这位我打工地点的前辈……” “我叫海原希优……真的……很对不起。” 希优小姐深深地向明日香学姊低头道歉。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不止,让人明确地感受到她是相当过意不去。 “就是你消除了我的记忆吗……?” 至于获得道歉的学姊本人,则是明显表现出困惑的样子。尽管明日香学姊本身也是拥有预知能力之人,不过除了自己以外,这世上还存在着其他非比寻常之《力量》的惊人事实,她大概还是无法轻易相信吧。 “真的非常抱……” 试图再次说出赔罪话语的希优小姐,讲到一半便因哽咽而泣不成声。 如今站在眼前的并非平常那位可靠到不行的成熟女性,而是对自己所犯的过错感到胆颤心惊,如同小孩子一般啜泣不停的女孩子。 “……总之先坐下再说吧。” 沙耶姊语气冷淡地说道。 像表姊这么聪明的人,或许早就察觉到希优小姐也有许多难言之隐了吧。只是话虽如此,她也搬不出那种明知自己的好友记忆遭夺,却还能开口安慰犯人的慈善心肠。 就连身为打工同伴且对她尊敬有加的我,如今的心境也十分复杂啊。 “那么,你具有夺取他人记忆的能力对吧?” 希优小姐一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沙耶姊随即语带确认地提出询问。 “……嗯,或许你们会觉得难以置信……” “不,我相信你。因为我们似乎跟这类特异人士相当有缘。” “呃~~话说小数弟也讲过同样的话……” “““小数弟?””” 霹啪!霹啪! 空气,不对、我听见整个空间噶吱作响的声音。 接着三名美少女发出责备般的冰冷视线,射穿了我的躯体。 糟糕,这是怎样?好可怕真可怕超可怕。总觉得有一股猛烈的恶寒冻得我整个人直打寒颤……! “等一下————!?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啊!” “““是吗?””” 三人再度精准地异口同声说道。 呜哇学姊,你的记忆应该还没恢复才对吧!?为什么有办法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啊!? “我翻阅日记,发现里面写满了小数学弟怎样怎样,都只提到这个人的事情。虽然透过文章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喜欢他的情意,但是……” 学姊露出相当不开心的皱眉神情,念念有词地嘀咕个不停。 有点在意的我凝神倾听—— “为什么偏偏会喜欢上这种 毫无操守的男生啊……” “呜!” 结果却挨了惨痛一击。 “……不过,感觉还满有趣的,应该吧。” “咦?学姊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啦!” 学姊气呼呼地将头甩向一旁。 啊啊啊,我又……才怪咧。刚刚虽然提出反问,但实际上学姊那句话早已清清楚楚地残留在我耳边啰。 就算我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学姊刚刚的态度是在掩饰她的难为情。 这只是她的心弦偶然地被触动而已。但这对现在的学姊而言,肯定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体验…… 我还、我还清楚记得。才刚邂逅之时,因着跟我们之间的小小交流而笑逐颜开的她。 果然还是得尽快设法让她回想起关于我们的事情不可啊。这同时也是为了学姊本身着想。 “算了,称呼的事情待会儿再说。赶紧进入主题吧。” 沙耶姊拍了拍手,掌控了现场的主导权。 呃——所谓的“待会儿再说”是指等一下会仔细深入追究的意思对吧?麻烦忘掉这回事好吗? ……大概很难吧。毕竟她是全世界智商最高的金头脑嘛。 “海原小姐,对吧?或许你才会感到难以置信就是了。这两位分别是预知能力者,以及心电感应者。” 沙耶姊用摆在餐桌上的问卷卷成一支纸棒,先指向明日香学姊,接着又着聪里说道。 “……咦?” “我先声明一下,今天并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喔。况且现在这边正因为明日香丧失记忆,而处在无暇乱开玩笑的状况底下哦。” “我有异议。你偷偷省略掉自己啰,沙耶姊姊。” “少多嘴。” 沙耶姊举起手中纸棒轻轻敲了小声吐槽的聪里脑袋瓜子一下。没错,根据小鸟游的说法,沙耶姊的过人智慧也是超能力的一种,大概啦。 所谓的超能力——也就是《越界奇才》的力量,若依照过往的经验法则来看,不知为何竟大多都是能够透过量子力学来加以说明的案例。 只不过,沙耶姊的人才表现究竟足拜哪种原理所赐? “因此我们能相信你也是同一种人。所以接下来就请你立刻详细说明自己的能力给我们听听吧。” 尽管内心感到非常在意,但是现在跟沙耶姊的事情比起来,暂且还是该将分析希优小姐的《力量》视为第一要务。 “我的左眼有点特别。” 隔着头发捂住眼睛的希优小姐开口说道。 话说,她在我刚开始打工的自我介绍之时,好像是说她的左眼失明了吧。原来只是权宜之计啊。那么实际上…… “大概是看见你左眼的人就会丧失记忆吧?” “似乎有点不太对呢。个人觉得,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视线产生交会吧。由于我使用的次数也不多,因此也无法自信满满地断言就是了。” “原来如此。的确,假如只是被你看到就会丧失记忆,那么车站附近就会有一大堆民众都变成目标了啊。” “嗯~~跟聪里的能力比起来,有种受到限定的感觉呢。” 我脱口说出脑中突然浮现的想法。聪里虽然拥有能够读取周遭人士内心想法的《力量》,不过只需满足一项条件,也就是聪里有认识到对方存在即可。 无论是视觉、听觉、嗅觉及触觉也好,恐怕连味觉也包含在内吧。跟只要是五感中任何一项都行的聪里比起来,希优小姐的能力发动条件就给人一种有所限制的感觉。 不过呢,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乱用这种能够消除他人记忆的凶狠《力量》,也会令人伤透脑筋就是了。或者该说就连“只有在视线产生交会时”的这项条件,未免也都太过宽松了吧? 假使在轻小说等作品里头常见的异能战斗中,总觉得这会是一项还满强悍的无敌能力耶。 “虽说确实是受到限定没错,但你不觉得只用头发遮住还是太过危险了点吗?” “啊,我平常都会带加工过的隐形1"镜来遮挡左眼视线……” “哦,原来如此。” 话说我在打工时,也曾好几次不经意地看见希优小姐的左眼。正如她的自我介绍一样,左眼焦点确实游移不定且显得有点涣散,也的确完全没有呈现出看得见周遭事物的感觉。而她的左眼也确实看不得啊。 “明日香虽然丧失记忆,但也只失去了近两年来的记忆而已。这又是怎么回事?” “视线交会的时间愈长,消除掉的记忆时光也会跟着拉长。虽然我只受托消除掉半年份的记忆,不过因为很久没动用这股力量,导致我也无法拿捏得当……原来我夺走了整整两年份的记忆啊……” “等、等一下,希优小姐。你说‘受托’?” 这是个不容遗漏的字眼。 尽管现在仍旧对希优小姐心存芥蒂,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后,思绪确实也变得较为冷静一些。 看着如今饱受后悔及罪恶感折磨的希优小姐,我好歹也能理解到她其实根本就不想动手夺取学姊的记忆。 更何况希优小姐与学姊根本毫无交集可言。 唯一能够联想到的,就是前天导致希优小姐面露愁容—— “是受那名套装女性所托……对吗?” “嗯……” 面对我的询问,希优小姐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所料啊。 “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一看就知道是个可疑人物。这件事愈来愈令人费解了。 为什么她知道希优小姐的《力量》? 为什么非得夺走学姊的记忆不可? 此人的目的究竟为何? 接连浮现的疑问,在脑海中不停盘旋打转。 “呃……” 希优小姐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自己的手提包里面拿出皮夹,再从皮夹内抽出一张名片轻轻摆至桌面上。 “forbi……股份有限公司……啥?” 公司名称是以英文写成。谁看得懂啊! 这里是日本。乖乖给我用日语注明好不好。 “forbidden fruit……我懂了,原来如此啊。” “沙耶姊,你知道这间公司的相关情报吗?” “不,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的公司名称。只不过,我已经看出在背后操纵的幕后黑手是谁了。把公司名翻译成日文的话,意思就是禁断的果实。你应该猜到了吧?对于某个如蛇一般执着于禁断《力量》的家伙。” “啊……啊啊……!”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面带泰然自若笑容的男子身影。 我以气到有点沙哑的嗓声,说出那个可憎男子的全名。 “小鸟游……京水……!” 小鸟游京水。 是个单凭自身实力,成功打造出全球首屈一指的大企业ybird集团的超凡经营者。 虽然现年才四十五岁的他还只是个青壮人士,不过却因其威严及风格足令观者尽数臣服而驰名,在美国某新闻杂志每年固定举办的“全球百大最具影响力名人榜”调查中,更是近十年来都持续名列前十名榜单之内。 号称是小鸟游经营理念中最突出醒目的一点,就是他发掘优异人才、以及采取适材适用人事布局的高明手腕。因此他又被誉为‘经济界的曹操’。 这种家伙会注意到甚至与旧有超能力者截然不同的超超能力者,《越界奇才》,可说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必然结果。 那他当然也会设法找明日香学姊的麻烦。 原来就是那家伙对学姊造成伤害! “给我冷静下来。” 怒气攻心的我试图起身,却遭沙耶姊伸手压住脑门,硬是被迫坐回椅子上。 沙耶姊明明也没特别表现出使劲出力的模样,我却顿觉全身瘫软无力,根本无法抵抗。那是合气道之类的玩意儿吗?这个人连这类武术都已经学会了吗? “我才不管你要冲去哪里。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被扔到拘留所喔。” “唔……” 任何事都逃不过这个人的法眼呢。 ……说得也是。纵使我前往ybird总公司兴师问罪,结果也只会如同沙耶姊所说一般,遭到守卫逮捕并被带往警局接受侦讯而已。 但是,也不能这样就算了吧! “报警也没用啊。即使左张小鸟游教唆他人消除掉明日香的记忆,也只会惹来一阵嘲笑罢了。警方根本不可能会理我们。” 光从发言来看虽然十分冷静,不过沙耶姊的表情也相当严肃。眼光格外锐利,同时燃烧着熊熊怒火。 “可恶啊!” 包括先前聪里那一次也是这样,小鸟游果真是个行事精明到令人厌恶的家伙。 正因对手是那家伙。所以他肯定早就预料到我们、不对,应该说预料到沙耶姊大概能够查出是由小鸟游教唆一事。假使他当真想要隐瞒的话,理应会采用更巧妙的手法才对,绝不会留下这种明显至极的名片等相关线索。此外,就希优小姐的口吻听起来,也没有要求她保密的迹象。 换句话说,这代表他毫无隐瞒自己与此事有所牵扯的打算。 假使是“派人来动粗”之类的指示,还可以当成证据提交给警方处理,但“夺取记忆”这项指示却太不切实际了,只会被当成笑话看待。尽管他下令对目标造成了更为毒辣的伤害,我们竟然还是无法透过法律制裁他。 他大概是算准这点才展开行动吧。真是个令人气愤的混帐东西! “可是他为什么要消除明日香的记忆?唯独这点让我百思不解啊。他到底有何目的……” “这我知道!” 虽说连我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得很粗鲁,但也只能请其他人谅解我这番情绪反应。 一想到小鸟游那家伙现在还怡然自得地在啜饮红茶的场面,我整个人就快要气炸了啊! “咦?” 沙耶姊露出狐疑眼神望向我。 其实换作沙耶姊出马的话,只要再继续深入思考下去,大概立刻就能发现正确答案吧。我之所以能够抢先一步,纯粹只是因为我早已知道丧失记忆会带来何种结果罢了。 “丧失记忆之后,学姊的预知梦症状就会复发了啊!” “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沙耶姊没好气地开口咒骂。 小鸟游京水酷爱独一无二的《力量》。 对他而言,失去预知能力、变回平凡高中二年级学生的明日香学姊,根本毫无价值可言。 没错,他感兴趣的,是先前那个身为预知能力者的明日香学姊。 “藤小姐……呃,就是名片上面所写的那个人。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大概是在三个月前的事吧。” 希优小姐断断续续地开始述说事倩的来龙去脉。 受到这句话的牵引,我也再度转眼望向摆在桌面上的那张名片。只见名片上写着“藤美音子”这几个格外斗大的文字。 “不知为何,她早已知道我的《力量》。因此才前来挖角我。说愿意给付高薪,看我要不要到他们公司上班。可是我再也不想铸下消除他人记忆的大错,所以当时便拒绝了她。” 再一次吗……换句话说,就是在明日香学姊之前,她也曾经消除了某人的……同时也很容易就能想像到,对希优小姐而言,那绝不是她所乐见的结果。 “可是在一个月前,我妈引发了一场交通事故……原因是打瞌睡。妈妈长久以来都单靠自己一个女人家的力量抚养着我们姊弟三人,最近似乎又因不景气的缘故而特别辛苦,所以才导致她疲劳过度了吧……” “居然有这种事……” 我说不出任何话。 “嗯,但或许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我妈妈跟对方都没有生命危险。保险金也总算是申请下来,并没有落到背负庞大债务之类的悲惨地步……话虽如此……但由于打瞌睡而引发交通事故,又必须为了治疗伤势而离开工作岗位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因此而被公司炒鱿鱼,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啊。” 亦可解读为自暴自弃的干笑声,从希优小姐口中倾泄而出。 单靠一个女人家的力量养活三名孩子……吗? 虽然还只是个高中生的我脑筋还有点转不过来,但这种情形肯定相当辛苦吧。 实际上还是必须要有一定程度的收入才能养家活口。而希优小姐的母亲年纪应该早已超过四十岁才对。在如今经济超级不景气的日本社会当中,大概很难在重新就职时找到一份高收入的工作吧。据说近几年来的状况似乎特别严重。 “然而,单凭我这个高中辍学生,根本就赚不到足够的生活费,这就是现实啊。就连我家存款也几乎都快见底了……我真的完全束手无策,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呢……” 希优小姐用极其轻松的态度说道。 ……若不故作轻松的话,可能根本说不出口吧。要是不这样做,大概会因为事实过于沉重而难以启齿。 “纵使我再怎么努力打拚——崩坏的脚步声还是持续逼近。我妈又是个责任心还满强烈的人,所以连精神方面也出了问题——事态就这样不断恶化,就像失足坠入不幸深渊的感觉吧?” 事到如今,我总算才彻底了解。 该怎么说呢,正因看过希优小姐的表现,我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把工作这回事看得太轻率了。而这种说法,同样也能套用在那些比希优小姐还年长的大学生姊姊们身上。 是的,若真要为这种态度取名的话,答案就是所谓的学生心态。 在希优小姐身上则完全感受不到这样的态度。希优小姐她也才十七岁,如果有在上学的话,她也只不过是个高中三年级的学生而已耶? 然而上班时间的希优小姐,却是专业意识的化身。看似开玩笑的言行举止,其实全都是为了巧妙地炒热店面业绩的细心举动。由某速食连锁店所打出的“免费提供微笑”这句口号亦可得知,面带笑容就是服务业的基本原则。 原来在那张笑容底下,她是为了守护家人而那么拚命工作…… “反正我是个笨蛋,就算高中辍学也没差。但优也跟美优都很聪明唷~~尤其是优也的在校成绩一直都维持在全学年前十名之内耶。他还讲出将来要当律师,好让妈妈轻松过日子的臭屁台词喔~~因此我无论如何都想送他去读大学啊~~我想守住他的美好未来啊。” 大概是回想起以前跟弟弟的交谈内容吧,希优小姐露出远眺眼神凝视着窗外景色。 汽车的大灯光束枯燥乏味地顺着夜晚街道奔流而去。 “就在我束手无策之际,藤小姐她又来了。还若隐若现地秀出面额一亿日圆的支票~~说只要我肯去消除掉指定对象的半年记忆,她就愿意将那张支票奉送给我。” “~~~~咿!” 我使劲咬住两排牙齿,发出不成声音的怒吼。 竟敢趁人之危!简直令人作呕到极点。 “尽管我自己也很清楚当着明日香的面前讲出这种话实在很过分,但当时的我还是产生了那种念头。虽然对那个人感到不太好意思,但只是半年份的记忆应该……” 她紧 咬嘴唇,低头不语。 看起来好像是强忍着泪水,仿佛在告诚自己甚至没资格掉下眼泪一般。 希优小姐随即露出含泪的笑容,抬起头来说道: “可是,人果然还是不能为非作歹啊。真的不可以随随便便做出伤害他人的行径呢。既然妈妈都生了一副还算漂亮的外貌给我,早知道就在犯下那种过错之前,先去卖身还比较……” “够了!别再说下去了,希优小姐!” 再也忍受不住的我出声打断希优小姐的发言。 在听完希优小姐所有苦衷的当下,我内心仍旧对她夺走明日香学姊记忆一事感到很生气。情绪果然是一种无法轻易切换的东西。可是,我实在无法继续坐视希优小姐这样伤害自己。 这个人,就跟我一样。 我也有一群无论如何都想守护到底的人。 明日香学姊、沙耶姊、聪里、老爸、老妈……好啦,顺便连信司也加进来。他们全都是我心目中无可取代的人们。 假使、假使为了帮助大家而不得不出手伤害某人的话,我大概,不对,应该是说我肯定不会犹豫。 因为从国中开始,我就是个为了保护要好的死党,而不惜动手伤害他人的‘正义伙伴’。 正如我有我的理由一样,对方必然也有他的藉口。而我相信另外一定也还有很多人疼惜重视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们才对。 “不要这样责备自己啦。” 希优小姐确实犯了‘罪’。 但她绝对不是个坏人。 坐在自己动手消除记忆的明日香学姊面前,以及遭到身为学姊好友的我们团团包围,在心境上肯定如坐针毡一般。 她应该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才对。 但她仍旧不避不逃地来到这里。 况且她明明只要保持沉默,照理说就绝不可能会露出马脚。 因此我带着鼓励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希优小姐的肩膀。 “放心吧,希优小姐。我,不对,我们会联手找回学姊的记忆啦。” 语毕,我扬起嘴角,对疑惑地抬起头来的希优小姐展露笑容。 没错,我们以往也遭遇过各式各样的天大难题,同时也成功地突破了所有难关。 这次必定也能迎刃而解。虽然没有根据,但也要尽可能自信满满地敷衍过关。要是这样做能够稍稍减轻希优小姐心中的沉重负担,那便再好不过就是了。 “……这个人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呢。” “唉,又来了。又是这种模式啊。” “哇——小数哥哥好帅唷——(死板)” 岂料,我这番竭尽所能的耍帅表现,似乎相当不受以学姊为首的女性阵容们欢迎。 呃——我只不过是说大家一起努力解决问题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尽管对小鸟游那家伙有很多意见,但这也留到之后再说。” 沙耶姊脸上虽然浮现出针对仇敌而发的明显厌恶感,却还是如此宣言。 此时她八成很想使劲全力挥拳轰烂那个家伙的做作嘴脸吧。由于我也一样,因此我非常可以理解她在忍耐的心情。 但是,我们不能搞错事情的先后顺序。 对我们而言,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寻回明日香学姊的记忆,让她能够像先前一样对我们展露微笑。 这同时也能让希优小姐获得救赎。 至于对那家伙的复仇,就等到事后再来处理即可。 到时候,那家伙大可忘掉我的名字也没关系。或者该说我还想求他忘掉咧。 “好啦,首先必须要解开她——海原小姐那股所谓记忆消除的《力量》之谜才行啊。嗯~~我想想喔,麻烦你具体描述一下消除明日香记忆时的状况好吗?” “呃,嗯。” 点了点头的希优小姐身子微微颤抖不停。我想也是啦。都已经感到那么后悔莫及了。可见那对她而言应该是件既不想回忆,也不想开口提及的事情吧。 “我一前往藤小姐打电话所指示的场所,就见到明日香小姐人在那边。” 然而希优小姐还是断断续续地开始述说那一天的事。藤小姐?哦哦,是这张名片的主人吧。 “前往对方指示的场所吗?看来我们似乎还是一样遭到监视呢。这是否代表他身边果然有个具备类似能力的《越界奇才》呢?算了,不管他。喏。” 交抱双臂的沙耶姊抬起下巴,催促希优小姐接着说下去。 起码就学年而言,应该是希优小姐比沙耶姊犬上一届才对耶,真是有够蛮横啊。 “嗯……我取下隐形眼镜并开口向明日香小姐打招呼。呃,要用言语形容实在有点困难,不过在跟明日香小姐目光交会的瞬间,就有无数光点飞入我的视野,接着消融于空气之中。我猜那些光点应该就是明日香小姐的记忆吧。” “嗯~~原来如此。这一让我联想到好几种假设就是了。” “啥?这么快就有头绪啦?” 我忍不住定睛凝视沙耶姊的脸庞。 从开始聆听事情原委,到现在都还没进入‘思考时间’吧。自从确定是《越界奇才》以来,沙耶姊的天才特质仿佛又更上一层楼。 “但无论哪种假设成立,状况都不会太过乐观就是了。” “这阵子哪有什么乐观状况可言啊?” “说得也对。” 沙耶姊发出了夹带叹息的苦笑声。 没错,我们对最糟的状况早就习以为常。而我们也总是能够成功地突破这些困境。因此这次也只需依样画葫芦即可。 “只不过目前还停留在近似想像的阶段。有必要再多听听海原小姐的说法啊。这同时也带有清除障碍的意义。” 话说到这的沙耶姊稍微停顿片刻,随即再度将视线移回希优小姐身上。她的双眼依旧充满厉色。 “好啦……接下来我将会询问一个让你感到更加吃不消的问题,你作好心理准备了吗?” “……要是没作好准备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了。没关系,请你尽管说。”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请你描述一下自己的幼年时期好吗?” “咦?” 面对这个似乎始料未及的问题,希优小姐忍不住猛眨双眼。她大概完全无法理解沙耶姊为何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吧。 这也难怪啦。尽管就刚才的对话听起来,希优小姐百分之百是《越界奇才》没错,但她对《越界奇才》仍旧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啊。 “我打从一开始就先声明过,我们早已认识好几个像你一样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人物。另外,那股《力量》是由心灵创伤所引发,以及当时的恳切愿望就是决定能力类型的重要关键……这些细节我们早就已经查明清楚啰。” “心灵……创伤……?” “因此,照理说你应该也有不愿回想起来的过去才对。或许很难受,但无论如何都非得麻烦你回答不可。因为解决此事的线索或许就隐藏在其中。” 沙耶姊以有点过意不去,却又十分坚决的语调断言道。 这对沙耶姊而言大概也是个很苦涩的决定吧。我相信她肯定也不想做出这种硬是要揭人疮疤的残忍行径。 不管再怎么说,沙耶姊都是个心地超级温柔的大好人啊。我猜她应该也快要原谅希优小姐了吧。毕竟希优小姐也像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嘛。真正的祸首,是那个利用希优小姐的弱点递出禁断果实给她的毒蛇家伙。 “小时候的愿望吗?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嗯,我这就说。” 用力点了点头的希优 小姐,脸上浮现出坚定决心,以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毕竟那是……不愿想起的过去啊。大概就如字面所述一般沉重不堪吧。老实说,还没开始听就已经感到心情很低落了。但仍然非听不可啊。 “我的第一个爸爸,是个嗜酒如命的dv丈夫。” 那是一种宛如事不关己的冷淡语调。 dv,是“domestio violonce”的缩写,我记得好像是专指会施行家暴的人。还有“第一个”,意思就是说她还有第二个爸爸,然后再加上先前所说“一个女人家的力量”这句话。 还真亏这个人有办法露出那么开朗的笑容啊。 “我跟妈妈和弟弟,三人无时无刻都得挨揍。我印象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爸爸高举拳头,然后使劲挥下的画面。以及拳头变得愈来愈大,最后打中我左眼的画面。当时那一拳造成我左眼留下了弱视的后遗症。然而我并不怎么介意就是了。反正这伤势也促使爸爸被警察逮捕并送往监狱服刑啰。” “呜哇……” 虽然我以为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但还是听得哑口无言。 我连忙握住旁边那名狐耳女孩微微颤抖的手掌。这小鬼也是曾遭养父暴力对待的可怜人。 能够守护女性及小孩才算是男子汉吧,殴打妻女到底是成何体统!这几个混帐东西都在开玩笑是不是啊? “而我们虽然得以逃离爸爸的魔掌,不过当时暴力却早已在妈妈的身体及心灵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妈妈变得只要一看见男性,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恐慌状态。” “这……” 明日香学姊双手捂着嘴角﹒发出悲痛的惊呼声。 能够这样同情夺走自己记忆的犯人,可见纵使丧失记忆,仍旧改变不了学姊心地温柔的事实。 “日复一日地吓得浑身直发抖的妈妈,真的让我很不忍心。我好想帮助看起来那么可怜无助的妈妈,于是我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个念头——在妈妈记忆中的爸爸干脆消失算了。” “干脆消失算了……吗?” 沙耶姊露出愁眉苦脸的神情嘀咕了一声。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希优小姐所讲的过往只能以“惨烈”一词来加以形容。 “然后大概是等到上了小学的时候吧。当有一天突然跟妈妈目光交会的瞬间,我看见光点漫天飞舞,觉得很漂亮的我着迷地注视片刻之后,妈妈她就忘记了。关于爸爸的事,以及……我们姊弟俩的事。” “唔!” 我不由自主地狠狠揪住自己的胸口。 我前几天才刚品尝过那种在遭到心爱的人遗忘之时,心坎宛如多了个窟窿的感觉。那道伤痕至今尚未完全康复。 而说到才刚上小学,则是还相当依赖父母亲的年纪。但自己却遭到心爱的妈妈所遗忘,那对当时的希优小姐而言,势必是等同于世界末日一般的严重打击吧。 “即便是年幼的我,也立刻察觉到‘是刚刚那阵光点害的’,接着转眼观看镜子,猜测随即转变成确信。因为我的整颗左眼都被染红了啊。” “染红?嗯,是发生了局部性的白化现象吗?” 沙耶姊虽语带分析地嘀咕了一声,不过我对那方面的细节可说是有听没有懂。 我悄悄探头窥视希优小姐的左眼。尽管依然带有近似人造物的涣散感觉,而且眼神焦点始终游移不定,颜色却是极其正常。话说,她好像讲过自己习惯佩戴加工过的隐形眼镜对吧? 可是……《越界奇才》的能力是由心灵创伤所引发。或许就连《力量》蕴藏在遭到父亲暴力相向而形成弱视的左眼之中一事,也绝非纯属偶然吧。 “然后年纪还小的优也边嚷着‘姊姊,妈妈她……’边跑过来,我又不小心反射性地转头看他。当光点再次飞舞时,我就惊觉不妙。后来因为我立刻闭上眼睛,所以优也只失去了将近一个月左右的记忆……可是……” “……谢谢。已经足够了。你一定觉得很难受吧?辛苦你了。” 语带慰劳地开口说道的沙耶姊,静静昂首仰望天花板。 她的表情凝重、目光严肃,足以让人充分预料到今后将有诸多苦难接踵而来。 当我们离开家庭式餐厅之际,日期已往前迈进一天。看来似乎是谈着谈着,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如同飞箭一般流逝了。 除了我以外通通都是女孩子——而且是好几个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的美少女齐聚一堂,身为男生的我或许应该再多花些心思顾虑到这个问题才对。不过希优小姐好像有事先打电话说声“要陪打工的同伴们吃顿饭,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家”,相信应该是不致引起家人担心才是。 “好暗啊……” 我忍不住脱口说出内心的真实感想。 眼前的马路上已不见来往车辆的踪影,一整个空荡荡的。可能是受到东日本大地震的影响吧,好几盏用来照亮夜路的路灯维持着熄灭状态,便利超商也关掉招牌电源,有种“该不会还没准备开店营业吧”的感觉。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女孩子独自穿越这种宛如鬼城的地方回家。 我记得从这里直通到底的后面那条大马路,应该是一条有银行、证券公司及保险公司等一字排开的商业大道才对。当然啦,稍微往旁边拐进去的小巷道里头也有很多居酒屋,那就表示到了这个时间,等着载客的计程车理应会在路旁形成一条车阵才对。因此大家便鱼贯地往那边走去。 “啊——话说我到现在都还没动手写任何一项暑假作业耶!这下惨了!” 鸦——雀无声。 我使出浑身解数的耍宝发言,似乎很精采地大爆冷场啊。 嗯,我清楚得很喔。才刚听完希优小姐那一连串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身世经历,我当然也知道现在的气氛并不适合聊什么开心话题。 但我就是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就是在这种时候才更应该打起精神吧! 正当我不知死活地摸索下一步棋的时候—— “那、那个!” 希优小姐有点迟疑不决地开口叫了明日香学姊一声。她露出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的紧张神情三让人明确感受到这是一次鼓起极大勇气的行动。 “怎么了吗?” “呃,那个……” 光是见到学姊挪移视线望向自己,仍然带有内疚之情的希优小姐顿时表现出有点畏惧的感觉。 就这么任由视线左右不定地飘移几秒钟之后,她总算才下定决心似地说道: “我收到的那一亿圆,会全部送给你的。” “什、什么!|” 诧异地睁大双眼的学姊忍不住放声大叫。 任谁都会吓到吧。对身为学生的我们而言,一万圆就算是一笔大钱了。若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或千金,照理说自己的银行帐户里面绝不可能存有超过一百万圆以上的款项。而一亿圆则是一百万圆的一百倍。 好啦,虽说走在我旁边这位金发女孩三两下就能赚到以亿为单位的钱,但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穷苦人家而言,那终究是一笔难以想像的钜款。 甚至足以大大地左右一个人,不对,应该是说一家四口的人生。 “这是用你的记忆换来的代价。并不是适合放在我身上的……东西。” 凝视着明日香学姊的希庆小姐斩钉截铁地说道。 确实诚如希优小姐所言,丧失记忆的是学姊,所以有权收下这笔钱的人也是学姊,这样的说法的确没错。只能说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的程度。 但那笔钱应该是她为了守护家人而绝对不可或缺的东西才对。 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而 换来的钱财毫无价值可言……这只是实际上没有吃过缺钱苦头的人所说的漂亮话罢了。是有钱人的强词夺理。 这世上当然还是有些无法用金钱买到的东西啦。然而,有些问题却是没钱就绝对解决不了啊。我已经有过相当深刻的体验。 在听聪里描述自己的境遇之时,我已彻彻底底有了深刻的体悟。 即便到了现在,说起我能为聪里做的事情,也就仅止于陪她聊天、担任试吃员、以及陪她玩玩电玩游戏等等小事罢了。尽管我觉得这对聪里而言也算是要紧事,我也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但提供衣食住宿给聪里,让她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还是得靠沙耶姊的金钱。 假如缺少金钱,就无法救回聪里。身无分文势必难以行遍天下。 希优小姐也是面对这个现实考验的其中一人。如今她应是比在场任何一名成员,都还要深刻体验到缺钱之苦的人才对。然而她仍旧说要将这笔钱全部奉送给学姊。 手里握着能够守护心爱家人的《力量》,绝非一句“主张正确”就能轻易割舍掉。 对于这个可说是诚意十足的壮烈提议—— “我不收。” 学姐,你也用不着这么斩钉截铁地冷淡拒绝掉吧——!? “一、一半。就至少收下一半吧!” 我连忙开口劝说学姊。别搞错了,我可不是出于“太过可惜”之类的粗俗理由喔。 是因为我觉得那才是对希优小姐最有帮助的做法。 这有点类似慰问金,也就是俗称的赔款。相信这样做应该也能或多或少减轻希优小姐内心的罪恶感吧。 而交出一半,就代表希优小姐手边会剩下五千万圆。有了这么多钱,希优小姐大概也就不必担心生活没有着落的问题了吧。只要有计划地妥善加以运用,应该就能供底下两名弟妹上大学并顺利毕业才对 尽管我认为这算是一个皆人欢喜的妥当结局—— “我不收,说什么我也绝对不会收。” 但连我的提案也被学姊语气坚定地一口加以回绝。 内心虽然浮现“学姊怎有办法如此干脆地拒绝掉一亿圆”的好奇念头,但话说学姊好像是个低调的富家千金呢。 啊~~不过也对啦。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别人,就是明日香学姊。她确实没必要考虑到加害者的精神批失啊。 学姊虽然是个心地极其温柔的人,但她并不是圣女。照理说应该也会发别人脾气,或者对某人怀恨在心才对。势必也有说什么都无法原谅对方的大忌。 “相对的,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学姊突然改变先前的坚毅态度﹒以温柔婉约的嗓声说道。 哎唷? “咦?要求?嗯,别说是一个,有多少要求尽管说没关系。我绝对会答应你的。” “嘻嘻,我得到口头承诺啰。你什么事都愿意做对吧?” “嗯,要我做什么都行,就算做牛做马也没关系。你要我舔鞋子,我就会舔给你看,要动手打我打到气消为止也可以。甚至可以把我打到不成人形……” “希优小姐停停停!” 我连忙打断希优小姐的发言。 她看似随便马虎,实际上却是个责任感高人一等的人啊。从在家庭式餐厅谈话时就让人感到有点在意,该说是一旦受挫就禁不起打击吗?总觉得她好像具有“自虐想法一旦成形,便会立刻引发恶性循环”的人格特质。 看样子近期内也得多花点心思关怀希优小姐的情绪变化比较妥当。万一闹自杀的话……呃,虽然连想都不愿去想,但也无法断定全无可能。 “我不会说出那种话。” 明日香学姊缓缓伸出手掌。 希优小姐似乎推敲不出这只手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明明就只有一种意思,希优小姐却仿佛怎么也联想不到就是那么一回事。 学姊露出宛如从天而降的圣女一般,既神圣耀眼又极其温柔的笑容。 “请你当我的朋友好吗?” “……咦?” 即便亲耳听见,希优小姐好像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她一次又一次地交互确认学姊的手及脸。 “哈、哈哈哈哈。” 我则忍不住哈哈大笑。仔细一看,就连沙耶姊跟聪里也觉得很有趣地笑逐颜开。 “虽、虽然我说任何事都肯做,但这、这、这种要求我哪有可能办得到……” “要当我这种人的朋友,果、果然还是会让你感到很讨厌对吧?” “没这回事!之所以办不到,是因为我才是那个没资格当你朋友的人……” “那就没问题啰,因为主动希望跟你交朋友的人是我啊。” “咦?可、可是这……” “我呢,由于受不祥预知梦的影响而一直交不到朋友。因此我觉得可以跟拥有相同《力量》的你成为好朋友。况且啊——” 话讲到一半的学姊稍作停顿,转眼环视我们一圈并露出淘气笑容。 “这些人好像可以帮我找回记忆。所以海原小姐,你一点都不必感到愧疚唷。” 我不认为学姊有办法相信自己所说的这句话。因为我们与现在的学姊之间尚未建立起坚定情谊。 学姊内心势必仍旧对于能否成功找回记忆一事感到相当不安。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坚强地为了眼前这名受罪孽煎熬而惊惧惶恐、甚至尚称不上是朋友的人——展露笑容。 是啊。纵使记忆倒流至两年前,学姊依然是学姊。 我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当然啦,在对谈的期间,学姊从未曾收回她所伸出的手掌,而无论愿意与否,希优小姐最后也只能选择接受学姊的要求。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希优小姐仿佛触摸珍贵物品似地轻轻裹住学姊的手掌,反覆不断地诉说着道谢的话语。 act 4 我跟被我消除掉记忆的那个女孩谈过话了。 她真的罗个好女孩。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真的比不上她﹒ 难怪小数弟会喜欢上她啊。 就连我也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 但也正因为这样,良知的苛责才更令我感到心如刀割。 小数弟说会找回她——明日香小姐的记忆。 听说,在明日香小姐的预知梦那一次也好,聪里的心电感应那一次也罢,以及面对能够完全伪装成他人的杀人魔之时﹒都是小数弟他们通力合作.才成功化解了这些难题。 我真的觉得他们很了不起 所以我想怀着一丝信心。 希望他们能够……抹去我的罪过。 自从明日香学姊丧失记忆以来,转眼已过了一星期。 状况简直毫无进展可言。学姊既没想起关于丧失的这两年记忆中的任何一件事,如今也仍旧持续做着预知梦,而在地下室开关的沙耶姊也始终不肯现身…… “炒面好啰!” “嗯……” 至于希优小姐则是依然一脸沮丧。不对,是有种以现在进行式持续往下沉沦的感觉,事态反倒呈现出日趋恶化的迹象。 学姊说过要她“成为朋友”,虽然可能已多多少少消除掉希优小姐的内心负担,但只要学姊没寻回记忆,这个人的罪恶感大概永远不可能消失吧。 烦恼归烦恼,但我现在仍继续忙着打工。 我内心当然也曾有过“学姊现今有难在身,岂不是应该尽量陪伴在她身边比较妥当吗?”这样的想法。但就我自行上网调查到的记忆丧失症状相关情报显示,如同很常出现在漫画中的场面一样,在前往充满回忆之地或见到印象深刻的情景之时恢复记忆——像这类案例实际上似乎还满多的。 说到我们跟学姊的充满回忆之地,可以确定这一带几乎都算是,另外像我老家所在的乡下地方,以及为了抢回聪里而前往的长崎等远处地点也不少。 如此一来,当然就需要用到钱。负债都还没还完的我,当然不能再向沙耶姊借钱。虽说沙耶姊八成愿意借我,但总觉得这样显得我未免也太像是个小白脸一样,简直丢脸到极点。(吐槽:难道你不是小白脸么) “欢迎光临!” 嗯,再来就是我果然还是很在意希优小姐的状况。就连刚刚那声招呼,起码也比一周前的招呼声少掉了三成左右的活力啊。 “呃~~哦,看到了看到了。” 忽闻一阵耳熟的爽朗嗓声响起。 我从厨房探出头来窥视店内状况。 “午安——!” “阿啰哈~~” 只见两名我很熟悉的同班女同学身影映入眼中。 有着一头及肩秀发,搭配令人印象深刻之淘气笑容及虎牙的女生是明智薰。我上个月手臂受伤时,在各方面都受到她不少关照。正如所见一般,她有着一张相当迷人的可爱容貌,好像是班上最受男同学欢迎的女生。 而留有一头垂挂至腰际附近的褐色长发,画着对高中生而言稍嫌过度的浓妆女,则是薰从国中时代就认识的好朋友﹒藤堂贵子。比起明日香学姊或沙耶姊这些超级美少女,她的姿色确实略逊几分,不过就一般标准而言,她倒也还算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应该吧? 由于来到海边,因此两人均换上泳装打扮,而且还是比基尼式的泳装。哇喔,她们俩身材都还满玲珑有致的耶。有种不同于平常学生制服装扮的韵味。 “那是你朋友吗?” 紧张! 自背后传来希优小姐的声音,促使我不由自主地挺直背杆。总觉得最近只有在内心冒出什么下流念头的时候,特别容易遭人白眼看待。 虽说个人认为男性会不小心转眼观察女孩子的胸部或臀部,已经算是无可奈何的本能反应,但这种轻蔑视线还是会刺透我的心坎。 难不成我已陷入所谓的“巴甫洛夫的狗”状态? “既然是你朋友,那就麻烦你去点餐吧。” “有朋友来的时候,拜托放我一马吧。” “客人至上,凡事都要优先考量到客人的需求。既然这组客人是冲着你而上门光顾,那么由你出面接待自然最能讨她们的欢心……没错吧?” “唔,呃,嗯……我知道了。” 被这番正确主张堵得哑口无言的我,只好跟希优小姐交换眼前的调理工作,然后无精打采地去帮她们点餐。 希优小姐还是一样抱持着强烈的专业意识呢。 不过……在这种跟一星期前几乎没啥两样的状况下,却只能说出正经话的表现,也可视作她已大幅丧失从容心态的证据。 “让两位久等了,请问两位已决定好要点些什么了吗?” “哇——是个不折不扣的店员先生耶。” “店员先生,请给我一记微笑——” “这、这样吗?” 我硬是把“我们这边又不是速食连锁店!”这句已经冲到喉头的咒骂吞回肚子里去,挤出一张灿烂的笑容给她们看。 毕竟才刚受到希优小姐的专业心得所薰陶嘛。呵,我也已经长大成人啰。 “火侯还不够喔。” “笑容太僵硬,三十分。” “你们是特地跑来恶整我的是不是啊!?” 脸上的假面具三两下就被拆穿。我那临阵磨枪的专业意识终究也只有这点程度罢了。 “话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打工啊?” 决定不再装模作样的我,换回原本的调调跟她们聊天。午餐时段已过,店里除了这对姊妹淘之外,也只剩下一组客人而已,所以请见谅啰。 刚刚她们俩显然是在寻找我的踪影。可是我完全没有对她们提起自己打工地点的印象啊。更何况打从开始放暑假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们了,也没跟她们有过任何联络…… “咦咦!?啊,那是因为,那个,今天社团活动刚好休息,所以那个,呃……” “社团活动?哦,话说你是戏剧社的成员呢。” 她好像说过从国中就持续参加到现在。在秋天的文化祭大概会上演舞台剧吧。这是各方面都对我照顾有加的好友首次隆重登台亮相。我绝对得抽空前去鉴赏一番。 我想,薰肯定很适合饰演王子殿下之类的角色吧。或许明年就会冒出一个以女性成员为中心的粉丝俱乐部也说不定呢。 “呃,嗯。就在我觉得无聊时,小贵她……” “欸?主动邀我一起过来的是你才对吧。” “小、小贵!?” “因为海水会弄得全身黏答答的,所以我原本根本没兴趣嘛。” “店、店员先生﹒我们要两碗刨冰,立刻就要!” “呃,好。” 被熟人看到自己工作的模样,果然还是会觉得很难为情。反正点餐单已经到手,我便连忙退回厨房。 不过,是薰主动开口说要来吗?她到底有何用意……哦~~原来如此啊。毕竟她先前还满关心我的伤势嘛。 大概是担心才刚痊愈就跑来打工的我究竟要不要紧吧。薰果然是个好人啊~~ “呜呜,小贵你好过分喔。就算配合一下我的说词也没关系吧!” “谁叫你这么爱拖拖拉拉的。那家伙眼中好像就只容得下那个传说中的学姊,你要是不好好表态的话,就没办法让他发现你的心意喔?” “就、就算他没发现也没关系啦。” “什么~~但你不是时常盯着他吗?” “虽、虽然他也会回看我几眼。没关系啦,我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但身为好朋友的我实在看不下去耶。” “那你就别看嘛!” 她们俩好像在店内开始起了争论。 实在因为距离有点远而听不见争论内容,只见薰满脸通红地对藤堂大发怨言。另一方面,藤堂则是始终面带窃笑神情,表现出一副懒得理她的感觉。 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结束今天的工作,做好回家准备的我走出店面。 我使劲转动肩头。啊??累死我了。今天也忙了一整天呢。 “耶?” 只见在人烟早已尽散的寂静无声沙滩上,悄然出现一道落寞的步行身影。 虽已褪下泳装换上一袭陌生便服,再加上表情带有一丝厌倦感,营造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氛—— “唷,薰,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环境利用斗法!” (编注:典出漫画《刃牙》。) “哇噗!” 我一开口打招呼,薰竟从容不迫地用手掬起一把海沙,然后使劲朝着我的脸扔撒过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攻击,连闪都没得闪的我应声中弹。 呸呸呸,沙子都跑进嘴里了耶! “你突然搞什么鬼啊你!?” “嗯——?因为你刚刚那种语气对特地留下等你的人很没礼貌,所以就不自觉地出手啦。” “我又没拜托你留下等我!” 总觉得最近我身旁的女孩子好像全都对我很不讲理。 “那藤堂人咧?” “小贵已经回家了,只剩我一个。因为你看起来似乎比平常还要无精打采,所以啰……” “我看起来很没精神吗?” “嗯。” “是喔。” 我有点尴尬地轻抠脸颊。 客人是为了休闲而来海边玩要,就别表现出那种无精打采的神情吧。我自以为已经有用心注意到这点,不过看样子似乎是被她给识破了。 “我之前不也说过了吗?有什么困扰的话,我起码也能当你的商量对象喔?” “因此你才刻意独自留下等我吗?谢啦。” 这家伙真是个好人。 个性虽然大剌剌的,实际上却很关心朋友。长得又可爱。也难怪她在班上会这么受欢迎。 “不客气不客气。那么?” “嗯,这个嘛,不要紧啦。我会自己设法处理。” 我稍稍在她面前逞强了一下。 存在着《越界奇才》这种超能《力量》,以及像小鸟游那种坐拥财权的怪物的世界——绝对不能把这么善良的好人也牵连进来。 芜就只是个极其平凡的一般人罢了。 “话又说回来,原来你有看过那部漫画啊!” 尽管有点刻意,但我还是随便转移了话题。 刚刚薰所使用的技巧名称,是某部超著名格斗漫画的其中一名登场人物之招式。我怎么也没想到身为女生的薰竟会知道这招。由于出现时机恰到好处,我便拿来当作聊天话题。 “嗯,满有趣的呢~~你也很喜欢对吧?还时常利用下课时间拿出来看。” 薰眼中浮现出一丝感到有点落寞的神色,但在下一瞬间便换上一如往常的开朗笑容搭腔说道。 真的谢啦,还有,对不起。 “由于我以前学过空手道,或许是受到影响,才会特别喜欢格斗漫画啊。” “哦~~啊,话又说回来,那部漫画一有提到‘共时性’这个概念耶。” “有有有~~就是那段‘全世界的硝化甘油都……’的剧情对吧?” 硝化甘油——不用说也知道这是炸药的原始材料。附带一提,发明炸药的人名叫阿尔弗雷德·诺贝尔,而世界最具权威的诺贝尔奖,就是运用其遗产所创设的奖项。 这硝化甘油背后隐藏着一则故事。据说在硝化甘油才刚被发现的时期,世界各地的学者纷纷磨拳擦掌地挑战要使其结晶化,但全都宜告失败。无论加热或冷却,均无法促使硝化甘油凝成结晶。 不过有一天,一艘船只被卷入暴风雨之中,而船上的硝化甘油莫名其妙地变成固体,使船只幸运躲过爆炸意外。更不可思议的是,自那以后,全世界的硝化甘油也都变得能够轻易结晶化了。 ……以上就是漫画所提及的插曲。如今我还清楚记得这段插曲曾让当时年纪还小的我,产生了“哇~~原来世上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的佩服念头。 “只不过那段著名插曲,其实纯属虚构就是了。” “原来只是虚构啊!?” “没错,就是虚构啊~~” “天啊,我都已经得意洋洋地向信司卖弄这方面的知识了耶。” 我忍不住当场蹲了下去。 呜哇,超想在沙滩上挖个地洞钻进去啊!可恶,我真不该装出博学多闻这种跟自己风格不搭的模样啊。 “呵呵,但‘共时性’这个概念本身并非虚构,所以你大可放心啦。” “……怎么说?” “虽然一般认定电话之父是格拉汉姆·贝尔,不过其实还流传着一则趣闻,指称在他递交专利申请书的两小时后,另有一位名叫伊利沙·格瑞的人物也去申请了电话专利。换句话说,格瑞就因这短短两小时的时差而错失了‘电话之父’的名誉。” “天啊,那他一定很懊悔吧?” 考虑到电话日后在全世界的普及率,不难想像那短短的两个小时,势必导致两人日后的人生产生极大差距。虽然是别人家的事,但内心仍旧不禁感到惆怅。 “不过格瑞日后又发明了传真机就是了。” “天才好厉害!” “另外还有其他例子唷。相信你一定知道发现万有引力法则的人是谁对不对?” “即使像我这种笨蛋也还知道这点常识好吗……是牛顿没错吧?但你说还有其他例子,难不成连这也是?” “嗯,其实这也是由同时期,另一个名叫罗伯特·虎克的科学家所想到的。当时他好像还因为主张这个概念的提案者是自己,而跟牛顿形成水火不容的对立局面呢。像这样在同一时期联想到相同事情的例子,可说是不胜枚举呢。” “哇~~” 不过仔细想想,我也听过好几则类似的事情。 沙耶姊的秘书·凉原小姐是擅长处理专利领域法律问题的专家,而我则想起她曾经说过,有好几个理应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士,在同一时期提交内容完全相同的专利申请书。这种案例似乎十分常见。 要是最先进或赶上流行的产品,或许还能够理解,然而就连个人的独创概念也时常发生类似状况,实在令她感到相当惊讶。 实际上我家老爸偶尔会基于兴趣而在三更半夜狂写科幻小说,有一次他想到一个与时间有关的崭新点子,并认定自己必能因此获奖而喜出望外,结果却发生某款游戏抢先发表另一个类似点子,而且那款游戏还瞬间声名大噪,导致我家老爸沮丧得要命的状况。 当然啦,老爸跟那名电玩设计员毫无任何交集,但却几乎在同一时期联想到相似的点子,因此这也可说是个奇妙的偶然。 话说以前我在调查跟预知有关的情报时,也曾瞥见累死的事例呢。 举世闻名的沉没豪华客轮·铁达尼号,其实背后存在着一群只能认定他们早已预知那场事故的人们。 写出一本情节与事故内容几乎一致之小说的作家、主张在事故发生前夕就作过内容为豪华客轮撞上冰山之预知梦的牧师、以及在客轮离港前夕临时取消登船与美术品托运的船主等等,这些人的共通点就是姓 名之中均带有“摩根”这个字。 哦哦,果真是不胜枚举呢,这种案例。共时性实在可怕。 “不过还真亏你知道这些趣闻呢。” “嘿嘿,其实是因为最近我有点想法,所以才试着调查了一下啦。” “有点是指什么想法啊?” “秘密~~” “那算了。” “耶?你放弃得还真干脆呢。” “女生的‘秘密’,意思就是‘不告诉你’,我已经学会这一点啰。” 主要是从学姊跟学姊及学姊那边学来的就是了。 我记得老爸好像曾经说过,女孩子只要跟男朋友之间有那么一、两个共通点,就会觉得对方是真命天子。当然啦,人为因素或许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不过光从我身旁的女性成员们来看,似乎也能看出女性真的会比男性更加重视同感或偶然等现象。难道薰刚刚说的‘有点想法’,也类似这种情况吗? 算了,太过深入追究也无济于事啊。 “你没听过‘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这句话吗?那我当然还是不问为妙啰。” 有点做作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得意地扬起嘴角露出笑容。连我都觉得现在的我应该还满帅气的吧?是否有点像个“识时务”的好男人啊? 好啦,其实说穿了,这是在某部“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侦探漫画当中,某位女性角色的著名台词,意思是“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吧。嗯,这种神秘特质确实也是学姊的魅力之一呢。 “嗯~算了。我知道这句台词啊。没想到我们又看了相同的漫画呢,这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吗?” “不不,这两部都是超主流的热门漫画,所以我们当然会看啊,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是喔。” 薰不知为何突然显得很无趣地嘟起嘴唇。 呃.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吐槽:杀意杀意……) 这念头才刚萌生,只见薰又立刻换回原本的开朗笑容。 “呐,虽然跟共时性扯不上关系,但我知道另一项冷知识喔。” 她分明就是平常的薰啊。 “哦?感觉还满有趣的呢﹒那也顺便说来给我听听吧。” “没问题。现在一般认定高尔夫是一项起源于英国的运动,不过最近则改由‘※中国拳法达人·吴龙府才是高尔夫运动真正起源’的主张占有支配地位。” (编注:典出漫画《魁!!男塾》,因“吴龙府”日文发音近似“高尔夫”。) “什么,真的假的!?” “想也知道肯定是虚构的嘛~?啊哈哈!” 薰不怀好意地扬起嘴角,接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呜啊啊啊啊,我中计了啊!就连我也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实在太蠢了!起码也该注意到这点小细节吧。与其说是对薰感到生气,倒不如说是对轻易上当的我自己感到火大! 但这一切都为时已晚,八成是太过有趣了吧,只见薰居然整个人弯起ㄑ字形,卯起来给我捧腹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哇,你也未免笑过头了吧!” “我能不笑吗!啊哈哈哈哈!嘻嘻……不、不可以这么简单就相信别人啦。天啊~~笑死我了。你刚刚虽然说过不会追问女性的秘密,嘻嘻嘻,但这样只会害你自己落入被女人欺骗的下场喔。记住我这句话吧。所谓的女人,每个都是与生俱来的天才演员啊!啊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笑够了就快点给我闭嘴吧你!” 我赌气似地臭骂她一句,接着突然想起一件事。虽然薰是个好女孩,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特别讨厌明日香学姊。 刚刚那句话该不会是针对学姊而来的隐喻吧?只是再怎么说未免也都差太远了吧。 “……你总是只注意着观田学姊的事呢。” “呜……” 总觉得我身旁的女孩子们,最近对我的直觉判断都太过神准了点。 “而且好像还把学姊的照片设成手机待机画面呢~~” “呜哇!?你、你、你看到了吗!” “一清二楚啊。似乎是扮成女服务生的模样……原来你有那种兴趣啊?” “才不是咧。拜托你别随便偷看别人的手机好不好!” “我也不想看好不好。唉~~真是热死人啰~~” 薰一边默默地笑着,一边举手轻轻扇脸。 明明表现一副既逗趣又乐在其中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却夹带一股异样感。她那凝视着远方的神情,在我眼中看来显得格外落寞。 她微启双唇所编织出的自言自语,乘着海风传递而来: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隔天,只见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在头上扩展开来。 这在夏天或许是很理所当然的情景,不过日本列岛很常受到台风侵袭,要是难得的工读假日不幸碰到倾盆大雨的话,心情肯定会感到相当低落啊。更何况我好像是个麻烦制造机。“我的命运会唤来狂风暴雨!”之类的形容字句似乎很有可能成真。因此老天爷愿意赏赐一个大晴天给我,真是让我想要高呼万岁。 只是话虽如此,也用不着在一大清早就准备这么毒辣的艳阳来折磨我们吧? 校园内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身影。虽说现在是暑假期间,然而不管是体育性社团或文化性社团,都还是照常安排了活动课程。 另外加上——集远观学生们的忌讳视线于一身的我们。 真是够了,这间学校的学生们对明日香学姊所表现出来的情绪,还是一成不变啊。 “这里就是现在的我所就读的高中……吗?” 学姊一边抬头仰望校舍,一边轻声嘀咕。由其声调可以明显听出她内心丝毫没有任何感触。 反正打从一开始,我就对这项活动的成效不抱期望了。 今天是由大家——我、明日香学姊、沙耶姊、聪里及信司等五人一同进行这场学姊的回忆之地巡礼活动。其实我也有试着邀请希优小姐,但她说今天得去处理一件怎么也推不开的要事。 而我也每晚都打电话述说往事给学姊听,只是截至目前为止都没有发挥什么显著的效果。可是,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只要实际亲眼]睹、亲身体会一番,相信学姊必定能回想起来才对。 若改用有点老气的说法,那就是我们跟学姊的情谊绝对没那么脆弱啦! “学姊,这边这边。” 我伸手触摸校园内一棵特别巨大的樱花树干。 现在依然能够鲜明地回想起来。 尽管已被绿叶覆盖,不过当时这棵樱花树可说是布满了盛开的樱花花瓣。随风飞舞的缤纷花雨更是如梦似幻的美景。 而女神则伫立在花雨之中。 “我跟学姊就是在这棵樱花树下邂逅的。” “这样啊……” 凝视着樱花树的学姊,却只是露出一抹有点落寞的闪烁眼神。 呜呜,这对我而言堪称是“命中注定的邂逅”,也是人生史上最大的冲击性事件啊。结果还是行不通吗? 算了,这终究是只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回忆的事件,并不代表学姊也会产生同样的深刻印象啊。 “这里也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喔。” 语毕,沙耶姊毫无前兆地使劲拉扯我的耳垂。 好痛好痛,干嘛突然这……我懂了。话说沙耶姊首度与学姊碰面之时,我 好像也是这样被猛扯耳垂呢。 ……沙耶姐当时对待我的方式实在有够过分啊。现在似乎也一样就是了。 “听说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但这个笨蛋突然就在这棵树下向观田学姊告白了耶。很扯对吧~~” “噗噗!” 信司这家伙﹒干嘛突然胡说八道啊! 别、别误会喔,虽然为了让学姊恢复记忆,这招还不算太差,或者甚至称得上是很高明的一招,但那对我而言是一段相当要命的黑历史耶——! 啊啊……要是这世上真有时光机的话,我实在很想回去教训当时的我,叫他要再循序渐进一点啊。我是说真的! “不愧是小数哥哥,速度快到令人惊讶。简直就是‘猛攻’呢。” “聪里,真要讲的话,应该是白目到令人惊讶才对。” “快速搞定真不错~~~” “那是洁牙粉广告啦!” “……就算速度很快,聪里也不会放在心上唷。” “在另一层意义上,这是绝不能对男生说出口的禁句耶!” “……呃,就算小号一点,那个,聪里也不会在意唷?”(吐槽:噗……聪里好棒) “你应该是指身高没错吧!?还有,不要用飘忽的视线和怜悯的语气讲话啦!” 我一边吐槽,一边沮丧地垂低双肩。 就连聪里都产生那种认知了……我该如何是好啊……? “……信司,小数那方面的状况如何?” “那边在乱问什么问题啊!?拜托学姊也别那么兴趣十足地侧耳偷听好不好!” “咦、咦咦!?我、我并没有……” 总之,回忆巡礼就在这么热闹的气氛下展开了。 我沿着楼梯一路往上爬,推开位在楼梯顶端的沉重门扉。 已经习惯校内微暗环境的双眼,突然被久违的阳光照射,顿时有些头昏眼花,不过立刻就习惯了。只见一幅怀念的景色跟着在眼前扩展开来。 如今在这个四周围着铁栏杆,由整片水泥地所填满的枯燥乏味空间之中,并没有要前往甲子园帮忙加油打气的管乐社及啦啦队踪影。称得上是人影的,就只有一名竖起画架在描绘远方的街景、貌似是美术社的学生而已。 虽然从远方的运动场上也传来了练习的呼喊声,但在平常的上学日里,应该会更热闹一点才对。此时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寂寥。 而我则踩着熟悉步伐,往水塔后面走了过去。 “学姊总是在这里吃午餐喔。” “在这里?” 学姊左顾右盼地环视周遭一圈,像是有点自嘲地笑了出来。因为这个位置相当隐密,可说是最适合用来避人耳目的绝佳场所。 虽然不太希望她表现出那样的神情,但毕竟每天都会过来,因此隐密归隐密,但这里肯定是学姊感到印象深刻的地方。 “在刚认识的那段时期,我时常跑来这里向学姊报告赌注的结果喔。” “赌注?” “嗯,学姊曾说过‘只要能改变预知梦的结果,就愿意把自己所有一切都送给我’这种刺激性十足的台词唷~~” “哦~~但结果还是行不通对吧?” “……嗯,算是啦。” “……果然。” 学姊颇感遗憾地低下头去。 这代表学姊希望能跟我进展成那种关系……想也知道当然不是这样,八成是对未来无法改变一事抱持着羞愧之情吧。 “呃﹒可是啊。未来并不是永远不能改变……” “我之前听说过了。叫作未来量子论对吧?我还觉得有点不切实际就是了。” “这样……啊。” 不切实际……吗?现在的学姊,已经不记得我们曾基于这个论点,执行过自导自演的作战了吧。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那、那我们再到其他地方走走吧。” 总觉得手扶铁栏杆、低头俯视着下方风景的学姊,看起来好像很有可能就这么消失不见,于是我连忙脱口说道。 “嗯,也好。” 回头展露微笑的学姊果然还是显得有点虚幻飘渺,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学姐真正的笑容我再清楚不过。换作是一个月前的话,即便只是轻轻一笑,看起来也是那么幸福快乐。但学姊如今的微笑却跟先前的笑容截然不同…… 哎呀,糟糕糟糕。一开始就搞得这么死气沉沉的还像话吗? “往这边走。” 然后我们沿着原本的楼梯下楼,前往离屋顶不算太远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挂着“2—b”的牌子,学姊如今所属的教室。(吐槽:噗……) 这是个跟学姊年级不同的我没啥机会前来,另外对学姊本身而言也因遭到孤立,称不上是个有过美好回忆的场所。 尽管如此,这里仍旧是学姊打从四月开始,几乎天天报到了将近四个月的地方。或许也有某些值得回忆的事情。 “窗边那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就是学姊的座位。” “谢谢你。” 轻轻低头致谢之后,学姊缓缓走向自己的座位。 话说学姊自从丧失记忆以来,就一直使用敬语跟我交谈呢。大概是因为现在的学姊在精神方面是个国中三年级的学生,年纪算比我还小所致吧。 学姊本来就具有资优生的气质,因此虽然觉得会有这种表现也是莫可奈何,嗯~~但总觉得有点见外,我实在不太喜欢啊。 她也不肯对我摆出大姊姊的架子,感觉有点心酸。 “这!” 站在座位前面的学姊,突然惊讶地大叫一声。 这是前所未见的反应。 “学、学姊,你想起什么事情了吗!?” “不行——!不准过来——!” 试图趋前关心的我,却被学姊伸直双手挡了下来。 不仅如此,学姊还使出照平常表现根本想像不到的惊人力量,一鼓作气将我推到教室外面。 连敬语都忘了使用,感觉好像非常慌张? “咦?咦?学姊?” “课桌椅是学校公物耶。并不是自己的东西吧!?之前那个我到底在乱刻什么东西啊——!真是、真是够了!” 满脸通红的学姊气呼呼地对以前的自己大发怨言。总觉得现在的学姊和以前的她有点相似,令我不禁莞尔一笑。 但理应丧失记忆的学姊居然会变得如此惊慌失措,桌面上到底刻了些什么啊? 结果,学姊在学校并未回想起任何事情。 虽然不能说是完全不抱期待,然而却也不能因这点小小挫折就灰心丧志。因为据说对陪伴在记忆丧失者身旁的人而言,最重要的好像就是毅力。 接下我们造访的地点是公园。这里离青陵高中又近,在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当中也是个相当著名的约会景点。 “我跟学姊就是在这里进行了第一次的约会喔。” “还先甩掉我们呢。”“还先甩开我们咧。” “真的非常对不起——!” 背后同时从左右两侧传来了沙耶姊及信司的抱怨,我忍不住马上低头道歉。 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错事吧?想跟喜欢的人独处,应该算是极为稀松平常的心理吧? 只不过我吓得说出不口就是了。谁教他们俩的嗓声都充满魄力…… “好怀念喔。我们还一起搭乘了那边的小船耶。” 在我伸手所指前方,只见住这附近的孩子们群聚在远处的池畔旁边嬉闹玩水。哈哈,毕竟到了适合玩水的季节嘛。但或许相当糟蹋了这个约会景 点也说不定。在那个空间也很难营造出那种气氛。 “然后啊,在这座喷水池前面,呃,那个……” 呜——哇——说不出口!我实在说不出口! 虽然当时学姊在此主动献吻,不过如今有沙耶姊、聪里及信司在场,再怎么公开处刑也该有个限度吧!? “你跟这小子在这里第一次接吻了,好像是这样。” “呜哇!沙耶姊!?” “接吻!?” 学姊倏然发出奇怪的尖叫声,接着满脸通红地低头不语。我知道学姊还边低头边不断侧目窥视着我的脸。 若就当时收到的简讯来看,那对学姊而言八成也是初吻……而对现在的学姊来说,当然算是还没献出初吻,因此她肯定会很在意自己的初吻对象吧。 可、可是这种状况果然……超级无敌难为情啊! “哼。” 敲。 “少在那边没完没了地营造浪漫气氛,快点往下个地方走啦。” “好痛喔,我知道啦。下一个地方就是小船啰。” “……这场记忆巡礼的重点根本就是你和明日香嘛。为何我非得这么悲情地对其他女生说明她跟我喜欢的男生之间的回忆,还要陪她一同搭乘小船不可啊?好啦,要是这样做就能恢复记忆,那也就算了。可是、可是……唉~~~~~~~~” 前一秒才刚翘起嘴唇且气呼呼地捶了我一拳,接下来又叹了口超级沉重的大气。总觉得沙耶姊内心似乎也充满了形形色色的纠葛情绪。 可是我的直觉不停地警告我,一旦开口吐槽,将会换来不堪设想的下场,因此我决定加以忽视。 “啊,那、那个、请、请稍等一下。呃,在这之前拍张照吧!我可以先拍张照片吗?” “嗯?当然没关系啊?” “啊,不是的,那个,我、我想跟大……” 学姊欲言又止地说不出话。只见她忸忸怩怩地低着头,摆明就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学姊到底是怎么……哦哦,原来如此啊。 “也对。难得有此机会,大家就一起拍张纪念合照吧!” 我若无其事地帮学姊解围。 现在的学姊,还是处在孤单寂寞时期的那个学姊啊。想也知道她肯定希望拥有跟大家一同留下的回忆嘛。 “哦哦,这点子不错喔。毕竟我们五人全员到齐的次数还真是少之又少呢。” 信司也表示同意。交友关系十分广阔的信司,时常会因为有要事在身而不在场。这也算是个好机会吧。 “总之就随便找个路人……哦,刚好在适当的时机看到适当人选啰。” 或者该说这是老天爷的巧妙安排吧,只见某位同班同学开心地边哼歌边散步,就这么经过我的而前。 “喂——薰——!” “哎唷,这不是阿数吗?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相遇……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必然喔?” “肯定纯属偶然。” 尽管这家伙应该只是抱着开个平日小玩笑的心态,不过如今在我身旁还有学姊、沙耶姊及聪里等女性成员们的目光。若不事先讲清楚说明白的话,后果势必不堪设想…… “……等等,你怎么叫我阿数?” “哎呀,你身旁的女孩子们,不是全都习惯用昵称叫你吗?小数啦、小数学弟啦、小数哥哥等等。这样的话,我大概也只能叫你‘数数’之类的吧。不过要是前面拉长音的话,你自己念念看?” “听起来有点像叔叔。” “对吧?所以我觉得用阿数应该比较妥当啰。” “我个人认为这昵称很像摔破盘子的声音,总觉得不太喜欢就是了。” “嗯,这同时也是个很有可能为了救小女孩而意外身亡的昵称唷。” (编注:典出《邻家女孩》,指因车祸身亡的角色“上杉和也”。) “喂,别闹了,太不吉利了吧!那摆明就是我很有可能会做的蠢事嘛!” “表情很安详对吧?很象骗人的对不对?可是,已经死掉了喔。所以……” (编注:此为《邻家女孩》中,达也在死去的和也面前对小南说的名言。) “一整个不吉利到极点啊!” “啊哈哈。但要是不这样先下手为强的话,总觉得连这个昵称都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抢走嘛~~” “你也用不着这么拘泥于我的昵称吧!” “我跟你感情那么好,也没关系吧?况且你不觉得常常会在别人剩下的东西里挖到宝吗?就是这种感觉啦。这些事都无关紧要,找我干嘛?” “真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耶。算了,我们想一起拍张大合照,可以麻烦你帮忙拍一下吗?” 我边说边迳自抽出学姊拿在手上的手机交给薰。此时,惊讶地面露傻眼表情交互看着我跟手机的学姊,就像只小动物一样可爱。 毕竟这种时候的学姊很容易跟别人客气啊。虽然手法有点强硬,但时间有限,应该没关系吧。 “嗯————” 薰露出一副严肃表情凝视着手机。 啊~~不过这家伙应该很讨厌明日香学姊吧。我是不是对她提出了很白目的要求啊? 这念头才刚浮现,接着又见她依序扫视我们的脸—— “好,小泽同学,交给你啰。” “啥?” 将手机交给信司之后,她不知为何竟三两下就跑到我身旁就定位。 是怎样?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这种场合,再怎么想都应该要由小泽同学担任摄影师才对吧?” “啥、啥啊!?” “你自己看嘛。” 薰面露了然于胸的表情,像是对众人展示似地张开双臂。 “啊……大家通通对这家伙……唉,好啦好啦,我拍就是了啦。” “喂,信司,这究竟是怎么……” “意思就是……我才是电灯泡啦!” 只见他一脸落寞,以倍感哀愁的声音及语调说出这句话。(吐槽:安息吧基友)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啊?甚至给人一种好像瞬间老了二十岁的感觉。 “啊~~不过既然大家要一起拍合照,要是连希优小姐也在场就好啰。” “都已经被这么多美女包围了,你还嫌不够吗!!” “唔啊!” 你、你突然搞什么飞机啊你!? 这记充满全身重量的右勾拳可不是闹着玩的耶!害我差点真的以为臼齿被你打断了,去你的! 忍不住产生反击念头而起身的我顿时惊觉——男人有时会靠拳头交流心意啊。 这是在格斗漫画中还满常见的场景,只是以前我一直都认为那种描述实在有够可疑。 不过,我明确感受到了。 信司的拳头,传来一股几乎无从排解的愤怒与悲伤!这股情感之深,彻底震撼了我的身心灵。 仔细一瞧,扁我的信司反而显得比我还痛。 只不过痛的不是拳头,而是心灵。 虽然有点摸不着头绪,但我大概是做了就算挨揍也怪不得别人的事吧?(吐槽:揍死你也活该!) 信司,这次肯定是我不好,对吧?纵使没有开口交谈,我也能够率直地如此认定。 “突然就出手打人,你这人实在有够差劲——” “聪里讨厌大哥哥。” “小、小泽同学,我认为动粗是不好的!” “信司~~?唯一有资格扁这小子的人是我。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才对吧?” ……嗯,虽然我这个被揍的当事人已经释怀, 但并未与他交手的女孩子们,似乎压根儿没感受到他的‘痛楚’。 只见遭到在场所有女性成员嫌弃的信司全身微微颤抖不止—— “可、可、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就这么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般的恸哭﹒转身奔离现场。 再见了,吾友。 我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送上一记发自内心的默哀合掌。 “久等了~~” “薰,这次花很多时间耶。该不会是大号吧?” 喀!砰!咪!薰及沙耶姊毫不留情地联手挥出两记重拳夹击我的双颊,然后我的脑门又被小狐狸狠狠咬了一口。 就在强烈的肉体伤害让我摇摇欲坠之际—— “差劲透顶——” 连心灵都被明日香学姊这句致命发言笔直贯穿,导致我再无招架之力,只能当场摆出no的姿势。 头顶的太阳则宛如嘲笑我一般,不断绽放出毒辣的光芒。 女性成员们已不把我放在眼里,迳自围绕着薰开始卯起来讲我的坏话。 “拜托,就算再怎样也不该讲出那种话吧?” 信司蹲在我面前,露出由哀感到傻眼的表情并夹带叹息开口说道。 “呃,嗯。我似乎已经习惯把她当成男生朋友看待的感觉,然后一不小心就……” “虽说那种平易近人的特质也是她的魅力之一,但你未免也太扯了吧?” “我知道,我也觉得刚刚那真是一句天大的失言。” 身为男生的我,果然还是搞不清楚女孩子这种生物。 我平常总是不晓得该怎么跟明日香学姐这位初恋对象相处才好:对原本一直觉得就跟家人没两样,却突然改用异性身分说喜欢我的沙耶姊也感到不知所措;至于聪里嘛,我更是完全无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希优小姐的恶作剧也搞得我不知该如何应付才好。 就这点而言,能够用哥儿们的感觉来相处的薰真的是很容易理解,进而不自觉地搬出随随便便的对应态度啊。但薰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不对,岂止好歹,她可是一名被评为全班最可爱的头号美少女。 今后我应该明确地将她视为女孩子来看待才对啊。 “咦?跟你们一起吃?好开心唷。我刚好肚子饿了。” “嗯,请享用吧。只不过这是小数哥哥的便当,所以份量可能会有点多就是了。” “喂——!?” 正当我忙着自我反省之际,忽闻背后传来一段不太妙的对话内容,忍不住回头察看,却见八只眼睛同时露出凶光瞪视着我。好、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 是怎样、是怎样、这种连带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身旁这些女孩子们在攻击我的时候,总是会这么团结一致啊?(吐槽:你别再晒你的后宫了啊啊啊啊啊啊!!) 更何况学姊明明都已经丧失记忆了! 我忍不住移开视线并直打寒颤。站在我身旁的信司,则是简短地嘀咕了一声: “可怜的孩子。” 要你管喔。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地疯狂响个不停的空腹声,更是让我感到自己奇惨无比。最近聪里这小鬼的厨艺大有进步,我原本还满怀期待的说——! “您是……明智同学对吧?既然负责准备料理的聪里都这么说了,就请尽管享用吧。” “吃吧吃吧。这样刚好可以给小数一点教训。” “嗯,聪里也认为小数哥哥应该稍微反省一下比较好。” 不知不觉之间,女性成员们已取出便当陈列在野餐垫上头,聪里更依言将其中一个较大的便当盒递给薰。 真的假的?你们这群人是认真的吗!?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你们真的要罚我不准吃午餐吗!? 在大家和乐融融地享用便当之际,只有我独自抱着双膝坐在一旁流口水,这未免也太过凄惨了吧!? “那我也要过去吃饭啰。” “信、信司。我们是朋友对吧?” “没错,是朋友啊。但面对女孩子亲手作的便当,即便身为知心挚友,我连一颗白米饭也不打算留给你吃!” 信司口气坚决地如此断言,就这么踩着与刚刚那句发言截然不同的轻盈碎步,一脸若无其事地加入女性成员的圈子之中。 唔,晤唔唔唔。要是恨意能够杀人就好了! 为什么区区一句话,就害我落入跟方才完全相反的立场咧!? ……说话真的是很重要的一门学问啊。 “谢谢款待——我肚子好饱,吃太多啰——” “啊啊,薰你这家伙,干嘛吃光整个便当啊!” “我想说打死也不要留东西给你吃,所以就拚命狂吃啰。” “别那么拚命好不好!难道你连一点慈悲心都没有吗!?” “我都打算就这样姑且放你一马了,反倒觉得你应该感谢我的宽大为怀才对啊。” “““没错没错。””” 女性成员们依然心有灵犀地互相点了点头。 看样子就算我再继续发表意见,大概也只会害自己的立场变得愈来愈糟糕。我的便当早已空空如也,再继续抗争下去,似乎也只会形成一场空虚到极点的战争啊。唉…… “好啦,接着就来玩场捉迷藏当作饭后运动吧。” “聪里要玩。” “啊,也算我一份。” 听见薰边轻拍肚子边丢出的提案,聪里及信司马上举手同意。 虽然也不是没有萌生过“都到了这种年纪还玩那种无聊游戏啊?”的念头,但或许这才是最适当的选择。 因为聪里跟另一位成员,大概从来都没玩过这种游戏啊。 “咦,捉迷藏吗?我、我也要参加吗?” “嗯,明日姊姊也一起来玩吧。” 聪里一把拉起学姊的手。 哦哦,聪里这小鬼变得愈来愈积极啰,这是个好现象呢。该说是感慨万千吗?守护孩子日渐成长的父母心境,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也说不三。 “那我也……呜~~~!” 死命地捏~~~!有一个人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用力捏着我的大腿。 我露出怨怼目光转眼察看,随即收到一记眼色。意思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呃~~我还是不参加了。肚子饿到动弹不得了啊。” 呜呜,亏我原本还很想跟学姊一起玩捉迷藏。 例如趁着抓人的时候顺手摸一下胸部——不行不行,突然有种因为肚子饿过头,连带性欲都跟着变强的感觉。 据说人类只要一陷人生命危险,就会自行发动试图繁殖的本能……所以应该不是我这个人特别好色才对。 “是喔。那就我们四个人玩啰?由小泽同学当鬼。” 身为提案人的薰算着人数,并迅速地指向信司说道。 “又是我啊?” “你有意见吗?” “求之不得啊——!” 大声欢呼的信司满面春风地开始追逐美少女们。 呜哇~~一副发自内心乐在其中的模样啊。 现在虽是夏天,却有种春天已经降临人间的感觉。 “……那家伙不是说过心里只有我吗?算了,我一点也不在意就是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总觉得他所崇拜的沙耶姊对他的评价正在持续下滑耶? 算了,管他的。反正他是信司嘛。 是个真的连便当里头的一颗白米饭也不肯分给我吃的家伙嘛。 “怎么了吗?” 我将思绪切换成认真模 式,转而开口询问沙耶姊。 之所以要我留下,不让我参加捉迷藏,是因为有话要对我说,没错吧? “是关于明日香的记忆。毕竟有不相干的人在场,而且在她们面前也有点难以启齿啊。” “有点……吗?” 不相干的人应该是指薰吧。但明日香学姊及聪里早就知道《越界奇才》的事情。就连在她们面前也难以开口的意思,也就代表并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内容吗…… 我也跟著作好心理准备。 “老实说,我甚至也很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你。可是,再怎么说你都是个坚强的人,而我并没有坚强到能够独自扛起这个重担的地步啊。” “拜托,别说出不符你风格的台词好不好。” 这岂不是会害我才刚做好的心理准备马上就产生动摇吗? 但沙耶姊居然会把话说得这么严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超能力的分类而言,假使聪里的是心电感应,那我推测海原小姐应该是近似读取记忆的能力才对。不对,不该说是读取,而是称作偷拍比较贴近吧。” 沙耶姊轻哼一声。 “在处理聪里一事之时,我曾说过‘就科学角度而言,人脑是透过电气讯号来运行所有机能。’以及‘若用极端一点的论调,运作的机制,其实就跟电脑是靠0与1组成的二进位法完全相同。’这两句话对吧?” “呃,嗯。你的确有讲过这些话呢。” 我还记得是在为了从小鸟游手中抢回聪里而登上的赌船休息室中听到这段描述。只不过印象有点模糊就是了。 我记得所谓的电气应该是指伴随‘电子移动’所产生的能量才对。而电子当然就是属于‘量子力学’所管辖的领域。 经由这般电气凝聚成形的‘思考’,会透过量子遥传现象流人聪里脑中,以上就是沙耶姊提出的假设。 “啊!难不成是利用量子遥传现象消除掉记忆?” “这次并没那么单纯啊。我想想喔,为了让你也能轻易理解,我就拿电脑举例好了。人脑的构造当然跟电脑截然不同。无论现存的储存程式型电脑再怎么进化,也绝不可能创造出模仿人类思考模式的电脑。所以这纯属举例喔。嗯,手边没电脑可用,就姑且拿平板电脑代替一下好了。小数,靠过来靠过来。” 沙耶姊从包包里取出自己的平板电脑,随即挥手叫我过去。是要我观看画面的意思吗? 不过……尽管对方是表姊,但对方一个主动表白说喜欢自己的绝世美少女,我还得依言靠过去,让额头靠近到身体几乎快贴在一起,简直让人紧张得要命。 咦?沙耶姊换洗发精了吗?那对双唇就是前阵子……呜哇!不能在意不能在意啊。如今正在谈论正经事耶——! “看仔细啰~~” 沙耶姊用平板电脑启动音乐播放器。才刚想说这首曲子有什么问题,音乐播放器程式就马上被关掉,接着改成开启浏览器。然后还来不及深思,又立刻被关掉并切换至摄影模式。 “你赢该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吧?” “我哪知道啊!沙耶姊,你到底想干嘛!?” “唉——你这家伙的理解力实在有够差劲耶。” 居然讲这种话。 这岂不等于是彻底否定了我吗? “我刚刚做了什么动作,试着描述看看吧。” “啥?就开启音乐播放器又关掉,打开浏览器又关掉,然后切换成摄影模式没错吧?所以这到底算啥啊?” “没错,你因为看着画面,所以当然知道我做了什么动作。而这就是聪里的超能力。” “咦?” “简言之,这个画面就是人类的‘表层意识’。你想想看,我们也可以透过液晶荧幕来观看平板电脑的画面对吧?聪里的《力量》就是这么一回事。那是一股力量,能用自身荧幕显示出自己所认知的他人荧幕画面。我再重覆一次,这纯属举例,严格来说并非如此喔?” “嗯,这只是个浅显易懂的例子罢了。” “没错,因为这次就算解释再多原理也无济于事。只要有抽象的理解就好。” 那是一种别有意涵的感觉。 再搭配沙耶姊一开始所说的那段话,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在这个例子当中,人类记忆大概就像是硬碟内的资料吧。话说小数,这台平板电脑可以观赏你国小时代的旧照片……” “喂!?” 给我等一下。该不会像上个月一样,又是我的黑暗历史遗物吧? 尽管我记得国小时代的确是干过不少蠢事。 “现在,你看得到那些照片吗?” “……看不到,现在只有一大堆程式图标排列在风景图片上头而已。” “没错。对于只是在观看的你而言——也就是对于聪里而言——是无法实际操作这台平板电脑的。顶多就只能窥视画面而已。实际在操作平板电脑的人是我。嘿。” 透过纯熟灵巧的操作,画面上显示出我身穿印有当时的战队英雄图案的t恤,一手拿着捕虫网、一手比出胜利手势的照片。太好了,幸好不是丢脸的照片。 “但是沙耶姊啊,你也用不着特地将这么老旧的照片存放在行动装置里头……” 感到超级难为情的说。 原来沙耶姊对我是那么的…… “才、才才才、我才不是特地储存进去的好吗!不单只有这张照片,我早就把截至目前为止的所有相关照片,全部储存到其他地方了啦!这只是我透过网路下载到平板电脑的一张照片罢了!那、那个,你应该也有听说过‘云端运算技术’才对吧?” “哦——最近的确很常听到这个单字呢。” “总、总之,这、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啦!而所谓的抽取记忆呢,就必须像刚刚那样从画面上——以人脑而言,就是俗称工作记忆的区块当中牵引出来才行。换言之,这堪称是一股比聪里更有办法对他人产生强烈干涉的能力。” “呃,嗯。” 原来如此,读取记忆这种行为,只看画面的确没用,必须实际操作电脑才能完成。而希优小姐的《力量》也会实际对目标脑部进行强烈干涉。 “就聪里的场合,会因为观测他人而导致对象的脑内情报流入脑中。只要由这点反向推论就能明白:海原小姐的能力发动条件,必须让对方也观测到她的红眼。” 反向思考?由于观测会导致对方情报流向自己,所以让对方观测到的话…… “呃~~换句话说,就是对方会接收到希优小姐所释出的某些情报?” “一点也没错。” 沙耶姊边说边牵起我的手,让我的手指轻轻点了平板电脑的荧幕两下。画面上的照片随即放大显示比例。这种状况,就等于是﹒我对沙耶姊的平板电脑送出“放大图档”的情报。 “那么,接下来才是正题。” 沙耶姊边说边将平板电脑递到我手上。 “若想让身为平板电脑主人的我也无法抽取那张照片,你觉得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什么?嗯~~我对电脑并不是那么熟悉,所以也不太清楚耶……但我想想喔,大概就是作成压缩档案再设定密码吧。只是若由沙耶姊出马的话,大概三两下就能破解密码就是了啦。” “没错,我会立刻突破封锁。” “再来就是,啊!你刚说那张照片是透过网路下载,尽管我没有那方面的门路可找,但或许也能靠电波妨碍装置之类的玩意儿来达成目的吧。” “哦~~还真亏你能想到这点呢。你的联想力果然十分丰富啊 。并不会因为不切实际就将点子排除在思绪之外……可是,其实你故意忽略了最简单的方法对不对?” “唔……” 我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这句话一针见血。 “你已经察觉到了吧?那个更加省时省力,能够让我也无法轻易再看见照片的方法。你若说不出口,就由我来讲。没错,比起设定密码或阻断网路连线还要简单许多……” “不可以啊,别说!沙耶姊,千万别说!” 连我也早就注意到自己其实是刻意避开了那个方法。亏我还故意对事实并非那样的可能性抱着一丝希望…… 面露自嘲笑容的沙耶姊自暴自弃地撂下一句话: “只要把照片档案彻彻底底删除干净就行了。” “好啦,假如是硬碟的话,最近是有那种可以从中抽取出遗失档案的技术没错,但能否复原就得碰运气了。再附带一提,由于人类至今尚未完全解开脑部的记忆机制之谜,因此实际上绝不可能有办法对明日香进行这种抢救记忆的作业。” 沙耶姊在怅然若失的我面前仔细做完补充说明之后,像是证明完毕似地叹了口大气,并对我耸耸肩头。 “现、现在还无法断定……记忆真的已经消失了吧。” 尽管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无谓的抵抗,但却无法不奋力抵抗。 沙耶姊用十分哀怜的眼神看着我。并不是因为对我的愚蠢感到傻眼,而是由于沙耶姊早已抢先一步通过这个阶段了。恐怕沙耶姊也已经好几次设法想要加以否定,结果仍旧功败垂成…… 沙耶姊定睛凝视着我的双眼,开口提问: “海原小姐的‘心愿’是什么?” “干……干脆消失……算……” 我一边亲口覆述,一边被这句话所夹带的颤栗感贯穿全身。 “《越界奇才》的能力与心愿环环相扣。因此明日香的记忆不是被遗忘、也不是遭到封印,还是该视为‘消失’比较自然一点。” 若是遗忘,也就是如果还残留在脑海之中的话,那么透过某些步骤让脑部重拾记忆读取功能的可能性应该很大。正因抱持着一丝期待,今天才会这样带着学姊逛遍各个回忆之地。 即便是遭到封印,只要能运用某种方法解除封印,便可恢复记忆。 但如果……学姊脑海当中原本就缺少那段记忆的话,那纵使再怎么挣扎也回想不起来。 “我刚才也说过了,人类至今尚未完全解开脑部的记忆机制之谜,然而就连我也不晓得到底要对人类脑部进行何种处理,才有办法精准地消除掉两年份的记忆。因此接下来我要说的,就真的是纯属想像了。” 沙耶姊抛出这段前言后,又继续说下去: “我猜呢,海原小姐心中八成有一组类似自动实现愿望程式的机制吧。在对象观测海原小姐左眼的期间,这组机制会如同我刚刚牵你的手去触摸平板电脑触控荧幕之时一样,擅自操作对象的记忆——具体而言,就是持续执行逐步删除新记忆的作业流程……” “…………” 哑口无言的我,微微侧首俯视手边的平板电脑。小学时代的我仍旧在荧幕中展现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现在只要我执行几项既定作业程序,大概就能删除掉这张照片吧。 而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左眼之所以会变红,恐怕是因为《力量》的副作用而造成左眼色素消失,以及引发微血管通透出血症状所致吧。毕竟只要对某些事物进行强烈干涉,就会衍生出相对应的反作用力啊。” 消除记忆的代价为丧失眼球色素吗……虽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何关连,但彻底忽视因果关系,就是量子力学及《越界奇才》的特色。想在该领域中寻求合理结论,大概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量子力学的基本原则,就是直接认定事实如此。 “至于海原小姐说她看见的无数光点,则是这只病毒啃蚀明日香记忆所散落的残渣。这终究只是我的想像,或许是透过截然不同的机制消除掉这段记忆也说不定。然而,这一次的过程根本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关于记忆自明日香脑海中净失不见的这个结果几乎可以确定不会有错啊。” 沙耶姊悄悄昂首望天。 受到牵引的我也跟着抬头往上看,只见穿透群树缝隙洒落的阳光显得闪闪发亮。 记忆已自明日香学姊的心海深处消失不见了。 希优小姐所看见那些明日香学姊的记忆,也已消融于空气之中。 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那明日香学姊她…… “……正如无法让死人复生一样,纵使是超级天才的我出马,或者靠着你那凌驾在我之上的灵光乍现,任谁都无法寻回早已不复存在的事物啊……!” 味锵!咪啦咪啦咪啦咪啦…… 背后传来一阵物体掉落及沿着地面滚动的声响。 大吃一惊的我回头察看,却更怀疑自己的双眼是否有问题。 只见一名原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物来到现场。 同时,也是此时此刻最不希望在此见到的一名人物。 “为、为什么……希优小姐会出现在这啊!?” “我、我觉得还是不能收下那笔钱,想说要把支票还给藤小姐而打电话找她,结果她指定要在这座公园碰面。可是她好像还没来,然、然后我发现小数弟你在这……” 希优小姐口中的藤,是指那个指示她消除掉明日香学姊的记忆,名叫藤美音子的女人吗! 但那个女人所指示的碰面地点居然好死不死就是这座公园,纵使是偶然的一致,连同时机在内,我们的运气也未免太差了吧。 看来所谓‘命运的恶魔’,似乎是一个对我们无比残酷且充满恶意的存在。 由希优小姐眼中流出的一滴眼泪,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啊、啊哈哈。果然啊。我的罪过……果然不会消失啊。” act 5 明日香小姐的记忆似乎还是无法恢复。 想也知道嘛。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自从妈妈丧失记忆之后.我也带她跑过好几间医院,结果她还是完全没回想起任何关于我们的事情嘛。 妈妈她……明明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却仍将我们抚养长大。 她明明废寝忘食地拚命努力照顾我们—— 我却成了这种糟糕的女儿,真的很对不起。 电话响了 但我不接。 收到简讯了。 但我不看。 他肯定会对我说些安慰话语吧。 会写些体恤我的字句吧。 因为他是个非常温柔的男孩子。 连妈妈、优也和美优他们都很担心我.说我的样子不太对劲。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我呢? 我根本没资格接受你们的关心。 也不可能有那种资格。 我做了坏事耶? 做了不可原谅的坏事耶?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就是不肯责备我呢? 求求你们,别再对我那么好了。 不管是谁都没关系…… 出手惩罚我好不好? 我明明非得接受惩罚不可。 我明明非得受到伤害不可。 我懂了……就是因为我想依靠别人,所以才行不通啊。 我一如既往地去打工,才发现希优小姐己经辞职。 店长因为熟知希优小姐对工作的责任感有多重,所以好像再三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呷”试图要问出个中缘由。但希优小姐却只是反覆地道歉,因此到最后,店长似乎也只能答应让她辞职。 她大概是觉得再也没脸见我了吧。这让宛如责任感化身的希优小姐,不惜抛下她所重视的这份工作。 我当初随口说出“会寻回学姊的记忆”而带给她的一丝希望,如今竟完全造成了反效果。失去希望所带来的打击,总是比一开始就不怀希望来得重。 在那之后,我当然有起身追赶连泪水也没擦就转身奔离现场的希优小姐。 但老实说,当下我真的不晓得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 沙耶姊才刚刚告知绝对不可能成功,在这样的状况下,我该对她说“我会设法解决问题”吗?那么,假使她问我打算要怎么做,我又该如何回答才好? 还是要对她说“别放在心上”?但单恋着学姊的我有资格说这句话吗?这未免也太过虚伪,简直就等于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嘛。 虽说只要当时拚命跑,八成就追得上去,但这些迷惘念头却害我的脚程变慢。结果导致她一出公园便拦下计程车离开,我就这么追丢了。 打电话也打不通。 传简讯也没回应。 虽然想跟她讲讲话,可是我却始终想不到该跟她说些什么才好。 尽管如此,光阴仍旧不断流逝。 明日香学姊的回忆巡礼,虽然一路持续延伸至偏远的长崎地区,但单就结果而言却是完全徒劳无功。 之后被忙碌生活追着跑的我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暑假已在学姊的记忆依然没有恢复的状况下,来到只剩倒数三天的最后尾声。打工也在昨天告一段落,跟希优小姐之间的关连仿佛彻底断绝一般,令我不禁感到心乱如麻。 “你脸上带有水难及桃花劫之相喔。只不过再怎么提防也没用就是了。” 此列,学姊也仍旧没完没了地持续作着预知梦。 学姊之所以会作预知梦的原因,就是‘想去空无一人的远方’。而预知梦会持续发生,就代表学姐并未去除掉自己心中的这个愿望,同时也代表我们无法使学姊发自内心萌生出“想留在这里”的念头…… 我内心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相当沮丧。但沮丧有什么用?强颜欢笑也算是一种活力充沛的表现吧。好! “具体而言,那场梦境是呈现出何种感觉呢?” “哼,我才不告诉你。” “啊……这样,啊……” 一下子就快被打败了。 遭到这阵冷冰冰的视线直瞪不放,我只能缩着身子喝起摆在眼前的柳橙汁。卡里奥斯特罗咖啡厅如今除了我们以外,不见其他客人身影,只回荡着一阵格外刺耳的啜饮声响。 简、简直如坐针毡啊! 跟过去比起来﹒总、总觉得今天的学姊简直不开心到了极点。 尽管我也曾被丧失记忆之前的学姊称作花心大萝卜或女性公敌,但事到如今我才深刻体认到,那再怎么说都只是带有亲密感的玩笑话罢了。而现在的学姊,好像对我抱持着特别刻意的警戒感。唉…… 店长在后面擦拭盘子。虽说在得知学姊丧失记忆之时,他当然感到相当惊讶,不过还是以一如往常的态度对待学姊,真是宽宏大量啊。该说不愧是成熟的男子汉吗?那是我到达不了的境界。 对学姊而言,多亏了从国小时代就一直接待她的店长,最近她好像特别喜欢在此逗留。 “水难及桃花劫……吗?话说我记得以前薰似乎曾拿‘为了救小女孩而意外身亡’这句话开我玩笑……” 我还是小心一点好了。现在外面虽然还晴空万里,不过天气预报有说过傍晚前夕会因为受到台风影响而开始下起大雨。 只不过学姊的预知梦只会梦到已发生的事实,所以正如学姊所说的,就算我再怎么提高警觉,该发生的事情大概还是注定会发生。 思及此,我才发现学姊的视线温度不知不觉又继续下探,形成一道近似轻蔑的冰冷目光。 咦?这怎么回事? “……这好歹也算是约会吧?居然还谈起其他女生的事情,真是差劲透顶。” “啊,呜,对、对不起。咦,不过,这算是……一场约会吗?” “我、我只是依照约会的基本定义才会说出这种话啦。反、反正我根本就没有把你这种人放在心上。” “呃……这样啊……” 现在的学姊对其他人明明都很温柔(但仍旧会有种划清界线的感觉就是了),唯独对我始终都表现出特别冷淡的态度。 她像是把眼前那杯柳橙汁当作杀父仇人一般,粗鲁地将吸管插进去胡乱搅拌一番,这股举动隐约透露着一股针对我而来的暴躁情绪。 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啊!不对,应该说我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好啦,既然学姊还愿意像这样跟我见面,就表示我还不致于被学姊嫌弃吧。然而内心还是会感到隐隐作痛啊。 “我认为你在跟其他女性相处上,应该更用心一点保持距离才对。否则对你的真命天女实在太失礼了。” 不不,我的真命天女就是明日香学姊耶。 这句话我哪说得出口啊!在这种气氛底下,打死我也说不出口!否则学姊的视线温度绝对会瞬间抵达绝对零度啊! “我、我从来没有主动对女性做过什么失礼的行为啊!” 但我起码也该设法辩解一番,否则就各方面而言都会十分不妙。况且总也不能一直遭到学姊误解嘛。 学姊一脸兴味索然地用吸管拨动柳橙汁的冰块。呜呜呜,这段“空档”特别难受啊。 接着,她以格外充满确信的语调说道: “原来如此,换句话说,就是女性会主动对你采取某些行动对吧?” “咿咿!?啊,那是……” 被将军了。 那个,该怎么说呢,其实我曾有过好几次被学姊以外的女性主动献吻的经验。甚至还被其中一人赏了一记法式深吻……可是、可是、可是 !那几次全都是被放冷箭耶!我连躲都没得躲啊! 但这样的说词应该起不了作用吧。呜呜,就连学姊的那一吻明明也都几乎跟暗算差不多耶! 既、既然事已至此,我只好使出最终手段! “呼噜——”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明日张胆的装睡!” “呼噜——” “即使穿帮.你还是坚持要继续下去吗!?” “因为、因为,我话讲愈多就只会害自己的处境变得愈凄惨啊……”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明明就有好好坚持只专情于学姊的心意才对啊! “唉,其实你用不着辩解啦。因为我自认很清楚你是个基本上对任何人都十分温柔的好好先生。” 会觉得“基本上”这几个字另有含意,应该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吧?我可以当作只是心理作用吧!? “……因此大家才会深深受到你的吸引吧。” 啊,又来了。最近学姊露出这种眼神的次数变得愈来愈多。每过一天,就变得愈来愈频繁、愈来愈常见。 “那个,该不会是,跟我们相处在一起……让你感到很无聊吧?” 我终于忍不住脱口说出最近一直积在心上的这句话。 愈是跟大家在一起时,以及愈是聊起大家的事情时,就一定会表现出落寞神色,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唔……很开心……啊。” 我觉得这句话肯定不是谎言。但也觉得不完全像是真心话。听见我这个问题而倒抽一口气的反应,就是证实我想法的最佳铁证。 或许是学姊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对劲吧,只见她仿佛死心似地轻轻叹了口气。 “各位都是好人。真的是一群像我这种人根本配不上的好人。各位对我都很好,但老实说……有时候会让我感到十分难受。” “我们是好人,却让学姊感到难受?” 一般要是获得善待,应该都会觉得高兴吧?会很讨厌遭人冷落的对待方式才对吧?实际上,以《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身分饱受全校学生忽视时的学姊,看起来非常寂寞。 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各位之所以对我那么温柔和善,是因为针对之前的那个我,对吧?大家都期望我能寻回记忆。但这份期待,那个……” “啊……” 我顿时无言以对。 大家应该都有点自觉,还不至于会当面对学姊说出“快点恢复记忆”之类的话才对。可是,众人却也都心诚意真地期待学姊能够早日恢复记忆。 但这对学姊而言反倒成了一股无言的压力。 最明显的,就是我们进行回忆之地巡礼的这一个月。尽管最近已将“你有想起什么事吗?”这句话视为禁句,但仍旧克制不了双眼所展露的期待视线。 奇特的是,这种状况就跟聪里那次一模一样。纵使能够绝口不提,也阻止不了心灵的思考。即便试图隐藏,细微态度上的变化仍会不经意地透露出这份期待之情。 原来如此。这是理所当然的嘛。 包含我在内,为了让明日香学姊恢复记忆而展开行动的大家—— 以及为了大家,而不断努力试图忆起过往的明日香学姊。 所有人明明都竭尽所能地拚命努力。 不对,正因为拚命才毫无交集。 像这样彼此都太过在意对方感受的关系—— 这种关系根本让人开心不起来。 也绝不可能让学姊萌生出想要永远待在这种扭曲关系之中的念头。 然而,我们还只是小孩子,还无法达到像店长那样的成年人境界。 还无法那么洒脱。 无论再怎么样,都会不自觉地期望。 而这份期望却不断折磨着学姊。 真的是恶性循环。如此一来,学姊的预知梦……永不会停止。 强风暴雨打得窗户嘎吱作响。 正如天气预报所言,台风选择在这座城市登陆。听说这是今年规模最大的一个台风,在接近日本列岛之前,就已在太平洋沿岸为主的地区掀起滔天巨浪酿成灾害,甚至还夺走了两条人命。 幸好打工已经告一段落。否则一想到店面受损状况跟善后处理工作,我就头痛不已。 老爸跟老妈被困在工作地点无法动弹。他们说要是硬冲回家而在半路上出事,就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所以决定到公司附近的商业旅馆过夜。 “然后啊,我认为在这样下去根本阻止不了学姐的预知梦。总之,既然记忆难以恢复,那我觉得起码也得先搞定预知梦的症状才行。” 我隔着电话述说白天归纳出来的想法。 虽说学姊的记忆丧失及预知梦复发确实是连带发生的症状,但仔细想想就能发现原因大不相同。只要能消除掉“想去空无一人的远方”这个埋藏在学姊心海深处的愿望,那么纵使未能寻回记忆,预知梦应该也会停止才对。 ‘嗯,那样做确实比较有建设性……但我觉得这是种不太符合你行事风格的作法就是了。’ 在电话另一端的沙耶姊,感到有点扫兴地嘀咕了一声。 好啦,确实是有种不像我自己的感觉。像这种有所取舍的决断过于冷酷无情,跟我偏好的作风实在相差太远。 现在我当然也还没放弃学姊的记忆。尽管如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非常困难的挑战。那么想也知道,现下还是先从能够解决的问题开始着手比较妥当。 ‘也就是说,从暑假结束之后,你想把重点摆在大家一起共创欢笑,而不是关注寻回记忆与否的意思啰?’ “不,那样感觉也很死板。干脆什么都别想,朝着尽情营造欢乐的方向走就好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希优小姐泪眼婆娑的神情,内心顿觉隐隐抽痛。 只要学姊尚未寻回记忆,就无法消除希傻小姐的罪过——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无法消去她心中那股罪恶感,同时也无法找回她真正的笑容。 然而,时光总是持续不断地向前流动。太过堂而皇之地逗留在同一个地方猛打转,终究不是最好的方法。 或许这种作法并非上上策,不过只要明日香学姊能够发自内心展露开怀笑容、只要能让希优小姐见到学姊开心的模样,那个人的心情说不定也就能变得轻松一些吧。搞不好就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笑逐颜开了吧。 我宁可……这样相信。 ‘你果然……是个笨蛋啊。不过,那或许正是人生在世的真理也说不定。天才与傻瓜只有一线之隔——这句话果真一点都没错啊。’ “要夸奖我还是挖苦我﹒麻烦你选一边好不好。’ ‘这是在夸奖你啦,我自认算是对你赞不绝口啰。只不过即使那样做……是不是就能让明日香不再作预知梦,老实说都还是未知数呢。’ “……为什么啊,以前不是就成功制止了吗?只要能让学姐觉得每天都很关心.让学姊产生希望留在这里的想法,不是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当然啦,即便还是个小鬼头的我,也很清楚真的想让某人感到开心,让某人得到幸福,是一件远比用嘴巴说还要来得困难百倍的事情。 尽管如此,以前已有过一次成功经验,更重要的是我并非单打独斗。只要跟大家同心协力,照理说一定办得到才对。况且新加入的聪里也让气氛变得更加热闹啊。 ‘她对你不够信赖,就是目前最主要的瓶颈所在啊。’ “对我?唔唔,我确实相当不受现在的学姊所信任呢。” 学姊 在白天表现出来的态度顿时涌上心头。 那已是一种所有言行举止均受到怀疑的感觉。面对学姊还不太信任我的现况,我也只能默默忍受。 ‘我倒认为你并不如自己所想像的不受明日香信赖……不对,应该说我不否定你在女性关系方面的信用已经完全扫地就是了。’ “你也否定一下好吗!” ‘总觉得啊。现在的明日香心中,好像对他人抱持着相当强烈的不信任感呢。’ 居然忽视我!算了,也没差啦。 可是……不信任感? ‘若考虑到明日香的境遇,说正常也很正常啦。在家遭到双亲忽视、在学校又被同班同学们投以忌讳眼光……当然会变得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啊。’ “啊~~~!没错,我记得才刚认识时的学姊,或许曾有过像现在一样,距他人于千里之外的一面也说不定。不对,不是或许。是确实有过。” 当时的学姊在遭遇到紧要关头之际,就是坚持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有着习惯独自承担问题的一面。 因此她才不肯跟我们商量死亡预知梦的事。只肯以道别简讯的形式告诉我们。 “可是不对啊?在即将丧失记忆之前的学姊,好像并没有表现出那种不信任他人的感觉吧?” 尽管在打情骂俏般的对话中听见“不告诉你”这个字眼的次数多到不像话,但真的走投无路时,学姊却也总是会坦率地向我或沙耶姊表明内心烦恼啊。 ‘……你喔——在处理玉野那件事的时候啊,即便被枪口瞄准,你仍旧试图想救她脱险对吧?’ 玉野是指我们学校棒球队的前王牌选手,也是在我此时此刻刚好回想起来的死亡预告骚动中,因怀恨在心而而制击学姊的混帐毒虫。 他好像跟黑帮份子也有挂勾,一想起被那家伙举枪瞄准的情景,至今仍令我感到毛骨悚然。但我之所以能够咬牙撑过那个险关,是拜我无论如何都想救学姊脱险的心情,以及—— “呃,嗯。毕竟我已经透过预知梦晓得自己会获救啊。” ‘没错,关键就在那场预知梦。她梦见针对自己而来的死亡预知,而后,取她性命的人也实际出现在眼前。就是那么夸张的状况。我猜各项因素一定也让明日香的精神层面被逼入绝境了吧。这时,毫不怕死的骑士大人就赶抵现场英雄救美啰。’ 仔细回想一下,我倒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帅气就是了。当时的我就只是浑身抖个不停而已。 虽然从没告诉任何人,甚至对学姊及沙耶姊也都保密到家,不过我真的吓到差点失禁了…… 哎唷,拜托!子弹划破空气的声响就这么从我耳边飞掠而过耶!?超可怕的好不好! 到最后更被学姊一巴掌打昏过去。 嗯,那绝不是能称作什么骑士的帅气身影。连我自己也愈说愈觉得丢脸了。 可是说得也对啦。起码我对学姊那股不顾一切的拚命心态,应该是有确实地打动学姊的心灵才对。 ‘心理学上也有“吊桥效应”这个名词,我想“可以由衷相信你的善意”这个念头,当时一定深深地烙印在明日香的心里了。世上终究存在着光凭言语仍无法采信的事情。俗话不也说“百闻不如一见”吗?比起反覆述说千言万语,或许你的行为更深深地打动了那女孩的心灵吧。’ “……换句话说,想要拆毁学姊那面不信任他人的心墙,就必须依靠那类强烈体验才能成功吗?” 可是呢,虽说我今年已经二度面对过所谓濒临生死危机的珍贵体验。但一般而言,即便是在漫长的人生旅途当中,应该也相当难得能够遇到类似状况才对。 因此接下来会再度发生的可能性本来就不高,况且纵使真的发生,我会不会刚好在场也是个问题。 啊,反过来利用预知梦的结果进行自导自演戏码,若是这招的话……不行不行。一旦事迹败露,极有可能造成不信任他人的症状更加恶化。 呜哇~~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我不会说那是不可或缺的手段。这类手法是下猛药。而花费漫长时间,好好培养信赖感,才是正碓的人际关系模式啦。’ “花费漫长时间……吗?” ‘没错,漫长时间。’ 我懂了,沙耶姊说的确实没错,或许这才是最正确的方法吧。 只要能够好好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地拆除掉学姊心中的那一面面外墙,或许有朝一日,学姊也能再次真的发自内心相信我们这群好朋友吧。 也能迎来不再作预知梦的日子吧。 然而,那一天何时才会到来啊? 几个月﹒不对,或许要等到好几年后。 在这段期间,学姊将一再遭到预知梦折磨吗? 希优小姐将持续受到罪恶感所束缚吗? 哒~~哒哒哒~~~ 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感觉像是自远处播出的音乐。由于差点陷入钻牛角尖的思考迷宫,因此这阵音乐刚好及时将我拉回现实。 “抱歉,我有一通插拨电话。就先挂断啰。谢谢你给我了这么多建议。” ‘嗯,下次再聊吧。’ “好,拜啦。” 我先挂断电话,再重新按下通话键。 ‘呃,喂喂!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姊姊、我姊姊人不见了!请问你知道姊姊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吗!?’ 这通由走投无路的优也拨打过来的紧急电话,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的我造成了二度打击。 我三两下穿上挂在玄关的雨衣,立刻夺门而出—— 正打算冲出门的我,却对大门的沉重份量感到愕然。不过我仍使劲全力打开大门,接着只觉一阵痛死人不偿命的风雨迎面直扑而来。其劲势之强,甚至让我无法好好睁开双眼。 狂风发出轰隆怒吼,四面八方均响起物品倾倒或沿着地面滚动的声音。 “在这种状况下外出……希优小姐是不是疯了啊!” 我现在也有种几乎快被强风给刮走的感觉。换作平常遇到台风的时候,打死我也绝对不会有想要出门的念头。就连只是去便利商店买个东西都会犹豫老半天。 但话虽如此,在这个节骨眼,我还能作出“不去找希优小姐”的这个选择吗! 学姊的预知梦还是一样神准无比啊。 混帐!所谓的水难及桃花劫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唉~~可是,我该往哪里去啊!?” 我以双手猛抓头发。 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线索吗η要在这座城市寻找单一特定人物,简直形同大海捞针。就连先前学姊之所以能够获救,也全是拜信司偶然瞥见学姊的行踪,最后总算才化险为夷。现在就算随便乱找一通,也绝不可能发现希优小姐。 再者,这次的状况比先前更加糟糕。在这样的暴风雨之中,脚踏车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还是要搭计程车呢?不,虽然我的确靠打工赚了不少钱,但在这种状况下根本没办法在车子里调查外面的状况。 因此,唯一能倚靠的交通工具就是自己这双脚。而这也代表移动范围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根据优也的说法,希优小姐似乎变得相当自暴自弃,得尽快将人找回来才行。 此时此刻绝不能发生跑错地方的失误。 只能针对重点地区进行搜索。 在哪?希优小姐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快想、快想、快想! 一点头绪也没有啊!可恶,事到如今才深刻体会到……我对希优小姐的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嘛! 大概只有 今天,是连沙耶大人亲卫队情报网也都起不了作用的日子吧。事已至此,只能请沙耶姊进行人物侧写……啊! “我懂了!她人在那里!” 我带着确信心态飞奔而出。 希优小姐十之八九就在那个地方。只相隔一段由此徒步亦能顺利抵达的距离。 跑、跑、跑。 纵使遭暴雨袭击、即便被狂风刮退,我仍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 “呼……呼……” 究竟奔跑多久了呢? 因氧气不足而导致脑中一片空白,已经无法记住正确时间。 不仅腹部,就连心脏也都痛得好像快要破裂一样。 喉咙更发出了嘶嘶作响的诡异怪声。 湿透的裤子变得愈来愈沉重.加快r体力流失的速度。 但我还是没有放慢脚步。 我怎么能在此放慢脚步。 先前约定碰而的那一天,我没能及时赶抵会合地点。 我绝不会再度犯下同样的过错。 无论再怎么辛苦、再怎么难受、就算体力即将耗尽,我仍靠着毅力挪动双脚前行。 没错,只凭一股毅力坚持下去,才是我们男子汉的本色吧! 那倘若现在不贯彻到底,又要等到何时才肯发挥毅力咧,嗯嗯!? “找……找到了……” 我总算抵达目的地。 原来如此,所谓的名言果真伟大。 犯人会重返现场。 希优小姐人就在我们先前跟明日香学姊约好碰面的那个地方。 她独自伫立在无人的夜晚街道上,仿佛希望能够洗清自己的罪孽似地任由暴风雨击打身体。两眼均涣散无神,所有一切都显得极其惨不忍睹。 “你在……做什么啊?” “小数……弟?” 我走近出声询问,她那由痛苦、内疚及绝望感等各种不同感情混杂而成的飘摇眼神,映照出我的形影。 虽然受到雨势影响而看不出来,但我很确信她脸上肯定带着痛哭流涕的表情。 虽然……虽然内心真的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我姑且还是先把这些话全部吞下肚,迳自拉住希优小姐的手臂。 “该回家了。” “啊,等、等一下,等一下啦,小数弟!” 我硬是拖着困惑不已地挣扎抵抗的希优小姐往前走。 “我不敢回家、无法回家啊!” “讲那什么任性小孩闹脾气的台词啊,这一点都不像希优小姐的作风耶。” “要是现在回家,我不晓得自己会讲出什么话啊!我完全没自信啊!” “咦?” 老实说,我搞不清楚希优小姐这番话带有什么样的涵义。然而我却觉得让现在的希优小姐回到家人身边,似乎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在这种时候,我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知道了。但我不能让希优小姐你独自一人留在这种地方。我们走吧。” “是、是要走到哪去甲一 “既然希优小姐不敢回自己家,那也只能回我家了啊。很好,看到了看到了。” 幸好这边是车站。即便是在台风来袭当天,不对,该说正因台风来袭的缘故吧,只见许多等着载客的计程车聚集在车站前方。 我伸手敲了敲离自己最近的一辆计程车车窗,后座车门随即应声开启。我硬是把希优小姐推进车内。 “两、两位客人还真是全身都湿透了呢。” 年约五十几岁、头上掺杂着少许醒目白发的削瘦司机,脸上露出相当明显的厌恶表情。 “载到一组麻烦乘客了”这句内心话,就连迟钝的我也能明确感受到。 一般人至少都还是会用勉强能凑和一下的故障雨伞遮住身体,或者沿着屋檐移动等手段,尽量设法让自己的身体不被淋湿。 因此连臀部及背部也都湿透的人必然是少之又少。除了在这种暴风雨之中,会连把伞也不撑、雨衣也不穿,就这么长时间伫立在街道上的神经病以外。 “呃~~那个~~两位客人啊……” “不用找钱没关系,就麻烦司机先生开车吧。” 我也边坐上车边像是要打断对方发言一般,从钱包里掏出珍贵的万圆大钞交给司机先生。 那可不是轻轻松松就从老爸老妈那边要来的钱。而是在这酷暑的天气中,拚命努力赚来的心血结晶。说不惋惜肯定是骗人的。 但就是因为有过工作经验才能理解。如今我们准备坐的是一组雪白干净的座椅垫。要是湿掉了会很醒目,而当然也就无法再提供给下一组客人乘坐。如此一来,或许在载完我们之后,司机先生就必须收工回家。 会被嫌弃也是很理所当然。不过如今就连在这种地方争论的时间都觉得很可惜。现在明明是夏天,但我目前紧握的希优小姐的手臂却宛如结冻一般冰冷耶! “请您立刻前往我所说的地方!” “……小兄弟啊。你看起来明明只是普通学生,个性却十分刚毅呢。” 我从明天起又得变回一介穷学生了好不好。 暑假期间的旅行也花了我不少打工薪水,现在更是完全一贫如洗。看样子我的钱包似乎具备着与金钱彻底绝缘的特质啊。 一回到家,我立刻把希优小姐推进洗手间。 我家当然就像普遍的日本住宅一样,在洗手间旁边附有一间浴室,而在搭计程车移动的期间,我已透过手机让浴缸放好热水。这真是个方便的时代啊。 另外还能在外出地点利用手机启动电视节目预录功能,以及先行开启空调提高或降低室温。虽说最近市面上也有开始在销售这类装置,不过我家用的当然是沙耶姊的特制品。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希优小姐的哽咽说话声隔着门板传入耳中。 “这种小事根本就不要紧,总之请你快点进浴缸泡泡热水吧。” “可是……小数弟你的身体应该也着凉了,像我这种人怎么能……” “打死我也不想自甘堕落成独自享受温暖,却放任女性在一旁直打寒颤的超级大烂人。男人是种很蠢的生物。要是连那么一点自尊心都守不住,那我情愿选择感冒。” 我以坚定语调斩钉截铁地说道。流出的鼻涕跟鼻子痒到快打喷嚏的感觉,我都靠毅力强忍下来。 “……嗯,好吧。谢谢你喔,小数弟。” 或许并没有完全认同我的说词,但她大概也已经领悟到再怎么苦劝也没用,与其继续白费唇舌,倒不如自己先洗完澡,反而能早点实现一让我进浴室泡热水澡的结果吧。只闻门板后方隐约传来一阵衣服摩擦声。 这这这、呜哇、呜哇、呜哇哇! 我刚刚满脑子只想到要尽快让希优小姐冻僵的身子暖和起来,但这其实是很不得了的状况吧? 带女孩子——而且是一名超级大美女回家,又叫她进浴室泡澡……咦?总觉得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不过我当时好像也是一整个惊慌失措吧。呜哇,我在联想什么桃色情景啊?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咪啦……噗通…… 如、如今全身赤裸的希优小姐就在隔着两扇门板的浴室里头……不行啊!要是留在这里,我的妄想将会永无止境地不断膨胀。 “我去换个衣服。” 我一边拿起折好摆在客厅的浴巾擦拭头发,一边往二楼的自用寝室走去。如果一直维持着湿漉漉的状态,就算是被公认是个笨蛋的我也会得感冒。 “啊,我也得帮希优小姐准备一套换洗衣物才行。” 就算好不容易让她泡澡暖暖身子,但要是再穿回原本那套湿透的衣服,那就形同前功尽弃。只是话虽如此,希优小姐在女性中算是个子较为高眺的那一派,老妈的衣服对她来说应该太小了吧。 我那些因为处在成长期而稍微买大号一点的衣服或许刚好合身。虽然是男装,但也只能请希优小姐忍耐一下了。 随便换上一套干净服装,另外也顺手挑好要给希优小姐更换的衣物后,我再度走下阶梯回到一楼。 “希、希优小姐,我帮你准备了一套换洗衣物。我、我要进去打扰一下啰!” 我轻轻敲响洗手间的门,接着发出特别洪亮,以及连我自己都知道抖得很厉害的嗓声说道。 哎呀,想也知道吧?因为要走进有个大美女正在洗澡的更衣处,而我也是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所以当然紧张得要命啊。 “啊,呃,嗯。” 或许是由于人在浴室而导致声音反弹形成回响吧,只听见希优小姐用比往常来得更加响亮的声音作出回应。 好,得到许可了。我轻~~轻打开洗手间的门,而率先映入眼帘当中的,就是从希优小姐身上脱下,折叠好放在洗衣机篮里头的衣物。 呜哇!暂停暂停!总之先暂停一下就对了! 那个端坐在衣服上面,附带两座山丘的黑色物体是什么玩意儿!? 另外那个有点紧缩的三角形黑色物体又是什么东西!? 糟,我快喷鼻血了。 这里对我来说真的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危险地带!我必须赶紧完成任务并尽快撤离现场才行! “呐,麻烦你就这样留在外面,静静听我说话好吗?” “咦!什、什么事啊!?我、我没动过任何歪念……” "哇!我是白痴啊——!这样回答岂不就等于是招认自己正在思考那种事情吗! “最近的我啊,真的很不对劲。” 希嗳小姐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以有点轻松的口吻说道。 而那种过于不自然的轻松语气,则瞬间驱散了我的轻浮心情。 “就只会成天动也不动地抱着膝盖窝在家里……优也及美优明明都很担心地安慰并善待我,但我却只能感情用事地对他们大吼大叫,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然而,她的逞强却持续没几秒钟,随即转变成哽咽声。 “总觉得我会脱口说出不该讲的话……像‘我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们害的’之类的话。事实明明就不是这样。是我擅自考虑、未经商量就妄自作出的决定,他们俩明明一点过错也没有……可是我的情绪却愈来愈不听使唤啊。” “……所以你才离家出走吗?” “嗯……因为,因为我无论如何也绝不想对他们说出那句话啊。我不想害他们俩也跟着背负起我的罪孽啊。” 耳边才刚响起一阵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啪沙”出水声,接着随即目睹布满蒸气的朦胧浴室门扉后方映照出一道修长的煽情身影。 呜哇!?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啊,希优小姐c-|身、身为男生的我人还在更衣间这边耶o-i 我的困惑没能传达出去,浴室就此应声被打开。这扇门当然不是由我伸手开启,而是希优小姐伸手所打开。 肌肤色彩就这么闯进视野之中。那是一具勾勒出女性特有的柔嫩曲线的肢体。在那对尺寸远超过平均值之上的双丘顶端,有一对桃红色的—— 咻! 我连忙转身背对希优小姐。 “我没看到我不会看我什么都看不到!水蒸气,没错,被水蒸气挡住了!话说你干嘛突然开门啊!?请快点回浴室咿呜——!?” 伴随一阵惨叫声,换洗衣物便自我手中应声掉落。 我的背部确实感受到了,两颗既柔软又极富弹性的不明物体。片刻后又觉一双纤细手臂绕过我的胸口,紧紧地搂住了我。 “希、希优……小姐?” “跟我上床吧……”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任凭你要怎样处置我的身体,都没关系……” “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所以……剥夺我、伤害我、竭尽所能地凌虐我吧。在我身上刻下一辈子都消除不了的惩罚……” 希优小姐哭哭啼啼地讲出一大串自暴自弃的语句。 她究竟是怎么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随你高兴怎么处置我都好。想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让我受苦吧。折磨我殴打我教训我捶打我责备我咒骂我……求求你惩罚我啊!” 一股强烈的异样感涌上心头。 显然事有蹊跷。甚至觉得她已经疯了。 希优小姐所犯的罪过,是从明日香学姊身上夺走两年份的记忆。虽然那确实是无法取代的珍贵宝物,但既没有夺走学姊生命、也没有害学姊成了半身不遂的残废状态,更没有在脸部或其他醒目部位留下终身无法去除的伤痕。不管再怎么说,这种反应未免都太过夸张。 不对,更重要的是,这种举动根本就本末倒置了。 我先前原以为希优小姐这种自虐的特色,是由其强烈责任感所引发的行为表现,但难道是我错判了最根本的主因吗? 此时突然掠过脑海的,是我以前读的那本关于心灵创伤的书籍。该不会现今的希优小姐……是处在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发作,或者近似于罹患这种病症的状态吧……? 我原本觉得不屈服于这种心灵创伤底下,且有办法与他人交流相处的她‘很坚强’。 然而事实根本并非如此。 纯粹只是她的心灵创伤型态与她母亲大不相同罢了。 年幼时期的希优小姐动不动就会‘挨揍’。而她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那种生活环境实在太过严苛、太过恶毒,再加上当时的希优小姐实在太过幼小。当她犯错之时,应该说我觉得实际上她在大多数的状况下根本就没犯任何过错,但总之她内心极其强烈地认定自己非得受到伤害不可。 而刻划在心上的心灵创伤,则无可救药地扭曲了她的思想。 是啊,为什么我没能察觉到呢? 希优小姐的《力量》显然还存在着。而换句话说,这就代表在她内心深处还留有“想要消除记忆”这个愿望。希优小姐真正想要消除掉的、渴望当作从未存在过的,无非就是自己的记忆! 我真笨。 虽然我那么积极地设法要消除掉希优小姐的罪恶感,但她真正需要的,根本就不是那种东西。 希优小姐是个敢于面对自身罪行的坚强女性?不对,其实她根本就未曾面对过自己的罪过。 我甩开她的双臂,紧闭双眼转身扣住希优小姐的双肩,硬是将她从我身上推开。然后开口说道: “我并不打算跟希优小姐上床。当然,我也不会打你或责备你。我绝不会那样做。因为纵使我做出上述举动,结果仍然救不了任何人不是吗?” 我吃了秤铊铁了心,语气冷淡地撂下重话。心好痛。用锋利言词刺穿她的心灵,真的令人感到很难过。 但单靠希优小姐所期望的惩罚,根本就拯救不了她的心灵。更重要的是,希优小姐本身其实应该早已有所察觉才对。 察觉到那样只不过是单纯的自我满足罢了。 “要是真的跟希优小姐上床,我以后将再也没脸去见学姊;出手殴打你会导致我拳头作痛;责备你会造成我内心难受。学姊的记忆也不会因此而恢复。总觉得结果就只会让身为加害者的希优小姐心情变得轻松一些……罢了。” 因此我一边强忍着揪心之痛,一边“否定”掉希优小姐的心愿。 接下来才是重点。我暂停片刻,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希优小姐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不过同时也是个为了跨越自己的脆弱心灵,而一直拚命地约束自我的人。因为如今的我,知道她曾努力地试图改变“自己”。 所以我相信她承受得住。来,对她作出真正的判决吧。 “你究竟打算……撒娇到什么时候啊?结果说穿了,你的一切所作所为,全都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己。现在你眼中就只看得到你自己!” 还真亏我说得出这种话呢……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全部都反弹回自己身上。 我自己也有印象。就是在我对一见钟情的学姊告白之时。当时的我完全只想着自己,满脑子只想要赶紧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完全没能顾虑到学姊的心情等支微细节。也压根儿没想到要去顾虑这些事情。 人一旦被逼得走投无路,视野就会变得极端狭窄。因为我们太相似了,所以其实这种状况根本轮不到我来出面责备,但我还是强忍着继续说下去。 “你真正非做不可的事、非想不可的事,并不是让自己求得解脱的惩罚,而是你究竟能为自己亲手伤害的明日香学姊做些什么才对吧!?” “啊……啊啊啊……” 希傻小姐脱口发出悲痛的呻吟声。 但我还不能收回言词利刃。 “我现在知道希优小姐是因为受到心灵创伤的影响,才不得已陷入那种思考模式。同时,也明白罪恶感使你心灵受挫而变得不堪一击。可是……可以拜托你适可而上好不好?你究竟打算……打算迷失‘自我’到什么时候啊!?” 我倾注一切心力放声怒吼。 现在的希优小姐,真的让人看不下去。未免也太不成体统了吧。我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人是我的“师父”! “教导我这些道理的人……用言语!用行动!态度委婉地责备我的天真想法的人!不就是你吗!!这种问题对我发自内心尊敬的‘平常的希优小姐’来说,应该是个易如反掌的小事才对吧!?” 我仿佛要吐光肺部所有空气一样,声嘶力竭地讲个不停。 没错,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希优小姐。也绝不可能会是。只是因为祸不单行的状况层出不穷,再加上趁隙而入的小鸟游给了她一颗“禁果”,才导致“孩提时代的希优小姐”浮上台面罢了。 或许这确实也是希优小姐的一部分,是她真心话的表征吧。可是“平常的希优小姐”却让她乖乖地沉眠于内心最深处。 心灵创伤虽因《越界奇才》一词而带有强烈的负面形象,但我相信这绝非只具备着所谓的负面意义而已。 俗话说得好,生长在严苛环境底下的杂草,拥有远比温室花朵来得更加强韧的生命力。就跟这句话的道理一样。 只要没被苛刻的环境所击垮,就会衍生出一股强大的反弹力。会化作助人成长的精神粮食。 “发怒”是将“自身的不愉快”这股情绪单纯地发泄在他人身上。相较之下,“叱责”则是指期待对方有所成长,而点破其言行举止不当之处的行动。先前希优小姐再怎么样都绝不会对我发怒。 那无疑代表希优小姐因为不想成为只会情绪性地发泄怒气的人,而一直把父亲当成负面教材自我警惕。我所认识的“平常的希优小姐”,是希望“别当个只会生气,要成为能叱责他人之人”而拚命努力实现这个愿望的表现。 那恐怕是为了让她的两名弟妹,也就是优也及美优别尝到跟自己一样的苦头。在这个单亲家庭当中,必定也是由她一直负责照顾两位可爱的弟弟妹妹才对。 “就算像我这种小鬼再怎么讲可能也没说服力。平常总是被希优小姐点破自己任性态度的我或许也没立场讲这些话,但……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我压低声调,耐心叮瞩似地缓缓编织字句。 讲完想讲的话,我气喘吁吁地任由双肩上下起伏。唉~~真是够了,为什么我非得在此大放阙词不可啊? “没这回事,我的内心,已经产值共鸣了。先前明明很臭屁地说什么‘凡事都得以客为先’,结果我这个人还真是有够不中用呢。” “希优小姐……” 搞砸了吗?反而害她陷入更严重的自我厌恶状态了吗?话说那本书上好像有写到心灵创伤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因此外行人不该随随便便接触他人的心灵创伤等字句……我该不会是做出了最要命的错误判断吧? 接连浮上心头的不安情绪令我感到后悔莫及,但结果却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过没多久,背后传来一阵开心的轻笑声。 “啊哈哈,小时候被打被骂的次数虽然多到算不清,但这或许是我第一次遭到叱责也说不定。” “因为希优小姐很聪明伶俐嘛,我真的从没看过希优小姐被骂的模样呢。我可是一天到晚都挨店长臭骂耶。” “那是因为我不想挨骂——唉~~我的‘第一次’终于被夺走了。而且是栽在一个年纪比我还小的男孩子手上呢。” “希、希优小姐!?” “嘻嘻,啊哈哈哈。” 那是一阵有点煽情,却又充满恶作剧气质,一如希优小姐平常作风的笑声。 尽管这种表现对心脏的刺激太过强烈,嗯,不过肯定还是这样的笑声比较好。 “也是啦。结果我就只顾虑到自己的事……小数弟,你说得没错,我应该真心诚意地面对明日香小姐才对。我不该只顾拯救自己,应该好好考虑到被害者的心情才对。我不该靠从别人那里得来的帮助,也不该靠为非作歹所得的代价,而是要凭我自己的力量来进行补偿才对啊。” “……嗯。” 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所认识,以及我所崇拜的“平常的希优小姐”。 “我得赶快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啰。” “你真是爱说笑耶~~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动脑筋思考的问题吧?” 我露出相当淘气的笑容给她看。 嗯,虽然很想眨个眼睛,但现在又不能睁开双眼,所以看起来或许有点蠢也说不定。但这方面就当作是逗大家开心算了。 “学姊不是已经向希优小姐说过心愿了吗?说请你当她的朋友。学姊她因为《力量》的缘故而一直过着孤单生活。相信那个人所抱持的寂寞之情,肯定大到连我及善于社交的希优小姐都无法想像的地步。” “……所以才会希望能跟我这个加害者交朋友?” “我倒觉得学姊根本没把希优小姐当成加害者看待就是了。” 不过,现在的学姊确实怀着希望有朋友陪伴的想法。因为丧失记忆之前的学姊,跟大家相处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真的非常快乐啊。 而今,学姊却丧失了记忆。要是跟只有在丧失的记忆中有所交集的我们在一起,我猜学姊无论如何都会有点绷紧神经,产生必须赶紧寻回记忆的想法。这种状况并不是我所乐见的。 如今的学姊能够轻轻松松相处的对象,除了从小学便开始打交道的店长之外,就只剩打从丧失记忆后才结识的希优小姐而已。 “……这样啊。嗯。真不愧是小数弟所喜欢上的女孩呢。我也想跟那样的明日香小姐交朋友。不对,只是朋友关系还嫌太过生疏,我要成为她无话不说且备受信赖的‘知己’!” “哦——” 我忍不住送上掌声给燃起斗志的希优小姐。现在的希优小姐大概十分有活力吧。尽管非常非常想看上一眼,但还是不能睁开眼皮的我内心感到有点急不可待。 “我明天 再试着打电话约她一起出门好了。起初或许会觉得有点尴尬,不过我会好好面对她。” “你那是什么慢条斯理的口气啊?” (虽然有点对不起好像已经重新下定决心的希优小姐,但我很明确地说道。因为要是等到明天的话,那未免也太迟了吧?俗话也说打铁得趁热,要是等到明天却发生决心动摇的状况,那就真的不妙了。 “应该是事不宜迟才对吧?我手机里头存有明日香学姊的电话号码。” 我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看。 就算我先打过去再换她说,那也没有意义可言。由希优小姐主动拨打电话过去。才是最要紧的重点。 “嗯……谢谢你。” 确认希优小姐接过手机之后,我连忙举步走出洗手间。 我的戏份已经完全告一段落了。 身为男性的我站在旁边偷听女性同胞的对话,那未免也太过不解风情了吧? “唉,该怎么办啊?” 不知不觉之间已渡过台风最凶猛的时段,风势也呈现出减弱迹象。 虽然我先回到客厅并随手打开摆在一旁的杂志翻阅,但压根儿记不住内容为何。 讲真的,我甚至可以说是无计可施了。 “真是的,我该怎么处理这家伙啊?” 我稍稍挪开杂志望向自己的胯下,只见重要部位硬邦邦的,呈现顶天立地的状态。假使平常是富士山的话,现在大概就跟圣母峰没啥两样。 ……抱歉,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刚刚那段形容实在太过打肿脸充胖子了。 理由不用我说也知道吧。看见活生生的胸部、被活生生的胸部贴着身子、最后又听见对方在耳边轻声对我说“跟我上床吧”…… 我哪还压抑得住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状态已经维持将近一小时以上了耶, 总觉得某个身穿红衣的人物都快跳出来对我说“这就是青春吗……”这句话了耶!(编注:典出动画《机动战士z钢弹》。) 远处隐约可以听见一阵交谈声,希优小姐还在跟学姊聊天呢。嗯,看来她们已经彻底打成一片了吧。这样很好,非常好。令人由衷感到欣慰。 可是,她们未免也聊太久了吧? 糟糕,真的该怎么办才好?居然连尿意都涌上来了啦!? “这也是算水难的一种吗?” 我一边抓抓头发,一边起身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在竖立状态下小便还满吃力的。首先会变成断断续续的,另外想准确命中目标也没那么容易。更扯的是……还有点痛。 总之呢,在结束这段无法对他人提起的苦楚后,我走出厕所—— “啊,小数弟。稍等一下。” 洗手间的门稍稍开启,只见希傻小姐从门后伸出纤细手臂轻轻挥动,示意要我过去一下。 她的手臂带着湿润水气,染上一层淡淡的樱红色……喂,下面那个臭家伙,真的拜托你适可而止一点好不好!? “啊,嗯,什么事呢?是换洗衣物有什么问题吗?”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感觉开口询问。呼,总之希优小姐只是透过门缝看着我这边,所以只要保持冷静的话,应该是不会被她发现才对。 一如往常,给我表现出一如往常的样子~~ “衣服没有问题,但明日香小姐要请你听电话。” “学姊吗?” “嗯。那个,小数弟,对不起唷。” “哦,希优小姐是指通话费吗?不必介意啦。” 我跟学姊的门号系统商一样,所以无论讲多久都不会花到半毛通话费。否则凭我一个高中生的零用钱,根本无法每天打电话找学姊聊天啊。 “总之真的很对不起唷。明天,我也会设法帮帮你啦。” 留下这句话之后,希优小姐逃也似地用力关上洗手间大门。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算了,也不能让学姊在电话另一侧等待太久。 “喂喂,让学姊久等了。” 我把手机抵在耳边开口说道。 特地要找我讲电话,到底有什么事情呢?会是那样吗?想针对我居中让她跟学姊成为好朋友一事表达谢意吗? 哈哈,真是这样我就开心啰。虽然并不是为了获得学姊的夸奖才那样做,然而我的努力果然还是没有白费…… ‘为什么在这种台风肆虐的三更半夜,你跟希优小姐会待在一块儿呢?’ 我觉得好像听见了自己身上所有血液瞬间消退的沙沙声响。 “那、那那那、那是因为、那个……” ‘而且希优小姐的声音,还有种回响的感觉……她是在浴室跟我讲电话对不对?’ “不、不是……” ‘是说,你被全身赤裸的希优小姐紧紧抱住的场面,早就被我看光了。’ 呜啊啊啊啊啊!你哪个情景不看,为何偏偏梦见那种场面啊啊啊啊啊!? 又来了吗?难道又干出只会造成误会的行动了吗,我到底在干嘛啊啊啊! 今天的学姊打从一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很不开心,以及她所说“你在跟其他女性相处上,应该更用心一点保持距离才对”这句话。再加上她又特别确信地对我说出“就是女性会主动对你采取某些行动对吧?”这句话,上述种种事实均表示—— 所谓水难及桃花劫并不是指台风,而是指这回事吧……但纵使现在知道也无济于事了啊啊啊———﹒ ‘好啦,要是你有什么藉口的话,我倒很乐意听听看唷?’ “明、明明、明明明明天!明天我再当面解释给学姊听!!” 以惊慌失措到极点的尖锐嗓声如此宣言之后,我连忙挂断电话。 我确信就算再怎么说明现今的状况,也绝对会造成某种要命的误会。要在这种毫无准备的状况下解释,对我实在太过不利。总之我势必需要一段能够好好整理头绪的时间。 尽管内心有阵声音窃窃私语地说“只是延后一天行刑罢了”,但我才不在意! 咪嚓。 “呜哇!” 玄关大门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启,导致我发出了非常丢脸的尖叫声。 难不成是学姊p虽然内心吓得要死,但想也知道当然不可能有这种事。 “怎么了吗,小数哥哥?” 走进来的人是聪里。她那双戴着厚重手套的手上端着一只锅子,还不断冒出热腾腾的水蒸气。 最近每当老爸老妈不在家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向沙耶姊借钥匙送料理过来给我吃。嗯,虽说平常实在帮了我很大的忙,而对于在这种天气仍不忘端料理前来的她更是只剩感谢之情,但今天却偏偏只有一股极端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纯粹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吗? “咦?小数弟,该不会是伯父伯母回来了吧?” 抽动。仿佛听见希优小姐刚刚发出的声音似地,聪里的狐耳站了起来。 不、不不不,应该没这回事吧。玄关跟浴室隔着一段颇远的距离。希优小姐也为了避免穿帮而贴心地将声量压低到只有离浴室较近的我才听得见的程度。因此聪里绝不可能有办法听见…… “刚刚……传出了一阵女性的声音对不对?” “大、大概是我老妈吧?” “那是海原小姐的声音,对不对?” “大、大概是你听错了吧?” 那种声量都还能清楚听见,你的耳朵到底有多灵敏啊你——!? 是怎样!?难不成那对狐耳还附有收音装置机能吗!? “然后啊,为什么小数哥哥的胯下搭起了一座帐篷呢?”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来你还这么有精神啊,我的小老弟!? “我、我我、我并没有做任何亏心事喔!” “……是吗?算了,总而言之呢——” 锅子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摆放于鞋柜上头,聪里手中则多出一支像是用来取代锅子的智慧型手机—— “聪里!等一下!拜托你先不要冲动!我们冷静地谈谈好吗!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啊——!” “啊,沙耶姊姊。小数哥哥将海原小姐带回家了,而且海原小姐正在浴室洗澡。然后小数哥哥已经变成一头野兽。拜。”(吐槽:聪里gj) 嘟。 呜哇喂!?你究竟打了那门子小报告啊!?或许其中确实包含了部分事实在内,但分明就充满了夹带浓厚恶意的夸张描述嘛!? “聪、聪聪聪、聪里小妹妹,你、你你、我、真真真、被你这样一搞,我真的会被你害死耶!?” “……小数哥哥,我先声明一件事。” 聪里伴随着一声叹息,以格外冷淡的语调,对陷入恐慌状态而变得口齿不清的我如此说道。 脸上虽然挂着一如往常的扑克脸,而且现在明明是夏天,却有一阵强烈冷气朝我这边直扑而来。该不会这小鬼……其实已经气炸了吧? “聪里虽说过当第三名就好,但并不打算屈居在第四名或第五名的位置喔。” “就跟你说真的是误会啦——!!” 这句话或许也能解读为“聪里已经萌生出自尊心了”,而我也该感到欣慰才对……但我哪有那种心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 死定了、我绝对死定了。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我会被杀啊——! 天啊,脑海当中真的开始在重播我以往的人生片段了耶!我竖起了一支再要命不过的死亡旗帜了啊。这下子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人生没有重启键可用啊!?请让我回到记录点重新来过好不好。我再也、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次靠近有女性在内的浴室了! ……记录点?换句话说,就是备份……吗? 方才的跑马灯,以这个关键字为基准而急速凝聚成一个“形态”。 “哈、哈哈哈……” 连我都觉得这实在是个太过厨二的点子。 由于真的太过天马行空,因此假使我是在春季期间联想到这个点子的话,绝对会把它当成一段黑暗历史,从脑袋当中彻底抹除干净。 但纵使如此—— 纵使如此,现在的我却莫名确信这就是“正确答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砰——!! “小——————数——————!” “啊,沙耶姊,你来得正好。听我说……” “我才不想听你的藉口啊啊啊啊啊!!” 砰咚!! 咦?为什么我整个人飘浮在半空中啊? 咔! 受到一阵强烈光芒照射,我的意识跟着恢复清醒。 “呜!” 由于光芒太过耀眼,害我无法睁开眼皮。于是我眯着眼睛观察周遭状况,发现眼前好像有一盏类似手术灯的夸张灯具直接照着我。 感到实在很不舒服的我试图扭动身子,这才发现身体竟完全动弹不得。 咦?手腕跟脚踝好像都被绑上了类似sm所使用的皮带,然后又遭到铁链紧紧固定住? 背部则传来一阵又硬又平坦的触感,看样子我好像遭人摆成大字状的仰躺姿势,非常完美地被绑死了耶。 呃~~这是什么状况啊? “你总算清醒啦。” 突然在我眼前露脸的沙耶姊戴着口罩遮住嘴角、身穿一袭白袍,俨然就是个疯狂科学家的装扮。那个~~排列在她背后那一大堆可怕器具格外强烈地挑起了我的危机意识耶? “沙、沙耶姊,这究竟是……!?” “我原本自以为很了解你拥有天生异性相吸体质一事,不过我似乎太小看你了。我真该再早一点采取这种行动才对啊。” 沙耶姊仿佛自我解嘲一般,任由一阵疲惫的微笑声自口罩底下流泄而出。 我一边“咕噜”地吞了口唾液,一边出声询问。 “这、这种行动是指……?” “矫正。” 呜哇!你究竟打算对我做些什么啊——!? 时锵咪锵!呜哇!手脚都被固定住,连逃都没得逃啊! “她们俩也都很爽快地点头同意啰。” 在沙耶姊抬起下巴所指的方向—— “我认为好色是不对的。” “兴奋兴奋、期待期待。” 我看见了穿上粉红色护士服的明日香学姊及聪里。呜哇呜哇,她们俩都非常适合这套装扮耶,超可爱的。呃!现在又不是看到入迷的场合! 是说,这再怎么想应该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吧?哈、哈哈哈,对嘛,只是一场梦啦。这种情形未免也太过虚假了嘛。 咦?但我方才试图逃亡而拚命挣扎时,那种被皮环紧紧勒住的感觉,似乎还满痛的说。 “呃,那个,你们误会了。小数弟他别无居心,只是因为担心我……” 在场只有一个人提心吊胆地出声帮我辩护。就是身穿男生轻便衬衫及牛仔裤的希优小姐。那套衣服当然是我的。 然而女性成员们看着她的视线却冰冷到极点——那是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嗯,好啦,要我承认他别无居心也行。或者该说别无居心才是最大的问题吧。既然动不动就毫无自觉地引发这类事件,那我想也只好透过用心管教的手段,好促使他能够采取避免再度重蹈覆辙的自主行动。” ““嗯嗯。”” 明日香学姊及聪里都格外用力地点头认同沙耶姊这番说词。 现在是怎样?诸位都知道“人权”这个名词吧?照理说应该只有歹徒没人权才对吧? “等一下等一下!先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不准。””” 就说为什么你们三个总是只挑这种时候才搬出异口同声的表现啊!? ……啊,对了。 现在真的不是上演这类耍宝闹剧的场合吧。 “就先听我说嘛。明日香学姊的记忆,搞不好有办法恢复了喔。” “什么!?……喷,这次算你走运。详情说来听听吧。” 沙耶姊换上另一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严肃表情,发出低沉声音说道。 这人切换思绪的速度还真快啊。多亏如此,我总算得救了。 虽然得救了—— “总之先帮我解开这些玩意儿好吗?” 但依照惯例,我果然还是无法在应该帅气的时候表现出帅气模样啊。 “自由的感觉真好~~” 我一边轻轻甩动解开束缚的双手双脚,一边感慨万千地嘀咕着说道。 哎呀,我刚刚真的感受到“任人宰割”的绝望感啊。在某部拳击漫画当中,曾经描绘到在动弹不得时遭受攻击的感觉极端可怕之类的场面,真的是那样没错。我整个人都被吓得半死了。 这里是沙耶姊家的地下研究室一角吗?拜托,仔细一看,我刚刚被摆上去躺平的地方,分明就是时常出现在漫画及动画的实验台嘛! 要是少了刚刚的灵光乍现,我究竟会变成什么德性呢?事到如今仍旧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那么,你说明日香或许能恢复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怎样无中生有……” 沙耶姊开口询问。 假使我信口开河的话,是否会再度被送回实验台上呢?但我这点子毫无根据可言,纯粹只是个人直觉而已。 前途无亮到极点啊……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开讲。 “呃,沙耶姊,在这之前呢,我想先问个有关沙耶姊你本身能力特质的问题。” “我的能力?” “嗯,我很好奇你是否已分析出自己究竟拥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 “还没啦。这阵子光是处理明日香的事就已经忙得我焦头烂额,根本没多余心力去思考那个问题。就量子力学的领域而言,即便有想过,我也完全推敲不出该怎么做才有办法让脑筋变聪明就是了。” “这样啊,那就好。” 幸好没发生已经分析完毕,得到不同结论的情形。因为既然还不晓得,那就表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还留有切中事实真相的可能性。 “沙耶姊应该知道何谓‘共时性’吧?” “那当然啰。就是指‘有意义的巧合’现象对吧?什么硝化甘油如何、猴子如何如何等说法。只不过这些全都纯属虚构就是了。在科学领域当中,最常被人提起的共时性现象案例,就是格拉汉姆·贝尔及伊利沙·格瑞争夺电话专利特权的那则趣闻。” 这个人果真是无所不知呢。总之既然晓得那则电话趣闻,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猴子”又是什么啊?管他的,总之先继续说下去就是了。 “我在想啊,搞不好这就是沙耶姊的能力本质喔。” “这就是?” 沙耶姊好像搞不懂我话中含义一般,微微侧头露出不解神情。 哦哦,这种情境应该算相当罕见吧?有点感动说。 “虽然有点离题,不过例如阿伽斯提亚之叶啦、马雅年历啦、阿卡西记录啦、地球书柜啦……以及《能够得知及分析所有情报的存在》(拉普拉斯)等等。像这样收藏了世上所有记忆及情报的地方,以及类似的概念,在古今中外的各种传说中应该都相当常见吧?” 可别吐槽我为何会晓得如此艰涩的单字喔?每个男人都会经历过一段名叫“厨二”这个夸大妄想格外发达的时期啊。请不要再深入追究了。 “嗯,毕竟同样都是人类想出来的概念。会相似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吧?可以算是人类的远大梦想之一啊。” “没销,或许只是梦想。但若举贝尔及格瑞的趣事为例,假如这样的场所当真存在,那是否有可能会发生其中一人先想到关于电话的点子,而这点子流入如同方才所说的世界整体记忆当中,并于同一时期发生另一方吸走该点子之类的现象呢?” “唔!” 似乎察觉到某事的沙耶姊顿时睁大双眼。 这代表我的想法算是走对路线了吗? “所谓的点子,说穿了就是灵光乍现没错吧?然后啊,沙耶姊你以前不是也曾教过我‘灵光乍现是基于经验所展露出来的知性表现’这个概念吗?” “……我的确是有说过没错。” “那么换句话说,就代表灵光乍现并不是单独成立的概念,而是一种同时附带经验及知识的玩意儿吧。然后啊,接下来才是正题。沙耶姊的能力特质,搞不好就是能够随心所欲地吸取无数人类由古代持续累积至今的知识学问吧……我这么觉得啦。” “话说沙耶姊姊以前在乡下秀给我们看的那一手洗牌绝活。那也是连练都没练,只看过电视节目就学会了对不对?” 聪里像是忆起往事似地开口说道。 没错,沙耶姊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了原本照理说必须累积大量“经验”方能办到的事情。 幻影拳等招式也是一样。本来不管出手速度再怎么飞快,都无法让攻击化于无形。 习练武术至某种境界的高手,并不会如同外行人一样注视对方手中的武器。因为以人类的反射速度而言,就算等到对方手脚有了动静才试图闪避,结果也绝不可能成功避开攻击。要就要注意对方视线、双肩、重心、及呼吸等攻击前兆才行。 这种诀窍好像叫作远山目光。我也练过空手道,因此多多少少也懂得运用这种诀窍。但即便算是练家子的我,竟也完全无法识破沙耶姊的攻击。 换言之,沙耶姊的攻击甚至都已经省略掉攻击前兆。请恕我在此引用漫画知识,其实这类技巧似乎就存在于日本古武术当中。也就是俗称“无拍子”或“缩地”等技巧。 据说这也是只有花费漫长光阴,极其忠实地反覆练习基本“型式”,到最后方能抵达的造极境界。 重炮拳亦然,个子那么娇小的沙耶姊想发挥出那种强大破坏力,照理说也一定需要具备重心移动及拿捏出力时机等各种高等技术才行。 尽管学术系领域非我所长,因此讲了也有点心虚,不过我仍认为那些都不是光看相关丛书就能融会贯通的玩意儿啊。必须一再经历失败,反覆尝试摸索,才能基于这些“经验”,将之转变成并非肤浅,而是“活生生的知识”。 当然啦,在这世上也有一大堆只需付出比凡人少上数倍的努力,就能飞得比凡人更高更远的天才。可是,那也仅止于较少努力,并非完全不必努力。 那么,我会认为沙耶姊是透过某个地方补充她原本所需要的“经验”,应该也是再自然不过的结论吧? “而若是那个地方的话。或许连已从学姊脑中消失殆尽的那两年记忆,也会被备份在那边也说不定啊……没错,就如同‘cloud’一样。” “怎么可能有所谓的备份……人类又不是机械。” “那、那个,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有点跟不上事态发展的希优小姐及明日香学姊,同时侧首露出不解神情。 嗯,我知道。我真的很清楚。 自己说出了一大串荒诞无稽的字句! 可是“灵光乍现”就是我的武器没错吧?我也只能依靠这项武器奋力抵抗啊! “假使沙耶姊的《力量》能够从那个地方吸取出各式各样的情报,那我认为只要运用这项原理,或许也就能设法救同学姊的记忆才对。你觉得……如何?” 凭沙耶姊的才华,即便是面对如此荒谬的想法,或许她还是能够从中找到某种突破口吧。 况且呢,我也不觉得“cloud”这个概念的问世纯属偶然啊。“cloud”翻成日语就是“云”。而以前沙耶姊曾叫我把原子模型图想像成行星模型图,说这样比较容易理解,但最近的研究好像已经演变成是由代表存在可能性的云朵包裹住原子核的电子云模型图。 虽然并非共时性现象,但如此偶然的一致,未免也太过凑巧了吧? “哈哈。” 经过片刻沉默,只闻沙耶姊突然轻笑一声。虽是苦笑,嘴角却漾起一抹得意洋洋的开心笑出思。 “俗话说天才与傻瓜只有一线之隔,而你果然凌驾在我之上啊……好啦,那我就立刻跑一趟吧。” “咦?” “前往潜意识集合体那边取回明日香的记忆。” 嘀咕一声之后,沙耶姊随即进入了‘思考时间’。 act ex 睁开‘双眼’,只见一面雪白的世界在我面前扩展开来。 这里是我·高尾沙耶的精神世界——我原本一直这么认为,但看样子事实并非如此呢。 据分析心理学的权威——卡尔古斯塔夫·荣格所说,人类的心理是由意识、个人潜意识,以及集体潜意识等三层构造所组成。 前两项或许算是广为一般民众所知的概念吧。 意识又名“表层意识”,也就是指自己所能认知到的想法。聪里透过能力所读取到的,就是以这个领域为主的思绪。 而所谓的个人潜意识,则是指由个人经验衍生而出,但自己却意识不到的心态特质。例如情结、不为人知的癖好等特质均包含在内,的确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个性造成影响。 而位在个人潜意识更下方的心理阶层,就是集体潜意识。 这是荣格所提倡的分析心理学中心思想,据说是超越个人经验的先天性构造领域。是所有人类共同拥有的领域。 而荣格主张共时性正是由这块集体潜意识所引发的现象。明明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还真亏那个笨蛋有办法举出这一点啊。 日文将此翻译成“共时性”,就定义而言,则是指呈现出非因果性、在意义上也有关连性的复数事件在同一时间发生的现象。没错,说到非因果性,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量子。 在生命领域之中的脑,原本就不是单靠“理论”所构成的储存程式型电脑。最近开始提倡“人脑是一种量子电脑”这种学说的学者也不少。因为是量子架构,所以带有“不确定性”。“不确定性”便会引发动摇,而动摇则会进一步衍生出突如其来的“灵光乍现”。 而正如量子有epr对作为最佳代表一样,在被称作量子频道的现代科学当中,存在着无法解开的不可思议关联。 尽管纯属我的个人想像,但这里大概就是透过不可思议的量子频道,让所有生命得以互相串连起来的奇妙天地吧。(吐槽:裸飘空间么) 我们人类号称存在于三次元,或者四次元的世界当中。分别是长、宽、高所组成的三次元,以及加上时间概念的四次元。 描述宏观世界的相对论ˋ叙述微观世界的量子力学,其实这两派学说互相矛盾,总言而之就是水火不容。而完成能够整合这两项学说并加以记录的“万物理论”,则是我们这群现代科学家的宿愿之一。 不得不说,离完成还有一段充满千辛万苦的艰险路程要走,但若说到或许符合条件的假设理论,其实搞不好早已出现。 也就是m理论。根据两大世界能够毫无冲突地和平共存的这项理论所述,世界共有十一个次元。 虽然是个满荒诞无稽的说法,但搞不好这里就是m理论所说的第五至第十一次元当中的某个次元也说不定。 一为全、全为一。 一个从远古时代绵延至今,由生命记忆叠合而成的世界。 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与这个世界连结在一起,此时此刻也正不断进行着情报交换的动作。 在我所知的技术当中,这跟网际网路之中所谓的“p2p”概念最为相近。这是一门较常被运用在winner等档案共享软体——也就是执行违法下载动作的技术。由于我也时常深受其害,因此对这门技术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既然概念相近,那也只能勉强接受。 在这里流动的情报,其实都已经被切割成细小区块,在此状态下几乎就跟垃圾差不多。因此就算再怎么吸收,想要获得对个人而言具有意义的情报,机率大概也低到不行吧。 然而,只要找到关键码,垃圾档案区块就会被这关键码吸引过来,最后转变成带有意义的情报。 “同样的点子在同一时期被人发表出来”这类现象,真的纯属巧合的案例可能多不胜数,但正如小数所说一样:某人最先想到的点子流进这个世界,然后传向某个偶然身怀关键码的陌生人——或许也有些案例符合上述状况。 对于从未去过、也从未见过的场所产生的似曾相识感;不知是真是假,但宣称保有前世记忆的人们;搞不好连这些状况,都只是他们因着某种机缘而获得关键码,然后透过此地取得情报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那些现象终究只是巧合之下的产物。 这里是存在于潜意识更下方的世界。原本应该是任何人都无法到达这个世界……但这只是照理而言。 唯一能够可以登入这个世界,并自由自在地创造关键码搜寻情报的《主宰》权限,就是我身为《越界奇才》所拥有的能力。 “哈哈哈哈……” 我实在做不出其他反应,所以只能笑了。 我本身正是所谓的《知悉世上万事万物的存在》嘛。 超级天才? 我就只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吸收他人呕心沥血、费尽千辛万苦拚命累积起来的知识、经验或点子而已嘛。 就算旁若无人地运用这些借来的东西,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我也只不过是个可笑的小丑罢了啊。 就某种意义而言,小数会超越我也是个必然的结果。因为针对未知命题而来的解答,也都尚未出现在这个世界当中啊。 而且这股《力量》,还更进一步地对我穷追猛打。 小时候因为缺乏才能而遭双亲放弃,就这么被丢给保姆照顾的我。 虽然多亏小数和他的父母亲,让我学习到何谓家族之爱。 虽然让我渡过了既快乐又温暖的时光。 虽然表面上逞强地宣称是我主动抛弃了那两个家伙。 但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无法对这样的家族关系感到满足。 我仍无可救药地寻求着自己的双亲…… 仍旧渴望能够与父母亲心灵相通…… 真是悲哀到极点啊。 现在依然能够使用《力量》,一定就代表着我如今仍旧怀着那样的渴望。 想不到、想不到……我如今居然还肤浅地寻求着那两个抛弃我的人,那两个理应发自内心憎恨之人的爱情。 我一点,都不想察觉到,这样的真相…… 真的……很可悲啊。 算了……现在再怎么感叹也无济于事。自己的事情就留待日后再慢慢考虑吧。 (明日香近两年来的记忆) 我在脑海中开始联想,这几个字随即化作关键码,身旁接着浮现出无数光芒,而这些光芒则不断变大。 这两年来与明日香相处过的人们……他们的思念多到无处可容。 “这样实在有点难以区分啊。” 这跟网路搜寻的概念十分相似。网路搜寻引擎是一种需要借助特殊演算法,同时调整成尽量依照符合度高低来显示出利用者所寻求之情报的机能,但这个空间当然并不具备那种人为创造的便利功能。 虽然以往只是一股脑地吸收《知识》及《经验》,虽然汲取再多情报也从没发生过任何问题——往后会怎样就先撇开不谈——总之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 请容我就不一一开启这些情报加以查看了。光看聪里的表现,就能切身体会到窥视他人内心世界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所以我开始想小数。 用我对他抱持的疯狂恋慕之情来填满自己的心灵。 然后接着搜寻拥有同样情感的明日香。 “……找到了。” 与这个世界串连在一起的淡淡情愫。困惑与疑问,加上隐藏不住的思慕。丧失记忆后居然还会再次爱上他,你果然是个麻烦透顶的女孩啊。 同时我也找到另外一份连结已断的思念。 这边所抱持的心意,则 是融合了激烈、细腻、苦闷,以及火热等特质。 明日香,原来你这么喜欢那小子啊。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屈居下风就是了。 “唉……真是会给我添麻烦耶。” 以往虽然只能下载,不过只要有意识到,并理解个中原理的话,能执行的动作当然就会跟着增加。 换作是现在的我,应该也能上传情报才对。 我像是处理故障物品一般,温柔地抱起那份遭到隔离的思念,轻轻还给另一份维持着连系关系的情愫。 “喏,好友(情敌)。快点给我回来吧。” epilogue 当晚,众人又叫又闹地尽情狂欢。 当然是为了庆祝明日香学姊恢复记忆。沙耶姊家由于时常进行实验,因此隔音设备相当完善,不会给街坊邻居造成因扰。 好久没听见学姊叫我“小数学弟”了,一股强烈的怀念感及欣喜感,促使我感动到微微颤抖不止。 明日香学姊似乎连丧失记忆那段期间的事情也都记得一清二楚。她那情绪高涨地抱住希优小姐,对她说“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唷”的开心模样,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希优小姐虽对宛如判若两人似的明日香学姊感到有点目瞪口呆,但还是轻轻地回抱了学姊一下。 虽然有点嫉妒,不过今天就别太计较了。 寻回学姊记忆的作业果然十分吃力吧,只见沙耶姊带头干杯之后,便一脸疲惫地退回寝室去了。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吧。 可能是沉酹于现场的欢乐气氛吧,聪里主动秀了一段诡异舞蹈。只不过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就是了。嗯,看来她的心理似乎正在产生剧烈变化。 “啊哈哈,好开心喔~~” “希优小姐真是坚强呢~~” 到了黎明时分,说“虽然有打电话回家,但家人大概也很担心我吧”的希优小姐决定打道回府,而我猜她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八成不太熟悉,因此便主动说要送她前往公车站牌。 学姊跟聪里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熟睡。看来她们真的是玩累了。 “啊,就是这边。公车号志一闪一闪的,我想应该再过几分钟就会进站了吧。” “嗯……各方面,各方面真的都很谢谢你喔,小数弟。” “干嘛那么郑重其事啊?我才是那个从希傻小姐身上学习到很多东西的人,基本上互不相欠啦。” “……我刚刚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啊。美优边哭边责备我、优也则是不断讲大道理规劝我、连妈妈也说了句‘别害我们太担心’斥责我,当然昨天也被小数弟责骂了一顿……” “我的那段可以直接忘掉没关系啦。现在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很难为情啊。当时的我肯定是脑袋有问题。” “什么嘛~~想也知道绝对忘不掉呀。我会一辈子牢牢记在心上。” “饶了我好吗~~” “小数弟你不是那样对我说吗?说你发自内心尊敬平常的我。” “呜,呃,虽然听你当面说出口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那并不是谎言。” “谢谢你唷。妈妈、优也及美优也一样,他们到最后都不约而同地说出‘很爱我、很重视我、是个最引以为豪的姊姊’……这句几话给我听呢。” “……这样啊。” 仿佛咀嚼着希优小姐这番话似地点了点头的我,不禁笑逐颜开。 “不过啊,我觉得一方面也是拜爸爸所赐,才能造就出平常那个得到小数弟尊敬,且能让家人引以为豪的我喔。因丸有活生生的负面教材,我才能变成现在这样。心里顿时冒出‘那我应该再也不必一股脑地否定那个人的存在了吧?’的念头。或者应该说,在交到一名肯不遗余力地用心叱责我,令我想要一辈子好好加以珍惜的挚友,并且尽情畅谈一整晚之后……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嗯? 希优小姐刚刚这番话,难不成……喂,不会吧! “希优小姐,请你取下隐形眼镜!” “什、什么啊!你干嘛突然讲出这种话!?那样做太危险……” “你有带小手镜在身上对吧!?” “当、当然啰,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嘛。” “那就请你用小手镜确认取下隐形眼镜后的左眼,快点!” “小数弟,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总之拜托你照做就是了啦!” “好、好啦好啦。绝对不可以绕到我看得见的地方喔?唉,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数弟你的态度有时候还真是强硬呢。但、但是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就是了。” 或许是遭年纪较小的人命令而感到不太高兴吧,只见希优小姐虽然一边喃喃自语,但还是照我所说从包包里取出小手镜,映照出自己的动人美貌。 然后—— “……咦?为……什么……?” 她就这么凝视着镜子,神情呆滞地愣住不动。 我也悄悄从背后隔着希优小姐的肩头窥视镜子。只见两只眼睛的颜色完全相同,都没有染上鲜红色彩。而且双眼目光均不再涣散,连焦点也都固定住了。 “果然不出所料啊。” 我的脸上浮现出会心一笑。 单纯就希优小姐描述的往事来判断,可知伯父正是希优小姐一心想要抹杀的过往象征。而希优小姐方才说“再也不必否定”那个家暴老爸的事,然后又补上一句“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没错,这代表希优小姐再也不会想要消除自己的过去了。克服心灵创伤,失去“愿望”的希优小姐,也同时丧失《越界奇才》的资格了。 “希优小姐,再来就是最后的确认了。看看我吧。” “不、不不、不行啦。就算眼睛的鲜红色彩已经消退,但或许还蕴含着消除记忆的《力量》也说不定啊。” “但总有一天得测试看看吧?况且左眼一直维持失明状态,想必也很不方便吧?” “我早就习惯了,所以不要紧啦。更何况我左眼本来就是弱视,纵使看得到也没用啊。” “那种症状能靠隐形眼镜加以矫正吧?哎呀,麻烦死了!” 我抓准希优小姐眨眼的那一瞬间,将以前学空手道练就出来的移动身法发挥至最大极限,一下子绕到希优小姐面前,再定睛凝视她的左眼。 “哇哇!” 希优小姐虽然连忙闱上眼睑,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我的身影肯定有映入她左眼才对。可是,我还记得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事情。就连几分钟前,希优小姐左眼失去“鲜红”色彩的事情也都记得一清二楚。 “希优小姐,我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消失喔。相信希优小姐你也没能看见我的记忆光点对不对?” “……你真的是既鲁莽……又莫名其妙耶。” 希优小姐再度轻轻睁开紧闭的双眼,露出感到傻眼的视线看着我。 嗯,非常漂亮。跟用头发遮住左眼时比起来,以及用焦点游移不定的眼睛注视我时比起来,现在以双眼笔直看着我的希优小姐,可说是到目前为止最漂亮的模样。 为此感到欣慰的我伸手揉了揉鼻子。 “鲁莽强硬就是我的注册商标啊。国中时代甚至还因此而被戏称为hero呢。”(吐槽:h+ero么) “哦~~那我要献上一份合适的礼物给这位hero唷。” “咦?” 希优小姐缓缓伸长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颊。 要是速度很快的话,恐怕我早已反射性地避开。可是因为她伸手的速度很慢,不带半点恶意或敌意,反而让我无法闪避。 “希优小姐?” “这是……祝福之吻。” “唔!?” 当我试图挣脱之时已经太迟了,因为双颊被她紧紧压住。 希优小姐的嘴唇仿佛从上方覆盖下来一样,只轻轻点了我的嘴唇旁边一下,旋即抽身退开。 “这、这这这这!?” 双手的拘束一解除,我一边捂着希优小姐嘴唇触碰到的部位,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后跳开。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数弟,我很喜欢你唷。” “什么————!?” 面对惊讶万分的 我,希优小姐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但也因为如此,随后浮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令男人动摇不已的妖艳色彩。 “可是呢,我也非常喜欢明日香小姐。我既无法、也不想从她身旁夺走你。所以我会忘掉这段恋情,只留下这一吻当作回忆。” 希傻小姐轻轻抬头仰望天空。 只见泪珠宛如思念泉涌而出一般自双眸悄然滑落,随即坠落在地。 “再见了,我的初恋。” 轻声嚅语的这句话,消失于台风过境后的晴朗天际。 犹豫着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才好的我果然很不中用,而希优小姐也果然是个坚强的女孩。只见她轻吐舌头,脸上浮现出一如往常的小恶魔般淘气微笑,这样对我说道: “今后我这个朋友也要请你多多指教啰,小数弟。” 附带一提。 虽然我有点不诚实,认定只要自己绝口不提,事情八成就不会穿帮才对。(她又没吻到我的嘴唇,应该可以当作不算数吧!?) 不知为何,我被希优小姐亲吻一事竟有如聪里那次一样,遭明日香学姊一眼看穿。 同时也造成先前那场浴室风波再度死灰复燃。 从那天起,我渡过了一段饱受女性成员们以绝对零度视线冷漠相待的悲惨时光。谨此为记。 片尾 “~~就这样啰。哎呀,当他讲了‘偷看手机’这个比方时,我还以为他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一袭套装打扮,搭配一副锐利度格外醒目的眼镜,以及上了妆的冷艳美貌——她发出跟上述形容所带来的印象完全相反,令人觉得有点稚嫩的快活嗓声及语调,开开心心地讲个不停。 实在不相衬到极点。但却也无法否认她反倒因此而散发出一股更勾人的魅力。 藤美音子。这是她最近所使用的其中一个假名。※是将出现在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国民动画之中,那位日本最著名的“魔性之女”角色名称重新排列组合而成的假名。(编注:指《鲁邦三世》的角色峰不二子,其名的日文拼音为“みねふじて”,而藤美音子的日文拼音则是将其重新组合的“みじふねて”。) 没错,魔性之女。我真不知还有哪位女性比她更配得这个称号。 “哈哈,说不定那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喔。” 嗯,其实仔细想想,《越界奇才》也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登场呢。或许这亦算是一种共时性现象也说不定。我再派人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好了。 “报告完毕了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的配合与协助。” “耶~~那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到此为止啰。” 她脱下假发、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当着我这个社长的面拿起湿纸巾开始卸妆。 真是个自由奔放的人啊。闷热得要命的假发,以及脸上必须被涂抹一大堆玩意儿的化妆,似乎都让她感到相当不舒服。 该说这是符合她实际年龄的一面吗?但只要她一融入角色当中……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你这种著名女演员展现演技,我可真是幸运呢。” 只要有本公司引以为豪的化妆技术以及她的精湛演技,若只论及伪装成他人的话,她甚至敌得过拥有《变身》能力的龟田玲央。即便是血缘至亲,大概也无法识破她的变装吧。 拜她鼎力相助所赐,我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均毫无滞碍地按照原订进度推动——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她竟有办法寻回本已删除干净的记忆。高尾小姐果然不简单呀。就这样彻底推翻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任由背部紧紧靠着椅背,有点夸大地叹了口气。 算了,尽管最后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但原本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因此也没什么大问题。观田明日香果然并未丧失《力量》,这次光是能够确认到此事就已经相当够本了吧。 况且我还得到了另一项意外收获。能号令全人类交出知识及经验——俨然就是一头‘女王蜂’呀,真是一股符合她与生俱来之女王风范的能力。呵呵,为了完成我的宿愿,这两位均是我无论如何都渴望纳为己用的奇才啊。 “虽然纯属个人意见……但我觉得一再打乱你计划的碍事者,并不是学生会长耶~~” “哦,要不然是谁呢?” “路旁的那颗小石头。” “……嗯,我真无法理解啊。为何你们几位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刮目相看呢?他不就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而已吗?” “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我还欠你一次跟哥哥那件事有关的人情,再加上你所拟定的计划也很吸引我。所以呢,我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啦。”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薰小姐。” fin “~~就这样啰。哎呀,当他讲了‘偷看手机’这个比方时,我还以为他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一袭套装打扮,搭配一副锐利度格外醒目的眼镜,以及上了妆的冷艳美貌——她发出跟上述形容所带来的印象完全相反,令人觉得有点稚嫩的快活嗓声及语调,开开心心地讲个不停。 实在不相衬到极点。但却也无法否认她反倒因此而散发出一股更勾人的魅力。 藤美音子。这是她最近所使用的其中一个假名。※是将出现在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国民动画之中,那位日本最著名的“魔性之女”角色名称重新排列组合而成的假名。(编注:指《鲁邦三世》的角色峰不二子,其名的日文拼音为“みねふじて”,而藤美音子的日文拼音则是将其重新组合的“みじふねて”。) 没错,魔性之女。我真不知还有哪位女性比她更配得这个称号。 “哈哈,说不定那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喔。” 嗯,其实仔细想想,《越界奇才》也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登场呢。或许这亦算是一种共时性现象也说不定。我再派人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好了。 “报告完毕了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的配合与协助。” “耶~~那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到此为止啰。” 她脱下假发、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当着我这个社长的面拿起湿纸巾开始卸妆。 真是个自由奔放的人啊。闷热得要命的假发,以及脸上必须被涂抹一大堆玩意儿的化妆,似乎都让她感到相当不舒服。 该说这是符合她实际年龄的一面吗?但只要她一融入角色当中……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你这种著名女演员展现演技,我可真是幸运呢。” 只要有本公司引以为豪的化妆技术以及她的精湛演技,若只论及伪装成他人的话,她甚至敌得过拥有《变身》能力的龟田玲央。即便是血缘至亲,大概也无法识破她的变装吧。 拜她鼎力相助所赐,我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均毫无滞碍地按照原订进度推动——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她竟有办法寻回本已删除干净的记忆。高尾小姐果然不简单呀。就这样彻底推翻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任由背部紧紧靠着椅背,有点夸大地叹了口气。 算了,尽管最后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但原本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因此也没什么大问题。观田明日香果然并未丧失《力量》,这次光是能够确认到此事就已经相当够本了吧。 况且我还得到了另一项意外收获。能号令全人类交出知识及经验——俨然就是一头‘女王蜂’呀,真是一股符合她与生俱来之女王风范的能力。呵呵,为了完成我的宿愿,这两位均是我无论如何都渴望纳为己用的奇才啊。 “虽然纯属个人意见……但我觉得一再打乱你计划的碍事者,并不是学生会长耶~~” “哦,要不然是谁呢?” “路旁的那颗小石头。” “……嗯,我真无法理解啊。为何你们几位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刮目相看呢?他不就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而已吗?” “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我还欠你一次跟哥哥那件事有关的人情,再加上你所拟定的计划也很吸引我。所以呢,我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啦。”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薰小姐。” fin “~~就这样啰。哎呀,当他讲了‘偷看手机’这个比方时,我还以为他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一袭套装打扮,搭配一副锐利度格外醒目的眼镜,以及上了妆的冷艳美貌——她发出跟上述形容所带来的印象完全相反,令人觉得有点稚嫩的快活嗓声及语调,开开心心地讲个不停。 实在不相衬到极点。但却也无法否认她反倒因此而散发出一股更勾人的魅力。 藤美音子。这是她最近所使用的其中一个假名。※是将出现在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国民动画之中,那位日本最著名的“魔性之女”角色名称重新排列组合而成的假名。(编注:指《鲁邦三世》的角色峰不二子,其名的日文拼音为“みねふじて”,而藤美音子的日文拼音则是将其重新组合的“みじふねて”。) 没错,魔性之女。我真不知还有哪位女性比她更配得这个称号。 “哈哈,说不定那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喔。” 嗯,其实仔细想想,《越界奇才》也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登场呢。或许这亦算是一种共时性现象也说不定。我再派人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好了。 “报告完毕了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的配合与协助。” “耶~~那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到此为止啰。” 她脱下假发、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当着我这个社长的面拿起湿纸巾开始卸妆。 真是个自由奔放的人啊。闷热得要命的假发,以及脸上必须被涂抹一大堆玩意儿的化妆,似乎都让她感到相当不舒服。 该说这是符合她实际年龄的一面吗?但只要她一融入角色当中……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你这种著名女演员展现演技,我可真是幸运呢。” 只要有本公司引以为豪的化妆技术以及她的精湛演技,若只论及伪装成他人的话,她甚至敌得过拥有《变身》能力的龟田玲央。即便是血缘至亲,大概也无法识破她的变装吧。 拜她鼎力相助所赐,我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均毫无滞碍地按照原订进度推动——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她竟有办法寻回本已删除干净的记忆。高尾小姐果然不简单呀。就这样彻底推翻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任由背部紧紧靠着椅背,有点夸大地叹了口气。 算了,尽管最后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但原本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因此也没什么大问题。观田明日香果然并未丧失《力量》,这次光是能够确认到此事就已经相当够本了吧。 况且我还得到了另一项意外收获。能号令全人类交出知识及经验——俨然就是一头‘女王蜂’呀,真是一股符合她与生俱来之女王风范的能力。呵呵,为了完成我的宿愿,这两位均是我无论如何都渴望纳为己用的奇才啊。 “虽然纯属个人意见……但我觉得一再打乱你计划的碍事者,并不是学生会长耶~~” “哦,要不然是谁呢?” “路旁的那颗小石头。” “……嗯,我真无法理解啊。为何你们几位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刮目相看呢?他不就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而已吗?” “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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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我还欠你一次跟哥哥那件事有关的人情,再加上你所拟定的计划也很吸引我。所以呢,我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啦。”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薰小姐。” fin “~~就这样啰。哎呀,当他讲了‘偷看手机’这个比方时,我还以为他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一袭套装打扮,搭配一副锐利度格外醒目的眼镜,以及上了妆的冷艳美貌——她发出跟上述形容所带来的印象完全相反,令人觉得有点稚嫩的快活嗓声及语调,开开心心地讲个不停。 实在不相衬到极点。但却也无法否认她反倒因此而散发出一股更勾人的魅力。 藤美音子。这是她最近所使用的其中一个假名。※是将出现在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国民动画之中,那位日本最著名的“魔性之女”角色名称重新排列组合而成的假名。(编注:指《鲁邦三世》的角色峰不二子,其名的日文拼音为“みねふじて”,而藤美音子的日文拼音则是将其重新组合的“みじふねて”。) 没错,魔性之女。我真不知还有哪位女性比她更配得这个称号。 “哈哈,说不定那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喔。” 嗯,其实仔细想想,《越界奇才》也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登场呢。或许这亦算是一种共时性现象也说不定。我再派人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好了。 “报告完毕了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的配合与协助。” “耶~~那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到此为止啰。” 她脱下假发、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当着我这个社长的面拿起湿纸巾开始卸妆。 真是个自由奔放的人啊。闷热得要命的假发,以及脸上必须被涂抹一大堆玩意儿的化妆,似乎都让她感到相当不舒服。 该说这是符合她实际年龄的一面吗?但只要她一融入角色当中……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你这种著名女演员展现演技,我可真是幸运呢。” 只要有本公司引以为豪的化妆技术以及她的精湛演技,若只论及伪装成他人的话,她甚至敌得过拥有《变身》能力的龟田玲央。即便是血缘至亲,大概也无法识破她的变装吧。 拜她鼎力相助所赐,我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均毫无滞碍地按照原订进度推动——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她竟有办法寻回本已删除干净的记忆。高尾小姐果然不简单呀。就这样彻底推翻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任由背部紧紧靠着椅背,有点夸大地叹了口气。 算了,尽管最后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但原本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因此也没什么大问题。观田明日香果然并未丧失《力量》,这次光是能够确认到此事就已经相当够本了吧。 况且我还得到了另一项意外收获。能号令全人类交出知识及经验——俨然就是一头‘女王蜂’呀,真是一股符合她与生俱来之女王风范的能力。呵呵,为了完成我的宿愿,这两位均是我无论如何都渴望纳为己用的奇才啊。 “虽然纯属个人意见……但我觉得一再打乱你计划的碍事者,并不是学生会长耶~~” “哦,要不然是谁呢?” “路旁的那颗小石头。” “……嗯,我真无法理解啊。为何你们几位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刮目相看呢?他不就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而已吗?” “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我还欠你一次跟哥哥那件事有关的人情,再加上你所拟定的计划也很吸引我。所以呢,我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啦。”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薰小姐。” fin “~~就这样啰。哎呀,当他讲了‘偷看手机’这个比方时,我还以为他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一袭套装打扮,搭配一副锐利度格外醒目的眼镜,以及上了妆的冷艳美貌——她发出跟上述形容所带来的印象完全相反,令人觉得有点稚嫩的快活嗓声及语调,开开心心地讲个不停。 实在不相衬到极点。但却也无法否认她反倒因此而散发出一股更勾人的魅力。 藤美音子。这是她最近所使用的其中一个假名。※是将出现在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国民动画之中,那位日本最著名的“魔性之女”角色名称重新排列组合而成的假名。(编注:指《鲁邦三世》的角色峰不二子,其名的日文拼音为“みねふじて”,而藤美音子的日文拼音则是将其重新组合的“みじふねて”。) 没错,魔性之女。我真不知还有哪位女性比她更配得这个称号。 “哈哈,说不定那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喔。” 嗯,其实仔细想想,《越界奇才》也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登场呢。或许这亦算是一种共时性现象也说不定。我再派人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好了。 “报告完毕了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的配合与协助。” “耶~~那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到此为止啰。” 她脱下假发、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当着我这个社长的面拿起湿纸巾开始卸妆。 真是个自由奔放的人啊。闷热得要命的假发,以及脸上必须被涂抹一大堆玩意儿的化妆,似乎都让她感到相当不舒服。 该说这是符合她实际年龄的一面吗?但只要她一融入角色当中……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你这种著名女演员展现演技,我可真是幸运呢。” 只要有本公司引以为豪的化妆技术以及她的精湛演技,若只论及伪装成他人的话,她甚至敌得过拥有《变身》能力的龟田玲央。即便是血缘至亲,大概也无法识破她的变装吧。 拜她鼎力相助所赐,我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均毫无滞碍地按照原订进度推动——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她竟有办法寻回本已删除干净的记忆。高尾小姐果然不简单呀。就这样彻底推翻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任由背部紧紧靠着椅背,有点夸大地叹了口气。 算了,尽管最后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但原本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因此也没什么大问题。观田明日香果然并未丧失《力量》,这次光是能够确认到此事就已经相当够本了吧。 况且我还得到了另一项意外收获。能号令全人类交出知识及经验——俨然就是一头‘女王蜂’呀,真是一股符合她与生俱来之女王风范的能力。呵呵,为了完成我的宿愿,这两位均是我无论如何都渴望纳为己用的奇才啊。 “虽然纯属个人意见……但我觉得一再打乱你计划的碍事者,并不是学生会长耶~~” “哦,要不然是谁呢?” “路旁的那颗小石头。” “……嗯,我真无法理解啊。为何你们几位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刮目相看呢?他不就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而已吗?” “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我还欠你一次跟哥哥那件事有关的人情,再加上你所拟定的计划也很吸引我。所以呢,我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啦。”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薰小姐。” fin “~~就这样啰。哎呀,当他讲了‘偷看手机’这个比方时,我还以为他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一袭套装打扮,搭配一副锐利度格外醒目的眼镜,以及上了妆的冷艳美貌——她发出跟上述形容所带来的印象完全相反,令人觉得有点稚嫩的快活嗓声及语调,开开心心地讲个不停。 实在不相衬到极点。但却也无法否认她反倒因此而散发出一股更勾人的魅力。 藤美音子。这是她最近所使用的其中一个假名。※是将出现在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国民动画之中,那位日本最著名的“魔性之女”角色名称重新排列组合而成的假名。(编注:指《鲁邦三世》的角色峰不二子,其名的日文拼音为“みねふじて”,而藤美音子的日文拼音则是将其重新组合的“みじふねて”。) 没错,魔性之女。我真不知还有哪位女性比她更配得这个称号。 “哈哈,说不定那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喔。” 嗯,其实仔细想想,《越界奇才》也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登场呢。或许这亦算是一种共时性现象也说不定。我再派人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好了。 “报告完毕了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的配合与协助。” “耶~~那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到此为止啰。” 她脱下假发、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当着我这个社长的面拿起湿纸巾开始卸妆。 真是个自由奔放的人啊。闷热得要命的假发,以及脸上必须被涂抹一大堆玩意儿的化妆,似乎都让她感到相当不舒服。 该说这是符合她实际年龄的一面吗?但只要她一融入角色当中……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你这种著名女演员展现演技,我可真是幸运呢。” 只要有本公司引以为豪的化妆技术以及她的精湛演技,若只论及伪装成他人的话,她甚至敌得过拥有《变身》能力的龟田玲央。即便是血缘至亲,大概也无法识破她的变装吧。 拜她鼎力相助所赐,我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均毫无滞碍地按照原订进度推动——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她竟有办法寻回本已删除干净的记忆。高尾小姐果然不简单呀。就这样彻底推翻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任由背部紧紧靠着椅背,有点夸大地叹了口气。 算了,尽管最后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但原本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因此也没什么大问题。观田明日香果然并未丧失《力量》,这次光是能够确认到此事就已经相当够本了吧。 况且我还得到了另一项意外收获。能号令全人类交出知识及经验——俨然就是一头‘女王蜂’呀,真是一股符合她与生俱来之女王风范的能力。呵呵,为了完成我的宿愿,这两位均是我无论如何都渴望纳为己用的奇才啊。 “虽然纯属个人意见……但我觉得一再打乱你计划的碍事者,并不是学生会长耶~~” “哦,要不然是谁呢?” “路旁的那颗小石头。” “……嗯,我真无法理解啊。为何你们几位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刮目相看呢?他不就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而已吗?” “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我还欠你一次跟哥哥那件事有关的人情,再加上你所拟定的计划也很吸引我。所以呢,我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啦。”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薰小姐。” fin “~~就这样啰。哎呀,当他讲了‘偷看手机’这个比方时,我还以为他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一袭套装打扮,搭配一副锐利度格外醒目的眼镜,以及上了妆的冷艳美貌——她发出跟上述形容所带来的印象完全相反,令人觉得有点稚嫩的快活嗓声及语调,开开心心地讲个不停。 实在不相衬到极点。但却也无法否认她反倒因此而散发出一股更勾人的魅力。 藤美音子。这是她最近所使用的其中一个假名。※是将出现在第三代神偷大显身手的国民动画之中,那位日本最著名的“魔性之女”角色名称重新排列组合而成的假名。(编注:指《鲁邦三世》的角色峰不二子,其名的日文拼音为“みねふじて”,而藤美音子的日文拼音则是将其重新组合的“みじふねて”。) 没错,魔性之女。我真不知还有哪位女性比她更配得这个称号。 “哈哈,说不定那也算是共时性现象喔。” 嗯,其实仔细想想,《越界奇才》也都是在同一个时期登场呢。或许这亦算是一种共时性现象也说不定。我再派人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好了。 “报告完毕了吗?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的配合与协助。” “耶~~那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到此为止啰。” 她脱下假发、摘下眼镜,堂而皇之地当着我这个社长的面拿起湿纸巾开始卸妆。 真是个自由奔放的人啊。闷热得要命的假发,以及脸上必须被涂抹一大堆玩意儿的化妆,似乎都让她感到相当不舒服。 该说这是符合她实际年龄的一面吗?但只要她一融入角色当中……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你这种著名女演员展现演技,我可真是幸运呢。” 只要有本公司引以为豪的化妆技术以及她的精湛演技,若只论及伪装成他人的话,她甚至敌得过拥有《变身》能力的龟田玲央。即便是血缘至亲,大概也无法识破她的变装吧。 拜她鼎力相助所赐,我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均毫无滞碍地按照原订进度推动——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她竟有办法寻回本已删除干净的记忆。高尾小姐果然不简单呀。就这样彻底推翻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任由背部紧紧靠着椅背,有点夸大地叹了口气。 算了,尽管最后结果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但原本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因此也没什么大问题。观田明日香果然并未丧失《力量》,这次光是能够确认到此事就已经相当够本了吧。 况且我还得到了另一项意外收获。能号令全人类交出知识及经验——俨然就是一头‘女王蜂’呀,真是一股符合她与生俱来之女王风范的能力。呵呵,为了完成我的宿愿,这两位均是我无论如何都渴望纳为己用的奇才啊。 “虽然纯属个人意见……但我觉得一再打乱你计划的碍事者,并不是学生会长耶~~” “哦,要不然是谁呢?” “路旁的那颗小石头。” “……嗯,我真无法理解啊。为何你们几位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刮目相看呢?他不就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而已吗?” “因为……《越界奇才》总是孤单啊。就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样子才好嘛。另一方面又显得独一无二的相反气质,简直是棒透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吧。” 她的语气惹得我禁不住面露苦笑。 “明明如此深受他的吸引,但你却依旧选择跟随我?” “嗯——算是面对愈喜欢的人,就愈想狠狠欺负对方的心理作崇吧?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指望啊。” “单相思是吗?这种情感与我无缘,因此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啊。只要靠实力硬抢过来不就得了吗?” “哈哈,真像小鸟游先生的作风呢。然而单相思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情感喔?可以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喜忧之情,并从中体会到恋爱的酸甜苦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舒适距离,可以一边自由享受各种想像,同时又不致受到严重伤害。真的是尽善尽美呢。啊,因着嫉妒而想要恶整他一番,也是恋爱的醍醐味唷~~” “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讲这种话,但你的心灵可真扭曲呢。” “毕竟人家是《越界奇才》嘛。啊,我懂了。大家就是因此才深深地爱上那个正直到不像话的男孩子啦。” “哈哈,原来如此。人类是种会寻求自身所缺的生物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 “我还欠你一次跟哥哥那件事有关的人情,再加上你所拟定的计划也很吸引我。所以呢,我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啦。”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薰小姐。” fin 后记 虽然如果被讲成是个无聊坚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其实从第一到第三集,我都一贯采用“ぱんつ(内裤)”这个字眼来形容裹住女性下腹部的那块布料。 没错,就是用平假名。 我刻意将一般社会大众习惯用片假名书写的字词全部统一成平假名。 平假名本来就具有汉字及片假名所缺乏的温情与柔和感。在小说界当中,甚至还有一招以专门用语表示,名叫“拆解汉字”的技术,能藉由故意改用平假名的手法来酝酿出作品所要表达的情绪。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用什么片假名,但为了让大家都能理解,我还是特地写出来给各位瞧瞧吧。 パンツ。 ぱんつ。 各位,我就特地再覆述一次吧。 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是的,所以说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到了第四集,这个内裤梗差不多也快变得愈来愈难笑了啊。 话说,其实本系列作品都附有类似副标题的玩意儿。通常是列印在封面的标准字内侧,或内文章节标题正下方,没注意到这回事的读者大人或许也不少吧。 附带一提,本集的副标题为‘trouble of entress’。 哎呀,不过话说这一集真的让我体验了修罗场呀。 离截稿日倒数●个月前,我舍弃掉先前写好的所有原稿,由情节架构重新写起(是我自己下的决定);离截稿日倒数●周前,家人因为罹患感冒而在隔壁房间卯起来咳咳咳地连咳了好几天,挑起我内心的恐惧ha;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左手中指因为细菌感染而发炎,并肿成将近两倍大,连想敲个键盘都很困难;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才发现作品内所摘录的题材纯属虚构,害我落得人幅修改题材内容的田地;离截稿日倒数●天前,将近工作五小时份的原稿档案又凭空消失……真亏我这样还有办法及时赶完稿件呢(苦笑)。 反正呢,我这样不怕困难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最后完成了这本个人感到相当满意的作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对了,为求慎重起见,请容我先声明一下。本系列作品虽会在剧情中提及心灵创伤,但这终究只是虚构情节。心灵创伤是相当敏感的问题,绝非外行人靠着半吊子知识就能随便处理得了的症状,建议实际对应时最好还是交由专业医生负责比较妥当。 最后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这次我又说了许多无理要求,真的非常抱歉!也相当感谢您愿意聆听我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 伍长大人,每次都因为我原稿迟到而害您跟着遭殃,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本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真的都是拜责编大人及伍长大人所赐。 同时也感谢不遗余力地参与了本书制作流程的出版、流通、及书店相关同仁。 更章要的是,在此对不吝赏光拿起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由衷感谢! 那么,我们第五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虽然如果被讲成是个无聊坚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其实从第一到第三集,我都一贯采用“ぱんつ(内裤)”这个字眼来形容裹住女性下腹部的那块布料。 没错,就是用平假名。 我刻意将一般社会大众习惯用片假名书写的字词全部统一成平假名。 平假名本来就具有汉字及片假名所缺乏的温情与柔和感。在小说界当中,甚至还有一招以专门用语表示,名叫“拆解汉字”的技术,能藉由故意改用平假名的手法来酝酿出作品所要表达的情绪。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用什么片假名,但为了让大家都能理解,我还是特地写出来给各位瞧瞧吧。 パンツ。 ぱんつ。 各位,我就特地再覆述一次吧。 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是的,所以说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到了第四集,这个内裤梗差不多也快变得愈来愈难笑了啊。 话说,其实本系列作品都附有类似副标题的玩意儿。通常是列印在封面的标准字内侧,或内文章节标题正下方,没注意到这回事的读者大人或许也不少吧。 附带一提,本集的副标题为‘trouble of entress’。 哎呀,不过话说这一集真的让我体验了修罗场呀。 离截稿日倒数●个月前,我舍弃掉先前写好的所有原稿,由情节架构重新写起(是我自己下的决定);离截稿日倒数●周前,家人因为罹患感冒而在隔壁房间卯起来咳咳咳地连咳了好几天,挑起我内心的恐惧ha;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左手中指因为细菌感染而发炎,并肿成将近两倍大,连想敲个键盘都很困难;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才发现作品内所摘录的题材纯属虚构,害我落得人幅修改题材内容的田地;离截稿日倒数●天前,将近工作五小时份的原稿档案又凭空消失……真亏我这样还有办法及时赶完稿件呢(苦笑)。 反正呢,我这样不怕困难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最后完成了这本个人感到相当满意的作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对了,为求慎重起见,请容我先声明一下。本系列作品虽会在剧情中提及心灵创伤,但这终究只是虚构情节。心灵创伤是相当敏感的问题,绝非外行人靠着半吊子知识就能随便处理得了的症状,建议实际对应时最好还是交由专业医生负责比较妥当。 最后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这次我又说了许多无理要求,真的非常抱歉!也相当感谢您愿意聆听我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 伍长大人,每次都因为我原稿迟到而害您跟着遭殃,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本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真的都是拜责编大人及伍长大人所赐。 同时也感谢不遗余力地参与了本书制作流程的出版、流通、及书店相关同仁。 更章要的是,在此对不吝赏光拿起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由衷感谢! 那么,我们第五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虽然如果被讲成是个无聊坚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其实从第一到第三集,我都一贯采用“ぱんつ(内裤)”这个字眼来形容裹住女性下腹部的那块布料。 没错,就是用平假名。 我刻意将一般社会大众习惯用片假名书写的字词全部统一成平假名。 平假名本来就具有汉字及片假名所缺乏的温情与柔和感。在小说界当中,甚至还有一招以专门用语表示,名叫“拆解汉字”的技术,能藉由故意改用平假名的手法来酝酿出作品所要表达的情绪。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用什么片假名,但为了让大家都能理解,我还是特地写出来给各位瞧瞧吧。 パンツ。 ぱんつ。 各位,我就特地再覆述一次吧。 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是的,所以说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到了第四集,这个内裤梗差不多也快变得愈来愈难笑了啊。 话说,其实本系列作品都附有类似副标题的玩意儿。通常是列印在封面的标准字内侧,或内文章节标题正下方,没注意到这回事的读者大人或许也不少吧。 附带一提,本集的副标题为‘trouble of entress’。 哎呀,不过话说这一集真的让我体验了修罗场呀。 离截稿日倒数●个月前,我舍弃掉先前写好的所有原稿,由情节架构重新写起(是我自己下的决定);离截稿日倒数●周前,家人因为罹患感冒而在隔壁房间卯起来咳咳咳地连咳了好几天,挑起我内心的恐惧ha;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左手中指因为细菌感染而发炎,并肿成将近两倍大,连想敲个键盘都很困难;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才发现作品内所摘录的题材纯属虚构,害我落得人幅修改题材内容的田地;离截稿日倒数●天前,将近工作五小时份的原稿档案又凭空消失……真亏我这样还有办法及时赶完稿件呢(苦笑)。 反正呢,我这样不怕困难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最后完成了这本个人感到相当满意的作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对了,为求慎重起见,请容我先声明一下。本系列作品虽会在剧情中提及心灵创伤,但这终究只是虚构情节。心灵创伤是相当敏感的问题,绝非外行人靠着半吊子知识就能随便处理得了的症状,建议实际对应时最好还是交由专业医生负责比较妥当。 最后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这次我又说了许多无理要求,真的非常抱歉!也相当感谢您愿意聆听我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 伍长大人,每次都因为我原稿迟到而害您跟着遭殃,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本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真的都是拜责编大人及伍长大人所赐。 同时也感谢不遗余力地参与了本书制作流程的出版、流通、及书店相关同仁。 更章要的是,在此对不吝赏光拿起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由衷感谢! 那么,我们第五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虽然如果被讲成是个无聊坚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其实从第一到第三集,我都一贯采用“ぱんつ(内裤)”这个字眼来形容裹住女性下腹部的那块布料。 没错,就是用平假名。 我刻意将一般社会大众习惯用片假名书写的字词全部统一成平假名。 平假名本来就具有汉字及片假名所缺乏的温情与柔和感。在小说界当中,甚至还有一招以专门用语表示,名叫“拆解汉字”的技术,能藉由故意改用平假名的手法来酝酿出作品所要表达的情绪。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用什么片假名,但为了让大家都能理解,我还是特地写出来给各位瞧瞧吧。 パンツ。 ぱんつ。 各位,我就特地再覆述一次吧。 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是的,所以说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到了第四集,这个内裤梗差不多也快变得愈来愈难笑了啊。 话说,其实本系列作品都附有类似副标题的玩意儿。通常是列印在封面的标准字内侧,或内文章节标题正下方,没注意到这回事的读者大人或许也不少吧。 附带一提,本集的副标题为‘trouble of entress’。 哎呀,不过话说这一集真的让我体验了修罗场呀。 离截稿日倒数●个月前,我舍弃掉先前写好的所有原稿,由情节架构重新写起(是我自己下的决定);离截稿日倒数●周前,家人因为罹患感冒而在隔壁房间卯起来咳咳咳地连咳了好几天,挑起我内心的恐惧ha;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左手中指因为细菌感染而发炎,并肿成将近两倍大,连想敲个键盘都很困难;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才发现作品内所摘录的题材纯属虚构,害我落得人幅修改题材内容的田地;离截稿日倒数●天前,将近工作五小时份的原稿档案又凭空消失……真亏我这样还有办法及时赶完稿件呢(苦笑)。 反正呢,我这样不怕困难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最后完成了这本个人感到相当满意的作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对了,为求慎重起见,请容我先声明一下。本系列作品虽会在剧情中提及心灵创伤,但这终究只是虚构情节。心灵创伤是相当敏感的问题,绝非外行人靠着半吊子知识就能随便处理得了的症状,建议实际对应时最好还是交由专业医生负责比较妥当。 最后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这次我又说了许多无理要求,真的非常抱歉!也相当感谢您愿意聆听我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 伍长大人,每次都因为我原稿迟到而害您跟着遭殃,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本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真的都是拜责编大人及伍长大人所赐。 同时也感谢不遗余力地参与了本书制作流程的出版、流通、及书店相关同仁。 更章要的是,在此对不吝赏光拿起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由衷感谢! 那么,我们第五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虽然如果被讲成是个无聊坚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其实从第一到第三集,我都一贯采用“ぱんつ(内裤)”这个字眼来形容裹住女性下腹部的那块布料。 没错,就是用平假名。 我刻意将一般社会大众习惯用片假名书写的字词全部统一成平假名。 平假名本来就具有汉字及片假名所缺乏的温情与柔和感。在小说界当中,甚至还有一招以专门用语表示,名叫“拆解汉字”的技术,能藉由故意改用平假名的手法来酝酿出作品所要表达的情绪。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用什么片假名,但为了让大家都能理解,我还是特地写出来给各位瞧瞧吧。 パンツ。 ぱんつ。 各位,我就特地再覆述一次吧。 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是的,所以说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到了第四集,这个内裤梗差不多也快变得愈来愈难笑了啊。 话说,其实本系列作品都附有类似副标题的玩意儿。通常是列印在封面的标准字内侧,或内文章节标题正下方,没注意到这回事的读者大人或许也不少吧。 附带一提,本集的副标题为‘trouble of entress’。 哎呀,不过话说这一集真的让我体验了修罗场呀。 离截稿日倒数●个月前,我舍弃掉先前写好的所有原稿,由情节架构重新写起(是我自己下的决定);离截稿日倒数●周前,家人因为罹患感冒而在隔壁房间卯起来咳咳咳地连咳了好几天,挑起我内心的恐惧ha;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左手中指因为细菌感染而发炎,并肿成将近两倍大,连想敲个键盘都很困难;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才发现作品内所摘录的题材纯属虚构,害我落得人幅修改题材内容的田地;离截稿日倒数●天前,将近工作五小时份的原稿档案又凭空消失……真亏我这样还有办法及时赶完稿件呢(苦笑)。 反正呢,我这样不怕困难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最后完成了这本个人感到相当满意的作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对了,为求慎重起见,请容我先声明一下。本系列作品虽会在剧情中提及心灵创伤,但这终究只是虚构情节。心灵创伤是相当敏感的问题,绝非外行人靠着半吊子知识就能随便处理得了的症状,建议实际对应时最好还是交由专业医生负责比较妥当。 最后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这次我又说了许多无理要求,真的非常抱歉!也相当感谢您愿意聆听我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 伍长大人,每次都因为我原稿迟到而害您跟着遭殃,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本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真的都是拜责编大人及伍长大人所赐。 同时也感谢不遗余力地参与了本书制作流程的出版、流通、及书店相关同仁。 更章要的是,在此对不吝赏光拿起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致上由衷感谢! 那么,我们第五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虽然如果被讲成是个无聊坚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其实从第一到第三集,我都一贯采用“ぱんつ(内裤)”这个字眼来形容裹住女性下腹部的那块布料。 没错,就是用平假名。 我刻意将一般社会大众习惯用片假名书写的字词全部统一成平假名。 平假名本来就具有汉字及片假名所缺乏的温情与柔和感。在小说界当中,甚至还有一招以专门用语表示,名叫“拆解汉字”的技术,能藉由故意改用平假名的手法来酝酿出作品所要表达的情绪。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用什么片假名,但为了让大家都能理解,我还是特地写出来给各位瞧瞧吧。 パンツ。 ぱんつ。 各位,我就特地再覆述一次吧。 我爱内裤。爱得不得了啊!! 是的,所以说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到了第四集,这个内裤梗差不多也快变得愈来愈难笑了啊。 话说,其实本系列作品都附有类似副标题的玩意儿。通常是列印在封面的标准字内侧,或内文章节标题正下方,没注意到这回事的读者大人或许也不少吧。 附带一提,本集的副标题为‘trouble of entress’。 哎呀,不过话说这一集真的让我体验了修罗场呀。 离截稿日倒数●个月前,我舍弃掉先前写好的所有原稿,由情节架构重新写起(是我自己下的决定);离截稿日倒数●周前,家人因为罹患感冒而在隔壁房间卯起来咳咳咳地连咳了好几天,挑起我内心的恐惧ha;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左手中指因为细菌感染而发炎,并肿成将近两倍大,连想敲个键盘都很困难;离截稿日倒数●天前,我才发现作品内所摘录的题材纯属虚构,害我落得人幅修改题材内容的田地;离截稿日倒数●天前,将近工作五小时份的原稿档案又凭空消失……真亏我这样还有办法及时赶完稿件呢(苦笑)。 反正呢,我这样不怕困难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最后完成了这本个人感到相当满意的作品。要是各位读者大人也能这么认为,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对了,为求慎重起见,请容我先声明一下。本系列作品虽会在剧情中提及心灵创伤,但这终究只是虚构情节。心灵创伤是相当敏感的问题,绝非外行人靠着半吊子知识就能随便处理得了的症状,建议实际对应时最好还是交由专业医生负责比较妥当。 最后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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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 aj 录入 夜 修图 伊织 有许多临床病例指出,身怀心灵创伤的人,其认知也会连带产生‘扭曲’。 当然啦,人的价值观千差万别,即便是看着同一件物品,每个人所能体会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就这层意义而言,全人类的认知几乎都会有所偏差。不过方才所提到的‘扭曲’,是指一个人的基本感性偏差程度,已经严重到极有可能在社会团体生活当中引发显著问题的地步。 尽管世界上充斥着多不胜数的科学理论及法则,然而绝大多数均以‘任何现象均由时间上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所引起’这样的事实为前提,才得以成立。 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当中,却没有人成功地透过科学手段印证这项事实的正确性。 人的价值观的确相当复杂且多样化。然而,只要以人的身分活在世上,并且组成社会过起团体生活,就必定会存在着某种大前提价值观,以默认的形式为众人所共享。 例如,绝大多数世人都希望能够获得幸福。人们大概都会为了得到幸福而付出努力,假使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话,八成也会设法维持下去才对。只要是精神健全的人类,都会认为怀疑这个价值观正确与否是件极为可笑的蠢事。 但是,正如同有量子力学这门推翻了“因果律”这项科学大前提的学问一样,在这世上也有部分人士被迫受到“自己不该获得幸福”的观念制约。 这类人的大前提,与绝大多数世人共享的人前提有所差异,所以纵使跟普通人看着同一件事物,在这些人眼中也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称作发明家的人种,往往都是以这等人居多,这种现象绝非纯属偶然。 没错,有些个案刚好就能证实——他们的独创性正是由其认知的偏差衍生而出。 ——节录自小鸟游京水著作‘才能的泉源’ prologue 观田家长子的某年夏天家中情景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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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我家有个幽灵。 老爸跟老妈明明都应该有注意到那家伙才对,但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家伙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居住在我家。有时会发现那家伙不知不觉地窝在家里,有时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 只要突然感受到视线而回头察看,大致上都会是那家伙目不转睛地在凝视着我们。但却又不会靠近我们,只会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有点怪里怪气的阴森家伙。 好啦,说穿了,那家伙就是我老姊。 然而我这个古怪老姊,最近却显得有点反常。不对,她原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却变得更加不对劲。大概是从四月份开始吧,老姊她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脸上开始浮现出一股蓬勃朝气。 开始变得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晚上开始会听见墙壁另一边传来她与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开始响起阵阵开心的嘻闹声。 更绝的是—— 她开始会出声向我及双亲打招呼。 真恐怖,总之就是吓得我毛骨悚然!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宛如幽灵获得实体似的可怕错觉。 父母亲对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依旧贯彻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尽管如此,老姊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然不肯停止出声打招呼的行径。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心里也忍不住萌生出一股好奇念头——到底是什么因素改变了老姊? “喂,你是怎么啦?” 在才刚放暑假的某天晚上,我一开口询问,只见老姊十分惊讶地猛眨双眼。 老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嘻嘻,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讲话呢。” 她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浮现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噗通!左胸口深处猛然一震。 老姊她……原本就这么漂亮吗? 骗人的吧!我家老姊哪有这么漂亮!?她应该是个脸上表情冷若冰霜,成天愁眉不展的阴沉女才对。居然会展露出这么温柔又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不,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是我姊没错吧?” “咦?这还用说吗?” 她那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格外可爱,导致我的心跳速度愈来愈快。 “这阵子你莫名变得开朗,而且也常常面带笑容不是吗?根本就变了个人嘛。” “是吗?那肯定是……多亏‘他’的缘故吧。” 凝视着远方,回想起口中那个‘他’的老姊,双颊顿时染上一抹绯红。 呜呃!这次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我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啊!?难不成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染上什么要命的重大疾病了吗? “哦、哦?你、你交男朋友啦?” 我不知为何,竟连话都讲不清楚。 看样子我果然有点不太对劲。 “嗯~~应该还不算是男朋友啦。” “喔,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 ……等一下,我在放心个什么劲啊?直到刚刚为止的那阵揪心感,也宛如从没发生过似地悄然平息。喂喂喂,这种状况岂不就等于我好像爱上了老姊一样吗!? 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相较于以往,老姊根本是判若两人,看起来又那么漂亮…… 就说这种想法真的很不妙啊! “嗯,因为我有很多情敌啊!” 只见口是心非的老姊乐不可支地说道。 “那家伙很受欢迎吗?” 好吧,也不难想像就是了。我有听说过“恋爱让女人更美丽”的讲法,但是那家伙竟能让我家老姊产生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剧烈变化…… 可见他必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生。对方肯定是名个子高大、聪明绝顶、运动万能、英俊潇洒、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男子吧。 可恶啊,我开始怒火中烧了。我果然对我家老姊…… “超有女人缘的啊~~~!就连智商超高、运动神经超群、人气十足,而且长得如同妖精一样漂亮、甚至还拥有粉丝俱乐部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个仿佛可爱小猫咪一样,连身为女性的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女孩子,都对他非常着迷呢!” “哼,那家伙分明就只是个花心大萝苟嘛。”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老姊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产生转变。光是这样,我就十分明自对方是个让我完全望尘莫及的厉害人物……虽然理性上如此认知,然而我的感性却迟迟不肯认同。 老姊则无视于我内心的纠葛,嘻嘻地笑着说道: “花心大萝葡吗?也是啦,那算是他的天性吧。他是所谓的英雄,也是白马王子啊。相信在国中时代,沙耶同学肯定是彻底表现出独占欲,才能将其他女同学排除在外吧。否则若放任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创造出一座后宫啊。” 白马王子?对方是个很像含出现在少女漫画当中的唯美派,又格外充满性感魅力的俊美少年吗? 还有什么后宫的……那家伙真的这么贪恋女色吗?明明知道这一点,另外那两名所谓的美少女也依旧离不开他吗呼真的被那家伙的魔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吗!? 老姊也完全迷上了那个仿佛女性公敌一般的混帐东西吗!? “……其实应该是沙耶同学比较适合待在‘他’身边才对啦。比起总是备受呵护的我更有资格……” 凝视远方并展露淡淡寂寞微笑的老姊,呈现出惊为天人的“少女情怀”。 实在是美得出奇。 “别再跟那种家伙来往了啦。” 猛一回神,我已脱口说出这句话。 老姊先是有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要。我已经是那个人的爱情奴隶了啊。况且我也跟他有约在先了。” 接着随即斩钉截铁地作出回应,然后又嘻嘻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难、难道说老姊已经把贞洁献给那个讨人厌的混帐东西了吗!?而所谓的奴隶,该不会是指老姊早已受过某些我难以想像的下流调教了吧!? 不、不可饶恕!那、那个天杀的混蛋究竟对我家老姊做了什么好事啊!! “咦?你要去哪里?” 起身准备离开她房间的我,被老姊如此询问。 “回房睡觉,晚安。” 我背对老姊,口气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拜托,这种乌事我还听得下去吗?再继续听下去,我应该会气到昏倒吧。 “这样啊?我还希望再多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啊,我忘记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人聊恋情更无聊的话题了,抱歉抱歉。晚安啰~~” “……晚安。” 看见面露开心微笑的老姊,我强忍着发出咂舌声的念头,语气粗暴地回应一声之后,随即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哼,就算事后再哭哭啼啼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想也知道,像那种色胚肯定会接二连三地主动去勾搭其他女生啦! act1 把显示于荧幕上的文字编辑程式当作弑亲仇敌一般紧盯不放的我,持续不断地发由沉吟声。 摆在键盘上的双手陷入连半个字都打不出来的僵硬状态.至今已经整整超过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我在这部作品想要表达的东西已经全部写完了。就这点而言,我再也不需增添任何只字片语。 我可以抬头挺胸地说,连我都很佩服自己这次能够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作为娱乐而言似乎‘稍嫌不足’。 我无法否认因为太过坚持自己想要描述的主题,导致这部作品呈现出有点平淡且灰暗的感觉。是否应该添加某些迎合读者口味的要素,修饰成较具张力且开朗风趣的剧情才对呢——这样的想法自我脑海中飞掠而过。 好想添加、来加个几笔吧 好啦.干脆就再补充些许情节算了 我摆脱掉这阵诱惑的恶魔之声,摘下每次执笔创作时都必定佩戴的爱用眼镜。以此表明不会再动手修改原稿,并斩断自己心中那股圈恋之情的决心。 假使为了追求娱乐性而增添些“什么”的话,肯定会无可避免地产生突兀感。而我自认凭现在的写作技术,实在很难让这些突兀感毫无隔阂地兴作品融为一体。 此外更重要的是一一旦动手增添些“什么”,势必会导致我在这部作品试图描述的主题,变得比现在的内容还要模糊不清。 为了让诸位读者大人们接受这部作品,做出些许妥协当然也有其必要性。但是,唯独自己真正想要创作的东西、创作动机以及原点等等堪称作品“核心”的关键,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加以扭曲的要素。 什么也不做。 一般大众都认为还是“不对的”。对绝大多数的事态而言,或许真是如此吧。然而,倘若再增加某些字句或情节.就只会沦为名符其实的画蛇添足。有时也确实会碰到这样的状况啊。 故意什么都不做,不再添加任何字句。 这也算是一种必须具备勇气及耐心才能成立的出色选择。 九月一日。 日本全国的绝大多数学生,大概都希望这个可恨的日子最好永远都不要到来吧。 没错,这一天正是宣告暑假结束及第二学期开始的日子。 高中生活的头一次暑假,虽然渡过了一段极具冲击性且永生难忘的暑假时光,结果却还是没能和单恋的心上人共创夏日美好回忆啊……亏我在放假前就如此期待的说…… 呜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学期有运动会、文化祭,以及年底的圣诞节等重点活动接踵而来。无论如何都要设法在学期间让我跟学姊的感情有所进展啊! “那我出门啰——” 重新下定决心的我将书包挂在肩头,伸手打开玄关大门。瞬间,一阵夹带湿气的热气朝全身肌肤直扑而来。 而在挂着我家门牌的门柱旁边,则有一名等待已久的女孩拦住我的去路。她那头华丽炫目的金发在阳光下显得闪闪发亮。 “早安,小数。” “呼啊,沙耶姊早。” 她是昵称沙耶姊的高尾沙耶。她不仅是个已取得许多专利且举世闻名的超级天才,也有出色超群的运动神经,甚至还兼具一张由日法混血造就而成、不同于日本人的秀丽容貌,堪称才貌双全的她,就是我的表姊。 浑身充满霸气,在我们就读的青陵高中也是支持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会长,更是拥有一个名叫sss的狂热粉丝俱乐部。只要沙耶姊说是黑色,那些粉丝就连白色也能斩钉截铁地说成黑色,俨然就是个女王陛下……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但她今天的表情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有点无精打采。 “怎么了,瞧你一脸想睡的样子。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你应该表现得更精神抖擞一点才对。真是够了,就只有在搭讪女孩的时候才会显得生龙活虎。” “为什么又提这点啦,拜托你饶了我好不好……” 我很不耐烦地垂下双肩。 嗯,看样子似乎只是我的心理作用罢了。可恶,她仍旧对“希优小姐事件”怀恨在心吗? 其实是我跟一名在暑假期间认识的女性,呃,那个,该怎么说呢,就出了点小状况啦。接着又不小心东窗事发之后,导致我在近来这几天动不动就被女性成员们搬出来挖苦我,真是一段悲惨的生活。 不过今天早上这次纯属半开玩笑,感觉是不痛不痒的小恶整就是了。 哪像事情刚穿帮时,她讲话可真的是既冷嘲热讽兼句句带刺,搞得我胃痛不已啊…… “喏,聪里你也出来吧。” “哇哇,沙耶姊姊﹒人家还没作好心理准备耶!” “放心放心,你很可爱啦。” 沙耶姊伸手硬是将躲在墙壁后面的少女给拉了出来。 “咦……” 这位沙耶姊的干妹,照理来说是我很熟识的对象,但此时竟彻彻底底吸引住我的目光。 外表大约十岁左右,有着一张漂亮端庄的脸蛋。在那头颜色有点浅的俏丽短发上头长有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以及在视野之中灵活地摇来晃去的两条尾巴。 尽管这是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显得有些奇特的装饰品,但坦白说当下根本无关紧要。虽说是今天首度目睹的新作品,我却也一点都不在意。 “聪里,你那套服装……” 我指着聪里身上那袭看起来俨然就是全新品的闪亮雪白衬衫说道。至于她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浆得线条分明的深蓝色裙子。 要说平淡无奇的话,坦白讲确实是平淡无奇。 可是这套服装却带有某种特殊意义。 “好看吗?” 聪里身穿从今天起开始要就读的国中制服,目不转睛地抬头仰望着我。 平常总是面无表情的聪里,脸上好像很难得露出了有点紧张的神色,双眼看起来似乎也充满了期待之情—— “嗯,很好看喔!” “哎唷,小数哥哥,人家好不容易才梳理整齐的!” 猛一回神,才发现我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自然而然地顺手探向聪里的头,使劲来回搓弄她的头发。 嗯——总觉得这小鬼的头部,刚好位在一个让人想摸的高度上啊。 反正嘴巴虽然发起牢骚,但聪里这小鬼非但毫无半点逃避的意思,反而还觉得很舒服地眯起双眼,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这小鬼真的很像小猫咪呢——害我忍不住联想到她被抚摸下巴的场面了。 “也对啦。从今天起你也要去上学了呢。” 我一边重新观赏聪里的制服装扮,一边感慨万千地嘀咕着说道。 不不,我当然知道她从今天起要开始去上学的事情啊。虽说知道归知道啦。 只是,比起听到消息,看见实际状况的感觉还是大不相同啊。 《越界奇才》 在这座城市当中,有好几名拥有可怕特异能力的人物。那些特异能力和区区折弯汤匙这种杂耍等级的超能力截然不同。有某位企业家将近此人物称为《越界奇才》,而她——高尾聪里也是其中一人。 旁人的心思会擅自流入她的脑海当中,算是一种心电感应能力。这股《力量》带来的辛酸,甚至严重到夺走了聪里脸上表情变化的地步。并迫使她过着跟其他人相处得愈是融洽,就愈是害怕知道对方真心话的悲惨生活。 因此,刚认识的时候,她是个极端排斥与他人产生瓜葛的女孩。 她以这副娇小的躯体,默默承受了许多像我这种人根本想像不到的烦恼与痛苦。 自从藉由 沙耶姊特制的脑波侦测发箍封印《力量》之后,很快就渡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聪里总算能够完全变成一个名符其实的普通女孩了。才刚想到这点,一股宛如母鸟目送幼鸟振翅离巢而去的深深感慨,随即涌上心头。 “小数哥哥,你为什么双眼噙着泪光啊?” “啰嗦,不准看我。” 我连忙将头撇向一旁,举起手腕来回擦拭眼角。 因为太过高兴而导致泪腺失守了啦。可恶,最近我好像动不动就在女孩子面前哭哭啼啼的。简直丢脸到极点。 目睹这样的我,聪里仿佛看着太阳而感到耀眼夺目似地微眯双眼,脸上漾起一抹柔和微笑。 “小数哥哥,谢谢你唷。现在聪里能够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全都是拜小数哥哥找到了‘聪里’所赐啊。” “……你喔,一定是故意要害我感动落泪对不对?” “穿帮了吗?不过,这可是我如假包换的真心话喔?” 淘气地吐了个舌头之后,聪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仰望着我。她那表情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妩媚,外貌明明就只是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却给人一种宛如年长女性般的印象,让我的心脏顿时猛然一震。 女孩子的成长果然会比男孩子还快啊。总觉得才经过短短两个月时间,她就已经变得相当有女人味。脑海中虽然浮现出“只要一恋爱……”的这句至理名言,但我还是决定不要深入思考关于这句话的含义。 “臭小鬼,那种台词你留着说给沙耶姊听吧。我什么也没做啊。” 为了掩饰难为情而语气粗鲁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我顺手竖起大拇指指向沙耶姊。 实际上正如字面所述一般,我的确什~~么事也没做啊。 我只是发现一名看起来似乎有点孤单寂寞的小女孩,心生同情而陪她一起玩。然后由于那小女孩身陷险境,我便请求沙耶姊出手救她。就只是这样罢了。我真搞不清楚聪里为什么过度高估一个如此不中用的男生啊。 分析能力、发明封印能力的专用道具、营救聪里脱离企图滥用她那股《力量》的富翁魔掌、提供衣食住等生活需求,更重要的是倾注爱情关怀她—— 聪里能有今天,肯定都是拜沙耶姊所赐,而非我这个小毛头的功劳。 “我当然也由哀感谢沙耶姊姊。真的很谢谢你。” “咿!?突、突突、突然说什么啊你!用、用不着说谢谢啦。我、我们本来就情同姊妹不是吗?” “沙耶姊,不必害臊啦。” “你没资格说我。” “呜哇!” “哎呀呀……” 我连忙闪躲这记对准脸颊轰过来的拳头。大概是没料到会落空吧,只见沙耶姊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前踉跄了数步。 这是相当罕见的一幕光景。话说,今天搞不好是我第一次成功闪过沙耶姊的幻影左拳。会是拳头不如往常一样凌厉所致吗? “沙耶姊姊,你都发烧了,不可以做出太过剧烈的动作啦。” 聪里跑过来搀扶沙耶姊,并露出担心神情仰望着她。 发烧?嗯,虽然在烈日底下有点难以分辨,但经聪里这么一说,沙耶姊脸上确实给人一种微微泛红的印象。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早上沙耶姊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沙耶姊姊,还是现在就立刻回家休息比较好吧?” “但毕竟我是学生会长,所以也不能说请假就请假啊。” “可是……” 聪里一边支吾其词,一边侧目对我不断使眼色。 是要我也帮忙说服她的意思吗? “大概烧到几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昨晚三十八度,今天早上则是三十七点二度。” 沙耶姊轻描淡写地说道,聪里闻言则立刻补充说明。 我沉思片刻后,做出如此结论: “虽然高归高,但只要加把劲,也还撑得过去啦。” “小数哥哥!?” 或许是满心认定我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吧,只闻聪里脱口发出了责难声。而且不仅如此,她还顺便赏了我一记充满恨意的白眼。 哎呀,虽然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 “发烧到三十七度出头的话,大概也就只是身体会觉得有点疲倦的程度而已吧?况且看起来好像也已经逐渐退烧了。今天学校又只—半天课,只要别乱来的话,肯定不会出问题啦……好痛!” 脚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察看,赫见聪里脚跟踩在我的脚趾头上面。 这小鬼,居然毫不客气地对我痛下毒脚。 “……小数哥哥,你对沙耶姊姊还真是有够冷淡无情呢。” 拜托,我可是为了沙耶姊着想才说出这样的话耶。 身为学生会长的沙耶姊,当然一定会在开学典礼时上台致词。不管再怎么说,她都是个自尊心相当高的人。假使发生典礼程序开天窗之类的状况,我猜她肯定会感到相当自责。既然如此,我当然希望以维护她这份坚持作为最优先考量。 当然,如果病情真的太严重的话,那我一定会跟聪里联手硬逼她回家好好休息。 “~啧。沙耶姊姊最近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很不舒服耶。” “咦?” 这句出人意表的发言引得我忍不住转头,聪里却是赏了我一张傻眼的表情,摆明带有“你连这件事都没发现吗?”这种埋怨。 哎唷,话可不能这么说吧? 我最近因“希优小姐事件”而遭到诸位女性成员们的联手排斥耶。我整个人吓到完全不敢接近沙耶姊家啊,一走进门就势必会落得如坐针毡的下场吧。在这种完全没办法打照面的状况下,我怎么可能有办法知道嘛。 ……耶?最近这几天? “……该不会是从那一天开始吧?” “下流。” “够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聪里这小鬼,刚刚居然露出超级瞧不起人的轻蔑目光瞪了我一眼。受到这个年幼小鬼如此冷酷的对待,比起其他任何人更令我感到受伤。 男人心可是远比女性所想还要来得纤细脆弱耶。 “我是指自从去找回明日香学姊记忆的那一天起啦。” 我的单恋心上人·观田明日香学姊,在上个月因受到《越界奇才》的能力影响而丧失记忆。而透过登入‘世界记忆’的《力量》,将中姊那份记忆找回来的大功臣就是沙耶姊。 只不过在那之后,沙耶姊似乎就变得无精打辨,而我虽然也感到耿耿于怀,但…… “嗯,虽然没告诉明日姊姊,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沙耶姊姊就常说自己没胃口而不太愿意吃饭……我猜沙耶姊姊之所以会感冒,应该也是因为食欲不振而造成体力变差所致吧。” “会害沙耶姊累成这副德性,可见那必定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吧。” 再次表达满心感谢。 要是少了沙耶姊的帮助,势必连聪里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如此好端端地站在我眼前才对。 不对,不单只有聪里,就连明日香学姊跟我也一样。无论再怎么说,我们总是十分依赖沙耶姊,也时常给她带来困扰呢。为了顺便回报过往的恩情,我果然还是非得在近期内设法答谢她一番不可啊。 “……小数哥哥对沙耶姊姊果然很冷淡呢。” 聪里脱口发出的这句简短嘟嚷,却带有相当明显的责难语调。 咦?我并没有说出任何奇怪的话才对吧?我甚至还在内心深处高声表达对沙耶姊的感谢之意耶? 大 概是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思浮现在脸上了吧,只见聪里的视线又增添了几分怒色。 “……笨蛋。” 只丢下这两个字之后,聪里便迳自转头撇向一旁。之后不管我再怎么出声叫她,也只换来一再遭到忽视的下场。 呜呜,女孩子果然很难理解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啊——!? 一扇实际高度起码有十公尺以上,令人不禁联想到鸟居的巨大朱红街门,后方则耸立着一座表面贴满玻璃而成的巨蛋。 街门下方有一片砌满石块的宽敞空间,如今有身穿西装或学生制服的人潮源源不绝地流窜而过。 这里是本市最具代表性的著名地标·蜗牛车站。当然啦,这并非正式名称,只是由于整体样貌看起来就跟蜗牛没啥两样,因此才被本地居民冠上这个称呼。 鸟居代表古都,巨蛋则代表现代化都市,而“传统与现代融合共存之城”似乎就是车站所要呈现的设计概念,只不过在刚落成时好像非常不受本地居民欢迎。但话又说回来,作为约定碰面地点而言,这座车站既醒目又好认,确实也十分方便。 “啊,早……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日香学姊双眼才刚捕捉到我们的身影,脸上神情顿时为之一亮,并伴随着兴奋尖叫声快步奔向我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但学姊却无视于全身僵直的我,从我身旁呼啸而过,以饿虎扑羊般的劲势抱住聪里。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聪里你真是太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 看样子学姊似乎特别中意聪里的制服装扮。她一边发出沉醉到极点的尖叫声,一边用自己的脸颊不断磨蹭聪里的脸颊。 看来我身边的人都相当溺爱聪里呢。不不,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况且我也同意制服装扮的聪里确实很可爱。 这位外表乍看是个冰山美人,骨子里却很淘气的女性就是观田明日香学姊。她会梦见绝对无从回避的“预知梦”,纵使用尽一切手段也改变不了结果,是《越界奇才》的其中一人。 过去虽因这般《力量》的缘故而无法亲近他人,身上也缠裹着一股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息—— “啊啊啊!真是受不了!聪里我爱你!” 现今则如各位所见一般。 或许是觉得光靠磨蹭脸颊还不足以表现出自己的满腔爱情吧,这次学姊改让聪里的脸埋入她那丰满的双峰之间,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搂在怀中。 呜呜,实在有够羡慕聪里这小鬼啊!学姊的胸部看起来那么柔软又舒适,我也好想用脸填满那个诱人缝隙啊啊啊啊啊! 这个念头当然打死也不能说出口就是了! “嗯?” 我忽然感受到一阵冷冰冰的视线。 视线来源是……聪里? 一和我四目相交,聪里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嘴角上扬的毒辣笑容—— “我最喜欢明日姊姊了~” 没想到聪里居然也主动抱住学姊,并且还仿佛尽情享受着学姊的胸部触感似地左右摆头,再更进一步把脸埋入那道沟的深处了! “呵呵~我也最喜欢你唷~” 感动万分的学姊也更加热情地使劲抱住聪里。 而埋首于学姊双峰之间的聪里,则是转脸对我露出既像是夸耀胜利,又仿佛是完全瞧不起我的得意笑容。 聪、聪里这家伙,一定是先看穿我内心的想法才故意来这套!这分明就是针对我而来的挑衅行径嘛! “啊,我真是太不应该了。聪里早安。” 或许是经过整整快一分钟的拥抱后,总算心满意足地享受完聪里的触感了吧,只见学姊一放开聪里,随即有点难为情地开口向她打招呼。 这毕竟不是适合当众上演的行为。如今仍有过路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俩。但其中大概有一半的好奇目光,是受到她们三人的非凡美貌吸引而来就是了。 “沙耶同学,你也早安。” “早啊。” 沙耶姊面露带有“现在才想到我啊?”之意的淡淡苦笑作出回应。 只不过她脸上之所以露出一抹满意神色,大概也是因为学姊赞不绝口地猛夸聪里那身制服装扮所致吧。真是够了,沙耶姊还真是溺爱聪里啊,好像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似的。 哎呀,话说我也还没跟学姊打招呼呢。 “学姊早安。” “啊,呃,小数学弟你也早安。” 学姊虽然也开口向我打招呼,但态度却显得有点生硬。呜呜,其实最受“希优小姐事件”影响的人就是明日香学姊啊。 好啦,要是看见一个声称喜欢自己的男孩子被另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孩紧紧抱住,又被亲到(极端接近嘴唇的)脸颊等情景的话,不用说也知道会作何感想嘛,对吧? ……我到底在搞什么啊。 好,新学期正式开始的今天也算是个好机会。我就刻意跟其他女生保持距离,宣示自己真的只专情于明日香学姊的决心吧。 如此一来,应该也就能洗清被误认是花心人杂匆的嫌疑才对。 “喵~~” 突然间,有只黑色的流浪猫自我眼前横越而过。 而且还带着四只小猫,每只的毛色都黑得发亮。 嘎——嘎——而在旁边的电线上头,则有一大群乌鸦开始发出不祥的啼叫声。 宛如命运的恶魔轻声细语地对我说了声“你想得美”一样…… “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 总之我决定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稻叶学园是个现在拥有一间大学、一间短期大学、一间高中、一间国中、以及两间幼稚园的学校法人。 但却因为我们这间身为甲子园常客,前阵子甚至还培训出许多进军美国职棒大联盟球星的青棱高中,其知名度实在高到举国皆知,导致连本地居民搞不好也没听说过“稻叶学园”这个正式校名。 据传以前好像有过一间冠上法人名称的稻叶大学,不过如今也已经改名为星棱大学。 因此,我们来到并设于青棱高中隔壁的稻叶大学附中,现今改名为青棱国中的校门口。 “好啦,聪里。要好好加油喔。” 由于挂念着内心八成对这个全新环境充满不安之情的干表妹,因此我送出一句语调虽然轻松,却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加油声。但—— “那我进学校啰,沙耶姊姊、明日姊姊。” ——聪里这小鬼居然刻意把我晾在一旁直接闪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聪里表现出如此生气,而且又持续这么久的模样。即便在“希优小姐事件”爆发当时,她的态度虽然也是冷淡到极点,但后来在不到一小时之内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啊。 唉……看来方才那件事似乎是真的触怒了聪里。也难怪啦,沙耶姊对这小鬼而言大概是个同时兼具姊姊、挚友、恩人、老师及家长等五种身分,真的是既特别、又无可取代的存在吧。 “……好了,你究竟对聪里做了什~~么好事呢?聪里会对小数学弟表现出那么冷淡的态度,可是相当反常的状况喔?” 聪里的身影一消失于校舍之中,学姊立刻收起原先挂在脸上的和蔼笑容,对我投出一道直瞪视线及冷淡的话问声。 学姊完全认定是我不对,看来我果然毫无信用可言啊。 “嗯~~她好像觉得我对沙耶姊很无情啦。” 我们一同迈步往高中那边走去,而我也一边扼要地说明今天早上的事发经过给学姊听。 现在明明是早晨的上学时间,但在我们的半径三公尺内还是一样不见其他学生踪影。真是够了,看样 子即便到了新学期,《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威名似乎依旧健在呢。 算了,这种现象也让我们能够不必顾忌他人目光而畅所欲言。 “哈哈~~原来看在聪里眼中会是那样子啊。” 一听完描述,明日香学姊随即面露得意神情说道。 耶?刚刚这句话,难不成代表…… “学姊,你已经知道聪里生气的理由了吗?” “嗯,这个嘛,算是凭感觉吧。” “真的假的?” “真令人感兴趣呢。连我也还搞不太清楚那孩子为何会发起那么大的脾气。” 原来连沙耶姊也摸不着头绪啊?倘若连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都不知道的话,我又怎么有办法……等等,但是明日香学姊说她知道了耶。而且当时学姊并不在现场,只有听我转述事发经过。 “原来如此~~当事人的确是无从得知啊~~” 只见独自露出一脸认同表情的明日香学姊频频点头。 “明日香这家伙,居然表现得这么狂妄,看了真教人感到火大耶。” 自尊心似乎受创的沙耶姊忍不住微微抽动嘴角说道。 你是从哪里跑来的胖○吗? 学姊知道的事情,沙耶姊却不晓得。尽管相反的情形屡见不鲜,但这种状况却是非常稀奇。明日香学姊的学业成绩当然远比我出色许多,不过沙耶姊分明就是个超乎常人的天才啊。 就发言来看,学姊好像并未因这件事而觉得我很冷淡无情。另外则是当事人也浑然不知。我用这两点当作提示,试着重新在脑海当中重播今天早上跟聪里进行的那段关于沙耶姊的对话内容,只不过…… 天啊——我还是无法理解啊!我举双手投降了啦! “那个,学姊。可以请你告诉我聪里她为什么生气吗?” 求教为一时之耻,不问为终生之耻。 如果自己犯了某种过错的话,当然还是希望能早点知道吧。除了内心觉得闷闷不乐之外,若始终不明白错在哪里的话,总觉得很有可能会重蹈覆辙。 更重要的是,再这样下去也无法好好向聪里说声抱歉。 “咦~~我该如何是好呢~~” 学姊才刚翩然转身背对我,旋即摆出竖起食指轻抵下嘴唇的撩人姿势。在那侧目偷瞄我的眼瞳中,藏着相当明显的淘气目光。 没想到小恶魔学姊居然会挑在这个节骨眼降临啊啊啊! “少在那边吊胃口了,快点告诉我们吧。” “嗯~~可是~~” 纵使按捺不住性子的沙耶姊催促她开口,学姊还是悠哉地避开话题。 切换成这种模式的学姊会变得相当难缠。 而诚如先前的经验所示一般,在竭尽所能地吊足了我们的胃口之后—— “嘻嘻,总觉得有点火大,所以我才不告诉你们呢~~” 就这么赏了我们一记可爱的吐舌鬼脸。 我真的愈来愈摸不着头绪了。 开学典礼前的教室里头,挤满了许多令人怀念的老面孔。 大家都晒出了比一个月前还要来得黝黑一些的古铜肤色。其中甚至还有些同学已经黑到让人忍不住想吐槽一句“你分明就是去当别的种族了吧!”的地步。只不过在海滨茶馆打工的我也没资格批评别人就是了。 “沙耶小姐,真是难为您了!啊啊,假使可以的话,我真想挺身代替您承担病痛!对了!感冒只要传染给别人就会康复!若是沙耶小姐的感冒病毒,那我会很乐意出面包办!不对,应该说请让我包办吧!如果能够荣获这项权利的话,我死也无憾啊!!” 不用说也知道,紧握拳头、高声宜布这段变态发言的人,正是沙耶姊教的狂热信徒,同时也是我打从国中时代就结交的损友·小泽信司。 我一告诉他沙耶姊得了感冒的事,他就立刻变成这副德性。即便是从我这个男生的角度来看,也都觉得他只要别讲话就会是个英俊帅哥耶。其他同学们肯定也吓坏了—— “好气魄!” “呵呵,我们还真是有幸能找到如此了不起的男子汉担任领袖啊。” “去死吧,小泽!!慷慨捐躯化作沙耶大人的护身神盾吧——!!” ——居然出入意表地大受好评。 “请不要忘记,我的名字是小泽信司。等到下次投胎转世时,我们也要在樱花盛开的青棱校园再聚首!” 信司好像也愈讲愈起劲的样子。 还拍手叫好,全场起立鼓掌是怎样!? 看样子这班上的男生似乎只剩我还算正常了。是说,原来sss都已经扩张到连在一年级之间也拥有这么人的势力版图了啊。 “世界末日啊。” “呀呵~~好久不见——” 就在我懒得继续奉陪下去,而边拄着脸颊边准备转眼欣赏窗外景色时,视线却突然被挡住。原来是有一名班上同学弯着腰,从旁边探头窥视我的脸庞。 来者是一名留着亚麻色的及肩秀发,搭配一张可爱脸蛋的女孩子。她的头发两侧则绑着蝴蝶结作为点缀,外貌在班上遥遥领先群芳,据传想追她的男同学数量相当可观。 明智薰——是我先前被暴徒刺伤惯用手之际,在各方面都受到她不少关照,后来便时常凑在一块儿闲聊的女性朋友。 “唷,好久不见啊。我才要问你过得好不好咧?” “好得很好得很~” “啊——话说谢谢你前阵子告诉我有关共时性的事。后来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喵?真的吗?嘻嘻,不客气啦。” 薰脸上浮现出简直就跟花丸印章一模一样的开朗笑容。(编注:日本用来表扬好成绩的印章。) 但我内心却突然涌现出一抹不太对劲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我重新仔细打量薰的脸蛋。到底是什么因素让我感到介意呢? “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的脸啊?喔~终于连你也感受到我的魅力了吗?” “讲什么蠢话啊你。” “喂喂,你什么形容词不用,偏偏说我蠢是怎样!?实在很伤人耶。” “抱歉抱歉。(笑)” “我根本感受不到半点诚意啊!” 算了,八成是我想太多了吧。 大概是因为在兄弟们围绕的环境下成长,促使她成了这样落落大方的个性,可以用跟男生相处的调调与她交谈。而且不同于那张可爱的外貌,在她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一丝异性气息,是个既直爽又平易近人的女孩。 “啊,话说我今天早上有看到你们走在一起的场面耶~~聪里的制服装扮好可爱唷!” “对吧对吧!等等,既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顺便开口跟我们打声招呼啊?” “没关系啦,我只要看着就好。” “你太见外了吧?” “因为……” 薰突然露出带有一丝阴霾的表情,支吾其词地低下头去。 喂喂喂,这到底是什么情形啊。 薰跟我算是在暑假期间也曾跟我身边好友们见过面,还一起吃饭一起玩捉迷藏的死党。 因此她犯不着跟我客气,而我也不希望她跟我客气。 ……难道她很在意明日香学姊的传闻吗?身为《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的学姊,至今仍饱受全校学生畏惧忌惮。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真的就能挑起所谓的霸凌及忽视行径。 纵使薰不太希望被同学们撞见她跟学姊有说有笑的场面,也不能责怪她。 “因为阿数的后宫佳丽水准都很高嘛, 我可不想扮演陪衬角色。” 原来那才是你在意的点啊! 刚刚乱想一通的我岂不像个蠢蛋一样吗! “那又不是后宫,而且我也不记得我曾建立过什么后宫。” 垂头丧气的我,仍然坚决地加以否定。唉……只不过连薰都这样看我的话,就代表其他人对我也有同样的看法吧。 “少来了啦~~那再怎么看都是一座后宫嘛~~” “我只喜欢明日香学姊啦!” “哎~~是是是,好热好热。话说这间教室真的有够闷热耶!” 不肯搭理我这番话的薰迳自抓着衬衫衣襟,啪沙啪沙地将空气送进衣服里头。 嗯,尽管早已是迈入秋季的时节,不过余夏热气仍旧十分毒辣,如果有三十多人同时挤在一间没有空调的教室,确实也是会演变成形同“小型三温暖”的状况就是了。 但拜托你也多少意识到自己是个女生,而在你眼前的我是男生的事实好不好!我刚刚都稍微瞄到内衣了耶! 真是够了,看样子她之所以无法让我产生异性意识,八成也是受到她本人缺乏自觉的影响所致吧。 “嗯?嗯嗯嗯~~~~?” 薰脸上浮现出不安好心的窃笑神情。 那是一抹宛如一切尽在她计算当中的微笑。 “哎呀呀,偷窥是不对的唷,偷窥~” 由于是新学期的开学第一天,因此今天就只有举办开学典礼、班级活动,以及打扫环境而已,并没有安排正式课程,所以我们一到中午就已经踏上归途b 我、明日香学姊、沙耶姊及信司等四人一同前往迎接聪里。嗯,毕竟再怎么说,今天都是第一天嘛。 一抵达国中部的校门口,只见聪里早已靠在围墙旁边等待。她似乎也马上发现我们的踪影,原本微微下垂的猫耳顿时站了起来。 “沙耶姊姊!你的发烧症状没有复发吧?” 跶跶跶地快步跑向我们身边的她,一开口就先丢出这句话。 看来她似乎非常担心沙耶姊的身体状况。 人还真是有心改变就能脱胎换骨的生物呢。在才刚认识的时候,她明明是个完全不肯信任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就跟流浪猫没啥两样的小女孩呢。 “我没事啦。真想不到聪里你这么爱瞎操心呢。” “没错没错,你担心过头了啦。区区小感冒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沙耶姊嘛……呜哇!” 聪里狠狠瞪了我一眼。由裙子延伸而出的两条尾巴也像是要恐吓我似地倒竖指天。 在我身旁叹了口大气的明日香学姊则是以手遮脸,忍不住抬头仰望天际。 糟糕,我好像又出包了。 “啊~~话又说回来,聪里,第一天上学的感想如何啊?” 我连忙改变话题。老实说,比起基本上只要安静休养就能痊愈的小感冒,聪里这边反而才是我比较关心的重点。 毕竟对聪里而言,她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对吧? 尽管逐渐获得改善,但她的表情仍旧有点生硬,总觉得看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很有可能会误认为她脸上挂着一张瞧不起人的高傲神情。 最令人挂心的就是那个脑波侦测发箍——兽耳加尾巴系列。身上既然佩戴那种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当然会引起旁人的好奇日光。 坦白说,今天待在学校的整个上午,我满脑子都只想着这件事。 “沙耶姊姊,你中午想吃些什么?” “喂——聪里啊——别忽视我好不好——” “哼!” 看样子※猫又公主的心情似乎愈变愈差了。但这小鬼到底在气什么啊,在不晓得问题本质的 状况下,我也束手无策啊。(译注:具备两条尾巴的日本妖怪猫。) 虽然明日香学姊好像已经察觉问题所在,但照早上的表现看起来,总觉得大概很难从学姊口中了解到关于此事的背后真相。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啊?我明明是十分认真地在担心你的状况耶。 啊——“儿女不知父母心”八成就是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的俗语吧。 ……不对,这种场合应该改成小妹不知大哥心才对吗? “真是的。聪里啊,我也很想听你说说学校的事喔。” 明日香学姊露出有点没辙的淡淡苦笑,同时开口帮我解围。 感恩啊! “嗯——应该算还可以吧。” “有没有因为猫耳发箍的缘故而被班上同学取笑呢?” “女同学们都说很可爱……虽然有一名男同学跑来取笑我,却反倒落得被其他女同学们围剿的下场。” “这样啊。嗯嗯,看样子应该是有办法跟班上同学们打成一片啰。” 学姊脸上也浮现出松了口气的安心表情。看来学姊果然也十分担心聪里的事呢。 女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很可爱吗……换句话说,就代表她在班上女同学们心中已经获得吉祥物的地位了吧。 大概是聪里那副看起来才十来岁的稚嫩外貌,在这件事上发挥出正向作用的缘故吧。假如看起来跟同年龄女孩差不多的话,我猜还是会有一些同学觉得她受到特别待遇,而萌生出嫉妒或反弹的念头吧。 看来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但话又说回来,聪里这小鬼居然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了明日香学姊的询问。 “其实搞不好连那个小男生也是因为喜欢上聪里,才会故意跑去闹你也说不定喔,毕竟聪里长得这么可爱。而且……男生不是都会想欺负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兴趣。聪里只对小……没什么。” “嘻嘻,聪里你真是倔强耶。” “……聪里也讨厌明日姊姊。” “哎唷,抱歉抱歉。” 只见明日香学姊紧紧搂住聪里求她原谅。 原来如此,聪里班上的女同学们,或许也是像这样被聪里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也说不定。 至于我嘛……就只能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尽管十分清楚这样很难为情,但要是糊里糊涂地参与这个话题,恐怕也只会惹祸上身吧!? 闲闲没事做的我转头望向信司。 只见他脸上挂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死板笑容。 ……实在有够可怕啊。 “啊,今天我喜欢的作家有本新书上市了。我去买一下就回来,麻烦你们等我一下好吗?] 才刚行经书店门口,像是突然想起此事的学姊开口如此说道,旋即踩着轻快步伐跑进店内。 话说学姊好像是个标准的文学少女呢。 上学期我常看见学姊在屋顶或教室内看书的光景。学姊原本就是一位宛如大和抚子般的清纯美少女,因此她坐在窗边座位上看书的倩影,真的就是一幅“画作”。 根据先前闲聊时顺便问到的回答,学姊小时候好像就是看画册长大的,因此后来便成了如假包换的书虫。 此外,当然也有受到一直孤单无伴的生长环境影响就是了。 “让各位久等了!” 说话算话的学姊,才过没几分钟就抱着一只纸袋,带着开心的满面笑容回到众人身边。 她似乎是一溜烟地冲向目标物就买了回来。女孩子在购物时都会花费较多时间,学姊当然也不例外。纵使扣除掉让大家等待的时间不算,照这样子看来,学姊八成是那名作家的忠实书迷吧。 嗯,既然学姊如此热衷,那么我也试着欣赏看看,应该也不错吧。而且还能藉此制造共通话题。 学姊终究是女孩子,所以会不会是恋爱小说呢?假如是的话, 只要询问喜欢的角色是谁,或许就能得知学姊中意的男生类型,搞不好还能连带探出学姊喜欢的情境。真是一箭双雕啊。 “啊,请问学姊是买了哪位作家的作品呢?” “咦咦!?” 面对我夹带上述盘算而随口抛出的这个问题,学姊竟伴随着格外尖锐的惊呼声,动作飞快地将纸袋藏至背后。 看起来就觉得可疑到极点。而这反倒令我感到更加在意。 “今、今天我买的是、适、适合女孩子阅读的作品!身、身为男生的小数学弟就算看了也绝对不会觉得很有趣啦!嗯!” “那告诉聪里好了。” “唔!?聪、聪聪、聪里的年纪还不适合看这种作品,啊!” “这算是报明日姊姊刚刚开聪里玩笑的一箭之仇。” 只见聪里那对不动声色地自死角偷偷靠近的尾巴,十分灵活地从学姊手中勾走那只纸袋。 哦哦,那对尾巴原来是能够那么随心所欲地运用自如的东西啊!?那种表现简直已经堪称第三只手的水准了耶。 “干得好,聪里。” 正当沙耶姊取下聪里用尾巴勾来的纸袋,准备确认内容物之际—— “呀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 学姊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夺回纸袋。 刚刚学姊好像展现出比平常快上三倍左右的行动速度耶。居然连沙耶姊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实在太不寻常了。难道纸袋里真的装了如此不希望被他人看见的书籍吗!? 那是任何人都不准窥视的潘朵拉宝盒。然而,人类是一种不幸的生物。藏得愈凶就愈容易让人产生兴趣。 而若是心上人的秘密就更不用说了。呵呵呵,空乃塯雨树吗……? 透过空手道所训练出来的动态视力,我已明确地将暗中捕捉到的作者姓名牢牢记在脑海当中。只不过我完全不晓得那个名字的正确读音为何。算了,事后再调查吧。 此时的我完全没注意到—— 所谓“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这回事。 “这下子可真伤脑筋啊。” 走投无路的我忍不住抬头仰望天花板。 其实倒也不是跟聪里吵架或感情失和。不对,间接来说,那正是害我陷入现在这个困境的主因。 空腹虫十分贪心地咕噜作响,挂在墙上的时钟短针及长针则一同指着正上方。 都是上班族的爸妈,这种时间当然不在家。冰箱里头没什么像样的食物,而泡面等速食存货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宣告见底。 “没辙了,出门觅食吧。” 继续窝在家里也没用。 于是我骑着自行车往外跑。暑假打工赚来的钱虽然已经全部花光,但由于今天是月初,早上老爸老妈有给我零用钱,所以荷包还算是满有料的。 “我想想……好,就去那间店吃午餐吧。” 决定目的地的我继续踩着踏板往前推进。 穿越蜗牛车站再骑没多久,便看见一间眼熟的砖砌精致餐厅映入眼中。 “店长午安——” “啊,欢迎光临~~” 咪啷咪啷地摇响入口门铃的我一走进店内,只见个性直爽、打扮时髦的卡里奥斯特罗咖啡厅店长—— ——并没有现身。 “希、希优小姐!?” 向我打招呼的,居然是先前在我暑假打工地点﹒海滨茶馆“大将”担任招牌女店员的那位女性。她身穿一袭轻柔的可爱女服务生服装,出声欢迎我的到来。 至于躲在柜台后面的厨房里头的店长,则是看着脸上八成挂着诧异神情的我,扬起嘴角露出“你上当了吧!”的得意窃笑。 “她是我今天刚聘用的海原希优小姐。可得麻烦你多多关照喔?” “嘻嘻,当我在找新工作的时候,明日香就好心介绍我来这里上班啰。” “我可真是头一次听说这回事啊。” 既是经人介绍而来,就代表明日香学姊肯定早已知道这件事才对。而今天能透露消息的机会应该也不少,可见学姊应该是为了给我个惊喜才保持沉默吧。 学姊在这种恶作剧的事上还是一样坏心眼啊。 “吓到你了吧?” 带领我入座之后,希优小姐便倒杯凉水放至桌上,并轻轻吐了吐舌头。 年纪大我两岁的她,平常明明是个非常成熟稳重的美女,但偶尔也会表现出像这样格外可爱的举止呢。 我真的感到很开心。看样子她已经完完全全变回以前那个既开朗又大方的希优小姐了。那种沉重的烦恼表情,果然一点也不适合出现在这个人的脸上。 “啊,你换发型了呢。” 直到上星期为止都还覆盖着左眼的长长浏海,经过修剪后,底下那双水润的双眼便展露而出。虽然可能少了几分妖艳魅力,却能带给人一种更加阳光健康的印象。 “咦?呃,嗯。好看……吗?” “唔,呃,这个嘛……” “不好意思——可以点餐了吗?” 其他桌的客人突然举手出声说道。 坦白讲,真是帮了大忙啊。 “来了——那你慢慢来唷,小数弟~” “啊,我要一客咖哩蛋包饭。” “收到~~应、应该算有好好跟他讲到话了吧?哎~~之前虽然说要放弃,但直接碰面后还是会感到怦然心动啊。明日香,对不起啰。” 留下风情万种的笑容之后,连脚步也显得轻快的希优小姐,就此转身去帮其他客人点餐。 确认她远离之后,我才“呼~~~~”地松了口大气。刚刚实在有点紧张。 打从希优小姐主动表白说喜欢我,却因为无意破坏我与明日香学姊的关系而决定死心……这段对话结束以来,到现在都还未满一星期。 心情似乎早已调适好的希优小姐虽表现出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我却不晓得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比较妥当。 “请让我复述各位的点餐。一份海鲜蛋包饭、一份肉丸义大利面、一份蛋包饭、一份炖牛肉蛋包饭、三杯综合咖啡、一杯柳橙汁。以上这些就可以了吗?” 即使在闹哄哄的店内,她的美妙嗓声仍旧十分嘹亮。今天明明是她上班的第一天,却能如此顺畅地覆诵出那么大量的餐点名称。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行家。 呜哇,就跟在海滨茶馆时一样,她抓住了店内所有男性客人的目光啊。其中甚至还有人明明是带女朋友一起来用餐,却因为看她看到入迷,而落得被女朋友狠捏脸颊的下场。 不愧是海滨“击坠王”。从这情况看来,早晚会有冲着希优小姐而来的固定客群上门吧。或许女服务生是希优小姐的天职也说不定。 之后又因刚好也是中午用餐时间的缘故,客潮始终没有减少的迹象。最后甚至连门外都开始出现排队人潮。 虽然以前从没挑这种时段来过的我一无所知,但这里其实是一间还满受欢迎的店家呢。由于餐点的确美味,因此会受欢迎也很理所当然就是了。 看样子待太久会给店家造成困扰。我一边品味,一边大口大口地把端上桌的咖哩蛋包饭(就是将浓稠绵密的蛋包饭摆在咖哩酱上头,由鸡蛋与咖哩酱共谱绝妙风味的一道料理)吃下肚之后,随即起身走向收银台。 “咦?这么快就要离开啦?” 希优小姐露出有点不太高兴的别扭表情。 胸口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震。可恶,这样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挑逗男人的举动,依旧是她的拿手绝活啊。 最近的我虽然动不动就被视为花心 大萝卜,但我却觉得希优小姐是天生的狐狸精。现在也有一对可怕的凶器在我眼前摇来晃去啊。 “呃,嗯,是啊。请问总共多少钱?” 幸好还没掏出钱包……我赶紧趁机将视线从希优小姐身上移开,并开口询问。 “啊,不用不用。这餐我请客。喏,之前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害你花掉一大笔计程车钱吗?” “……啊~~” 由于在那之后发生的种种状况太过惊人,害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还花了一点时间才回想起来。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没错。 “你在这间店的消费就暂时由我负责买单。以后欢迎随时过来用餐,好吗?” “咦?可是,不用啦,这样太小题大作了……” “听大姊姊我一句忠告!金钱借贷不结算清楚的话,迟早会害你的人际关系出问题喔!” “……说得也是,我知道了。” 虽然有点犹豫,但我还是决定先点头再说。希优小姐曾因受到母亲车祸意外连累,而在金钱方面吃足苦头。或许是因为如此,她的这番话格外具说服力。 实际上,我也听说过只要一发生金钱方面的纠纷,甚至连亲兄弟姊妹都会不惜反目成仇呢。 “用不着跟我客气,欢迎随时过来用餐喔。” “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常常上门光顾啰。” “嗯。反正是我主动说我想这样做,所以你真的真的真——的用不着跟我客气喔。” 希优小姐再三叮嘱似地向我说道。 大概是在金钱借贷的事上有过什么相当不开心的回忆吧?算了,毕竟我也不想因这种事而跟希优小姐闹僵,就满怀感激地收下这份好意吧。 况且我这份零用钱也包含了父母亲不在时或午餐餐费等开销在内,要是能在这间店白吃白喝一段时间的话,那可真是相当令人感激的事情。 “那我离开啰,谢谢你的招待!” 我笑容满面地踏上归途。 哎呀,原本还以为这个月也很拮据,没想到居然在出人意表的地方赚到了跟学姊出门约会的资金。而且卡里奥斯特罗更是学姊常去的餐厅。刚好一石二鸟啊。 “金钱借贷得结算清楚……吗?” “怎、怎么了吗,店长,你为什么用那种意有所指的语气啊?” “也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如果真要明算帐的话,你不需要用这么麻烦透顶的还钱方法啊,借多少就直接凑齐现金一次还清不就得了吗?” “那、那是因为……!” “哎呀呀,我懂我懂。所谓的还人情纯粹是藉口,其宾你只是希望他能常常上门光顾罢了,我没说错吧?哈哈哈,我这老头子也真是的,居然不小心说出这么不解风情的话。哎呀,青春真好啊~~” “店长!!” 我从下午开始全神贯注地狂写暑假作业。 什么?你说新学期已经开始了? 嘿嘿嘿,趁八月三十一日努力赶完作业的想法有够天真!实在天真过头了! 简直就像是在提拉米苏表面撒上砂糖,再淋上蜂蜜一样※甜到不像话啊!(译注:日文中“甜”和“天真”可用同一个字表示。) 能交的作业就直接交,至于还没写完的作业嘛,只要搬出“老师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已经放进书包,结果好像忘记带出门了。”这句话装傻,岂不是至少就能再争取到一天的缓冲期了吗!! 某位伟人曾留下一句至理名言。 截稿日过后才是真正的决战时刻!! 因此我进入修罗场模式,最后总算是赶在日期变成明天之前顺利搞定所有作业。尽管只要跟信司借作业抄一抄就能轻松了事,但沙耶姊却会搬出“作业就是要自己写才有意义”这番道理,而露出严厉目光监视我。 ……总觉得那个人比我亲生母亲更像我老妈。 “好啦,睡觉睡觉。” 我像是跳水似地纵身扑倒在床上。 虽说只是便宜铁管床架及同样是便宜货的记忆床垫,然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却是爱死这种触感。床单及毛巾被也散发出一股晒过太阳的淡淡清香。 “啊,对了。” 突然想起某事的我,反手拿起摆在枕头旁边充电的手机。 我都忘记要调查一下学姊说她很喜欢的那名作家了。其实仔细想想,我应该趁白天去卡里奥斯特罗吃完午餐的回家路上,顺道绕去书店逛逛才对啊。难得都已经省下一顿午餐钱了。 我记得好像叫空乃塯雨树对吧?总之先输入再说。 “我瞧瞧。哦~~原来是念作‘ㄌ一ㄡ ㄩ ㄕㄨ’啊。呿,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我也曾创造过一个像这样拥有闪亮名号的原创角色呢。” 为了打发睡意来访之前的这段时间,我点入显示于网路搜寻结果页面第二行的百科全书网页,开始仔细阅读关于空乃塯雨树的说明。 ‘于二○○九年公开自行创作的网路小说“天堂花园”,透过口碑为主的宣传方式而在转瞬间博得绝大人气,接着在二○一○年实体书籍化,正式进军商业市场。当时则以国中生小说家的身分引起诸多话题。根据官方发表的资料显示,现在“天堂花园”的总发行量已达两百万册,同时也已敲定将于二○一二年年初改编成动画。’ 呜喔,是个超级当红的作家耶。 生日是一九九七年八月一目的话,那就代表她小我一岁,现在还只不过是国中生而已嘛。 包括年纪轻轻就已经赚了这么多钱,以及能够找到自己想做的工作这点在内,都令人羡慕到不行啊。我到现在都还完全看不出自己将来究竟想从事哪种工作。 “喂喂喂,而且她还是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居民啊?” 想支持她的念头顿时油然而生,这下子明天非得赶紧跑一趟书店购买她的作品不可了。 “呼啊……” 或许是修罗场模式的后遗症直到如今才发作,只觉一股猛烈睡意突然急袭而来。可恶,眼皮已经沉重到再也睁不开的地步了。 既然都已经产生兴趣,我实在很想再进一步了解这名作家的事…… ………… …………………… 轰隆——————! 一阵天翻地覆似的强烈冲击,吓得我整个人霍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怎、怎怎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啊?是地震吗?还是刚好有闪电落在这附近吗? 我连忙左顾右盼地环视周遭一圈。 从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照亮了整间房间。呃,阳光p看样子我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昏睡过去了。 被昨天拚命赶工写完的暑假作业给叠满的书桌、被杂志及脱掉乱扔的衣服搞得有点散乱的木质地板、加上被漫画书占掉大半空间的书柜——确实是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没错,尽管刚刚才经历过一阵如此剧烈的冲击,但房里真的毫无异样。 甚至连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具也是始终纹风不动。 “是……梦……吗?” 天啊,超丢脸的啦!!!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最近在我身边总是一再发生不合常理的事情啊。该不会是因此而搞得我渐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吧? 算、算了,总之幸好并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喵唔唔唔……’ 听见一阵陌生声音而转头察看背后的我,赫见床上长出一对臀部。 那并不像男生屁股一样既粗糙又布满坑坑疤疤,而是表面十分圆润光滑,看起来 似乎相当柔软的可爱臀部。 ‘哎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且好像还开口讲话了。 ……哈、哈哈,看样子我可以肯定自己是在作梦了。 或许是相当欲求不满吧。虽然可悲,但我终究是男生嘛。 其实仔细想想,总觉得这阵子和女孩子们(而且个个都是美少女!)上演过那类场面的次数好像特别多耶。在暑假接近尾声时,我甚至还曾被一位超级美女紧紧抱住,并在耳边轻声对我说了句“跟我上床”呢。 连我都想好好夸奖一下自己在当下居然还有办法保持住理性。然而最要紧的单恋对象.明日香学姊似乎却因为此事,而更加深了她认为我是花心大萝卜的误解……导致我们的关系有点微妙地倒退了几步…… 但纵使如此,会作这种梦也未免太扯了吧……我……我…… ‘呜哇~?好黑好窄好可怕~~的啦。这里究竟是……噗哈!’ 什么!臀部居然腾空飞了起来!? “呃……这女孩是什么人啊?” 有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孩“啵”地自床垫之中冒了出来耶!? 她有着一头令人印象深刻的及腰艳丽长发,让人隐约感受到高雅气质,就是这种千金大小姐型美少女。 而且……喂喂喂!她全身光溜溜的耶!?就是如假包换的一丝不挂耶! 由肩膀垂挂下来的长发居然遮盖住双峰,实在太可惜了……哎呀,就是因为动不动就冒出这种念头,才害我最近总是被女性成员们冷眼相待啊。给我自爱一点啦。 接着我冷不防与这名女孩四目相交。 我才刚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她—— ‘呀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巴特拉会出现在这啊!?’ 她竟脱口发出一阵害我差点从床上摔下去的兴奋尖叫。 当然啦,我的名字并不是叫作巴特拉。看样子这女孩是将我误认为某人—— ——稍等一下。再怎么想,巴特拉都不像是日本人的名字吧? 我跟拥有不像日本人外貌的沙耶姊不一样,根本不可能认错人啊。不不不,可是最近社会大众似乎很流行取那种闪亮名称或超夸张姓名。 国中时,我班上也有一个名叫狮子王破流怒的同班同学……如今回想起来,他也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啊。 话又说回来,现在仔细想想,我在睡前上网查询到的空乃塯雨树,也是个充满妄想气息的名字呢。 ‘咦?什么,这是梦境吗?还是说……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我的“少女妄想力”终于成功跨越次元了吗?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呢。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在我稍加回顾国中往事的期间,只见这名女孩满脸通红地讲出一长串莫名其妙的话,并暗自得意地脱口发出诡异的窃笑声。 还、还真是个有够我行我素的女孩子呢。 “……咦?” 仔细一看,她的身体仿佛玻璃工艺品一样呈现半透明状态。方才她卡在床铺之中的位置,也没有被撞出任何破洞。 这该不会是…… “幽……灵……?” ‘咦……!?’ 原先还陷入自我沉醉的女孩子,脸上表情顿时为之一变,猛然撇过头来——没错,动作甚至夸张到令人怀疑她会不会扭伤脖子的地步——再次转眼望向我这边。 ‘呃,那个,冒、冒昧请教一个小问题,您该不会是……看得见我吧?’ “呃,嗯。我看得一清二楚……” ‘帅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次脱口而出的兴奋尖叫——只不过总觉得实在太过慷慨激昂,毫无半点性感魅力可言。 我虽连忙伸手捂住双耳,却是一点用也没有,整颗脑袋大受震撼。 真的是……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搞的啊? ‘骗人骗人骗人!?您真的真的看得见我的身影,也听得见我的声音对吧?换句话说,这里是阿瓦隆尼亚大陆吗!?啊啊,假如是梦的话,请老天爷千万别让我清醒!’ 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的她,整个人陶然地品味着这份感动之情。 嗯,总觉得好像是趁她再度陷入陶醉状态时泼她冷水,实在感到很过意不去。 只不过唯独这句话我非说不可。 尽管非常难以启齿,但我还是不能不说。 “那个,总之麻烦你先穿上衣服好不好?” ‘……咦?’ 女孩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只见她微微侧头,视线缓缓移往自己的身上,最后——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威力最强大的一记超音波炮,响彻了我的脑袋。 视野布满金星,意识逐渐模糊的我领悟到一件事。 那就是……我好像又再度被卷入某种风波当中了。 act2 东方天空染上一抹瑰丽的破晓色彩。 睁开双眼,我随即纵身飞向天际。 嘻嘻嘻,这次已经睽违整整三天之久了吗? 毕竟我这阵子一直都坐在蓄桌前面埋头狂写啊。 天空果然棒极了。 能帮助我抛开一切烦恼,忘掉所有讨厌的事。 “唔!” 怎么搞的?刚刚好像有股不太对劲的感觉穿透我全身…… 而我能从容以对的态度也就到此为止。 因为接下来发生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 咻!照理说应该不具实体的我,整个身子居然受到外力拉扯耶。 呜啊、呜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可以转头了。’ 听见许可之后,我回头望向那名女子。 女子穿上一件薄料的绿色睡衣,用毛茸茸的黄色发圈将一头长发绑成双马尾造型。并戴上发箍撩高浏海,露出光滑额头,整体印象显得与方才相差甚远。 那似乎是她刚说出“请你转身背对人家!”,然后趁我双眼直盯房门不放的期间,不晓得打哪变出来的衣物。 只是她好像没能顺便备妥下半身的服装。虽然睡衣尺寸对她而言比较大号一些,因此勉强可以用衣摆遮住,然而……那个从刚刚开始就隐隐约约地映入我眼帘的水蓝色条纹花样,拜托你处理一下好不好啊! 这是个非常迫切的问题! 看不见就完全看不见,看得见就一直看得见,假如是这两者当中的某种状况,我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可恶啊!这种若隐若现的情形最令人耿耿于怀啊! ‘总之造成你的困扰,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是在道歉,但她并没有低下头,还将两条马尾的其中一束头发甩至背后,抬头挺胸、桀惊不逊地讲出这句话。那个样子完全看不出是在跟人道歉啊! 算了,反正我也看见了她的裸体(但我可没瞄到重点部位喔!),而且总觉得要是针对这一点随便开口吐槽的话,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因此我硬是把话给吞了回去。 “那个,你、你真、真、真真真、真的是幽、幽灵吗?” 我可以隔着衣服清楚看见她背后的景色——也就是墙上那组我个人酷爱的职业格斗家海报月历耶!?还有还有,她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耶! 再怎么看,都代表这女孩并非实体对吧啊啊啊啊!? ‘嘻嘻。’ “咿!?” 她好像还扬起嘴角,露出相当骇人的可怕笑容! ‘哎呀,你用不着这么害怕吧?’ “呜呜,对、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我对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实在有点没辙啊。” 我怎么也忘不了——在小学二年级的夏天,我曾跟沙耶姊一起去参加政府主办的某个林间夏令营,活动期间还举办了怪谈百物语大会…… 接下来也不需要我再多作解释了吧。沙耶姊尽情发挥出她的天才特质,把参加夏令营的小孩们以及带队的大人们通通毫不手软地打进恐惧深渊。当时的沙耶姊……呜呃呃呃,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啊。 自从那天以来,我就被迫变成对所有恐怖系事物都相当没辙的体质。明明是个男生未免也太丢脸了……虽然我明白这一点,但恐惧感总是会抢先一步涌上心头啊。 ‘请放心好吗?现在这样的我好歹也还活着。如今我的实体应该很安稳地躺在寝室床上睡觉才对。’ “这、这样啊。” 虽然从先前的用字遣词听起来,“实体”这个字眼带给人一种极端不扎实的感觉,但总之她还活着我就放心了。看样子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生命力被吸光而虚弱身亡之类的状况吧。 ‘真要说的话,我是生灵啦。’ “感觉岂不是变得更加逼真了吗!” 我差点就反射性地冲进被窝了耶!幸好凭着一股绝不能在女孩子面前大出洋相的志气,好不容易才打消掉这个念头。 是怎样,她该不会是为了咒杀我而来吧!?难道我真在不知不觉间跟她结下了这么要命的深仇大恨吗!?我跟这个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啊! 尽管最近跟被称作《越界奇才》的超能力者扯上关系的次数很多,但这回再怎么说也太扯……咦? ‘嘻嘻嘻,真对不起。因为你害怕的模样太过可爱,害我忍不住想要欺负你一番啊。其实我呢,似乎拥有不知为何竟能灵魂出窍的特异体质啦。’ 嗯,她好像果然是新的《越界奇才》。看样子我还真是与生俱来就背负着那样的宿命。 没想到我居然又再一次遇见了《越界奇才》。 ‘啊,我尚未自我介绍呢。我在现世的名字叫作尼冢空,灵魂的真实名称则唤作空乃塯雨树。往后还请多多指教关照。’ 十分奇特的用字遣词。只不过她的名字比起说话方式更令我感到在意。 我好像曾在哪听过的样子?而且是在最近这几天,从相当亲近的朋友口中得知。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叮—— “……你是那个作品已经确定要动画化的超当红国中生作家!?” ‘哎呀,没想到居然连男性也知道这回事。看样子我果然也变成名人了呢。’ “呃,我学姊好像是你的超级粉丝啦。” ‘哎呀,说什么超级粉丝。真是与有荣焉啊。那也请代我向你那位学姊表达一声感谢。’ 尼冢小姐十分自豪且开心地“嘻嘻”笑了几声。 她真的是本尊……吗? 如此一来,最令我耿耿于怀的就是—— “呃,那个,像你这样货真价实的职业作家,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种人的房间里啊?” ——这件事。 照理说根本就不可能吧?而且她还以幽灵型态出现,就显得更加缺乏现实感。我也试着捏过自己的大腿了,结果真的很痛啊。 ‘嗯~?这点其实连我自己也摸不着头绪呢。当我刚赶完稿时,我让灵魂出窍,并在清晨的空中享受飘游的乐趣。此时却突然遭到一股强大力量拉扯,等我回神时,发现自己已跌进这间房间……呵呵,看样子似乎是灵魂受到了地球引力的牵引啊。可见我终究也只不过是个愚蠢的※旧人类罢了。’ (译注:典出《机动战士钢弹》。) 虽然不太能够理解她后半段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总之这单纯只是一起偶然的意外而已吗? 哎,就算退一步接受这个结论好了…… 我重新转眼凝视尼冢小姐。 根据上网调查到的情报显示,她是个年纪小我一岁的国中三年级学生。而其容貌及举止态度,则散发出一股堪称是出身名门世家的气质,以及非常高尚的美感。 ……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美少女啊。 “唉……” 我忍不住叹了口大气。要是半年前的我,大概会搬出“有幸遇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那是什么态度啊你”这句话骂我自己。但对近来因异性关系太过复杂,而持续遭到身旁好友们冷言相讥的我来说,可以想见将会再度遭到“又有新的女孩子了吗”之类的责备攻势……呜啊,总觉得我的胃部开始隐隐作痛了啊。 ‘你还满干脆地就接受了我的说词呢。我还以为一般人在面对这类事态时,应该会表现出比较不一样的反应。’ “还好啦,只是最近我跟这种不可思议的风波特别有缘,所以啰……” 我简单说明关于《越界奇才》的事情给尼冢小姐听。 光是目前所知,就有将近十名身怀超能力的人住在这座城市,而我则认识其中 几人。 ‘听起来还真是有点难以置信呢。’ 听完这一切之后,尼冢小姐很理所当然地对我露出一脸困惑神情。 也是啦,尽管自己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但若听说另外还有好几名类似的超能力者,大概也无法如此轻易就信以为真吧。 就在我准备思考该怎么说明才能让她相信之际,突然察觉到尼冢小姐正真挚地凝视着我的双眼。 ‘然而,我相信你。你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谢、谢谢你!” 万分感动的我忍不住往前探出身子。 天啊~~~~~~! 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肯说出“相信我”这三个字啊! 我敢对天发誓,除了学姊以外,我真的从没抱持任何非分之想才去接近其他女孩子耶! 在被当成一看见可爱女孩就想拈花惹草的差劲禽兽,以及换来傻眼叹息与冷眼鄙视,非常无地自容兼不合理到极点的这种状况下,居然还有人相信我! 啊,糟糕,有几滴眼泪夺眶而出了啦。这阵子我内心刚好有点小闹别扭,觉得都没人能够理解真正的我。 哈哈哈,但就这方面而言,她真不愧是当红作家!果然能够出色地洞悉他人本质啊,嗯。 ‘瞧他感激成那样,我还真不能说出“其实我只是想讲讲这种台词罢了”这句话啊。’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呜喔!” 手机闹铃声突然响起,我顿时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 是怎样,难道我跟陌生女孩在一起的事情已经被其他人发现了吗!?我该不会真的遭人暗中监视吧! 差点陷入被害妄想症状的我忽然发现—— “原来是该起床的时间了啊……” 自己都先设定好了,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只不过就思绪会先偏往那种方向的表现看来,我该不会只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已经被逼进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吧? ……算了,现在还是别想太多比较好。 我记得昨晚设定的时间是七点,时间上还很充足。 ‘话说新学期已经开始了呢。’ “……为什么讲得一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啊。尼冢小姐你也是学生吧?再不快点赶回家准备的话……” ‘不必,因为我没有在上学啊。’ “咦?” 我猛眨双眼,转头望向尼冢小姐。 国中生是属于义务教育的一环。身为日本国民的义务之一,就是非得上学接受教育不可。但她却说她没有在上学…… 根据我的经验,很多《越界奇才》会因自身能力而导致人际关系出问题。意思是说,尼冢小姐她也一样啰? 等等,我总不能在初次见面就问对方这种问题吧?不过上个月就是因为没问清楚这方面的事,才会闹出这么大的问题。 管他的,问了再说。 “那个,我知道这样问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但要是你有什么烦恼的话,我很乐意倾听喔?” ‘我没什么烦恼啊。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呢。’ 尼冢小姐不加思索地开口说道,口气非常淡定。 嗯~~是我想太多了吗?她也没表现出另有隐情之类的感觉啊。由于同班同学薰说‘女人天生就是演员’,因此也无法否定她只是在演戏的可能性…… 该怎么讲呢,尼冢小姐并没有以往曾在明日香学姊、聪里及希优小姐身上所感受到的阴影啊。与她相处,也没让我产生静不下心且焦躁不安的危机感。 所以,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吧。 不过,嗯,这终究只是我的直觉罢了。 “抱歉啊,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么,那个,我还得去学校上课,所以想换个衣服……” ‘真人更衣秀来啦————!’ “尼、尼冢小姐?”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我忍不住倒退数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听似恍惚的窃笑声自尼冢小姐口中倾泄而出。 看样子我的直觉似乎已经变得相当迟钝了。毫无阴影?不不不,我感受到一股更加深不见底,宛如宇宙黑洞般的‘黑影’了。 而且怎么搞的?我的直觉发出了十万火急的警报,告诫我“千万别跟她的‘黑影’扯上关系”。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平常我明明会产生“绝不能视而不见!”的念头,这次的直觉却卯起来警告我“赶快用尽全力逃亡”。这究竟是……! ‘啊,哦呵呵。我真是的,居然一不小心就乱了方寸呢。请你忘掉我刚刚那句话吧。没错,你得去上学对吧?来来,请更衣吧。’ “不不,但要是尼冢小姐你待在这边的话,那个……” ‘你完全不需要在意我的事!尽管把我当成空气无妨。没错,反正我是幽灵嘛!’ 这个人果然有问题啊! 总觉得她忽然露出兴奋目光开始直盯着我瞧。 而且呼吸也变得格外急促。 彻底抛开方才挂在脸上的那张千金小姐面具,摇身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她,简直就跟野兽没两样!! “呃,那个,换衣服时被女孩子盯着看,我还是觉得有点……” 与其说是女孩子,倒不如说我对在尼冢小姐面前更衣一事有抗拒感。坦白讲,我感受到强烈的贞操危机啊! “如果能麻烦你先离开房间的话,就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明明都看过人家的裸体了。’ “咿咿!?” 居然挑这个节骨眼提起那件事!? 我不小心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惧色,真是最大的失算。眼见机不可失的尼冢小姐,双眼顿时为之一亮。 ‘是啊!先看完人家丢脸的模样,却只想隐藏自己裸体的举动,我觉得实在很没男子汉气概。’ “这跟那是不相干的两回事吧!?” ‘废话少说!女生跟男生的裸体价值截然不同!但我都准备以等价交换的方式跟你扯平这笔帐了,因此我反倒还希望你能开口说声感谢呢!’ “呜、呜唔!” 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反击的话,令我顿时哑口无言。 尼冢小姐这番说词听起来确实是很合理没错,但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对劲吧!? ‘来吧!来吧!!来吧啊啊!!” 受到她那不由分说的气势所震慑,结果…… 就被她尽情细细品味似地观赏了我更换衣物的整个过程。 当时的详细状况请容我不多加赘述。实在可怕到连讲都不想讲的地步。 呜呜呜,明日香学姊,真的很对不起。 我……被人玷污了。 已经……无法当你的丈夫了! ‘咿呀!咿呀!兄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总之麻烦谁出面处理一下发出这阵兴奋咆哮的人好不好? ‘哦、哦呵呵。真不好意思啊。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目睹男孩子的真实裸体,所以不小心惊慌失措了……那个,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毫无免疫力……’ 睁眼说瞎话! 我暗自在心里用力吐槽事到如今才找藉口搪塞的尼冢小姐。那绝对不是如此讨人喜爱的表现! 你开心得要命对吧? 一整个兴致高昂对吧? 而且还疯狂地手舞足蹈对吧!? 面对我这双充斥着明显不信任神色的白眼,尼冢小姐伤心难过地轻轻压低视线。 ‘好吧,我就坦白说明一切给你听。其实,我心里有一名自幼便憧憬仰慕的对象。’ 我明明连间都没问,她竟突然开始谈起自己的事情峥 看我换衣服看到发出兴奋喘息一事,跟她有个憧憬对象一事,两者应该毫无关连吧?再怎么想应该都完全没有关连性可言吧! 或者该说,既然有那样的心上人存在,麻烦就别乱看其他男生换衣服的场面好不好啊!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人,甚至深爱到发自内心觉得只要能跟他长相厮守,即便要我抛下家人、财产及一切都在所不惜的程度。’ 她话中所夹带的热情,只能以真挚一词来加以形容。也让我明确地感受到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他’。 尽管一开始以为这纯粹只是为了岔开话题的权宜之计,但看样子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可是,我跟那个人却注定绝对无法结为连理啊!’ “……因为对方是老师的缘故吗?” 国中女孩喜欢上年轻帅气又成熟可靠的老师,像这样的事情可说是时有所闻。 话虽如此,老师终究还是不能对自己的学生出手吧。一旦出手,八成就会触犯青少年性犯罪防治条例吧。 尼冢小姐用力摇了摇头。 ‘不,身分差异等难关就算再多也都跨越得过去。但将我与他隔开的障碍,却是一面极其险峻,且令人束手无策的高墙。这是一场就连想要轻触对方、互相倾诉情意也办不到,就只能定睛凝视对方,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恋爱……’ 尼冢小姐“唉”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仿佛彻底死了这条心的自嘲笑容。 光是听她讲述,我的心中也涌上了一股苦涩。 因为我跟尼冢小姐一样,也有一个能打从心底大声倾诉爱意的心上人,那就是观田明日香学姊。 假使我与尼冢小姐一样,处于只能静静观望学姊的立场…… 关于这个人的事,我的直觉还真是一点都不可靠呢。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绝望’,怎么会是毫无阴影呢? ‘啊啊,巴特拉,你为什么会是巴特拉呢……’ 尼冢小姐声调悲痛地呼喊着心爱之人的名字。 名字叫巴特拉,所以对方是外国人吗?由于沙耶姊的双亲就是那样,因此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国际恋爱似乎是相当辛苦的一件事。 出生国家,不对,正确而言应该是只要双方分属不同民族,好像就会连最基本的价值观都截然不同。双方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整个牛头不对马嘴。 在创作故事当中或许充满浪漫气氛,但要是每天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话,这方面的差距似乎会演变成相当致命的瓶颈。由国际婚姻的离婚率超过三成以上的统计资料,亦可窥见一斑。 ‘我知道。你早已有一名以心相许的人……也晓得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容得下我的余地……’ 原来如此……那个叫巴特拉的人已经有对象了吗?而尼冢小姐肯定是为了他们着想,才决定主动抽身吧。 真是让人感到心酸啊…… ‘祝你与真大人永浴爱河。我由哀期盼两位能够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尽管方才总觉得她好像有那么点自我陶醉的感觉,但现在我很乐意原谅这点小事。这教我不原谅也难啊! 若非如此,对于撇下自己而掌握幸福的那两个人,她怎么有办法献上祝福嘛! 泪水不知不觉地自我的双眸不断泉涌而出。呜呜,尼冢小姐,刚才把你当成变态,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是个超棒的女孩啊! ‘因为,我无法让你得到幸福啊……因为有一道名叫二次元及二次元,无论如何都难以跨越的次元障壁,高高地耸立在你我之间啊!’ “……啥?” 二次元?三次元? 呃,这~~…… ………… …………………… ………………………………………… “请、请问,那位巴特拉先生.该不会是漫画或动画的登场人物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当然不是!’ “我、我想也是啦。” 对、对嘛。就算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这回事吧。我也太快下定论了啊。 ‘他是那部不断流露出我脑内妄想的小说“天堂花园”的登场人物!是全身上下都填满我个人理想的原创角色啦!’ “还来!把我的男儿泪还给我!” ‘其实你跟我想像中的巴特拉长得一模一样呢。你不认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吗?’ “一点也不!”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认真听她说话的我简直亏大了!更打从心底对那个刚刚心生同情与感动的自己感到火大! 而且啊…… 仔细回想起来,他的对象名叫“真”,但那分明就不是女性的名字。 不久前在某部备受这类女孩欢迎的※电视节目(名称与g有关,堪称全民皆知的机器人动画)当中,就有一个名叫“真”的主角(♂)。(编注:典出动画“机动战士钢弹seed destiny。) 另外,由于以前有加入过空手道社的关系,养成了我对格斗漫画的兴趣,而曾在我出生前风靡一时的某世纪末救世主传说登场的漫画当中,※男主角头一个遇见的劲敌也叫这个名字。当然他也是男性。(编注:暗指漫画《北斗神拳》的角色希恩,“希恩”与“真”的日文发音相同。) 而既然她说那个叫巴特拉的人物跟我长得极其相似,那么他应该也是个男性吧。 由于我也是从信司那边听来的,所以并不太清楚个中详情,但据传这世上存在着一种拥有特殊兴趣,专门以妄想男男配对为乐的女孩子。 其实如果只谈素质的话,似乎相当多女孩都具备这类素质,但绝大多数的女孩们好像都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宣告“毕业”的样子。 只不过却有极少数女孩的病症会不断恶化,然后日益腐败。 她们仿照“妇女”这个名词,怀着自虐心态称呼自己为…… 腐女。 ……咦?明日香学姊不是说过她是这个人的粉丝吗? ‘嗯,一般大众都这样称呼我们。要是到了我这种境界,就不再只是单纯的腐女,而会被称作“※腐死鸟”就是了。’ (编注:以“腐女”及“不死鸟”结合而成的字汇,指极为重度的腐女。) 我一开口询问,只见她丝毫不觉得难为情,还很干脆地给了我一个肯定回应。 基本上在一般大众的认知当中,这明明算是不太适合公开的事情才对吧?就连信司也都没向周遭友人透露自己的宅兴趣。 呃,只不过就这个人的状况而言,她既然全力向社会大众推销那类书籍,事到如今再藏也没意义就是了。 ‘……你觉得我是个恶心的人吗?’ 一阵感觉有点疏远,且带有试探意味的冰冷视线朝我直射而来。 我隐约可以理解——这八成就是造成你没去学校上学的缘故吧。 除了个性太过独特以外,还兼具暴冲的毛病啊。怎么想都不觉得她适合过团体生活,过去大概也时常受到他人的无心言论伤害吧。 以前的那股热血微微躁动了起来。 “……不,你一点也不恶心。” 这并不是什么场面话或假好心,而是我发自内心的感言。 尽管跟她交谈之际,偶尔也会碰到令人觉得有点疲惫的时候,但我就是怎么也无法讨厌她。 或者该说是不讨人厌吧。而我认为这是因为她表里 如一,过着忠于自我的生活所致。 她就是那么潇洒。能够毫不在意世人观感,自信满满地明确讲出自己喜爱的事物,进而全心投入其中,发自内心歌颂自己的人生。在这个连内心话都说不出口的世代,可说是非常令人称羡的生活方式。 “我反倒觉得你很帅气。” 因为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充满自信地讲给别人听的东西。 我已经退出空手道社,又不太会读书,虽然有在看漫画,但也不到沉迷其中的程度。 虽然我能断言自己是打从心底喜欢明日香学姊,但总觉得这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 在我们这种年龄层,大多数人可能都是这样吧。做什么事都不够彻底,对于自己究竟喜欢什么,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之类的问题,真的都找不到明确答案啊。 当然啦,假如放弃非做不可的事,只全心投入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许会让我不禁怀疑这个人是否有毛病。但她却能运用在那种环境培养而成的结晶供大众欣赏,带给许多人欢乐。 年纪明明比我小,却能不藉助他人之手,就让整个社会认同自己才华的她,看起来实在极其耀眼。 ‘啊,啊哈哈。这、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男孩子对我这种兴趣说出肯定的意见呢。’ 她显得格外感动。 看样子即便是拥有坚定自我主张的她,在获得他人夸奖时,果然也会感到很开心吧。我觉得她在这方面就跟同年龄的女孩没两样。 “啊~~其实我个人也无法接受所谓的bl作品,不过……” 我边轻抓头发边说道。 确实啦,对这种兴趣毫无抗拒感的男性八成少之又少吧。男生跟男生互相拥抱、亲吻兼深情凝视之类的场景,不管怎样都会先引发一股生理厌恶感。 然而—— “针对他人的兴趣说三道四,未免也太不识相了啊。” 我认为只要没造成他人困扰,那些针对他人兴趣猛挑毛病或狂贴奇怪标签的家伙,反而才是度量狭小的无趣之人。 实际上,天底下最讨人厌的,就是那种硬把个人价值观强加到他人身上的家伙。 ‘能够如此干脆地讲出这种话,真不愧是巴特拉啊。’ “等等,我不是巴特拉。” ‘不不不!你的长相、你的体格、你的声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你都是我梦寐以求的理想巴特拉!除了他之外,你谁都不是!’ “不要随便定义我的存在!我有一个父母亲帮我取的正常名字——” ‘那只不过是在尘世的虚幻名号罢了。巴特拉,这才是刻画在你灵魂深处的真实姓名!唯独这点我说什么都绝不会退让!’ 我不厌其烦地再重覆一遍。 天底下最讨人厌的,就是那种硬把个人价值观强加到他人身上的家伙!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深刻体认到再怎么说服也没用的我,顿时感到垂头丧气。 果然是她身为作家的缘故吗?真是个我行我素到极点的女孩啊。 ‘那么,在这一大清早的百忙之中还前来叨扰甚久,实在非常不好意思。尽管深感不舍,但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尼冢小姐露出只有表面看起来像是贵妇人一般的华丽微笑。 等等,就这个人的状况而言,或许该称她一声贵腐人才对吧? ‘请多保重。’ 尼冢小姐举止优雅地轻轻挥手向我道别。 她持续向我挥手。 到最后,只觉一丝汗珠沿着我的脸颊往下滑落。 “……你不是说要回去了吗?” 心生不祥预感的我立刻开口询问。 ‘好奇怪喔。照理说只要我心念一转,应该就能瞬间移动到我想去的地方才对啊。’ 尼冢小姐微微侧头,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喝呀!’ “哦哦!” 只见尼冢小姐双手高举指天,伴随着奇妙吆喝声猛烈地飞冲而上,就这么笔直穿透了天花板。 不愧是幽灵,不仅能随心所欲地来回翱翔于天际,甚至也能直接穿透障碍物啊。刚刚她还说过有办法瞬间移动,还真是无所不能呢。感觉好像非常有趣。 过往的经验让我理解到,《越界奇才》的能力乍看好像很方便,但其中却也包含了他人无法得知的苦楚……不过真要坦白说的话,在我心里确实也藏着有点羡慕他们的情感。 我、我完全没动过只要有了这种《力量》,就能尽情偷看学姊换衣服或入浴春光之类的歪脑筋喔! ……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啦。 “不过呢,如此一来总算是风平浪静了。好啦,该上学……” ‘哇呀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 陨石来了——!! 一个突然映入视野当中,体积跟人类差不多大的物体直接穿透了我的身子。 ……这不就摆明是尼冢小姐吗!居然呈螺旋状边打转边从天而降。刚刚那一幕真的吓死我了耶! 虽然一点都不痛,但肚子突然被人影贯穿,害我瞬间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耶!这对心脏的刺激实在太强烈了啦! ‘呜唔唔唔唔唔……’ 陷进地板的尼冢小姐则是呈现头晕眼花的状态。嗯,总之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受伤。 因为她是幽灵,所以没受伤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尼冢小姐,你在玩什么游戏啊?” ‘我、我并没有在玩游戏好吗!是、是突然又遭到一股强大力量拉扯……好,我再试一次!’ 尼冢小姐猛地起身,再次“咻”地纵身穿越天花板。 ‘喵哇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然后又再次伴随诡异尖叫声,穿透天花板摔回我的房间。 这个人该不会是※南○人间炮弹或类似绝技的传人吧?(译注:暗指漫画《北斗神拳》的招式“南斗人间炮弹”。) 之后她又接连发出‘夏亚!’、‘我是海鸥!’及‘升龙拳’等古怪呐喊声纵身往上飞,却仍旧不断摔回原地。(译注:俄文,原文为“rчanka”。此为第一位登上太空的前苏联女太空人范伦蒂娜·泰勒斯可娃,在登上太空后由无线电传回的名言。“海鸥”是她在太空中所代表的无线电呼号。) 看起来实在很像马戏团的杂耍特技表演,感觉还满有趣的。 正因她是作家,所以才具备这么浓厚的谐星特质吗?该不会是为了表示先前对我造成因扰的歉意,才用这种方法试图逗我开心吧? 老实说,我心里虽然已经萌生出想再多看一会儿的念头…… “总之我要下楼了,拜啰。” 我把持续奋斗中的尼冢小姐留在寝室,接着下楼走向厕所。 嗯,我也是个健康男人,起床后当然也会产生所谓尿急的生理现象啊。 坦白讲我已经快憋不住了。站到马桶前面,准备完成。小老弟啊,你就尽情—— ‘喵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解放吧! ……………………咦? ‘呜哇啊啊啊!有尿、有尿、有尿水从天而降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请、请不要乱甩好不好。溅开了,完全溅开了啊!我、我根本闪不掉……你、你为什么突然对人家展示圣水玩法之类的变态性偏好啊!?’ “我才要问自己钻进马桶的你究竟在想什么啊,蠢蛋!” ‘我、我又不 是出于自愿做出这种事……请别把人家当成花痴看待好不好!’ “你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个如假包换的花痴吧——!” ‘你、你说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那巴特拉你还不是一样,从刚刚就一直当着人家的面大秀那个寒酸东西吗!’ “不、不准看啦啊啊啊啊!” 我连忙把小老弟收进裤裆里头。 可恶啊,真的是从刚刚就一直被这家伙看见不该看的部位。 ……还有,我的小老弟才不寒酸。 ‘呼,不过如此一来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歇了口气之后,尼冢小姐换上格外认真的表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的脸。 啊~~总觉得有股不祥预感开始蠢蠢欲动。 而愈不祥的预感就愈容易成真,则是这个世界的不变真理。 ‘请你别太过惊讶,听我说一句话好吗?看样子我……好像离不开你了耶。’ 九月二日(晴)。 新学期才刚开始,我就遭到奇怪的幽灵附身了。 “早啊。你这孩子还是一样吵吵闹闹的耶。都已经是高中生了,真希望你能变得更成熟稳重一点啊。” 步出寝室的老妈边猛发牢骚边行经我面前,迳自钻过厨房的门帘。然后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打开冰箱,说着“今天该煮些什么才好呢”并开始物色食材。 “呼啊,早安。” 而老爸也同样边忍住呵欠边横越客厅走进厕所。他明明有看我一眼,却表现出完全一如往常的模样。 但半透明的尼冢小姐明明就轻飘飘地悬浮在我身旁耶。 “看样子除了我以外,似乎没人看得见尼冢小姐的身影呢。” 我一边大剌剌地坐到客厅椅子上,一边为了避免被厨房的老妈听见而压低声音嘀咕起来。 总之先确认一下现状再说。以能够快速切换思绪的这点看来,我果然还是又无端被卷入风波之中了啊! 对我来说,打从四月份起就持续身陷波澜万丈到极点的状态,也差不多想过过平稳的生活了耶…… ‘是啊。自从有办法灵魂出窍以来,至今已经过了整整十年时光,但只有巴特拉你是唯一能看见我处于这种状态的身影呢。’ “那意思就是说,只有我看得见现在的你啰?话说你为何打扮成那样啊?” 尼冢小姐至今仍维持着只穿一件睡袍上衣的装扮。 再仔细回想一下,当她首度出现在我眼前时,是全身光溜溜的模样。而幽灵状态的她触碰不到物体。另外,她又维持这身装扮直接穿透了各式各样的障碍物。 换句话说,就代表那件睡袍并不是实际物质。 ‘虽然我也对在男性面前展露肌肤一事感到很难为情,但我怎么试就是行不通啊。其实我一年到头都是穿成这样过生活,所以实在想像不出其他服装的款式啊……’ “你、你这家伙未免也太邋遢了吧……” 我忍不住抱头说道。 怎么搞的,跟这家伙在一起,真的会害我对女孩子的幻想咔啦咔啦地崩溃耶。 ‘啊,话又说回来,请不必称我尼冢,直接叫我空就可以了。’ “好好好,空小姐是吧?” 总觉得我对许多事情都感到愈来愈无所谓了。 ‘加上小姐两字似乎有点见外耶。另外也不需要用敬语,毕竟我的年纪比你还小嘛。’ “那就……空。” ‘喔唔唔!我刚刚超怦然心动的呢!再一次!求求你再叫我一次!one more please~!’ “绝对不要。” ‘呜呜,巴特拉你好冷淡喔。’ 够了,不要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还用手指猛画圈圈好不好! 嗯,虽然不是坏人,但跟她相处果真会让人感到非常疲惫啊。 ‘啊啊,可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巴特拉,一点也不讨厌唷!这种表现也别有一番引人入胜的风味!真是令人充满兴趣呢。呵呵,我开始兴奋了。来吧,巴特拉!请你再对我撂下更多冷言冷语吧!’ ……她真的不是坏人吧? ‘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您、您打算对我做什么?嘿嘿嘿,我要把你调教成一只合我胃口的母狗。喏,跪下舔我的鞋子。不、不要啊啊!!’ 只不过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罢了。 由于她突然自行上演独角戏,连我也治不了她,而且也到了该出门上学的时间,于是我决定将她丢在客厅,独自起身走向玄关。 ‘喵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空伴随着一阵怪声,如同滑翔般的低空飞行姿态滑了过来。 总之呢,我先轻轻一跳闪过她。虽知就算被撞到也是不痛不痒,但这是心情问题啦。 着地回头一看,只见空仿佛被冲上岸的海狮一样,全身微微颤抖地趴在玄关前面。 ‘要、要移动的话,拜托起码也先通知人家一声好不好!你突然说走就走,这样对人家的心脏很不好耶!’ “还真有种被我拉着跑的感觉呢。” 我感慨万千地嘀咕了一声。 正确距离应该要实际测量才能得知,但我猜大概是五公尺左右吧。倘若我试图远离她超过五公尺以上,两人之间就会产生一股近似强烈吸引的力量,将空召唤回我身边。 理由……不得而知。 ‘什么!原来你怀疑我啊!?我好歹也是出生于尼冢世家的名门千金,才没落魄到会在这种小事上撒谎的地步好不好!’ “啊,抱歉。其实我没那个意思啦,只是为求慎重起见想确认一下而已……只不过就落魄这点而言,空都已经跌到最深的谷底就是了。几乎是无法重新做人的境界啰。” ‘或许你以为是在自言自语,但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喔?’ “啊,糟糕。不过也没差啦,反正你是空嘛。” ‘反正我是空!?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别在意别在意(笑)。” ‘……轻率……对待我的态度……非常之轻率……’ “毕竟你是幽灵,而且实际上也飘浮在半空中啊。”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气呼呼地鼓起脸颊的空,迳自将头甩向一旁。 嗯~~社会大众基本上都会称作家一声“老师”,所以我也不是没有尊敬她的念头,但总觉得我好像在无意识间对空愈来愈敷衍了啊。 她本人八成也完全没那种意思,因此可能也不是出于自愿。或许该说,她是个由天然呆演变而成的被整系角色吧。 嗯~~虽然硬要说的话,我也算是被整系的角色。但跟空相处时,却会造成我在那方面的步调完全失控。 总觉得我的s素质好像快要觉醒了耶。 “可是总而言之呢,我们总不能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吧?” ‘嗯,其实用不着那么在意,我想大概到中午就能搞定这个问题啰。’ “你的根据是?” ‘我的能力“少女妄想力”——’ “……这能力名称还真厨二啊。” ‘你很啰嗦耶!请不要打断人家发言好不好!’ “好啦好啦。” 只有你没资格这样说我啦!——我内心一边冒出这种想法,一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更何况这段对话始终毫无进展啊。 ‘当我变成这种状态的期间,肉体则处于睡眠状态。反过来说,只要肉体一清醒,我便无法维持灵体型态。这点就算凭我自己的意识也控制不了。实际 上,过去曾有一次在观赏“足球王子”,简称“足王”的音乐舞台剧时,我的灵体竟在剧情进入最高潮之际突然被拉回肉体,当时还因为大受打击而泪流不止呢。’ “拜托你乖乖付费看戏好不好啊!你赚的钱已经够多了吧?” ……啊,刚刚她的警告还言犹在耳,我怎么又开口吐槽了啊! 都是因为她话中藏有太多吐槽点了啦! 可是,她的能力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发动一事倒令我颇感兴趣。因为如果只看这一点的话,她的状况就跟明日香学姊一模一样。 ……咦? “喂,空。你昨天几点就寝啊?” ‘大概凌晨四点左右。’ “……不愧是作家,过着超不规律的生活耶。但是……难怪你会说到中午为止就没事了。” 现在已经快要八点了。也就是说,空的身体进入睡眠状态到现在才刚经过四个多小时。而一般人的正常睡眠时间大约是六~八小时左右。换言之,她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如果就平时而言,差不多再过四小时左右,身体就会自动清醒过来吧。 倒也满合理的。实际上《越界奇才》的能力,至少就我所知,基本上是连能力者本身也无法自由切换发动机制。 因入睡而自行发动、因清醒而自动解除的定律,确实符合这条规则。而换句话说,这也代表只要满足条件,能力就会无视当事人的意志而强制遭到解除。如同空在观赏音乐剧之际,硬是被迫回归肉身一样。 ‘是的,因此那一刻来临之前,我们就尽情享受这短暂的相处时光吧~’ 或许是因为空早已下意识地感受到那个近似《强制力》的规则,才能以格外乐观的态度来面对这种事态吧。 只不过啊。 根据近来的经验法则,我完全不觉得事情真的会这么轻易就落幕…… 一打开玄关,却发现平常总会在门口等待的人并没出现,我抱着困惑的心情前往高尾家, 这才从秘书·凉原小姐口中得知沙耶姊因感冒症状恶化,如今正卧病在床的事实。 凉原小姐似乎是聪里打电话找来的。这么一大清早就赶过来,真是辛苦了。我这样慰劳她一声,她则说出“沙耶小姐对我而言也像是妹妹一般的存在啊”这句话作为回应。凉原小姐真是秘书典范啊。 至于说到聪里嘛﹒当初她似乎主张要留在家里看病,后来是沙耶姊念了她一句“才刚开学第二天就跟学校请假,这像话吗?现在应该是建立形象最关键的时期吧”,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上学去了。 ……至于没等我便迳自先走一步,就代表她大概还在生我的气吧。 “只是啊,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着能够击败那个沙耶姊的感冒病菌呢……” “真是的!你就是因为这点才触怒了聪里耶!还说这种风凉话!” 我被走在身旁的明日香学姊痛骂了一番。 嗯,虽然刚刚那句确实是有点不慎重的发言,但同时也是如假包换的真心话啊。 虽然打死也绝不敢对当事人说,不过沙耶姊对我而言就是“强悍”的象征。是我从小就一直依靠,而且明知望尘莫及,却仍旧心怀憧憬,持续不断追赶其背影的存在。 虽说我明白沙耶姊也是人,当然也会得个小感冒之类的疾病,但就是会觉得缺乏现实感。 喏,要是有个肌肉发达的魁梧壮汉害怕一只小猫咪的话,肯定会让人感到不太对劲吧?我现在的心境就有点近似这种状况。 “沙耶同学的状况还好吗?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在找回我的记忆时太过勉强自己,才害她病倒了吧。” “学姊,沙耶姊她终究只是得了感冒,而这两件事并不相关……” “不。人也只有在体力变差时才会感冒吧?当时的沙耶同学显得相当疲惫啊……” 陷入钻牛角尖的明日香学姊顿时低头不语。 这纯粹只是我个人的印象,《越界奇才》的能力者们,好像都有特别爱自虐的一面呢。明日香学姊也好、聪里也罢、希优小姐也是。 连沙耶姊也不例外。 凡事都想由自己一肩挑起,换个角度来看,这也可以说成一种自虐行为。因为这代表她们都觉得自己应该负起全责。 这么想来,就连能够变成他人模样的班长,或许也是因为被罪恶感压垮,才导致他的人格产生扭曲也说不定。 如此说来,表面看起来毫无异状的空,必定也—— ‘真是太口爱了啦~~没想到居然连现实世界也存在着这么漂亮的美少女!好想用我的珍藏服饰卯起来帮她变装呢。女仆服、护士服、巫女服、比基尼盔甲——嘻嘻嘻嘻嘻~~!光是想像,我的口水就……’ 嗯,我突然觉得好像只有这家伙是比较反常的异端份子。 坦白说,自从见到明日香学姊之后,这家伙就一直维持着这种调调,显然是丧失了正常理智。或者该说对她而言,这样才是正常运作的状态吧。 我原本有点犹豫是否该说明空的事情给明日香学姊知情,但最后还是决定先保持沉默。尽管内心曾浮现过“既然同为《越界奇才》,讲出来也没差”的想法,但学姊既看不见这家伙的身影,而且好像连声音也听不到。 虽说空是学姊疯狂支持的作家,但在这种状况下也没辙啊。反正这种状态基本上预定到中午就能圆满落幕,我总觉得还是等空回归肉体,既有形体也能对谈后,再让学姊跟她见面。这才是最能讨学姊欢心的安排。 ‘呼啊啊……呼啊啊……好~~想带她~~回家啊~~’ 只不过,一旦得知空这么变态,学姊可能也会跟着从梦中醒悟过来就是了。 虽然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听得到,即便已经被我识破庐山真面目,你的失控程度未免也太过夸张了点吧? “……好啦,我也能理解想把学姊带回家的心情就是了。” “唔!…………你想带我……回家吗?” 呜啊,我明明只是打算自言自语一番,结果居然被学姊听见了!? 完了完了,这种歪脑筋表露无遗的发言,想也知道肯定会害学姊感到相当尴尬。实际上,学姊她都满脸通红地低头不语了耶! 啊啊啊!我又要被骂成花心大萝卜或大色狼了吗!? “呃、这这这、刚刚那句话该说纯属婉转修辞,或者说只是一不小吧说溜嘴罢了,绝、绝对不含任何猥琐意图!” 我拚命设法解释。 可恶,这全是在我身旁扭腰摆臀地大跳诡异舞步的变态幽灵害的啦。都是因为这家伙说出了莫名其妙的台词! 但出人意表的是,学姊脸上并未展露出特别生气的神情。 依旧面红耳赤的学姊,反而主动抛出一道令我不禁心醉神迷的诱人秋波耶。 接着又以有点嘶哑的声音对我轻嚅: “……就算要把我带回家,也没关系唷?” “咦、咦咦咦————~~” “或者该说,请带我回家好吗?” “等等!?学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立刻带我回家——!” “……换成命令句!?” “然后直接送警察局。” “这分明就是仙人跳嘛!” 我一边吐槽,一边失望地垂低双肩。 可恶,我又被调侃了。 我的男儿纯情遭到玩弄了啦! 学姊真是个小恶魔啊。我每次总是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笨蛋笨蛋笨蛋,我这个大笨蛋——!我为什么用这种搞笑方式收尾啊!这明明是个难得 的大好机会耶!我真是太没用了!” 只见学姊突然当场蹲了下来,接着全身微微颤抖不止。看样子似乎是觉得我垂头丧气的模样十分有趣吧。 我知道学姊笑点本来就很低,其实学姊就算不用那么拚命地憋笑也没关系啊。 “总、总之,玩笑话先撇开不谈,沙耶同学的状况固然令人担心,但我也有点担心你跟聪里之间的关系。总觉得你们俩的代沟好像变得愈来愈深了。” 一脸烦恼地叹了口大气的学姊任由视线四处飘移。像是在寻找昨天明明一起走路上学,如今却不在身旁的存在一样。 明明晓得不在现场,却还是忍不住到处搜寻,接着理所当然地再次确认想找的人并不在身旁,最后再补上一声叹息。 毕竟学姊也是个相当疼爱聪里的人啊。每天跟那小鬼一同上下学的路程,一定让学姊打从心底期待着吧。 有点,不对,是觉得心里有股相当沉重的罪恶感。 “虽然堪本上明明算是情敌,但聪里实在是个好孩子啊。她真——的非常喜欢沙耶同学吧,这让我感到非常嫉妒耶。” “请学姊别因为事不关己就说出那么从容的话啦。我可是觉得事态相当严重耶。” 我用没出息的声调表达抗议。 我猜一开始大概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磨擦而已,不过后来却呈现出日渐恶化的倾向。再这样下去是否将演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一股迷惘又不安的思绪始终困扰着我。 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造成发誓永远相爱的夫妻选择离婚,像这样的事情也是时有所闻。我绝对会设法避免这种状况成真。 不不,虽说我跟她并非那种关系,但她可是我最心爱的干妹啊。 “唉~~但是坦白说,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呢……” 我走投无路似地嘟嚷一声,伸手猛抓自己的头发。 只要我改变对待沙耶姊的态度就可以了吗?接连说出肉麻的温柔台词,无微不至地关注她的感受? 那样根本就不是我的作风,而且终究也只是作作表面工夫罢了。想也知道肯定会立刻露出马脚。到时候反而极有可能导致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况且我一旦采取那样的态度,八成也只会让沙耶姊感到心寒罢了。 真的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包括被空附身一事在内,我的未来实在是有够多灾多难啊。 act3 今天还真是个怪事连连的日子。 上一秒钟才刚想说怎么突然受到一股怪力拉扯。 下一秒钟居然就陷入再也无法脱身的处境。 看样子这股引力似乎是由巴特拉身上所发出的。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以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的作家之血开始跃跃欲试了。 话虽如此,真相就留待稍后再行查证吧。 或者该说,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 没错,因为…… 如今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座天堂啊! ‘真大人现身了——!!’ “呜哇!” 突然高举紧握的双拳,发出高亢咆哮的空,吓得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同时发出惊讶叫声。 尽管或多或少也开始习惯这家伙的奇特行径(从认识到现在明明才经过几个小时而已!),不过要是被她这样近距离大声一吼,还是会吓一大跳。 “啊……” 隔没多久,才发现有多达数十道的狐疑视线同时集中至我身上。 这也难怪啦。要是有人一走进教室就发出尖叫声,任谁都会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突然大叫啊?” 向我打招呼的人是信司。他睁大双眼,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毕竟看在这家伙眼中,我等于是个被拍了一下肩膀就大吼大叫的怪人。也难怪他会感到傻眼。 “没、没什么啦。就、就昨天晚上不小心撞伤肩膀,你又刚好拍到那个部位,我才忍不住叫了出来。” “哦哦,原来如此啊,抱歉抱歉。” 信司竖起右手摆在面前向我赔罪。 撒谎骗你的我才该说抱歉……但事情又很难解释清楚啊。 “话说回来,今天早上你没有跟沙耶小姐一起上学呢。” “沙耶姊好像因为感冒症状恶化,所以今天请病假了。” “什么!?我懂了,原来她昨天是硬拖着病体前来参加开学典礼并上台致词啊。那样的责任感、觉悟……这崇高的心思意念,都不禁令我小泽信司感到万分佩服!” 信司一边任由眼泪自双眸泉涌而出,一边转身朝沙耶姊家的方向行举手礼。真是个凡事都有够小题大作的家伙耶。 而旁边则有另一名变态,以猛禽般充满欲望的锐利双眼盯着信司直看,连呼吸也变得格外急促,脸上更浮现下流的窃笑神情。 刚刚那声响亮的“真大人”,应该是空所撰写的那本小说‘天堂花园’里头的登场人物吧。我记得他好像是巴特拉的对手角色。 “……喂,空。你口中的真大人,该不会刚好跟信司长得很像吧?” ‘一点也没错!没想到除了巴特拉之外,居然还有幸邂逅真人版的真大人……我这一生已经了无遗憾!!’ 就这么高举右拳的空,不仅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灿烂笑容,身体还微微颤抖不止。她全身瞬间覆盖上灰烬般的苍白特效耶,这手法实在有够细腻。虽然把这种状态称为灵体,但或许说穿了就是空的心灵意象,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变成这种模样吧? 只不过你的人生未免也太廉价了点吧,喂。 ‘附带一提,真大人是巴特拉的主人,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完美超人。虽然其高超能力与俊俏面容吸引了许多女性追求者,但他却始终只钟情于巴特拉。真要举例的话,就如同伊达政宗与片仓小十郎这对超越身分地位差距的青梅竹马!以及在桃园许下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之誓言的金兰之情啊!’ 这种跟现实的信司贴近到堪称绝妙境界的人物设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还说什么信司是我(巴特拉)的主人,别开玩笑了好吗?就算不是现实,只要一想到我得被这家伙颐指气使,就让我非常无法接受。 反、反正也只不过是幻想中的情节罢了。 相信应该也不是那么值得吹毛求疵的东西才对吧…… ‘哈……哈……好棒……棒极了……再来……再来啊……’ 一阵煽情的娇喘声自空的口中倾泄而出。 她的双眼迷蒙失焦、表情夹带满满的恍惚色彩。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那副德性呢? ‘哎唷!你居然突然用脚踢我……亏你长得那么可爱,骨子里居然是个s。只不过这种特质也很诱人就是了~’ 从正上方照射下来的太阳依旧带有强烈的残暑气息。置身在焚风现象特有的湿黏空气之中,实在非常不舒服。 然而,那个宛如空气一样缠着我不放的家伙,更是让我觉得不爽到极点! ‘哎呀,瞧你屁股翘得那么高……可见你是真的很想要呢。’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好不好啊,你这该死的混帐东西!! 我只不过是在练习下下周即将举办的运动会组合体操而已啦!虽然忍不住想大声吼出这句吐槽,但我还是勉强把话保留在心里。 开口吐槽就输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场。我都已经开始被班上同学当成怪人了,此时此刻唯有忍耐到底。 顺带一提,虽名为吐槽,但并不是代表那种意思喔。等等,在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就表示我己经彻底受到她的污染了嘛!(编注:“吐槽”的日文也有“插入”的意思。) 这一切都要怪她…… “喂,你杵在那边做什么,快点跨上来啊。” ‘跨上去、是要跨上哪个部位啊!那个地方吗~他刚刚是要你跨上那个地方吗!?呀啊啊!信、信司同学果然有够大胆~呼噜。’ 够了,别在那边呼吸急促地猛擦口水好不好!会害我对许多事情都感到悲哀啊。明明只要闭上嘴巴,她看起来还像是个大家闺秀的…… 结果居然把所有事情全都联结到那个方向去!自从见到信司之后,她就一直是这副德性。 而且她又是个作家,所以打从刚刚开始便发挥出其丰富的想像力,非常栩栩如生地描述着她的妄想情境,害我忍不住被迫跟着想像……坦白说,现在就连触摸信司都会让我觉得恶心到极点。 ‘啊啊,接下来两人准备要○○及了吧。然后用△△来■■……’ “嘎啊啊啊啊!不要再把○○这种下流字眼挂在嘴边了啦!”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这种太过可怕的情境逼得我以放声怒吼打断空的发言。要是再听她继续胡扯下去,我的脑袋肯定会腐烂掉! 随后我立刻惊觉一事。 对着空无一人的天际大声喊出下流字眼,让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份子。 我、我出包了……我又再度出包了啊。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被太阳晒昏头了吧?” 信司还露出退避三舍的惊讶神情关心我。 不要啊!别用那种带有少许暖意的怜悯眼神看着我!可恶,真没想到居然会听见隐性变态信司对我讲出那种话。平常明明都是我在讲耶,实在太丢脸了。 ‘啊,对、对不起,巴特拉。我又不小心失控一……’ 哦哦,看样子空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难道这家伙的失控症状真的无药可医吗?算了,反正她好像也已经冷静下来,这下子总算可以好好上课—— “欸,你真的不要紧吗?还是去一趟保健室比较妥当吧?” ‘保健室邀约来了——!巴特拉,真大人是受喔?平常唯我独尊的暴君,反遭自己部下为所欲为的情节很赞对不对?一开始虽然会因蒙受羞辱而心急如焚,不过接下来就会渐渐领悟到被支配的快感。啊啊好萌啊!简 直萌到灵魂深处了啊啊啊啊!’ 我上个念头还没消失,她又给我失控了! 拜托……这个已经超越腐败、进入发酵境界的人,拜托谁快来帮我处理掉啊! 坦白说,我真的快要发疯了。 ‘我的小宇宙燃烧啦啊啊啊啊!!’ “哇哈哈哈!学弟啊,男子汉一起享用的午餐果然特别美味对吧!男子汉之间果然存在着一个女人无法理解的世界!真要举例的话,就如同划过天际的一道流星!” 在我身旁有个只能用“大金刚”来加以形容的魁梧巨汉,一边大声嚷着莫名其妙的台词,一边抓着跟拉面碗公差不多的巨大器皿,不断将白饭扒进嘴里。 这个人——刚田学长是我国中时代所属的空手道社学长,同时也是一位如假包换的k-1职业格斗家,目前保有八连胜纪录,未曾尝过任何败绩。更是个明明身为高中生,却已在重量级日本地区预赛中挺进准决赛的怪物。甚至连媒体也大肆报导学长肯定能够摘下冠军腰带。 ‘男、男子汉在一起。咕噜。’ 我懒得理会那个再次进入妄想模式的变态。 ‘硬是靠蛮力制服巴特拉,接着趴在他身上的巨汉……虽说巴特拉当然会竭力抵抗,但却完全无法挣脱,大金刚最后终于伸手扣住巴特拉的裤子,啊啊!’ 说不予理会就是不予理会。 呃,原因就容我不再多谈,不过自从入学以来,我在平日的午休时间都会被刚田学长绑架至学生餐厅,这已经变成一种惯例了。尽管一想到这种情形在第二学期可能还会持续下去,多少令人感到有点厌烦,但我还是动筷把摆在眼前的煎鲑鱼排分成小块状。 要是明日香学姊也肯来学生餐厅吃饭多好啊,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跟她共进午餐了……在意‘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风声的学姊,总把“要是我破坏了难得的午餐时光,那大家岂不是太可怜了吗?”这句话挂在嘴边,坚持不肯踏进学生餐厅。 但当我们这群死党聊起学生餐厅的菜色时,她明明都会双眼发亮地说“听起来似乎很美味呢~~”,并表现出浓厚兴趣。 ‘请问方便借一步说几句话吗?’ 不知不觉之间换回平常模式的空,露出格外正经的表情主动开口说道。 我没立刻回答,而是先侧目观察一下周遭状况。学生们各自忙着跟身旁好友开怀畅谈。在这片人山人海当中,就算跟空交谈也不会引来他人的奇异目光吧。刚田学长也只顾着吃饭。 “做什么啦?” ‘果然有问题啊。’ “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那个,我现在讲的是一件正经事。希望你能收起开玩笑的语气。’ “我也完全没有任何开你玩笑的意思喔。” ‘…………’ “…………” ‘总、总之先言归正传吧。’ 空边轻轻抽动脸颊边出声说道, 看样子她似乎还有意识到自己是个问题人物。很好很好。 “你想讲明明已经到了中午,自己却始终没能恢复原状对吧?” ‘哎呀,原来你早就心知肚明,却还是故意刁难人家啊!’ 哼,谁叫这家伙今天害我吃足了苦头。而明明已经过了预定时间,结果我好像还是非得继续跟她腻在一块儿不可。 会想说一两句挖苦话也是人之常情吧。反正我也因而得以稍微一吐怨—— ‘……反差才是萌的真髓之一。为了享受迟早会到来的娇羞态度,先尽情品味现在这个摆架子的巴特拉,或许也是个可行性相当高的选择吧。不对,这就是个大有可为的选项!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没辙了,我果然对付不了这个死变态。 还是赶紧切入正题吧。 “空,我再问一次,你是在凌晨四点左右上床睡觉没错吧?” ‘嗯。真要补充的话,为了抢先攻略预计于今天中午发布的世界末日新任务,我明明都已经事先把闹钟设定成十一点半了……再附带一提,说到神速的sky rouge,在道上可是满有声望的大人物喔。’ “是喔——” 我一脸不耐烦地撂下冷淡回应。 即便像我这种对电玩领域不熟的人,也知道“世界末日”是一款非常著名的线上游戏。 身为天字第一号御宅族、闷骚花痴兼有失控症状的变态,也毫无出门上学的迹象,另外她好像还是个网路游戏废神。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典型的废人嘛!若不是身为作家的话,你真的就没救了耶!? 不、不过,这些事现在都无所谓。 “换句话说,你不是还没睡醒,而是醒不过来对吧?” 这并非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态。 毕竟平常应能轻松办到的瞬间移动,以及空中遨游等两项能力,如今好像都出了问题嘛。 其实我早就隐约察觉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预感啊。 而我真的很希望预感别成真就是了。 放学后,我动身前往空的家。 坦白讲这已经不是我有办法独力解决的问题,虽然觉得还是去找沙耶姊商量并请她出马相助比较妥当,但不凑巧的是沙耶姊如今因为得了重感冒而卧病在床。 另外考虑到自己被聪里说成冷血动物的这一点,我也该尽可能地避免再找上门强求沙耶姊伸出援手才对。 基于上述缘故,我决定先确认过空的身体状态之后再说。 附带一提,当我对明日香学姊说今天临时有急事,无法陪她一起放学回家时—— “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起去喔?” “啊,不用了。这样有点……” “(竖眉!)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结果换来一阵冷言冷语,害我差点就流下男儿泪了。 虽然说对了!虽然一整个准确无比! 但“我有急事待办=勾搭上其他女孩”的这条联想公式显然并不怎么正确吧c| 个人认为学姊对我的误解实在相当严重。 “不过……真了不起啊。” 抬头仰望这扇耸立在眼前,足以令人感受到历史份量的木造大门,我忍不住脱口发出感叹声。 不管往右看或往左看,都各有一面向外延伸约百公尺远的围墙。围墙前方则设有一道河沟,潺潺水流声营造出一股言词难以形容的宁静风情。 ‘因为尼冢家是拥有四百年悠久历史的花道宗师世家啊。’ 明明是自己家的事,空却表现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以冷淡声调淡然说道。 这家伙还真是个非比寻常的千金大小姐呢。我总算明白她谈吐举止会显得格外高雅的理由了。八成是从小就受到相当严格的管教所致吧。 只不过在这种遵循古法,感觉大概特别重视格调及传统的世家当中,这家伙肯定是个例外吧。 从空那阵冰冷嗓声当中,可以感受到一道与世家传统针锋相对的深邃心结。 ‘这边是正门,请你绕往佣人专用的后门。’ “了解。” 我依言而行,发现宅邸后方设有一扇狭小后门。只要弯腰驼背的话,就勉强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 而在门扉旁边,则见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身穿一袭蓝色工作服、留着一头马尾造型的高眺女性轻轻对我挥手。 “等你很久啰~~哎呀,真的长得跟巴特拉一模一样呢。一眼就认出来了。” 女性边竖起食指转动钥匙圈边说道。那抹快 活的咧嘴笑容,跟她那张晒黑的脸蛋十分搭调。 波户芽衣小姐。年纪轻轻便成了这个家的专属园艺师的她,似乎同时也是空的腐女同志。尽管年龄稍有差距,不过据说她们已经许下终生并肩作战的誓言。 我比较好奇她们到底是想对抗什么东西啊?这个世界吗? “真的很不好意思唷——空好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呢。被奇怪的家伙附身,你也实在够倒楣了啊——” 芽衣小姐开怀大笑着说道。 其实是我借用信司的智慧型手机,事先透过空的电子信箱帐号寄发一封详述今晨事件的电子邮件给芽衣小姐。 空主要使用的电子信箱帐号,是某最大搜寻引擎公司所经营的免费电子信箱,只要记住帐号密码,不仅能经由他人的智慧型手机登入,也能直接发送邮件。 若非如此,我想势必得大费周章才有办法进入空的房间。毕竟她本人应该也还在睡梦中才对。而芽衣小姐不愧是空的阐中密友,她似乎也很清楚空的特殊能力,真是感谢她让事情变得这么简单啊。 “抓~到~~啰~~” 吓!我整个人条件反射性地缩成一团。 这是一阵非常耳熟,但照理说绝不可能在此听见的嗓声。 “这里就是那个女人的住处对吧!” 我提心吊胆地回头察看,赫见明日香学姊伸手指向芽衣小姐,露出眼皮半阖的不屑目光直瞪着我。 “学、学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还不都是因为今天的你行迹可疑到极点!结果不出我所料,你又跟女孩子……” 话还没讲完的学姊先侧目瞄了芽衣小姐一眼,然后小声清了清嗓子。 “不对,是你又跟其他‘女人’见面了!真是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不断提升姊姊杀手的技能等级呢!?” 学姊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虽然方才明明表现出不满态度,却又十分干脆地收手作罢的学姊,一度让我感到有点奇怪,看样子我似乎是遭到学姊跟踪了。 “……哎呀,我个人比较喜欢你称我为女孩子呢。算了,没差啦。要是在这里吵吵闹闹而被家里的人发现会很麻烦,你们就先进门再谈吧。” 芽衣小姐脸上漾起哀愁神色,并拿钥匙打开后门指示我们进去。 “啊,呃,好。真的很对不起。” 学姊老实地低头道歉。至于是针对在此引起骚动一事道歉呢,还是对于没把芽衣小姐当成女孩子看待一事道歉呢?相信还是模棱两可一点,别深入追究比较妥当。 因为对超过二十五岁的女性来说,跟年龄有关的话题好像都是禁句。 ‘附带一提,芽衣小姐是十七岁教的信徒,年龄则是“永远十七岁”的样子。我也预定等年满十八岁便皈依这个教派喔。’ 嗯,总觉得有许多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尽管外表看来好像很正常,但芽衣小姐果然也是空的同道中人啊。 我与学姊跟随芽衣小姐钻过后门。 “呜~~哇~~” 学姊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巴,发出感叹的声音。 门后有一座仿佛会在京都观光导览手册上看到的宽广日式庭园。这称不上华美,反倒显得十分朴素,而且照理说明明没有任何能够称作刺激的要素,但不知为何竟无法移开视线。庭园中存在着一股引人入胜的庄严之美。 这明明是个非常平静祥和的空间,我却莫名地感到坐立难安。或许因为我是个和古色古香四个字扯不上边的平民吧。总觉得自己跟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搭调啊。 另外,在庭园正中央伫立着一间看似会出现在nhk※大河剧的狭长型武士宅邸。那就是空的家吗?(译注:日本历史剧。) ‘我的房间是那栋位于西侧的别馆。’ “别馆是指……透过通道跟看起来像本馆的大房子相连的那一栋吗?” ‘是的。’ 虽然在本馆超庞大体积的影响下看起来相对小了许多,不过那栋别馆起码跟路旁的一般独栋民宅一样大耶? 原来成为大富翁之后,就能获得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不是只分到一小间寝室啊? 好啦,光是在庭园散步就能让人感到如此无地自容了。我怎么也不想踏进那栋本馆,因此这种情况可说是正合我意。 “呼,总之应该是没被任何人发现才对啦。” 松了口气的芽衣小姐“咪啦”一声拉开别馆纸门,半推半拉地带我及学姊进入室内。 “唔……!?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在双脚踏进室内的瞬间,我与学姊不约而同地发出尖叫声。 在眼前扩展开来的光景,大大地震慑了我们的心灵。 拜那夸张的低级兴趣所赐。 据传丰臣秀吉曾打造过一间拜金恶习表露无遗的黄金茶室,但老实说,我个人强烈认为这间房间远比黄金茶室来得更加华靡,且充满了人心的丑陋欲望。 摧毁我视觉、意识及常识的物品,是海报。那些恐怕是空喜爱的动漫角色海报吧。 问题在于,那些海报竟不留一丝缝隙地贴满了墙壁及天花板。 色彩极其鲜艳,种类也相当丰富的数百名男性动漫角色,一同展露出灿烂笑容。 ‘嘻嘻嘻,很了不起吧?’ “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反而还引以为傲地如此断言的你才了不起啦!” 不不不不!再怎么说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四面八方到处都看得到闪亮动人的二次元男子。 空的装扮固然让人不知该往哪看才好,但就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意义来说,这种状况也会害人的眼神不晓得该往哪飘才对啊! 在这间惊世骇俗的拷问牢房正中央,只见一名睡美人静静躺卧在附有床幔的床铺上。 “那么,相信你当然肯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 学姊手拄脸颊、而露嫣然笑容,低头看着在地板上正襟危坐的我说道。 这一幅宛如妻子叱责外遇老公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跟学姊应该还没开始正式交往才对吧。然而对我说出“小数学弟,给我乖乖坐好”的学姊,却夹带一股不容反抗的强烈气氛。 再附带一提,这样好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教训的感觉,从刚刚开始就让我感到非常难为情。 连芽衣小姐也表现出“真是有趣”的感觉,一脸笑咪咪地睁大眼睛观赏好戏。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对吧!对我日后的创作人有帮助。’ “……空!你那什么事不关己的态度啊!真要追根究柢的话,这一切明明都是你惹的祸好不好!” “没错,就是这件事!小数学弟,我从今天早上就有点耿耿于怀,总觉得你今天似~~乎特别爱自言自语呢。而且仿佛像是在跟某人交谈一样。” 学姊凝视着我的眼神,仿佛是在诉说着:“你在隐瞒什么事情呢?” 嗯,好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此时若不把事情解释清楚的话,我反倒比较害怕会招来奇怪的误会。 “呃……那个,该怎么说呢,其实是我从今天早上开始就遭到奇怪幽灵附身……” “幽灵!?” 学姊忍不住发出惊呼声,转眼交互察看我与芽衣小姐的脸。 啊啊,原来学姊在意的是我与芽衣小姐的关系啊。结果却突然听我讲起幽灵话题,对学姊而言当然会有如晴天霹雳一般令她感到困惑不已啊。 “是的, 而且其实这幽灵目前就在我身旁。” “什么!?” ‘我就是空唷~~’ 大胆认定学姊八成看不见自己的空,搬出了某长寿节目风格的搞笑调调。 总之拜托你先滚旁边去追叼走鱼肉的流浪猫好不好!也不想想究竟是谁害我陷入了这么麻烦透顶的事态啊。 “嗯~~?真的在你身旁吗?” “嗯,千真万确。” 学姊微眯双眼凝视着我手所指的方位。看来学姊果然看不到她的形影,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而躺在那张床上的女生,就是幽灵的本尊。” “哦~~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呢。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已经死掉……想也知道她肯定是《越界奇才》对吧?” 不愧是跟我一样数度接触过《越界奇才》超自然现象的明日香学姊,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 “是的,她似乎是一名有办法灵魂出窍的能力者。” “哦~~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呢。” “不晓得为什么,她好像在附到我身上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去了。因此我才想说先来确认她本尊的状况如何再说……” “这样啊?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呢。” “呃,那个,个人认为灵魂出窍能力跟空的面貌应该没什么关联吧……” “原来她的名字叫作空啊?你这么快就直呼她的名字啦。嗯,真的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呢。” “学、学姊?” “什么事啊,小数学弟?她是个超级可爱的女孩子呢。” 为什么学姊如此不厌其烦地反覆强调“空很可爱”这句话呢? 学姊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吗?但我的直觉却发出了十万火急的警报声,我这头一旦点下去,势必会引发极可怕的后果。 怎么搞的,人明明在屋子里头的我,难道是看见了海市蜃楼吗?总觉得我好像看见明日香学姊背后窜出一股形似恶鬼,微微晃动不止的气息。 哈、哈哈哈,心理作用,这纯粹是心理作用吧。 “日后要嫁给小数学弟当太太的女孩,肯定会感到很伤脑筋吧。” 为什么突然讲出这句话啊!? 刚刚那是带有讽刺意味的挖苦吗?还是拐弯抹角地表明无法跟我交往的意思呢? 如果可以的话,答案最好是前者……虽然我这么想,但却又立刻发现前者其实也满惨的。呜呜,我明明应该要在新学期洗刷掉污名才对耶!如今却有种愈陷愈深的感觉。 ……超想哭的。 “虽然刚刚有稍微提到她的名字,不过她的全名叫尼冢空。而老实说学姊应该比我更熟悉这个人才对。” “咦?我并不认识姓尼冢的女孩喔?对她的容貌也毫无印象啊。” “这家伙有另一个名字,叫作空乃塯雨树。就是学姊非常支持的国中女生作家本人。”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学姊今天第二度发出嘹亮尖叫声。而且就声量大小判断,似乎受到了比看见这个夸张房间时还要强烈的冲击。 学姊就这么维持着如同孟克的名画“呐喊”一般举手压住双颊的姿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空的本尊。 “……啊!” 然后不知为何竟露出畏惧眼神回头注视着我耶。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空乃老师的忠实书迷呢?’ 啊,话说我的确没有透露这件事给学姊知情呢。 碰到这种被人得知秘密的状况,当然会像是遭到跟踪狂尾随一样感到害怕啊。再继续招致奇怪误解也会让我很伤脑筋,还是快快揭晓真相算了。 “呃,那个,是因为先前沙耶姊从纸袋取出书本时,我刚好瞄到作者名称,所以才会知道……” “居然是那时候被你看见的!呜呜呜!内容!那你知道作品内容吗!?” “咦,呃~~我没看过就是了。” “是吗……呼。” “只有从空那边听说过剧情概要。好像是我跟信司那个……” “不不不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学姊的刺耳尖叫声三度响彻整间别馆。声量之大甚至到了令人不禁担心她会不会喊破喉咙的程度。 也难怪啦,毕竟这大概是学姊最不想被人得知的头号兴趣吧。 “千、千千千万别误会喔。我并不喜欢bl喔!我没那种兴趣喔!我只不过是巴特拉的粉丝罢了,没错,因为巴特拉跟小数……” 学姊虽然情绪相当激动地开始辩解,但却立刻语塞,双颊也跟着变得愈来愈红。 话说根据空的描述,作品中好像也有接近限制级边缘的场面呢。学姊该不会是想起那些情节了吧? “天啊——‘我是因为巴特拉跟小数学弟十分相似才喜欢上他’之类的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嘛!要我讲出‘用小数学弟的声音,在脑子里重播作品内那些令人陶醉的帅气台词,这种过程真令人享受’这句话,简直比开口告白还难为情好几百倍啊啊啊啊啊!” 只见双手抱头的学姊显得相当懊恼。 呈现出头顶好像就快要冒出阵阵白烟的气势。 经过片刻之后——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最喜欢bl了。反正就这样吧。” 明日香学姊心情沉痛万分似地承认了。(吐槽:被玩坏的学姐) “哦——睡得很沉呢。她真的起不来吗?” 总之在向学姊解释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见芽衣小姐低头俯视着一脸安详地沉眠不醒的空,毫不客气地挥手拍打她的额头。 “的确起不来呢。” 接着芽衣小姐一把抓住空的衣襟,针对她的双颊霹哩啪啦地开始发动连续巴掌攻势。 空的双颊转眼之间便染上了一层鲜红色彩。 岂止不客气,简直就是毫不留情。 尽管我对待空的态度也很不礼貌,但对芽衣小姐而言,空起码也算是雇主家的千金小姐才对吧? “她、她还真是个相当豪爽的女性耶。” ‘别瞧她那副德性,她的草木修剪技术可是既细腻又温柔,高超的插花技术更是连家母都赞不绝口呢。’ “哦~~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成语一点也没错呢。” 我一边重新抬头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空,一边感慨万千地说道。 因为只看外表而言,这家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啊—— “嗯,经过这番折腾依旧不醒过来吗?真是难缠呢。那么……” “你、你为什么看着我,脸上还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啊?” “哎呀,想要唤醒睡美人,果然还是靠白马王子的亲吻才办得到吧?” “啥!?”“咦咦!?”‘等等……!?’ 我、学姊,以及空同时发出惊呼声。当然啦,除了我以外,现场八成没人听得见空的声音就是了。 看见我惊慌失措的模样,芽衣小姐脸上笑容的毒辣色彩也变得愈来愈浓。害我忍不住心生畏惧。 ‘芽、芽衣小姐,你突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空虽然挺身挡在芽衣小姐面前,比手划脚地拚命表示意见,但芽衣小姐果然还是看不见她的身影,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此时此刻也只能由我出面说服她了吧。 初次见面的年长女性虽然让我有点畏惧,或者该说是紧张,但现在也无暇讲那种泄气话。 最近的我不知为何,实在太常与学姊以外的女性上演亲嘴戏码! 总觉得再不趁此机会彻底斩断这个恶性循环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那、那是仅止于故事当中的情节而已吧!连巴掌都打不醒的人,更不可能因为亲吻就醒过来好不好!况且……” 我偷偷瞄了学姊一眼。 发现学姊对我投射出带有“怎么?你想亲她吗?”之意的冷淡目光,于是我连忙摇头加以否定。 “而且你瞧,就连空也都相当用力地摇着头耶!” “但是我看不见她啊~~我想想喔,那么……” 芽衣小姐丝毫没有死心的迹象,反倒如同想到什么好点子似地竖起食指。 “脸颊!总之先亲一下脸颊如何?在欧美国家,连朋友之间也会以亲脸颊作为友爱表现啊。”(吐槽:才不会) “这里是日本耶!” “没差啦没差啦,只不过是亲亲脸颊而已嘛。能试的方法还是全部尝试看看比较好吧~~?故事可是格外不容小看的东西喔t??因为故事往往都是隐藏着真相的产物啊。要不然世上绝不可能充斥着一大堆靠亲吻就让人清醒的故事好吗?” “唔、唔唔唔,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实际上,小数学弟就醒过来了呀。” “学、学姊!?” 你为什么会被这种乱七八糟的歪理说服啊!? “征得女朋友的同意啰——!” “我、我才不是他女朋友!” 居然还以等同于脊髓反射的速度瞬间否定!? 好啦,实际上学姊的确不是我女朋友。但如此火速遭到否定,实在太过悲哀了。 “是吗?那就更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观感啦!喏,如果光看外表的话,空可说是个无懈可击的美少女啊。这次算便宜到你啰。” ‘光看外表是什么意思啊,芽衣小姐!?’ “空是个妄想症持续不断恶化,也就是个少女兴趣全开的超级无敌少女。这招绝对管用啦。况且啊,这家伙要是不醒过来,你也会很头痛对吧~~?喏,是个男人就快点给我上吧!” 她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于是赶紧伸手扶着空的床铺,总算才站稳脚步。那是一股完全不像女性的惊人力气。或许是因为身为园艺师而时常做些搬送土壤的粗活吧,只觉她好像远比外表来得更有力气。 “啊……” 空的脸庞近在眼前。 只要闭口不语的话,这家伙真的就是个美少女呢。我的目光怎么也离不开她那小巧水嫩的双唇。 我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 “嗯嗯!咳咳咳!” 学姊这声轻咳让我回过神来。 真、真的好险。是啊。我根本没办法当着心上人的面跟其他女孩子接吻啊! “哎呀,一不小心手滑了啊!” 猛扣! 噗啾 ! 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抓住我的后脑勺。接着一股可怕蛮力硬是修改了我脸部所对的方向,我的嘴唇就此硬生生地贴上了空的双唇。 由于太过突然,又太过出乎意料之外,我根本连闪都来不及闪。 “搞、搞什么鬼啊你!” 虽然我连忙拨掉芽衣小姐的手并移开脸庞,却再也改变不了我与空接吻的事实。 呜呜,我又出包了! 为什么又再度演变成这种情形啊!? “这这这!?芽衣小姐你做了什么好事啊!?” ‘呀啊啊啊!我的初吻啊啊啊!人家明明都已经决定要在“满天的星空底下,两人深情对望,在酝酿至最高点的浪漫气氛中,自然而然地凑近嘴唇”这种情境下献出初吻了耶!?’ “哎呀?这样还不醒过来吗?咦?咦?” 十分诧异地睁大双眼的芽衣小姐,事到如今才开始慌了手脚。 原来你还真以为这样做就能让她清醒过来啊! “难不成你是真的醒不过来?并不是因为找到长得跟巴特拉一模一样的帅气男孩,才安排了各式各样精心设计的恶作剧,企图对我大肆炫耀一番吗?” ……原来如此。本来还觉得很奇怪,明明听说朋友醒不过来,而实际上也亲眼见到她沉眠不醒的模样,她却显得格外不在乎,原来她以为这是一场骗局啊。 因此她决定反过来将空一军。 那我根本就只是白白遭到连累嘛!! ‘我、我的初吻竟然因为这么无聊的误会……’ 空一脸愕然地抱住了头。 我非常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我的心情就跟她一模一样。现场笼罩着一股言词无法形容的凝重气氛—— “大白天就带男人进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 一阵如同冰霜般的冷淡严肃嗓声,划破了凝重气氛。 这阵声音十分陌生。既非学姊亦非芽衣小姐的声音,更不是空的声音。 我惊讶地回头察看,发现一名身穿黑色布料搭配红色花朵刺绣而成的鲜艳和服的女性,露出一脸瞧不起人的神情,瞪视着我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四十岁出头吧,虽然漂亮,另一方面却也给人留下了非常冷酷的印象。 空立刻伸手轻捂嘴角,倒抽了一口气。 ‘母亲……大人……’ “依旧是一间令人不悦的房间呢。看了就倒胃口。” ‘啊……’ 空的母亲露骨地皱起眉头,动作粗暴地撕下身旁的其中一张海报,宛如展现出其愤怒程度似地将海报撕成碎片。 我也同意这是一间令人不悦的房间。 至于看了就倒胃口嘛,好啦,也不是无法理解啦。 但对我而言,这个母亲的言行举止远比房间更令我觉得不爽到极点。 纵使是家长,也绝不该擅自践踏孩子的私人物品。无论看在家长眼中,那是多么没意义且没价值的东西,对孩子而言,那搞不好会是一项无可取代的珍贵宝贝。 “真是的,你到底要败坏尼冢家的名声到什么程度啊?” 她瞪视着在床上沉眠的空,眼神甚至令人感受到强烈的恨意,并恶狠狠地撂下这句重话。 两者皆不是适合用在亲生女儿身上的表现。 “夫人,现在可不是讲那种话的时候。空、空她无法清醒过来啊!” 一改初见面时的轻佻态度,芽衣小姐神情紧张地对空的母亲如此诉说。即便呼巴掌也叫不醒朋友——也就是在得知空陷入昏睡状态之后,这算是很理所当然的反应吧。纵使知道空有办法灵魂出窍,但实际上她仍无法看见空的灵体。 啊——我懂了。原来反倒是我表现得太过沉着冷静了。因为我正看着虽说是灵体,却疯狂暴走兼活蹦乱跳的空。而学姊她也有早已习惯《越界奇才》现象的一面。芽衣小姐大概是因为这样才认为这是一场骗局吧。 “醒不过来?还有呼吸吗?” 听见这个母亲颇感诧异的询问声,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她只是非常事务性地开口确认事实罢了。声调中完全不带半分担忧色彩。 只要一听见宝贝儿女醒不过来,就会立刻守在儿女身边。会想赶紧过来看一看、摸一摸,亲自确认一下状况,这才是人之常情吧。 我有种格外鲜明的似曾相识感。这是……啊啊,我懂了。看着身旁学姊倒抽一口大气的神情,我才回想起来。这就跟我从前向学姊家人询问学姊下落时,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状况。 “还有… …呼吸。脉搏也没停。” “喔,原来没死啊。” 嘟嚷一声之后,空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才导致她看起来不像松了口气,反倒比较像是感到惋惜吧?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想像会有母亲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女命丧黄泉。 “话说,这两位是?” 空的母亲上下挪动视线打量我们一番之后,随即开口询问芽衣小姐。 “啊,呃,这两位是空的朋友。他们说昨天明明约好碰面,却因联络不上她而感到担心……” 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芽衣小姐讲出一段假的说明。看样子这个母亲似乎连空有办法灵魂出窍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嗯,在这种状况下,就算描述我跟空结识的真正原委,大概也只会害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罢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辛苦两位特地跑这一趟呢。待会儿我们这边会安排送往医院之类的手续,两位请回吧。对了,芽衣,在打电话叫救护车之前,记得先把这东西搬到本馆的客厅去喔。像这样的房间,万一被外人看见而传出谣言的话,会害尼冢家沦为后世笑柄。” 什么!? “你这样还算是个母亲吗!?” 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已怒不可遏地出声诘问空的母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明白今天才刚认识空的我根本就不该插嘴管闲事,但这句话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然而空的母亲却有如面对微风一般,无动于衷地轻松闪过我的怒吼。 “看样子你似乎没听说过呢。我不是那东西的母亲。今后请别再说出类似的字句,恶心死了!” “……咦?” ‘我是父亲大人与情妇所生的女儿……’ 我的脸上可能写满了惊愕和傻眼的神情吧,空这才轻声描述出这个事实。 原来如此。这个女性与空的确一点也不像。她那甚至让人感受到对空充满恨意的冷淡态度,自然也就解释得通。 同时也解开了空并非住在本馆,而是住在这间别馆的理由。 《越界奇才》的家庭几乎毫无例外地都一定会有些问题。乍看像是例外的空,原来也面临了类似的难题。 说得也是啦。否则根本就不会拥有导致她变成《越界奇才》的迫切心愿嘛。 我猜她肯定是只想逃离继母啦、古老世家特有的规矩啦、代代相传堆砌而成的历史地位及传统等等。 逃离这各式各样的束缚,想要自由自在地在外面来回翱翔。 “我总算解开许多疑点了。” “哼,能明白责备我是大错特错的事就好。” “啥!?” 发出暴躁反呛声的我,忍不住顺便赏她一记凶狠眼神。尽管内心讶异自己也有能耍流氓的一面,但这事根本无关紧要。 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也应当给予她视如己出般的爱情才对。 上面这种说法纯属场面话,这点我当然十分清楚。因为纵使是继承血缘的亲生子女,还是有人会狠心抛弃或动手虐待。要这个作母亲的一并疼爱并非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肯定不像只是用嘴巴说说一样容易办到吧。 更何况是抢走自己丈夫的女人所生下的子女。会心生憎恶也是无可奈何的人性反应吧。 但我身边还是有这种宽容的人。 一位年纪明明只大我一岁,却肯为了只是一起玩过几天的小女孩而赌上自身未来,之后甚至收养了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并以朋友、姊姊、家长等身分,既严厉又温柔,且疼爱有加地对待小女孩,器量超级宽大的坚强女人。 她那值得尊敬的伟大背影,我再清楚不过! 因此我满怀确切自信,嗤之以鼻地嘲笑眼前这个女人。 “哈,那些向你学习花道的学生实在可悲到极点啊。” “你!” 关于你不仅对空,就连对我也用上那种高人一等的鄙视眼神一事,我可是全都看在眼里喔。 一旦听到被自己瞧不起的人讲出这种话,想不生气也难啊。 “我好歹也曾学过一点武道,所以清楚得很。既然花道也带有‘道’字,不就是要透过插花来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吗?” 我顿了一顿,缓缓转眼环视房间。 接着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一个让未成年小女孩住在这种别馆,还表现出一副‘你不是我家人’心态的人,根本没资格为人师表吗?” 假如她是个怎么也无法疼爱孩子,并为此饱受良心苛责的母亲,那我也不会责怪她。但是啊,既然敢大剌刺地向人传讲“道理”,就应该先以身作则才对吧。 我家表姊虽然是个标准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型人物,但她若只会趾高气扬地耍大牌的话,才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跟随她。她可是靠行动赢得众人的认同喔? “像、像你这种毛头小子懂些什么p太无礼了!立、立刻给我出去!再不出去的话,我就吩咐下人把你轰出去。以后不准、不准你再踏进这栋宅邸的用地半步!芽衣,拿盐巴过来!马上去厨房拿盐巴过来给我!” “用不着你说,我也会离开这间令人作呕的房子。” 空的继母完全歇斯底里了。我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并快步走出尼冢家大门。 “实在很对不起,我说得太过火了!我一不小心气昏头而失了分寸。现正猛烈自我反省中!” 十分钟后,我成了一只不断鞠躬道歉的磕头虫。 方才明明很臭屁地痛骂了对方一顿,结果还是老样子。这或许就代表我终究是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小人物吧。 但是没办法。 也只能道歉啊,因为这次真的不得不说是我太急躁了。 ‘哎呀,别在意别在意,反正我也只是被狠狠酸了一顿而已啦——’ 芽衣小姐呵呵笑着说道。然而她的声音却流露出明显的疲态。 “真的非常抱歉——!” 尽管明知隔着电话,对方也看不见,但我仍旧深深地鞠躬致歉。 对那个家而言,我终究只是一名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对芽衣小姐而言,空的继母却是她时常会碰面的雇主。 一点也没错啊。一家之主要是被外人随口说三道四,想也知道,那叱责的矛头必定会指向带我们进屋的芽衣小姐嘛。这对芽衣小姐究竟造成了多人的困扰,光是想像就令人感到胆战心惊。 更进一步说,空清醒过来之后,还是要留在那个家继续过生活。搞不好会因我的缘故而受到更糟糕的待遇。 我在这方面果然还只是个小鬼啊!我的老天啊!我好想觉醒成一名能够回到过去的《越界奇才》! 每次总是不经大脑就采取行动,拜托三思而后行好不好啊! ‘啊哈哈。就跟你说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啊,因为我内心也有同样的想法。坦白讲总算是出了口气啊。’ 芽衣小姐若无其事地放胆说道。 她果然是个豁达开朗、胸襟宽大的人。 ‘总之,空的身体已经叫救护车来载走了,后续就交给医生负责啰。放心啦~~空是个就算杀也杀不死的家伙。相信等到明天,她就会一脸若无其事地清醒过来啰。’ 那是一阵开朗,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 跟只相处短短一天的我比起来,身为多年挚友的芽衣小姐明明应该更加担心才对,却还能这样顾及他人的感受。 在漫画里头,时常会看到茶道名家以一句“漂亮!”来称赞主角看似完全忽视礼法的低俗言行,总觉得现在的我非常能够理解那种心情啊。 没错,礼法终究只是礼法。个人认为那是手段,绝对不能转而成为目的。 最要紧的还是对他人的“心意”。一旦缺乏心意,纵使再怎么井然有序地展现出礼法步骤,那也只不过是一座虚幻的空中楼阁罢了。 虽然心直口快,不过只要跟芽衣小姐交谈,就能明确感受到有一股暖流渐渐填满我的心灵。 “芽衣小姐。” ‘嗯?’ “等问题全部解决之后,请务必让我欣赏你的插花作品好吗?”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花道门外汉。 况且坦白讲,连我都很怀疑像自己这种习惯马上动手动脚的野蛮人,是否真有办法看出名人作品与人门新手作品之间的差异。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想欣赏一下芽衣小姐的作品。 这是个发自内心的愿望。 没错,是一句不带丝毫邪念,源自纯粹尊敬之意的发言。 “小数学弟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啊。” 因此我非常不能接受学姊所说的这句话。 ‘谢谢你为了我大发脾气。我很开心。’ 在车站与学姊道别的我才刚踏上归途,空便突然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致谢。 老实说,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啊。我又没做任何值得让她开口道谢的事。说穿了就只是冲动过头而已,现在甚至还想请某人帮我消除掉那段记忆。不对,那个人已经不再具备那股《力量》,纵使那个人再度重拾力量,大概也会二话不说就拒绝我吧。总之,我现在的心境就是这样啦。 必须要设法成为一个更懂得瞻前顾后的人才行啊。 ‘不,我是真的感到很开心……只不过,请你别责怪继母。毕竟她也是受害者。’ “嗯?喔喔,我懂了。真要追根究柢的话,是因为空的老爸……啊,抱歉。” 这也是一件不该谈论的事。 对空而言,这是关于她亲生父亲的话题。相信空本人必定也不太想意识到自己是父亲外遇私生子的身分问题才对。 然而实际上,只要她老爸没搞外遇的话……但如此一来,空岂不是就没机会出生了吗? 不过等一等……呜啊~~愈想愈搞不清楚状况啊。这就是先前在面对明日香学姊的预知梦问题时,也曾遭遇到的时空悖论。 ‘尽管家父也是个有点伤脑筋的人物,但我还是无意责备他。’ 或许是回想起父亲了吧,只见空颇感有趣地流露出一抹苦笑。 对于在外劈腿、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更具体而言,就是那个默认让空住在别馆之安排的男人,为何她还有办法露出那么和蔼可亲的笑容呢?真令人百思不解。 ‘巴特拉刚刚提到“传讲为人之道”对吧?这个观念没错。但坦白讲,我同时也认为那终究只是大原则罢了。因为单凭“为人之道”并无法到达某些境界,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不太能够理解空究竟在说些什么。 或者该说这两件事根本毫无关连吧? ‘修习为人之道和精通其他道理,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健全的精神寓于健全的身体;绘制出美妙作品的画家,心灵一定也极为纯洁美丽——这些说法其实纯属理想。不对,确切而言,那只是希望上述说法属实的大众心愿罢了。’ “没这回事!” 我正面加以否定。 我从武道中学习到许许多多的东西。包括努力练习的重要性、打招呼的重要性、以及最单纯的一件事,就是挨揍会很痛的道理。 自己是透过学习武道而获得成长,这是我再清楚不过的亲身体验。 ‘那么,拳击世界冠军个个都是品德高尚的大好人吗?有些拳击手会对妇女动用暴力,另外也有些拳击手会利用自身武力恫吓他人。黑帮里头更是有许多具备空手道段数资格的成员喔?’ “这……这……” ‘描述友情之美,以及遵守承诺之重要性的《跑吧!美乐斯》,其作者太宰治据说曾抛下被当成借款抵押人质的朋友不管,自个儿悠哉地与老师下起将棋;奠立主权在民的概念,对法国大革命及日后诸多社会思想均造成深远影响的哲学家卢梭,据传似乎也是个跟高尚人格一词相去甚远,动不动就会裸露屁股出现在妇女面前的暴露狂变态。在日本,也有“玩女人是为了增加灵感”的说法。’ “的确是有这种例外,但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糟糕吧!” ‘是的,在穷究“道理”的同时,在为人处世方面也完美无缺的人应该也不少吧。然而若要我阐述个人意见的话,只有获得上天青睐的人,才能在保有人性的状态下达到那种境界。’ “……也就是所谓的天才吗?” ‘嗯。不过,没被老天爷相中的普通人究竟该怎么做,才有办法到达那种境界呢?’ “这个嘛……虽然这说法有点老套,但也只能拚命努力追求吧。” 我已经不再是那种会认为努力付出必能获得回报的小鬼了。国中时代,我也算满热哀于练习空手道,但结果我还是没机会进军全国大赛。 ※所有成功者必都努力不懈——某位伯乐不也曾这样说过吗?我没能实现目标,是因为我的努力还不够,就这么简单。(译注:语出漫画《第一神拳》的鸭川源二教练。) ‘应该算答对一半吧。没错,只考虑一件事,舍弃原本非做不可的各种琐事及责任,全心全意只为那件事而活。既然没能受上天青睐,保持人性又无法登峰造极的话,那就只能选择成为“鬼”。’ 我顿时不寒而栗。 虽然是个年纪比我小的国中生,但从身为职业作家的空所说的这番话中,可以感受到一股鬼气逼人的魄力。 真要老实说的话,我彻底被震撼了。 ‘我钟爱日本的所有次文化。但我认为,绝非所有次文化创作者均受到老天爷的青睐。由作者牺牲掉形形色色的事物,费尽心血创作才得以问世的作品必然也不少。相信其中大概也有那种明明萌受上天眷顾,却仍选择成为魔鬼的人吧。我敬爱的某位作家,在腹部突然遭剧痛侵袭,而意识到死期将近时,据说闪过他脑海的第一件事既不是被抛下的爱妻、也不是他溺爱的年幼子女,而是无法结束掉目前正在创作之作品的恐惧感。’ “…………” 还真是个有够自我本位的家伙呢,上面这句是我如假包换的真心话。尽管可以理解该作者重视忠实书迷的心态,但我总觉得身旁亲友才是真正应该珍惜的对象吧。 因为家长如此任性妄为而伤心落泪的孩子,我身边可是多得很呢。我内心甚至对那位完全不认识的作家萌生出一把无名怒火。 ‘因此,不论是年纪轻轻就有幸跻身作家末席的我,还是在心灵深处豢养一头恶鬼的我,都不由得发自内心尊敬将整个人生奉献给花道、眼中只有花道的继母大人。此外,继母大人对亲生女儿,也就是与我同父异母的妹妹静香而言,可是一位既慈祥又严厉的优质母亲喔?正因静香拥有与生俱来的花道才华,我也才能放心地迈向属于我自己的道路。’ 这家伙是怎样……!? 原本怀有亲近感的朋友,突然变成身分不详的遥远存在——分明就像是遭到外星人调包了嘛……我甚至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并不是用来说服自己、敷衍心意的权宜之词。这是出自实际遭受虐待的当事人口中,不带半分虚假的真心话。 她真的是由衷且毫无迷惘地坦然接受了继母的言行,以及自己所受的待遇。 等等,非但只有接受,居然还更进一步地加以肯定! 这让我不由得忆起从前沙耶姊曾对我说过的一段故事。 在医学史上,听说似乎有不少人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度,而拿自己、母亲、妻子,甚至于子女作为实验体。麻醉、导管、各种疾病的预防接种,都是透过这类实验而确立的技术。 总觉得从现在的空身上,隐约可以瞥见跟那群研究学者一模一样,只能以“偏执狂”来加以形容的疯狂气息。 【武术之神是个小气鬼。祂只肯将真正的武术赐给愿意交出一切的人。】 这是※被喻为吃人大蛇的空手道家所说的名言。(编注:指漫画《刃牙》的角色“愚地独步”。) 难道真的……非得为了登峰造极而献上全部不可吗?真的有办法轻易舍弃掉这一切吗? 我绝对不会认定为了得到某物而牺牲某物是一种正确的想法,同时我也不想肯定这种想法。 虽说这些牺牲救回了许多宝贵生命,或许也是个不争的事实……但那果然是个我无法理解的世界。 正因如此,我也很明确地感受到这家伙身为一名职业作家的觉悟。 沙耶姊不也曾这么说过吗?‘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只有强大的意志力及愿望之力能够超越“常识”。’ 正因为不惜舍弃、献上身为一般人的所有幸福,也要疯狂地追求登峰造极的境界,这家伙才能年纪轻轻便成为职业作家,甚至登上最佳畅销作家的宝座吧。 “空,你听我说。” ‘嗯。’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空的脸,感慨良多地说道: “原来你,并不只是一个普通变态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呜呜,这种跟芽衣小姐之间的差别待遇究竟算什么啊!?’ “喂,这里是高尾家。请问哪里找?” 对讲机传出一阵聪里的平淡嗓声。早已将西边天空染成一片鲜红的太阳,为我拉出一道修长的黑影。 看样子我似乎不小心在空家逗留了一段超乎想像的漫长时光呢。现在时间已经超过晚上七点,而秘书凉原小姐好像早已下班回家了。 “唷,我来啰。” “……现在才来啊?” 一阵非常冷淡的声音传了回来。 啊~~话说沙耶姊好像是因为昨天有点勉强自己,导致感冒复发而卧病在床呢。 聪里大概是在责怪我没有赶紧过来探病吧。而且她好像还对从昨天开始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真是够了,光处理空的事就让我伤透脑筋了,这边的问题再不赶紧解决掉的话,会造成太过沉重的精神压力。 而且我的胃也会深受其害啊。 最近老妈较晚下班回家时,我都是靠这小鬼来解决晚餐问题啊。再怎么说,我也无法成为一个能够边体验这股冷淡气氛边享受餐点的被虐待狂。 “抱歉我来晚了。沙耶姊的状况如何?” “总算是退烧了。我这就帮你开门。” 玄关大门发出一阵“咪嚓”的开锁声。 要是我家也换成这种系统,真不知该有多好啊。哎呀,虽然我知道平常访客其实也没那么多,反正大概也派不上用场,但各位不觉得这种机械自动化系统,会令人感到格外兴奋雀跃吗? 算了,这事一点也无关紧要。 “唷——” “啊~~欢迎光临。” 对这间人家再熟悉不过的我,立刻举步走向客厅,只见解开注册商标的马尾造型,披散着长发、一身睡衣装扮的沙耶姊面带倦容地出声迎接我。 在她眼前摆着一只沙锅,冒出阵阵滚烫水蒸气。看样子沙耶姊好像正在用餐,锅中盛的应该是杂菜粥吧。似乎是加入青葱、鸡肉、红萝卜及其他数种食材,再淋上蛋汁熬煮而成。 由于我基本上是个健康儿童,近年来从未曾罹患称得上是疾病的病,因此这是一道跟我没什么缘分的料理。而好奇心也进一步引发了我的食欲。 “欢迎光临,小数哥哥。请用,虽然只是粗茶。” 聪里也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然后摆到我面前的是—— 虽说是茶没错,却并非麦茶,而是令人不解的一碗茶泡饭。 我们居住的这座城市又名小京都,而听说在真正的京都地区好像是称茶泡饭为“bubutsuke”。而且据传一旦端出茶泡饭招待客人,似乎就是委婉地表示出“给我滚”的意思。 ……应、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这里又不是京都。这是推测我可能肚子饿了的贴心款待,没错吧? 尽管内心一边这样说服自己,却有一丝冷汗沿着我的脸颊悄然滑落。 沙耶姊边啜食杂菜粥边出声说道: “就你进门时的表情判断,感觉并不是为了探望我而来吧?” “……我有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吗?” “嗯,毕竟我们都是老交情了,我一眼就看出来啰。” “但小数哥哥却一点也不懂沙耶姊姊呢。” “咳咳咳!” 这句从旁飘过来的冷淡吐槽,害我忍不住呛了几下。 嗯,结果我享用了这碗茶泡饭。因为肚子饿了啊。而且啊,要是旁边有人正在吃饭的话,不也是会让人顿时食欲大开吗? “聪——里——啊。这也没办法啊,毕竟我又不像这小子一样头脑简单。或者该说要是真会被这家伙摸清底细的话,那我岂不是也完蛋了吗?” 沙耶姊嘻嘻轻笑几声,伸手摸摸聪里的头。“可是……”聪里似乎有话要说,却还是选择闭口不语。 照这模样看来,她心里依旧累积了满满的郁闷情绪呢。嗯~~我真不晓得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那,怎么啦?反正八成是又被卷入什么风波当中了吧,我实在拿你这小子没辙耶——” “嗯,其实是——” 我简单扼要地描述从今天早上开始的事发经过。 一大早毫无预兆地被空附身,然后就再也摆脱不掉她。 空极有可能是个有办法灵魂出窍的《越界奇才》。 加上有可能是其《力量》来源的家庭环境。 以及她并非选择走上代代相传的花道之路,而是以小说家﹒空乃塯雨树的身分努力进行创作。 虽然其中包含了许多空的个人隐私,但我已趁来沙耶姊家之前征得她的同意,因此真的是一五一十地说明事情原委给沙耶姊听。 “到了这种地步,连我都开始产生你搞不好也是《越界奇才》的想法了啊。” 一听完说明,沙耶姊极为无奈地叹了口大气。 为什么第一句脱口而出的感想偏偏会是这段台词啊! 而且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明日香学姊也曾表现过类似的傻眼态度! “……我有同感。能力名称姑且叫作‘落难体质’?” “但我认为应该叫‘青春剧场’才对吧?” “别在鬼扯了啦!我自己也为此伤透脑筋了耶!” 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最想拥有风平浪静生活的人就是我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不就真的会如同学姊说的那样,将来即便结婚也极有可能为了日常琐事就闹离婚吗!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啊! “好啦,玩笑话暂且不提。确实是得设法解决问题才行呢——况且跟其他女孩成天腻在一起的状况也让人看不顺眼啊。” “……可是沙耶姊,真的不要紧吗?还是别太勉强比较好……” “那名叫空的女孩既不能永远长眠下去,我也不能撇下此事不管啊。嗯,首先该从她为何会跟小数黏在一起的原因开始 着手分析才对。” 沙耶姊交抱双臂,仿佛专注于自己的思考似地静静闭上双眼—— 接下来却发生异变。 沙耶姊宛如穿着家居便服待在北极圈一样,整个身子极其反常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沙耶姊脸上突然冒出一颗颗豆人汗珠,原本还带有一丝红润的脸色,瞬间丧失血气化作惨白。 “……遍在的电子……经观测而固定……结合……电负度……溶解……” 在这种异常状态下仍不断说出类似关键字片语的身影,就宛如获得天启的巫女,或者该说是遭到不明恶灵附身一样。 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亨啊!? 我打从懂事前就跟沙耶姊朝夕相处,但以往她从未曾陷入这种奇怪的状态,真的连一次也没有耶!? 这显然不是什么感冒,是更加不等常的其他症状! “思考无法整合……呜,头痛得好像快裂开一样,好痛……好痛……好痛……” 啪哒! 沙耶姊如同一具断了线的傀儡,瘫软无力地自端坐的椅子上滑落。 “沙耶姊!” 我连忙冲上前去将她抱起来。 我虽然出声叫她,她却没睁开眼睛。看样子似乎是失去意识了。 好烫!烫、烫得要命!明明都烧成这样了,还勉强自己……等等,事情并非如此。方才的沙耶姊看起来确实足有点发烧的迹象,但那绝不是勉强自己的模样。 到底……沙耶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沙耶姊,你振作一点啊!沙耶姊——!” act4 巴特拉视作唯一指望的女性病倒了。 这次还真的事事都无法顺心如意。 搞不好我将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肉身。 真是伤脑筋啊。 我还有一大堆等着想看续集的漫画、小说及动画耶。 不对,更糟糕的是.再这样下去.我将无法完成那东西。 还是我唯一最想避免的藆态 话又说回来,聚集在巴特拉身旁的女孩子还真不少呢。 个个都是美少女。 而且她们好像都深受他吸引。 宛如他是率领着行星的太阳一样。 该不会连我也是因为被他的引力抓住而无法脱身吧? “哎呀,哈哈哈。医生说大概是疲劳过度啦。果然不该废寝忘食地沉迷于研究当中呢~~自以为年轻就没问题的我这次真是太大意了呢~~” 隔天早上,脸色完全恢复红润的沙耶姊坐在病床上哈哈大笑。 室内飘着一股类似消毒水的淡淡刺鼻气味。这个几乎所有一切都被统一成白色的空间,虽然具有清洁感及开放感,另一方面却又太过宽敞而令人不由得感到冷清。 这里是离我家不远的公立大学附设医院,挪给沙耶姊专用的四楼个人病房。 昨晚沙耶姊昏倒后,大感不妙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将沙耶姊送进我们常去的这间医院。我先前手臂被刺伤时,也曾被送来这间医院接受治疗。 听急诊室医生说沙耶姊的身体并未检查出任何异状,大概只是由疲劳过度所引起的感冒,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这才松了口大气。 总之医生说由于沙耶姊尚未清醒过来,再加上好好静养方为止策,因此我们决定让沙耶姊在医院住上一天。聪里虽然极力主张要留下照顾沙耶姊,不过医院以探访时间已经结束,这样会对其他病患造成困扰为由加以拒绝。我们只好改到明天早上,等医院一开门便前来探视沙耶姊的情况。 幸好今天是星期六,真是感激不尽。 “真是的!人家可是真的很担心你耶!” “是啊,当我听说沙耶小姐病倒时,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喔!” “抱歉抱歉。” 受到明日香学姊及信司诘问的沙耶姊,露出有点伤脑筋的表情低头道歉。 他们俩也是听闻沙耶姊病倒而赶来探视。明日香学姊身上所穿的服装更是给人一种上下不成套的印象,再仔细一看,左右两脚的袜子颜色也不相同。可见明日香学姊出门时必定是相当慌张吧。 “沙耶姊姊,你的病才刚好,要好好休息才行喔。” 聪里一边用水果刀以纯熟手法切开信司买来的苹果,一边再次叮嘱沙耶姊。 “好好好,我知道啦~~” 沙耶姊则是一边轻轻缩了缩脖子,一边装出逗趣表情给众人看。 沙耶姊已经恢复成一如往常的模样。或许是透过点滴好好补足养分了吧,看起来恢复过程相当顺利。 ……不过只是看起来而已。 “话又说回来,小数学弟,空乃老师的状况如何呢?我记得她人也在这间医院对吧?” “唔!” 沙耶姊的身体仿佛惧怕什么东西似地微微僵硬了一下,我并没有错过这个微弱的反应。总觉得她的脸色好像也跟着变差了。 事情果然不太对劲。 “你是怎样啊,又~~跟别的女孩闹出问题了吗?这次的女孩感觉怎样?果然也长得很可爱吗?” “嗯,非常可爱唷~~甚至会让人冒出‘身旁明明都已经有这么多漂亮女孩,难道他还嫌不够啊?’的念头呢~~” 信司使劲勒住我的头左右晃动,学姊也笑咪咪地在一旁跟着瞎起哄。 “呃~~这,那个……” 虽然就只是一如往常的嘻闹戏码,我内心却是急得要命。 在沙耶姊样子显然不太对劲的当下,我只想极力避免再提及看似主因的空。但我一时之间又联想不到其他话题可聊。 要是太过明显的话,沙耶姊八成也会感到格外在意……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苹果切好啰。大家一起享用吧。” “哦,这是怎样,太厉害了——!” “哇,聪里,你的料理经历还不到两个月对吧?但搞不好已经比我更擅长用菜刀啰。” “嘻嘻,那是因为我教导有方啊。” 在聪里伸手递至众人面前的盘子上,摆着八片如同枫叶一般鲜红的叶子。这是利用菜刀在表皮刻花,好让食物变得赏心悦目,也就是俗称的“雕花切法”。小时候常出现在便当内的兔子苹果,也是同样的成品。 托她的福,话题一鼓作气就由空转移至苹果上头了。 做得好啊,聪里!我暗中竖起大拇指称赞她一番。 “我去上个厕所。” 聪里不慌不忙地起身说道。嗯~~好歹这里也还有我跟信司两个男生在场耶……看来在这方面还需要再稍微加强一下她的道德教育。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佯装直接通过我身旁的聪里,不着痕迹地偷偷扯了我的袖子一下。 看来似乎是要我跟她一起离开的意思。 而我刚好也认为差不多是该跟聪里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综合挂号柜台前方的等候大厅挤满了人潮。 喧嚣声显得格外吵闹,甚至连不定时响起的广播声都很难听得清楚。 话说老妈在将近一年前曾经连续咳了两星期还没好,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而前来就诊,结果居然一等就等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叫到号码。不愧是市内规模最大、医疗设备也最齐全的医院。 换句话说,在这吵闹的环境当中,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要去偷听其他人的谈话内容。 “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刚好多出两个空位,聪里边挑其中一个位置坐下边开口询问。 “嗯﹒都是我不好。你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我也弯腰坐在聪里旁边,颓然垂低双肩。 坦白讲,现在我感到大受打击……我完全没察觉到沙耶姊出问题。 尽管一方面人概也是由于自尊心甚高的那个人绝不可能在别人面前示弱,反倒表现出逞强模样所致,但再怎么说,我跟沙耶姊也是打从懂事之前就相处在一起的老交情啊。 连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但相处时间未满两个月的聪里都已经察觉到的异状,我到昨天为止却还自以为大概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心安理得地置之不理……现在的我真想把过去的自己抓起来狠狠痛殴一顿。 拜托再细心一点观察好不好啊,混帐东西。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也只是个蠢问题吧。” 话还没说完的我,立刻发现正确答案为何。 聪里也重重点了点头。 “嗯,先前我也提过,就是自从去找回明日姊姊的记忆之后开始。” “果然是这样没错。嗯——这代表将平常从他人那边吸取而来的东西,反过来传送给别人的作业,果然相当费神费力的意思吗?” “应该不是。那不是动用能力所造成的疲劳、反噬或副作用,而是比较偏向精神层面受到折磨的感觉。” “这样啊,我还真是有够不中用呢。” 悔恨交加的我,抬头仰望远处的天花板。都到了这个节骨眼,想不到我居然还是个得由聪里开口告知,才能搞清楚状况的蠢蛋。 可是,现在暂且先把自责的念头摆到一旁。因为有另一件比自责更需要优先处理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在折磨沙耶姊啊?” 正因先前迟迟未能察觉,现在才更想赶紧出一份心力。 为此就必须先收集情报。此时我完全撇开自己怕丢脸或爱面子等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不耻下问地请教年纪比我还小的聪里。 然而聪里却是神情难过地左右摇了摇头。 “这……聪里也不晓得。这几天我虽试着问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沙耶姊姊岔开话题……” “那种表现真是像极了沙耶姊的作风啊。” “嗯……” 聪里也点了点头,仰天长叹地望向天花板。 对谈就此中断,我俩沉默了好一阵子。 气氛相当凝重。这种拘束感令我忍不住想看看晴朗澄澈的天空,以及随风飘移的白云。 原来如此,我总算能够理解到成年男性会在这种时候抽上一根烟的心情了。眺望着起码还会微微晃动的一缕清烟,远比凝视空洞乏味且毫无变化可言的天花板要来得好一些。 可是至少对现在的我而言,那样做只不过是单纯的逃避现实罢了。 像我这样直到此刻才察觉到问题存在的不中用东西,究竟该用何种方法,才能探听出纵使问了也不肯回答的的事情呢? “……小数哥哥很擅长发现有困扰的人,或者饱受煎熬的人呢。” 当我忙着左思右想之际,聪里突然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现在正因办不到这点而伤透脑筋耶? 面对露出困惑眼神的我,聪里轻轻笑了一声。总虎得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这小鬼的笑容了。 “聪里也是受惠者之一唷,听说明日姊姊也一样,还有海原小姐对吧?那个人也差不多相同,我听沙耶姊姊说过,小数哥哥连在国中时代也帮助过许多人,甚至还因此赢得‘hero’的绰号对吧?” “……国中时代的我,只不过是个臭小子罢了。” 我并不太想回忆当时的事。虽不后悔,却还是好好作了一番反省。毕竟我给沙耶姊、刚田学长及其他人造成了不少困扰。内心自然浮现出“应该有更好的方法才对吧”的反省念头。 “小数哥哥对聪里非常温柔和善。自从聪里成为高尾家的人之后,小数哥哥在各方面依然还是很关心我,这些我都知道。我既开心,也满怀感激。不过却也因此而更无法原谅小数哥哥!” “……咦?” 我无法理解话中含意。 因为前后文根本不连贯啊。明明既开心又感谢我,却无法原谅我的作为?这分明就是自相矛盾嘛。 “既然能够温柔地对待聪里及明日姊姊,为什么小数哥哥对沙耶姊姊就是那么冷淡呢!?” “…………” 我无言以对。 回想起来,这也是导致我与聪里产生磨擦的起因。虽然当时觉得莫名其妙,而就算现在问我是否已经确实掌握到个中含意,我也会坦白说我没自信,不过聪里这番话却是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的地步。 “聪里非常喜欢沙耶姊姊,希望沙耶姊姊能过着比任何人都还幸福的生活。只要是为了沙耶姊姊,我什么事都愿意做。聪里总是说只要当第三名就好对不对?这是如假包换的真心话。我不会要小数哥哥做到像对待明日姊姊那样的程度。可是,既然都能关心到聪里的话,那拜托小数哥哥也关心一下沙耶姊姊好吗?希望小数哥哥可以比疼惜聪里还要更用心地去疼惜沙耶姊姊。” “……我了解你的想法,可是……” 我非常明确地感受到聪里那股体贴沙耶姊的心意,同时也很厌恶事到如今却仍旧只能含糊其词的自己。 或许是再也无法忍受这样优柔寡断的我了吧,聪里霍然起身。她露出甚至泛着泪光的眼神,恶狠狠地低头瞪了我一眼。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面对撂下这句话之后,顺手擦掉眼泪并快步奔离现场的那道小小背影,我连起身追赶都办不到,只能茫然地目送她逐渐远去。 我在大厅转眼扫视络绎不绝的人潮,并发呆了好一阵子,但再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于是我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向电梯。 正当我准备按下按钮时,电梯门伴随着“叮”的一声尖锐声响而自动开启。看样子似乎是刚好有人搭电梯下楼。 ……呃,这不就是信司吗?只见他将包包挂在肩上,手里则把玩着自行车钥匙。他这模样让我顿时意会过来。 “怎么,你要回家啦?” “嗯。总之也已经确认到沙耶小姐并无大碍。我接下来还得陪我家老妈去买东西咧!” “话说你妈目还在怀孕期间对吧?” “老爸又飞往国外出并.现有家鲤只剩我一个男丁。被操得很惨啊。” 信司耸了耸肩,表达出无奈的样子。 伯母刚好是在信司因为冤罪而被警察逮捕的期间发现自己怀孕。虽然觉得当时身为母亲的伯母心理压力一定很大,不过幸好并未导致流产,怀孕过程也都很顺利。 “……就你单独一人吗?刚好,给我过来。” 信司微眯双眼嘀咕了一声,接着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衣襟,硬是把我拖进电梯内。电梯立刻伴随着一阵微弱的飘浮感开始往楼上攀升。 只不过抓住我的手臂并没有收回力气的迹象。尽管想要挣脱也并非难事,但我还是决定任凭处置。 因为我明白这家伙生气的理由为何。 当电梯门再度开启,我们已抵达屋顶。由于天气十分晴朗,放眼只见数不清的白色床单随风飘舞。 信司粗鲁地拖着我走出电梯,将我推到附近的墙边。接着手腕横摆抵住我的脖子,推高我的下巴,目光锐利地睥睨着我的双眼。 “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是一阵完全无法跟往常的信司连结起来,令人寒彻心扉的嗓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毫无霸气可言的沙耶小姐!一看就知道她在逞强,简直惨不忍睹到极点!为什么事情会演变至这种地步η” “……我比你更想知道啊。” 我像是挤出真心话似地开口回答。 信司加强视线压力。这家伙的焦躁情绪,明确地传递了过来。然而,真的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啊。 “啧。” 发出咂舌声的信司同时松手放开我。 接着,他像是有点难以启齿似地猛抓头发,并支吾其词了好一段时间,最后—— “呐,你应该晓得沙耶小姐的心意吧?你可不准回答‘不知道’喔。” “……嗯。” 我从未忘记沙耶姊对我说过“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的这件事。也知道总有一天我非得“回应”她这个要求不可。 没错,总有一天。 一旦作出回应,以往的两人关系大概就再也无法继续维持下去。所以我尽可能地拖延这个“总有一天”的到来,希望能维持住这段既暖和又温柔的时光。 而我当然也很清楚那样子叫作天真就是了。 “那拜托你至少再稍微用心一点,把沙耶小姐当作女孩子来看待好不好!” 撂下这句话之后,信司独自搭乘电梯下楼。 巧合的是,信司跟聪里都对我说出了同样的话。 果真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真的是个完全没把沙耶姊放在眼里的混帐东西吗? 被遗留在屋顶的我,只能孤独地抬头仰望天际。 ‘呜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手边偏偏没有数位相机呢!?巴特拉与真大人的脸靠得那么近!我居然无法永久保存住这幅珍贵场面!真是我尼冢空此生最大的失算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啊啊啊啊啊!’ 同时以空的哀嚎当作背景配乐。 ‘能够想到用“青春”来形容我们这个年纪,你不觉得古人其实还满风趣的吗?’ “……为什么突然讲出这句话啊?’ 当我为了滋润犬概是因紧张而渴得要命的喉咙,来到了自动贩卖机区饮用乌龙茶时,空这么开口跟我对谈。 明明身为幽灵,想法却还是如同外星人一样稀奇古怪。 老实说,我完全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青涩、不成熟。日本自古以来则是用“青嫩”一词来表现年轻人与幼稚心态。’ “嗯,好啦,我大概知道你想表达些什么了。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再稍微慎选一下适当的字句好不好。” ‘my sd days, when i was green in judgment.’ “叫你慎选字句并不是要你选用其他语言的意思!是说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啦!” 我忍不住有点火大地开口吐槽。 而且她的发音还有够道地! 居然在我面前大秀自己的学问!好啦,反正我就是不会讲英文啦!这里是日本,我是日本人。只要会讲日语就够了吧。可恶。 ‘简言之,意思就是“我那少不更事的青春时期”。这是莎士比亚剧作“埃及艳后”之中的一小节文句。不过就连国外人士也把我们这个年纪想像成“青绿色”,你不觉得这点还满有趣的吗?’ “那又怎样啦!?” 我自然而然地扯开嗓门大吼。 沙拉及绿色,哦哦,确实如她所说。此外,人们也习惯用“青翠茂盛”来形容草木。 不过呢,假使连一个国中生换汤不换药地接连讽刺我幼稚的话,想要不发火也难啊。而且她还句句切中要害。 好啦,我清楚得很。我是个毛头小子的事实,我自己最清楚不过。同时也明白自己因此而对沙耶姊及聪里造成了伤害…… 明明了解这么多,偏偏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如今我实在没那个心情陪局外人玩什么文字游戏。 ‘呃,那个啊,总之我要表达的意思呢,就是如同字面所述一般,无论古今中外,所谓的青春岁月,铁定都是一段少不更事的时期啦!※某位红衣人也曾说过“真不想承认那些因为自己太过年轻而犯下的过错啊”这句名言喔!就连传奇英雄也都不例外了,因此我个人认为你也用不着如此自责——’ (译注:暗指机动战士钢弹的主角之一 “夏亚”。) 空紧握拳头,情绪激昂地正式开讲。倘若这是漫画情节的话,背后大概还会加上“轰隆隆隆——!”之类的状声词吧。 我轻轻晃动茶罐,一边确认罐子己经空了,一边赏了道白眼给她。 嗯,好吧,我总算理解这家伙所说的话了。不对,应该说就内容而言,还是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地方。但我已经看穿这家伙想做什么了。 “你该不会是在鼓励我吧?” ‘…………或、或许也可以说是这样没错喔。’ “呵。你果然是个怪人啊。” 而红耳赤地从我身上移开视线的空,逗得我不禁失笑出声。 由于文单性质太过浓厚、内容太过高尚,再加上格局太过壮大,害我完完全全跟不上这段发言。 不过呢,只要一想到打从好几百年前开始,无论在哪个地方,以及不管是多么伟大的人物,人类在年轻时期都是不成熟的,心情确实会变得比较开朗一些……吧? 但好像也有种如坠五里雾中的感觉。 “说得也是啦。再怎么怨叹自己的笨也无济于事啊,特别是现在。” “不不,我认为你还是耍确实拥有自己是个笨蛋的自觉比较妥当喔~~” “……啥!?薰?” 一阵耳熟,却完全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听见的声音,吓得我连忙回头察看。 只见一张不出所料的脸庞,露出向日葵般的笑容对着我微笑。 “唷,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相遇,该说是命中注定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另外这才不是什么命中注定。” “阿数你好冷淡唷,唷唷唷。我来处理一点小事啦,就是当跑腿,受某个用人用得实在有够凶的家伙所托。” “难道你也有朋友住院了吗?” “算是吧。” 耸耸肩表达出无奈之情的薰一边摇头,一边将手中硬币投进眼前的自动贩卖机。 看样子她好像是被吩咐前来买些有的没有的东西。不过啊,她嘴上虽然抱怨连连,但依然肯依言行事,从这点看来,她还真会照顾别人呢。我先前受伤时,她也主动帮了我不少忙。 “你也有认识的人住院了吗?” “嗯,就是沙耶姊,以及另一个你不认识的家伙。” “哦,学生会长住院啦!?你没说我都忘记她昨天请假了呢。她真的病得那么严重啊?” “嗯,不过现在非常有活力啦。” 我只是单纯就生理方面而言。 自动贩卖机“咪锵”一声地让宝特瓶掉进取物口里头。薰则一边伸手拾起饮料瓶,一边以极其轻描淡写的语调说道: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麻烦代我问候一下绑马尾的她,以及双马尾造型的她,请她们俩多保重好吗?” “——唔!?” 我忍不住侧目望向应该只有我看得见的人物。 我从未向薰提及任何关于空的事情耶,她怎么会知道!? 话说沙耶姊曾讲过‘我们被小鸟游监视了’之类的话耶。这家伙该不会就是监视员吧!? “怎么啦?瞧你一脸惊讶的样子。哎呀,我是指学生会长的妹妹啦。她最近不是装了两条尾巴在身上吗?” “哦、哦哦,原来你是指聪里啊。” 她最近身上的确装着猫又风格的装饰品。 两条尾巴。哈哈,原来是这种搞笑结尾啊。害我白白穷紧张了一下。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被装上尾巴的女孩子吗?可见阿数其实是个相当不像话的变态先生呢。” “够了~~别随便误会我好不好!” “什么~~我好像感受到贞洁的危机了耶。还是快快闪人比较好。拜啦~~阿数实在有够可爱耶~我差一点就忍不住想把他给带回家了。” 薰一边露出天真无邪的淘气笑容,一边轻轻挥手离开现场。 她来探望的病人似乎住在别的大楼。那她为何特地跑过来这边啊?难道是某些种类的饮料只有在这边才买得到? 我不自觉地怀着纳闷心情将压扁的空饮料瓶丢进垃圾桶,伸手按下对面电梯的按钮。电梯似乎刚好来到一楼,只见电梯门立刻伴随着“叮”的一声尖锐声响自动开启。 我趁进电梯前转头瞄了一眼。 薰的身影早已消失于转角处阴影后方。 咦?不过仔细想想,她叫我顺便对聪里说声“请多保重”的要求,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吧? 我按下目的地楼层,电梯随即发出“喀咙”声响开始上升。 这次的目的地并非沙耶姊病房所在的四楼,而是三楼。我依照事先打听来的资讯,前往另一名住院病患的身边。 这边也是个人病房。只不过跟沙耶姊那间热热闹闹的个人病房截然不同,室内一片鸦雀无声。我走近病床时的鞋子声显得格外响亮。 ‘那个,巴特拉……’ 空低头凝视自己的沉睡面容,轻声细语地呼唤我。 一条不忍卒睹的细长管子由空的手臂延伸而出,与挂在旁边 点滴架上那只装满黄色液体的袋子连成一线。总觉得好像连脸色也变得比昨天还要苍白。在病床旁边一字排开的测量仪器更是吓人,纵使生性乐天的她,或许也已领忤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吧。 方才她鼓励过我,这次该换我了。 “放心吧,事情必能迎刃——” ‘你不觉得只要先拿条白布盖在我脸上,就能让前来探病的芽衣小姐顿时大吃一惊吗?’ 抬起头来的空,脸上居然露出兴奋雀跃的灿烂笑容。 这混帐东西,原来纯粹只是在想恶作剧的手法而已啊! “拜托,那虽然是超经典的老套恶作剧……但是那样对待特地前来探病的朋友,再怎么说也未免太过不正经了吧……” 而且她已经昏睡整整两天,至今仍未清醒过来。坦白说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搞不好会被人认为她真的已经撒手归天了。 ‘嗯~~虽然觉得这样做的确对不起芽衣小姐,不过人家就是想看看在那种情况下,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啊~~’ 双眼绽放出好奇目光的空,神情陶然地嘀咕起来。 这家伙果真是个纯种的废人。面对这种一般人会基于伦理道德而踩煞车作罢的状况,她居然还踩满油门加速冲刺。 真的是有够恶质——!? 突然掠过脑海的一个想像念头,促使我倏然抬头凝视空的脸庞。要是昨天没听她提起那件事,我大概早已忽略掉刚刚这段发言了吧。 但如今我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接触到这家伙的真实本性。 不像《越界奇才》?如同异端份子的存在? 这是从哪来的根据啊? 再也没有人比这家伙更像《越界奇才》了吧? 这家伙,空她并不是缺乏伦理观念,反倒比一般人更明白。既然年纪道么轻就成了小说家,就绝不可能想像不到自己的言行举止会让对方产生何种情绪反应。 就方才她也脱口说出“虽然觉得这样做的确对不起芽衣小姐”这句话的表现来看,她也并非不会感到愧疚。 但她仍自然而然地将乐在其中,以及满足好奇心等概念摆在第一顺位。 过程中不带任何一丝迷惘。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确信犯及※愉快犯。内心明明没有半点破灭欲望,但却太过贪图一时的欢乐。(编注:“确信犯”,基于道德、宗教或政治上的信仰而犯罪,并确信自己才是正确方的人;“愉快犯”,藉由犯罪行为引发社会大众的恐慌并引以为乐的人。) 我突然想起希优小姐的事。那个人拚命地设法要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扭曲面”,这家伙却跟希优小姐完全相反。 她完全没有想要矫正的意思,反而接受心灵的“扭曲”,并加以肯定、毫不隐瞒地投身于这股疯狂意念之中。由于她表现得实在太过自然、毫无违和感可言,才导致我迟迟没能察觉。 ‘唉……看样子似乎是来不及了。’ “咦?你来啦?” 说人人到,我一回头察看,只见捧着花束的芽衣小姐就站在我背后。 坦白说真是谢天谢地——这是我目前心情的忠实写照。因为当下我实在不太想跟空独处。 电视也好、漫画也罢、轻小说亦然,带有教育性质及道德色彩的内容都很无趣。娱乐就是因为内含毒素才有趣。所以我觉得跟空也应该要在保持适当距离的状况下偶尔见个面,这样才能让人感到既刺激又有趣。 只不过,毒素终究是毒素。 她不是坏人……这种形容可能有语病,应该说她虽然是个不讨人厌的家伙,但既然已意识到她的本性,内心便不禁萌生出一股恐惧感。我觉得要是长期相处下去,搞不好连我的常识都有可能遭到这家伙的扭曲观念侵蚀。 “空还在你身旁对吧?” “呃,嗯,算是吧。请问,怎么了吗?” 芽衣小姐熟练地将花插进花瓶,然而仔细一看,总觉得她的表情远比昨天来得憔悴许多。 好啦,我也无法想像那个母亲会为了空而出面办理各项住院手续。原本也有想过她会不会是因为处理那些杂事而累坏了,但表情看起来却显得有点严肃。 “医生说空的身体衰弱得相当厉害。尽管靠着点滴替她补充养分,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医生虽说原因不详,然而……” “再怎么想都是灵魂出窍惹的祸啊。” 我虽想像不到这家伙究竟是运用何种能量来维持住这具灵体,总之八成就是由她自己的肉体负责消耗那股能量,这点应该不会有错。 况且俗话也说病由气生。之前回乡下时.沙耶姊也曾说过“有人透过心灵力量克服了不治之症”。由此可见心灵对身体造成的影响确实很大。而我认为也有可能是因为心灵离体,才导致空的身体丧失活力。 此外,长期卧床就是会造成肌力持续下滑。我曾上网搜寻,结果发现短短一周就会丧失20%、躺上一个月更是会导致肌力下降超过90%以上。身体不仅变得僵硬,也得花更多时间进行复健运动。 乍看下好像睡得十分香甜,但这家伙的身体其实正以惊人速度持续不断弱化中。 我当然也早就有考虑到这点。因此我知道非得尽快解决问题不可。 然而,我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 芽衣小姐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将使我深刻地体认到这一点。 “……医生说再这样下去.顶多只能再撑两天……” “哎,才想说怎么过这么久还没回病房,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因为提不起劲进入沙耶姊的病房,而垂头丧气地呆坐在附近的长板凳上,此时忽闻一阵宛如春风般的温柔声音从天而降。 尽管很清楚现在时机不对,但一听见这阵声音,我整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我抬头一看,发现学姊虽面露和蔼笑容,双眼却闪烁着担忧神色。 “我有点……走投无路了。” 我不经意地脱口说出一句泄气话。尽管实在不太想在她面前表现出难堪的模样,但这次我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怎么了吗?” 学姊轻轻弯腰坐在我身边,以视线看着别处的形式开口询问。 我有点感激。 因为现在我脸上肯定挂着一张很没志气的表情。 “据说再这样下去,空的身体好像撑不过两天……” “空乃老师她!?两、两天,这岂不是完全没缓冲期可言吗!?” 事态的严重性吓得明日香学姊顿时睁大双眼。 或许学姊当然也已经理解到再不尽快解决的话,会衍生出许多后续问题,但她大概怎么也没料到时间竟已变得如此紧迫了吧。 “是的,再不尽快把空送回肉体,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光凭我一己之力,别说是要找到解决问题的线索,甚至连空附在我身上无法离去的原因都毫无头绪……” ‘哈!那只要学会霸气就好了!’ “空……总之拜托你察言观色一下好不好?” ‘没错,我是巴特拉的充气娃娃。’ (译注:“察言观色”与“充气娃娃”的日文发音相同。) “又没人叫你讲什么巧妙双关语!还有,什么充气娃娃啊!” 是说你的生命都危在旦夕了耶?总该多些紧张感才对吧! 我现在没空跟你开玩笑啦! “小数学弟?” “啊,不好意思,刚刚我是在跟空……” “空乃老师她还好吗?” “嗯,生龙活虎……似乎也不尽然啊。” “咦?” ‘嗯?’ 调调跟往常一样,当事人好像也浑然不觉,不过如今再仔细察看一番,便可发现她比昨天还要透明了。昨天明明还能色彩鲜艳地映入我眼中,现在却变得相当淡薄。 看样子时间果然所剩无几了。 “可恶,现在明明是非得立刻请沙耶姊帮忙的紧要关头……” “……我刚刚已经从聪里那边听说关于沙耶同学病倒的来龙去脉了。是我的错,对吧?聪里虽然含糊其词,但再怎么想都还是……” “没这回事!学姊明明就只是单纯的受害者而已吧!” 这分明就像是住家被强盗入侵,却被说是太有钱的错;倘若被男人强暴,是因为女性长得太漂亮的错。 简直岂有此理。 “有错的人应该是我啊。会被聪里说成冷血动物也是很理所当然。其实仔细想想,我真的很没用,不管何时何地都只能依赖沙耶姊,每次都只会给她添麻烦……” 每次总是让她出手帮我完成某些事情。 而我却几乎从未作过任何回报。 “明明受到这么多的照顾,明明是打从懂事之前就相处在一起的老交情,我却完全没注意到沙耶姊的异状。” 还自以为是地认定沙耶姊绝对不会有问题。 照理说肯定曾有过能察觉异状的机会,却因刻板印象而迳自忽视。 虽不清楚理由为何,不过现在的沙耶姊显然很排斥动用《力量》一事。刚刚她一听到空的事情,脸上也曾瞬间露出僵硬神情,因此我猜这点肯定不会有错。 也是啦,明日香学姊也好、聪里也罢,连同希优小姐也一样,大家都对自己的《力量》怀有强烈厌恶感。但为何我偏偏事到如今才发现?昨天击垮沙耶姊的元凶,正是排斥反应啊。 正因过往毫无自觉,因此在产生自觉的瞬间,心灵便以更强烈的形式作出反应。 被聪里训斥冷淡且不重视的我,或许没有讲这种话的资格,但沙耶姊对我而言仍是独一无二且无可取代的表姊啊。我当然不想让她动用排斥到这种地步的《力量》。 然而人命关天,现在确实也不是讲那种温吞话的时候。 沙耶姊的力量,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关键。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在折磨着沙耶姊啊?要是无法解开这个谜团,结果也只会害她再度病倒罢了。” “沙耶同学自尊心那么高,大概不会愿意透露给我们知道吧。” “嗯,聪里似乎也试着问过好几次,结果好像还是行不通。” “嗯~~会是那样吗?沙耶同学的能力是可以把全人类的经验及知识占为己有对吧?她果然还是会害怕动用那么强大的《力量》……” “虽然不敢断言,但我认为这种情形绝不可能发生在沙耶姊身上。” 她可是个纵使面对“协商结果若不合我意,就发动核子大战!”之类的场合,也能露出女强人的笑容并勇闲虎穴的人物。 我认为她不会是那种因力量强弱便心生畏惧的人。 等等,在事态演变至这种地步前都没能察觉到的我,就算讲这种话也没什么说服力…… “我总觉得她烦恼的是其他更不一样的事情。只要能得知真相的话——” ‘喔,若是这个问题的话,我大概晓得答案是什么喔。’ “——至少也还能思考对策……你说什么!?” 我以几乎快扭伤脖子的劲势猛然回头望向空。 简直出乎意料到极点。为何从未跟沙耶姊讲过半句话的这家伙,居然说她晓得连打从懂事之前就相处在一起的我,以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聪里都不晓得的事啊? 原本觉得她只是随便讲讲,但空的表情却充满自信。老实讲,我现在心里满是只想抓住救命稻草的念头。尽管觉得这家伙很有可能只是一条会在中途断掉的蜘蛛丝,但此时此刻我还是渴望能尽量多收集一些线索。 “沙耶姊的烦恼究竟是什么啊?” ‘在回答问题之前,请容我再确认一次,沙耶小姐的《力量》,是能从充满人类所有经验、记忆及知识,也就是堪称《世界记忆》的地方吸取情报,没错吧?’ “嗯,没错。” 这是我在向空说明何谓《越界奇才》之际,顺便告诉她的事情。虽说是昨天的事,但能够如此详实地记住以往从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情报,实在令人感到佩服。真不愧是一名作家。 ‘沙耶小姐的大名连我都听闻过呢。年仅十六岁便已取得许多分属不同领域的专利特权,被喻为千年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以及人类史上智商指数最高的人物。如果拥有那种《力量》的话,这一切人概也都能说是很理所当然的结果吧。’ 空心领神会似地独自猛点头。 ‘至于她本人的个性,似乎也是自视甚高、对自己极有自信,而且非常光明磊落的女性对吧?’ “嗯,实际上就是这样。” ‘那么答案就再明显不过了啊。’ “刚刚这段对话当中,哪里有关于答案的提示啊?我完全搞不懂。” ‘嘻嘻,只能说“创作者方知创作者之心”啰。’ 空虽是国中生,但她确实是个如假包换的职业写作家,同时也是一个拥有与常人大不相同,蕴含着近似疯狂气息般思考模式的人。 而沙耶姊虽不是小说作家,但已取得许多专利特权,与空一样同为发明创造者。 世人常说天才是无人能够理解的孤傲生物。事实上,天底下大概也没人能跟沙耶姊并驾齐驱吧。 不管怎么样,我忆起昨天与空的那段对话。 ‘只有获得上天青睐的人,才能在保有人性的状态下达到那种境界。’ ‘既然没能受上天青睐,保持人性又无法登峰造极的话,那就只能选择成为“鬼”。’ 意思是说,纵使空这个女鬼目前正在攀登另一座山头,也还是能从沙耶姊身处的领域俯瞰世间万物吗? “你就别再吊我胃口,快点公布答案吧。” 我再也压抑不住急躁情绪,出声催促她开口。 只见空动作优雅地将其中一束马尾拨至背后,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么我就先讲结论吧。用一句话来说,沙耶小姐的烦恼就是“原创性”。’ “哦~~不愧是超级天才,还真是奢侈的烦恼呢——” 我直接翻译空刚刚那段话给明日香学姊听,在听完讲解之后,学姊以感到有点扫兴的声调如此说道。 真要说的话,看起来好像还显得有点火大的样子。 我个人并未发现任何可以引发怒气的要素。 反倒更因听完空的说明而恍然大悟。觉得这样一来,确实连沙耶姊也会崩溃。不对,应该说正因她是沙耶姊才不支崩溃。 该怎么做才能让沙耶姊重新振作起来呢?虽然老实说,我目前的真正心境是反而感到更加束手无策,不料…… “真是够了。” 学姊竟一脸无趣地站了起来,接着快步走近沙耶姊的病房。 你、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啊,学姊!? 我也连忙随后跟上。我才刚抓住把手,开门窥视病房内的状况—— “沙耶同学,你讨厌向别人借来的力量吗?” 学姊你未免也太突然又直接了吧————! 那可是心灵创伤化到足以导致沙耶姊发生排斥反应而昏倒的事情耶?应、应该用更委婉一点的说词比较妥当吧!? “你突然胡说些什么?” 沙耶姊刹时微眯双眼。 人愈是被切中要害,就愈会感到不爽。尽管俗话说不入 虎穴焉得虎子,但沙耶姊就算身为老虎,也会是“白虎”之类的高阶幻兽!要是草率地误踩虎尾的话,即便是拥有朋友身分的学姊也别想全身而退。 这、这下子非得赶紧出面制止不可。 “呃,我说学姊啊……” “你无法原谅窃取他人光荣的自己吗?”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句话又更一针见血了啊啊啊! 没错,这就是空所点破,导致沙耶姊失常的原因。 沙耶姊的《力量》甚至也能吸取他人的灵光乍现。当然啦,他人的灵光乍现会经过一段时差才流入沙耶姊脑中。 不过,所谓的灵光乍现终究只是一个契机和头绪罢了。想要据此写成论文或整理成人人皆懂的形式,都必须耗费相对应的时间才能大功告成。而在这段期间,沙耶姊因《力量》所带来的广泛知识不仅能轻松挽回起步时的落后,甚至还能迎头赶上,让对方一败涂地。 这表示沙耶姊取得的许多专利特权、备受学会瞩目的各种论文,其基础极有可能本是他人的灵光乍现。 爱迪生的名言‘天才是由百分之一的启发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所组成’。这句话虽被一般世人编撰成努力比才能还重要的励志美谈,但对爱迪生本人而言,好像是代表着若少了那1%的灵感,则99%的努力亦将全然白费之意。 ‘正因身为创作者,才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区区1%正是房屋的梁柱、船身的龙骨。一旦缺少它就什么都做不成,是整体的核心和主干。’ 这是空的解读。 我猜沙耶姊恐怕也持相同意见吧。因为那个人比谁都还要认同并赞赏我的灵光乍现。 当然啦,社会大众八成没人认为,也不会说头一个发表论文或专利的沙耶姊是剽窃家。然而最清楚自己不经意地窃取了他人点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沙耶姊本身。 当然啦,在这些灵光乍现当中,大概也有属于沙耶姊的原创点子吧。只不过,她不晓得究竟哪些才是她的原创。而往后的灵光乍现,也无从得知究竟是出于自己还是出于他人。 沙耶姊对身为超级天才的自己抱持着坚定自负及自信。另外必定也跟空同样具有身为创作者的骄傲。 这所有一切,这根八成在‘高尾沙耶’的人格构造上占有极重要地位的梁柱,已经被连根摧毁殆尽了。 没错,都是因为我害她察觉到《加量﹒》的真实面貌所致。 我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啊……坦白说,我甚至不晓得该怎样道歉才好。 “……我怎么也料想不到居然会被你猜个正着呢。” “这是空乃老师给的提示,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哦哦,原来如此。话说附在小数身上的幽灵是个职业小说家是吧?没错,明明很嚣张地自称是超级天才,但实际上却是个空空如也、半点真材实料也没有的女人,这就是我的庐山真面目。” 沙耶姊像是放弃抵抗似地承认了学姊的发言。 只靠志气勉强维持住的坚强面具,终于失去最后依靠而逐渐剥落。眼中的意志光辉悄然熄灭,取而代之地浮现出一抹晦暗空虚的绝望神色。 味锵——! 室内响起一阵尖锐声音。 “沙耶……姊姊……!?” 回头一看,只见聪里手捂嘴角,露出相当惊愕的神情。她的脚边布满水渍,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我也有同样的感受。这真的是……沙耶姊吗!?简直判若两人啊。 “然后,揭穿我这个秘密的你究竟想怎样啊,明日香?我可不需要什么廉价的同情喔,本小姐还没落魄到那种地步。” 事已至此,沙耶姊依旧自视甚高。但那却成了一道紧紧勒住并折磨着她的荆棘链锁。 明明只要抛下就能乐得轻松,这个人却是怎么也舍弃不掉那份自尊心。 “我为什么非得同情你不可?” 学姊一脸由衷感到不可思议地微微侧头。心想学姊的反应实在太过分的我原本准备出面制止,却还是打消念头。因为学姊摆在背后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头状,而且还微微颤抖不止。 学姊果然是个骗子,讲出了这番违心之论。 相信学姊必定非常非常担心沙耶姊,而且也很勉强自己。若非如此,她绝对不可能挥动这把伤人亦伤己的双面刃。 “的确,沙耶同学的《力量》终结了高尾沙耶扮演创作者的人生。可是举医生为例好了,难道就只有能够研究出全新治疗法的医生才算伟大吗?就算没能发明新技术,却保住了许多人的生命及身体健康的医生,真的就只是个空壳子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说得没错。小说确实也是少了作家就无法开始成形。但是单凭作家一己之力,却无法让小说变成一本书。要有一肩扛起确认稿件档期及安排、调整各相关单位工作等繁琐作业的编辑、为了避免出现错漏字而再三反覆阅读同一篇文章的校稿人员,以及其他许许多多负责进行不醒目的单调零碎作业的工作同仁,书籍才能成功问世。’(吐槽:后记写错地方了吧!) 空也频频点头称是。也对啦,要是少了秘书凉原小姐帮忙打点,沙耶姊大概根本没办法全心投入研究当中吧。创作新事物虽是个大有可为的高尚工作,但那终究还是不足以代表一切。 “就算是向别人借来的力量又怎么样呢?假使少了这般外来助力,如今的我绝对无法这样笑日常开。聪里也会就此丧失情感,被小鸟游先生当作道具留在身旁利用。另外……小数学弟他也一定会对自己无法拯救任何人一事感到绝望。现在,也唯有那股外来的力量,才能够救回一条即将丧失的宝贵生命。” 毅然地一鼓作气讲完这段话之后,学姊竖起手掌轻抵胸口。 “我反而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每次啊,没错,每一次我总是只能接受小数学弟及沙耶同学的保护与帮助,自己却什么都办不到。真的是完全无能为力……” “明日香……” “聪里虽说小数学弟对沙耶同学很冷淡,我却不这么认为。小数学弟只不过是打从心底信赖着沙耶同学。只是因为一直都在一起,而变得太过亲近。他……只是在倚靠沙耶同学啊。” 学姊转头赏了我一记白眼。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呜呜,原来学姊对我抱着那样的看法啊。我果然有够不可靠啊。 “嗯,小数学弟倚靠着沙耶同学,彻彻底底地倚靠了沙耶同学。没错,就只知道要倚靠沙耶同学呢。” “咦?只知道要倚赖……沙耶姊姊?” 聪里的双眼顿时猛眨个不停。 看见聪里的反应,学姊不禁失笑出声。 “你果然没注意到呢。是呀,小数学弟总是为了保护某人而竭尽全力。可是呢,只有沙耶同学受到不同的待遇。在设法推翻我的绝对预知能力之时、试图保护聪里之际,以及想要找回我的记忆时,小数学弟偏偏就是有办法只对沙耶同学提出无理要求呢。” 再强调一次,我实在有够过分啊。 学姊说得没错。即便现在处于这种状态底下,明明不想再让她勉强自己,但我终究还是很倚靠沙耶姊。 虽说毫无自觉,不过我真的很依赖沙耶姊。 “被他倚靠,会让你感到困扰吗?觉得这份信赖太过沉重吗?不会吧?没这回事吧?因为无论再怎么说,沙耶同学都是个肯牺牲奉献的女人啊。是个母性本能全开的女人啊。能够被喜欢的人如此倚靠、如此信赖,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能让女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了吧?” “明、明日香!?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 沙耶姊瞬间变得满脸通红。 她显然方寸大乱。 “这是沙耶同学专属的‘特权’。是我及聪里纵使再怎么渴望,也永远无法得到的特权。所以我好嫉妒沙耶同学、好憎恨沙耶同学,同时却也更羡慕沙耶同学!羡慕那个拥有《力量》,能够保护小数学弟、帮助小数学弟、而且总是备受依赖的沙耶同学!” 接着,学姊仿佛搞笑似地作出相当夸张的耸肩动作。 “哎~~其实我真的不想让小数学弟及沙耶同学看见自己如此丑陋的一面啊。不想透露出这么讨人厌的事情啊。不过呢,以往的人情我会全数还清。正因为把你当成一辈子的好朋友,所以更应该要公平竞争才行。” 说到这里,学姊眨眨眼,露出了得意且带有挑衅意味的笑容。 “今后你要像我们一样接受小数学弟的保护吗?摇身变成被英雄守护的柔弱女子,就是你的作风吗?你应该不是那样的货色吧!?怎么样啊,高尾沙耶!!” “……真是够了,你可真是个讨人厌到极点的女孩耶,明日香。” 沙耶姊一边以重燃斗志的双眼定睛直视学姊,一边缓缓伸出手掌。 明日香学姊也面带微笑,化领神会地紧紧握住沙耶姊的手。 “应该说彼此彼此才对吧,好朋友。” 学姊用力拉扯手掌,紧紧将沙耶姊拥入怀中。 沙耶姊也温柔地回抱学姊,轻轻拍了她的背部一下。 这个轻拍,化作一个信号。 学姊大概相当勉强自己咬牙硬撑,一直忍耐到现在吧。 然而或许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吧,只见一颗颗豆大泪珠自学姊的双眸不断滑落。学姊虽然抽了抽鼻子,却完全克制不住泉涌而出的泪水。 “笨蛋笨蛋,沙耶同学你这大笨蛋!何必独自一人烦恼这个问题啊!起码在这种时候、起码在这种时候也该……呜哇啊啊啊啊啊!” 最后终于演变成嚎啕大哭。 我终于懂了。方才听我转述空的说法时,学姊之所以会大发脾气,绝非针对烦恼太过奢侈一事—— 而是沙耶姊只把问题闷在自己心里的见外态度,以及更重要的,就是因为太过不中用,而导致连平常总是出手相助的好朋友都不肯依靠的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唷,明日香。还有,谢谢你。” “没关系,我才该要谢谢你平常总是帮我那么多忙。呜哇啊啊啊啊!” 之后明日香学姊又继续大哭了好一阵子。 沙耶姊也一直紧紧抱着哭个不停的学姊。 盈满她双眸的泪水也不断夺眶而出。 epilogue “那就立刻开始进行分析吧!” 沙耶姊脸上浮现自信,秀出一如往常的得意笑容。 嗯,沙耶姊果然还是要这样才对。 “真的不要紧吗,沙耶姊姊?不会再次昏倒吗?” “我已经没事了。” 沙耶姊轻轻地将手摆在聪里头上,好让一脸担忧地仰望着自己的她能够放宽心。 “我无法随心所欲地收放《越界奇才》的力量。只要我一动念,《世界记忆》便会将智慧送进我的脑中。而我怎么也无法承认这件事。因为总觉得一旦承认,就等于是全盘否定掉以往的自己。我之所以会昏倒,大概是为了避免心灵崩溃,在无意识下启动的自我防卫机制吧。” 那是一抹带有自嘲意味的笑容……然而,寄宿在笑容中的并非绝望,而是无比坚毅的力旦里。 “不过拜明日香所赐,我已经彻底看开了。今后我不会再发明创造任何事物。自尊心不允许我那样做。” “沙耶姊……” “所以,今后我只会为了帮助别人而动用《力量》。明日香说得确实没错。老天既然赐下这股《力量》,我若袖手旁观的话,肯定会遭天谴。况且啊,少了我这个伙伴会让你感到很困扰对吧,小数?” “唔!没错,我会非常伤脑筋!所以今后也请你继续帮助我吧,沙耶姊。” “你们姊弟俩的感情还真是融洽呢!” 在病房角落面向墙壁的明日香学姊大吼大叫似地加入对话。学姊似乎对刚刚不禁嚎啕大哭的自己感到非常难为情。现在双眼周遭大概变得相当红肿了吧。 “……好了!大致上已经有眉目啰。” “啥?好快!” 才刚恢复正常就有这种表现。看样子对于《力量》的自觉及释然,好像让沙耶姊的超级天才特质获得更进一步的强化了。这个人简直所向无敌了嘛。 “好啦,我要开始解说了,明日香你也别再闹别扭,赶紧过来吧。我想想喔,就先帮各位复习一下吧。科学家一般认定身为元素最小单位的原子,是由夹带正电荷的原子核,以及夹带负电荷的电子所构成。” 沙耶姊竖起食指,摆出一如往常的招牌姿势开始讲解。这个人果然还是最适合配上这个动作。 总觉得这次好像绕了一大圈远路才抵达这个阶段。但既然都已经抵达这个阶段,再来就肯定不成问题了,这般强烈的确信也跟着油然而生。 因为这个人正如字面所述一样,是个一骑挡千、万夫莫敌的强者啊! “若改用人类来形容原子的话,那么或许可说肉体就是原子核,灵魂则是电子吧。如同电子通常都被原子核给束缚住一般,人类的灵魂也同样受到肉体的束缚。” “确实是这样没错。” “另外,若将一颗原子比喻成一个人,由原子聚集而成的物质大概就等同于人类社会吧?附带一提,原子与原子相互结合的力量,会随着共有结合,也就是基旱电子;以及负离子结合,也就是夺取其中一方电子的效应而发挥作用。相当有趣的偶然一致对吧?” “啥?” 我不解其意地微微侧头。 可是学姊好像已经接收到沙耶姊想表达的意思。只见她双手轻轻一拍。 “原来如此。人也是透过时而共享电子,时而相互抢夺的过程产生连结……可以称之为恋爱量子论吧。” “哦——原来如此。” 学姊还真是有着颇喜欢浪漫事物的一面呢。我边点头边偷偷冒出这个想法。 “然后啊。在类别繁多的电子当中,也包含了一种远离原子,可以在物体中自由移动的自由电子﹒。” “那就是空吗……” “一点也没错,说穿了大概就是所谓的自由灵啦。” “那为什么空乃老师会依附在小数学弟身边呢?” “关于这点,只要套用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的某项理论,便可说明小数为何具备天生的异性相吸体质。” “给我等一下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原来你之前说的“异性相吸”不是纯属搞笑啊!?居然还真的正经八百地展开研究啊,超级天才!? “真是有趣的研究呢。” “嗯,聪里也想了解详情。” 就连平常在这种解释科学原理时总是倒头大睡的聪里,都感到兴致勃勃!? 我……我……这些人究竟把我当成了多么夸张的色情狂啊……坦白讲,她们的反应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一颗原子对其他原子拥有的电子所具备的引力,叫做电负度。简言之,就是用来表示‘某颗原子试图主动吸引电子靠近的性质强度’的数值啦。”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某颗原子代表小数学弟,而电子则代表女孩子的心意啰?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幸好你们的领悟力还算不差。” “话中未免也夹带太多吐槽点了吧!” “你从刚刚开始就有够啰唆耶——” 拉开。转圈转圈再转圈。勒紧。随手一丢。我在转眼之间就被棉被捆成了一根人柱,连嘴巴都被胶带封死。 可恶,我明明好歹也学过一段时间的空手道,为何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就被绑死了啊!?这个人真的有够恐怖! “电负度数值愈大,就愈能吸引电子靠近。而原子照理说是会因着吸引电子而逐渐趋于稳定,不过……” “都已经有这么多女孩子随伺在侧,还是完全没有稳定下来的迹象呢。小数哥哥……” “真不晓得他的电负度数值究竟有多大呢,前途堪忧啊……” “““唉——————————””” 她们三人口气凝重、身心俱疲似地分别嘟嚷了一句,接着又异口同声地叹了口大气。 喂……!?真的拜托你们适可而止一点好不好啊!现在可是面对着分秒必争的事态耶!?攸关一条人命的生死存亡耶!?麻烦三位更认真一点面对问题好吗? ‘嗯嗯,原来如此。真是个有趣的理论呢。下次我就试着把它写进作品当中好了。’ 连空都听到入迷是怎样! “小数在事发前一天,上网调查了空乃塯雨树的相关情报。我认为那个念头,也就是认知,刚好吸引了化作自由灵在小数家附近徘徊的尼冢小姐,进而束缚了她。或许他甚至曾在睡梦中想到空乃小姐的事呢。再加上尼冢小姐的灵魂出窍也是透过入睡才发动的能力,搞不好这方面的特性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喔。” ““哦哦——!”” 明日香学姊及聪里同时拍手叫好。 你们真的认为这个无厘头理论是正确的吗!?照她那样说,我非但不是被害人,反倒摇身变成引发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了耶! “唔——!唔——唔唔唔——!” 立刻撕捙我嘴上这片胶带!谁、谁快来帮帮我啊! 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黑箱审判!我强烈要求一个辩解的机会! “那么,再来说到该怎么做才能让小数与尼冢小姐分开的这个关键问题,其实基本上只要提供热能给原子,自由电子就会飞出去啰。” “热能……吗?” “丢进热水池如何?” 聪里!?一般起码也应该先从三温暖开始才对吧!刚刚应该已经解开双方心结了吧!?还说过“既然小数哥哥有确实认为沙耶姊姊与众不同,那就好”这句话对吧? 沙耶姊露出一抹苦笑,在自己面前轻轻挥了挥手。 “不对不对。这热能原则上还是跟原子与电子的领域脱不 了关系。《越界奇才》基本上是心灵力量所引发的奇迹。因此,精神能量应能有效地拆散他们才对。至此,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被夺走电子的女孩子,该怎么做才能远离那颗坏原子呢?反过来说,要动用何种手段,原子才会想释出不需要的电子呢?” “那个,我真的非看这些东西不可吗?” 我低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薄册子”,整颗心深陷绝望之中。 想说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结果又立刻陷入这种绝境。 光是最上面那张封面就彻彻底底出局了吧!? 坦白说,实在无法相信居然会长得那么像我跟信司。看了就不舒服。而且还接吻什么的,简直恶心到极点。 更扯的是,这里面画满了00地上演△△戏码的内容耶。 再强调一次,是我跟信司领衔主演。 跶! 扣住!抓紧! 顺从本能警告而如同脱兔般企图逃离现场的我,却被沙耶姊及芽衣小姐联手紧紧扣住双臂,硬是把我带回原位。 可恶,这两人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吧,我完全无从抵抗! 你问我为什么芽衣小姐会出现在这里? 说穿了,就是因为她正是这一堆可怕书籍的主人啦!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打死我也绝不想看这种东西啊啊啊啊!” 我扯开嗓门放声大喊,竭尽所能地拚命摇头。 我无意批评别人的兴趣。真的没有。 但是…… 为什么我非得阅读自己跟信司这家伙搞什么甜蜜蜜的bl同人漫画不可啊啊啊!这未免也太悲惨了吧——! “你有够不干脆耶。这是必要之举啊。该怎么做才能结束一段恋情?答案很简单,只要彼此心生幻灭就好。来,尽情品味这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呵呵呵——!呀——呀——呀——!连这种情节都画得出来啊——!?欸欸,巴特拉,你快看看这本,超精彩的呢。’ “喏,快点接过来看吧。” “天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会去舔信司那家伙的脚啊!呜呕呕呕,这边竟然画我含着信司的■■!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后,这场仿佛天崩地裂的地狱飨宴持续了整整三小时之久。 我的心灵被划下了一道至死都不可能消失的伤痕。 而我与尼冢小姐也总算是顺利地斩断了这段孽缘。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监视者提出的总结 maiden of schrodinger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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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电负度,不对,既然是关于心灵的事,那么真要取名的话,就应该要称作灵负度才对吧。 还真是个满有趣的理论呢。 但是也很奇妙。 “还真亏他敢写出这种宛如看穿一切的文章呢……” 我轻轻摆动拿在手上的这叠a4用纸。 这是某位超凡企业家得意洋洋地上传至个人网站,一篇名叫“才能的泉源”的文章影印本。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感觉好像认知有所偏差的人大概都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太宰治及尾崎丰。被世人喻为太宰治自传的‘人间失格’一书当中,却以“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这句话作为开头。 人会透过自己的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来察看世界。会觉得世界看起来扭曲变形,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正常。而即便戴着扭曲的眼镜观看世界,整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因此而扭曲变形。 没错,照理说整个世界明明不可能有什么扭曲变形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却发生了扭曲现象。 《越界奇才》毫无例外地怀有心灵创伤,尽管实在很讨人厌,但正如小鸟游先生所说一般,每个《越界奇才》都背负着某种严重的扭曲心态。 易容成我哥及小泽同学不断犯案的杀人魔,他那反社会性的人格当然不用说,学生会长过度膨胀的自我怜爱、聪里的自我表现力低落,海原小姐的自残倾向、以及这次尼冢小姐的享乐主义,只要拿来跟社会一般常识进行比对,终究也只能用“超脱常轨”来加以形容。 即便是乍看在《越界奇才》当中好像比较正常的观田同学,她那虽然受到身边同学亲友那么冷淡的对待,却丝毫不怨恨任何一人的博爱主义,作为一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有所偏差。 我?我当然更不用说了嘛。 而跟我们这群人比较起来,阿数的心灵扭曲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有点正义感太过强烈的倾向,但也不是夸张到“绝不饶恕邪恶!”之类非零即一百的极端认知,同时又兼具来者不拒的灵活心态。我认为那是一种足以称为落在正常范围内的水准表现。 这种正常的心态,根本不可能扭曲整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表示阿数他并非《越界奇才》。 好啦,到底是不是超能力就暂且先撇开不谈,总之我也同意阿数拥有与生俱来的异性相吸体质。 而所谓的异性相吸,是指少年与另有隐情的少女相遇,之后虽然被卷入发生在少女周遭的风波,却仍试图与少女一同解决骚动的故事总称。 然而—— 尼冢小姐并未背负着任何足以称作麻烦的困扰。 看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的家庭确实有问题。 嗯,她的人格也是问题重重。 不过,幸福是一种多半建构在主观概念上的感受。纵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富足的人生,只要当事人觉得自己不幸,则那个人就是不幸;而即便过着他人眼中看来极为不幸的悲惨人生,只要本人觉得幸福,则当事人肯定就很幸福。 只要有办法接触到故事,然后又有办法创作故事,便能发自内心断言自己很幸福,这是很了不起的理念。一般而言,人无法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更拥有单凭热爱之事就能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不禁觉得,在这世上或许也找不到几个像她那样幸福的人了。甚至想高喊一句干脆乘着松风飞往云海彼端算了。 把一个那么幸福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发生让对方离不开自己的问题,这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导自演嘛。 这一次,阿数的直觉完全无用武之地。 没错,真的很稀奇。 假如他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就算偶然发生这种状况也不为过才对。 然而,事情也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吧。 他搞不好是为了解决学生会长的问题,才将尼冢小姐引到自己身边—— ——这种观点是否太过高估他了呢? 不过若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论到关于学生会长的这个问题,阿数他算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出面的人选。 阿数愈是想设法解决,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他跟观田同学一起出面劝说,学生会长肯定还是听不进去。 正因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竿的独创构思,导致他失去了学生会长。 找出能发现学生会长遇到何种问题的人物,接着透过自导自演捏造出学生会长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再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扮演好小丑的角色即可。这是可以引导出最佳结果的选择。 但是,这种话是事后才讲得出口。 当然啦,他大概不是刻意的吧。 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无意间采取了行动吧。 小鸟游先生对他的评价虽然很差,我个人却认为要是立场敌对时,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难缠的对手啊。 实际上,每次都是由他打出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棋。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我已经发现他的弱点了呢。 虽然就《越界奇才》而言,我的能力算是最差劲且最薄弱的东西,不过却最适合用来针对他的弱点。 是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的《天敌》。 嘻嘻,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吗? 前置作业早已安排妥当。 再来就等着验收结果啰。 后记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有一次我向一个作家朋友解释为何作品标题取名为“绝对领域”的真正含意之后,结果得到了“哎唷,你为什么要隐藏啊?对读者而言,能够大喊一句‘原来如此啊!’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这个令我恍然人悟的意见。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啊,如此改变想法的我,希望能藉此机会针对“为何拙作名叫绝对领域”一事重新阐述一番。 或许会稍稍透漏第一集的剧情,不过明日香学姊所看见的预知梦是绝对神准。无论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没错,她所梦见的范围(领域)就是‘绝对’!因此我就这样决定在作品标题加入绝对领域一词。 责编那边则丢出“那就把出现在其他候选标题的‘潘朵拉宝盒’拿来当作绝对领域的读音,好了。”这个点子,鹰山我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 结果。 哇哈——!正中下怀啊! 没穿内裤的学姊登场啦——! 那么,关于这样子正式敲定标题的本作,其实原本是以‘拉普拉斯的梦魇’这个标题投稿参加第五届nvel japan大赛的作品。由于是参加征选的作品,所以当然一集就完结了。当时我根本也没考虑过什么续集的事情。 连知道第一集内容的朋友们(都是时常出现在各大征选活动晋级名单中的高手)—— “啊?你那部作品要推出第二集啊?” “不太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掰?那种收尾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掰下去了吧?” “南无——” 也都只送给我这类难能可贵的感想。 另外,面对“这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剧情延续去啊?”这个烦恼而奋战不懈的过去,对我鹰山而言也是一段美好回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写到第五集、第五集了耶! 我作梦也没料到居然能够持续到现在。 其实我在高中时代不仅没有选读理科类组,更是个连化学都考不及格的笨蛋。在创作本系列作品时,虽然因此导致我总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挤出那堆理化相关设定,但另一方面却也为我带来了作品获奖及改编成漫画等各式各样的幸运,让我确实也对理化科目产生了永生难忘的喜爱。 倘若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再花点时间陪伴拙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同时也由衷"!谢营业、流通代理商、书店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附带一提,下一集终于轮到那位女孩上场……预定啦。敬请期待。 那么,我们第六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有一次我向一个作家朋友解释为何作品标题取名为“绝对领域”的真正含意之后,结果得到了“哎唷,你为什么要隐藏啊?对读者而言,能够大喊一句‘原来如此啊!’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这个令我恍然人悟的意见。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啊,如此改变想法的我,希望能藉此机会针对“为何拙作名叫绝对领域”一事重新阐述一番。 或许会稍稍透漏第一集的剧情,不过明日香学姊所看见的预知梦是绝对神准。无论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没错,她所梦见的范围(领域)就是‘绝对’!因此我就这样决定在作品标题加入绝对领域一词。 责编那边则丢出“那就把出现在其他候选标题的‘潘朵拉宝盒’拿来当作绝对领域的读音,好了。”这个点子,鹰山我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 结果。 哇哈——!正中下怀啊! 没穿内裤的学姊登场啦——! 那么,关于这样子正式敲定标题的本作,其实原本是以‘拉普拉斯的梦魇’这个标题投稿参加第五届nvel japan大赛的作品。由于是参加征选的作品,所以当然一集就完结了。当时我根本也没考虑过什么续集的事情。 连知道第一集内容的朋友们(都是时常出现在各大征选活动晋级名单中的高手)—— “啊?你那部作品要推出第二集啊?” “不太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掰?那种收尾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掰下去了吧?” “南无——” 也都只送给我这类难能可贵的感想。 另外,面对“这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剧情延续去啊?”这个烦恼而奋战不懈的过去,对我鹰山而言也是一段美好回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写到第五集、第五集了耶! 我作梦也没料到居然能够持续到现在。 其实我在高中时代不仅没有选读理科类组,更是个连化学都考不及格的笨蛋。在创作本系列作品时,虽然因此导致我总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挤出那堆理化相关设定,但另一方面却也为我带来了作品获奖及改编成漫画等各式各样的幸运,让我确实也对理化科目产生了永生难忘的喜爱。 倘若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再花点时间陪伴拙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同时也由衷"!谢营业、流通代理商、书店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附带一提,下一集终于轮到那位女孩上场……预定啦。敬请期待。 那么,我们第六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有一次我向一个作家朋友解释为何作品标题取名为“绝对领域”的真正含意之后,结果得到了“哎唷,你为什么要隐藏啊?对读者而言,能够大喊一句‘原来如此啊!’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这个令我恍然人悟的意见。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啊,如此改变想法的我,希望能藉此机会针对“为何拙作名叫绝对领域”一事重新阐述一番。 或许会稍稍透漏第一集的剧情,不过明日香学姊所看见的预知梦是绝对神准。无论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没错,她所梦见的范围(领域)就是‘绝对’!因此我就这样决定在作品标题加入绝对领域一词。 责编那边则丢出“那就把出现在其他候选标题的‘潘朵拉宝盒’拿来当作绝对领域的读音,好了。”这个点子,鹰山我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 结果。 哇哈——!正中下怀啊! 没穿内裤的学姊登场啦——! 那么,关于这样子正式敲定标题的本作,其实原本是以‘拉普拉斯的梦魇’这个标题投稿参加第五届nvel japan大赛的作品。由于是参加征选的作品,所以当然一集就完结了。当时我根本也没考虑过什么续集的事情。 连知道第一集内容的朋友们(都是时常出现在各大征选活动晋级名单中的高手)—— “啊?你那部作品要推出第二集啊?” “不太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掰?那种收尾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掰下去了吧?” “南无——” 也都只送给我这类难能可贵的感想。 另外,面对“这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剧情延续去啊?”这个烦恼而奋战不懈的过去,对我鹰山而言也是一段美好回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写到第五集、第五集了耶! 我作梦也没料到居然能够持续到现在。 其实我在高中时代不仅没有选读理科类组,更是个连化学都考不及格的笨蛋。在创作本系列作品时,虽然因此导致我总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挤出那堆理化相关设定,但另一方面却也为我带来了作品获奖及改编成漫画等各式各样的幸运,让我确实也对理化科目产生了永生难忘的喜爱。 倘若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再花点时间陪伴拙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同时也由衷"!谢营业、流通代理商、书店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附带一提,下一集终于轮到那位女孩上场……预定啦。敬请期待。 那么,我们第六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有一次我向一个作家朋友解释为何作品标题取名为“绝对领域”的真正含意之后,结果得到了“哎唷,你为什么要隐藏啊?对读者而言,能够大喊一句‘原来如此啊!’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这个令我恍然人悟的意见。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啊,如此改变想法的我,希望能藉此机会针对“为何拙作名叫绝对领域”一事重新阐述一番。 或许会稍稍透漏第一集的剧情,不过明日香学姊所看见的预知梦是绝对神准。无论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没错,她所梦见的范围(领域)就是‘绝对’!因此我就这样决定在作品标题加入绝对领域一词。 责编那边则丢出“那就把出现在其他候选标题的‘潘朵拉宝盒’拿来当作绝对领域的读音,好了。”这个点子,鹰山我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 结果。 哇哈——!正中下怀啊! 没穿内裤的学姊登场啦——! 那么,关于这样子正式敲定标题的本作,其实原本是以‘拉普拉斯的梦魇’这个标题投稿参加第五届nvel japan大赛的作品。由于是参加征选的作品,所以当然一集就完结了。当时我根本也没考虑过什么续集的事情。 连知道第一集内容的朋友们(都是时常出现在各大征选活动晋级名单中的高手)—— “啊?你那部作品要推出第二集啊?” “不太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掰?那种收尾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掰下去了吧?” “南无——” 也都只送给我这类难能可贵的感想。 另外,面对“这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剧情延续去啊?”这个烦恼而奋战不懈的过去,对我鹰山而言也是一段美好回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写到第五集、第五集了耶! 我作梦也没料到居然能够持续到现在。 其实我在高中时代不仅没有选读理科类组,更是个连化学都考不及格的笨蛋。在创作本系列作品时,虽然因此导致我总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挤出那堆理化相关设定,但另一方面却也为我带来了作品获奖及改编成漫画等各式各样的幸运,让我确实也对理化科目产生了永生难忘的喜爱。 倘若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再花点时间陪伴拙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同时也由衷"!谢营业、流通代理商、书店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附带一提,下一集终于轮到那位女孩上场……预定啦。敬请期待。 那么,我们第六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有一次我向一个作家朋友解释为何作品标题取名为“绝对领域”的真正含意之后,结果得到了“哎唷,你为什么要隐藏啊?对读者而言,能够大喊一句‘原来如此啊!’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这个令我恍然人悟的意见。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啊,如此改变想法的我,希望能藉此机会针对“为何拙作名叫绝对领域”一事重新阐述一番。 或许会稍稍透漏第一集的剧情,不过明日香学姊所看见的预知梦是绝对神准。无论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没错,她所梦见的范围(领域)就是‘绝对’!因此我就这样决定在作品标题加入绝对领域一词。 责编那边则丢出“那就把出现在其他候选标题的‘潘朵拉宝盒’拿来当作绝对领域的读音,好了。”这个点子,鹰山我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 结果。 哇哈——!正中下怀啊! 没穿内裤的学姊登场啦——! 那么,关于这样子正式敲定标题的本作,其实原本是以‘拉普拉斯的梦魇’这个标题投稿参加第五届nvel japan大赛的作品。由于是参加征选的作品,所以当然一集就完结了。当时我根本也没考虑过什么续集的事情。 连知道第一集内容的朋友们(都是时常出现在各大征选活动晋级名单中的高手)—— “啊?你那部作品要推出第二集啊?” “不太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掰?那种收尾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掰下去了吧?” “南无——” 也都只送给我这类难能可贵的感想。 另外,面对“这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剧情延续去啊?”这个烦恼而奋战不懈的过去,对我鹰山而言也是一段美好回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写到第五集、第五集了耶! 我作梦也没料到居然能够持续到现在。 其实我在高中时代不仅没有选读理科类组,更是个连化学都考不及格的笨蛋。在创作本系列作品时,虽然因此导致我总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挤出那堆理化相关设定,但另一方面却也为我带来了作品获奖及改编成漫画等各式各样的幸运,让我确实也对理化科目产生了永生难忘的喜爱。 倘若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再花点时间陪伴拙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同时也由衷"!谢营业、流通代理商、书店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附带一提,下一集终于轮到那位女孩上场……预定啦。敬请期待。 那么,我们第六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有一次我向一个作家朋友解释为何作品标题取名为“绝对领域”的真正含意之后,结果得到了“哎唷,你为什么要隐藏啊?对读者而言,能够大喊一句‘原来如此啊!’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这个令我恍然人悟的意见。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啊,如此改变想法的我,希望能藉此机会针对“为何拙作名叫绝对领域”一事重新阐述一番。 或许会稍稍透漏第一集的剧情,不过明日香学姊所看见的预知梦是绝对神准。无论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没错,她所梦见的范围(领域)就是‘绝对’!因此我就这样决定在作品标题加入绝对领域一词。 责编那边则丢出“那就把出现在其他候选标题的‘潘朵拉宝盒’拿来当作绝对领域的读音,好了。”这个点子,鹰山我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 结果。 哇哈——!正中下怀啊! 没穿内裤的学姊登场啦——! 那么,关于这样子正式敲定标题的本作,其实原本是以‘拉普拉斯的梦魇’这个标题投稿参加第五届nvel japan大赛的作品。由于是参加征选的作品,所以当然一集就完结了。当时我根本也没考虑过什么续集的事情。 连知道第一集内容的朋友们(都是时常出现在各大征选活动晋级名单中的高手)—— “啊?你那部作品要推出第二集啊?” “不太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掰?那种收尾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掰下去了吧?” “南无——” 也都只送给我这类难能可贵的感想。 另外,面对“这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剧情延续去啊?”这个烦恼而奋战不懈的过去,对我鹰山而言也是一段美好回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写到第五集、第五集了耶! 我作梦也没料到居然能够持续到现在。 其实我在高中时代不仅没有选读理科类组,更是个连化学都考不及格的笨蛋。在创作本系列作品时,虽然因此导致我总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挤出那堆理化相关设定,但另一方面却也为我带来了作品获奖及改编成漫画等各式各样的幸运,让我确实也对理化科目产生了永生难忘的喜爱。 倘若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再花点时间陪伴拙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同时也由衷"!谢营业、流通代理商、书店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附带一提,下一集终于轮到那位女孩上场……预定啦。敬请期待。 那么,我们第六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我是鹰山诚一。 有一次我向一个作家朋友解释为何作品标题取名为“绝对领域”的真正含意之后,结果得到了“哎唷,你为什么要隐藏啊?对读者而言,能够大喊一句‘原来如此啊!’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这个令我恍然人悟的意见。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啊,如此改变想法的我,希望能藉此机会针对“为何拙作名叫绝对领域”一事重新阐述一番。 或许会稍稍透漏第一集的剧情,不过明日香学姊所看见的预知梦是绝对神准。无论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没错,她所梦见的范围(领域)就是‘绝对’!因此我就这样决定在作品标题加入绝对领域一词。 责编那边则丢出“那就把出现在其他候选标题的‘潘朵拉宝盒’拿来当作绝对领域的读音,好了。”这个点子,鹰山我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 结果。 哇哈——!正中下怀啊! 没穿内裤的学姊登场啦——! 那么,关于这样子正式敲定标题的本作,其实原本是以‘拉普拉斯的梦魇’这个标题投稿参加第五届nvel japan大赛的作品。由于是参加征选的作品,所以当然一集就完结了。当时我根本也没考虑过什么续集的事情。 连知道第一集内容的朋友们(都是时常出现在各大征选活动晋级名单中的高手)—— “啊?你那部作品要推出第二集啊?” “不太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掰?那种收尾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掰下去了吧?” “南无——” 也都只送给我这类难能可贵的感想。 另外,面对“这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剧情延续去啊?”这个烦恼而奋战不懈的过去,对我鹰山而言也是一段美好回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写到第五集、第五集了耶! 我作梦也没料到居然能够持续到现在。 其实我在高中时代不仅没有选读理科类组,更是个连化学都考不及格的笨蛋。在创作本系列作品时,虽然因此导致我总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挤出那堆理化相关设定,但另一方面却也为我带来了作品获奖及改编成漫画等各式各样的幸运,让我确实也对理化科目产生了永生难忘的喜爱。 倘若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再花点时间陪伴拙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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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请容我依照惯例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伍长大人,我每次每次总是一再拖稿,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作品能够依照行程安排准时出版,全拜两位鼎力相助所赐。个人无时无刻都满怀感谢啊! 同时也由衷"!谢营业、流通代理商、书店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附带一提,下一集终于轮到那位女孩上场……预定啦。敬请期待。 那么,我们第六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thought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修图:伊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公园里,只见一名小男孩嚎啕大哭。他的衣服及裤子都沾满泥泞,手脚也都布满类似擦破皮的伤痕。脸上好像也被殴打过一样,虽然没有肿起来,但却显得格外鲜红。 “痛、痛痛飞走了~~飞走了~~啊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唷。” 少年身旁则有一道泪眼汪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身影。那是一名用蝴蝶结绑住及肩秀发,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年纪跟少年差不多大。 虽说跟少年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布满污垢。 少年方才试着从企图霸凌的坏孩子手中,救出这位今天才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小女孩。 只是由于双方年纪有段差距,再加上寡不敌众,致使少年束手无策地遭到围殴,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趴在地上。他肯定是彻底饱尝了沙砾的苦涩滋味吧。 然而少年并未泄气。 即使承受了毫无间断的拳脚暴力和轻蔑言词,少年也绝未因而感到灰心丧志。 不管遭受多少拳打脚踢,少年的脚步虽然踉跄,但眼神中依旧充满斗志,并再三起身反抗——面临这种情况,这群坏孩子们终于心生畏惧。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 坏孩子们丢下这句老套到不行的呛声台词,便快步离开公园。 倘若有大人透过电视画面等媒介目睹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都会判定是少年获胜吧。 也绝不会吝惜为少年的勇气与毅力致上喝采掌声吧。 纵使被打得浑身是伤…… 即使连一次反击都没能如愿以偿……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在这一切宣告结束之后,少年才宛如情绪溃堤般放声大哭。 他还是确实地挺身保护了少女。 “别哭了,别哭了啦……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虽一直试图安抚少年的情绪,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竟也跟着他一起哭了出来。 明明希望少年能够破涕为笑,然而现在的少女却是无计可施,就只能无力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自己竟是如此地软弱呢?少女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与丢脸。明明都已经得到对方的保护,结果居然只能束手无策地陪着他一起大哭。 跟这样的自己相比起来,这名少年实在太坚强了! 虽然不像电视节目当中的英雄主角一样气宇轩昂。 虽然没能击退敌人。 但不怕任何逆境,直到最后都未灰心丧志的这名小男孩,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hero这个称号。 这份念头深深地被刻划在少女的心版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修图:伊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公园里,只见一名小男孩嚎啕大哭。他的衣服及裤子都沾满泥泞,手脚也都布满类似擦破皮的伤痕。脸上好像也被殴打过一样,虽然没有肿起来,但却显得格外鲜红。 “痛、痛痛飞走了~~飞走了~~啊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唷。” 少年身旁则有一道泪眼汪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身影。那是一名用蝴蝶结绑住及肩秀发,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年纪跟少年差不多大。 虽说跟少年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布满污垢。 少年方才试着从企图霸凌的坏孩子手中,救出这位今天才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小女孩。 只是由于双方年纪有段差距,再加上寡不敌众,致使少年束手无策地遭到围殴,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趴在地上。他肯定是彻底饱尝了沙砾的苦涩滋味吧。 然而少年并未泄气。 即使承受了毫无间断的拳脚暴力和轻蔑言词,少年也绝未因而感到灰心丧志。 不管遭受多少拳打脚踢,少年的脚步虽然踉跄,但眼神中依旧充满斗志,并再三起身反抗——面临这种情况,这群坏孩子们终于心生畏惧。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 坏孩子们丢下这句老套到不行的呛声台词,便快步离开公园。 倘若有大人透过电视画面等媒介目睹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都会判定是少年获胜吧。 也绝不会吝惜为少年的勇气与毅力致上喝采掌声吧。 纵使被打得浑身是伤…… 即使连一次反击都没能如愿以偿……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在这一切宣告结束之后,少年才宛如情绪溃堤般放声大哭。 他还是确实地挺身保护了少女。 “别哭了,别哭了啦……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虽一直试图安抚少年的情绪,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竟也跟着他一起哭了出来。 明明希望少年能够破涕为笑,然而现在的少女却是无计可施,就只能无力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自己竟是如此地软弱呢?少女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与丢脸。明明都已经得到对方的保护,结果居然只能束手无策地陪着他一起大哭。 跟这样的自己相比起来,这名少年实在太坚强了! 虽然不像电视节目当中的英雄主角一样气宇轩昂。 虽然没能击退敌人。 但不怕任何逆境,直到最后都未灰心丧志的这名小男孩,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hero这个称号。 这份念头深深地被刻划在少女的心版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修图:伊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公园里,只见一名小男孩嚎啕大哭。他的衣服及裤子都沾满泥泞,手脚也都布满类似擦破皮的伤痕。脸上好像也被殴打过一样,虽然没有肿起来,但却显得格外鲜红。 “痛、痛痛飞走了~~飞走了~~啊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唷。” 少年身旁则有一道泪眼汪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身影。那是一名用蝴蝶结绑住及肩秀发,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年纪跟少年差不多大。 虽说跟少年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布满污垢。 少年方才试着从企图霸凌的坏孩子手中,救出这位今天才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小女孩。 只是由于双方年纪有段差距,再加上寡不敌众,致使少年束手无策地遭到围殴,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趴在地上。他肯定是彻底饱尝了沙砾的苦涩滋味吧。 然而少年并未泄气。 即使承受了毫无间断的拳脚暴力和轻蔑言词,少年也绝未因而感到灰心丧志。 不管遭受多少拳打脚踢,少年的脚步虽然踉跄,但眼神中依旧充满斗志,并再三起身反抗——面临这种情况,这群坏孩子们终于心生畏惧。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 坏孩子们丢下这句老套到不行的呛声台词,便快步离开公园。 倘若有大人透过电视画面等媒介目睹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都会判定是少年获胜吧。 也绝不会吝惜为少年的勇气与毅力致上喝采掌声吧。 纵使被打得浑身是伤…… 即使连一次反击都没能如愿以偿……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在这一切宣告结束之后,少年才宛如情绪溃堤般放声大哭。 他还是确实地挺身保护了少女。 “别哭了,别哭了啦……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虽一直试图安抚少年的情绪,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竟也跟着他一起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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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希望少年能够破涕为笑,然而现在的少女却是无计可施,就只能无力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自己竟是如此地软弱呢?少女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与丢脸。明明都已经得到对方的保护,结果居然只能束手无策地陪着他一起大哭。 跟这样的自己相比起来,这名少年实在太坚强了! 虽然不像电视节目当中的英雄主角一样气宇轩昂。 虽然没能击退敌人。 但不怕任何逆境,直到最后都未灰心丧志的这名小男孩,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hero这个称号。 这份念头深深地被刻划在少女的心版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修图:伊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公园里,只见一名小男孩嚎啕大哭。他的衣服及裤子都沾满泥泞,手脚也都布满类似擦破皮的伤痕。脸上好像也被殴打过一样,虽然没有肿起来,但却显得格外鲜红。 “痛、痛痛飞走了~~飞走了~~啊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唷。” 少年身旁则有一道泪眼汪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身影。那是一名用蝴蝶结绑住及肩秀发,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年纪跟少年差不多大。 虽说跟少年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布满污垢。 少年方才试着从企图霸凌的坏孩子手中,救出这位今天才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小女孩。 只是由于双方年纪有段差距,再加上寡不敌众,致使少年束手无策地遭到围殴,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趴在地上。他肯定是彻底饱尝了沙砾的苦涩滋味吧。 然而少年并未泄气。 即使承受了毫无间断的拳脚暴力和轻蔑言词,少年也绝未因而感到灰心丧志。 不管遭受多少拳打脚踢,少年的脚步虽然踉跄,但眼神中依旧充满斗志,并再三起身反抗——面临这种情况,这群坏孩子们终于心生畏惧。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 坏孩子们丢下这句老套到不行的呛声台词,便快步离开公园。 倘若有大人透过电视画面等媒介目睹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都会判定是少年获胜吧。 也绝不会吝惜为少年的勇气与毅力致上喝采掌声吧。 纵使被打得浑身是伤…… 即使连一次反击都没能如愿以偿……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在这一切宣告结束之后,少年才宛如情绪溃堤般放声大哭。 他还是确实地挺身保护了少女。 “别哭了,别哭了啦……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虽一直试图安抚少年的情绪,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竟也跟着他一起哭了出来。 明明希望少年能够破涕为笑,然而现在的少女却是无计可施,就只能无力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自己竟是如此地软弱呢?少女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与丢脸。明明都已经得到对方的保护,结果居然只能束手无策地陪着他一起大哭。 跟这样的自己相比起来,这名少年实在太坚强了! 虽然不像电视节目当中的英雄主角一样气宇轩昂。 虽然没能击退敌人。 但不怕任何逆境,直到最后都未灰心丧志的这名小男孩,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hero这个称号。 这份念头深深地被刻划在少女的心版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修图:伊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公园里,只见一名小男孩嚎啕大哭。他的衣服及裤子都沾满泥泞,手脚也都布满类似擦破皮的伤痕。脸上好像也被殴打过一样,虽然没有肿起来,但却显得格外鲜红。 “痛、痛痛飞走了~~飞走了~~啊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唷。” 少年身旁则有一道泪眼汪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身影。那是一名用蝴蝶结绑住及肩秀发,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年纪跟少年差不多大。 虽说跟少年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布满污垢。 少年方才试着从企图霸凌的坏孩子手中,救出这位今天才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小女孩。 只是由于双方年纪有段差距,再加上寡不敌众,致使少年束手无策地遭到围殴,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趴在地上。他肯定是彻底饱尝了沙砾的苦涩滋味吧。 然而少年并未泄气。 即使承受了毫无间断的拳脚暴力和轻蔑言词,少年也绝未因而感到灰心丧志。 不管遭受多少拳打脚踢,少年的脚步虽然踉跄,但眼神中依旧充满斗志,并再三起身反抗——面临这种情况,这群坏孩子们终于心生畏惧。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 坏孩子们丢下这句老套到不行的呛声台词,便快步离开公园。 倘若有大人透过电视画面等媒介目睹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都会判定是少年获胜吧。 也绝不会吝惜为少年的勇气与毅力致上喝采掌声吧。 纵使被打得浑身是伤…… 即使连一次反击都没能如愿以偿……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在这一切宣告结束之后,少年才宛如情绪溃堤般放声大哭。 他还是确实地挺身保护了少女。 “别哭了,别哭了啦……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虽一直试图安抚少年的情绪,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竟也跟着他一起哭了出来。 明明希望少年能够破涕为笑,然而现在的少女却是无计可施,就只能无力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自己竟是如此地软弱呢?少女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与丢脸。明明都已经得到对方的保护,结果居然只能束手无策地陪着他一起大哭。 跟这样的自己相比起来,这名少年实在太坚强了! 虽然不像电视节目当中的英雄主角一样气宇轩昂。 虽然没能击退敌人。 但不怕任何逆境,直到最后都未灰心丧志的这名小男孩,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hero这个称号。 这份念头深深地被刻划在少女的心版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aj 录入:夜 修图:伊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公园里,只见一名小男孩嚎啕大哭。他的衣服及裤子都沾满泥泞,手脚也都布满类似擦破皮的伤痕。脸上好像也被殴打过一样,虽然没有肿起来,但却显得格外鲜红。 “痛、痛痛飞走了~~飞走了~~啊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唷。” 少年身旁则有一道泪眼汪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身影。那是一名用蝴蝶结绑住及肩秀发,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年纪跟少年差不多大。 虽说跟少年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布满污垢。 少年方才试着从企图霸凌的坏孩子手中,救出这位今天才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小女孩。 只是由于双方年纪有段差距,再加上寡不敌众,致使少年束手无策地遭到围殴,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趴在地上。他肯定是彻底饱尝了沙砾的苦涩滋味吧。 然而少年并未泄气。 即使承受了毫无间断的拳脚暴力和轻蔑言词,少年也绝未因而感到灰心丧志。 不管遭受多少拳打脚踢,少年的脚步虽然踉跄,但眼神中依旧充满斗志,并再三起身反抗——面临这种情况,这群坏孩子们终于心生畏惧。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 坏孩子们丢下这句老套到不行的呛声台词,便快步离开公园。 倘若有大人透过电视画面等媒介目睹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乎都会判定是少年获胜吧。 也绝不会吝惜为少年的勇气与毅力致上喝采掌声吧。 纵使被打得浑身是伤…… 即使连一次反击都没能如愿以偿……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在这一切宣告结束之后,少年才宛如情绪溃堤般放声大哭。 他还是确实地挺身保护了少女。 “别哭了,别哭了啦……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虽一直试图安抚少年的情绪,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竟也跟着他一起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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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希望少年能够破涕为笑,然而现在的少女却是无计可施,就只能无力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自己竟是如此地软弱呢?少女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与丢脸。明明都已经得到对方的保护,结果居然只能束手无策地陪着他一起大哭。 跟这样的自己相比起来,这名少年实在太坚强了! 虽然不像电视节目当中的英雄主角一样气宇轩昂。 虽然没能击退敌人。 但不怕任何逆境,直到最后都未灰心丧志的这名小男孩,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hero这个称号。 这份念头深深地被刻划在少女的心版上。 opening call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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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嗯,这位就是新的《越界奇才》吗?” 在总算不必再顾忌毒辣暑气的九月下旬某日,我从眼前这名身穿套装的知性美女手中接下报告书过目一番。 本名:尼冢空。笔名:空乃塯雨树,现役女国中生作家……吗?她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可惜的是我到现在都尚未拜读过她的作品,日后者有机会的话,或许也该读读看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她的能力比她的作品更加令我好奇。 这次换作灵魂出窍是吧?《越界奇才》的能力依旧样样都教人感到兴致勃勃呢。 “哦,在灵魂出窍时能瞬间移动至任何场所……而且也能观看及聆听现场状况。若单就监视这一点来谈论的话,或许还凌驾于‘窥视’之上喔。” “是啊,若单就《力量》而言也许真是这样吧。还有,我的能力不是‘窥视’,是‘爱情大盗’啦!” 这位美女心有不甘地噘起嘴唇。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与她那张伶俐面容不甚搭调。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是了。 嘴上虽讲出一本正经的台词,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当然,我也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恋的表现。 因为她除了身为具备窥视能力的《越界奇才》之外,同时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在自己内心创造出假想人格,是个空前绝后的天才女演员。 “你还在讲那种话啊?”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翻动手边的报告书。当我翻开‘窥视’的页面,准备确认爱情大盗的描述字句部分之际,突然被她伸手压住。 “真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粗心大意呢,小鸟游先生。俗话说隔墙有耳,没错吧?” 美女侧目瞄了尼冢空的报告书一眼之后,轻声一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过往都只是我方单方面地监视对方,不过对方现在也获得一张能够监控我方动静的王牌了。 “真是的……非常抱歉啊。的确,这样就算被说成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啊。” “一点也没错。” 美女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 在觉得她动作十分可爱的同时,另一方而却也深刻地体认到她是个魔性之女。 “真是够了,我好不容易都快要掌握到关键情报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的努力付诸流水喔。” “哦?你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迅速呢。” 我把这句发自内心的赞赏言词送给年纪尚轻的她。 我们已经查明《越界奇才》的发生原因。何为了实现我长年的宿愿,最不可或缺的——没错,换个说法就是‘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至今却仍然一无所获。 相关调查遭遇极大困难,原本以为远些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所进展,不过……? “大概到下个月底就有办法交出成果了吧。所以请您千万……要谨慎别做出会害监视者真实身分曝光的举动,好吗?” act 1 shes a faker! 我一直观察着‘他’。 我一直观察着‘她们’。 在他眼中的她们,个个看起来都相当开心。 而在她们的眼中,他则显得格外灿烂夺目: 这令我感到有点羡慕。 这令我感到有点嫉妒。 同时,内心也感受到些许罪恶感的苛责。 但因为我们有非得完成不可的使命。 由于这是为了完成使命而不可或缺的行动。 实际上,我从中获得了许许多多的有用情报。 更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最关键的确切证据。 因此,今天我也将继续窥视他们。 “一○八式波动球!!” “信司全垒打!!” 我贯注全副精力、使尽浑身解收所投出的一球,被信司毫不留情的精准挥击逮个正着。 遭到炮轰的那玩意儿一开始虽猛然飞窜出去,却因为受到空气阻力及自身重量过轻影响而立刻失速。 “你还差得远呢。” (编注:“一○八式波动球”与“你还差得远呢”皆出自《网球王子》。) 那东西还来不及落地我就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呵呵,是我赢了。 放学后,我与信司在走廊上拿抹布及拖把玩起即兴棒球。 扫地扫到一半,嗯,该怎么说呢,就像是顺势切换成玩乐模式一样?总之,这是很常见的状况啦。 参加修学旅行的明日香学姊与沙耶姊,现在恐怕已经结束京都观光行程,准备回旅馆休息了。而聪里今天也要陪她在国中部交到的新朋友们一同出门玩耍。 好啦,偶尔像这样加强男性死党之间的友情或许也很重要吧。总觉得我近来有相当明显的桃花劫倾向。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呜哇!已经六点了喔,完蛋了!抱歉,再不赶回去铁定会被我家老姊宰掉,我先闪人了!” 信司一掏出手机查看,随即发出近似悲鸣般的惨叫声。只见他连忙冲进教室抓起摆在课桌上的制服外套及占包,又一溜烟地冲出教室飞奔远去。 那家伙也太夸张了吧。我跟信司的姊姊们打过好几次照面,她们都非常温柔啊? “我也该回家了吧。” 我拿起信司撇下不管的拖把和抹布,一并丢进金属制的扫地用具柜,手脚俐落地完成收拾工作。 因为太过专心玩耍,我完全没察觉到夕阳早在不知不觉间,为整条走廊染上了一层橘红色彩。时至九月中旬过后,便感觉到太阳下山的速度确实变快了。夏末那股闷热黏腻的热气也随之减弱,总算能够渐渐体会到凉爽的秋意。 校内不见任何人影,也听不到半点声响,仿佛只剩我单独被遗留在这个世界上。 明日香学姊的生活中,是不是一直都充斥着这种寂寥感呢?一想到这点,胸口顿时隐隐作痛。 “‘住手。不准杀那个人。美乐斯回来了。按照约定的时间,美乐斯现在回来了。’” 一阵装模作样的明朗嗓声自远方划破静谧传递而来,使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因为这声音听起来相当耳熟。 我像是受到牵引似地,举步走向传出声音的方位。反正回家也没事做﹒就算稍微绕到其他地方逛逛也没差吧? 一走下楼梯,一股与先前寂静气氛截然不同的喧闹气氛随即迎面而来。 “是从那间教室传出的吗?” 基于好奇心探头窥视的我,顿时倒抽一口大气。 坦白说,我大受震撼。 “‘刽子手,是我!该被处死的人是我美乐斯。拿他当作人质的我就在这里!’” “……薰……?” 站在讲台上发出急迫嗓声的人,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同班同学明智薰。 她是我的女性友人。身穿体操服装,及肩的栗色秀发两侧各绑着蝴蝶结,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很容易就联想到猫咪的浑圆大眼。眼前这名少女的外貌与我记忆中的她完全吻合。 然而站在讲台上的她,却是个我完全一无所知的女孩子。 “‘塞利努提乌斯。打我吧,使尽全力赏我一个耳光。我在途中曾做过一场恶梦。假使你不肯打我,那我甚至没资格与你相拥。打我吧。’” 这串背离日常生活的古风台词,让我立刻察觉到她是在演戏。即便是不学无术的我也立刻意会过来——这是‘跑吧!美乐斯’吧。在课本上面也看得到。 换言之,这纯属虚构。没错……我虽心知肚明,却仍旧被蕴含于声调之中的情感拉进虚构情境当中。 我所认识的薰,是个有点淘气、率直且落落大方,让人感受不到女人味,是个拥有中性特质的少女。可是现在却表现出比往常更胜一筹的男子气概。她的表情变化、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令人感受到“男人味”。 宛如被其他人格附身一般。虽然常看到接受采访的演员们表示“一旦融入角色便会判若两人”,但如今我总算亲身体验到了。身形外貌明明一模一样,但实在很难将她跟我所认识的薰画上等号。 台上除了薰以外,还有其他好几名女学生各自扮演着所分配到的角色。但双方实力差距可说是一目了然。有人因为害臊而不够果断,有人反倒太过强出头而显得有点拖泥带水,跟薰相较之下,她们那不自然的演技看起来格外醒目。 因此我的视线也就自然而然地投向薰身上。双眼目光完全离不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我目不专睛地关注着薰的演技。 “…………呼。” 薰大大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原本低垂的脸庞,重新露出兼具淘气与爽朗特质的灿烂笑容,变回了一如往常的她。 啪啪啪啪啪啪! 任凭内心激动情绪驱使的我,献上了一阵双手痛到不行的热烈掌声。 “咦!咦咦咦!?阿数!?” 只见整个身子猛然往后一仰的薰十分惊讶地睁大双眼。 而我则是隔了几秒钟,才察觉到在教帘内的将近二十名女学生们,全都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 “嗯嗯?什么什么?是薰的男朋友吗?” “有一套喔,你表面看起来只专情于戏剧耶,还真是不能小看你呢。” “哦~?原来薰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啊?” 她们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观察着我。这样我简直就跟一只白老鼠没两样。 糟糕,我一时太过感动……这种未经深思便抢先行动的毛病,真是我的坏习惯啊。 每次总是因为这个老毛病发作而陷入风波之中,我真是学不乖啊…… 哎呀,总之现在比起我自己的事情—— “啊,抱歉,薰。好像引起误会——” “呀啊啊啊!达令,你来看人家啦~” 呜哇!你为什么喜出望外地冲过来抱住我啊? 不要拿你的脸颊磨蹭我的脸颊、不要用你的胸部紧贴在我身上啦!……这家伙,胸部还满有分量……呃,这不是重点! 可恶,这家伙最不能掉以轻心。 我连忙抓住薰的双肩,硬是将她推开。 “哎唷!阿数你可真是个容易害臊的人呢~” “够了,别发出那种甜腻的撒娇声。听了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这个形容词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最近我总是因为这类误解而吃尽苦头啊!况且我们立场相反了吧?被这些人误解而会感到伤脑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我直到现在才回想起薰是戏剧社的成员。坦白说,其他女生只是跟我这个回家社成员毫无交集可言的一群人,可是薰每天放学后都 会跟她们碰面相聚。明知如此,她为什么还要主动加深这场误会啊? “咦?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扰啊?” 面对微微侧首露出狐疑神情的薰,我也一脸愕然地转眼望向她。 她刚刚居然不带半丝逞强、一点也不做作、自然而然且轻描淡写地讲出了这句话耶。 就算遭到误会也没关系——意思是说,难不成这家伙对我…… “要是阿数会因此而陷入修罗埸的话,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嘛。” “拜托你再多珍惜自己一点好不好啊!?” “大家不是常说‘别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吗?” “抱歉,那拜托你多珍惜别人一些好吗!” “狮子会将自己的宝贝子女推落完整深渊。” “那纯粹只是俗谚罢了!实际上狮子根本就不会做出那种事!” “人家真的超喜欢阿数唷~” “你是喜欢恶整我吧!?” 面对因为接连开口吐槽而气喘吁吁的我,薰发出了一阵淘气的嘻嘻轻笑声。 而我内心则是暗自松了口气。因为她已做成恢复成一如往常的薰了。由于目睹了方才那番出神入化的表演,害我不由自主地觉得——明明就在眼前的薰,就像个打从刚刚开始就缺乏实体的存在。 “不过说真的,我认为这样做对阿数也是很有帮助的喔。俗话不是也说要趁年轻多吃点苦吗?” “不对吧!虽然我说不清楚,但总觉得你的话中含意跟那句俗语想要表达的真正意义差太多了!” 这句俗话的原义应该是指若能趁年轻时期吃些苦头,便能让自己的人格获得成长,以及学习到解决问题的能力才对。 应该是一句为了让人能够更加努力追求美好未来的话语才对。 像我这种被冠上劈腿冤罪而惨遭复数女性围剿的经验,到底能够在未来发挥出什么功用啊!根本没办法想像啦! “不不不,肯定对你有帮助啦。阿数拥有后宫体质一事都已经获得证明了不是吗?” “……咦?” 听见薰这句话,我的身体顿时为之一僵。 呃,那个,怎么说呢,最近我好像进入了所谓的桃花期吧?碰巧处在那种据说一辈子顶多只会发生一次的幸运状况——不对,由于一再被最重要的单相思对象明日香学姊误会个不停,所以反而该说是不幸才对。 关于这一点,沙耶姊在上个月甚至还搬出人类版电负度之类的可疑论调,证明了仿佛我是个不管到任何地方都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的花心大萝卜一样。 反正呢,那种论调真的超可疑的!打死我也绝不会认同啦! 可是,当时薰明明就不在场啊—— “因为你身旁总是美少女云集啊,干嘛这么惊讶啊?” “呃,喔喔,原来是指那回事啊。” “嗯~~?你还能联想到其他事情吗~~?” 薰对我投出一道冷淡视线。只不过因她嘴角挂着一抹窃笑,让我立刻看出她是在开玩笑,所以也不以为意。 最近我实在太常因为女性关系而遭到身旁亲友谴责……所以有个像这家伙一样能够直来直往的友人,真的是倍受疗愈啊。 “喂喂喂,我们都知道你们感情很好,麻烦别在那边狂放闪光好不好?” “没错没错,这教室里可是有很多个年纪明明比你们大,却还是嫁不出去的孤~~单学姊喔~~?” “所以说啊,可以简单地介绍介绍这个有点狂野的男孩给我们认识一下吗~~?” 戏剧社的女学生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将我团团包围起来。宛如明确表达出“我们绝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意思一般。 每一双眼神都因充满好奇心而显得闪闪发亮。 我为了求助而侧目瞄了薰一眼—— “哇!你们有看到吗?他们刚刚以眼神进行对话了耶——” “嗯嗯。简直就是浓情蜜意的感觉啊~~” ——结果这误会居然愈描愈黑了!? 我、我该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 “呐,你跟薰上到几垒啦~~?” “连半个垒包也没上过!我跟薰就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我斩钉截铁地明确做出回应。 尽管茫点被女学生们的气势压得心生畏惧,但若在这个节骨眼仓皇失措的话,可以想见反而会导致误解逐渐加深。 为了避免自己身陷危机,我要态度毅然地应付她们! “怎么这样!” 薰伴随着这阵宛如遭受且人打击似的惊呼声,身形踉跄不稳地倒退数步。 糟糕,我有种超级不祥的预感…… “暑假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并肩在黄昏海滩上散步吗?那炽热的一天究竟算什么!?那只是玩玩而已吗!?” “笨、笨蛋!你又讲出那种会招致误解的……” “““呀啊啊啊啊!!夏目的艳遇!!””” 女学生们的欢声轻而易举地抹灭掉我这句否定言词。 真不愧是青陵高中戏剧社……可能是每天都确实地进行发声练习的缘故,声音大得有够吓人。 之后女学生们好像已经补足燃料一样,虽然包围着我的却自顾自地畅所欲言,聊得不亦乐乎。 “……喂,说真的,你究竟打算怎么收拾这个场面啊?” “嗯~~?人家并没有说谎呀~~” 她淘气地吐出舌头。根本就是明知故犯嘛! 我跟薰确实曾经一同在沙滩上散步。不过啊,真的就只有散步而已!结果居然给我渲染成“那只是玩玩而已吗!?”,你当天的确就只是去海水浴场“玩玩”而已吧! 唉……事到如今我总算搞清楚了。这家伙跟我前阵子认识的那个怪女人是同类啊。完全不顾后果如何,总是只会把享乐摆在第一顺位。 好啦,虽说薰比那家伙更熟知处世之道,或者该说是跟身旁亲友都混得非常熟,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恶质难缠! “呵呵,反正大家再过没多久就会冷静下来,到时候我会还你清白的啦。” “真的没骗我吧c"i你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喔!一旦谣言传入学姊或沙耶姊耳中的话,我可就死定了!” 我语气迫切地如此叮嘱,只见薰装模作样地竖起手掌遮住眼睛,过分夸张地摇头兼叹气。 “阿数,你真的完全破驯服了耶。啊啊,先前那个狂野奔放的你究竟跑哪去了呢……” 要你管!最近我甚至都开始感受到生命危险了! 可不能再被乱传话了啦! 我们居住的这座城市是个人口大约五十万上下,不太像大都会也不太像乡下的地方都市。 由于保留了许多历史悠久的庭园及寺院而被称作小京都。只不过一经调查才发现好像有很多城市都被冠上“小京都”的别名,因此这里的确是一座随处可见的城市——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尽管我也是直到最近才晓得,而社会大众则是完全一无所知,但这座城市却具有唯一一项,恐怕堪称是举世独一无二的特异点。 不知为何,在这座城市当中,竟发生过许多起特异案例——曾于年幼时期受过心灵创伤的人,在“心灵原始光景”成形时所怀抱的愿望若得以实现,就会显露出某种超能力。 而且,这些案例都与向来众所周知的超能力截然不同。纵使放眼全世界也必定是极端罕见的存在。或许趋近于零也说不定。 从这点考虑的话,目前就有将近十名强而有力的超能力者生活在这座小小城市。几乎可以 断定其中潜藏着某种不明原因。 而注意到这个现象的,是一个名叫小鸟游京水的世界级企业家。这个人称超能力者为《越界奇才》,并展开了各式各样的调查。另外他似乎也严加监视着在我身边的那几名《越界奇才》少女,实在令人不爽到极点。 我个人虽然很想设法排除这种状况,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内心也因此而怀着一股愧疚之睛。 据沙耶姊所说,小鸟游所派出的那名监视者也是《越界奇才》—— “嘿!” “呜哈哈啊呜!呜哇!薰!你搞什么鬼啊!?” 竟敢突然往我两侧胳肢窝搔痒。 而且刚刚我背部还传来一阵充满弹力的柔软感触耶! 我忍不住向前跳开并回头察看,只见薰微微歪头露出狐疑神情。 “嗯~~因为我出声打招呼你却毫无反应啊——3” “照理来说,在搔痒之前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可用吧!” “哎呀——人家想说这招大概最能提升好感度嘛。” “突然祭出二次元手法是怎样!!拜托别再用那种花招了,现在我真的对二次元充满阴影啊!” “不过,我还是得先设法插根旗才行呀。” “你还打算继续沿用电玩的思考回路吗!” “以及一道悄然自背后靠近的身影。” “什么!?” 难不成是学姊!? 大吃一惊的我,以几乎快扭伤脖子的气势,猛然转头望向背后。 结果却是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一条路灯微微照亮的昏时街道在眼前扩展开来—— “噗、啊哈哈哈哈!!你真的被驯服了耶——!好像狗喔,分明就是*巴甫洛夫的狗嘛——!啊哈哈哈哈哈!” (译注:著名的制约反应实验。) 听见这阵乐不可支的开怀笑声,我愣了一会儿才领悟到自己受骗上当的事实。双颊之所以会瞬间发烫,究竟是感到丢脸,还是怒火中烧所造成的生理反应呢? ……两者皆是吧。 去你的,竟敢捉弄我到这种程度。 这时我又想起方才在戏剧社发生的那一幕情景,怒火也一发不可收拾。虽然薰基本上还是有东扯西扯地替我化解误会,但结果学姊们仍件人瑚出 副半信半疑的态度,害我陷入好像扛着定时炸弹似的不安心境。 “可恶,真想讲些有的没有的谣言给戏剧社那些学姊们听,顺便藉此报仇啊。” 只是我不会这样做就是了。即使没有明日香学姊的预知能力,我也能预见未来的自己……肯定只会被三倍回击而萎靡不振吧,超凄惨的。 “你们俩似乎聊得很开心呢~~” 一阵有些无力的嗓音突然加入对话。 只见一名留有褐色长发的女孩子站在薰身旁,耸耸肩头并叹了口气。她画着稍微过浓的眼妆,展现出一副相当花俏的姿色。她正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薰从国中时代就认识的好朋友·藤堂贵子。 她们俩的个性虽然南辕北辙,但或许是正因如此才意气相投吧,在班上也常常腻在一起。而且明明也是回家社成员的她今天仍特地留下来等薰,像这种外表看似轻佻,内心却是十分体贴朋友的特色,令人不禁会心一笑—— “可是你要小心一点喔,薰。最近校内可是传出了这家伙到处玩弄女生的风声喔?说他一天到晚换女人。光是我探听到的受害人数就高达六名……” “拜托别乱讲那些有的没有的谣言好不好!?” 什么一天到晚换女人啊?我从来没做过那种事好吗! 呃,但我身旁的女孩们真的都是美少女,这点我不能否认。 “什么嘛,想也知道号称青陵高中头号八卦王的藤堂贵子小姐,绝不可能遭到假情报唬弄嘛。我可是从许多不同管道获得这条情报,因此准确度应该相当高才对喔!” “你几时升级成高阶职业了!” 总觉得在放暑假之前,她还只停留在等级一的新手阶段而已耶。 算了,这事一点都无关紧要—— “唉……” 我身心俱疲地垂低双肩。 可恶啊,我明明只专情于学姊,为何会从许多不同管道传出类似的谣言啊?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简直就像亲身体会到《命运恶魔》的强烈恶意啊。 此时,一只柔嫩手掌轻轻搭上我颓然低垂的肩头。 “呵呵,没关系,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意唷。” “呜呃、薰!” 我差点忍不住感动落泪。 对嘛对嘛。这家伙在暑假期间也曾跟我们大家一同玩耍过嘛。她当然也很清楚我只专情于学姊的事实。 纵使只有一个,起码也还是有理解事实真相的人存在。光是这样就让我内心感到轻松许多。薰果真是个大好人啊。 “我只要能排进第七名就好唷?” “呜哇!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情啊!” “我明白啊?新成员不可以太爱抢风头,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要诀嘛。” “不不不,你一点也不懂喔,薰。” “你在说什么啊,小贵?” “你是第四名唷!你有确实被算进刚刚我所提到的那六人之中喔。” “还真是惊人的事实!原来我是个任凭摆布的女人啊!” “我真不晓得该从哪个点开口吐槽比较好啊……” “拜托。不要大白天就开起※插入之类的黄腔好不好。” (编注:“吐槽”的日文也有“插入”的意思。) “不要做出这种暴冲的发言啦!你这人小鬼大的早熟少女!” 所以我才受不了什么八卦王。她该不会是脑袋长虫腐烂了吧! 唉——说到“腐烂”,又害我想起那件恶心的事情了! “我家是往这个方向。拜啦,明天学校见。” 虽然得绕一小段远路,但我还是决定早点跟这对姊妹淘分道扬镳。俗话说的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该怎么讲呢,薰跟藤堂的团队默契实在太过无懈可击。我可不想完全处在客队立场,一味地遭到她们联手恶整啊。 明日香学姊,我真的累了啦…… 就这样,我与两人道别后,独自一人走了几分钟路程才突然想起…… “……只要能排进第七名就好?” 刚刚因为对话内容太过杂乱无章而没能立刻察觉到,但想不到这竟然跟聪里先前被救出赌船之后,在临海公园对我所说的那句发言极为相似…… 不不,尽管这种玩笑题材非常老梗,即便有所重覆也丝毫不足为奇,同时我也很清楚这纯属偶然的一致罢了。 但不知为何,我却格外耿耿于怀。 ‘晚安,小数学弟。今天过得还好吗——?’ 我才刚按下通话键,手机另一头随即传出一阵显得格外兴奋的嗓音。 打电话过来的是我的单恋对象——如今人在遥远京都天空底下的观田明日香学姊。 虽然身为《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之时(也就是我们刚邂逅没多久),她的内心好像背负着某种创伤,但最近顿时变得开朗许多。而且,今天学姊还呈现出比往常来得更加开心的感觉。 我转眼望向桌面,闹钟显示目前时间是八点半。现在大概是吃完晚餐,在就寝之前的自由活动时间吧? ‘这边的浴室超棒的,是用岩块围绕而成的正统派露天温泉耶!从温泉里头望出去的景色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呢!’ “这、这样啊……” 学姊她……好像是一直泡温泉泡到刚 刚才回房啊——! 啊啊!我的本能半强制地开始运转,脑海里浮现出学姊于露天温泉舀起热水冲洗身子的光景! 喂喂,我的本能在搞什么鬼啊。做出这种事成何体统啊? 论及我所缺乏的东西,答案会是…… 热情、思想、理念、智慧、气度、儒雅、勤勉!而最关键的就是————2 我缺乏经验!! 除了背影之外,我也好想知道正面长什么样子阿! ‘……小数学弟?喂——怎么不讲话了——?’ “啊,真、真对不起。” ‘你究竟是怎么——“哼,肯定是对‘浴室’那个字眼产生反应而冒出下流妄想了啦。等我回去之后就要宰了他!”’ 我隐约听见手机传出另一个与学姊截然不同,却是极为耳熟——且夹带浓烈杀气的声音。 我又要少掉好几年寿命了…… “沙、沙耶姊也在旁边对吧?” ‘啊,嗯。要换她跟你聊聊吗?’ “不用,没关系。” 假使现在手机换到沙耶姊手上,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沙耶姊在暑假刚结束那段期间曾陷入低潮,但如今宛如从没发生过一般,反而比以前更加霸气十足,最近似乎也精力充沛地忙着体育祭及文化祭的准备工作。 不过,根据秘书凉原小姐及聪里的说法,她似乎也不再踏入位于自家地下的那间研究室半步了…… 沙耶姊也是人——先前那场住院骚动,让我彻彻底底体悟到这个事实。而她内心肯定也还抱持着无法彻底抽离的情绪。只不过那是个沙耶姊必须自行设法解决,同时也不是我现在该重提的问题吧。 ‘哎唷,你若讲出这么冷淡的话,会惹得沙耶又开始闹起别扭唷?“明、明日香!你对小数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呵呵,你说呢——?’ 学姊完全把我晾在一旁,迳自在电话另一端开始笑闹起来了。 自从发生住院骚动之后,明日香学姊跟沙耶姊的关系就突然变得相当要好。现在学姊不仅直呼沙耶姊的名字,也不再套用敬语。原本对沙耶姊极为客套的那一面,现在也仿佛消失殆尽了。 嗯,虽然俗话说“※和睦相处何其美哉”。但为什么我跟学姊的关系始终毫无进展可言咧!?(译注:典出日本著名画家兼文豪·武者小路实笃作品。) 我、我可是一点都不嫉妒喔! ‘小数学弟,你知道吗?嘻嘻,沙耶她呀,刚刚一泡完温泉后,就马上做起丰胸体——“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喔,明日香!”啊,喂!我还没讲完——“废话少说!小数!明日香的左胸有个心型的……”哇呀啊啊啊啊啊!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保守秘密吗——!“先开炮的明明就是你好不好——!”’ 心型的什么东西啊——!? 我好在意、好在意啊——!可是我却只听得见一阵争夺手机的打闹声。虽说隐约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粗暴,却也显得格外兴奋,可以明确感受到她们只是在打闹。 嗯,两位真的很要好呢。我已经彻底明白这一点了,所以烦请两位稍微回想起在话筒另一端有我这个男生存在的事实好吗? 看样子今晚又将渡过一个苦闷的失眠之夜了…… “早安,小数哥哥。” 隔天早上,被春梦折腾了一整晚的我,一如往常地打开玄关大门,随即看见聪里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向我打招呼。 “喔喔,今天换成狗耳造型啦?” “嗯,而且不单只是一般狗耳,而是随时保持着下垂状态的垂耳造型发箍喔。” “沙耶姊还是一样很讲究呢。” 当中包含着我这个普通人难以理解的坚持。 聪里过去曾是一名能够读取他人心思的《越界奇才》。而封印住她那股超能力的道具,就是这个狗耳造型的发箍。要是少了这东西,我们会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看透,聪里八成也会对自行读取他人心思一事感到惧怕,而完全无法过着所谓的正常生活吧。 最近她在国中部似乎也交到一些新朋友,好像也很享受这样的新生活。 “嗯?” 我突然察觉到聪里正目不转睛地仰望着我。 怎么回事? “小数哥哥,你带着便当打算往哪去呢?” “啊?便当?” 我没有把什么便当带在身上啊。 “就是这边啰。” 聪里突然伸手轻触我的嘴角,只见在她收回去的指头上面黏着一颗白米饭。 “这是沙耶姊姊告诉我的,听说这好像就是所谓的带便当唷?” “这、这样啊。” ……原来这就是老妈在我出门前对着我窃笑的原因啊。起码也该提醒我一声才对吧。真希望老妈能替我这个在外丢脸的儿子着想一番。 聪里则是有点面红耳赤地将那颗白米饭送进嘴里,一脸开心地笑了出来。 “真是拿小数哥哥没办法耶。” 怪了。这小鬼明明小我两岁,但我怎么有种立场完全相反的错觉? 唔,再这样下去,我身为兄长的威严可不保,我得…… “另外,这是小数哥哥今天的便当唷。” 聪里将一个长方形的小包裹轻轻递给我。 哎,所谓的兄长威严早已不知所踪。虽然起初是基于练习料理的名义而收下便当,但如今,我的生活却变得再也无法和她的手工便当分开了。 此外,我也觉得最近自己之所以能够突然长高,八成是拜她的便当所赐。 “谢啦,总是这样麻烦你,真抱歉喔。” “你有答应过人家不会讲这句话的唷,哥哥。况且俗话也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口’嘛。” “玩笑话姑且不提,像这样天天吃你做的便当也让我感到过意不去啊。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呢?我买个礼物回送给你好不好?但我买不起昂贵礼品就是了。”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收到回礼啰。” “啥?” “嘻嘻嘻。” 聪里边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边举步前行,我也连忙随后追上。 聪里的脚步显得格外轻盈,看起来心情似乎特别好。嗯,我们在乡下初次相遇时,她可是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如今展露笑容的频率倒是变得愈来愈高了呢。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刚刚是有碰到一件好事没错。另外……我想想喔,大概就是第一次单独跟小数哥哥一起走路上学吧?” “啊——” 毕竟平常上学时总是有沙耶姊作伴嘛。而在沙耶姊住院的那段期间,我又刚好跟聪里起了点小争执,导致这小鬼总是迳自走在前头。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恢复成并肩而行的形式了。 我和聪里边走边聊了好一阵子,之后,我们来到平常跟明日香学姊约好集合的车站前面。 修学旅行的日程为三天两夜,因此站前自然不见明日香学姊的身影—— 昨天明明才听过学姊的声音,如今却觉一股寂寞涌上心头。唔,我似乎能理解为何一般人常说远距离恋爱大多会以失败告终。因为才短短几天没见,居然就会这么难受啊。 拧~~~~~~! “痛痛痛痛痛!聪里你搞什么鬼!?” 她居然用力扯我的耳垂! 仔细一瞧,这才发现聪里突然收起先前的好心情,换上半眯双眼的冷淡视线直瞪着我。 咦?为什么?我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吧? “小数哥哥?聪里虽说排第三名也没关系,但心胸也没有 特别宽大。在两人独处时,我可不允许你心里想着其他女生喔?” “呜……” “真是拿小数哥哥没办法耶。” 聪里双掌朝天,莫可奈何似地耸了耸双肩。 怎么搞的? 明明是完全相同的一句台词,但我总觉得语感似乎有点微妙差异。 倘若先前那句像是母亲在对一个需要花费心思照顾的小孩讲话似的声调,那么刚刚那句就宛如是在怨叹爱拈花惹草的老公一般…… 不不不,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吧。 时至九月中旬过后,教室也逐渐转为十分清爽舒适的气温。给人一种秋天总算到来的感觉。 尽管古典有云“春眠不觉晓”,但我认为秋天的舒适程度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我不时轻轻打盹,也偶尔做做闲事打发时间——猛一回神,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午休时间。 是说,最近其实有个好消息。自从进入第二学期之后,平常总会在午休时间追着我跑的刚田学长,由于正式投入职业格斗家相关活动,因此到校上课的时间也变少了。说起来,学长已经是三年级学生,顶多就是会注意不要旷课旷到被退学吧。 好不容易,真的该说好不容易吧——拜学长的到校频率降低所赐,最近我总算得以跟明日香学姊一同共进午餐了啊! 虽说沙耶姊跟信司也会到场,并非只有我跟学姊独处,然而也算是可以称作进展的一大步了。 该怎么形容才好呢。大概就是终于也轮到我开始走运了吧。每天都能跟心上人一起用餐,果真是天大的幸福啊。 “话虽如此,唉……” “喂喂喂,麻烦别在开心的用餐时间唉声叹气好不好?会害午餐变得很难吃耶。” 我转眼一看,只见薰坐在靠拢过来的课桌对面皱起眉头,摆起臭脸。 由于明日香学姊及沙耶姊不在的缘故,我今天决定留在教室吃中餐。如今那道心灵创伤仍旧深深地刻划在我的心版上。要是跟信司单独跑到屋顶吃饭的话,搞不好会害我全身狂冒荨麻疹。 那时刚好薰开口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啊?”,我觉得这提案挺不错,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她。 “能跟两位这么漂亮的美少女一起吃饭,你到底还在不满什么……对吧?” “嗯嗯,说得一点也没错。” 藤堂一脸不满地噘起嘴唇,薰也猛点头表达认同的意思。 我则是好不容易才憋住“少在那边自卖自夸”这句心里话。 自从升上高中后,我便不断遇见好几位绝世美少女,导致我的审美观变高不少;但其实啊,藤堂其实也是个适合用标致来形容的女孩子。 “你喔,要是一直这样嫌东嫌西的,迟早会被狠狠捅上一刀喔?” “我已经被捅过了好吗——被一个长得跟你超像的家伙捅的。” “……别害我忆起那段往事好不好。” 我刻不容缓地发动反击,信司顿时露出愁眉苦脸的郁闷表情。看样子那几天的观护所生活果然不是一段美好回忆呢。 哼,谁教你调侃我在先。我可也是吃了很多苦头啊。 “哈哈,话说你们跟刑事案件还真有缘——呃哇!” 藤堂一打开便当盒,随即中断讲到一半的话,并发出不太优雅的惨叫声。 我探头确认便当菜色,只见那个双层便当的其中一层是白饭,另一层则十分精美地摆满了姜汁炒猪五花、炸鸡块、看似先水煮过再用奶油拌炒的红萝卜与马铃薯块,另外还有番茄及厚煎蛋卷等菜肴。是个相当中规中矩、堪称随处可见的普通便当。 “肉太多了啦~~人家明明讲过目前正在减肥,千万别放肉进去耶~?” “搞什么鬼,原来只是为了那种小事啊。” 我颇感扫兴地说道。像这样突然发出怪声,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咧。 更何况藤堂看起来一点也不胖,反倒有着一副苗条纤细的体型。完全没有减肥的必要吧。 “那种小事~~?你是因为一无所知才能讲得这么轻松!” 藤堂像是在嘲笑我的无知,刻意叹了口大气。 我虽然认为自己修养不错,但这下子也不禁感到有点火大。 “哼,你才是吧?明明自封八卦王,但却什么都不明白呢。要知道,男生可不是只会对瘦巴巴的体型充满兴趣喔?” “这点常识用不着由你说,我也清楚得很啦。拿去。” 藤堂动作纯熟地操作智慧型手机,再将画面递至我眼前。只见画面上映照出一名身穿陌生学校制服,头发绑成辫子,与其说是丰腴……倒不如说显得分量十足的女孩子。 那是一个我完全没见过的女孩。咦?可是这张脸好像有点……耶? “难、难不成这是……你吗?” “对啦。我的体质很容易发胖,一旦不注意控制饮食,就会立刻……” “这、这样啊……” 我忍不住再三比对手机画面上的女孩与现在的藤堂。用体积来看的话,这分明就是整整少掉了一半嘛。 尽管她的外表给人轻佻的印象,但这家伙搞不好是个耐心十足又肯付出努力的人。若不是拥有过人精神力,恐怕也很难从那种体态瘦身成功。 嗯嗯,看样子我必须稍微修改一下对藤堂的认知才行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明明有易胖体质,但老爸老妈跟老哥对这方面很没神经,都是一群专吃高脂肪重口味菜肴的肉食系族群,即使是我为了减肥而强忍住食欲折腾的时候,还是会大口大口地狂吃……” “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连忙磕头紧贴桌面,不断向爆出漆黑怒意的藤堂道歉。 还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好,那我就用我的水煮豆跟你换肉好了。” “喔,小薰,谢谢你~~” “毕竟只有女孩子可以这样换嘛!” 无论豆子累横再多,终究也只是一堆豆子,愿意以豆换肉的男生八成少之又少吧。 肉是菜色之王,所以说,只有肉才能取代肉。 “不过,由于豆类卡路里偏低且富含优质蛋白质,因此似乎被视为减肥食品的标准配备喔。黄豆甚至还有‘田间的肉类’这样的美称呢。” “一点也没错,想不到你懂得还真多呢。蛋白质是构成身体细胞的营养素喔。在减少卡路里吸收量的期间,也必须摄取充足蛋白质,这才是减肥的基本要诀。” “嗯。要是没照做的话,就算成功甩掉体重,也很有可能会导致发质或肤质变差等本末倒置的状况发生。” 信司与藤堂展开了一场减肥高峰座谈会。只是话又说回来,藤堂还说得过去,为什么连你也这么清楚减肥相关知识啊,信司? “哦——豆子原来这么了不起啊。啊,呵呵呵。” 锵——薰的双眼似乎绽放了一抹诡异的淘气光芒,紧接着,她就对藤堂送出一道来意不善的神秘目光,这是怎样? “呵,豆子是吧。你就这么喜欢这豆子吗?” “是、是啊。豆子、人家最爱豆子了~~~!” “那就看我怎么对付你。嘻嘻嘻。” “啊啊,塞得好多……不、不要啊~!”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默契啊……” 我一边微微弯腰,一边发出由衷感到扫兴的声音。再转眼一看,发现信司也是神色僵硬,呈现出身子稍稍前倾的姿势。 我很清楚,她们就只是搬出老梗在那边耍宝罢了。薰其实也只是夹起水煮豆放在藤堂嘴里而已。 但我就连对这点小梗也会起生理反应,真是该死的思春期。 “不过啊,减肥要注意的事情可不少呢。” 薰一派轻松地说着,并快手快脚地夹起藤堂便当盒里的肉类菜肴塞进嘴里。 她大快朵颐的模样会让人联想到松鼠,实在是满有趣的,不过我身为朋友,却又会替她感到有点担心。 因为,薰本来就不是带一般女孩子惯用的小巧精致便当盒,而是比较像运动型的男生常用的大容量朴素便当盒。 “你喔,吃那么多真的没关系吗?文化祭时不是得上台演出吗?” “咦!?难道我变胖了吗!?” “不,你一点也不胖啦。” 她的背杆直挺、姿势相当端正,反倒该说她的站姿总是教人百看不厌。 ……而且胸部也满有料的。 “不吃会撑不下去啊。虽说戏剧社基本上是归类为文艺社团,但坦白说卡路里消耗量可是跟体育社团不相上下呢。我可是过着回到家吃完饭洗完澡之后,几乎就是立刻跳上床铺躺平的日常生活耶。” “哇——这么辛苦啊。的确,光是就昨天的练习状况看起来,也能发现你们总是大声念着台词或来回走动个不停呢。” “不单只有那样喔~~演出需用的大小道具也全都是自行制作呢。虽说几乎都交给幕后工作组包办,但我们这些演出组的成员也会帮点小忙。像这类木工粗活可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喔!” 看来男孩子气的她,似乎是走身体力行的演员路线。 “‘怀疑是一种正当心态。教会我这条真理的,正是你们这群平民。人心根本不可靠。人类原本就是私欲的化身。绝对不能相信。要不然,其实我也很渴望和平啊。’” “‘你为了什么目的而渴望和平?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吗?滥杀无辜之人,算什么渴望和平!’” 薰气势凛然地对着高年级的学长怒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算回家也没其他事情可做,我便大摇大摆地跑来参观戏剧社的练习。 坦白说,我对演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也许是迷上薰的演技了吧,总之,我好像受到牵引似地自动来到这个地方。 “她演得还真好啊……” 薰饰演的角色是美乐斯,不用说也知道就是这部戏的主角。她才一年级,居然能受到提拔夺下主角宝座,看来是的有两把刷子。 “你太天真啰,不单只是演技高明而已,薰她还拥有天生的戏剧才华啊。” 藤堂大约五分钟前到来,悄悄地站在我身旁一起观看练习。这时她将挂在肩头的褐色秀发拨至背后,并露出正经神情说道。 才华吗……原来如此,的确没错。 因为是戏剧社的缘故,所以社员中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女孩子。但那应该叫做舞台醒目效应吧,只有薰的存在“层级”不同凡响。 或许也是由于我在这当中就只认识薰一人,因此视线也就自然而然地被牵引过去吧。 “继昨天之后,今天又这么热心地跑来参观……你该不会真的打算把薰纳入后宫吧?” “……藤堂,我总觉得我得和你好好聊聊才行。” “唔!难道你也打算把我列为下手目标!?” “我就是要和你厘清这种心态上的误会啦!” “误会?你想说你无意对薰下手吗?” “没错!你总算搞清楚状况了。” “呃,换句话说……原来我才是你的真正目标!?” “这算哪门子的结论啊!!” 哪有人自恋成这副德性的! 呜呜,我明明从来没有对女孩子出手过,为什么会被传成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啊…… “咦——但有一种讲法说,男生面对真正喜欢的女孩子时,反而会变得不敢出手追求吧?” “这种说法倒也没有错啦!尽管没错,但我并不是那种会对不喜欢的女孩出手的无耻之徒啊!” “喂喂,你怎么可以对薰说出什么‘不喜欢她’之类的话呢,太没礼貌了。” “我是在说你啦。我不喜欢你啦!” “哦~~那意思就是你喜欢薰啰?而且还看到浑然忘我了对吧~~?” “啊……唔……” 我顿时无言以对。 正如藤堂所说,都已经如此聚精会神地观赏薰的演技,要是再说对她不感兴趣就未免太过自欺欺人。 我再转眼一看,只见藤堂挂着一抹“你上当啦”的淘气窃笑。天啊,我中计了啦。 居然能够如此无懈可击地诱导我的想法……藤堂真是个可怕的女孩! “……我一直都只把她当成朋友喔。” 我噘起嘴唇,露出兴味索然的臭脸开口回应。看样子她似乎是在了解许多事情的前提下开我玩笑,因此我大概也不必再费心详加解释吧。 不愧是薰的死党,贴心到让人气不起来。 “倒是你,怎么会在学校留到这么晚?难不成有加入什么社团吗?” “嗯~~我没加入任何社团啊~~” “那意思是说你特地留下来等薰等到现在啊?那干嘛不一起加入戏剧社?” “啧啧啧,我可不像你那么闲,我有非处理不可的要紧事情啊。” 藤堂露出彻底藐视我的高傲神情啧声说道,还竖起食指摆在嘴唇前方左摇右晃。嗯,被外表看起来活像个笨蛋的这家伙瞧不起,还真教人感到火大啊。 不过,有非处理不可的要紧事吗? 藤堂正如她那轻佻的外表一样相当擅长跟人打交道,同时却又拥有一颗跟她那轻佻的外表完全不搭、能让成绩名列学年前茅的聪明脑袋。总归一句话就是个十分可靠的家伙。 下周即将举办体育祭,下个月也还有一场文化祭。她该不会是精力充沛地努力处理着这两场重要活动的相关事项吧?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非得对她刮目相看—— “就是收集校内所有谣言传闻的崇高使命!不知道这一带流传着什么有趣的梗呢?有没有啊?像是明明有真命天女存在,却又脚踏两条三条船的……啊,这里就有一个。” “哪来的‘这里就有一个’啊啊啊啊啊!!” “嗯~~?要不然真相是什么呢~~?” 藤堂非但毫不畏惧我的怒斥,反而还咧嘴发出坏心眼的嗤笑声。 这家伙也太难缠了吧!先逼我不得不开口吐槽,然后再拿这些回应当作把柄,试图套出我的真心话…… 果然有自诩为校内头号八卦王的本钱啊。 “……唉,既然对收集丑闻那么感兴趣的话,那你干嘛不加入新闻社?” 我没回答她的询问,而是选择岔开话题。 这人常常明知故犯……应该说是为了乐趣而行动。即使现在和她坦承事实,她搞不好也会加油添醋以败坏我的名声,还是不要理睬比较好。 藤堂大概是对我没上当一事感到不甘心吧,她先轻轻“啧”了一声,才接着说道: “哎唷,我没兴趣啦。如果要写什么‘某某同学参加某某大会荣获冠军’之类的文章,就一定要写些歌功颂德的美言美语对吧?这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作风啦!我也对那种规规矩矩的无聊撰文不感兴趣,能吸引我的就只有丑闻、丑闻啦!” “……你的兴趣还真低俗耶。” “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嘛——现代最重视的就是情报战。唯有掌控情报者才能掌控全世界!具体而言,就是抓住其他人的把柄再……呵呵呵呵呵……” 藤堂非但丝毫不觉惭愧,反而还抬头挺胸,紧紧握拳强调 自己的主张。 呜哇。坦白讲实在有点倒胃口。还真亏薰有办法跟这种家伙成为好朋友呢。薰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耶,你又跑来参观啦?” 薰靠在窗框上探出身子,一脸开心地出声跟我们打招呼。看来社团活动时间似乎是在我与藤堂闲聊之际不知不觉结束了。 ……唔,那个,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若是和明日香学姊或希优小姐相比,她的分量的确算是还好,但若就年龄而言,她的尺寸却是十分雄伟;再加上……该怎么说呢,她现在的姿势有着提托的效果,真教我视线不晓得该往哪摆才好。 嗯,老实说就是胸部啦!应该也要有女孩子的自觉吧,实在太没防备了。 “嗯,不知不觉就跑来啦。” 没错,真的只是不知不觉罢了。原本只打算趁回家前绕过来瞄个一眼的我竟看到入迷,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超过了晚上六点。 “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什么能够高明地展现演技的诀窍,麻烦传授几招给我好不好。这样我也可以在开信司玩笑时做个参考。” 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要我当面称赞她,实在会觉得有点难为情。 我本来只是打算随便抛出一个话题罢了,不过话一说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想法似乎很容易被身旁亲友给看穿。 不过,就算先问起来放着也不会吃亏吧。 薰先是有点意外地眨了眨双眼,接着露出有如天使般的柔和微笑神情。 “喔,只要变成女人就好啦。女人是优秀的说谎专家,所以俗话才会说——女人是天生的最佳女演员啊。” 斩钉截铁地讲完这句话之后,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地“啊”了一声,随后板起脸孔。 她接着抬头挺胸,以日中无人的神色嗤笑着说道: “‘怀疑是一种正当心态。教会我这条真理的,正是你们这群平民。女人心根本不可靠。女人原本就是私欲的化身。’” “啊,那是刚刚的……” 是在方才那场戏里头——跟薰演起对手戏的角色所说的台词,但有经过少许修改就是了。老实说,薰的演技远比那个社员高明多了,我还差点吓得缩起身子,这股压迫感非同小可。 在巧妙地空了一拍后,薰语调凝重、威严十足地说出最后一句结语: “‘绝对不能相信女人。’” “欢迎光临。小数~~……弟!” 砰! 白开水从朝着桌面重放的杯子里飞溅而出,在桌布表面形成斑斑水渍。 我胆怯地抬头往上瞄,只见留着一头微卷长发、身材可媲美写真女星的美丽女子,露出了非常温暖的微笑。 ……但她的嘴角好像有点僵硬,眼神也毫无笑意。 这个人是海原希优小姐。在我以前打工的海滨茶馆是个王牌女服务生,如今呢,则是这间咖啡厅——卡里奥斯特罗的招牌女服务生。虽然她是个上班至今还未满一个月的新人,却已经大受欢迎,据说有超过二十人成了老主顾,都是冲着她上门光临的。 “就算明日香出门参加修学旅行,你也不该堂而皇之地跑来这间店搞外遇啊。” 同时,她也是明日香学姊的好朋友。 呜呜,我就是怕被误会才会来这里啊!有哪个笨蛋会挑选这种——真命天女从小就是常客,而且还有好朋友在里头工作的店面当作约会地点啊! 我以为她这种善解人意的女性,应该能体察到我这点小小用意的…… “哦哦……这个人就是五号情妇啊?” “她才不是情妇!” 我气急败坏地对着悄声低喃的藤堂大吼。 看她一脸揶揄的模样,八成又是在开我玩笑吧,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可恶啊。我明明就是为了扑灭那种风声才造访这间店的耶! 据说学校里流传着我到处拈花惹草的不实谣言,我实在是很想终结这种风声。毕竟谣言总是会被人加油添醋。再这样下去,我甚至有可能会因为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迫害,落得遭到明日香单姊及沙耶姊教训的下场。 藤堂是所谓的八卦王……换句话说,这家伙也可称作是个超巨大的情报源。 我打算请这家伙委婉地释放出‘我跟我身旁的女孩子们终究只是朋友,至今尚未跟任何人发展成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这则情报,以便在谣言愈滚愈大之前先控制住局面。 毕竟我确实也还没跟任何人交往嘛。 “那你们就是情妇六号跟七号啰?” 希优小姐声调冷淡地提出询问。 呜呜,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都还没点圣代来吃,却已感受到一股刺骨寒意了。我该不会是踩到什么地雷了吧? “对啊——我是唔唔唔——” “你给我安静一点啦!” 见薰兴致勃勃地准备自报名号,我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绝对会说些“我是被甩的前女友”或“情妇二十八号”之类的恐怖玩笑。这我早就学到教训了。 还好有成功制止她胡说八道,总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呵呵,这阵子我每天都过着饱受误会的悲惨生活,多少也会有所成长啊。 “……原来你真的劈腿了,我得拍张照片传给明日香才行。” “怎么会!?” 我应该有成功阻止灾难发生啊! “话说,你干嘛这么随便地触摸女孩子的嘴唇啊?” “哇啊啊!” 我连忙收手跳开。这下可糟糕了,我平常把她当同性死党看待,想不到这下反而自掘坟墓! 但我还能怎么办!?毕竟除了捂嘴之外,我就想不到制止她发言的手段了。 总觉得好像愈描愈黑了,这是为什么啊? “咦?我是不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呢?” 希优小姐凝视着薰开口询问。 啊啊,经她这么一提,薰跟藤堂她们啊,以前曾经去我与希优小姐打工的那间海滨茶馆拜访呢。 明明只见过一次面,却能将对方的容貌烙印在脑海中,希优小姐真不愧是服务业的专家。 听完我的说明之后,希优小姐“哦哦”地拍了下手。 “原来是那个时候的……但是,怪了?若是道样的话,我应该也有见过旁边那位女孩才对啊,嗯……” 之后,希优小姐仍频频侧首露出狐疑神情—— “喂——希优啊。把这盘料理端给客人好吗?” “啊,好——我这就过去!我都忘了,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呢。” 听见店长呼叫,希优小姐轻吐舌头说了声“糟糕”。 随着用餐时间将至,卡里奥斯特罗也会有很多客人上门消费。眼下确实不是适合跟我们闲话家常的状况。 “总之,这次姑且先放你一马,只是你可不能害明日香太过操心唷?” 希优小姐竖起食指轻戳我的额头,随即转身跑回厨房。 嗯~~看来我还是一样被她当成小孩子看待呢。 “希优?你割伤食指了吗?但你怎么还一脸笑嘻嘻的啊?” “我没事,请店长用不着挂心。” “哈哈哈,看来这就是酸酸甜甜的青春喔?” “店、店长!?” 店长与希优小姐在厨房内好像有说有笑的。而且……真让我讶异,希优小姐居然还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竟有办法将希优小姐玩弄于股掌之间…… 店长不愧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男性啊。 “呜呜,严重超支了啦……” 我倒甩变得轻飘飘的钱包,泄气地怨叹着。 其实在九月初,希优小姐因为欠了我将近一万圆,便说要负责抵销相当于这笔钱的用餐费,结果,这笔垫款似乎在上次用餐后就刚好用完了。 既然这样,那希优小姐为什么没在上次顺便通知我一声啊……但话又说回来,没有好好计算额度的我也有错啦。 不对,如今仔细回想起来,我总觉得自己吃掉的餐点金额一定有超过一万圆。搞不好希优小姐还用员工价帮我打过折了呢。终于恍然大悟的我,顿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抱怨。 这一切都是我的人品不佳所致啊。 “感谢招待!” “阿数,连我那份餐点也让你请客,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 虽然我嘴上说得轻松,可是连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 好像快被薰这个演戏专家看穿了……但是啊,若是只请藤堂却不请薰,就会显得自己十分小气,我才不想被那样看待。 想笑我打肿脸充胖子就尽量笑吧! “我都付出这么昂贵的代价了,你可得乖乖散播真相喔?” “ok、ok,就说我会照圣代的价码好好完成任务嘛。只不过所谓的人类呢,比起真实,会更情愿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物唷——”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啊哈哈——我得跑一趟横町处理点事情,先闪人啰~~” 藤堂唰地举手敬礼,然后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就这么快步奔离现场。 话说,横町那边不就是风化闹区吗?天都黑了,一个女高中生还身穿制服跑去那种地方,不会有问题吗?到时就算被警察拦下辅导也不干我事喔。 “哼,那家伙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的。” “呵呵,她那是在关心你啦。” “哪里有关心的成分在啊?她一听到有人请客就疯狂加点,根本毫不手软耶!” 不是说很在意体重吗?减肥计划又摆到哪里去了啊!? 我实在是很想很想拿这两句话呛她。但我至少还知道,对女孩子来说,体重话题是禁忌中的禁忌;再加上这半年的经验,让我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吵不赢女孩子,所以才选择闷不吭声。 “阿数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薰开心地轻笑数声。嗯,尽管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总觉得这时不该吐槽她,所以我便沉默以对。 “话说,你和藤堂在国中也是读同一间学校对吧?” 突然想起此事的我,就直接脱口询问,顺便闲聊起来。 “不止喔,我们从国小就腻在一起啰!” “哦~~原来您们从小就认识啦。看样子你们俩实在很合得来呢。” “因为小贵跟我是同类嘛。” 若说我感到意外,或许对薰有点没礼貌吧,但她说这句话的语调却是相当罕见地沉重惆怅。 只不过这语调稍纵即逝,薰立刻换回一如往常的开朗淘气表情。 “我现在虽然这么开朗外向,小时候却是个超级爱哭鬼喔——喏,你也知道的,小孩子虽然可爱,却也同样地残酷。” “因为小孩都拥有无法区别是非善恶的一面啊。” 在大都会区里,有很多小孩都怕昆虫,不过当我一口到外婆住的乡下地方,却是随处都能看见毫不在乎地扯断昆虫的羽翼、或将昆虫截肢的小男孩。那些小鬼头甚至还会基于“螯虾的螯很帅气”这种无聊理由,把虾螯扯下来玩呢。 天真无邪的心态实在非常可怕。 “尤其我那两个老哥对待我的方式更是过分。不过站在当事人的立场来说,好像真的纯属‘玩耍’就是了。” “……嗯,像这种被霸凌的人明明记得一清二楚,出手霸凌的人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状况,确实是时有所闻呢。” 啊,这让我想起藤堂好像也曾说过她有哥哥。或许她以前也吃过这方面的苦头吧。毕竟她们俩似乎是“同类”嘛。 附带一提,我也渡过一段遭到“暴君”统治的悲情年幼岁月喔! 看来我们三人还真是拥有一个意外的共通点呢。 “呵呵,然后啊,当我某天一如往常地遭到欺负的时候,英雄突然现身了耶。” “英、英雄?” 国中时代的黑历史立刻自我脑海中一闪而过,脸颊也随着微微抽动不止。 “嗯,他边大喊‘不准欺负女孩子!’边举拳冲向那群欺负我的坏孩子。虽说结果当然是寡不敌众惨遭围殴,他却一再地起身反抗,最后反倒是欺负人的那群坏孩子怕了他,惊恐地一哄而散呢。” “嗯……?怎、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咧……” “嘻嘻……” 薰露出看向远方的目光,面带微笑。 露出有点怀念—— 却又显得有点寂寞的神情说道: “真是……一点也没变呢,阿数。” act 2 小时候的我跟现在截然不同,是个相当内向的小孩子。 在家里 我被哥哥们当成玩具捉弄。 在外面,则有一群因为年幼而残暴且不知分寸的可怕男孩子。 如今回想起来—— 他们或许只是试着透过他们的方式与我进行沟通交流罢了。 听说男生愈是喜欢某个女生,就愈会想尽办法欺负她。 不过当时的我当然无从窥探出他们的真实心理。 只能任凭恐惧支配我的心灵,无时无刻都感到惶恐不安。 殊不知那种反应只会更进一步激发他们的残暴性格。 总之,我只想逃离他们的魔掌。 为此,我必须在他们找到我的行踪之前,抢先一步发现他们的下落。 而当我回神之际,才察觉我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获得第三只眼的能力。 各位晓得何为体育裤吗? 也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主要被学校教育单位指定为女学生运动服,穿着于下半身的深蓝色短裤。 尽管曾一度伴随着经济高度成长期遍及日本各地,却因其强调臀部与大腿曲线的设计和常常招致男性的有色眼光,使得女学生及※pta大为反感。之后,随着昭和年号迈入尾声,体育裤也跟着消声匿迹,据称最后终于在二十一世纪初宣告绝灭。(编注:指家长会。) 但到了二○xx年,由于体育裤有再怎么剧烈运动也能紧贴身体不致滑落的好处,而且轻盈的优势也重新受到重视,因此有些高中也陆陆续续开始重新采用体育裤当作女学生运动服。 而我们青陵高中不仅有每年都能打进甲子园大赛的棒球队,也有刚田学长领军的空手道社等运动社团,从中亦可看出标榜着不仅要求学生用功读书,更投注心力振兴运动风气的校风。因此,敝校似乎也从本年度起重新采用了体育裤。 所以说呢—— “哇——今天天气真棒呢!” 只见身穿雪白体育服搭配深蓝色体育裤的明日香学姊高举双手仰望蓝天,十分开心地露出微笑。 呜——哇——这好棒!棒透了啦! 深蓝色体育裤以及从裤管延伸而出的白皙美腿,创造出极其绝妙的对比。就连平常被裙摆遮住的部分——也就是大腿根都一并外露的模样,实在是太撩人了! 而且,而且!学姊偶尔会用食指调整体育裤勒痕,这动作简直煽情到不断刺激着我的心灵! 虽不知到底是谁,但决定采用体育裤的负责人啊,真是太感谢你了! “哎唷!你猛盯着什么地方看啊?” 只见学姊回头看我,满脸通红地对我送出一道冷淡目光。 糟糕,我好像不小心看呆了。呜呜,这也没办法啊。因为我是个男生! ……现在好像不是冒出这类搞笑念头的场合。就是因为像这样死盯不放,才会造成奇怪谣言满天飞啊……真不妙。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我绝对不会再看了!” 我连忙将视线撇向一旁。差不多跟棒球场同样宽敞的操场上挤满了学生,笼罩着一股非比寻常的热气。设置在各个角落的扬声器也播放着热闹轻快的音乐。 “咦咦!?那、那句‘绝对不看’好像有点说过头了,总觉得有点落寞,或者该说身为女人的自尊心有点……我、我可没说不准看喔?毕、毕竟这是学校指定的制服,又、又不是什么丢脸的装扮。可、可是!你可绝对不准转眼看其他女孩子唷!” “没问题的。我不会看学姊以外的女生,我只会目不转睛地注视学姊!” “呃,不过我希望你别一直看我……” 学姊边说边忸忸怩怩地磨蹭大腿。可能是感到难为情吧,只见学姊再度转身背对着我。 “可是,原来……只会看着我吗?嘻嘻,嘻嘻嘻嘻。” 简短嘟嚷一声之后,一阵得意的窃笑声从学姊口中倾泄而出。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嗯~~如今仔细回想起来,我的举动应该就像个可疑份子吧。 明明才斩钉截铁地说过不会盯着看,结果马上就食言了。真希望学会能够更进一步引领学姊的大方气度啊。 好啦,话说为什么年级不同的我与学姊会一同出现在操场上呢?因为今天是我们青陵高中引以为傲的重大活动之一·大霸青祭!但只有活动名称听起来格外响亮,实际上只是一场单纯的体育祭罢了。 但因为我们学校的学生总数超过千人,规模自然相当可观。再加上今天是星期六,所以也有许多学生家长前来参与这场盛会。 在我以前就读的国中,学生总数顶多也才两百出头而已耶。这真是惊人的光景。 只不过,整间学校明明有这么多学生,跟学姊要好的居然就只有我、沙耶姊及信司三人而已……加入单看同年级的同学,那就只有沙耶姊而已。尽管我认为朋友不是以数量取胜,但不同于男孩子的是,女孩子有着很容易凑成小团体相处的一面……所以学姊的朋友数量果然还是少得可怜啊。 纵使被称作拉普拉斯而遭到全校学生畏惧排挤,但真正的学姊也只不过是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子。她的心灵并没有坚强到能够忍受那股排挤气氛。 真希望能够设法帮学姊化解这种状况啊。但我又不像沙耶姊一样身为“天才”或“领袖”,终究也只是个平平凡凡的高中生罢了。再加上我跟学姊也分属不同年级…… “你干嘛一脸严肃呀?” 突然被人用食指轻戳脸颊,我才猛然回神过来。 呃,我的想法又写在脸上了吗? “虽说隐约猜得出你内心在想些什么,但是我……那个……光是有你在……我现在就非常开心唷。” “咦!?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学姊,只要有我在就怎样呢!?” “要怪就怪你自己没听清楚吧。嘻嘻嘻,好话不说第二遍唷。” 只见学姊满脸通红地竖起食指轻触自己的嘴唇。那只食指刚刚才触摸过我的脸颊……虽说就只是个小小动作,然而当我一意识到这点,脸就红了起来。 “喂,小数——你这家伙,居然在那边和敌人聊天!”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魄力十足的怒骂声。我顿时不由自主地挺直背杆,提心吊胆地回头观看。果然如同想像一般,只见交抱双臂的沙耶姊,霸气十足地伫立在我的背后…… “哦哦……” 我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沙耶姊的装扮跟其他学生截然不同,她身穿斜背肩带的男生制服搭配体育裤,额头还绑着 一条与她个人特质很匹配的红色头巾——也就是俗称的应援团款式。不管是她那大姊头般的个性或是超级醒目的容貌,跟这身装扮都堪称是最迷人的绝配。 而在男生制服衣摆的遮掩下,大腿若隐若现的光景也是卖点之一…… “……哦~~刚刚不是才说过只会看着我吗?” “啊!” 猛一回神,这才惊觉学姊已露出冷冰冰的目光怒瞪着我。 “小数学弟真的很没节操耶。” “那个,学姊?” “呵呵,不要因为小数看我看到入迷就眼红闹别扭啦。” “人、人家才没有眼红闹别扭!” 面对气呼呼地鼓起双颊表达抗议的学姊,只见沙耶姊脸上浮现带有嘲弄之意的从容微笑,接着摊开双臂展示自己身上所穿的那件男生制服。 “啊,附带一提,这是小数国中时代穿过的旧制服唷。” “什么!?” 学姊睁大她那细长的双眼。呃,我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的事情……扮演应援团的女生向男生借制服穿,算是很常见的状况吧?我跟沙耶姊又是表姊弟关系,她向我借制服也可说是无可厚非吧。 学姊对我投射出一道充满恨意的视线,而且双眼还泛着泪光,连身体都微微颤抖不止。呃,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生气啊? “喏,小数,你就乖乖跟我回我们的阵地吧。明日香,拜啦~~~” 沙耶姊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硬生生地将我拖离现场。沙耶姊的力气还是一样惊人。她那娇小身体究竟是哪来这么强大的力量啊? “对啊对啊,所以说我会负责把阿数带回我们班那边去,学生会长可以放手啰~~” 视野一角突然冒出一个轻轻晃动的蝴蝶结。紧接着,我的左手臂传来一股柔软又充满暖意的舒适包覆感——这可是右手臂没感受到的。 “呃、薰!?” 明明就已经身陷一触即发的紧绷状况之中,居然又来了个麻烦人物!她可是个只要觉得有趣,就算会玩火自焚也无所谓的惹祸精。 直到不久前,我才发现她似乎曾是我的儿时玩伴,不过,我们双方的关系倒也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转变,仍旧跟先前一样维持着死党的关系。 好啦,坦白说我其实不太记得个中详情。虽说脑海中有这么一段模模糊糊的儿时记忆,不过老实说我完全不记得她的长相…… 呃,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再这样下去我又会遭到学姊误会了啦! 我连忙试图从两人手中抽回自己的双臂—— 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双手都挣脱不了!? “……居然左拥右抱呢,小数学弟?” 呃啊!学姊的眼神果然降至冰点! 这太奇怪了!我抵抗了,我奋力抵抗了啊!不甘于现状的我,努力设法想要突破这个处境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学姊要用仇视花花公子的冷漠眼神看我啊! 神啊,请听听我的满腔愤慨啊! “嗯,我倒是十分清楚唷?你其实一只是被迫任人摆布罢了。” 什么!我的女神真的听到了!? 在这半年来,我可是等待这个瞬间很久很久了! 虽然莫名其妙地因着跟其他女孩子有所牵扯而不断遭到学姊误会,但如今学姊终于明白了!这代表我终于洗清花心大萝卜的嫌疑了吗!?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认命地接受小数学弟天生拥有那种体质的事实了。” ……现实对我总是分外严苛啊。 “喔,总算回来啦。动作很慢耶,比赛已经开始啰。” 见我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班上休息区的模样,信司一脸傻眼地丢出这句话。接着,他仿佛对我失去兴趣一般,重新确认绑住自己与搭挡男同学脚踝的绳子。 我们一年二班的第一项竞赛是两人三脚。总之,绝大多数的一年级男生都强烈地希望能与女生组队参赛,但女生方面却被男生们的热忱吓得退避三舍,导致几乎所有组队的邀请都被打了回票。 至于成功与女生组成搭档的胜利组男生们,自然招致真真强烈的埋怨声浪。也是啦,要量个大男生在光天化日底下勾肩搭背地朝着终点冲刺,任谁都会觉得闷到想哭。 不过,我自己先前也是随便抓个男同学细队,所以没什么资格埋怨。因为若随意找女同学组队而引起学姊或沙耶姊误解的话,我会很伤脑筋。再者,打死我也不想跟信司组队。 总之比起这些小事—— “拜托,我看起来这么憔悴,你能不能再关心我一点啊?” 老实说,我觉得要求别人安慰自己实在是有点厚脸皮,但我现在真的很疲惫,连想站稳脚步都很勉强…… 刚刚在明日香学姊、沙耶姊及薰之间笼罩着一股格外凝重的气氛,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个濒临爆炸边缘的危险状况。 一般而言,一个好的死党若是看到伙伴如此憔悴,多少会出于担心安慰个几句吧。 “嗄?” 信司一脸不耐烦地由上到下扫视我。 “快点给我爆炸吧,死现充。” “我不是要你呛我啊!?” 面对忍不住大声吐槽的我,信司重重地叹了口大气,像是在说“真是够了,这家伙分明搞不清楚状况嘛”。 “真是够了,你这家伙分明就搞不清楚状况嘛。” 把话放在心中才是体贴的表现吧!? 询问这家伙的我完全就是个大笨蛋。进入大彻大悟的境界之后,我也开始着手准备参赛事宜。 话说我的搭挡在哪呢……我左顾右盼地环视周遭寻找长得像我搭挡的人物,却是完全不见踪影。该不会是他也跑出去找我而刚好错开了吧? “喂,大宫那家伙跑哪去啦?” “大宫他今天请病假喔。” “嗄?真的假的?” 是说,这家伙好像原本就对体育祭不太感兴趣。 可恶,他该不会是直接跷掉了吧? “掘田在早上开班会时不是就宣布过了吗?居然因为关照后宫没把话听进去,去死吧。”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狠话连发耶!?” 再怎么说我也应该算你的死党吧!? “没错,少得意忘形喔!你这天生插旗手!” “快点准备上场啦,十八禁电玩游戏男主角。” “去屎吧!不对,要是死掉的话,无论在天堂或地狱好像都有办法再建立后宫,所以总之你干脆回归虚无算了。” 我也太衰了吧,为什么大家都针对我!? 最近我在班上(尤其是男生)心目中的地位急速下降一事,令我非常难过。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 “啊,阿数,我拿到一条绳子啰~” 薰一边高举右手甩动白色细绳,一边笑容满面地朝我这边直奔而来。 瞪! 杀气瞬间暴涨。周遭瞪视着我的每一道眼光都跟狙击手没两样。只要我稍微放松戒心……就会被杀掉吗!? 我懂了,两人三脚当然是两人联手合作的竞技。由于大宫请病假而造成我身旁位置出缺,需要找个代打顶替。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由班上人气no.1的女孩子来填补空缺,这种好运自然会导致众人燃起忌妒的怒火了。 但这又不是我的错…… “薰,你果然是万人迷耶。” 我感慨万千地嘀咕了一声。哎呀,尽管早就心知肚明,但这下子又再度深刻体认到了。 薰睁大双眼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讨人厌的奸笑神情。 “呵呵,难道你不晓得吗?我可是个十足的魔性之女喔?” “在我看来,只觉得你看起来是身为万恶元凶的大魔王。” 我该不会在日后惨遭班上男同学联手围殴吧?嗯,应该是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应该……想不到我居然无法彻底否定,真是悲哀啊。好可怕。 “阿数你讲话还是一样过分耶。喏,快把脚伸出来吧。” “咦?啊……” 一时之间判断不出该怎么回应的我,顿时慌了手脚。 纵使没做任何亏心事,最近也常常因女性关系的缘故而惹得亲友不悦……或者该说,我实在很不希望再这样刻意煽风点火…… “那我要绑啰——” 薰趁我不知所措之际蹲在我脚边,开始进行绑腿作业。 呜哇、呜哇哇,她这样蹲着的姿势,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清楚看见她那诱人的乳沟!目光都忍不住紧盯不放了啊! 呜喔,胸罩 是黑色的! “啊~~嘻嘻~~” 似乎察觉有异的薰抬起头来,对我露出意有所指的灿烂笑容。接着突然拉开运动服的衣襟—— “想看吗?” “想——” 我连忙把条件反射性地差点脱口而出的“想看啊!”这三个字吞回肚子里去。糟糕糟糕,要是我一不小心讲出那三个字,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那道乳沟真是令我大饱眼福啊。还是在心里暗自膜拜一下好了。 胸部万岁万万岁! “小数学弟?” 唔啊啊! 在耳边响起的一阵轻声细语,吓得我耸起双肩。我缓缓转动如同生锈铁门的脖子,往背后一看—— 呜哇——带着宛如暴风雪(附加怒雷交闪)气势的学姊现身了—— “为、为为为、为什么学姊您会出现在这呢?” “嗯——?当然是因为在意脸色憔悴的可怜学弟啰~?只不过你看起来还真是生·龙·活·虎呢。我还真是白担心一场呀。” 特别强调“学弟”一词的学姊笑容满面地撂下这句话,随即掉转脚步离开现场。 连忙试图追上的我,却因右脚绊住而当场跌了个狗吃屎。仔细察看才发现我的脚早已扎扎实实地与党的左脚绑在一起。 “还没察觉吗?你休想逃出大魔王的魔掌唷。” 面露淘气微笑的薰,令我切身体会到这条rpg游戏的铁则。 到了正午时分,大霸青祭也暂时宣告休战。 在参加两人三脚竞赛时,为了避免因为碰触薰的身体而露出憨笑,我可是集中了全副心神才压抑住那股冲动(虽说平常并没有特别意识到她是异性,不过那身体触感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子!),之后又持续遭受班上男同学们无言压力的折磨,最后更在倒杆竞赛中惨遭敌我双方联手固殴,我早已经身心俱疲。经历种种坎坷,我终于熬到了午餐时间。 “啊,小数哥哥,我有看到唷。小数哥哥在两人三脚项目得到第一名对吧。” 聪里在访客用的参观区对我轻轻挥着手。喔,她是有讲过会来参观没错。 一名戴着狗耳造型发箍,宛如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孩子端坐在一张摊开的广大野餐垫上头,想也知道肯定会吸引众人目光啊。而在这种状况下还能面不改色地泰然处之,老实说真的很不简单。 “午安。” “啊,嗯,呃,午安?” 坐在聪里身旁,留着一头长发的陌生妙龄美女对我嫣然一笑,我也有点不知所措地开口向她打招呼。 真、真是个大美人。这位美女究竟是谁啊!?可是会跟聪里坐在一起,就代表她是跟沙耶姊有关的人士……呃,啊——! “凉、凉原小姐!?” “嘻嘻,不然你以为我是谁呢?” “天啊——我完全认不出来!” 不仅放下平常盘在头上的秀发,而且还改戴隐形眼镜,眼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而第一次见到的便服装扮也是走俭朴风,呈现出比身穿套装时还要柔和许多的感觉。 由于平常总是维持着一板一眼的形象,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哎呀,你这样看我看到出神真的没关系吗?” “咦?” “小数学弟?”“小数!”“小数哥哥?”“阿数?”“小数弟弟?” “咿!?” 这阵呼唤我的五重奏,一鼓作气吹散了我的轻浮念头。我顿时不由自主地挺直背杆。 “原、原原原、原来各位都在啊!?” “““““真是够了。””””” 不仅明日香学姊、沙耶姊及聪里,就连薰与希优小姐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傻眼的冷淡目光瞪着我看…… 奇、奇怪了。现在离冬天明明还很久,我怎么会浑身抖个不停啊!? “喂,空,快起来!这就是名符其实的修罗场喔!是个规模大到会让你吓一跳的后宫喔!” “呜、唔唔?哇啊啊啊啊!好、好刺眼啊啊啊!啊啊啊,眼晴、我的眼睛啊!” 只见一名头发绑成双马尾造型、瘫软无力地被一名身穿工作服的女性背在身上的少女才刚睁开眼皮,随即用双手捂住眼睛并发出痛苦呻吟声。 刺眼?不不,今天确实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没错,但又不是盛夏时分,阳光并没有那么毒辣啊。 ……呃——好吧,对一个终年足不出户的人而言,或许真的很刺眼也说不定吧。 “芽、芽衣,不、不行啦。在阳光下漫步对我而言终究是个太过奢侈的愿望啊……” “空,别放弃。只要循序渐进地慢慢习惯就好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呢?光看就害我感到缺氧而喘不过气。宛如这些人通通都是垃圾废弃物一样啊。” “忍耐,你要忍耐到底啊,空——!我们才刚对彼此发誓要一同打赢※冬季那场大战不是吗?这是战前训练对吧?别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投降啊!” (译注:指在冬季举办的同人志贩售会。) 看起来活像要倒地身亡的双马尾少女,是前阵子因某事的缘故而结识的当红国中生bl作家,笔名为空乃塯雨树的尼冢空。而背着她的,则是在空的家中担任专属园艺师的波户芽衣小姐。 据说在家一年到头都只穿着睡袍上衣的空,今天也不得不换上一袭充满千金大小姐气息的白色洋装。打扮成这样的她明明就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可惜内在却是个资深腐女啊…… “说、说得没错。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就要去参加同人展了!” “等等,你不要竖起死旗啊!” “不行了!我才不要继续待在这个鬼地方呢,我要回房间去了!!” “不是才说过不能讲这类话吗!?” “※啊啊,芽衣,我看见时间了……” (编注:恶搞“机动战士钢弹”中角色拉拉死前的名言。) “那只是你的肚子在咕咕叫而已啦!” “※既然机会难得,我就选择当个茧居族吧!” (编注:改编自知名kuso电玩“死亡火枪”的名台词。) “决定当彻头彻尾的废人!?但其实我心知肚明就是了……” 虽然睽违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嗯,该说还是老样子吗,空的本性似乎已经腐败至极。她显然无法适应社会生活,浑身散发出一股颓废的气息,要不是她还是个作家,恐怕已经完蛋了。 空是一名身怀灵魂出窍《力量》的《越界奇才》,基本上都只以灵体型态出门的懒骨头。而今虽然抱怨连连,却还是肯拖着的肉身外出走走,应该算是比较像话一些……了吧? “啧,中己至此也没办法了。喂,那边的真大人。” “啥,我吗?” 被芽衣小姐定睛瞪视的仔司,表现出一副状况外的态度指着自己的脸。 话说这两人算是第一次碰而吧。结果就这样突然被她喊成真大人,当然会目瞪口呆啊。 “没错,麻烦你过来一下……喝呀啊啊啊啊!” “呜哇——!?” “啥!?” 芽衣小姐一把抓住愣愣地靠过去的信司衣襟,使尽全力朝我这边甩来。这实在太过出人意表,我根本连闪都来不及闪。 我呈现出把信司拥入怀中的姿势—— 同一瞬间,只见一道黑影划过半空——空从芽衣小姐背上轻灵地跳回地表。 先前精疲力竭的瘫软姿态已不复见,反而展现出令人不禁联想到猫科猛兽的迅捷动作。 “哇哈——!我就是为了这一 瞬间而活在这世界上啊——!” 空以干净俐落的熟练手法拿着相机,心无旁骛地猛按快门。 虽然睽违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嗯,该说还是老样子吗,空的本性似乎已经腐败至极。 “想要让空恢复活力,果然还是靠这招最有效啊——” “也麻烦你想想会对别人造成的困扰啦!” 我动作粗鲁地甩开信司,大声对她抱怨。 芽衣小姐则是大感困惑地微微侧头说道: “咦?可是一直背着她的我也差不多感到有点累了——” “够了——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对活宝啊!” 也未免太我行我素了吧!? 我都已经被你们俩害到对那方面的事情产生生理厌恶感了耶!有点自觉啦! “哎呀,小信,原来你人在这里啊?” 才刚想说怎会突然传来一阵懒散的讲话声,随即看见一名身材丰腴的女性睁大双眼看着信司。虽因身穿宽松服饰而不怎么起眼,但这位女性显然顶着一个大肚子。 她是现在怀孕中的信司母亲。由于我去信司家叨扰过好几次,因此也时常有机会见到伯母。 另外还有一群年龄大小不尽相同的女性集团跟在伯母身后。她们都是信司的姊妹,而我记得总数好像多达十一人的样子。这是场开放给一般民众参观的学校活动,今天又是星期六,所以那家伙的家人纵使前来参观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让全家总动员到校加油打气,信司果然倍受宠爱啊。 “喂,喂,信司,那家伙在哪?就是那个格外讨人喜爱的小伙子啦。” “大哥哥在哪里?大哥哥?” “啊,看到了看到了——!” “真的耶,呀呵——!” 信司的姊妹们一同向我挥手致意。连对待身为信司朋友的我也都如此友善,真是个平易近人的热情家庭啊。 虽说我也有个可以取代姊姊地位的表姊,然而身为家中独子的我还是有点羡慕。但信司却是面带极其憔悴的表情,蹲在地上用手指猛画圈圈,怎么回事啊? “呜哇!这里是怎么回事!不只有人妻也有幼稚园女童……总觉得这一带的时空充满了能满足各种需求的后宫气氛,而且还是男女通吃!?” 只见似乎是前来找薰的藤堂,脸上浮现出再明显不过的惊愕神情。 呃,我说啊,小泽家的家人们并不是来找我,只是来帮信司加油打气罢了。 还有,“男女通吃”是怎样啦!由于太过可怕,我决定不要进一步追问…… “一、二……凭你这种货色也能抓住超过二十个人的心!?你都要求我澄清那些不实风声,为什么还打算主动散播负面谣言啊?” 她摆出一副发自内心感到不可思议,以及傻眼到极点的脸色给我看。 就说不是啦。这真的纯属误会啊…… “尝尝这个——” “啊,这也很好吃唷——” “也吃吃我这道菜——” “大哥哥,啊~~嘻嘻嘻——☆” “啊~~呃,那个……真伤脑筋啊。” 面对接二连三地递至我眼前的食物,我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围绕在我身旁的是信司的姊妹们。不愧是跟清新兴朗的帅哥信司有血缘关系,她们每个人的长相都很标致。 若问及身为男人的我面对这种状况是作何感想,答案当然是“会不开心才怪”,但就我个人的立场而言,总觉得若沉浸在这个温柔乡的话,下场八成会十分凄惨…… “你在客气什么呀。现在你正处于成长期,不多吃一点不行唷?” “对啊对啊,不吃会长不大喔——” “要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好吗?” “大哥哥,啊——啊——” “各、各位姊姊妹妹?我目前也处于成长期喔,况且要我在不吃午餐的状况下继续撑完下午所有赛程,实在也太过强人所……” “““““““““““(怒瞪!)””””””””””” “咿、咿咿咿!真的很对不起啊啊啊啊啊!” 姊妹们一同转眼望向信司,只见信司顿时整个人微微颤抖不止地缩成一团。 而再次回头看着我的她们,个个都面带和蔼可亲的温柔笑容……信司是在怕什么啊? 那种惧怕的模样简直跟被拐进流氓事务所没两样。 话又说回来,她们刚刚分给我吃的便当,原来是信司的便当啊。喔——那他是因为空腹的缘故才浑身直打寒颤啰?尽管觉得好像不太对,但我也懒得深入追究。总之这肯定是个能够助我离开此地的好机会。 “那个,再继续吃下去,我真的会对信司感到很过意不去。况且另一边也还有人在等我。” 我倏然起身,鞠躬致意之后,便快步闪身离开现场。 呼,总算顺利脱身了啊。别误会喔,信司的家人们通通都是大好人,我绝对不是不想跟她们相处。 考虑到昨晚曾说过会为了今天拿出看家本领准备丰盛便当的聪里,作哥哥的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设法避免在这个时候就填饱自己的肚子。更何况啊,在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我还是很希望能跟明日香学姊一同共进午餐。 我转头瞄了背后一眼,只见长女魅丽小姐与次女魅夜小姐如同左右包夹似地坐在信司身旁,和乐融融地勾着他的肩膀,脸蛋凑近相视而笑。 “你看看,都是因为你乱说话才害他跑掉了啦——” “你打算怎么补偿这笔烂帐呢,嗯~~?” “各位——我们该怎么处置这小子才好啊〡—?” ““““““““““杀!杀!杀!”””””””””” “今天还是一样和平呢~~小宝贝,我们家相当热闹唷~~” “我受够这种天杀的家人了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聊些什么,不过好像很热闹呢。真是个感情融洽的家族啊。 要是我日后有机会结婚生子的话,也想建立那种温暖的家庭。如果可以的话,那个,最好是跟明日香学姊…… 想着想着,我来到了平常那几位熟面孔&希优小姐等四人摊开野餐垫就座的休息区。 “各位久……” ““““(怒瞪!)”””” “咿咿咿!真的很对不起啊啊啊啊啊!” 当我边轻轻举手打招呼边走近她们,竟突遭四双凶狠眼神瞪视,吓得我不由自主当场拚命低头道歉。 虽然只是信司的家人,但看样子受到众多女性围绕的状况,果然还是触动了她们几位的怒气。 也是啦,我清楚得很喔,我可是有自觉的喔? 我从国中时代就时常去信司家拜访,也受到许多关照。他家人常常要我留下一起用餐,陪我一起玩耍,还送了很多点心零食给我。 要是被这么一群有四年交情的熟人强拉过去,再怎么说也都拒绝不了吧? 信司虽然是个交际手腕高明、能够圆滑地与任何人打成一片的好家伙,但我搞不好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可以互相吐露直小心话的损友。 因此,信司的家人们会对我这么好,纯粹是基于关心信司的缘故。绝不是因为我个人很受欢迎所致。我也没那么骄傲自大,也不可能那样骄傲自大。 我也听她们对我说过好几次“请你当信司一辈子的好朋友唷”,以及“欢迎你常常来我们家陪信司玩唷”这些充满家族爱的发言。 尽管有点结结巴巴,但我还是毫无虚假地据实说明了这方面的事情。 ““““…………””” 听完我这番辩解的女性成员们全都不发一语。 呜啊啊,好恐怖啊,真的超恐怖的!这分明就跟活生生被丢进绝食中的猛兽栅栏里头的感觉没两样啊。 以前我二天两头就会跟被称作不良少年的败类发生冲突,半年前也曾正面积上手持枪械的危险人物。 然而,和目前身陷的处境相比,那些过往经历就像乐园一样和平安逸。全身上下所有毛细孔疯狂冒汗,但这绝对不是受到阳光曝晒所致! “你们觉得呢?” “感觉不像是在说谎。” “或者该说,正因他句句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心话才棘手啊。小数学弟对这方面的事情感觉又特别迟钝。” “与其说迟钝,不如说他有点死心眼……我的态度明明已经够明白了,他却始终坚信那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的情感啊。” 呃,身为当事人的我听得一清二楚喔。假使各位肯稍微考量到这点的话,我会很感激的喔? 是说,那种看法对信司的姊妹们实在很没礼貌。天底下明明再也找不到那么疼爱兄弟的家庭,小心你们通通被告毁谤罪喔。 只不过麻烦临身的我已经怕到完全讲不出这种话了。俗话说得好,祸从口出啊。 但是我并没有做任何亏心事。真相只有一个,正义必胜不是吗? 只要再咬紧牙关忍耐片刻,相信误会必能冰释,大家也能重拾一如往常的和乐气氛—— “啊~~话又说回来,小数弟弟前阵子也带了两名可爱女孩去卡里奥斯特罗……” “““哦?””” 希优小姐啊啊啊啊啊!? 你干嘛挑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把那件事挖出来!这是火上加油啊! 别对着我露出俏皮的吐舌鬼脸啊啊啊啊啊!! “小数学弟。” “小数。” “小数哥哥。” “……是。” 猛然回神,我发现自己已经摆出立正站好的姿势。 秋老虎明明早已远去,我却觉得周遭空气微微晃动、眼前景色显得模糊不清,难道是我的心理作用吗? “““总之先跪坐下来再说。””” “…………………………遵命。” 之后,这场说教一直持续到午休时间结束才告一段落。 “好惨啊……” 我一边啃着从学生餐厅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来的营○口粮(巧克力口味),一边慢慢走回操场。 呜呜呜,虽然只瞄到一眼,但聪里倾注全副心力制作的精美四层便当,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我本来应该是要吃下那份便当养精蓄锐,到了下午再继续火力全开地大显身手才对…… 为什么我在体育祭这天就只能吃这种东西充饥?光靠小泽家家人分给我吃的那些菜肴根本就无法填饱肚子啊。 “咦?那是?” 我远远望见明日香学姊背靠着隔开校舍与操场的水泥围墙,被另外两名女生团团包围起来。 难不成是霸凌od 差点发飙的我﹒却因感到不太对劲而恢复冷静。 学姊在学校所受到的不当待遇是“忽视”——这种现象源自不希望因为跟学姊有所牵扯而被告知“无从回避之不祥未来”的畏惧感。所以她们应该不会刻意采取霸凌等可能招致记恨的行为。 事实上,那两名女生的态度毫无锐气,完全看不出霸凌者特有的那种高傲气质。反而可以明显感受到她们是有点吞吞吐吐、提心吊胆地在跟学姊交谈。 原本想说要是气氛险恶的话就立刻现身制止,不过却又觉得男生插嘴打断女生对话也有点奇怪。至少这也是我头一次见到有自家亲友以外的人物肯开口找明日香学姊聊天。 “……但我还是有点在意啊。” 于是我先移动到离她们三人较远的水泥围墙边,接着蹲低隐藏身影,悄悄接近她们。 嗯,尽管我很清楚这显然就是偷窥行径,而且也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举动,但毕竟学姊算是比较容易被卷入风波的一方啊。先前她曾两度遭到暴徒袭击,更在暑假期间尝到丧失记忆的舌头。 只要是跟学姊有关的事,纵使是过度警戒也不会吃亏。我可不想事后才感到后悔莫及。 “咦?小泽学弟吗?” 上头传来一阵学姊感到有点惊讶的声音。 我也感到十分讶异。为什么会在这里听见信司的名字? “嗯,呃,那个,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接着有个女孩子支吾其词,以必须聚精会神才能勉强听见的微弱声音如此说道。 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没听见前半段的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哦——原来如此啊。你对小泽学弟~~嗯,他确实是个帅哥呢。” 唔!连我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瞬间僵硬。 呜呜时,听见学姊开口称赞其他男生长得很帅气,对我造成好大好大的打击啊啊啊啊啊! 虽然他再怎么说都是我的死党,但也正因为是我的死党……呜喔喔喔喔喔! 而且、而且啊!学姊的声音,好像还显得格外兴奋耶! 我确实不像信司那么帅啦。我自己起码也还有这么点自知之明啦。可是这不代表我不在意! “哎呀,所以啰。我们想请观田同学你帮个忙啦。” 啥? 差点忍不住发出疑问声的我,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太好了,总算是没有被学姊她们发现我的行踪。 这阵声音应该是出自另一名女孩吧。声调比起先前那个女生来得较具活力且容易听清楚,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想请学姊帮忙的事……吗? 正如前面所述一般,虽然感到遗憾,但明日香学姊在这间学校是个等同于畏惧代名词般的存在,而她们居然特地找学姊帮忙? 会是什么相当迫不得已的状况吗? “可、可是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不不,这是一件只能拜托你帮忙的事啊!” “咦?咦?” 透过声音可以明显感受到学姊心中的困惑之清。 学姊虽然总是对我摆出一副大姊姊般的架子,实际上却是个少根筋……应该说是不擅长随机应变的女孩。 “喏,你最近跟他崇拜的学生会长不是相当要好吗?” “沙耶吗?嘻、嘻嘻嘻,其、其实也还好啦。” 明日香学姊以难掩欣喜之情的声音做出回应。 可恶!从这个位置无法看见学姊的脸蛋实在太可惜了!学姊一定是露出了相当迷人的灿烂笑容! 我好想把她这张笑容烙在心底啊! “对了,就是这点!能直接用名字叫那个学生会长的人,就只有你跟她那个弟弟而已!” “(不断点头)” “这、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学姊虽谦逊以对,不过她们说的确实没错,直到第一学期结束为止,顶多就只有我这个表弟敢搬出平辈语气跟沙耶姊说话。学长姊与老师全都卑躬屈膝地用敬语与沙耶姊交谈。 ……我懂了,对沙耶姊而言,明日香学姊也算是她自从国小以来,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对等朋友啊。国小低年级之前的阶段姑且先撇开不谈,至少在我的记忆当中,当沙耶姊升上高年级时就已经变得“与众不同”了。一想到这点,内心顿时感到有点欣慰。 “观田同学跟那个弟弟也很要好呢。” “啊……呃……应、应该算是吧?” 为什么提到我的时候就改用疑问句啊——!? 难道我非但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沙耶姊超车,甚至还落后了整整一大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啊哈,原来在其他人眼中,我跟小数学弟看起来也很要好呢~” “咦?什么?” “啊,没事没事。” “是吗?那言归正传,那个弟弟是他最要好的死党对吧?” 绝对不是! 那种被学姊夸作帅哥的家伙,完全就不配当我的朋友。那家伙是敌人,是我的死敌! “换句话说,你是最适合替他跟这孩子搭起友谊桥梁的最佳人选啦!” “是的!” “咦、咦、咦咦咦!?” 在学姊连声惊呼之际,迟钝如我也总算逐渐理解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看样子八成是生性保守的内向文静女正在暗恋信司,而身为她朋友的活泼外向女则因为关心她,决定助她一臂之力吧。 “喏,他不是只专情于学生会长吗?” “啊——嗯﹒算是吧。” “所以就算这孩子现在向他告白,我猜大概也只会遭到拒绝罢了。” “呃,嗯,这个嘛,或、或许是吧。” “但坦白说呢,我觉得他跟学生会长之间肯定也没指望啦。” “嗯,确实没指望啊。” 学姊相当干脆地肯定,而且还用了断定语气。实在有够狠。 至于我嘛,嗯,对这件事情不予置评。 “没错,与其冒险强摘断崖绝壁上的高岭之花,不如选择生长在唾手可得之处的可爱小花!我们打算执行这样的作战计划!” “嗯嗯!” “作战概要如下!先不着痕迹地宣传我们与观田同学变得很要好的情报,然后再麻烦你找个适当时机,搬出‘这两位是最近跟我变得比较要好的同班同学,可以让她们也加入我们吗?’这样的说法,将我们介绍给学生会长及他认识!你觉得如何?” “呃,那个,就算你问我觉得如何,我也……” 或许是被自己的计策冲昏头了吧,遭到情绪显然过度激动的女学生追问,学姊顿时心生畏惧。 原来如此,这也就是俗称的‘射人先射马’吧。纵使突然告白,也很有可能会以失败告终。因此她打算先从朋友的立场开始慢慢缩短双方距离。 也难怪学姊会被她们挑上。 这件事实在不能拜托沙耶姊帮忙。别瞧信司那副德性,他可是个十分细心的男生,很善于察言观色。而既然都已经喜欢上信司了,相信她们必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才对。 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分配给其他女孩——当信司察觉到这个事实之时,说不定会对他造成致命打击。纵使表面不动声色,但信司他也是人,会对此事怀恨在心的可能性也颇高。 就算她们真的去拜托沙耶姊帮忙,沙耶姊当然也晓得信司对自己仰慕有加。纵使必须明确表达出两人之间毫无指望的立场,她也绝不会点头答应这种践踏他人心灵的要求。 至于我嘛,也不能算是适合介入这件事的人选。我猜她们大概也不太敢开口拜托一个毫无交集的学弟出面牵线吧。 而且,我跟信司也很常混在一起……换言之,我们至少都很熟悉彼此的交友关系,由我出面介绍她们俩给他认识的话,一方面实在太过不自然,而且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文章。 这样看下来,明日香学姊算是跟信司维持着既不会太亲近也不会太疏远,堪称恰到好处的关系。 ——虽然堪称恰到好处。 但这分明就是个十分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提案嘛? “……我是‘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喔?真的可以吗?” 一阵仿佛压抑住所有情感的冰冷嗓声,促使原先充斥现场的轻浮气氛瞬间为之凝结。 转眼往上偷瞄的我,看见学姊的背部正轻轻打颤。 笼罩现场的每一秒沉默,都令人感到无比漫长。连我都这样了,身为当事人的学姊心境更是不难体会。 率先出声打破沉默的人,是那名战战兢兢的内向女生。 “我、我是认、认真的。我、我很想让这份爱情开花结果。” 虽然讲起话来还是一样结结巴巴,不过在一旁偷听的我,也都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那份坚定的心意。 而我也因此回想起来—— 哈哈,在这半年之间,我似乎是不知不觉地忘记初衷了呢。 对啊。恋爱就是无法尽如人意的一回事嘛。理性根本就压抑不住所谓的恋慕之情嘛。 既自私自利,又自我中心。满脑子只想着同一件事而导致视野变得狭隘短浅,完全没有多余心思顾及周遭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她完全就是初春时分的那个我嘛。 “虽、虽然、有听过那些谣言,但我并、并不认为观田同学是那么不祥的存在。尽管截至初春为止确实还呈现出那种气氛,不、不过最近观田同学的表情变得明朗许多,每天都显得十分开心,看起来就跟普通女孩子没、没两样啊。” “……不过要是开始跟我这种人当朋友,校内很有可能也会开始传出有关你们的奇怪谣言喔?” 学姊的声音里头,夹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于她们毫不惧怕地主动找自己谈话的举动,学姊想必是感到十分高兴,但不安之情终究还是涌上心头了吧。 因为明日香学姊的心地就是这么温柔善良啊。 另一名活泼外向的女孩,则对心存顾忌的学姊一笑置之。 “眼前有一份希望如愿以偿的爱,也有一份希望能从旁协助实现的爱。根本没空选择什么正当手段,这就是恋爱脑吗?哈,不也是挺好的吗?不谈恋爱就活不下去,这才是我们女孩子的本色——没错吧?” 那是一种完完全全豁出去,甚至可用“果决”来加以形容的心态。 不过,尽管当中包含着我个人的大量乐观推测,我总觉得她这句话中似乎也带有几分掩饰难为情的意思。 当然啦,想要替坠入情网的朋友加油打气的念头,应该占了超过九成的比例吧。而对信司的恋慕之情,肯定也用力推了战战兢兢的内向女孩一把。 而我自然对这一点感到有些耿耿于怀。因为她们并非纯粹想跟学姊当好朋友。 可是啊,从命中注定的邂逅开始萌芽的友情或爱情,也有可能在转眼之间降温破局。但从最糟的邂逅开始发展的友情或爱情,有时反倒可以长长久久。像我与信司的友情,就是因为信司企图接近沙耶姊才开始的。 若是第一学期也就算了,但如今已进入第二学期。人在采取行动之前,都需要一个契机。 她们并未受到谣言风声的蛊惑,而是仔细地观察学姊本人,并鼓起勇气跟学姊攀谈。 跟遭到全校学生忽视的学姊攀谈—— 纵使内心另有盘算,找学姊谈话也绝不是一作能简单办到的事。相信这必定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因此,我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笑意,紧紧握住拳头。 这对学姊而言肯定是应该称作“前进”的…… 极小却如假包换的第一步。 赛程顺畅地进行,大霸青祭终于也将近尾声,只剩下最后一项竞赛。 目前由刚田学长率领的蓝团排名第一,沙耶姊领军的红团以些微差距暂居第二,第三名是我所属的绿团,而明日香学姊所属的黄团则成了在后苦苦追赶的第四名。 赛前,各方预测都看好沙耶姊所率领的红团会是头号冠军候选队,不过却 因阵中王牌选手几乎只专注于处理营运等幕后工作事宜,造成红团战绩低迷,进而导致四队陷入几近不分轩轾的混战状态,呈现出每支参赛队伍均有机会夺下冠军的精彩局面。 最后一项压轴竞赛为骑马打仗。每班各选出三组“骑兵队”,并在狭窄场地互相争夺骑手的头巾。这场骑马打仗堪称是最受欢迎的重量级竞赛,而在此胜出的队伍,将能自动成为大霸青祭总冠军,重要性可见一斑。 说到骑马打仗,通常都习惯采用限时制,并于赛后计算剩余骑兵队数量来决定胜负的比赛规则。但随着沙耶姊搬出“最后还用这么温吞的方式决胜负,未免太过无聊!”的说法登高一呼之后,自去年起便改用“设定主将团,主将被击垮的队伍就算败北”的特殊比赛规则。 骑马打仗至此摇身变成一项如何守护自军主将,以及设法击败敌军主将等战略要素大幅提升的刺激竞赛。此外,因为尚有一击逆转的可能性,所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松戒心,并且更能炒热气氛。 “各位,一起加油吧!” 代替请病假的大宫出战的薰,跨坐在由三名男学生组成的骑马上头,边精神抖擞地双手握拳边夹紧胳肢窝。那样做会让她的胸部变得更醒目……不行不行,学姊一定也在场边观战,因此我绝不能露出笑咪咪的表情。 “我现在超感动的!” 负担马头位置的本班头号壮汉·高桥,因感动落泪而发出啜泣声。 因为原本预定是由个子矮小的我坐在马背上嘛。想也知道,安排可爱女生坐在背上,肯定比扛个臭男生更能激发出干劲。就是在他后面的我,也看得出来他正集中着精神,感受着碰到他肩膀的柔嫩手掌。 “呵……” 而在我身旁的信司则像是嘲笑高桥的肤浅,轻哼了一声。位在这家伙视线前方的东西,正是薰身上那件刚好与视线同高,而且近在眼前的体育裤。 要不是学姊在一旁观视,连我也很想紧盯着眼前的春光不放啊!今后搞不好再也没有这种可以合法、近距离尽情观赏女生穿体育裤模样的大好机会了! 可恶!信司你死定了,我下次一定要向沙耶姊告状! “喂,好像说要先解决掉黄团再说耶。” 主将似乎发布了作战命令,因此隔壁骑兵队的其中一名成员出声转告。 “ok。这是个很合理的正确判断,毕竟蓝团实在太强了……” 蓝团的开路先锋是‘猿神’刚田骑兵队。由刚田学长扮演马首,后方两人也都是身强力壮的狠角色,大老远看过去也能体会到一股仿佛重型战车般的强烈压迫戚。 虽说担任我们这团马首的高桥也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不过一旦正面杠上那组人马,肯定会落得背上骑手还来不及交战﹒马匹就先被撞垮的败北下场。 著名的战争天才拿破仑曾留下“一只狮子率领的羊群,可以打败一只羊率领的狮子”这句名言,眼前光景就是呈现出那种感觉。光是那组可怕人马打头阵直冲而来,就足以让其他敌对阵营丧失战意。 红团的当家女主将虽然没参战,却因同时也身为校园偶像的沙耶姊担任应援团长,使全队士气显得极其高昂。缺乏主力战将却仍能奋战至今,且保住第二名优势,从这一点就能可看出一丝端倪。 另一方面,黄团既缺乏较为醒目的明星选手,战意似乎也不怎么高涨,队伍战绩低迷,应该可说是较容易应付的对手。 ‘大霸青祭终于来到最后这项竞技了!为了避免留下任何遗憾,请各队务必全力以赴。那么全班级对抗骑马打仗……开始!’ 嗡嗡嗡嗡~~~~~~~~~~~~~~~~~~~~~~~~~~~ 扬声器奏响阵阵宛如战国时代的号角声。为什么我们学校尽是在这种小地方有着无谓的坚持啊? ……算了,这八成是沙耶姊的个人兴趣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数不清的粗犷咆哮声同时响彻整座操场。 我们这组骑兵队与友军脚步一致往前飞冲而出。黄团似乎也将我们绿团设为首要攻击目标,两军瞬间展开激烈冲突。 “诸位同志!务必击垮这个光是独占本校妖精·高尾沙耶大人还嫌不够,另外又包养了十几个情妇的混帐东西!” “喂!给我等一下呼这个混帐东西该不会就是在说我吧!?”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那个看似黄团领袖、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叫的男生。别把私怨带进这场神圣竞技啦! 或许是听见我的声音了吧,只见黄团领袖转过头来,露出了燃烧着熊熊妒火的目光,还扬起了嘴角露出邪笑。 “找到了——!人在那边——!” 呜哇!完蛋了! 我居然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我等将化身修罗!见帅哥必杀,见现充必斩!舍弃情感吧!!只管长驱直入!!唯一的目标就是后宫混蛋那颗人头!!”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纳·命·来!纳·命·来!纳·命·来!!””” 听见黄团领袖那阵嫉妒心表露无遗的吆喝声,队员们也以恐怖的怒吼做出回应。 这是哪来的邪教集团啊!?太可怕了吧! 呃,诸位绿团友军同志,请不要这样快步从我们这团身旁退开好不好。虽然我非常非常可以理解诸位的感受! 黄团那一大群杀气腾腾的骑兵队,立刻夹带怒涛般的凶猛劲势朝我这边蜂拥而来。 ““要杀麻烦只杀他一个就好!”” 紧接着信司与高桥也异口同声地火速撂下这句等同出卖我的台词。嗯,你们都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了。 ……好吧,光是他们没有散开各自逃命的念头就已经够像话了。但我猜这八成只是顾及坐在上头的薰的安危。 事情演变至这种地步,我突然有种感觉——比起明日香学姊,如今我在学校反而更受孤立啊。天啊,我真的超想哭的。 “喝呀!” 一记强烈擒抱立刻袭向我的身子。 哼,这种程度的冲击没什么大不了……喂喂喂,别踹我别踹我!未免也太不择手段了吧,你们这群混蛋!既然你们想来真的,那我也自有想法! “去你的!” “哼!” 看穿对方踢腿的我,配合对方攻击步调祭出一记扫堂腿。这就是名叫送脚扫的柔道技巧。 呵,时机抓得恰到好处!而且由于对方使劲全力踹出这一脚,效果自然更是显著。整支骑兵队像是遭到马首侧翻波及似地溃不成军。 “哼,活该……唔啊!” 第二波攻势竟来自背后!?呃啊…… “咕喔!” 被震飞出去的我,又随即遭到一记迎面而来的肩顶击中下巴。 痛痛痛,这、这下子真的头昏眼花了。虽说膝盖瞬间脱力,差点摔跌在地,不过我还是勉强站稳脚步。 为了自身安全起见,我干脆佯装倒下以求提前出局比较妥当…… “啧,可真耐打呢。” “原本还打算趁他倒下时狠狠践踏一顿。” “没关系啦,反正时间还多得很嘛。” ……我真有办法活着离开这座杀戮战场吗!? “呵呵呵,那可不一定喔。” 薰以一阵令人联想到猫咪的淘气,又有点得意洋洋的语调讲出这句话,同时轻轻甩动手上的两条黄色头巾。等等,黄色!? 两名前后夹击我们的敌军骑兵队骑手同时露出“啊!”的讶异表情,连忙伸手触摸自己那空空如也的额头。居然连 当事人都没能察觉,真是惊人的巧手。 ‘由于会妨碍到竞赛进行,因此请丧失比赛资格的骑兵队尽速离场。’ 这阵广播来得正是时候。 没错没错,快快给我滚出赛场去吧! “这次轮到我来保护阿数啰~” 薰像是在进行空拳练习一般,唰唰唰地挥出快速刺拳。就连之前练过空手道的我,也觉得她的刺拳看起来相当有劲。 不愧是戏剧社最期待的新秀。想必她能完全依照脑中想像,让身体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实在看不出来她只是在有样学样呢。 呜喔喔!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可靠援军! “你们在干什么!快杀、快杀、快点干掉那个混帐东西啊啊啊!后宫混蛋该死!后宫混蛋该死!后宫混蛋该死啊啊啊啊啊!!” 黄团领袖宛如历史古装剧的王公贵族一般,狂乱地大声咆哮。 究、究竟是什么因素将他逼至这种地步啊?或者该说,他该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身了吧?赶紧去神社或寺庙接受驱邪仪式比较妥当吧!? “各位,全速前进!这是个好机会!” “……啊!喔喔喔!我们上!” 薰一出声提醒,我也才随后察觉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于是立刻轻踢了前面的高桥屁股一脚。 那个主将,居然气昏了头,主动来到最前线了耶! 如今黄团正团结一致地试图联手围剿我。绿团的胜败姑且先撇开不谈,总之再这样下去,我的生命会有危险啊。 俗话说死里求生。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能在被宰之前先动手宰掉对方! “啊——!学生会长脱掉男生制服了耶——!” ……我说,薰同学?我认为这个时代再也没人会被那种老套花招骗了喔? 而且就算脱掉男生制服,也只是变回普通的体育服装扮罢了嘛。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吧。 “什、什么!!” “还真的上当了!你是怎样啊!?” 会是那个原因吗?就是“脱掉”这个字眼蕴藏着令天下男性均无从抗拒的可怕魔力所致吗!? “到——手啰!” “啊啊!?” 迅雷不及掩耳。薰的右手轻而易举地摘下了黄团领袖的头巾。 慢了一拍之后,黄团领袖才捂着头部发出疯癫尖叫声。是个笨蛋吧。这家伙绝对是个大笨蛋吧。黄团为何要挑这个超级人笨蛋担任主将? “嘻嘻,那个人啊,是sss的团长啦。” “啥?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正因为对象是一心仰慕,甚至不惜倾注心力创设那个夸张狂热信众集团的沙耶姊,他才会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吗? 咦?我记得sss是沙耶(s)大人(s)亲卫队(s)的简称没错吧?明明是亲卫队,头衔却是团长啊?听说新选组第一小队第二小队等旗下单位的指挥官也是称作组长的样子,该不会就是沿用那种调调吧? 算了,这些细节完全无关紧要就是了。早早就击破主将可说是大功一件。我方势力完好如初,更要紧的是我本身也勉强保住一条小命,只受了点轻微皮肉伤而已! ““““““啧””””” 黄团那帮家伙的咂舌声,如今听起来也显得格外悦……呃,未免也太多了吧?我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我有办法活着从这间学校毕业吗? “好啦,还有一项工作没做呢。” 就在我对自身未来感到不安而浑身颤抖不止之际,只闻薰嘀咕一声,一脚轻踩高桥的肩头。虽然那种姿势显然相当不稳,在此时此刻遭到攻击必定当场完蛋,她却毫不在意。 “黄团主将!被我方攻下了——!!”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2””””””” 薰高举手中黄色头巾,展现透过戏剧表演锻练出来的暸亮嗓声,而绿团立刻跟着发出仿佛撼动大气一般的欢呼声。 该说不愧是演员吗,她十分熟知炒热气氛的方法。 如今这一瞬间,我们绿团士气已飙升至最高点。 很好,若是挟着这股气势的话,纵使面对蓝团也必能轻松获胜! 结果是我想太多了。 绿团骑兵队的友军同志们纷纷倒卧沙场,此起彼落的无数哀嚎声,令人不禁联想到身坠地狱的亡者。 现场堪称尸横遍野,总觉得这场比赛已经变成另一种竞技了吧? 蓝团虽靠着王牌选手勇猛奋战的活跃表现而勉强击败红团,不过却折损了相当可观的兵力,在跟我们绿团开战时,蓝团战力已锐减至一半。相较之下,我们绿团战力则是完好如初,又因速战速决而保存了相当充沛的体力。 我们认定胜券在握。事实上也果然不出所料,绿团对交战过程中始终占尽优势。最后更演变成团团包围住唯一剩下的敌军主将团的局面,使得这场胜负看似人势已定。 当然啦。因为当时双方战力可是呈现出十比一的悬殊差距。 岂料,恶梦竟随之揭开序幕。 因为唯一剩下的敌军——就是传说中的无敌王牌!只见绿团骑兵队人马毫无招架之力,一组接一组地遭到敌军突击撞垮,渐趋瓦解。 过没几分钟时间,绿团战力在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三组人马。先前才刚击溃黄团之际的锐气也早就不知所踪,情绪完全跌落谷底。数量上明明还保有三打一的绝对优势,却散发出一股败北将至的沮丧气息。 “哇哈哈哈哈!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 在漫天飞舞的尘沙之中,只闻刚田学长的嗤笑声响彻现场。而且担任左右心腹的两人,还分别是柔道社主将与角力社主将。两人均有参与过全国大赛的经验。 竞赛没有时间限制,而且若不击败那组鬼神人马就无法获胜……这是哪门子的高难度电玩游戏啊! “混帐——!” 绿团的二年级骑兵队由左侧对刚田学长祭出一记身体撞击。 那是算准刚田骑兵队停下脚步,加上助跑所施展的全力一击。而且这组人马是由足球队与田径队所组成的绿团王牌。 如此一来应该多少—— “太嫩了!” ——居然不动如山!这是怎样!! “反扑的第八击——!” “呜哇啊啊!” 刚田学长看起来只是轻轻——真的只是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绿团最强骑兵队竟脆弱地被震飞出去,甚至再也无法维持骑兵姿态而颓然瓦解。 欸,我真的不晓得究竟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击败那组人马啊!?他们分明就是开了修改器嘛!而且对方完全没显露出平丝疲惫的迹象! 如此一来绿团就只剩下我们这组一年级人马,以及为防万一而驻守在离战圈较远位置的主将骑兵队而已。 这下子完全无路可退了。 “呵呵,下一个轮到你了吗,学弟?” 只见刚田骑兵队面露得意笑容,慢条斯理地朝我们这边逐渐逼近。 好讨厌喔。真不想跟那种敌人交手啊。但要是临阵退缩的话,事后八成肯定会被沙耶姊狠狠训斥一顿吧。例如“我可不记得有把你教育成那么不中用的孩子”之类的。 唉——这段空档真是让人焦躁。要下毒手的话,干脆直接赏我们一个痛快不就得了……我真搞不懂那几个人还这样慢慢移动咧? “呐,阿数。若是发生意外状况,可要好好接住人家喔?” 在马背上的薰发出一阵略带不安,却又满怀期待的兴奋嗓声说道。 至此我才惊觉—— “我懂了!就是因为有你在,刚田学长才不敢冲过来啦!” “……啊?” 刚田学长向来对女性都毫无免疫力。 薰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不对,不是好歹,尽管很容易不小心就忘记,但她可也是校内首屈一指的美少女。 刚田学长是为了避免撞飞我们而导致她落地受伤,才表现得那么小心翼翼。 “太棒了!捡回一命了啊。” 刚田学长没女人缘是全校皆知的传说,而高桥当然也知道这回事。察知我话中含义的他,顿时松了口大气。 也难怪啦,目睹隶属于运动社团的强悍男学生们如同橡皮球般接二连三被弹开的光景,当然会觉得相当可怕啊。他肯定感到忐忑不安,当下心境八成就跟等着受刑的犯人没两样吧。 “好,跟他拚了啦,各位……咿!” 得意忘形的高桥顿时充满干劲,不过他一抬头,发现如高山矗立在自己眼前的刚田学长,随即发出丢人现眼的惊慌叫声。 这也不能怪他。近距离看刚田学长真的会觉得他充满魄力。而且他还有一张流氓脸。有一 一次我还亲眼见识到道上兄弟边移开视线边闪往路旁的光景呢。 尽管如此,现在是决胜时刻。 “高桥!你要撑住啊!” 我从后方出声激励他。 难得刚田学长都特地封印他的必杀冲撞绝招了。要是面对这个大好机会还心生畏惧的话, 势必会错失好不容易才看见的一丝胜机。 “薰!看你的了。” “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啦!” 双方骑兵队一擦身而过,薰立刻使劲伸长手臂。 没错。骑马打仗并不是相扑。 用不着打倒敌人,只要能抢下头巾就算我方获胜了。 “呀啊,我的手构不到啊啊啊啊啊!” 失算啊!我忘记对方个个都是身高将近两公尺的壮汉啊! 我方的平均身高,则是不折不扣的高中一年级平均身高。 没想到居然还有个这么大的盲点! 啧,难道我们终究还是敌不过刚田学长吗!? “还没完呢!高桥同学,借用一下你的肩膀喔。” “咦!?” 话才刚说完,只见薰踩着高桥的肩头纵身飞跃。 啥,飞跃!? “※呃,居然拿我当垫脚石!?” (编注:出自动画“机动战士钢弹”中,黑色三连星与阿姆罗对阵时所说的名台词。) 薰接着又踩住刚田学长的头部,更进一步往上跳。 “什么!?” 敌方骑手被这太过意外且难以置信的事态吓傻了眼,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咻!薰没放过这个绝佳机会,伸出右手夺下头巾! 接着,她换用另一只脚轻蹴刚田学长的肩头施展后空翻!只见她在半空中翩然翻转,漂亮地降落在目瞪口呆的马儿背上。 过了一会儿之后——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目击整个过程的观众们瞬间欢声雷动。只发出欢呼声还嫌不够过瘾,更兴奋地不断跺脚。这般剧烈震动甚至透过大地传递至我这边。 因为传说中著名的绝技——义经飞跳八船重现人世了!会欢声雷动也是理所当然吧!(编注:据说在坛之埔海战中,平教经为了追杀义经,曾经逼得义经连跳八船逃亡。) 于是大霸青祭就在现场气氛亢奋到极点的状况下,随着我们绿团的大获全胜而宣告落幕。 “最后那招真是精彩呢!” “嗯,很厉害。” 感觉兴奋情绪似乎尚未消退的明日香学姊激动地畅谈感想,聪里也面无表情地搬出似乎难掩亢奋心情的声音,不停点头表示同意。 也难怪她们俩会如此感叹。 实际上,像我明明就是近距离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却也还是有点怀疑自己的眼晴是否出了问题啊。真的是……宛如猫咪一般的轻灵身手。在那之后,我甚至还忍不住用空着的左手狠狠捏了自己脸颊确认一番呢。 “啊哈哈。好像真的有点厉害喵——” 薰像只招财猫似地弓起右手,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 她看起来真的很亢奋呢。不过她确实是助绿团夺得胜利的最大功臣,今天姑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她得意忘形好了。 一旁的藤堂则是交抱双臂,装模作样地连连点头。 “嘻嘻,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啊。” “哪来的不愧啊……你的贡献度根本是零嘛。况且你参与的所有竞赛全都落败了吧?” “人家有很努力帮忙加油打气!” “好啦,不准对女孩子说那么不解风情的话。” 我的头被沙耶姊“叩”地轻轻敲了一下,不过一点都不痛。 我、学姊、沙耶姊、聪里、信司等五个熟面孔,加上薰与藤堂共计七人的庞大阵容浩浩荡荡地步上归途。 或许是拜紧绷的神经已经松懈下来所致吧,只觉得疲惫感一鼓作气涌现,老实说身子已经沉重到连走路都相当吃力的地步。 话虽如此,但我现在感受到的是那种让人大呼爽快的疲惫感,盛大祭典过后总是会这样呢,而胜利的余韵更使这种感觉变得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经常欺负我的刚田学长终于败在我手下了啊!哇哈哈! ……嗯,请各位不要丢出“你的贡献度根本也是零嘛”这种吐槽。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是众人团结一致所获得的伟大胜利啊! “明智同学以前学过体操吗?” “因为国中的时候剧团曾指派我扮演过一个类似的角色喵~!毕竟身材娇小的童星比较适合练特技动作嘛。” 薰开口回答信司的问题。喔~~像在花式溜冰场上,偶尔也能见到小孩子展现出连大人都自叹不如的睛彩眺曜动作呢。 薰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在语尾加个“喵~”的话助词。算了,听起来还满可爱的,就不予追究啰。 “原来你还曾经加入过剧团啊?难怪你有一身精湛的演技。你将来打算当女演员吗?” 不经意提出疑问的我,内心却是感到有点沮丧。 沙耶姊及刚田学长就不用说了,聪里最近的料理手艺也是进步神速,空本身是职业作家。明日香学姊及希优小姐更是即便撇开超能力不谈,起码也都长得比电视上那些偶像明星或女演员还要漂亮啊。 至于在我心目中是个能够直爽地闲话家常的朋友薰,则拥有一身连职业演员也甘拜下风的精湛演技。为什么在我身旁的这些亲朋好友,全都是远远超出学生本质的菁英咧?我好像被自卑感狠狠打击了啊,呜呜呜。 “嗯~~我对演艺圈没啥兴趣呢。” “你的演技明明那么高竿,太可惜了吧。” 好啦,我也知道就算再怎么有才华,只要进了演艺圈,能靠演技填饱肚子的机率就只有百分之一。演艺圈就是这么严苛的世界。 但另一方面,我却也认为凭薰的实力绝对不成问题。 “没关系喵。我是为了其他目的才不断磨练自己的演技啊。” “啥?什么目的啊?真教人在意耶。” 此时掠过脑海的,是明明身为一介国中生,却以职业作家身分与成年人展开激烈竞争的空所说过的话。 尽管没能清楚记住她说过的每句话,但我想应该是——世上存在着只有聚精会神地投入某事,并舍弃其他所有一切琐事的“鬼”,才有资格踏入的领域。 薰在这种年纪便已掌握了如此惊人的表现力 act 3 自从觉醒成为《越界奇才》以来,我就沦为《力量》的奴隶了。 喏,人类是种麻烦透顶的生物﹒这话没错吧。 该说愈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愈想设法揭穿呢。或者该说就是会忍不住想要揭穿呢。 但天底下就是有些事情最好别知道,才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啊。 例如原本以为是朋友的孩子,其实会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啦。 或者原本以为和蔼可亲的老师,暗地却把学生当成家畜一样看待啦。 以及因为掌握对方把柄,而尝到优越感滋味的卑贱自我。 当我察觉到这是一股能打开禁断门扉的《力量》之时,早就为时已晚。 对于这个被绝望彻底侵蚀的世界,我早就厌恶透顶了。 但却又恨透了那个无法放弃《力量》的软弱自我。 然而,这样的我在今年春天迎来了转机。那是不经意地透过窥探视野飞入我心中的情报。 未来量子论。没错,这就是一切的起源。 “小数学弟……小数学弟……” “唔?咦,学姊?” 猛一回神,只见明日香学姊出现在我眼前,对我展露出温柔的微笑。 她的制服外面围了一件带着蕾丝花边的可爱围裙,平常的那头乌黑直发,如今则用一个大蝴蝶结绑起来垂挂在颈项旁边。 难、难不成这是! 幼妻版本的明日香学姊!? 该说是发现全新魅力吗?感觉令人特别兴奋。学姊超适合穿围裙。大饱眼福、大饱眼福。 尽管我早已看腻自己这间寝室,但学姊一现身,整体色彩居然就大不相同了!连空气都有种柔和甜美的感觉。 学姊上次来到我寝室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或者该说……怪了?为什么学姊会出现在我的寝室里头啊? “嘻嘻,来,小数学弟,一起吃饭吧。” “啥?吃饭?” “对啊,今天我准备了小数学弟最喜欢吃的咖哩饭唷。” 学姊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之间戴上隔热手套,两手之间则端着一只绽放出暗淡金属光芒的锅子。 耶?学姊刚刚手上并没有端着锅子吧?还有为什么要在我的寝室吃饭? “你不吃吗?” “哇哇,我、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还是说……你想吃的东西·是·我·呢?” 明日香学姊伴随着一抹诱人的妖媚笑容,动手解开围裙的绳带。 围裙轻飘飘地滑落至地板上,只见一丝不挂的明日香学姊……呜哇!等一下!制服跑哪去啦!? 啊,我懂了。记忆慢了半拍才缓缓涌现。 我一吃完晚餐洗完澡,睡意立刻迎面袭来。再怎么说,我在大霸青祭也是又跑又跳的,果然还是累坏了吧。就连眼皮也重到难以抵挡睡魔,记忆就在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回到寝室的瞬间宣告中断。 刚刚那一连串事态发展会如此合乎心意,自然也就不难理解。 这是一场梦。原本因接触《越界奇才》的关系,让我自以为已经很习惯面对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只不过这再怎么说都未免太过荒唐。 “可恶,要就好好作一场更逼真的梦啦。别让我察觉到这只是一场梦好不好啊,笨蛋!” 我边使劲抡拳猛捶地板边大声抱怨。呜呜,果然一点都不会痛。我真希望能再稍微享受一下这个梦幻空间啊! “小数学弟……” 学姊一边以双手遮掩住重点部位,一边发出勾人嗓声呼唤我。 咕噜……我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唾液。在引诱我!这肯定是在引诱我没错吧! 等等,何不换个角度思考呢?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在迟早会来临的那个时刻不致于手忙脚乱,趁此机会多累积几次想像训练也没关系吧? 这样绝对是利多于弊! 毕竟现实那么严苛,就算稍微让我作场好梦又何妨呢,就是这样! “明日香学姊!” 我搂住明日香学姊的腰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虽然在现实生活中完全不敢这样做,但反正这是在我的梦境里头,想要怎样硬上弓都不成问题。 “啊……” 明日香学姊毫无抵抗地将脸埋入我的胸口……尽管悲惨的身高差距让我有种此事不可能成真的感觉,但反正是在梦中,就别在意那些细节啦! “小数……学弟……” 轻轻抬头仰望着我的学姊双眼格外水润,仿佛有所求似地闪烁着凄美的光芒。 在与我视线产生交会的瞬间,学姊闭上眼睛并微微噘起嘴唇。虽然是个不太端庄的动作,但学姊看起来依旧美丽高雅。我可不是木头人,当然明白这动作代表什么。 我俩之间再也无需多余的言语。 “巴特拉!” 就在嘴唇即将贴合的那一瞬间,空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贯穿了我整个身子。 咦?为什么?空会在这个时候出声啊? “巴特拉!巴特拉!” 空呼唤我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这究竟是怎么搞的? 在漫画里头,当男主角准备与第二女主角接吻的刹那,会因脑海里响起真命天女的声音而及时打消念头,这算是相当常见的老套情节设定。 咦?难不成我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空—— “呜哇!哪有可能啊!” 没有没有没有!唯独那家伙打死都不可能!若是沙耶姊那倒还有一点……不不不,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我视为异性而喜欢的女孩,就只有明日香学姊一人而已啦! 看吧,如今光是看着面露不安神情仰望我的学姊,我的胸口就快要被满腔怜爱之情撕裂了呢。 没错,面对心爱的女孩如此明确表态却仍毫无动作的话,那真的不配当个男人啊。 “明日香学姊!我喜欢你!” 我像是斩断内心迷惘似地抓住学姊双肩,半强硬地挪移自己的嘴唇,探向学姊那双水嫩的红唇。 嘟噜嘟嘟噜嘟噜嘟噜嘟噜嘟噜嘟噜嘟噜嘟噜——! “呜哇!” 突然响起的可怕机械声,吓得我伴随一阵尖叫霍然惊醒。 只觉一片昏暗在眼前扩展开来。厚实窗帘阻挡了月光的入侵,但是拜在桌面上闪烁不停的灯光所赐,我才勉强掌握到自己身处何方。 那阵骇人音乐仍旧回荡于室内。这阵来电铃声……是空。至于我为何把她的手机门号设定成这种吓人音乐,只能请各位多多体谅啰。 可恶,这家伙刚刚之所以在梦境尾声登场,该不会就是这通电话害的吧?再加上先前也曾有过一段透过梦境与她扯上关系的时期,那段经历大概也造成了影响吧。 哎呀,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我起身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干嘛啦?” 这种有点粗鲁的口气算是小小回礼。 尽常绝对称不上讨厌,但总觉得我心里对这家伙已经萌生出一股生理上感到没辙的意识。再加上刚刚又被她打断一场美梦,要我不粗鲁回应也难。 我瞄了摆在桌角的闹钟一眼。拜托,日期都变成隔天了耶。 ‘啊,喂,是巴特拉吗?您那边是一片漆黑吗?’ “什么啊?难道你人在国外吗?” ‘不,我人还在日本。那个,我是想问问您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不是一片漆黑啦。’ 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啊? 她仍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宇宙人啊。 “我这边里里外外都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啦。” ‘那真是太好了。’ “拜托,我就好心教教你这个日夜颠倒的作家大人好了,一般社会大众可是绝对严禁在这种三更半夜打电话给别人的行径喔!” ‘……您讲话可真不客气呢。亏我还特地取得有利情报,打算转告给您知情。’ “_啥?八成只是这附近开了一家合你胃口的管家咖啡厅之类的无聊情报吧?我不需要,谢谢你喔。” ‘是跟《越界奇才》有关的情报呢……好吧。那我还是忘掉这同事吧……’ “哇~!等等、等等!” 我连忙打断空的发言。 跟《越界奇才》有关的事就另当别论了。明日香学姊的预知梦仍旧有复发的可能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助沙耶姊舍弃掉她身上那股对人类而言实在太过强大的《力量》。只要是有可能成为线索的情报,不管多么微小都希望能先收集起来再说。 “刚刚是我不对。所以快告诉我吧。” ‘道歉就能了事的话,这世界还需要警察吗?’ “……你有什么愿望吗?” ‘哎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只要一句话。只要您肯对着通话口轻声细语地说出“信司,我爱你”就可以了。’ 我差点反射性地挂断电话。 这该死的腐女!你就只想得到这种鸟事吗,真是够了! 如今我的大拇指仍旧停留在按键表面剧烈颤抖不停。我实在很想夸奖自己一声“真亏你还克制得住”啊。 “别、别再开我玩笑了,快点告诉我啦~~” 我勉强压抑住自内心深处猛窜而出的怒火,尽可能地搬出爽朗语调试图敷衍过去。 此时此刻务必忍住。要等到挖出情报之后再挂断电话。 ‘在您开口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告诉您的。唉,真是可惜啊。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一则很关键的情报!毕竟是潜入那个小鸟游先生的办公室所窃取来的情报嘛。’ “你说……什么……!?” 由空口中冒出的某个人名,彻底吹散了我脑中的睡意。话说在解释《越界奇才》的事情给空听时,我也曾对她提及关于这家伙的事情呢。 小鸟游京水——是个超凡经营者。他单凭自身实力,成功打造出全球首屈一指的大企业“ybird集团”。他被称为“人才收集狂”,同时也是《越界奇才》的命名者。 他似乎也针对《越界奇才》进行了许多相关调查,当然啦,他很有可能也已掌握到我们所不晓得的情报。 可恶。为什么《命运恶魔》偏偏要把那么令人垂涎的材料交到那个死变态手上啊……! “…………………………信司,我爱你。” 坦白说虽因受到心灵创伤影响而觉得不舒服到极点,但我还是一边聆听着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逐渐遭到刨挖的嘎吱声响,一边悲痛万分地勉强挤出这句话。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踏出了坠入断崖绝壁的第一步。可恶,总觉得我好像惨遭玷污了啊。被一种既非黑色亦非灰色,而是我完全不想知道的色彩…… 但这全都是为了大家好。为此我乐意成为牺牲品。 “好啦,我说完了。换你讲出从小鸟游那边得来的情报……” ‘啥~~?我没听到喔?’ 我眼前一片黑暗。 鬼,鬼出现了。不对,这种手段就连鬼也会落荒而逃啊。我可是自尊被百般蹂躏,好不容易做出苦涩决定之后才说出口的耶,这种回应实在太过分了! “空,你难道没有所谓的恻隐之心吗!” ‘我是舍弃人性的鬼腐人。所以麻烦请您再说一次吧!’ “开什么玩笑啊!那种话我怎么可能说第二次啊!” ‘哦~~那我还是将这份情报葬送于黑暗之中吧!’ “啧,好啦好啦!就只会趁人之危。信司,我爱你啦!这样总可以了吗!” ‘不可以用那种自暴自弃的语气啦!要再温柔一些、如同轻声呓语一般!再多放一点感情进去!’ “信、信司……我爱你。” ‘好的,我确实录下这句话啰!’ “去你的给我等一下!!” 如今明明是三更半夜,我却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已经完全来不及了。上当了,真的上当了。想也知道这家伙会做到这种程度嘛。我为何没有事先料到这一点咧! ‘嘻嘻嘻,请您放心好吗?这是我个人专用的录音档,绝不会泄露出去啦。’ “绝对喔!绝对不准给我泄露出去喔!” 一想到被我身边亲友听见刚刚那句话的光景,我的心情就沉重到极点。 话虽如此,以空的作风,就算逼她删除录音档,她肯定也不会答应。既然如此,那大概也只能要求她务必严守诺言了。 呜呜,我又多增添一页黑历史了啦。 “我已经遵守约定了。快点从实招来!要是内容无关紧要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喔!” ‘哦哦,好可怕唷。请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吃亏的。我所掌握到的情报,是关于监视你们的那个人喔!’ 这正是我们最渴望获得的关键情报。 “窥视?” 我原封不动地覆诵了空所说的字眼。 那就是监视者的能力名称吗? 大霸青祭过后,尽情享受着空中飘浮的空,似乎是因为突然回想起我先前提过的事情,便善用她的能力潜入了ybird总公司的社长办公室。 当时小鸟游坐在看似相当高级的酒红色沙发椅上,专心翻阅手中的一叠报告书,而空就窝在他身旁悄悄地窥视了资料内容。 ‘报告书上面写着这么一段文字。“嗯~要我写自己的事情还真有点难为情呢。总之就是有办法看见各种不同地方的能力,即便是戒备森严的地方也易如反掌。另外我也精通读唇术,要窃听他人对话也是小事一桩。可是呢,小鸟游先生啊,你不觉得‘窥视’这个能力名称再怎么说未免也太过分了点吗?我要求你现在立刻变更名称!好,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 “还真亏你有办法记住这么一大串文字呢。” ‘背诵这类文章是我的拿手绝活啊。’ “真不愧是天才作家,是吧?” ‘嘻嘻嘻,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不过变态程度也同样夸张就是了。 剩下的这半句话,就收藏在我内心深处好了。但她确实很厉害。换作是我根本就背不起来啊。 “有办法看见各种不同地方的能力吗?光凭这段描述,还是无法明确判断出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啊。” ‘那倒未必喔?资料不是有提到“我也精通读唇术,要窃听他人对话也是小事一桩。”这段话吗?就代表身怀这份《力量》的人虽然看得见,却接收不到声音啊。“爱情大盗”一词也能印证这项推测。对方可以窃取“爱情”,眼睛的英文则是“eye”。换句话说,会不会就等于对方所拥有的,是能够偷看对象视野所见之物的能力呢?’ “哦哦,原来如此!所以你不会挑三更半夜打电话过来,并确认我现在的状况啊。” 我人明明就在电话另一端,却仍忍不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虽说她是个思考模式极度背离常识的宇宙人,但另一方面却也是一位当红作家。果然十分擅长看穿隐藏于文字之中的含义。 我回想起先前对上拥有变身能力的《越界奇才》之际,从 沙耶姊那边学到的知识。“观看”东西,其实就是从光的反射当中获取情报。在这一片黑暗当中——也就是几乎没有半丝光芒的状况下,想要看见我的嘴唇动作势必难如登天。此外,空也在一开始就指示我利用手机遮住自己的嘴角。 先前发觉我的房间被人监视之时,沙耶姊就已经滴水不漏地调查过是否有遭到窃听,空也已经确认完毕。 假如连手机电波都遭到监听的话,那就真的只能举双手投降,不过对手既然是小鸟游,相信这家伙应该是不会做出触犯“法律”的行径才对。因此我猜大概是不成问题啦。 “可是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我很想写下来,但再怎么做都还是会变成边看边写的状态啊。” ‘那我待会儿再留言给您好了。’ “喔喔,那就拜托你啰。资料上另外还写了那些情报呢?” ‘其他情报吗?我想想看喔。数据资料共分四大项。特异性等级a、经济价值等级a、发病时期为4岁的夏季期间,以及foe重要度c。以上就是我看到的所有情报内容啰。’ “……foe重要度是什么啊?” ‘天晓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您啊。’ “说的也是啊。” 我像是吐出烦闷情绪似地叹了口大气。其他三点大致还能理解,唯独最后一项完全摸不着头绪。顶多只能猜出是某个字词的略称罢了。 嗯——尽管可以肯定这确实是相当宝贵的情报,但另一方面……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也不是一份有触及问题核心的情报啊。 “你没有看到更明确一点,更有助于锁定那家伙真实身分的情报吗?例如姓名或相片等等。” ‘真是抱歉。我没能掌握到那部分……因为时间太短了。他们好像也已经知悉关于我的事情,当时有一名看似秘书的人物立刻动手阖上资料。附在报告书上的姓名照片被前一页遮住,导致我没能看清楚……’ “这样啊……” 可恶。要是能知道那些身分资料的话,或许就还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 算了,世事果然无法尽如人意。 是说,时间明明那么短暂,居然还能窃取到这么贵重的情报,实在是该好好称赞她一番呢。 “连空的事情也已经调查完毕了吗?那家伙还是一样恶心到极点耶。” ‘一点也没错。像什么遭到他人暗中观察,被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紧盯着不放……还满刺激的对不对?’ “这种变态发言就免了吧。” 一句话打断空的妄想言论之后,我随即陷入沉思。 总而言之,透过刚刚听到的内容,顶多只能得知那名监视者是个好像有点孩子气——或者该说是类似甘草角色的人物罢了。 基本上虽然是遵照小鸟游的指令行事,但此人非但没用敬语,就连用字遣词也都是采用相当浅显易懂的语气。照理来看,即便找遍日本全国各地,大概也找不到几个能用如此平起平坐的调调跟小鸟游对谈的人物吧。 “而且这个监视者还自称‘※我’咧。真是个瞧不起人的混帐东西。” (译注:此处原文为“ボク”,日本青少年男生惯用的第一人称代名词。) 我语气凶狠地开口咒骂。 能力名称是‘窥视’对吧?那么明日香学姊或沙耶姊的裸体极有可能遭到偷窥。像那样的臭小子,纵使大卸八块也难消我心头怒火啊。 关于小鸟游动用某种手段监视我们一事,沙耶姊老早就已经深感厌恶地加以点破,平常由于愈在意就只会愈感到不爽,所以才尽可能努力说服自己别去想这件事,但内心却也累积了一股相当强烈的郁闷情绪。 总之只要一逮到这臭小子,我绝对会当场把他扁成一颗猪头。 “咦?话说薰也习惯用男孩子气的‘我’自称耶。” 此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少女的开怀笑容。 算了,大概只是纯属偶然罢了吧。心地善良的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嘛。 ‘呼啊~~干嘛啦,挑这么晚的时间打来~~’ 坐立难安的我拨打电话过去,只听见一阵不太高兴的困倦声传入耳中。也难怪啦。目前时间已经超过半夜一点半了。 而通话对象,当然是我那举世闻名的超级天才表姊。 “抱歉啊,你睡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你也不想想看现在都几点……’ “也就是说你那边一片漆黑对吧?看不见任何东西没错吧?啊,还有讲话时记得不经意地把嘴角遮住。” ‘不要动不动就为了这种小事打电话过来啦!’ “呃?我说沙耶姊?” 突然被大声央骂一顿的我顿时目瞪口呆。 ‘真是够了,那个笨蛋每次都只会给我找麻烦??’ 由于电话并未挂断,因此我隐约可以听见远处传来沙耶姊的嘟嚷声。 随后又听见一阵啪沙声响。 ‘……喏,我用棉被从头盖住自己整个人啰。一片漆黑,连嘴角也要遮住没错吧?这些指示还真是疑点重重呢。你已经得到小鸟游派遣的那名监视者相关情报了吗?’ 原来如此。刚刚那阵怒吼是佯装成挂断电话的演出吗?真不知该说她还是一样超级善解人意呢,还是该说她领悟力高超才对。实在是个可靠到极点的人啊。 只不过,缩在被窝里头的沙耶姊吗……下因平常是个桀骛不驯的女帝,所以还真有点难以想像。真希望能切换成画面看上一眼。 哎呀,现在并不是想这种蠢事的时候。 “我刚接到空打来的电话。” ‘尼冢小姐打电话给你?’ 我原封不动地将空告诉我的情报转述给沙耶姊听。讲是这样讲,其实我也只是拿常用的mp3随身听转录空再度打来留下的电话语音,再播放给沙耶姊聆听罢了。 附带一提,她还在留言中佯装成“我有好好把讯息翻唱成歌曲存进语言信箱给你听唷”这种有病的个性,因此针对监视者的伪装工作也万无一失。 ‘……嗯,等我一下。’ 听完语音留言之后,沙耶姊丢下这句话便陷入沉默。 她恐怕是进入‘思考时间’,也就是登入《世界记忆》了吧。此时此刻不宜打扰,我也只能默默等待沙耶姊完成搜寻。 ‘……唉,不行啊。单凭这点情报还不足以查明监视者的真实身分。这边的情报量明明远比网际网路来得庞大,但相当于搜寻引擎的功能却是一点也不完善……要我执行自动浏览网路程式,然后再编写搜寻计算方程式?但我一点也不认为现实世界的程式在那个世界也派得上用场,坦白说无计可施……’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听到一半的我,已经完全跟不上那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单字。 但总而言之呢,我已隐约察觉到结果并不乐观的事实。 “连沙耶姊的《力量》也没辙吗?先前寻找明日香学姐的失落记忆时明明就很成功啊。” ‘那是因为我跟明日香这几个月来除了实际碰面以外,偶尔也会吵吵架,因此我也拥有某种程度能够用来表现出明日香特质的关键字啊。再加上她与我之间也有共通点。否则当时根本无从找起。’ 哦——算了,我到现在还是有点听不太懂她在讲什么。 沙耶姊的《力量》乍看是一项能助她无所不知的强大工具,却也有种因为过度强大而变得难以善用的感觉。 下面这个例子或许不怎么贴切,但我觉得一般人若是骑自行车或徒步行走的话,则现在沙耶姊这股《力量》就像是一台大卡车。虽有办法一次载送数 量极其庞大的货物,但必须耗费一番工夫才能控制车辆顺利通过每天上学必经的转角处,也无法驶进巷道,而且耗油量也很惊人,甚至会因为车上货物过多,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才是必要物品……大概就类似这种感觉吧。 此外,在她尚未意识到《力量》的时候,感觉明明就像是一辆家用轿车,但后来或许因意识到此事而造成她一度失去平衡也说不定。尽管再过一阵子可能就有办法运用自如,然而我总觉得《越界奇才》的能力并不太能让使用者获得幸福。所以我不怎么希望她朝那个方向发展。 ‘不过,我已针对能力完成一定程度的分析啰。前提是假设尼冢小姐所言“有办法窃取对方视觉情报的能力”这项推测必须正确无误。而我个人也认为正确机率有九成喔。’ “真了不起。” 我己经不会再因为这个人的解密过程感到惊讶了。 ‘哪里了不起啊。像这种程度的问题,就连你也能独力解开好吗?’ “别乱讲了啦。” 透过科学角度考察《越界奇才》的《力量》,正是沙耶姊的拿手绝活嘛。哪有我这种不学无术之徒可以插手的余地啊? ‘我并没有乱讲。提示:杀人魔的变身能力,以及聪里的心电感应。说穿了就是这两者的应用啰。’ “班长跟聪里的?嗯,呃~我记得应付班长那件事的时候,有说到人类是如何看见物体,没销吧。而聪里那次则是量子遥传……啊——!” ‘察觉到了吗?’ “嗯,透过眼睛投射至视网膜的光线情报,会被转换成沿着神经传导的电气讯号,脑部再加以分析并定义为影像,没错吧。换句话说,对方是藉由量子遥传获取并窥视影像方面的电气讯号啰?” ‘嗯,答对了。真亏你还记得这些东西呢。” 尽管觉得“真亏你”那三个字似乎带着贬义,不过我没放在心上。因为虽说沙耶姊给了提示,但还是靠自己解答出来的充实感较为强烈。我相当开心,毕竟平常我就只懂得依赖沙耶姊啊。 ‘另外一点则还停留在推测阶段就是了。老实说,是个只能以文字修辞打发掉的问题……小数,“窥视”这个字眼会让你联想到何种状况呢?’ 沙姊用相当拐弯抹角的描述方式提出这个问题。 我想了一下。 “嗯~~这个嘛。我最先联想到的,就是透过窗帘或门缝观看女性更衣场面的变态色狼吧。另外……在偷瞒别人的手机画面时,以及偷看考卷答案时,也都会用上这个字眼,反正就是有种躲在旁边偷~~偷瞧的感觉吧。” 想当然尔,这个字眼很少被当成褒义词使用吧。总之就是会带给人一种卑鄙小人般的印象。也难怪监视者会希望能够改变能力名称啦。 岂料沙耶姊接着说出的一句话,竟彻彻底底吹散了我脑海中的这个无聊念头。 ‘没错……采取窥视行径的家伙,就近在窥视对象的身边啊。’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彻夜未眠地迎接了早晨的到来。 都是在空打电话来之前的那一小段春梦造成了反效果。再加上关于监视者的情报,害得我精神过度亢奋,根本无法安稳入睡。 总之,倘若真如沙耶姊所说,监视者就在我们身边——例如同样身为青陵高中学生的话,那么在紧要关头来临之前,大概还是先佯装不知道比较好吧。 一旦被对方察儿到我们正在探听其真实身分,恐怕会打草惊蛇,让对方以转学的形式远走高飞。更糟糕的是,假使对方因此被小鸟游藏匿在我们鞭长莫及的地方,那就真的只能举双手投降了。 我也必须告诫自己别在校内采取左顾右盼之类的可疑行径才行。我……办得到吗?一旦意识到那件事,总觉得言行举止都会变得很不自然。 但也只能设法坚持下去啊。毕竟再这样永无止境地遭到监视,感觉实在不舒服到极点。非得尽快逮住那家伙不可。 当我这样整合想法并归纳出结论之后,睡魔总算也跟着再度来袭。幸好今天是星期天,可以尽情睡到自然醒。 我毫无顾忌地放松意识—— 哒~~哒哒~~哒啦啦~~ “哇!又来啊,有够吵耶~~” 我伸手抓起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只见液晶荧幕显示出我表姊的名字。哎~~昨晚被空吵醒,今天早上轮到沙耶姊吵我是吧。 这该不会就是俗称“女生不肯让我睡觉啊”的情况吧?嗯,个人认为绝对不是那样。 画面显示的时间为十一点。我本以为是才刚人睡就马上被吵醒,但看样子我好像已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我觉得自己完全没睡饱。 哎呀,要是让女王大人等太久,只怕会惹得她不开心。 按下通话键啰。 ‘小数,大事不好了!你快过来!明日香她!明日香她搞外遇了啦!!’ “你、你说什么——!!” 因此我拖着睡眠不足的疲软身子,好不容易才抵达目的地。这里是位于市中心的横町商店街。是个也会吸引其他外县市的客人前来,是这个地域的年轻人流行资讯集散中心。 人们习惯称这条宽四·五公尺,全长四百三十公尺的大道叫做“横町街道”,共有将近两百间店面林立于街道两侧。 中午十二点至晚上七点这段期间,是车辆禁止进入的行人专区时段,再加上今天是假日,导致街道上人满为患。尽管或多或少也会看见携家带眷的游客,但这里不愧是年轻人的圣地,路上行人几乎都以学生及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为中心。 而聪里则站在位于行人专区入口处的速食店旁边。她头上所戴的垂耳造型发箍,在这种拥挤人潮中实在是个相当醒目的目标。 然而绝大多数行人却都没注意到聪里,接连不断从她面前快步通过。 也难怪啦。转眼环视周遭,有身穿黑色哥德萝莉服装的女孩子,也有身穿迷你裙护士服的女孩子。紧接着又目击到全身上下都挂满咪啦作响的炼条,顶着一头倒竖金发的摇滚型青年,简直就是个混乱不堪的异常空间啊。 要是聪里穿着平常那套女仆服出门的话,或许也会更加醒目一些吧。今天这小鬼身穿一袭色调朴素的淡桃红色连身裙加上褐色毛衣,衣着较为成熟稳重且充满秋季感,令人不禁觉得个性文静的聪里十分适合这种装扮。 “抱歉,我来迟了。明日香学姊人咧!?啊,还有沙耶姊咧?” “你总算来啦。很慢耶。沙耶姊姊她,那个……” 聪里像是有难言之隐似地一边含糊其词,一边伸手指向某个方位。当我跟着望去时—— “呜哇……” 我忍不住目瞪口呆。因为有个顶着一头皇丽金发的美少女躲在商店入口附近的墙角,露出一副仿佛发现弑亲仇敌的严肃表情,狠狠地窥视着展示窗。 虽然店里的客人们八成看不到,不过看在店外人潮的眼中就实在太过可疑了。从头到脚可疑到不行。 “可是沙耶姊竟然会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难道明日香学姊真的……” 内心战栗不已的我走到沙耶姊身旁,一同探头窥视展示窗。 透过被打扮成秋季时尚风格的人体模型缝隙,可以隐约看见店内的模样。这应该是一间适合女性光顾的洋装店吧。 店内空间并不怎么宽敞,我一下子就发现明日香学姊的踪影。 她的确不是单独一人。 而且还很高兴地与对方有说有笑。 我顿时“呼~~”地松了口大气。 要问我是不是完全不嫉妒?多少还是有一点啦,但这是值得 庆贺的好事啊。 因为跟学姊在一起的,正是先前在大霸青祭主动找学姊搭话的那对同班女同学搭档。 “太好了。她们好像很合得来……” “哪里好啊!” 沙耶姊一把抓住我的衣襟,气冲冲地指责我这番发言。她的眼中燃起一团熊熊妒火。 “你干嘛气成这样啊?还乱讲‘外遇’这个害我心急的字眼……” 呃,毕竟我跟明日香学姊并没有在交往,因此即便明日香学姊与其他男生走得比较近,也称不上外遇就是了。 方才因为刚睡醒的脑袋还不怎么清楚,完全没能进一步想到那方面的事。 “那就叫外遇!是货真价实的外遇啦!我问她‘要不要一起上街买秋装?’,想要邀她出门,结果她竟然说今天刚好有事而拒绝了我!所以我才跟聪里出门逛街,没想到……气死我了啦——!” 歇斯底里的沙耶姊气得猛跺脚。 这个人基本上是个光明正大的名君,不过由她对聪里的溺爱表现,也能看出她真的很照顾她所珍惜的人。 面对聪里时,或许还能以“监护人”的意识加以自制,然而对平辈友人则会完全挣脱这项限制,化为独占欲表露无遗的暴君。 “好啦好啦,对方都先跟学姊约好了。对明日香学姊而言,沙耶姊肯定是她心目中最特别的人啦。” 我一边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一边安抚沙耶姊的怒气。 因为我很高兴啊。这代表明日香学姊已经打进沙耶姊的个人领域之内,也就是被沙耶姊当成自家人看待了。 另一方面,明日香学姊似乎也很顺利地扩展了自己与班上女同学们之间的友谊圈子。 这正是所谓的双喜临门。纵使只是为了目击这一瞬间,我克服疲惫匆忙赶出门也算是相当值回票价啰。 “留在这边打扰学姊也不好,我们回家去吧。喏,我请你吃顿汉堡大餐就是了啦。” “我还没落魄到要让你请客的地步!” “是是是,你说得对。” 我半强硬地拉着大吼大叫的沙耶姊,一边哼着歌举步离开现场。 仔细一瞧,就连聪里也像是很受不了似地面露苦笑。 看样子我们这对弟弟妹妹,今天很有可能会一起落得狂听长女抱怨的下场啰。 “要挖角我加入戏剧社!?” 大霸青祭落幕后经过了两天,在早上班会时间结束之后,我的傻眼尖叫声响彻整间教室。 等着准备上第一节课的同班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转眼望向我们,又像是立刻失去兴趣似地掉头忙自己的事情。 反应实在有够干脆俐落。大概是因为这种程度的骚动,在这间教室算是家常便饭的缘故吧。尽管有种大多数骚动似乎都跟我脱不了关系的感觉……还是别再思考这件事了。 “嗯,就前天啊,刚田学长不是施展了无双大绝招吗?” “啊——他在场上简直就是见一个宰一个……难不成?” “没错。因此导致我们社团里唯一一名男成员的脚被撞成骨折~~要四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附带一提,你也晓得文化祭的举办时间是在三个星期后。他几乎不可能及时回归啊。” 薰重重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明现状。 在那种状况下要是完全没半个人受伤,那才奇圣吧。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别看刚田学长那样,其实他能够灵巧地配合对方实力拿捏出手轻重。此外他也很擅长指导他人。正因身为超一流格斗家,眼光自然也是极其正确。 像学长那样的人,若只是皮肉轻伤也就算了,说他会导致对方身受骨折重创,真的令人有点难以理解……刚田学长毕竟也是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但我还是……嗯~~…… “真的束手无策了呢。受伤的是长相非常帅气,甚至在校内还拥有一个秘密粉丝俱乐部的招牌男演员……” 谜团全部解开了! 刚田学长平常虽是个跟他那张可怕相貌超不搭调的亲和老大哥,不过只要一跟女性扯上关系就会瞬间变得判若两人,受到嫉妒情绪影响而发狂到浑然忘我。 ……我也该提高警觉才对。生命诚可贵啊。 “你也有见过那名受伤的男社员喔。喏,就是扮演国王角色的……” “哦哦,原来是他啊……” 我记得他好像确实是个长相颇受女孩子欢迎的英俊帅哥。只不过当时薰的演技彻底吸引住我的目光,因此坦白说我对他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算了,既成的事实也无从改变。总之比起在意过去的事,该如何克服眼前的舞台困境才是现在该思考的重点啦!” “思绪切换速度有够快耶。还真亏你有办法这么简单就看得开呢。” “咦——?因为即使再怎么抱怨﹒改变不了的事情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既然如此,总之也只能继续向前迈进啰。” “呜喔,帅呆了啊——!” 该说她还是一样落落大方呢,还是精力旺盛才对呢?嗯,真是个超级帅气的女孩子。 “不愧是隶属于戏剧社的成员,对戏剧方面的事情还真是有够一板一眼呢。” “我有种被讲成对戏剧以外的事情就很随便马虎的感觉。” “这点我并不否定喔。” “哼——好啦,我也有自知之明就是了。” 薰一脸无趣地噘起嘴唇。 别无意识地做出那种表情啦。乍看之下就像索吻一样,来自四面八方的嫉妒目光已经狠狠在我背上刺出一大片虚拟伤痕了耶。 “但是……国王角色因伤退出吗?这可真不得了呢!呃,难不成你想要我去顶替吗!?” “不,别傻了别傻了。” “我想也是啦——” 想也知道我不是说真的,纯粹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喔。 真、真的没骗我吧?按照常识判断,起码也很清楚那么重要的关键角色,绝不可能交给外行人来扮演嘛。哈、哈哈哈。 “耶?可是你都已经建立后宫了,搞不好很适合扮演那个邪恶残暴的国王角色喔?” “不,别傻了别傻了。” 这次轮到我不断摆手加以否定。 “嗯,但是讲正经的,阿数跟主角形象其实还满贴近的喔。” “咦?我记得你们演出的戏码是‘跑吧!美乐斯’对吧?那是一则主角因为坚信友情,为了友情而憨直地东奔西跑的故事对不对?再怎么说未免也美化过头了吧。” 这则故事在我心中并没能引起多大的共鸣。 基本上说到朋友,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信司这家伙,但我对这家伙先前在骑马打仗时,竟为求自保而火速出卖掉我的举动仍旧感到记忆犹新。我才不会为了帮助那个混帐东西豁尽全力呢。 啊,但若对象不是他—— “我相信阿数必定会看在跟我之间的友情份上,答应这件差事唷~” 被她那双意有所指的眼神紧盯不放,老实说令我感到相当难为情。 平常虽不在意,但像这样近距离观看,就会发现这家伙果然长得很可爱啊。我的双颊顿时发烫,全身毛毛躁躁的,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我表现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薰不禁轻笑一声。 “我最喜欢一见到他人有难,总是会忍不住出手相助的阿数唷~” “喂,你八成认为我是个只要有人开口求助就不忍拒绝的烂好人对不对?” “这点我并不否定喔!” “居然不否定 啊!是说我也有自知之明就是了。” 在吐槽的同时,我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 我跟薰果然很合得来啊。该说是因为能与她展开这种一来一往的互动吧。而且有时她还会参杂几句风趣话,总之就是怎么聊也聊不腻。最近我确实非常喜欢跟这家伙交谈啊。 “话又说回来,戏剧社真这么缺少人手吗?” “我以前应该也有说过,戏剧社的活动也需要用到大型道具啊。” “啊——受伤的是唯一一名男生成员,就代表……” “嗯,你想想看,有时不是也会碰到那种非得派男生出马的粗重工作吗?” “原来如此啊。所以才想挖我进戏剧社吗……” 我在国中时代练过空手道,对自己的体力还颇有自信。再加上现在是不属于任何一个社团的回家社。导致连我都不禁觉得自己是最适合出面化解戏剧社这次危机的最佳人选。 “还是不行……吗?” 脸颊紧紧贴着桌面的薰,露出上扬目光仰望着我。 啧,专挑这种节骨眼使出“女人味”实在太过卑鄙了!我知道!我清楚得很!这就是她最擅长的演技! 可是,由于她平常是个让人意识不到异性魅力的家伙,因此这种反差效果特别惊人!对象明明是薰,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那股怦然心动的感觉。 “……唉,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假使你不介意我只帮到文化祭结束为止的话,我就答应你吧。” 事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受到女色迷惑才决定帮忙喔。 是因为那场一战定胜负骑马打仗的企画者是我的表姊沙耶姊,而害那名戏剧社男社员受伤的元凶则是从国中时代就对我照顾有加的刚田学长。我或多或少也有点罪恶感。身为表弟、身为学弟,我都该出面收拾残局不可啊。 另外就是薰在我手臂受伤时,也曾抄写笔记给我看,在各方面都帮了我不少忙。尽管这家伙八成不晓得,然而在处理希优小姐的事情时,也是这家伙告诉我的共时性相关知识成了突破事态瓶颈的契机。 人情债欠着不还总是教人感到良心不安啊。因此我想也该是一口气还清往日恩情的时候了。 “咦,你真的肯帮忙吗?” 薰霍然起身,睁大双眼笔直凝视着我。看样子她似乎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开口求助,却没料到我真的会选择答应帮忙。 真是够了,你也太见外了吧。也不想想看我们是什么交情。 “谢谢你唷,阿数~” 说完,薰展露出开心的笑容,真是既清纯又可爱。甚至足以抹去深植在我内心深处的那个男性友人形象。 “戏剧社的帮手?” 将筷子轻靠在嘴边的明日香学姊微微侧头,露出十分可爱的狐疑神情。 午休时间,我一如往常地与学姊、沙耶姊及信司一同在屋顶享用便当。尽管很不巧地碰上阴天,但光是能与学姊共进午餐就足以让我的内心感到爽朗快活。 “嗯,事情是这样啦——” 我随便挑几个重点转述了从薰那边听来的状况。 “哦~~还真像小数学弟的作风呢。你就是不会对碰到困难的人见死不救啊。” “是学姊太高估我了啦。” 我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地见人就帮的好好先生。 不过,若是我喜欢的人,甚至还有恩于我的人,那我倒也十分乐意出手相助就是了。 “男生人手不足,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女性的戏剧社……是吧。” 信司一边从使当盒里夹起炸鸡块,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 时光倏然停止。 “哦~~还真像小数学弟的作风呢。就是忍不住想要受到女孩子们的包围啊。” “……学姊太高估我了啦。像我这种货色再怎么说也不可能那么受女性欢迎吧。” 面对学姊那双冷冰冰的视线,我连忙开口辩解一番。 完蛋了……我完全没进一步想到这一点。说得也是啊,所谓的男生人手不足,必然就等同于周遭都只剩下女生社员嘛。 为何我没注意到这点啊…… “沙耶,真是辛苦你了。” “你总算懂了吗?” “我感同身受呢?~” “只不过对我而言,你才是最棘手的外患就是了啦。” “啊呜!” “开玩笑的……嗯,只有一半是开玩笑的。” “沙耶~~” 沙耶姊像是要安慰泪眼汪汪的学姊一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我说你们俩干脆在一起算了啦……不对,要是你们真的交往的话,反而会害我很伤脑筋就是了。 虽说在早已成为我们固定用餐位置的水塔旁边,至今仍旧会形成一个空空如也的无人空间,但自从第二学期开始以来,我总觉得空间半径好像呈现出逐渐缩小的迹象。 打从五月中旬开始,学姊就再也没向任何人宣告过不祥的未来。有人说谣言就像一阵风,过了就忘了。在青陵高中的所有学生心中,《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的威胁或多或少已有所淡化也说不定。 她平时和沙耶姊形影不离,而昨天,学姊又跟因为冲着信司才主动找学姊搭话的女同学们出门逛街购物,她的生活似乎开始渐渐步上正轨了。我真的很希望这股良性趋势能够持续下去。 学姊的过去实在太不幸了。就算在这个阶段过得稍微幸福一些,应该也不会有人责怪她吧。 “话又说回来,戏剧社是要演哪出戏呢?如果小数学弟有要上台表演的话,那我绝对会到场观赏唷。” “呃﹒我是幕后人员啦。至于戏码好像是‘跑吧!美乐斯’的样子。” “哦~~美乐斯啊。好可惜喔,明明就是为小数学弟量身订作的角色呢。” 学姊也说出跟薰一模一样的感想。 嗯——原来我在学姊心目中拥有重视友情的良好形象啊。若真是这样,就令我感到有点自豪,而且也有点开—— “你总是为了女孩子到处奔波啊。” 学姊,你的笑容有点可怕。 不过,这次是否也会演变成同样的情形呢?薰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呜呜,纵使是男生碰到困难,我也一样会出手帮忙!这真的只是偶然刚好接连发生罢了嘛! “虽然美乐斯很适合你,但我比较想推荐你扮演塞利努提鸟斯喔。” “呃——塞利努提乌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唉,既然是帮手,起码也该把剧情内容记清楚才对吧。” 沙耶姊露出瞧不起人的目光瞥了我一眼,随即叹了口大气。 她是今天早上才找我商量这作事,我根本没那种闲工夫记住剧情好不好。 “简单用一句话来说呢,就是突然被朋友找去,然后很爽快地答应成为人质,还差点被处死的超级大笨蛋啦。” “哦哦,分明就跟这家伙没两样嘛。接连不断地勾引其他女孩,然后再遭到沙耶小姐你们处刑。嗯,他真的完全学不到教训呢……” “……” 我顿时无高以对。 连我自己都不禁默默同意…… “噗哈——!” 才刚吐出一大口气,我立刻不顾旁人眼光倒卧在教室地板上。我呼吸急促地不断喘着大气。氧气,总之再多来点氧气给我。 虽然只专情于明日香学姊,但我不能否认自己或多或少都曾对这个只有女孩子的环境产生过些许甜美幻想。哎呀,毕竟我也是个健全的高中男生嘛。 实际上,当薰在戏剧社众人面前介绍我 的时候,还连吹带捧地感谢了一番,使我稍微任意忘形了一下。 但那只是仅止于社团活动开始前的事情罢了。 操场练跑、拿抹布擦拭教室,加上伏地挺身、仰卧起坐、练背部肌肉等全套体能训练接踵而来。不管是幕后工作人员还是演员,全体成员都要一起参与。 虽说只是期间限定的帮手、虽说交代我包办的是大型道具组工作,但像这样‘一起做’不但能加深彼此之间的情谊,同时也是新成员想打进这个圈子所不可或缺的仪式。 因此我对她们要求我参加训练一事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虽然没有异议—— “我真的变迟钝了耶。” 在上体育课时起码也都还有活动到筋骨,所以完全没察觉到,然而一旦离开社团活动超过一年以上,我的体能果然明显下滑。薰曾说过戏剧社虽美其名为文艺社团,骨子里却是个如假包换的体育社团,如今我深刻体认到这点了。 但我实在逊毙了啊。居然只有我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其他社员们通通都精神抖擞地开始做伸展运动了。 “不不不,才第一天报到就能跟上所有训练,你已经够不简单啰。” 薰一边以左臂夹住打直的右臂使劲伸展,一边开口对我说道。尽管呼吸显得有点急促,脸颊也微微泛红,不过看起来还是一副相当游刃有余的模样。 “我还挺得住啦。” 我硬着头皮起身,开始做起跟薰一模一样的伸展运动。总觉得体能输给女孩子是很逊的一件事啊。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在疲惫不堪的状态下突然起身吧,害我顿时感到有点晕眩而站立不稳。 “嘻嘻,这么爱逞强。阿数果然是男孩子呢~~” 还彻底被识破了咧。 正如女性成员们所说一般,我真的很容易被看穿耶。嗯,若考虑到这点的话,虽说纯属暂时加入,但只要在戏剧社待上一段时间,或许多多少少可以学到能够隐藏自身内心想法的诀窍也说不定。 我终究是个男生,总是会有胡思乱想的时候,假使再不设法多学点装酷的技巧……我早晚会被亲朋好友厌弃。 “好啦,接下来……嘿唷。” 思索片刻之后,薰接着坐在地板上,大大地张开双腿。她大概是打算做伸展运动其中一环的劈腿动作吧。 哦——她的上半身紧紧地贴住地板了。好啦,倘若是外行人做到这样或许会让我大感惊讶,但换成薰就算是理所当然了吧。 只要身体柔软性有所提升,关节的活动领域便会扩大,也就是动作幅度会变得更加醒目。听说薰曾参加过剧团训练,那她当然办得到啰。 “我也别只顾看戏,就跟着一起做吧。” 我终究咬牙硬撑了。坦白讲,现在站着仍旧会感到相当吃力。与其站着做伸展运动,倒不如还是靠坐式伸展运动来设法恢复体力好了。 “……呃?” 我也立刻张开双脚试着劈腿拉筋,却发现胸口无法贴近地板。身体只到膝盖高度附近,就再也无法更进一步下探。此外连膝盖内侧也衍生出一阵闷痛感。 在国中时代明明就能轻而易举地完成像刚刚薰所做的相同动作,可见这一年的空窗期实在影响深远啊。居然连身体都变得如此僵硬。 真没想到才短短一年就退化成这副德性…… “我来帮你吧。” 语毕,薰起身绕到我背后。我总觉得方才好像瞄到她嘴角露出一抹上扬的邪恶笑容…… 啊啊,原来如此。她肯定是想使劲推压我的背部,再拿我痛苦挣扎的模样寻开心吧。这是人人起码都有玩过一次的恶作剧。 不过真是太遗憾啰,薰! 正因以往擅长踢技,所以我只是对自己无法完成劈腿拉筋动作一事感到震惊而已。比起少许痛楚,我内心反而充满一股希望重拾过往柔软度的强烈念头。对我而言,你的主动请缨正合我意啊。 来吧,用不着手下留情,我没在怕的! “嘿唷。” “啥?” 薰伴随着一声老气横秋的吆喝声,自背后伸手抓住我张开的双脚。 呃,慢着慢着慢着——! 我的身高比薰高出一些。尽管在开学时是薰比我高了一点,不过我的身高在这半年之间已经超越了她。 因此,她若想要摆出这种姿势的话,当然会—— “薰——!碰到了碰到了——!你搞什么鬼——!?”. 有一对超级柔软的物体贴着我的背部!一对超级柔软的物体啊——! 而且她还施加全身体重,更进一步地紧贴在我身上!? 好痛好痛好痛!可是嘴角却自行上扬!!!啊,果然还是好痛好痛好痛! 不不不,我晓得、我明白喔!? 助手边扳开当事人双脚边以胸部下压——在两人合作进行的劈腿伸展运动当中,这算是其中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但这并不适合男女合作进行吧” “不必在意啦﹒你休息一下嘛。好啦,再来一次,啊!” “不要发出怪声啦!” “还不都是因为阿数你突然乱动!” “走开啦——!” 我发出源自灵魂深处的尖叫声。 在薰挺起上半身的瞬间,我以双手拄着地板,宛如脱兔一般飞窜而出。虽说膝盖因剧烈磨擦地板而刺痛不已,但我才管不了那么多。 真的拜托你这家伙意识到自己是个女生好不好啊~~害我以为心脏快要爆掉了! 算、算了,反正已经成功逃离魔掌,不对,是逃离魔乳,这下总算可以放心…… “啊,嘻嘻。你搭帐篷啰。h阿数果然是个男孩子呢~~” “别、别看啦!” 没办法啊!是男人就肯定没办法啊! “累死我啰……双手酸得要命啊。” “辛苦啦——这是一点小小谢礼。” “啊——谢啦~~” 我一边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一边接下薰递过来的运动饮料。 到基础练习为止都是大家一起进行,不过之后便分成舞台组及幕后组各自分头行动。 今天的落后组工作内容为收集废弃材料。 对戏剧社而言,舞台布景当然是最不可或缺的必备道具。但这终究只是学校社团活动,而且又是个过去没留下什么耀眼成绩表现的弱小社团。因此校方肯提拨的预算额度自然相当有限。 所以啦,我就搭乘顾问(女性,三十岁单身)驾驶的轻型卡车逛遍各个废材堆置场,一股脑地将顾问看上眼的废弃物搬、搬、搬上卡车货台。等回到学校后,再把捡回来的废弃物搬、搬、搬进工友休息室旁边的空间。 听说前几天受伤的唯一一名戏剧社男生社员因为是舞台组成员,成天忙着参与戏剧练习,所以似乎并没有太多空档可以处理这方面的相关作业。害得我为了弥补之前的落后进度,被狠狠操了一顿。 等到所有作业全部告一段落之际,时间已经超过晚上六点半,社员们通通打道回府,就只剩下薰还留在学校。 居然任凭新成员独留学校而闪人回家,女生真冷淡啊…… “大家都非常感谢你喔——说男生果然很了不起呢。啊,喏,大家也为了慰劳你的辛苦付出,而准备了这么多点心唷。” “这、这点小事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啦。” 讲是这样讲,内心却不会觉得不舒服。打开便利超商塑胶袋后,发现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零食。 这种手法说单纯确实是极其单纯,但却能让我萌生出“明 天再继续加油吧!”的想法。 最近总是过着动不动发出满腹牢骚兼叹气连连的日常生活,可见对人而言,偶尔能被夸奖一番还是很重要的啊! 对嘛,基本上我是那种受到夸奖就能有所进步的人种! 纯属自称啦。 算了,总之现在比起甜点,我更需要补充水分。先滋润一下干涸的身体再说吧。 “话又说回来,我想问个问题喔。” “嗯?” “观田学姊跟学生会长,谁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啊?” “噗——————!!” “呜哇,脏死了!” “咳咳咳!啰嗦,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唷?” 薰脸上浮现出坏心眼的恶作剧笑容。 真是够了,居然挑我抓起宝特瓶猛灌的时候问那种怪问题,未免太过分了吧! “……想也知道是明日香学姊嘛。” 我边撇头边出声说道。天啊亡亡对其他人说出自己喜欢谁,果然会让人感到很难为情啊。 “哦~~?那我举个例子喔。假设观田学姊跟学生会长,同一时间在不同的两个地点遭遇天大危机的话,你会选择救哪一方呢?” “啥?” 这家伙突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但另一方面,这次我却没能立刻做出回应。因为沙耶姊是从小就一直陪伴在我身旁,在各方面都对我照顾有加,宛如姊姊一般的存在;另外在《越界奇才》相关事件上,她也总是提供建议给我参考。单论重要性的话,她对我而言是跟明日香学姊同等重要的存在。 要我在那种危险的状况下选择救其中一方,这…… “哎呀,只有她们俩似乎不太公平呢。干脆再追加那名兽耳萝莉小妹妹,以及咖啡厅的成熟妩媚大姊姊算了。好啦,阿数你会选择赶去化解哪一方的危机呢~~?” 居然给我设定成更加复杂的状况! 而且她还手握拳头抵着嘴角,露出一副乐在其中的窃笑神情!薰真是个小恶魔。 “……我会全部都救回来。” “啊,你逃避了。” “啰嗦啊!就算硬着头皮,我也一定会遵守誓言,把所有人通通救回来啦!” 我有点恼羞成怒地人吼一声。 这完全算不上逃避。 该怎么说呢。到了实在束手无策之时,或许我真的必须做出选择不可,但这岂不就代表‘能够救回所有人的未来’将在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宣告崩溃吗? 在找到救回所有人的方法之前,我会竭尽所能拚命挣扎,等到真的无计可施时再来考虑取舍问题就好。喏,某位※白发苍苍的教练不是也说过“要是现在放弃的话,比赛就结束啰。”这句至理名言吗?(译注:暗指“灌篮高手”中的安西教练。) “附带一提,如果你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也会救你脱困啦。” “喵?” 薰先是露出了呆滞的表情,仿佛听不懂我刚刚对她说了些什么。但下一瞬间却见她的眼睛突然涌现泪光,一滴眼泪就这么沿着脸颊滑落。 “哇!你干嘛哭啊!?” 我忍不住惊慌失措。 有必要惊讶成这样吗!应该不至于感动到哭出来吧!这家伙以往究竟把我想成是个多冷淡无情的人啊!? “啊、啊哈哈。抱歉抱歉。是阳光太过刺眼了啦。” 薰以运动服的衣袖轻轻擦拭眼角,颇难为情地笑了几声。 然而她那抹笑容却带有一丝寂寞色彩,令人感到格外耿耿于怀。企图用根本就不存在的阳光来打马虎眼,这种手法也很不符她的行事作风。 “嘻嘻。不过说得也对啦。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 “……反正你内心八成正在嘲笑我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吧。” “啊哈哈,那可是阿数你的被害妄想喔。” 语毕,薰双手交叠摆在背后,迳自往前走了几步。 我这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因此,我也无法得知萦绕在薰心中的是什么样的念头…… “我是真心这么认为唷,阿数。” 回头望向我的薰脸上浮现出微笑。那是一张极其温柔和蔼,甚至因背对夕阳而显得如梦似幻的笑容,不过却跟方才一样,让我感觉到一种不对劲的气息。 不知为何我竟感到十分惧怕。明明是笑容,却能从中汲取到莫名的悲壮感,那一抹不安使我心情焦躁难平。 宛如在当下这一瞬间,我才首度成功接触到薰的真实一面…… 坦白说,只要是人,任谁都会拥有各式各样的不同面貌。纵使是平常开朗外向的薰,偶尔也会表现出认真严肃的一面。薰有我浑然不知的一面,事情就这么单纯,平常的薰也绝不可能会是冒牌货……冒牌货? 倘若平常那个薰是透过演技打造而成,是个名符其实的冒牌货的话? 哈、哈哈哈。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就算薰的演技再怎么高明,也绝不可能有这回事—— ‘没错……采取窥视行径的家伙,就近在窥视对象的身边啊。’ 沙耶姊先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如同上天的启示一般掠过脑海。 随后,薰以往讲过的话仿佛跑马灯一样,开始接连不断地在我脑海当中来回盘旋。 ‘没关系啦,我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哎呀呀,偷窥是不对的唷,偷窥~’ ‘那麻烦代我问候一下双马尾造型的她,请她多保重好吗?’ ‘阿数拥有后宫体质一事都已经获得证明了不是吗?’ ‘我只要能排进第七名就好唷?’ 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 薰就是监视者……吗? 等等,但薰是我的好朋友耶!?她是个超级大好人耶!? 说她背叛了我,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我所回想起来的这几句话,感觉全都是只有观察着我的人才有办法说得出口的台词。 当然,独立的每一句话可能都纯属偶然,不过发生频率实在太高了。 第二次还算偶然,第三次就是必然——虽然的确有这种说法,但光是我刚刚随便回想一下,就已经有五次了耶!? “好啦,闲聊就到此为止,差不多该回家啰。咦?阿数,你怎么啦——?” 太阳早已西斜,为市区染上一层鲜红色彩,同时也在我们背后投射出一道长长身影。 我怎么也甩不掉那个最糟糕的可能性,只能捂着鼓动速度快到令人心痛的胸口,不知所措地伫立于现场。 act 4 他的视线有了变化。 当事人好像打算故作自然,却因个性耿直而无法顺心如意。 我隐约感受到一抹当事人好像在打探情报的意识。 但似乎没有想查个水落石出的念头。 话说自从大霸青祭结束之后,我就几乎再也没能取得较新的情报。 这算是在预测的范围内吧。抱持这种想法的我,原本并不怎么在意此事—— 不过,看来还是先认定他已察觉到我这份能力的真实面貌比较妥当。 虽然原先预定是在文化祭结束后才动手,但看样子或许必须提前执行计划了。 前置作业几乎已全部备妥。 再来只需取得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即可。 只不过命运之神真的很残酷呢——虽说我早就心里有数了。 但让他留下最后一段美好回忆,应该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时节进入十月份不久前的暑气宛如梦幻或幻影一般消逝无踪,让人感到突然凉意袭身。 正如吹乱我心海的凛冽秋风一样。 到了这个时期,我的身体也已找回过去那种感觉,已有办法轻轻松松地跟上戏剧社的训练课程。 “呼——……不愧是男孩子,现在变成我好不容易才能追上你了。” 慢了我十几秒才结束练跑行程的薰一边拿起毛巾擦汗,一边开口跟我打招呼。嘴上虽这么说,但她的呼吸几乎不见半丝紊乱。看起来还保留了不少余力。也是啦,没人会在热身期间就拿出全力的。 她那双如同羚羊般的健美双腿已彻底被运动长裤遮掩住了。 “学校宜布换季,因此还请见谅啰?” 薰伸长了她那双美腿,像是打算诱惑我似地,用自己的手掌在裤子上游移,还对我送出一道秋波。 我只是稍微瞄了一眼,麻烦不要胡思乱想好吗?反正我完全不觉得遗憾。 ……其实只有一点遗憾罢了。 “唉……” 我伴随着一声长叹,抬头仰望乌云密布的天际。 对薰的怀疑,终究还仅止于怀疑罢了。 另外,这件事我也还没透露给沙耶姊知情。她对自家人会保护得滴水不漏,但也因为如此,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对身旁亲友造成威胁的外敌。 对沙耶姊而言,薰只不过是数面之缘的交情罢了。八成会毫不客气地将她逼入绝境吧。 我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毕竟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太过强硬的手段就能解决。 立刻就能找到事实并非那样的确切证据,证明纯粹只是我的误会。照理说,这应该就只是一场无聊透顶的荒唐闹剧才对啊。 没错,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我却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她并非监视者的铁证。 只不过每天这样近距离观看她的演技,内心疑念也无法克制地持续膨胀。 她在我眼前展示扮演他人的技巧时,会变得像是遭到不明力量附身一般,表演出完美无瑕的精湛演技。而每看一次,我便愈来愈强烈地认为我所认识的“明智薰”只是一个形同海市蜃楼的飘渺存在。 所以快点让我找到啦!恶魔的证明?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咧!而且照理来说,能证明她只是个普通高中女生的方法,应该多得是吧! 一定存在于某处才对! “喏,阿数。一半给你。饿着肚子可是无法上场作战唷。” 薰撕破营○口粮的铝箔包装纸,露出一派轻松的天真笑容,将其中一半递给我。 “呃,喔,谢啦。” 我一边接过营○口粮送进嘴里,一边再次心想: 毕竟这家伙对我而言是个无可取代的……好朋友啊。 设置于工友休息室旁边的废弃物堆放处——基本上这里就是我们幕后人员组的工作地点。因为总不能在排练演技的舞台组成员旁边动工嘛。 另外,我们也会帮忙处理一些杂务。像是在下雨天出门买运动饮料,或者搬送小道具等等。 “阿数——可以麻烦你过来帮个忙吗——?” 当我一手拿着铁锤,正聚精会神地制作要在最后一幕派上用场的处刑台时,上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只见薰从窗户另一侧探出上半身,使劲对着我挥舞手臂。 “干嘛啦?” 我立刻将视线移回处刑台,边装忙边口气粗鲁地反问。在最近这段日子里,我怎么也无法与她正面相视。 这样……似乎不太好…… 假使薰是清白的——应该说想也知道绝对是清白的,这种反应就真的太冷淡了,她应该也会感到受伤吧;相反地,倘若她心怀鬼胎,大概会对我的态度起疑而提高警觉吧。 两种状况都会导向不好的结局,但我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拜托你来顶替一下小美的角色好不好——?” “我吗?” 我忍不住用握着铁锤的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在动脑回想之后,这才想起今天好像有一名社员因感冒而请了病假。 嗯,季节交替的时节最容易罹患感冒了。像我们班上也有好几个同学虽还不到病倒请假的地步,却会不时出现吸鼻子、浑身疲惫乏力或是狂打喷嚏等症状。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碰到因为有人请病假或受伤而陪她做事的状况了。 “应该有其他比我这个大外行更适合的人选吧。” 我委婉地加以回绝。坦白说现在我想尽量避免与薰正面接触。 实际上,现场真的有很多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例如在那个场景不必上场的舞台组成员。而纵使他们真的没空,我所属的幕后组也还有许多人选可以配合。 有热诚才能学得精。比起我这种对戏剧没兴趣,纯粹只是暂时加入帮忙的临时社员,其他正式成员必能投入十足感情好好扮演那个角色才对。 “没关系啦。总之抓住这个场景的感觉才是重点。” “又来了!是薰的感觉论!” “唉唷,可不可以分一点感觉给我呀?” 社员们纷纷发出夹带少许嫉妒及羡慕的起哄声。 我可以理解她们的感受。 我想任何事情都一样,即便是要完成一件事情,过程中也存在着数十、数百种诀窍——或者应该称之为“模式”的规则。而做事的搭配方式会随着状况不同而产生变化,人则会在这过程中反覆进行试验与摸索。 只不过,在这世上,偶尔也会出现那种只靠“不经意的想法”就能瞬间推导出最佳选择的人物。 那种人能够轻而易举地跨越既定思维。看在讲究道理与计算,以及日复一日不断努力练习的人眼中,甚至会觉得毫无天理。 尽管极不合理、极不公平,数量又极其稀少,但所谓的天才却确实存在。 那正是符合李小龙那句至理名言“don"t think.feel.”的世界。尤其是关于演技这方面,薰必然是属于那一边的人才。 薰丝毫不在意来自周遭的揶揄声浪,面露令人神魂颠倒的灿烂笑容说道: “这次阿数就是最佳人选啦。因为这是个确认双方友情的场景。” “‘打我吧,使尽全力赏我一个耳光。我在途中曾做过一场恶梦。假使你不肯打我,那我甚至没资格与你相拥。打我吧。’” 我哪办得到!别强人所难了! 我忍不住在内心暗自吐槽起来。我学过空手道,所以这双拳头算是一种凶器。想也知道我不可能使出全力扇薰巴掌嘛。 好啦,这只是剧情设定罢了。嗯——可能因为终究是个外行人的缘故吧,我还不太能好 好诠释出这个角色的特质啊。 “阿数,台词台词。” “呃,喔喔。” 薰发出其他社员听不见的细语声,催促我念台词。 哎呀,我都忘记了。我连忙低头望向拿在手上的剧本。 我所顶替扮演的角色是美乐斯的好朋友塞利努提乌斯。碰巧正是沙耶姊说最适合我扮演的角色。 我瞧瞧。 “‘美乐斯,打我吧。同样使劲赏我一个响亮耳光。我在这三天当中,就只有那么一次,对你起过小小的疑心。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怀疑你。假使你不肯打我,那我也没资格与你相拥。’” 我居然能把台词念得这么死板,真是了不起啊……一股羞赧的心情差点让我满脸通红。但要是乱投入感情念台词,总觉得也会感到很不好意思。 薰耐着性子等我结结巴巴地念出台词,在我念完的瞬间,随即挥出一记自我脸颊旁边飞掠而过的空拳。 我则依旧隔了低头确认剧本的一小段空档,才当场翻身倒卧在地板上。这种慢半拍的反应又显得格外搞笑。 这样做真的就有办法抓住感觉吗?我反倒开始担心会不会打乱她原有的戏感就是了。 只不过干嘛偏偏挑‘跑吧!美乐斯’这部作品当剧本啊。而且还包含了因唯一一次对朋友心生疑虑而深感羞愧的场景。 这让我不禁壁得再三怀疑薰这个好朋友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气量狭小的下三滥。甚至还产生了她可能会暗中责备自己的错觉。 我的心好痛啊。 薰无言地对我伸出手掌。我一抓住她的手掌,她随即使尽全力拉我起身。在力气方面她果然是个女孩子,力量并不大。那是一只仿佛只要我用力一握,就很有可能捏碎的小巧纤纤玉手。但相对地,却也传来一阵跟男生手掌截然不同的柔嫩触感。 至少这股暖意不是骗人的。 时光并未顾虑到我的懊恼,只是缓慢,却毫不止息地逐渐流逝。 距离文化祭已经不知不觉地剩下倒数十天时eh。 不见任何变化,就只有时间一如往常地白白流逝。 “小数学弟,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呢。戏剧社那边果然很忙碌吗?” 这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跟人家一同去迎接明日香学姊。而在打完招呼之后,学姊立刻这么问道。 露出面积比起夏季制服还少的冬季制服,虽令我的男儿心感到有点遗憾,但冬季制服其实也有正式服装的感觉,因此格外强调出学姊的清纯气息,看起来相当搭调。 “呃,嗯,算足吧。毕竟就快正式上场了。” 这是事实。总不能在文化祭来临之前还没搭好舞台布景,害舞台组的努力宣告泡汤。由于无论如何都必须赶在期限内完工,因此作业量明显比上周爆增许多。 只不过心里也有股拿忙碌当作藉口的自觉,进而感到自我厌恶就是了。 “那今天聪里就煮一顿能增加体力的料理给小数哥哥吃。” 聪里干劲十足地紧握双拳。 “有什么烦恼记得说喔?可别在那边客气喔?” 沙耶姊虽然语气冷淡地这么说,但我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关心与温情。 沙耶姊身兼学生会长及文化祭执行委员长,所以最近都被繁重工作缠身,忙得不可开交。她大概以为我搞不好是顾虑到这点而没能开口,才这样主动关心我吧。 换句话说,大家都觉得我的样子有点不太对劲。我八成又害她们担心了吧。 “啊,对了!到时就由我们几个加上小泽学弟,大家一起去逛逛文化祭好了。” 明日香学姊轻拍双手,语气开朗地抛出这个提案。大概是察觉到气氛变得有点凝重,才决定主动转换话题吧。我的内心顿时充满过意不去的愧疚感。 “聪里也可以去吗?” “有开放一般民众进来参观,所以应该是不成问题才对。” “那我也要去。” 聪里面无表情地淡然点了点头,不过她背后那条毛绒绒的狗尾巴却是左右摆动个不停。看样子她似乎非常期待。 “好,再来只需若无其卒地把她们俩介绍给小泽学弟认识……” 只见明日香学姊一边用力握拳,一边念念有词地嘀咕起来。会不会是在筹算文化祭想逛哪些摊位呢? 不过,明日香学姊真的变了很多呢。 在才刚认识的时期,学姊感觉像是个相当被动的人。虽然自从恶梦终结之后有变得比较积极一些,不过那却是仍旧显得小心翼翼——让人感受到一抹类似客气的见外态度。 若是和那时相比,明日香学姊方才所提的邀约,其实不像是“询问”而是“确认”。这让我深刻体认到,原来在明日香学姊心目中,跟我们在一起已成了既“自然”且“习以为常”的事情。尽管说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还是令人感到欣慰。 “虽然我也觉得无所谓啦……但明日香有抢先偷跑的前科啊。” “……的确有过这回事呢。” “啊哇哇,你、你你你们!?” 被两双冷淡目光瞪视的明日香学姊,顿时显得手足无措。 在放暑假前,我与学姊曾瞒着她们私下偷偷跑去逛庙会。学姊大概连作梦也没料到,她们会在这个时候重翻旧帐吧。 “对了,这次就让明日香自己一个人去逛文化祭吧?” “好主意,聪里赞成。” “呃!你们不要这样啦!拜托你们啦——!” 明日香学姊泪眼汪汪地抓着她们俩猛求情。学姊完全慌了手脚呢。 这也正代表明日香学姊是如此渴望想跟大家一起逛文化祭……因为学姊可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之后,明日香学姊虽然支吾其词地拚命解释,沙耶姊与聪里却是反应冷淡。 只不过她们其实也没有生气,感觉好像只是在享受着学姊的慌张反应罢了。两人动不动就抓住话柄,然后乐在其中地寻她开心。 “讨厌———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啦——!?” ““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日香学姊泪眼汪汪地脱口而出的悲鸣声,与沙耶姊及聪里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的开怀笑声,在半路上形成一首交响乐。 之后心里冒出“能够边看着气呼呼地鼓起双颊的可爱明日香学姊边一路走到学校的我实在走运极了!”的感想一事,当然就是不能说的秘密啰。 “因此就说好大家一起去逛,记得先空下文化祭当天的行程喔——” “嗯,喔喔——了解。” 我把上学途中的事发经过描述给信司听,随即换来一个很爽快的回应。 也是啦,身为沙耶姊信徒的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总之,由于明日香学姊一直耳提面命,要我一定得邀到信司参与,因此能得到他的口头承诺自是再好不过。而我猜八成跟学姊班上那两名女同学脱不了关系吧。 最后结果究竟会是如何,任何人都无从得知。在采取行动之后,或许只有一个痛苦的未来在等待着那名纯情的少女。可是她与信司成为情侣的未来,必然也只存在于她采取行动之后的世界。 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苦涩感,我连忙封锁住那股情绪。 教室内只见班上同学们已全数到齐,各自忙着准备上第一节课。而我的眼角余光,则是瞥见了藤堂与薰开开心心地有说有笑的身影。 单就双眼所见,她看起来真的就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啊。 “喂喂喂,这次换锁定明智同学啦?再不收敛一点的话,你真的会被沙耶小姐宰掉喔?” “唔,喂,你搞错了啦!” 信司的一番嘲讽,让我察觉到原来自己正看着薰不放。唔——虽然知道紧盯着她看并不太妥当,但还是会不自觉就…… 真是够了,我到底在干嘛啊。 “不过啊,你身边还真是冒出了不少女孩子呢。” “……别提了啦。” 我再怎样也无意说出“毫无自觉”这句感想。 在升上高中之前,我身边明明就只有沙耶姊一个女孩子而已,但之后竟接连认识了明日香学姊、聪里、薰、希优小姐、空等人,连我都很佩服自己居然有办法在这短短半年内与这么多女孩子变得如此要好。 而且她们还个个都是惊为天人的美少女! “哪哪哪!给你!” “啥?” 藤堂突然跑到我们的座位这边,亲手递出一个信封给我。并不是朴素单调的一般信封,而是下过一番工夫加以装饰的可爱信封。 这是,咦? 当我面对这封信而感到困惑不已之际,只见信司脸上布满惊愕神情,内心的战栗完全表露无遗。 “就连藤堂同学也不放过吗……你究竟打算勾引多少女生啊?” “啊,小泽同学也有份唷。” “啥?我也有?” “嗯,这是我的庆生派对邀请函!你们可得乖~~乖带礼物赴约唷?” “生日快乐啊。然后不好意思,这只是个便宜货就是了。” “发夹~~?啧,很不上道耶你。” “这句感想应该在我听不到的地方再讲出口吧!” 另外在这种场合,要先问一声“可以打开吗?”才合乎礼仪吧?你居然一接到手就把礼物拆了! 这人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 “啊哈哈,骗你的、骗你的啦。你眼光还满不赖的嘛,谢啦——” 藤堂带着开心的笑,轻轻将发夹放回纸袋里头。算了,总之有让她感到开心就再好不过了。 “啊,藤堂同学,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哇~~这条手帕好可爱唷——!谢谢你——!小泽同学!” 跟收我礼物的反应也差太多了…… 在文化祭即将于本周末正式登场的十月十号这一天,似乎就是藤堂的生日。以前本来是体育之日,后来原有的假日遭到一条名叫“快乐星期一制度”的法律取消,并移至十月第二周星期一放假。只不过今年的十月十日是第二周星期一,所以刚好也成了体育之目了。也太啰唆了! 附带一提,十月十日好像同时也是“护眼之日”的样子。不过这种冷知识应该也没人想听啦,真是的。 藤堂家是两层楼高的独栋民宅,离同一间国中出身的明日香学姊家相当近。而借用一楼客厅与庭院设置而成的生日派对会场可说是人声鼎沸。 就一般家庭的水准看来,她家的客厅及庭院算是很宽敞的,但如今却呈现出相当拥挤的状况。 “来的人真不少耶。真不愧是八卦王,你的人脉实在有够广啊。” “哎呀,我就是这么厉害啦。” “你是不是该稍微记一下‘谦虚’一词的意义啊?” 不过,在我的内心则是直率地赞叹她确实是个名不虚传的八卦王。俗话也说谦虚过头反倒惹人厌,这家伙本就拥有这种人格特质,或许这样也好啦。 “那我还得去招呼招呼其他客人才行,待会儿再来找你们闲聊唷。谢谢你们送的礼物,好好享受这场生日派对吧。” 礼物一到手就立刻闪人是怎样啊……这样的念头虽然自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瞧现场来了这么多人,她又是派对主角,也不能怪她忙着到处露脸啊。 “嗯——加油啦——” 我一出声鼓励她,背对着我的藤堂立即轻轻挥舞手臂做出口应。 接着,她马上与一名班上女同学互相打了声招呼——随后又立刻走到其他人的身旁。 真的是有够忙啊。 “小贵~~生日快乐——!喏,这送给你———”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令我顿时大吃一惊。 这阵在熙攘人群中依旧能够清楚辨别出来的澄澈美声,这大概是也上天赏赐给她的才华吧。 “哇,薰,谢谢你——!我爱你唷——!” “哇喔!” 藤堂笑容满而地双臂一张,将薰一把抱住。 照这样看起来,就能得知藤堂先前所展露的笑容纯粹只是陪笑罢了。对她而言,薰果然是个特别的人啊。 “哎唷,小贵你也太夸张了啦。” 薰也有点难为情,却又十分开心地回抱住藤堂。 我终究还是无法相信她的笑容是装出来的…… 早早就溜出派对会场的我,垂头丧气地独自漫步于街道上。 总觉得在难得的庆祝宴会上胡思乱想的自己跟现场气氛超不搭调,最后就在自责的念头下溜出来。 话虽如此,却也没有其他事情好做。 “好啦,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就在我自言自语的瞬间,肚子突然咕噜作响。 对了,刚刚在派对会场上几乎没吃到任何东西呢。亏我原本还打算靠那场派对填饱肚子而空腹赴会,结果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嗯……是说这边离那个地方应该颇近吧。 “欢迎光临。哎唷,脸上怎么挂着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啊。该不会是被明日香嫌弃了吧?” 一踏进咖啡厅卡里奥斯特罗,店长随即扬起嘴角展露微笑,同时半开玩笑地向我打了声招呼。 下午四点三十分——午餐时段早已结束,连午茶时间也已告一段落,但离晚餐时段却又还早。如此尴尬的时段似乎让店内闲散下来,不见其他客人的身影。 “不,我跟明日香学姊之间并没发生任何问题……” “真的吗?她可是很担心你,说你最近没什么精神喔?” “嗯,她也找我商量过这件事呢。我虽然要她直接把你推倒,但照这样子看来八成还没采取行动吧。” “这样啊……” 我果然惹学姊担心了啊。 点完餐之后,我走到靠窗边的位置就座。这是我与明日香学姊首次光顾这间咖啡厅时所坐的——充满了回忆的位置。同时也是明日香学姊以往常常透过这扇窗户,心不在焉地眺望着青陵高中学生们的地方。 在与我相遇之前的那个人,平常总是坐在这个位置想些什么呢? “喏,久等啰。” 我一陷入沉思,忽见一盘三明治轻轻被摆放至桌面上。接着,希优小姐直接坐到我正对面的位置上。 “呃,那个?” “总之啊,何不先试着跟大姊姊我商量看看呢?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客人。” “咦,这,可是……” “我很能理解那种正因是自家人才说不出口的心情喔。” 语毕,希优小姐轻轻眨了眨眼——用她那只在短短一个月前还暗藏着特异功能的左眼。 足啊。希优小姐也曾因为无法对自家人坦承犯行,而饱受良心苛责。 “就这点而言,我跟你也不是同校同学,应该像个局外人……很不错吧?不过我倒是对这样的现况不太满意,哎唷。” “希优……小姐……” 一股莫名情绪自内心深处泉涌而出,眼眶不禁为之一热。 看来,我最后还是会没办法独自承担这个烦恼。而希优小姐这句话,则令走投无路的我深受感动。 能够结交到这么多亲朋好友的我,真是个幸运儿啊。 “ 那个,对明日香学姊……” “嗯,我会好好保守秘密。就算是明日香问起,我也绝不会透露口风。” “谢谢你。” 不愧是年长的大姊姊,果然擅长察言观色啊。 年纪明明也才差了两岁而已,为什么这个人会显得如此成熟稳重?两年后的我有办法变得像这个人一样明理懂事吗?坦白讲就连五年后我也不太有自信啊。 为什么像她这么好的女性,偏偏会喜欢上我这种小弟弟咧……我到现在都还是百思不解。算了,现在我已经比较倾向认为她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了。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希优小姐以交握的十指托住下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脸。 我再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抗拒她的发言。 “那个……我怀疑我有个朋友,一个我认定是好朋友的家伙,其实可能已经误入岐途了,不对,虽说还没确定事实真是那样,呃……”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一边遮住嘴角,一边为了避看希优小姐的脸而微微低头。 想说的话实在太多,无法好好整理出头绪。这种时候真的会很羡慕沙耶姊的特殊能力啊。 “我怀疑对方搞不好也背叛了我。也怀疑……说不定只有我认定对方是好朋友,但对方其实根本就只把我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另一方面又觉得会怀疑好朋友的我才是真正过分,或者该说是个不中用的家伙……” 一旦溃堤,激动情绪便如惊涛骇浪一般狂涌而来。 沙耶姊及明日香学姊都跟我读同一间学校,纵使我再怎么模糊焦点,她们大概也会立刻察觉到我对某人起了疑心吧。因此我实在无法找她们商量此事。 因为这件事—— “肯定只是我会错意罢了,所以我一直努力找寻可以推翻我疑虑的证据,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明明不想怀疑对方,心中猜忌却是日渐加深,我真的已经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啊……” “……你的嘴角脏掉了唷。” 一条餐巾悄然递至我眼前。我又还没拿起三明治啃……可是这份心意却又让我的眼泪再次溃堤。 “可见你真的非常重视那个孩子呢。” “…………嗯。” “这样啊。” 希优小姐像是吐光累积在体内的空气一般,轻声嘀咕着说道。 不知不觉之间,店内开始播放以独到的钢琴声为主旋律、能使听者心情恢复平稳的和缓音乐。平常应该都播放着更有流行感的音乐才对啊。 我瞄了店长一眼,只见他面带佯装不知的神情静静擦拭餐具。连看也不看我们这边一眼。 ……难怪明日香学姊会三天两头就前来光顾。 “完全不知个中缘由的我,也许不适合讲这种话啦……” 经过片刻沉默之后,希优小姐先这么说。 “我觉得啊,你还是只能亲自向当事人确认一番吧?到时候若查清楚是当真如小数弟所说的纯粹只是你会错意的话,那也只要真诚地向对方道歉就好了。既然你说是那孩子你的好朋友,相信对方必定肯原谅你。而倘若那孩子当真有误入歧途的迹象……” “如果有迹象的话……?” “就是想尽办法,也要把那孩子拉回正轨。这就是你这个好朋友应尽的义务,没错吧?” “说得……也是啊。” 我早就知道了。 我再清楚不过了,我晓得自己也只剩下这条路可走。 我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很害怕对吧。一想到跨出这一步,有可能彻底摧毁掉自己珍惜的事物,就会心生犹豫而无法举步向前,我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 这句话不偏不倚地说中了我的心声。 我顿时无言以对。 耳边听见椅子挪动的咪哒声响,同时传来一阵希优小姐起身的气息。尽管瞬间以为她大概已对我这个窝囊废心生厌烦,然而善于关怀他人的她绝不可能如此无情。 “所以,这是个能让你鼓起勇气的小魔法。” 我感受到她的纤纤玉指仿佛梳子一般,温柔地轻抚着我的头发。 这让我忍不住心想“她仍旧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啊”,但心里也确实存在着感到舒服的念头。 应该说受到极大的疗愈吗?嗯,这确实让我内心涌现出一股“再接再励吧”的勇气呢。 尽管有点丢脸,但我今天还是感谢领受这番好意—— 啾。 咦!?刚、刚刚那阵触感难不成是!? “请、希希希、请陵小……!?” 看见我惊慌失措地捂住被亲吻的额头,希优小姐满脸通红地露出灿烂笑容,并强而有力地放声大喊: “加油啊——!大男孩!!” 我仰躺在自己床上,伸手探向天花板。 房内一片昏暗,我的眼睛捕捉不到张开的五根手指头。因此这只手掌也绝不可能映入监视者的眼中。 老爸老妈又因工作缘故出差,要到下周末才会回来。尽管在家时偶尔也会让人觉得烦闷,但太过安静以及感受不到他人气息的话,却又会带给人一种怎么也无法喜欢的诡异感觉。 “窥视……吗?” 偷窥对方视野的《力量》。着实是一股既下流又棘手的能力。 据说在人类接收到的情报当中,有八成都是来自于视觉。 换言之,这就单纯代表自己的八成隐私已白白泄露给陌生人知情。而听说对方又身怀读唇术,可见事态必定更加严重。 坦白说,我现在觉得非常恐怖。即便是男生的我都有此感受,身为女性的明日香学姊及沙耶姊等人心里必定抱持着更强烈的厌恶及愤怒吧。 监视者顶头的上司——小鸟游尽管奉公守法,却也是个只要不抵触法律规定,就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辣男子,就是这点让人头痛。 或者该说,我反而认为他确实具有“正因心狠手辣,才能在财经界一飞冲天”的一面。沙耶姊说,财源及商机就沉眠于法律的灰色地带。不久前的高利贷事件就是最佳案例。 而《越界奇才》的能力,则是超越了现代科学常识的力量。专门用来取缔这类的法律规定并不存在,在某种意义上形同为所欲为。 我不晓得小鸟游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其实,他想在与我们毫无瓜葛的地方做些什么,那都是他家的事,但既然这家伙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就代表他相当在意明日香学姊及沙耶姊,并且还企图利用她们来完成某项计划。 要是如同希傻小姐事件一样,等到有人受害才展开行动,那就真的太迟了。这次搞不好会爆发出无从挽救的事态。毕竟,这并不是一个总有办法心想事成的天真世界。况且foe这个字眼也带给人一种格外阴森的莫名感觉。 我方动向一五一十地落入对手掌握之中,这可说是相当不利的一个局面。而且古谚有云,“胜利的关键就取决于资讯多寡”。更何况对方甚至还拥有“世界级大企业领袖”的绝大权力。 心怀疑虑至今已过了整整两星期。再这样束手无策地继续浪费时间,最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纵使想设法套话,打死我也不觉得我这个大外行有办法识破薰那张身为“女演员”的扑克脸。倘若薰真的是监视者,我一旦轻率出言试探,反而有可能被发现我已起了疑心而提高警戒,甚至促使她决定远走高飞。 “若借助聪里的《力量》,八成……应该是说绝对行得通吧。” 如果让能够读取他人想法的《越界奇才》出马…… 但我希 望尽可能避免再去借用聪里的《力量》。毕竟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出发,终于享受到了梦寐以求的普通国中生生活。 她的《力量》很方便。没错,就是因为太过方便,才暗藏着可怕危机。我不想害她因着习惯运用《力量》而逐渐陷入麻痹。感觉好像很有可能会养成为了小事就借助她那股《力量》的习惯,想到就很可怕。 而这种习惯的尽头,就是一条彻底摧毁她人生的单行道。 在面对班长事件时那种生死交关的状况也就算了,不过此事从头到尾都缺乏所谓的急迫性。尽管到了紧要关头恐怕就得不择手段,但现在事态还不到那么紧急的阶段。 在不得已必须麻烦聪里之前,应该还有我能做的事,以及我非做不可的事情才对。 因为我先前只顾着逃避现实。 因为我害怕知悉真相,以及害怕跟她之间的情谊可能就此宣告终结。 但是,正因为我认定她是好朋友,所以就更必须要直截了当地面对她才行。 我明白自己很天真,但我仍旧不想相信过往的一切全都只是谎言。 对啊。就算薰真的是监视者,背后也必定另有隐情。若非如此,我相信她绝不会做出那种事˙te。 因此纵使她当真背叛了我,只要她在笑容的背后向我求救,我也希望能设法拉她一把。 “看样子……也只能下定决心了啊。” 我使劲全力,将探向黑夜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状。 “大家似乎都很忙碌,有种好像只剩我被撇下的感觉呢。” 到了隔周的星期二午休时间,只见明日香学姊在屋顶一边用筷子轻戳便当盒里头的章鱼小热狗,一边像个孩子一样闹起别扭。 沙耶姊身兼学生会长及文化祭执行委员长,各个单位当然都抢着要找她讨论事情,听说现在好像也边吃午餐边在学生会办公室内开会。 而自认是手下之一的信司,也以一年级执行委员的身分,扮演沙耶姊的左右手到处奔波。 不过,也多亏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我才能这样尽情享受与学姊独处的午餐时光。 “话虽如此,学姊你最近应该也十分忙碌吧?” “我吗?” “学姊跟班上的女同学们不是已经变得相当要好了吗?” “咦咦咦!?你、你怎么会知道这回事啊?” “毕竟我们都在同一个校区,好几次撞见到学姊跟同一群女孩子们走在一块,想不发现也难嘛。” 其实我已暗中偷看过学姊与她们从初识到首度一起上街购物的过程啰……这句话打死我也说不出口。但我也没撒谎。实际上我的确曾在校内看见几度这样的光景,当时我总是满心欣慰地说服自己别开口打招呼。 “这样啊。嗯,那个,她们跟我……还满要好的。” 学姊有点害羞地微微低着头,却又很高兴地向我报告此事。 即便从旁观察也觉得学姊看起来颇开心,并猜想事态进展大概很顺利,不过听见当事人亲口诉说,顿时有种担忧之情完全化消的感觉。 “前阵子啊,我们还一起去横町那边购买秋装。” “呃,是喔~~” 突然就打开这个话匣子了——!感觉好尴尬啊…… “我以前从没跟女性朋友们一起逛街买东西,所以觉得既新鲜、兴奋又有趣呢。只不过,沙耶在隔天狠狠对我闹了一顿别扭就是了。她说‘居然拒绝我的邀约,你什么意思——!’呢。” 先是回想起当时光景而浮现出陶醉在其中的恍惚神情,紧接着又换上有气无力的疲惫笑容叹了口大气。 结果沙耶姊还是找当事人狠狠抱怨了一轮啊。都已经对我们发过那么多牢骚还嫌不够吗?到底是有多喜欢明日香学姊啊。 在爆发沙耶姊住院风波之际,学姊曾将沙耶姊评为“肯牺牲奉献的女人”,看样子沙耶姊真的有那样的一面。 “嗯,不过……现在有种万事全都一帆风顺的感觉呢~~” 语毕,面露神清气爽表情的学姊“嗯~~”地大大伸了个懒腰。 至于明日香学姊那对远超一般水准之上的傲人双峰随之晃动的画面,就让我牢记在心灵记忆体当中吧。 “嘻嘻。” 学姊目不转睛地对我投出一道意有所指的视线。 呜哇,该不会是穿帮了吧! 可是浮现在学姊脸上的,是一抹言词难以形容的温柔微笑—— “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唷。” “呜咦!?这次我什么也没帮上啊……” 拜托,我真的毫无印象就是了。而且我甚至还刻意严守旁观者的立场耶。 学姊露出一抹自嘲微笑,看着惊慌失措的我。 “要是没有遇见你的话……我大概,不对,应该说现在势必仍是‘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肯定还是个无时无刻愁眉苦脸地低头向下,刻意保持距离不肯主动亲近他人,却又十分羡慕地看着周遭人群的懦弱女人……” “学姊……” 经学姊这么一说,我随即忆起初春时分的事。 第一眼见到的明日香学姊,对我而言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因为看起来既虚幻又飘渺,浑身散发出一股眼看就快消失不见的幽幻气息。 现在早已判若两人。如今在我眼前的,是一名会开怀大笑,会因失败而感到气馁、发脾气或闹别扭,然后又突然展露笑容,就是这么个随处可见的平凡女孩。 尽管跟女神相差甚远,但也正因此而令人倍感怜爱。 “我现在拥有的幸福,全部都是由你开始。是你将沙耶及小泽同学介绍给我认识,之后聪里加入了,也跟希优小姐成为好朋友,甚至还有幸结识空乃老师……” 明日香学姊仿佛细细品味着重要度、尊贵度以及怜爱度一般,屈指念出每个人的姓名。 “这次也一样,我跟大家之间的关系,为我带来了得以结识茂田同学与武居同学的缘份。而我若没有改变到这一步,相信她们也绝不会兴起想要主动找我攀谈的念头吧。” 茂田同学与武居同学……大概就是最近跟学姊变得很要好的同班女同学吧。但我没办法把名字跟人搭起来。就姓名给人的印象来猜,那个比较活泼外向的女生可能就是武居同学吧? 当我只顾想着这些无聊琐事之际,只见学姊忽然放下手中筷子,露出令人惧怕的正经表情,挺直背杆正襟危座。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难道又在不知不麑之间做出什么会惹来学姊教训的蠢事了吗!?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 “咿咿!?这!学姊!你、你是怎么了!?” 见到三指贴地,额头几乎快要触及地面似地深深向我鞠躬道谢的学姊,我只能表现出瞠目结舌的狼狈神态。 随后缓缓抬头的学姊,展露出非常轻松愉快的神情。 “嘻嘻。我早就想这样好好向你说声谢谢啰。” “但也不用这么慎重其事嘛……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样未免也太见外了。” 我当然认为礼仪很重要。但却也会确实体会到好像被对方划清界线的冷淡感受,或者该说这样太过客套了吧。 事实上,不再以敬语相称的沙耶姊与明日香学姊,感觉显然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了。 “啊呜,真的吗?嗯——我本来想说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出我现在所体会到的感激之情就是了。” “这个嘛,我确实有接收到啦。” 但这样反倒害我萌生出“也未免有点感激过头了吧?”的惶恐感想啊。 “我是真 的真——的很15,zlid谢你喔。甚至对尚未做出任何回报一事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哎呀,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我根本就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 我也只不过是个小小契机罢了。因此我完全没资格接受如此真诚的感谢啊。 就算是由我居中牵线介绍,但倘若学姊是个坏胚子,大家肯定都会离学姊远去。学姊之所以能跟大家成为好朋友,最主要的因素还是拜学姊本身的人格特质所赐。现在这种状况,是学姊靠自身力量所抓住的成果。 “啊,对了,学姊。听说我们学校在文化祭当天晚上,好像会在操场举办一场盛大的营火晚会。” 想中断这个话题的我连忙另觅话题。实在有够难为情的。 只不过这个新话题也一样,肯定会让我感到相当不好意思就是了。 “呃,嗯,我记得好像是大家会围着营火一起跳土风舞对吧。我、我去年只是在一旁看着呢。” 或许也晓得有这项活动吧,只见学姊微微低着头,以细若蚊鸣的声音做出回应。 土风舞是自由参加的活动,只有想跳舞的学生上去跳就好。 不过,该怎么讲呢。 夜幕低垂,围着营火,搭配饶富情调的浪漫音乐,手牵手共舞的两人—— 如此一来,男女共舞的举动自然就会被赋予某种特殊意义。 “小数学弟,你有打算跟谁一起跳舞吗?” “没、没有!我完全处于自由状态!” “那么……” 嘀咕一声之后,学姊仿佛思索着下一句发言似地任由视线四处飘移。 学、学姊她,该不会是,打算邀我当舞伴吧? 呜哇、呜哇、吗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连我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宛如警钟一般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地又快又急。 我咕噜地吞下一大口唾液,满心雀跃地期待着下一句话。 “呃,你可得好好陪沙耶跳支舞喔?” 大失所望————! 全身力气瞬间快速流失。我好像失去了立足点,就这样直直下坠,堕入了深不见底的渊薮之中…… 呜呜,这是代表着要我与沙耶姊交往之类的意思吗? 是学姊无意与我交往的意思吗? 是比起我,学姊情愿选择维系与沙耶姊之间的那份友情吗? 结束了……我的初恋宣告结束了…… “等跟沙耶跳完舞之后啊,也陪我跳支舞……好吗?” “………………啥?” 我在呆愣之中猛然抬头,定睛凝视着学姊的脸。 学姊则是双手紧握成拳头状摆在膝盖上,满脸通红地低头不语。呃,那个,这该不会是,咦? “你不肯……陪我跳舞吗?” 眼神有点担忧地浮现一丝阴霾的学姊,以悦耳的微弱嗓声问道。 “我肯、我一定肯!请让我陪学姊一同跳支舞!” “是吗!真是太好了!那、那我先走一步啰!” 明日香学姊的双颊变得更加通红,只见她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便当盒,便立刻起身飞奔离去。 我还来不及反应,又见学姊在屋顶出入口的门扉前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 “到、到时候,我、我有几句话、想、想想想、想对你说!就、就这样!” 砰! 丢下那句话之后,门扉便应声被使劲带上。 而被独留在原地的我,虽因精神上的冲击傻住了好一阵子,但在片刻过后,便觉有股激情逐渐涌上心头—— “帅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我扯开嗓门,向着蓝天大声欢呼。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总、总觉得打从午休过后,阿数就变得很恶心说……” 放学后,我一如往常地努力参与戏剧社的跑步训练,并肩练跑的薰竟赏了我一道宛如看着毛毛虫的厌恶眼神。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只觉她跟我之间的距离好像也变得比平常还远一些。 “因为碰上好事了啊。” “嗯,看了阿数现在的模样就知道啰。” 薰一边与我并肩跑步,一边用力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抹看似很开心,却又有点邪恶的奸笑神情,竖起手掌轻抵嘴角。 “你终于跟心仪的观田学姊有进展了吗——?” “你、你这家伙!怎、怎怎、你怎会知道!?唔!好痛——!” 咬到舌头了啦——我居然忘记自己正在跑步! “因为我随时都在关注着你啊~这点小事我当然知道好不好。恭喜你啰。” “很痛耶,喂!你也打太大力了吧。” 背部狠狠挨了一巴掌的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灿烂笑容,仿佛发自内心祝福着我一般,因此导致我再度感到心乱如麻。 随时都在关注着我,吗…… 是啊,倘若薰当真是监视者,而且又无时无刻在观察着我的话,那么她当然也目击了方才在屋顶的那一幕。 不过这家伙理当晓得我喜欢明日香学姊的事才对,所以就算被她猜中也不足为奇。 ……果然还是差不多该终结掉这种兜圈子的揣测念头了啊。 想改变一段关系,需要鼓起勇气。 人和人相处到一个阶段后,愈是感觉舒适惬意,胆怯心理就愈容易搬出“就算维持现状也不赖啊!”这句理由,轻声细语地阻止自己再往前一步。 但明日香学姊仍旧选择主动向我开口。 再仔细回想起来,连沙耶姊的告白也一样,尽管好像是在开玩笑,但相信她必定是鼓起了相当大的勇气才开得了口。 女孩子们都这么努力了。 身为男生的我,自然不能永远只把泄气话挂在嘴边啊。 “我说,薰啊。” 戛然停下脚步的我,对着好友的背影发出呼唤声。连我自己都觉得这阵声音夹带着十分可怕的严肃色彩。 “咦?什么事?” 薰一边不停原地踏步,一边转身望向我。 见到她那睁大双眼的天真神情,我心里就感到难受。纵使下定决心,胆怯想法还是会在紧要关头油然而生。 我咬紧牙关,鼓起勇气。 “我有话想对你说。等社团活动结束后,再到屋顶找我吧。” 太阳下山后的校内昏暗无光,人去楼空。 基本上,会在校舍活动的通常都是文艺系社团,而且大概也很少有人会留到这么晚还没回家的。 而方才行经的操场上,足球队队员们已开始收拾用具准备回家。我们学校的操场也没有加装夜间照明之类的时髦设备,既然天色已经变得这么暗,他们当然再也无法继续练习下去。 踏上最后一段楼梯,转动屋顶门把推开铁门,只闻一阵格外尖锐的“嘎叽———”声音在耳边盘旋不去。 明明是再眼熟不过的屋顶景色,在只能依靠路灯作为光源的微暗环境中,登时转变成一幅阴冷的荒凉风景,给人留下格外强烈的寂寥印象。 话又说回来,平日虽常常利用此地,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等到天色变得这么昏暗才来呢。 只见一个女孩子身穿学校制服,双手轻搭屋顶护栏,低头俯瞰着下方风景。她伸手轻轻压住随风飘逸的发丝,并转身望向我。 “阿数,你很慢耶。” “抱歉,害你久等了吗?” 即便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一模一样,幕后组的善后工作还是较花时间。平常都是薰在等我 “没有,其实我完全没等到。我也才刚来没多久啦。” 薰淘气地吐出舌头。 看起来……真的就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淘气女孩。不对,她的可爱程度远远凌驾于一般水准之上。 “那,在这么~~晚的时间,找我到这种~~地方来,究竟有何贵干呢?该不会是告白!?打算向我告白吗!?呀~~!啊,不过对象若是阿数的话,我……” “我要讲的……是正经事。” 我以指甲几乎快嵌入掌心的力道紧紧握拳,出声破坏了薰试图营造出来的搞笑气氛。 瞬间寂静过后—— “这样啊……” 薰并未表现出特别讶异的神色,只是突然露出一抹寂寞微笑。 宛如早就预料到这种情节发展一般。 仿佛缅怀着早已结束的祭典一样。 我从她的表情读出了“哎,果然会是这样”的无奈讯息,但不知为何,我却也同时有种胸口好像突然开了个大洞一般的感觉。 没错,在这瞬间,有一段关系宣告终结。 “……你就是……小鸟游所派来的间谍……没错吧?” 自己说出口的这句话,令我感到心痛不已。 在与希优小姐商量此事时,明明早已哭光了所有眼泪才对,却仍旧有股热流涌上心头。 “嗯,是啊。” 薰极其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 好像一点也不感到辛酸似的。 “你还真是承认得有够干脆……” 就连只是讲出这短短一句话,也需要耗费相当可观的精神力。 明明早已预料到、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我却还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如果你只是刺探的话,我或许还会装蒜到底,但感觉好像已不再适合装傻了嘛。好啦,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呢?把我抓进警察局吗?办不到吧,你手上才不会有任何证据呢。如此说来,你该不会想找学生会长她们动用私刑拷问我吧?呜哇,好可怕唷~~!” 薰虽交抱双肩,全身微微颤抖不止,但看起来完全不像心生畏惧的模样。 就连到了这种时候.这家伙还是选择持续戴着小丑面贝尼。 “我才不会那样做。我只是想帮助你罢了。我想助你一臂之力啊。” “……你突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可是背叛了你耶?我将你们的情报提供给小鸟游先生耶?是可憎的对手唷?阿数,你果然是个大笨蛋啊。” 薰嗤之以鼻地说道。 面对这家伙,纵使将所见之物照单全收也毫无意义可言。 我只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好。 “就算真的是间谍,必定也是另有隐情对吧?” “哈哈,你还真是好好先生呢。你相信所谓的性善论吗?” “要不然——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提示!?” 听儿我咆哮似地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薰顿时默然不语。 没错,太奇怪了。 间谍通常都会为了避免被侦察对象识破,低调地采取行动。 然而这家伙却一再地露出马脚。除了刻意采用‘看着’一词加深我的印象之外,同时也常常对我发出“警告”。 ‘但这样只会害你自己落入被女人欺骗的下场喔。’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女人是优秀的说谎专家,所以俗话才会说——女人是天生的最佳女演员啊。’ ‘怀疑是一种正当心态。教会我这条真理的,正是你们这群平民。女人心根本不可靠。女人原本就是私欲的化身。绝对不能相信女人。’ 一再强调我“被骗了喔”。 一再警告我“不要相信”。 “女人”。 为何身为间谍的薰,会刻意对我提出这些仿佛暗示着自己真实身分的忠告呢? 到第二次还算偶然,第二次就是必然。她绝非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着意图。 “你希望我能察觉到你的心声,没错吧?” 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不知是被小鸟游握住某种把柄而勉强答应,或是内心饱受良知谴责,总之薰应该是根本就不想当间谍吧。 “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 被我这么一问,薰仿佛忍俊不住似地失笑出声,随后立刻转变为放声大笑。 尽情大笑一段时间后,薰换上一抹心满意足,却又看似有点认命的微笑神情。 “你终于解开我出的问题了呢,阿数。” “你肯……告诉我了吧?” “嗯,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才好呢……” 就在薰陷入沉思似地仰望天际的瞬间,我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叽……”的开门声。 心想“是谁啊?”的我回头查看,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薰的好友,藤堂。喔,她是因为平常都一起放学回家的薰没出现在校门口,才特地来此接她吗? “抱歉,我跟薰在谈论一件要事。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好吗?再过一会儿就讲完了。” 我在开口的同时,突然感到一股诡异恶寒透体而过。 这……到底是? “没关系啦,阿数。” “咦?” 这话让我大感意外,就在我忍不住转回视线的瞬间,我的嘴唇突然被堵住了。 只见那名好友——我一直没把她当成女生的少女——轻闭双眼,站在我的眼前—— 这柔软又甜美的触感让我的脑髓发麻。我仿佛全身僵住似地直立不动。 悄然退开的薰竖起食指轻抵下嘴唇,露出一抹美艳的窃笑。 “因为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啊。” 啪叽啪叽啪叽! 一阵剧痛伴随着刺耳的劈啪声扎入全身上下,我当场痛得倒地不起。 “咕……呜呜,唔……唔唔!” 这波从未曾体验过的强烈冲击,导致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滞留于侧腹一带的锐利痛楚不停折磨着我。而且怎么回事!?身体居然麻痹……动弹……不得!? 宛如被闪电击中一般……难道说!? “抱歉啰?偷窥的监视者是·我·啦。” 任凭手中电击枪发出阵阵电光的藤堂对我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 “成见——就是你的弱点啦,阿数。” 头上传来一阵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却极其耳熟的声音。 刚刚那阵声音,难不成是……薰吗? “你八成不晓得吧。你在初春时分,曾与观田学姊立下了一个约定——只要能改变她的未来,就要她跟你交往的赌约。当时暗中妨碍你的黑手,就是你那个身为学生会长的表姊,以及你最要好的朋友小泽同学喔。” 为何要突然提起那件事…… 一方面感到困惑不解,一方面却也隐约明白她开启话题的理由。 当时,我总觉得整间学校好像都设下了专门针对我的监视网。沙耶姊拥有sss这个势力范围遍及全校各个角落的超级粉丝俱乐部。 而时至现在,我也能理解沙耶姊为何想那样做。尽管不是光明磊落的手段,也有违那个人的行事风格,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更显示出她有多么拚命想阻止我…… “当时的你八成这么认为吧——‘表姊跟好友绝不可能妨碍我’。” “唔!” 我当时的想法不偏不倚地被她说个正着,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为何你一直没察觉到学生会长的心意呢?她 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明是那么地浅显易懂。我也顺便帮你解答一下好了。是因为你打从心底只把那个人视为表姊,当作家人看待所致啦。你认定她不可能会爱上你,对不对?” 是怎样啊……这家伙,好像在读取我的心思想法一样…… 简直就跟聪里没两样嘛。 “另外还有喔。你为何没能察觉到学生会长的苦恼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因为你发自内心完全信赖她的能力。”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一个场面。 当时在那间医院,嘴里嚷着“哦,学生会长住院啦!?”,佯装不知地表现出惊讶神情的薰。 “就连学生会长也对你的灵感赞不绝口,可见那真的是相当惊人的《力量》唷。然而这份能力却有很大一部分是正因出于下意识才得以展现出其真实功效。不管是强烈的主观认定还是刻板印象,都有可能形成妨碍你灵光乍现的祸因喔。” 语毕,薰露出邪邪一笑。 她用那张属于我好朋友的长相,像是在对我恶作剧的时候一样,扬起嘴角灿笑。 “所以我就运用我的《力量》,持续反覆不断地将‘看着’这个字眼,将一些可疑言行举止,通通埋进了你的思绪啊。” 没错。倘若薰是《越界奇才》,而监视者真的是藤堂的话,那就代表薰拥有另一项截然不同的能力。因为《越界奇才》的能力应该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才对。 “《诱惑》,这就是我真正的《力量》。你只要想像成有点类似催眠能力的招数就行了。” 什么啊?催眠是指可以随心所欲操纵他人言行举止的力量吗? 纵使每个《越界奇才》的能力都很夸张,但像这种可以为所欲为地操纵他人的能力,未免也太扯了吧峥 “嗯,光看脸上表情,就知道你似乎有点会错意啰。可能是电视等媒体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了吧?所谓的催眠术呢,基本上并不是可以随意操纵对方做出任何事情的东西喔。想要求当事人做出他不肯做的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 语毕,薰面露自嘲笑容,转眼望向在脚下扩展开来的宽阔街景。 仿佛遥想着目前不在现场的某人一般。 “没错,无论我再怎么渴望、许愿、祈求、诅咒,也绝对无法让你将倾注于观田学姊身上的情意转移至我这边。真要说能办到的事,顶多仅止于引导还无法决定今天晚餐该吃些什么的人选择吃汉堡排,或者暗中鼓励心怀‘今天很想吃松阪牛排,但吃大餐又很花钱,还是忍耐忍耐算了。’想法的人付诸实行罢了。就是如此渺小的《力量》。” 当她再次转眼望向我之际,已换回原先那张小丑般的笑容。 还隐约可以看见藏在嘴角边的血红色舌头。 “不过对于只要一钻牛角尖,灵感就会变迟钝的你而言,搞不好……是最要命的死对头喔?” “啧!” “好歹我也曾经加入剧团,算是满爱看书的一个人。而推理小说有这么一条基本法则喔。‘想要藏匿尸体的话,只需把尸体埋入地下深处,然后在离地表较浅的地带再埋一具狗尸即可。’有人间到一股怪味,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可疑,于是决定动手开挖看看。结果挖出一具狗尸。疑问一旦获得解答,人就很容易迳自停止思考喔。在认同这就是引发异味的原因之后,就不会想再继续开{挖,以便做更进一步的确认。” 正如她所说,薰可能是监视者的情报彻底吸引住我的目光焦点。 意识完全不自觉地被拉向那边。 纵使我有下工夫调查薰并非监视者的情报,却完全没想到试着寻找薰以外的嫌犯。 到现在我总算懂了。我只是不想承认,甚至还企图对自己打马虎眼,但结果我早已打从心底认定薰就是监视者,早已一口咬定是她。 “有关小贵是监视者的情报,其实也曾摆在你面前喔。《越界奇才》的能力类型会受到愿望影响。那么你不觉得身为学校头号八卦王,最喜欢收集谣言的女孩子,比起我这个说谎专家更适合担任监视者角色吗?有办法在短短半年内登上学校头号八卦王的宝座,你都不觉得这是一份非常出色的能力吗?你以为每天光跑社团活动及剧团就忙得焦头烂额的我,还有那种闲工夫拿小册子抄写或用录音笔录下谣言内容吗?至于小贵嘛,她是回家社的成员就是了~” 所以……我完全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虽不甘心,但薰说的一点也没错。有些小小提示确实曾出现在我眼前。然而薰所设计的超大型错误标志,却彻底误导了我的追查方向。 “只不过呢,你的灵感总是在你所重视之人发生危险之时,才会达到最敏锐的境界。纵使再怎么谎话连篇,再怎么想取信于你,在这种状态下的你八成都能轻易识破诡计吧。可是你瞧,现在你所重视的那些人都平安无事。英雄已无用武之地啊。” “接着将你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再由我拿电击枪偷袭毫无防备的你。坦白说连我都很好奇薰究竟想设下多少层陷阱才甘愿呢。” 站在薰身旁的藤堂一脸傻眼地叹了口气,同时耸了耸双肩。 在藤堂现身时所惊觉的恶寒,就是直接对藤堂产生的本能反应。可是却因我太过在意薰,另外又根据在大霸青祭见识到的表现,而迳自认定藤堂的运动能力不值一提。 当下更因回头时迎面而来的一吻,迫使我的意识不由分说地全部集中到薰身上……便被藤堂暗将了一军。 “不不不,若是关于这个人的事,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嫌不够啊。” 薰一边面带微笑回应藤堂,一边像是折叠裙摆似地弯腰蹲下,伸出食指抬高动弹不得的我的下巴。 “你都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海原小姐叫你一声‘小数弟’,女性成员们立刻气冲冲地接连开口责骂你,然而换我叫你一声‘阿数’,大家居~~然都毫不在意。大概是内心怀有‘不希望情敌再继续增加’念头的女孩子们,都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我纯粹只是你的女性朋友,并非情敌’的这个暗示吧?” “只不过所谓的人类呢,比起真实,会更情愿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物唷。” 藤常露出一抹冷笑。 那句话,是先前在离开卡里奥斯特罗的回家路上,这家伙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纵使在金钱方面有困扰,自制力很强的海原小姐为何还是能下定决心删除掉观田学姊的记忆?在大霸青祭及社团活动期间,说想跷头的人为何请了病假?黄队为何视你为眼中钉?刚田学长为何会粗心大意地害一般学生受了重伤呢?” 毛骨悚然。 难不成……全都是这家伙……干的好事吗!? “再来,我想想喔……你心里是否常常浮现下列关于我的看法呢?‘明智薰是个好人’、‘是个心直口快,感受不到异性魅力的家伙’等等。” 这!? 非常耳熟能详的用字遣词。是我好几次在形容薰时所搬出来使用的形容词。 “虽然我在你手臂受伤的那段期间算是好朋友没错啦,但在那之后我可是开了你不少玩笑,感觉应该不是那么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吧?另外不是我在自夸,但我觉得自己其实也还满有女人味的呢。” “连、连我……当、当你是好朋友……的念头也是,假的吗!?” 麻痹感总算稍微减弱﹒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声音。 虽然口齿含糊不清,不过薰似乎还是听得懂我想表达的意思。 她用力点了点头并开口说道。 “没错,纯属成见罢了。像你这样的人啊,内心肯定冒出了‘跟我这个好朋友单独做个了断’的想 法对不对?” 我的行动竟如此精准地被她料中。 不对,不是被她料中,而是……被她诱导了吗? “附带一提,怂恿戏剧社挑选‘跑吧!美乐斯’作为演出剧本的主谋也是我。你知道吗?那则故事是作者太宰治根据自己抛弃好友的亲身体验所写成的小说喔。意思就是说啊,所谓的现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你、你如此煞费苦心……究、究竟有何,目的……啊!?” “嗯~~口齿逐渐恢复清晰了呢。至于目的嘛,应该在你问我为何磨练演技的时候,就已经有稍微讲过了吧。” 薰一边跟我闲聊,一边高高举起从藤堂手中接下的电击枪。 夜空顿时迸射出阵阵既美丽,却又极其骇人的湛蓝光芒。 不会吧—— “就是为了报复那个玩玩弄我们命运的神明唷。” 啪叽啪叽啪叽! 再度袭击全身的剧痛,使我的意识逐渐远去。 透过模糊不清的视野,我看见薰对我露出有如慈母一般的温柔微笑。 “没关系,你尽管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痛下杀手。因为你虽是在我执行计划的过程中,最有可能成为阻碍的棘手敌人,但另一方面,你也正是那把能够用来打开潘朵拉宝盒的钥匙啊。” 听完最后这句话,我的意识也随之坠入黑暗深渊。 “薰,你不要紧吧?” “咦?为什么问我要不要紧?” “……眼泪。” “耶~~?奇怪了,这点应该不包含在我拟定的计划当中才对啊。” “你犯不着连在我面前也假装坚强。” “嗯,唉~~真希望起码能留下一段和他合作的美好回忆啊。这家伙发现得太早了啦。算了,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吧……呐,阿数,你知道什么叫做高竿的说谎方式吗?就是在谎言当中啊,偶尔参杂几句实话进去唷?” curtain call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纵使具备《力量》、拥有举世无双的高明演技,我仍会毫不留情地割舍掉选择出此下策的愚蠢货色。 “其实也用不着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若是小鸟游先生出马的话,至少也有办法让警方闭嘴吧?” “别开玩笑了。那个小子是高尾小姐的心上人没错吧?在她面前还自曝出一个如此明确的弱点,简直就跟自杀行径没两样啊!” “……哎——遵守规矩而战,就是帝王小鸟游京水的坚持及美学。即便可以让处理班长及海原小姐等事件之时所面对的灰色地带勉强过关,终究还是无法使你接受明显的违法行为吗……?真是一股寒酸到极点的《力量》啊。” “你在说什么?” 算了,我懒得理她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脑神经已经断掉好几条的模样。 她已经疯掉了吧。再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也只会白白浪费宝贵时光罢了。 “嗯——?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无用武之地啰,小鸟游先生?” “那是我该说的台……” 砰! 门扉突然被硬生生推开,数名男子鱼贯步入室内。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是我亲自提拔、启发才华,然后精挑细选所留下的菁英份子们。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是怎样?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们进办公室……站住,不准再靠近……呜啊!” 其中一人扣住我的右肩,另一人扣住我的左肩,不由分说地将我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对我小鸟游京水如此无礼! “你们几个!真以为这样对待我还能全身而……你、你们想干嘛,咕喔!” 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往上猛提,下一瞬间,颜面狠狠地被砸向地板。 只见一滩红色污渍在我眼前的地毯上缓缓扩散开来,那是我的鼻血。那张珍贵的波斯绒毯付可是我请特别关照的工匠订制而成的……! “嘻嘻,小鸟游先生啊,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恨呢。这几位好像已经等不及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了唷?” 站在我面前的魔女,格外开心地发出窃笑声。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竟敢瞧不起我小鸟游京水! “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纵使具备《力量》、拥有举世无双的高明演技,我仍会毫不留情地割舍掉选择出此下策的愚蠢货色。 “其实也用不着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若是小鸟游先生出马的话,至少也有办法让警方闭嘴吧?” “别开玩笑了。那个小子是高尾小姐的心上人没错吧?在她面前还自曝出一个如此明确的弱点,简直就跟自杀行径没两样啊!” “……哎——遵守规矩而战,就是帝王小鸟游京水的坚持及美学。即便可以让处理班长及海原小姐等事件之时所面对的灰色地带勉强过关,终究还是无法使你接受明显的违法行为吗……?真是一股寒酸到极点的《力量》啊。” “你在说什么?” 算了,我懒得理她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脑神经已经断掉好几条的模样。 她已经疯掉了吧。再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也只会白白浪费宝贵时光罢了。 “嗯——?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无用武之地啰,小鸟游先生?” “那是我该说的台……” 砰! 门扉突然被硬生生推开,数名男子鱼贯步入室内。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是我亲自提拔、启发才华,然后精挑细选所留下的菁英份子们。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是怎样?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们进办公室……站住,不准再靠近……呜啊!” 其中一人扣住我的右肩,另一人扣住我的左肩,不由分说地将我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对我小鸟游京水如此无礼! “你们几个!真以为这样对待我还能全身而……你、你们想干嘛,咕喔!” 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往上猛提,下一瞬间,颜面狠狠地被砸向地板。 只见一滩红色污渍在我眼前的地毯上缓缓扩散开来,那是我的鼻血。那张珍贵的波斯绒毯付可是我请特别关照的工匠订制而成的……! “嘻嘻,小鸟游先生啊,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恨呢。这几位好像已经等不及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了唷?” 站在我面前的魔女,格外开心地发出窃笑声。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竟敢瞧不起我小鸟游京水! “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纵使具备《力量》、拥有举世无双的高明演技,我仍会毫不留情地割舍掉选择出此下策的愚蠢货色。 “其实也用不着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若是小鸟游先生出马的话,至少也有办法让警方闭嘴吧?” “别开玩笑了。那个小子是高尾小姐的心上人没错吧?在她面前还自曝出一个如此明确的弱点,简直就跟自杀行径没两样啊!” “……哎——遵守规矩而战,就是帝王小鸟游京水的坚持及美学。即便可以让处理班长及海原小姐等事件之时所面对的灰色地带勉强过关,终究还是无法使你接受明显的违法行为吗……?真是一股寒酸到极点的《力量》啊。” “你在说什么?” 算了,我懒得理她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脑神经已经断掉好几条的模样。 她已经疯掉了吧。再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也只会白白浪费宝贵时光罢了。 “嗯——?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无用武之地啰,小鸟游先生?” “那是我该说的台……” 砰! 门扉突然被硬生生推开,数名男子鱼贯步入室内。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是我亲自提拔、启发才华,然后精挑细选所留下的菁英份子们。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是怎样?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们进办公室……站住,不准再靠近……呜啊!” 其中一人扣住我的右肩,另一人扣住我的左肩,不由分说地将我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对我小鸟游京水如此无礼! “你们几个!真以为这样对待我还能全身而……你、你们想干嘛,咕喔!” 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往上猛提,下一瞬间,颜面狠狠地被砸向地板。 只见一滩红色污渍在我眼前的地毯上缓缓扩散开来,那是我的鼻血。那张珍贵的波斯绒毯付可是我请特别关照的工匠订制而成的……! “嘻嘻,小鸟游先生啊,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恨呢。这几位好像已经等不及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了唷?” 站在我面前的魔女,格外开心地发出窃笑声。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竟敢瞧不起我小鸟游京水! “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纵使具备《力量》、拥有举世无双的高明演技,我仍会毫不留情地割舍掉选择出此下策的愚蠢货色。 “其实也用不着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若是小鸟游先生出马的话,至少也有办法让警方闭嘴吧?” “别开玩笑了。那个小子是高尾小姐的心上人没错吧?在她面前还自曝出一个如此明确的弱点,简直就跟自杀行径没两样啊!” “……哎——遵守规矩而战,就是帝王小鸟游京水的坚持及美学。即便可以让处理班长及海原小姐等事件之时所面对的灰色地带勉强过关,终究还是无法使你接受明显的违法行为吗……?真是一股寒酸到极点的《力量》啊。” “你在说什么?” 算了,我懒得理她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脑神经已经断掉好几条的模样。 她已经疯掉了吧。再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也只会白白浪费宝贵时光罢了。 “嗯——?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无用武之地啰,小鸟游先生?” “那是我该说的台……” 砰! 门扉突然被硬生生推开,数名男子鱼贯步入室内。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是我亲自提拔、启发才华,然后精挑细选所留下的菁英份子们。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是怎样?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们进办公室……站住,不准再靠近……呜啊!” 其中一人扣住我的右肩,另一人扣住我的左肩,不由分说地将我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对我小鸟游京水如此无礼! “你们几个!真以为这样对待我还能全身而……你、你们想干嘛,咕喔!” 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往上猛提,下一瞬间,颜面狠狠地被砸向地板。 只见一滩红色污渍在我眼前的地毯上缓缓扩散开来,那是我的鼻血。那张珍贵的波斯绒毯付可是我请特别关照的工匠订制而成的……! “嘻嘻,小鸟游先生啊,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恨呢。这几位好像已经等不及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了唷?” 站在我面前的魔女,格外开心地发出窃笑声。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竟敢瞧不起我小鸟游京水! “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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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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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纵使具备《力量》、拥有举世无双的高明演技,我仍会毫不留情地割舍掉选择出此下策的愚蠢货色。 “其实也用不着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若是小鸟游先生出马的话,至少也有办法让警方闭嘴吧?” “别开玩笑了。那个小子是高尾小姐的心上人没错吧?在她面前还自曝出一个如此明确的弱点,简直就跟自杀行径没两样啊!” “……哎——遵守规矩而战,就是帝王小鸟游京水的坚持及美学。即便可以让处理班长及海原小姐等事件之时所面对的灰色地带勉强过关,终究还是无法使你接受明显的违法行为吗……?真是一股寒酸到极点的《力量》啊。” “你在说什么?” 算了,我懒得理她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脑神经已经断掉好几条的模样。 她已经疯掉了吧。再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也只会白白浪费宝贵时光罢了。 “嗯——?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无用武之地啰,小鸟游先生?” “那是我该说的台……” 砰! 门扉突然被硬生生推开,数名男子鱼贯步入室内。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是我亲自提拔、启发才华,然后精挑细选所留下的菁英份子们。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是怎样?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们进办公室……站住,不准再靠近……呜啊!” 其中一人扣住我的右肩,另一人扣住我的左肩,不由分说地将我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对我小鸟游京水如此无礼! “你们几个!真以为这样对待我还能全身而……你、你们想干嘛,咕喔!” 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往上猛提,下一瞬间,颜面狠狠地被砸向地板。 只见一滩红色污渍在我眼前的地毯上缓缓扩散开来,那是我的鼻血。那张珍贵的波斯绒毯付可是我请特别关照的工匠订制而成的……! “嘻嘻,小鸟游先生啊,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恨呢。这几位好像已经等不及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了唷?” 站在我面前的魔女,格外开心地发出窃笑声。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竟敢瞧不起我小鸟游京水! “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纵使具备《力量》、拥有举世无双的高明演技,我仍会毫不留情地割舍掉选择出此下策的愚蠢货色。 “其实也用不着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若是小鸟游先生出马的话,至少也有办法让警方闭嘴吧?” “别开玩笑了。那个小子是高尾小姐的心上人没错吧?在她面前还自曝出一个如此明确的弱点,简直就跟自杀行径没两样啊!” “……哎——遵守规矩而战,就是帝王小鸟游京水的坚持及美学。即便可以让处理班长及海原小姐等事件之时所面对的灰色地带勉强过关,终究还是无法使你接受明显的违法行为吗……?真是一股寒酸到极点的《力量》啊。” “你在说什么?” 算了,我懒得理她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脑神经已经断掉好几条的模样。 她已经疯掉了吧。再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也只会白白浪费宝贵时光罢了。 “嗯——?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无用武之地啰,小鸟游先生?” “那是我该说的台……” 砰! 门扉突然被硬生生推开,数名男子鱼贯步入室内。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是我亲自提拔、启发才华,然后精挑细选所留下的菁英份子们。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是怎样?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们进办公室……站住,不准再靠近……呜啊!” 其中一人扣住我的右肩,另一人扣住我的左肩,不由分说地将我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对我小鸟游京水如此无礼! “你们几个!真以为这样对待我还能全身而……你、你们想干嘛,咕喔!” 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往上猛提,下一瞬间,颜面狠狠地被砸向地板。 只见一滩红色污渍在我眼前的地毯上缓缓扩散开来,那是我的鼻血。那张珍贵的波斯绒毯付可是我请特别关照的工匠订制而成的……! “嘻嘻,小鸟游先生啊,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恨呢。这几位好像已经等不及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了唷?” 站在我面前的魔女,格外开心地发出窃笑声。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竟敢瞧不起我小鸟游京水! “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啊,薰小姐!?” “砰”地以双手重重拍打桌面的我霍然起身说道。 她的报告对我而言简直有如一阵晴天霹雳。 甚至令我不禁觉得这是通往毁灭的序曲。 “绑架监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呀——因为真实身分穿帮了。”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女,搬出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我这番怒斥。 这女人根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那种口气与她身穿一袭笔挺套装,戴上眼镜呈现出来的理性印象之间,有着相当强烈的违和感。 也难怪啦。因为这终究只是以我——小鸟游京水的秘书身分避人耳目的装扮,原本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十六岁少女罢了。 ……原来如此,这起事件正是所谓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幼稚错误吗?八成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时失控了吧。 尽管态度轻松自在,但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个心灵更加坚强的聪慧女性。看样子我似乎是看走眼了啊。 “无论高尾小姐她们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无法将并未触犯任何法律的你逼入绝境。你只要一申请转学,她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不是吗?事情明明就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给我搞出这种乌龙啊!”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我甚至感到有点头昏眼花。 我伴随着一声失望叹息,伸手拿起电话的话筒。 “你要打电话给谁呢?” “我要把你交给警方处置,毕竟我跟此事毫无瓜葛。只要我亲自打电话报案,应该就不致被冠上教唆犯的嫌疑才对。反正这本来就是你单独犯下的失控行径啊。” “哇,你打算断尾求生啊。” “爱怎么讲随便你。” 我喜欢拥有独特能力的人。 同时,我也最讨厌无能的东西。 纵使具备《力量》、拥有举世无双的高明演技,我仍会毫不留情地割舍掉选择出此下策的愚蠢货色。 “其实也用不着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嘛。若是小鸟游先生出马的话,至少也有办法让警方闭嘴吧?” “别开玩笑了。那个小子是高尾小姐的心上人没错吧?在她面前还自曝出一个如此明确的弱点,简直就跟自杀行径没两样啊!” “……哎——遵守规矩而战,就是帝王小鸟游京水的坚持及美学。即便可以让处理班长及海原小姐等事件之时所面对的灰色地带勉强过关,终究还是无法使你接受明显的违法行为吗……?真是一股寒酸到极点的《力量》啊。” “你在说什么?” 算了,我懒得理她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脑神经已经断掉好几条的模样。 她已经疯掉了吧。再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也只会白白浪费宝贵时光罢了。 “嗯——?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无用武之地啰,小鸟游先生?” “那是我该说的台……” 砰! 门扉突然被硬生生推开,数名男子鱼贯步入室内。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是我亲自提拔、启发才华,然后精挑细选所留下的菁英份子们。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是怎样?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们进办公室……站住,不准再靠近……呜啊!” 其中一人扣住我的右肩,另一人扣住我的左肩,不由分说地将我整个人压倒在地板上。 可恶可恶可恶!竟敢对我小鸟游京水如此无礼! “你们几个!真以为这样对待我还能全身而……你、你们想干嘛,咕喔!” 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往上猛提,下一瞬间,颜面狠狠地被砸向地板。 只见一滩红色污渍在我眼前的地毯上缓缓扩散开来,那是我的鼻血。那张珍贵的波斯绒毯付可是我请特别关照的工匠订制而成的……! “嘻嘻,小鸟游先生啊,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恨呢。这几位好像已经等不及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了唷?” 站在我面前的魔女,格外开心地发出窃笑声。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竟敢瞧不起我小鸟游京水! “好啦。再来就请小鸟游先生跟这几位男士一同前往避暑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啰。我保证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放你离开。虽然我已事先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他们千万别杀死你,嗯~~但真实想法却是无从改变啊。总之我会由衷祈祷老天爷显灵保住你那条性命就是了。” “运用《力量》再三叮嘱!?你的能力是窥视……” “嘻嘻,你怎么会误以为我的《力量》是窥视呢?啊,是因为我那样自行申告,才害你误会对吧——毕竟在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时,我实在不太想主动亮出手上的所有底牌啊。” 少女走近我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报告书。那是我派她调查汇整而成的《越界奇才》相关报告书。 她像是侮辱我一般,在我面前轻轻甩动那叠报告书。 “不过,你怎么会轻易相信啊~~?称呼我为魔性之女,赞不绝口地夸奖我是个天才女演员的人,不就是小鸟游先生吗?你早就知道我是个骗子对吧?为何会认为只有自己没上我的当呢?我明明就有留提示给你耶。” 少女快速翻动报告书,将写满自己相关资料的页面递至我眼前。 “你瞧,这里,就是这里喔。写得一清二楚对吧?‘从今天起我的能力名称就叫做爱情大盗!即将前来偷取一项非常重要的物品啰。那就是……你的心’。嘻嘻,你是不是擅自就认定love=爱=eye呢?这是某部经典电影的著名台词,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但正如字面所述,窃取心灵才是我所拥有的真正《力量》唷~” 阵阵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声,由宛如丑角的少女口中倾泄而出。 她那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瓷制成的无貌面具。 “好啦,将《越界奇才》相关情报说给你听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对你说明了伊甸乐园(forest of eden)计划的草案呢?” 这……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决定推动计划……! “小鸟游先生,谢谢你长久以来在各方面的付出。拜拜~~” to be tinued 后记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我赫然发现! 经由伍长老师的巧手绘制而成的女孩们,到这一集终于正式突破十人大关了! 在推出第一集时明明才只有两位女主角而已,这样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走过一段相当漫长的路程了呢。 总而言之,各位好久不见,我是鹰山诚一啦。 啥?你问我内裤怎么了? 内裤题材老早就已经全部用光见底了啦!! 我原本擅自认为“这部小说差不多到第三集就结束了吧”,于是就不经意地凭着一股傻劲开始掰内裤题材笑话,结果却完全没料到小说居然能连载到内裤题材全数出清完毕。这一切全都是拜愿意掏腰包购买拙作的各位读者大人所赐。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话说,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了,不过我去参加了第六回hj文库大奖的颁奖典礼。其实是因为第六回大赏得主的柑橘ゆすら老师是某投稿网站出身,听说对方好像也因为有此缘分而在会场上找过鹰山我的样子。 柑橘老师:“我想跟鹰山老师打声招呼致意,请问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编辑:“他是个背上绣有斗大‘鹰’字,头戴活动式猫耳发箍的人。” 柑橘老师:“这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一幕的样子。柑橘老师的作品应该也会跟拙作在同一时期上市发售才对,假使各位能赏光拿起来瞧瞧就太好了。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汗)。 最后致上谢词。 责编大人,每次真的都非常非常感谢您!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一点完成原稿对吧?呐?咦?…………对不起,我会再接再励的。 伍长老师,本集封面是个人心目中认为品质最赞的一次!太感谢了!而且我每次都很晚才把原稿交给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可是啊,这次我应该有稍微比平常还要快(以下省略)。 同时也由衷感谢制作本书、流通代理商、以及营业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更重要的是,也要对各位读者大人致上始终不变的无比感谢! 那么那么,我们第七集再会啰。 鹰山诚一 interlude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fw95 录入:fw95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率直且不加矫饰,却又充满情意的告白字句。 与小数学弟初次邂逅之时的情景,宛如昨天才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而在胸口猛然为之一紧的同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柔和舒适感也在心中随之扩散开来。 如今回想起来,我之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冷淡回绝,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赌注,大概是由于我那当下也早已对他这个人产生相当浓厚的在意心态吧。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因为他很像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缘故。 没错,一切都是由这句话揭开序幕。 我的恋情,以及友情。 所有一切。 拜这句话所赐,我成功地改变了自己。 我渐渐变得愈来愈有办法喜欢自己。 面带笑容的时间慢慢增加了。 ……只不过,因心生嫉妒而感到火冒三丈的时间也跟着变多就是了。 这段美好的时光,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但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假象。 更想不到他的心意竟然只是梦幻泡影。 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事物了。 act1 「?~~」 我哼着歌,缓缓地转动方向盘,驾驶着向ybird企业借来的厢型车疾行于夜路之上。 啥?汽车驾照?啊哈哈,想也知道年仅十五岁的我不可能拥有那种东西嘛。不过我已经看老爸开车看了好几年,想要有样学样地扮演一名司机,倒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刚刚虽然差点遭到警察拦检,不过手边这张驾照是如假包换的真货,而我也已经完美地伪装成照片上的女性。由于我是个遵守道路交通安全法规的超级优良驾驶,警方便相当干脆地放我过关。 哎呀,连我都很佩服自己能够这样为所欲为呢!好孩子可千万不能模仿唷! 「喔,抵达啰~~?」 先前请小鸟游先生为我准备的forbidden fruit股份有限公司的事务所已然映入眼中。名义上姑且撇开不谈,其实在这间事务所办公的员工就只有我的化身·藤美音子一人而已——换句话说呢,这里是专属我个人所有的城堡。 事务所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建筑物,一楼还附有车库。我将车子开进车库,打开厢型车的滑门。 只见车子里头躺着一名睡美人……不,应该是王子才对。 毕竟对方阵营有能够登入《世界记忆(阿卡西记录)》的人,以及可以藉由灵魂出窍瞬间飞至目标身旁的人。停留在同一个地方绝非上策,我必须做好随时都能开溜的准备才行啊。 我坐到阿数身旁,轻轻抚摸他的头。他的意识似乎尚未恢复清醒。反正为了让他无法自由行动,我已用绳索紧紧捆住他的身子,还拿胶带封住他的嘴巴。就算真的已经清醒过来,现在的他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嘻嘻,只要再稍微忍耐一下就好唷。我马上就让你重获自由。」 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睡相,一股怜爱之情倏然涌上心头,促使我忍不住亲了阿数的脸颊一下。你……真的太可爱了。跟我接下来必须去会见的那个既做作又假惺惺的中年男子相差甚远啊。 「明智薰这辈子最精彩的演出正式开幕啦☆来,好戏上场啰!」 原本自以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要按下那颗按钮却需要鼓起相当大的勇气。 我先暂时放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头,用力深呼吸好几口大气。呜呜,就某种意义而言,我现在或许比开口邀请小数学弟一起跳土风舞时还要来得更加紧张也说不定。 我叫观田明日香,曾经……是个会做绝对无从回避之未来预知梦的魔女。后来托小数学弟的福,我再也不会做恶梦,如今已变回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女高中生。 没错,就是个有喜欢的人,光是能跟那人相处在一起就感到十分幸福,在日本全国各地都随处可见——坠入情网的普通女孩。 「等、等明天再……不行,果然还是……非得在今天开口不可啊……」 我摇摇头,赶走内心那股愈来愈猖狂的懦弱感,抬头仰望着眼前这栋呈半球体的白色建筑物——只不过现在因受到夕阳余晖照射而染上橘红色彩就是了。看似屋顶的部位有烟囱、天线、风车等五花八门的东西竖立其上。仍旧是一间怪里怪气的屋子呢。 我将视线移回原位。大门旁边的水泥围墙上头挂着一块写有「saya’sbo」字样的门牌。这里是我的情敌,同时也是举世闻名的超级大天才·高尾沙耶的家。 虽说在这之前已经前来打扰过好几次,如今也已经建立起无需客套的亲密关系,但毕竟我这次的来意非同小可…… 「只不过,也不能就此避而不谈,对吧?」 因为她是我心上人的表姊,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比起家人更为亲近的存在,也比任何人更受他信赖。 此外对我而言,她也是我有生以来的头一个……同时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因此我不能耍所谓的卑鄙手段。 「好。」 咕噜地吞了口唾液之后,我再度挪动颤抖的手指头探向门铃按键—— 「明日姊姊?」 「呀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招呼声,害我忍不住脱口发出奇怪的尖叫声。 啊呜啊呜,居然在我下定决心之际从背后出声打招呼,未免也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吧。 「……也犯不着这么惊讶吧。」 我回头察看,只见一名头上长着仿佛蝙蝠皮翼般的组织,看起来显然与众不同,却又极其可爱的女孩子不断猛眨双眼。 这小女孩叫做高尾聪里,是这个家主人的干妹。她是个会读取周遭他人心思的超能力者(越界奇才), 如今则靠着头上那个能透过脑波操纵的蝙蝠发箍,封印住那股《力量》。 「啊,对不起唷,没什么事啦。」 我连忙双手合十向她道歉。 聪里的表情虽然一如往常地冷静沉稳,但头上那双皮翼却仿佛威吓敌人似地大大张开。此外,从她的裙子里延伸出一条末端呈箭端造型的漆黑尾巴,也像是十分紧张似地笔直竖起。看来果然还是吓到她了。 不过如果单看这组装饰品的话,无论再怎么看都只会显得非常骇人,但一穿戴在聪里身上却立刻变得相当迷人,实在很不可思议。嗯,该怎么说呢,就像小孩子拚命踮起脚尖试图装成大人一样,散发出令人忍不住想紧紧拥入怀中的可爱气息。 不愧是沙耶,真有两把刷子啊。 「待在门口聊天也很奇怪,总之先进来再说吧?」 聪里边打开铁栅门边开口说道。她另一只手则提着一只似乎装满了许多东西,整个已经涨到不像话的环保购物袋。她刚刚才跑了一趟超级市场吗? 「啊,嗯。沙耶在家吗?」 「我想一时之间还不会回来喔。沙耶姊姊目前正忙得不可开交,明日姊姊应该也知道这回事才对吧?」 「啊啊!」 我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脱口发出怪声。 对啊,真是糟糕。沙耶是我们所就读的青陵高中的学生会长,而现在又同时身兼文化祭的执行委员长大人一职。此时此刻的她肯定忙着处理许多工作……就连这件事都没顾虑到的我究竟是有多慌张啊? 「明日姊姊还真是个意外的冒失鬼呢。」 小恶魔(聪里)嘻嘻地轻笑出声。呜呜,尽管我多多少少也有点自觉,而且若是被沙耶说也就算 了,但…… 「被聪里这样一说,感觉有点受到打击耶。我明明就是大姊姊呀~~」 「也太晚发现了吧。」 「已经为时已晚了吗!?」 「嗯。」 「我很希望你可以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地点头唷!?」 「呃……其实,打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那个……」 「就算你事到如今才表现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也只会害我更加受伤耶!?」 「今天算是十一月份难得的好天气,我来晾个棉被好了。」 「拜托你也别忽视人家啦~~」 「唉,明日姊姊,你真难搞。」 「我可以哭吗?」 彻底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这样根本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姊姊嘛。聪里以往也吃了不少苦头,我原本还想说要以大姊姊的身分好好疼爱她一番的呢。 好啦,实际上聪里几乎已能一手包办高尾家的所有家务事,早就变得比我更加可靠能干就是了。 「就算让我稍微发泄一下内心的嫉妒,也不致遭天谴对吧?」 聪里淘气地轻吐舌头说道。 ……啊——话说其实聪里也喜欢小数学弟啊。我认为希望让他品尝到自己所做料理的想法, 肯定也是导致聪里厨艺进步如此神速的原因之一。 也是啦,我也必须说给聪里听才行啊。 关于在这周末的文化祭,我准备主动向小数学弟告白一事。 「我回来了——好累好疲惫肚子好饿啊——老娘不想工作、不想工作了。」 当时钟短针绕至七点之际,玄关那边响起一段听起来活像没出息老公的抱怨台词。 然而声音主人却踩着与发言截然不同的轻盈步伐踏响地板,甚至还哼着歌曲,感觉心情似乎格外开朗。 「哎呀,明日香你来啦?欢迎啊。」 金发碧眼的少女一走进客厅,立刻发现坐在沙发椅上的我并开口打招呼。 她叫高尾沙耶,是这个家的主人,同时也是聪里的干姊姊兼监护人。 「嗯,打扰啰——」 「聪里——今天的晚餐是什么啊——?」 沙耶一边扯开嗓门询问在厨房忙碌的聪里,一边展现出极其自然的举动,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 当她愿意视我为亲近好友的这股愉悦感,在内心深处逐渐扩散开来的同时,却也换来了一阵仿佛遭到针扎的剌痛感。 近距离仔细一看,她那头金色秀发宛如老天爷熔化黄金后,再一根根精心打造而成般灿烂无瑕,蕴含坚定意志的碧蓝眼瞳更是如同蓝宝石一样。那张混血儿特有的容貌也极其秀丽,即便是看在同为女性的我眼中,不对,应该说正因我同样身为女性,才会觉得她实在非常漂亮且令人憧憬不已。 外表看似严以待人,实际上个性却非常温柔,且充满包容力,既聪明又值得信任,的确是个帅气到不行的女性。 为什么会选上我呢?坦白讲,我完全没有那种能以女性身分胜过她的自信。 她果然还是比我更配得上小数学弟——不行不行!我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改掉这种负面思考的心态了吗? 没错,自从那一天——看到他那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最后甚至还成功瞒骗了绝对无法违抗的《命运恶魔》的背影之后。 「我今天试着煮了火锅唷。」 「哦——不错嘛。嗯嗯,接下来的季节果然还是要吃火锅才像话啊——」 当聪里钻过布帘,手捧一个盛放着斗大沙锅的卡式炉出现之际,沙耶立刻开心地鼓掌叫好。 我对「天气寒冷的时节就该吃火锅」的这种观念也是毫无异议……只不过我吃过火锅的次数简直少得屈指可数。 因为,独自一人吃火锅实在有点……对吧? 「今天明日姊姊也来了,而且我记得小数哥哥家也因为叔叔阿姨去外地出差而不在家,所以想说刚好适合煮火锅来吃。」 「嘻嘻,是啊,就是要很多人一起围炉才叫火锅嘛。不愧是我的干妹,真是深得我心呢。好,那就事不宜迟,马上打电话叫那个笨蛋过来吧。」 「哇、哇哇、稍、稍稍、稍——等一下啊啊啊啊!!」 我连忙开口制止顺手掏出手机的沙耶。 拜托,这还用说吗?尽管跟小数学弟一同围炉吃火锅的情境也很令人兴奋雀跃,但唯独今晚不能那样做啊。 我是为了在向小数学弟表白之前,对好朋友据实以告而来到这里。但若小数学弟被找过来的话,肯定会害我无法讲出原本说得出口的心声。 「你、你干嘛突然放声大叫啊?」 「(频频点头)」 沙耶及聪里同时面露目瞪口呆的表情,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这这这,那个,我、我得找个理由、理由……啊,有了! 「我, 我只是觉得,偶尔来场只有姊妹淘的聚会似乎也不错啊——」 我竖起食指,脱口说出临时想到的藉口。 嗯,就即兴创作而言,这应该算是个满不错的点子吧。 「嗯……有些事确实只能由姊妹淘私下谈论一番呢。」 「对吧对吧!?」 我仿佛捣蒜一般使劲猛点头。 「坦白说,我对那个笨蛋在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也已经累积了不少怨言啊」 「对嘛对嘛!」 很好、很好!沙耶已经相当赞同我的意见了! 虽然在各种意义上都对小数学弟有点抱歉,但今天这场火锅聚会就还是让姊妹淘们—— 「……所以就立刻找小数过来吧!」 「咦咦咦咦为什么啊!?」 「你喔,实在太好懂了啦。」 沙耶仿佛恶作剧成功的淘气小孩一般,发出了十分开心的轻笑声。 啊呜啊呜!我又被捉弄了啦——! 经她这么一说,我确实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表现出过度夸张的反应也说不定。 「好啦,你就乖乖给我从实招来吧~~为什么不能找小数过来吃火锅呢?」 沙耶用双手拄着脸颊,面带窃笑神情提出询问。 呜呜,沙耶太爱欺负人家了啦。 「聪里也想知道原因。」 呜哇!居然连聪里也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 糟糕,这里是高尾家!是这对干姊妹的主场啊! 「呃,其其其其实是,文、文化祭的时候,我、我打算向小数学弟,那个……」 天啊,我惊慌失措到脑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啊。 明明是下定决心而来,却只因冷不防遇上有点出人意表的事态就慌成这副德性,我的心简直就跟豆腐同样不堪一击嘛…… 「……嗯。」 沙耶先是灵活地运用指尖转动筷子,随后又马上露出仿佛兴致缺缺的落寞神情望向半空中。 她的眼眸中已收起直到方才为止的戏闹目光,转而露出一抹严肃的锐利神色。 沙耶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花了一小段时间持续转动筷子,最后倏然停止动作开口说道: 「也是啦,小数不在场比较妥当吧。但是呢,有话就等到吃完饭再说吧。毕竟这是一顿难得的火锅大餐嘛。」 「总觉得这里已成为我再熟悉不过的别人家了。」 我一边兴高采烈地从壁橱里取出枕头,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嚷着说道。我已经在这边留宿过好几次,几乎早就摸透哪些地方有什么东西了。 甚至连现在身上穿的这套睡衣,也是直接收放在沙耶家的过夜专用服……我该不会是个满厚脸皮的人吧? 「可是你最近已经好一阵子没来过夜了,所以聪里很开心喔。」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呢。」 身穿可爱的猫咪布偶型睡衣坐在我身旁的聪里,一边抱着可爱的猫咪造型枕头,一边露出淡淡的开心笑容。 毕竟沙耶近来为了体育祭与文化祭的筹备工作而忙得不可开交啊。我自然也有点不好意思前来叨扰。 睽违已久的姊妹淘睡衣派对……换作平常的我必然感到欣喜若狂,但唯独今天会觉得心情有点沉重。 「你们两个——还在那边拖拖拉拉个什么劲啊——?」 穿着猫咪图案睡衣的沙耶端坐在床上,仿佛已经等得不耐烦似地出声说道。由于到了就寝时间而解开发束的她看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感觉还满新鲜的。 置放于房间最里面的,是一张很符合沙耶特色的加大尺寸床铺。尽管三个女生一同睡在上面会显得有点拥挤,不过目前正值寒冬时期,相信彼此的体温反而能带来更加舒服的感受。 只是话说回来,现在才发现只有身穿兔子图案睡衣的我遭到排挤!?呜呜,总觉得有点落寞。 「好啦,那我要关灯啰。一键搞定。」 确认我与聪里都爬上床铺之后,沙耶竖起拇指 轻按手边的手机画面。 只见寝室的灯光瞬间熄灭,周遭顿时化作一片漆黑。天啊,原来最近的手机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啊。虽然我好歹也算是个女高中生,但坦白讲,我丝毫没有半点能够跟上时代潮流的自信啊。 「因为我们接下来要聊的事情,无论如何也绝不允许某人暗中监视啊。」 在黑暗之中,只闻沙耶略带苦笑的说话声响起。 我懂了。话说沙耶好像已因为空乃老师提供的情报,而揭开了监视者的能力真相。那是一股只需透过先前在分析聪里的特异能力时所用上的量子遥传要领,便能偷窥他人视野的力量。据说对方也身怀读唇术,有办法窃听他人的对话。 「说得也是。」 我也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想讲这类自以为是的话,但我接下来准备说明的事,就只有喜欢他的女孩子有资格聆听。 我不希望这份心意……遭到不解风情的某人玷污。 「哼,那么,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沙耶的声调充满了严肃,以及觉悟之情。 ……或许我该庆幸她关掉了室内的灯光。 因为要是看见沙耶现在的表情,可能会让我的决心产生动摇。 而我也可以避免在她面前表现出太过丢人现眼的模样。 这方面大概也算是她所顾虑到的其中一个环节吧。乍看之下明明就一副既粗线条又蛮横不讲理的模样,实际上沙耶却是非常善于顾及各项细节的女强人啊。 八成……不对,身为超级天才的她,肯定早已察觉到我准备讲出一件对她而言丝毫不有趣的事情了吧。 我在这方面的确敌不过她啊。 胸口感受到一阵宛如被紧紧掐住的痛楚。 好害怕,好难受,好心痛。 我喜欢小数学弟,非常喜欢他。打从邂逅至今已过半年,这份情意只增不减,毫无半点衰退的迹象。甚至已经到了再也压抑不住的境界。 可是,我也非常喜欢沙耶。 我不想失去她。她是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结交到的好朋友。 明明下定决心而来,却因惧怕而导致整个人缩成一团。 「……别让我太过失望喔,还有,别瞧不起我。」 沙耶对不发一语的我说道。 尽管严词锋利,声调也很严肃,似却能确实感受到在话语背后藏着一股体贴之情,仿佛试图抹除我内心的不安……我差点忍不住掉下眼泪。 虽说到现在也只不过活了短短十六年时光,不过我非常确信——无论未来再怎么长命百岁,也绝对没机会再结交到像她这般既迷人又温柔体贴的朋友。 沙耶真的好帅气。而且……我居然让对手推了自己一把,可见我还是一样不中用呢。可是,嗯,我也不能再让好朋友继续失望下去了啊。 我吞了口唾液,用力点了点头之后,毅然决然地抬头注视着沙耶的脸庞。 「我……决定在这次的文化祭向小数学弟告白。」 「哦——这样啊。」 经过了对我而言极其漫长,甚至足以令人失去意识的几秒钟之后,沙耶仿佛显得有点无精打采似地简短嘀咕了一声。 虽是相当干脆的回应……但想也知道绝没那么简单。 对沙耶而言,小数是打从懂事之前就一直在一起的青梅竹马、是长久以来一直照顾提拔到大的表弟、是在紧要关头之际最信任的搭档。同时……也是比任何人爱得更深,对她而言堪称独一无二的男孩子。 沙耶将对他的情愫当成宝石一般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之后耗费了漫长光阴培育这段关系,使其绽放出璀璨亮丽的光彩。 结果一个突然冒出来,且跟他只认识短短半年时间的女生却试图夺走这段关系。相信此时此刻必定有一股像我这种人完全无法衡量的激动情绪,在她内心深处掀起阵阵滔天巨浪。 「可是,我也想跟沙耶当永远的好朋友。」 明知如此,却还选择开口的我,真是个差劲到极点的人啊。 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话啊……虽然有所自觉,但这正是我毫不虚假,自私、任性又卑鄙下流的真心话。 我听见沙耶吞下口水的咕噜声传入耳中。 「我拒绝。」 「咦咦!?」 「我高尾沙耶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搬出『no』这个字眼来拒绝内心认为绝对没问题的家伙!」 方才明明就是你先说出「别瞧不起我」这句话让我感到安心耶!? ……咦?我虽把那句话解读成『即便有小数学弟这件事,我的肚量也不致于小到会因此就与你绝交』的意思,但该不会是我完全搞错了吧!? 「喜欢的男生被抢走,还跟对方保持友谊关系?哈,我还真是被彻底瞧扁了是吧?」 「呜呜。」 我无言以对。 怎么办怎么办——希、希望能够同时得到小数学弟与沙耶的想法,果然还是太过自私自利了吗? 「或者该说啊,我可完全没有见他跟其他女生交往就决定死了这条心的打算喔。那小子也该多少累积一些恋爱经验,才能提升他的男子气概嘛。高中生情侣的交往期间大多都只能维持几个月而已,反正只要最后赢家是我就好。在这之前与从今以后,我仍会持续爱着小数,继续等待他回心转意。」 一鼓作气滔滔不绝地讲出这串台词之后—— 她展现出极其高雅,同时却又显得有点难为情的态度补上一句话: 「换句话说,无论你愿不愿意,你我之间的这段孽缘还得再持续一段时间啦。喏!」 沙耶轻轻出拳碰了我的脸颊一下。 我可没那么傻,自然明白这个举动所代表的涵义。 这是十分符合她行事作风,极其堂堂正正的宣战通知。 说得也是啦,我们并非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我们彼此都是对方有生以来头一个结交到的挚友,以及—— 「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啰,我的劲敌。」 又哭又笑的我也举起拳头轻点沙耶的拳头。 我俩就这么温柔地敲响了宣告开战的钟声。 之后我们天南地北地畅谈了许多事情。 包括截至目前为止的事。 我渐渐习惯跑到「卡里奥斯特罗」之时的事。 结识小数学弟、沙耶及小泽同学之时的事。 聪里在国中班上成功结交到要好同学的过程。 以及小数学弟升上高中之前的英勇传奇。 接着聊到今后的愿景。 平凡的我有点迷迷糊糊地表示,想先报考附近的大学。 至于明明年纪最小,行事作风却最稳健的聪里则已拟定自己的未来方向,并表示希望能就读料理学校。 而开始学习经营学的沙耶,更是夸下了「我要重振日本经济」的海口。 大概是这股深夜时分特有的奇妙亢奋感所促成的吧,我们真的尽情畅谈了许多话题。 而当这场盛会接近尾声之际——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笨蛋实在太过迟钝了啦!」 话题也逐渐转移至恋爱,或者该说是那个令在场三名女孩均为之倾心的罪人身上…… 「在紧要关头时的反应明明相当敏锐,为何偏偏对女人心就变得如此迟钝——」 「在两人单独相处时,他也能若无其事地谈起其他女生的话题呢。」 最后也是没过多久,便进入了开始针对「他」大发怨言的模式。 毕竟……对吧? 这样说 或许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面对一个明明有这么多佳丽围绕在身旁,却仍接二连三地出手帮助其他女孩子的厚脸皮男生,内心当然会多少感到不满嘛! 「只是讲起其他女孩的事情算什么!他还曾一脸幸福地当面对我说『我喜欢上某人了』, 不然就是要把我跟其他男生送作堆!开什么玩笑啊,真的!」 「「天、天啊……」」 我与聪里忍不住同时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沉吟声。 不行!这真的太扯了! 呃,那句「我喜欢上某人了」的某人,那个,基本上呢,应该就是指我啦(啊,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了),我猜这大概是发生在今年四月,也就是小数学弟还没察觉到沙耶真实心意的时候吧…… 一想到被喜欢的男孩子如此对待的那种心境,要我不同情沙耶也难。 「我呢,可是强忍着羞赧之情付出了相当多的努力耶?例如假借指导课业之名紧紧依偎在他身旁……结果换来他一句『这样有点闷热,拜托离我远一点』。例如故意开口对他说『我流了一身汗,先去冲个澡喔!』……后来大概是在看电视节目吧,他居然大爆笑,连在浴室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耶。例如故意只裹了一条浴巾从他面前经过……岂料那小子居然一点也不惊慌失措,还拿着一本信司推荐给他,好像是以线上游戏为题材的轻小说,边说『沙耶姊应该有办法设计出这套线上游戏软体吧!?』边露出满怀期待的兴奋眼神央求我……难道我比虚拟实境游戏还不如吗!?」 或许是每回想起一段记忆就挑起一把怒火涌上心头吧,只闻寝室内响起了像是敲打坚硬物体的『砰咚!砰咚!』仰=声。她大概把摆设在床边的床头柜当出气筒吧。 「原、原来沙耶姊姊也曾采取过那么大胆的行径啊。」 「而完全忽视她那些举动的小数学弟也超过分的……」 只不过小数学弟好像长久以来都只把沙耶当成家人一样看待,而小数学弟做出那种反应的最主要因素,也是因为他没有把沙耶视为恋爱对象吧。 纵使身为同性的我,也都觉得沙耶看起来是个非常漂亮且魅力十足的女孩子。 不过话虽如此,倘若站在沙耶的立场来看…… 「拜他所赐,我的自尊心彻底瓦解了啊!」 果不其然啊——假使换我站在同样立场,坦白说,我会觉得大受打击。都已经鼓起十足勇气做到那种地步,却仍遭到忽视,未免也太过难受了啊。 「我代替身为上班族而忙得不可开交的叔叔阿姨帮他缝补衣物,在叔叔阿姨晚归之时煮晚餐给他吃,还编织冬天御寒用的围巾及毛衣,更指导他读书写功课……再怎么想都会觉得我对他有意思吧!为什么那个笨蛋偏偏就是察觉不到啊!」 「呃,我总觉得那样已经超过爱照料人的青梅竹马界线,变成妈妈了啊……」 我反而开始觉得那种紧跟不放的关爱表现,就是导致她被小数学弟视作跟自家人没啥两样的主要原因。或者该说实在太过宠他了啦。 沙耶虽然能够精明干练地处理许多方面的事情,但该不会在恋爱方面反倒比我更加笨拙吧……?用情过深,却反而徒劳无功。 她自幼便一直与她父母亲不和的亲子关系,或多或少也对她造成了影响……只不过在非必要之时绝不提及那方面的事情,就是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共通默契。 因为我们都是受过严重心灵创伤的人(越界奇才)。 「我原本抱持着『唉,这家伙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少爷,看来必须打持久战啰!』的想法,天晓得他竟被一只突然冒出来的贼猫给抢走了。」 「呃,那个~~」 不、不用说也知道她口中的那只贼猫就是在指我吧。这、这个嘛,虽说站在沙耶的立场来看,她会那样想也是很理所当然就是了,不过~~ 沙耶真的是一直都深爱着小数学弟呢。 她的心意之深……以及用情之重,都带给我不小的震撼。 我突然开始觉得自己像个穷凶恶极的超级大坏蛋了。 可是,我也不可能在小数学弟这件事上有所退让。我的情意绝不会输给她。 「虽、虽然跟打从懂事之前就与他相处在一起的沙耶比起来实在差很多,但人家才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情敌好吗!我跟小数学弟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命中注定的邂逅了啦!」 「这还是我第一次耳闻此事呢。是说,就算你燃烧起对抗意识,也用不着掰出那种容易被戳破的谎话……」 「这、这才不是谎话好吗!我先前没提起这件事,是因为没有确切证据的缘故。我猜自己小时候遇见的那个男生,八成就是小数学弟吧~~」 「拜托你别将脑子里的花痴妄想跟现实混为一谈好吗?」 「喂,别把人家形容成好像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可怜虫好不好!」 我气呼呼地鼓起双颊。不管再怎么说也都太过分了吧,真是的。 算、算了,转换一下心情继续解释吧。 「那应该是发生在我还没上小学之前的事吧。我好像因为争抢公园游乐设备之类的事,而遭到一群年纪比我大的男孩子欺负……」 「啊——够了够了。然后有个小男生帅气地赶来救你,对吧?」 「嗯!尽管当时年纪非常小,只留下了模糊印象,但小数学弟跟那名小男生长得实在十分相似啊?」 只不过在当初相遇之时,我还心想『纯粹只是长得很像的陌生人罢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那么凑巧吧』,无法百分之百确信。 然而,初春时分的我之所以会一反常态地提出那个赌注,则是因为觉得若是跟那名小男生长得很像的这个人,或许就有办法改变我的未来也说不定。 「后来愈是了解小数学弟的为人,我就愈能确定他就是当初那名小男生。」 「的确啦,那个笨蛋从小就时常那样跟别人起冲突,然后被打得嚎啕大哭呢。」 「……原来小数哥哥曾经被人打哭过啊。有点意外呢。」 「他以前甚至敢鲁莽地招惹学长呢。身为笨蛋的他完全不知何谓学到教训……类似的事件简直层出不穷。」 一阵苦笑声自沙耶口中倾泄而出。好像拿这样的小数学弟没办法似的。 而我的嘴角亦在不知不觉之间浮现出一抹相同的笑容。另外,虽然看不见,但我猜聪里八成也露出了同样的微笑吧。 原来他从小就很莽撞呢。 真的……是个大傻瓜啊。 但也正因他的个性如此憨直,我们三个人才会这么难以自拔地爱上他啊。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空虚地伴随着下个不停的雨声回响于耳边。 昨天那场睡衣派对就这么一路闹到快天亮才宣告落幕。总觉得到后来几乎演变成一场专说小数学弟坏话的大会呢。 然后我们三人便睡眼惺忪地一同前来迎接小数学弟,但…… 小数学弟家是一间随处可见的普通独栋民宅。而我们明明按了那么多次门铃,屋内却是一片鸦雀无声,丝毫没有任何动静。二楼的小数学弟寝室窗帘也依旧维持着紧闭状态。 「小数学弟,是不是已经先走一步了呢?」 感觉上实在不像还在睡觉的样子。 「文化祭也快到了,会不会是为了做最后冲刺而被叫去参加戏剧社的晨练啦?」 「那个笨蛋,真是那样的话,也该提前联络一下吧!」 沙耶边将雨伞靠在肩头边取出智慧型手机,以手指头灵活地操纵画面之后,再把手机贴至耳边。 嗯,毕竟我们平常总是一起出门上 学,起码是该留个言知会一声才对啦。 ……此时的我还满不在乎地冒出这种念头。 「『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或于无法收讯的地区』……真是的,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啊。」 沙耶一边怒瞪手机荧幕,一边颇感焦急地叹了口大气。 一般或许会认为只是忘记充电罢了,但对方可是那个小数学弟耶。 「……他该不会被卷入跟可爱女孩扯上关系的风波之中了吧?」 我稍稍感受到自己的表情瞬间为之僵硬。 嗯,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但是…… 「很有可能呢。」 「很有可能啊。」 沙耶及聪里也满脸苦涩地点了点头。 毕竟直到九月为止,几乎可说是每个月都发生过类似事件呀。他还真的是「天生异性相吸体质」啊。 好啦,我也算是其中一人。 之后他又接连遇见聪里、希优小姐及空乃老师等女孩,而且每个都是惊为天人的超级美少女。 身为一个爱上他的女孩,终究还是会对这种状况感到坐立难安啊。 虽说最近这阵子变得稍稍安分了一些,但也正因此而带给人一种好像差不多快出状况的预感。 小数学弟,是个不折不扣的惹祸讲家啊。 啊,话说他的同班同学小薰,好像也是个相当优质的美少女耶。 不过她比较像是哥儿们,所以即便不列入计算也没关系吧。 「小数学弟究竟跑哪去了啦……」 我坐在位于窗边的自己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窗外景色。 这场从今天清晨开始下起的雨丝毫不见趋缓,如今更化作宛如台风来袭般的暴雨,疯狂敲打着窗户玻璃。 我虽利用第一节的下课时间前往小数学弟教室查看,无奈小泽同学却只是搔搔后脑勺,满脸过意不去地告诉我小数学弟今天并未到校上课的消息。 后来我又麻烦最近跟我变得满要好的武井同学,请她若无其事地向隶属于戏剧社的同班同学打听小数学弟的事,结果获知我们学校的戏剧社根本就没有晨练这冋事。 手机也依旧处于断讯状态。 认为事态非比寻常的沙耶立刻命令沙耶大人亲卫队(sss)分头收集目击情报,然而现在明明已经到了午休时间,似乎还是没能掌握到任何有力情报。 被染成暗灰色的天空将视野蒙上一片昏暗,致使一股焦躁感不由分说地爬上我的心头。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小数学弟究竟在搞什么啊! 「观田同学……观田同学……观田同学!」 「呜哇哇!?什、什么事?」 被这阵嘹亮呼叫声打断沉思的我连忙转头察看,只见一名看起来十分活泼外向的短发女孩,仿佛觉得拿我没辙似地耸了耸肩头。她是最近跟我变得很要好的武井同学。 「你总算有反应啦。有人找你唷。」 「咦?」 武井同学轻轻摆动大拇指比向教室出入口的方位。 一名留着及肩秀发的可爱女孩,面带一张讨人喜爱的亲切笑容向我招手。 「小……薰?」 雨水滴滴答答地剧烈击打着雨伞的震动感,透过握柄传至我的掌心。 这座在晴朗温暖的日子供学生们作为休憩之处的热闹中庭,应该找不到会挑选像今天这等恶劣天候前来利用的怪人。 曝露在户外饱受风吹雨打的无人椅,令人感到格外凄凉。 「真不好意思唷,学姊。硬是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 尽管把道歉的话挂在嘴边,然而小薰却是一边转动手中的红色雨伞,一边露出有些戏谑的笑容。 那明明是一张相当可爱的笑容,却带来一股令我毛骨悚然且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我分明跟她见过好几次面,但不知为何今天竟感觉她实在可怕得要命。简直就跟站在高楼大厦顶楼往下眺望时的感受如出一辙…… 「没、没关系啦。倒、倒是快告诉我关于小数学弟的事吧。」 我以颜抖的声调开口询问。 没错,我会跟着她来到这里,是因为她说出了「学姊想不想知道有关阿数的事呢?」这句话。 对啊,我现在该把小数学弟的事摆在第一位才行。可不是对年幼的学妹心生畏惧的场合啊…… 「啊,你果然很在意阿数的事吗——? 」 小薰这么说道,嘴角也扬起冷笑……总觉得看起来实在有点讨厌。 虽然之前的她即便面带笑容,也会隐约流露出针对我而来的敌意,或者该说近似厌恶感的情绪……我原以为她果然还是不太想接近『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拉普拉斯)』…… 但今天她似乎毫无隐藏这股负面情绪的意思。 「说得也是啦——对观田学姊而言,阿数是救你脱离绝望深渊的白马王子。是你最喜欢最喜欢、最心爱的男孩子嘛——」 「我对小数学弟有什么看法,在此时此刻根本就无关紧要。快点、你快说出关于他的事……」 就在我对小薰那种拐弯抹角的说词感到不耐烦,而表现出焦躁态度、准备厉声逼问她的瞬间,她却突然拿出手机递至我眼前。 只见那台手机液晶荧幕所映照出来的—— 「小、小数学弟!?」 正是我担心地从早上就不断寻找的那个人……而且他还被绑在椅子上,呈现出似乎因失去意识而垂首不语的冲击性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照片影像太过不切实际,致使我不太能够理解现状。 「啊——我先声明一番,这可不是什么整人大作战喔。再怎么说阿数都绝不会为了吓唬观田学姊而跷课,你应该也很清楚这点才对吧?」 她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断言道。 这个女孩……究竟是谁!?难道她不是跟小数学弟感情很要好的同班同学兼女性友人吗!?咦?话说为什么我对如此可爱的女孩子跟小数学弟相处融洽一事竟完全不以为意呢!? 为何我非但不在意,甚至还对他们俩的友谊表现欣慰呢!? 「你……究竟……」 「哎呀呀,事到如今居然还没发现,观田学姊果然有够迟钝呢——若换作阿数或学生会长的话,早就已经察觉到个中蹊跷啰?」 小薰语带讥讽地捣着嘴角,发出了嘲笑声。 显得十分满足。 看似由衷感到开心一般。 「那我就特地为了脑筋如此迟钝的观田学姊,再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好了。我叫明智薰。有时是阿数的同班同学,有时又是备受戏剧社期待的新秀,但其实我的庐山真面目呢……嘻嘻,就是把你们的情报泄露给小鸟游先生的《越界奇才》啦!」 「唔!你是监视者!?」 忍不住放声大叫的我立刻往后倒退一步。 虽说她以毫无紧张感可言的嘻闹语气讲出这段话,但也正因为这样才可怕。这股宛如无底沼泽般的诡异感,令我的背部霎时狂冒冷汗。 「嗯——你表现得很好唷!」 小薰,不对,明智同学轻拍双手发出掌声。 她依然用着那种瞧不起人的语气,但带给我的恐惧感还是略胜怒气一筹。她那讨人喜爱的满面笑容看起来真的就只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却觉得她形同一头可怕的骇人怪物。 更重要的是—— 「你打算……对小数学弟做什么?」 小数学弟居然被这么可怕的人抓走,让我着急得快要疯掉了。 没错,我最珍惜的那个人,如今已落入她的手中…… 「嗯~~我不打算对他做什么啊~~我马上就会释放他。只要观田学姊肯答应我一个小小心愿就好了唷? 」 明智同学面露既妖艳,又充满邪恶气息的讪笑神情说道。 我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口唾液。光是见到她脸上那张笑容就能马上明白——她口中的小小心愿,肯定会是个相当致命的要求。 但……为何偏偏针对我而来呢? 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相当平凡的普通女孩罢了。如今也早已失去原先拥有的唯一一股异于常人之《力量》。我根本无法想像自己还有办法完成什么能够满足她,以及八成躲在她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小鸟游先生心意的事情。 若是找上仍然身为超级天才的沙耶,那我倒还可以理…… 「我想拜托的人不是学生会长,是观田学姊你唷?」 「唔!?」 这句宛如看穿我心思的发言,令我不禁产生了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扣住一般的错觉。 我方才应该没有脱口说出沙耶的事才对。 难不成……她读取了我的心思? 这个人,拥有与聪里相似的《力量》…… 「哈哈,我并没有读取你的心思唷~~《越界奇才》的能力是独一无二的。既然已经有了聪里这名心电感应者,想也知道绝不可能再出现其他拥有相同能力的人嘛~~」 宛如三姑六婆似的左右轻轻摆动手掌的明智同学—— ——脸上表情瞬间丕变。 原先那张既轻薄且挑衅、有如小恶魔般迷人、却又参杂一抹逗趣气息的容貌,变成了判若两人的柔和神情。 随后又立刻转换成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但却并非毫无情绪,而是逐渐反映出一股由内向外延烧的熊熊怒火。 「……他该不会又被卷入跟可爱女孩扯上关系的风波之中了吧?毕竟直到九月为止,几乎可说是每个月都发生过类似事件呀。他还真的是『天生异性相吸体质』啊。」 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 过度强烈的惊恐感促使我全身寒毛直竖,整个人不停直打寒颤。 刚刚那段台词,分明就跟我今天早上的想法完全相同。 再加上她那细腻的表情变化、一举一动、用字遣词的抑扬顿挫,所有一切都令人感到极其恶心。一股近似憎恶的强烈生理排斥感,自内心深处一鼓作气泉涌而出。 她的神态相当眼熟……因为,那是我每天早上……都会隔着镜子看见的身影。 换句话说,刚刚那一连串言行举止就是—— 「不管再怎么说,我都是被那个号称『人才收集狂』的小鸟游先生称作天才女演员的人物嘛——在经过长达半年的观察之后,要投入观田明日香这个角色以及揣摩其思考模式,实在简单得很啊?」 再度变换表情,戴上先前那张轻浮假面具的明智同学嗤笑着说道。 语调显得既开心又快活。 但那张容貌看起来却简直形同※能面一般生硬死板,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译注:日本传统戏剧所使用的面具。) 「哎呀,好像稍微离题了呢。该言归正传啰,来谈谈有关心愿的事吧。但我事先声明一下,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喔?」 她再次秀出手机画面给我看,同时以右手比成手枪的形状,对准自己的鬓角「砰」地弹了一下。 也就是说——我一旦拒绝,小数学弟将会被…… 我紧紧咬住嘴唇,目不转睛地怒瞪着她。 而明智同学则像是嘲笑我一般,扭曲嘴唇露出笑容。 「嘻嘻,我不会提出你无法完成的要求啦。不对,或者该反过来说——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办到这件事唷。没错,唯独你有此能力。没错吧,《神明》?」 act2 那应该是发生在我总算开始习惯高中新生活的五月下旬的事吧。就是阿数被小泽同学硬挤了一大坨芥茉酱塞进嘴里而痛哭流涕的那天晚上。 我专心聆听小贵讲述阿数帅气地拯救观田学姊脱离暴徒魔掌的英勇表现。 我想,大概是由于我曾向小贵提过他搞不好就是我的初恋小男孩,才导致她也对他产生了兴趣。因为她是个无论愿不愿意,都会下意识地看见她所关注之对象视野的女孩。 在这一刻之前,我还只是重新爱上他那始终不变的英雄气概,同时也因为嫉妒能够让他开口表白、又挺身保护的观田学姊,而感到有点心痛罢了。 至于契机嘛,没错。就是讲到关于未来量子论的那个桥段之时。 尽管原本就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东西,再加上是经由他人转述,导致我几乎有听没有懂,但不知为何,『若硬是要假定《时空强制力》确实存在的话,那股力量就是观田明日香本人。』 这句话却令我感到相当耿耿于怀,甚至驻留在脑中挥之不去。 之后我一有空闲便拚命翻阅量子力学的相关丛书。虽然也曾想过我干嘛这么用心学习这种对将来毫无帮助可言的知识,但却还是忍不住继续深入探究。 就在我努力不懈地花费将近半个月时间,好不容易才融会贯通之际,我那原本应该荒谬带不行的灵感,可信度竟然不减反增,甚至演变至几近确信的程度。 当时,我心中燃起了一股足以焚毁己身的愤怒及憎恨。 小贵的感受也跟我完全相同。 接下来我们很快便开始采取行动: 回想起来,这股《力量》着实害我们吃足了苦头。 因为凡事都能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人听命行事,使我再也无法相信他人的善意。这个人是真心喜欢我吗?会不会只是受到我的《力量》影响所致呢?我心中时常存有这样的疑虑。 每次总是只有在无法称心如意之时,才能获知他人的真实心声。 否定、拒绝、厌恶。我的真实自我就只存在于这类负面情感之中。 没错,因此我就只能永远深陷单相思这种绝望的恋爱之中。 说真的……像这种荒唐可笑的世界,也只能彻彻底底加以摧毁才行吧? 「我是神明?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尽管察觉到那八成是某种暗喻,但坦白说,我完全揣测不出她话中的真实含义。 我怀疑眼前这名女孩的精神可能已经出了问题。她绑架小数学弟来威胁我,又说我是神明。她散发出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息,仿佛身为人类最重要的某种观念已然崩坏,分明就是罹患了妄想症之类的心理疾病…… 「反正你肯定觉得我脑袋有问题对吧?真是个没礼貌的人耶。」 明智同学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说道。她的举止表现既天真又可爱,但却也因而加深了我心中对她所抱持的恐惧感。 因为我已晓得这个人正如小孩玩弄昆虫一般,完全不会对于折磨我一事产生任何自责感。 「不过呢,我就用你也能理解的方式,依序说明来龙去脉给你听吧。那么那么,此时我要秀出来的东西是……」 明智同学霍然张开手掌探向天际,只见她手上宛如变魔术似地冒出一张纸。恐怕是她已事先把纸张暗藏于袖口之类的地方了吧。 「未来量子论?」 白纸上面只附有这行以女孩般的圆润笔迹写成的字句。 「嗯,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啊。」 我怎么可能忘记。 长久以来,我都一直千方百计地试图改变预知梦看见的未来。甚至疯狂地祈求、极力挣扎抵抗。 因为假使直到久远之后的未来都早已注定好的话,那就等于未来已无我个人意志的容身之处。 同时更代表方才明智同学指着我所说的《神明》,其实就只是会依照指令采取行动的程式罢了。 所谓「自我」并不存在的疑念——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微不足道而一笑置之,但对我而言,却是足以引发一股强烈不安之情的大事。 我仿佛置身于一座摇摇欲坠的破旧吊桥上头,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一般,内心充满了走投无路的恐惧感。 沙耶想出来的未来量子论,虽然证明了我所梦见的未来绝对无从改变,也就是说我过去付出的努力只是徒劳无功,但另一方面却也证实了我没梦见的未来仍处于不确定状态。 换句话说,就代表我的确拥有个人意志! 若要用言语表达出当时的欣喜之情,这样讲或许有点夸大其词,但那就如同在黑暗中徘徊了好几年,最后总算见到一丝光芒透射进来,终于发现出口一般的心境。 甚至有种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自己的世界更伴随着天使福音而充满光明一般的欢欣感受。 「话又说回来,观田学姊并无法决定自己会作什么样的预知梦对吧?」 明智同学确认似地开口问道。 她的声调似乎变得比先前更加兴奋,令人感受到她心中那股掩饰不住的愉悦之情。 「是……啊。只是如今已不会再作预知梦就是了……」 总觉得她另有所图的我一边提高警觉,一边慎重地只道出事实做为回应。 明智同学则是装模作样地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是,预知梦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没错吧——?持别是自从认识阿数之后,你好像就只会看见跟他有关的预知梦呢~~」 「这……!」 连我也清楚感受到自己顿时变得满脸通红。 只是我却分辨不出这是源自羞耻,还是源自愤怒的生理变化。我就是不想听见这个人向我追问有关小数学弟的事。 那是一种仿佛心房被她侵门踏户,且彻底遭到蹂躏践踏一样的感受。 「真是相当有趣又不可思议的朿西呢,不管是量子也好……未来也罢。居然会在某人进行观测的瞬间就宣告拍板定案。但那种现象岂不是也能这样解读吗?也就是观田明日香的潜意识,能够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我的心脏「噗通」地猛然为之一震。随后只觉心脏有如警钟一般持续疾速跳动个不停,甚至快到令我觉得隐隐作痛的地步。 「没错,你的未来预知梦并非完全是随机采样,而是由你的潜意识负责挑选的唷。换句话说呢~你不是梦见未来,而是选择未来。这才是你的《力量》本质啊,观田学姊。」 这场下个不停的大雨,雨势已经略见缓和。 但她那番话却也因此而更加清晰地回荡在我耳边。 纵使我想充耳不闻,也无法如愿以偿。 「靠这东西就能将所有一切都解释清楚啰。」 明智同学从学生书包中取出一叠纸张,悄然伸手递交给我。 我提心吊胆地接过一看,全身顿时猛然一震,牙关更是不断喀喀作响。 这上头竟写满了有关我的姓名、照片、身高、出生年月日,以及能力等各式各样的情报。 「连其他人的资料也都……」 我继续翻阅报告书的其他页面,发现除了沙耶及聪里、希优小姐与先前袭击我的小数学弟班上那个班长之外,就连刚田同学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我虽有听沙耶提起我们遭到能力者监视一事,但那终究仅止于自认理解到有这么一回事而已……但是等到实际目睹这份资料之时,内心的恐惧程度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啊,重点在于《力量》显现时期的那一段记载 喔。」 「…………」 听她这么一说,我便再次重新翻阅资料内容。 我是在四岁的夏~秋季期间,沙耶是在五岁的冬~春季期间,聪里是在三岁的秋~冬季期间,希优小姐则是在六岁的春季期间……所有人的显现时期都不尽相同,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什么规则性可循的样子…… 「嘻嘻,就算只看字面描述,大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吧。不过啊,只要改用西历比对,便能发现其实只有你是在一九九九年喔。其他人通通都是在二〇〇〇年。你懂了吗?换句话说,你是头一个显现出《力量》的《越界奇才》唷,观田学姊?」 「我是……头一个?」 尽管要我这颗脑袋边转换年代边阅读资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总之我先计算了自己的显现时期,结果的确是一九九九年。而再以此为基准查看,随即发现跟我同年级的沙耶是在二〇〇〇年显现没错。连同小我两岁的聪里、大我一岁的希优小姐,以及小我一岁的明智同学也一样。 仿佛耐心等待我计算完毕一般,明智同学故作姿态地耸了耸肩头。 「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中小都市,居然有多达十名活像会出现在漫画之中的顶尖超能力者齐聚一堂呢?起码在上一个世纪之前,这世界上明明有可能连一个超能力者都找不到耶。」 我确实也曾对此事感到纳闷。 只不过以往都怀着「算了,反正沙耶最擅长解决这类难题。」的想法,而从未深入思考过就是了。 顶多只是含糊地有过「以前这座城市是否曾发生过呢?」的念头罢了 「哎呀——这方面可真的要好好感谢小鸟游先生一番才行呢。因为我请他动用雄厚财力与权力,彻彻底底地展开了大规模的地毯式搜索作战,仔细清查了这方面的情报。只不过截至目前为止,只有聪里是唯一一名在这座城市以外发现的《越界奇才》。」 「但她也是在这座城市出生的……」 「就是说嘛——为什么只限于这座城市呢?不对,更正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为什么《越界奇才》尽是我们就读的国中,以及阿数与学生会长就读的那间国中的毕业生呢?」 我大惊失色地定睛凝视着明智同学的脸庞。 《越界奇才》只诞生于这座城市。我虽耳闻过此事,也没有再进一步深入思考…… 我们所居住的这座城市,虽然只是一座中小规模的城市,但居民至少也将近五十万人。而单论国中数量,最起码也有二、三十间。根据小鸟游先生的调查结果显示,《越界奇才》的总数应该不到十位才对。正如她所说一般,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未免都太过集中于我们身边。 「觉得如此集中的数据背后必有蹊跷,于是我便再深入调查。结果不出所料。海原小姐虽因双亲离婚之类的因素而搬家,但她小时候好像是住在我们所属的国中校区,聪里也一样。尼冢小姐虽然也是个拒绝上学的问题儿童,不过她家就住在观田学姊家附近,我没说错吧——? 统计起来大概就是这样啦。出身于我们所属国中校区的《越界奇才》,共有七名。出身于阿数所属国中校区的《越界奇才》,共有两名。除此之外……零人。」 她一说出实际数字,症结点也随之变得愈来愈清晰。 没想到《越界奇才》几乎都是我以前就读的那间国中的毕业生…… 「真的很奇怪对吧?,就算真有超能力者存在,大概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就是了——事实上,拥有奇迹《力量》的人们,在历史上可是有好几人呢!例如摩西、诺斯特拉达姆士、拉斯普金、实谛·赛巴巴……还有耶稣基督。嗯~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不过在这些人之中,应该会有一、两个人是真正的超能力者吧?」(译注:「拉斯普金」,举世闻名的俄罗斯妖僧权臣;「实谛·赛巴巴」,印度人,自称是回教、印度教两教圣人赛巴巴的转世。) 「……嗯,我觉得就算有也不足为奇。」 尽管同意此人说法会带来一股生理厌恶感,但对方已绑架小数学弟做为人质。我该小心别采取挑衅行径才对。 实际上,我们已经接连见证过好几次所谓超自然的《力量》。因此当然就无法否定「过去当然也曾出现过类似的超能力者啰!」的这种说法。 虽然我觉得那或多或少都是由信仰上的装饰与传承加油添醋而成,但起码明智同学方才所提到的人物是实际存在于历史上的著名人物,这点几乎无庸置疑。 其中又以耶稣基督最为不凡。因为预知能力的缘故,我在调查命运或宿命论时多少有机会能够认识到这号人物,而他光是出名的事迹就有将水变成酒、医好生病的人、甚至还引发了让死人复活的奇迹等。若这一切都属实的话,那他就的的确确是个拥有超越《越界奇才》的神奇《力量》之人。 「是啊——观田学姊也有同感对吧——」 明智同学仿佛抓住我的把柄一般频频点头称是。 ……我是否脱口说出了什么致命台词呢?但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那又怎样……」 她那有点洋洋得意的口气,着实令人感到极端不愉快。 事到如今我也无意与她继续长篇大论下去,坦白说我根本连听都不想听。要不是小数学弟落进她手中成了人质,我老早就想立刻掉头走人了。 真想麻烦她别再拐弯抹角,快点直接讲出希望我帮忙的事情啊。 「嘻嘻,别急别急。我不是说过了吗?要依序说明来龙去脉给你听嘛。必须当作前言提出的事情可多着呢。」 明智同学好像把我的发言当成耳边风似地竖起食指,接着又脱口发出瞧不起人的轻笑声。 还真是个一举一动都惹人生气的家伙。 「观田学姊,你知道何谓大十字吗?」 「……我不晓得。」 我思考片刻才开口回答。大十字……意思是庄严的十字架吗?这个答案仍旧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黄道十二宫,也就是占星术所使用的十二星座,而有四颗行星在其上排列成十字状,便是所谓的大十字。在一九九九年八月十八日曾经发生过这种天文现象。而且那时候除了地球以外的所有行星,和日月一同形成十字状,是个超大规模天文奇观喔。」 横比……直划……明智同学举手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个十字架。宛如虔诚的天主教徒一般。 「我记得你刚好也是在那个时期显现出《力量》对吧?啊,话又说回来,观田学姊的左胸口有个心型胎记对不对?那岂不就是俗称的圣痕吗?」 「你怎么连这件事都知……」 话说到一半的我立刻就察觉到了。 对了,这个人是监视者啊。想不到居然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被她探知,一股为时已晚的苦涩滋味顿时在口中扩散开来。 「所谓的圣痕,据传是耶稣基督在被钉于十字架上之时所造成的伤痕,以及因受到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影响,而出现在信徒身上的类似伤痕,目前已接获相当多起案例报告唷。嘻嘻,经由神明遴选而区分为圣的人,竟在众星组成十字架之日获得决定世界未来未来走向的《力量》……这也是的结果,没错吧——? 」 「才不是那样……这个胎记才不是那样……」 我像是要遮住她所说的心型胎记似地捂着左胸口,一再摇头加以否定。 但明智同学仍旧如同看透我的心思一般发出讪笑声。 「《越界奇才》的诞生之所以如此不自然地只限于这个狭小区域,是因为对小孩子而言,幼稚园或托儿所、常去的游玩场所、以及常被家人带去 的地方等等,这些毫不起眼的限定区域就是全世界。因为小孩根本不晓得世界究竟有多么宽阔。」 我的心脏「噗通」地猛然为之一震。随后只觉心脏有如警钟一般持续疾速跳动个不停,甚至快到令我觉得隐隐作痛的地步。 我有一种相当可怕的不祥预感。 我的直觉并不像小数学弟那样敏锐。 也早已失去预见未来的《力量》。 但本能却发出了『绝对不能再继续听下去』的强烈警报。 「可能是受到电视节目的影响吧?年幼少女所作的梦,所许下的心愿,是假设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者存在的状况……这种幼稚到不行的无趣梦想,不但很肤浅,而且根本不懂现实为何物。」 只见明智同学的嘴角逐渐扬起一抹极其邪恶的骇人微笑。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别再……别再往下说了! 「一个相当平凡的女孩子,诞生在一个相当平凡的家庭,作了个相当平凡的梦。只不过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这名女孩是个圣女啊!」 「呜!不要……不要再说了!」 我几近反射性地扯开嗓门打断了她的发言。 然而见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明智同学却只是露出了戏谑色彩更加猖狂的扭曲笑容。 「呵呵,不行~~我可是怀着度日如年的心情,一直等待着此时此刻,等待着能亲手送你下地狱之日的来临啊!嘻嘻,你知道这东西吧?」 明智同学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展示给我看。 或许是反覆翻阅了相当多次吧,虽然外表一看就显得破烂不堪,但这本书的封面看起来却十分熟悉。那是小数学弟以前常常翻阅,并在设法营救聪里之际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情报,很令人怀念的一本书籍——『简单易懂的量子力学』。 「正如观田学姊所知一般,不知为何竟有许多量子力学理论可以用来解释《越界奇才》的《力量》本质。学生会长好像是这样解释的吧:『超能力是常识说不通的东西。而量子力学则是由于因果律出现破绽,导致我们的常识无用武之地。这两者彼此契合,不也是很天经地义的必然现象吗?』」 明智同学边说边翻动书本页面—— 「这次其实也有适用的量子力学理论呢。喔,找到了,在这里在这里。『所谓隧道效应,是指存在于微观世界的粒子可以藉由量子效果,也就是时间与能量之间的不确定性原理,成功越过原本无法穿透之潜能障壁的现象。又名量子穿隧效应。』」 念完之后,明智同学「砰」地阖上书本,对我投射出一道耐人寻味的调皮眼神。 我忍不住「咕噜」地吞了口唾液。 完全无法自她身上移开目光。 「你不觉得这是一段满有意思的描述吗?照理说在人类能成为超能力者的这件事上,就存在着一道实际上绝对无法跨越的障壁。然而只要靠你这股《力量》,岂不是就可以依循时间与能量之间的不确定性原理,跨越那道本应无法超越的界线,选择迈向将原本应能过着正常生活的无辜少年少女通通变成超能力者的荒谬未来了吗!没错,我们终究只是冒牌货,你才是独一无二的原版。货真价实的神级怪物!以及……」 一鼓作气讲完这串台词的明智同学缓缓伸直手臂,仿佛谴责似地竖起她的食指对准我。 我像是一只被蛇锁定的可怜青蛙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把我们这些《越界奇才》推入绝望深渊的……真正元凶。」 「绝不可能……有这……回事。对了,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我虽用尽浑身解数,却也只能以嘶哑模糊的微弱声音,勉强挤出这句话加以否认。 我想否定,我希望能够坚绝对没这回事。 因为若事实真是那样,我将会变成是害沙耶与聪里、希优小姐,以及其他数名《越界奇才》身陷恶劣处境,导致他们的人生彻底走样的元凶。 我说什么都无法接受这种结论。 「好啦,虽然这些都只是间接证据,不过圣痕、大十字天文奇观、《力量》的性质、集中在你身边出现的超能力者,再加上你又是当中头一个显现出《力量》的人。间接证据既然如此齐全,这下子总该可以说你是最大的主嫌了吧?」「别妄下定论……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才不是什么元凶!」 「呵呵,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死不承认啊。可是呢,就算你脸色惨白地讲出那种话,也毫无说服力可言唷——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吧?」 「唔…………」 我无言以对。 因为她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事。 小时候我希望妈妈能开出一份完全合乎我喜好的菜单,希望爸爸能买玩具给我玩。 出现在漫画或卡通之中的天才既无所不知又帅气,令人憧憬不已。要是能够变成这么聪明的孩子,爸爸妈妈是否就会夸奖我一番呢? 我曾想过,如果能够看穿他人心思,便能晓得双亲喜欢的是我,还是我那股能够带来财富的《力量》。 我曾想过,要是可以把那些有关我这股《力量》的记忆,从判若两人的双亲心中给抹除掉,说不定就有办法重拾过往的正常生活。 因为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所以好想变成别人。 也曾想过只要够厉害的话,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好想知道那名小男孩的事。 好想飞到那名小男孩的身旁。 然而相信无论是谁,内心大概至少都曾一度萌生出「假使能够怎样怎样就好了」的想法才对,并不代表我的思维特别……异于常人。 「呵呵呵,说不出话了吗——?对了,就是这张表情啦!我就是想看到你现在这张嘴脸啊!你明明害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头,害我们舍弃了希望!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万恶根源独自一人露出幸福快乐的表情,简直令人作呕!这下子总算是稍微出了口怨气啰。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智同学丢下雨伞,张开双臂笑了起来。 她放声大笑。 仿佛在赞颂胜利一般。 宛如神智癫狂一般。 然而这还算不上是结尾。 她针对我的复仇大计,才刚正式揭开序幕罢了。 「很抱歉挑你大受打击时开口,但我还~~不打算原谅你唷。如同开头所说一样,我要你乖乖听从我的吩咐。」 「你打算……要我……做什么?」 我只勉强挤出了这个问句。 假如事实真如她所说,她会变成《越界奇才》是我所造成的过错,那么为了起码能够达到少许赎罪功效,我愿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这种想法,直到我听见她讲的下一句话时便应声溃散。 「放心吧,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只要你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通通都变成《越界奇才》就行啰。」 「什么!?」 「对嘛,为什么就只有我们几个非得承受这么多苦头不可呢?非得被迫尝尽绝望滋味不可呢?就是该这样做才称得上『人人平等』嘛。你说是不是呢,神明?」 「可、可是我早已失去作梦的《力量》……」 没错,近来我已经整整两个月未曾作过预知梦了。即便真的作了梦,我也不认为必能梦见符合期望的梦境。 的确如同沙耶及她所说一样,梦境或许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 但就是因为深到连我自己也意识不到,才叫做潜意识啊。倘若能随心所欲地梦见预想中的梦境,我老早就那样做了! 即便在过去每天都会作梦的那段时期,我所面对的现实就是完全无法控制梦境内容。因此我根本无法回应她的要求。 然而明智同学却露出了一脸自信满满的窃笑神情。 「所以才需要阿数啊,他正是能打开你心房大门的那把钥匙。虽然观田学姊你宣称已经失去《力量》,但只要一发生跟阿数扯上关系的事,《力量》就会跟着偶尔重现不是吗?为了拯救心爱的他,只要你一心一意地许愿的话,应该就能梦见我所期望的未来才对。」 「……要、要是我没能梦见的话……?」 「那你就再也没机会见到阿数啰。」 难不成……她的意思是说她打算杀害阿数!? 先前感情明明那么好,她怎有办法毫不犹豫地面带微笑说出那种话啊!? 「你……简直丧心病狂……!」 「是啊,我早就疯了。而且这一切全都是你造成的喔!来,做出选择吧。你是要选择拯救阿数而变成为全世界带来绝望的现代潘多拉,或是想选择守护世界而对最心爱的小数学弟见死不救呢?呵呵,这可真是个满经典的终极选择呢。」 尽管装出一副极其轻松的逗趣丑角神态,但她心中那股冲着我而来的恨意实在太过强烈,导致我震撼不已,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感觉……非常难受。胸口也仿佛被人紧紧揪住一样痛得要命。 「总之呢,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嗯,不过我也没这么冷血啦,就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吧。 啊,只不过要是你敢在这段期间报警的话,当然也就只能换来这样的下场啰。」 明智同学露出丝毫未受良心苛责的细少,竖起大拇指比出划过自己颈项的动作。 此举让我的背脊窜过一阵恶寒。为什么、为什么事态会演变至这种地步呢……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啊…… 「对了,就算把这件事说给学生会长听也无妨唷?我猜她八成也很担心他的安危吧。只不过学生会长实在是个大好人呢,我真佩服她居然有办法跟你变得如此要好耶。因为她应该早就知道真相才对啊,她不可能毫不知情啊。」 「沙耶她……早就知道了?」 知道明智同学方才所说的那一切吗? 但我居然还企图横刀夺爱……沙耶她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原谅了我呢? 而我又是个多么一无所知的笨蛋呢…… 「呵呵呵,啊哈哈。好啦,接下来你准备搬出什么表情面对她呢?以及如何衡量世界与他之间的重要性呢?你就尽情挣扎烦恼痛苦到底,好好取悦我一番吧。嗯?这反而该说是魔鬼般的狠毒行径吧?算了,不管了。那么,后会有期啰——神·明·大·人?」 明智同学面带笑容挥了挥手,随即捡起掉在一旁的雨伞,仿佛已对我失去兴趣似地掉转脚步离开现场。 我则只能茫然若失地目送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甚至连想挪动一步离开原地都办不到。 被明智同学的话语彻底击垮的我,身体……或者该说是心灵均已毫无任何余力可言。 「明日香!你怎么会杵在这种地方啊。」 也不知究竟呆立了多久。 我看见沙耶露出相当难得一见的慌张神情,快步朝我这边飞奔过来。 「你既没待在教室上课,也没撑着雨伞,独自待在这里搞什么鬼啊!?」 ……啊啊,看样子我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放掉了雨伞。难怪身上衣物会变得又冷又重。我居然连这种事情也没发现…… 好冷……好冷啊…… 身体虽然湿冷,但内心却是更加…… 「我还以为继小数之后,连你也跟着闹失踪,害我担心得要……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只能紧抓着沙耶不放,宛如小孩子一样拼命道歉并放声大哭。 明明不能这么做。 我明明就没那种资格。 然而当时的我,却也只能依靠近在眼前的她。 茶壶开始发出尖锐的汽笛声。紧接着只见壶嘴缓缓冒出一缕淡淡的白色烟雾。 外表显得古色古香,俨然有种昭和怀旧感的古董石油暖炉所散发出来的热气,甚至已经超越暖和,达到令人感觉闷热的境界。 以白色为基调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如同酸痛贴布的刺鼻气味。右手边的柜子里摆满了不知名的玻璃药罐。 「真是够了,你就这么想感冒是不是啊?」 沙耶陪伴在以毛毯裹住身子坐于病床上的我身旁,边抓起茶壶把手边臭骂了我一顿。 我一被带进保健室,身上所有衣物就立刻被她全部扒个精光。 而那些衣物如今正在暖炉上方翩翩起舞。当时的我虽因茫然若失而没察觉到,但总之内裤好像还穿在我身上就是了。毕竟沙耶也是女孩子,终究还是有在这方面留点面子给我。 「喏,喝下这杯茶吧。能助你恢复冷静。」 「……好香的味道。」 我战战兢兢地接下沙耶递过来的杯子,只觉一阵清爽怡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大概是花草茶之类的热饮吧。 杯子的热度逐渐温暖了我的掌心,感觉相当舒服。啜饮一 口茶水之后,暖流顺着喉咙一路扩散至胃部。 ……原来我的身体早就冻僵了啊。 「说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稍作喘息之后,沙耶才露出一副「真拿你没辙」的表情开口询问。 这个人……真的好温柔。 小数学弟失踪,我又变得如此失魂落魄,她肯定已经察觉到发生了非比寻常的大事,却仍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而不是追问事实真相。 仍然还肯关心找…… 如今这份温柔心意虽令我感激不已,却也同时折磨着我的良心。 「明日香?」 「啊,抱歉……」 纵使沉浸在不幸当中也于事无补。 尤其这并非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眼前还有另一个人也跟我同样担心他的安危啊。 于是我为了提起精神,再含了一口花草茶,接着缓缓道来: 「小数学弟的同班同学.明智同学就是监视者。她绑架了小数学弟,并威胁我乖乖听她的指示,否则就会动手杀死他……」 「明智……那个女孩子是监视者!?啧!」 沙耶仿佛哑巴吃黄莲似地咂了下舌头,随即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贴着耳朵。 「喂,信司!你们班上那个叫明智薰的同学!她目前人在教室里吗?……今天缺席?嗯,谢啦……没有,没什么事。拜啦。」 在按下结束通话键之后,沙耶仍心有不甘地俯看着手机荧幕。虽然没能听见小泽同学的声音,但明智同学今天好像是请了假。这代表她今天只是为了将我逼入绝境而专程跑到学校吧。 「真是够了,为什么她要绑架小数啊?就小鸟游的嗜好及目的来看,真该锁定的目标反而应该是……」 我发现沙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侧目瞄了我一眼。 我懂了……她果然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呢。 关于小鸟游先生到底有何期望,以及—— 「我就把从她那边听来的事情全部讲给你听吧。毫不隐瞒地讲清楚说明白。」 「这样啊……」 听完所有来龙去脉的沙耶,就只是维持交抱双臂的姿势,简短嘀咕了一声而 已。 她的举止表现已让我有所领悟。 「你一点……都不惊讶呢。沙耶……你早就知道了对吧?知道……我的罪过。」 「还不到完全知情的阶段啦。在我建立的数个假设当中,是有那么一个相近的论述。也就仅止于此罢了。坦白说,那个叫明智的女孩子所讲的事情全都是间接证据,还称不上是铁证啊……」 「但却是在能够联想到的假设当中……最有可能成真的一个论述不是吗?」 「…………嗯。」 从我身上移开视线的沙耶,一边转眼看着因为被雨淋湿而变得皱巴巴的报告书,一边以颇不情愿的态度加以肯定。 明智同学的报告书中附有许多沙耶不知道的情报,大概也将沙耶所建立的假设提升至更加无法轻易否定的稳固境界了吧。 「谢谢你肯对我说实话。」 我重新体认到自己的罪过。 明智同学果真是小鸟游先生的部下,也是个对我们,对我不怀好意的人物,而我内心深处原本还抱持着一丝期待,希望她只是撒点小谎或试图欺骗我们罢了。 但沙耶所说的话却是绝对可信。因为她的个性非常正直,甚至有点死心眼。同时,她也是我最要好的挚友,是我在这世界最尊敬的人。 「真的……很对不起。尽管这不是个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但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有我这个人才害你……好痛啊!」 一记强烈的弹指「啪」地击中我的额头。我的后脑勺「砰!」地硬生生撞上后方墙壁,害我顿时痛得说不出话。 好痛好痛好痛!真的很痛耶!痛到我都哭出来了啦!但比起我对她的所作所为,这点小事根本就…… 「你真蠢耶。」 沙耶双手扠腰,对着缩成一团的我探出身子,以一副受不了我的态度撂下这句话。 嗯,我确实很蠢啊,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明智同学说得一点也没错。害大家变成《越界奇才》(不幸),身为元凶的我居然还独自无忧无虑地歌颂幸福人生,简直是个过分到极点的蠢蛋啊。 「真是的,你对其他人或许再怎么道歉也不够,但起码你完全没有向我谢罪的必要啊。你自己不是也曾经这么说过吗?就是因为拥有这股《力量》,我才能得到小数的依赖、信任,也才有办法一再帮助他化解困难。我一点也不恨你喔。」 「可、可是……」 沙耶在九月初陷入那么痛苦的烦恼,甚至纠结到大病一场的凄惨处境,我明明都看在眼里啊…… 尽管如今她依旧才华洋溢,享有各式各样看在一般人眼中会感到羡慕不已的优渥待遇;虽然当时是出于激励她的意思而不得不那样说,但无庸置疑的是,她仍被迫放弃了过往拜这股《力量》所赐而选择的『道路』…… 然而沙耶却是一派落落大方,仿佛早已释怀似地苦笑着说道: 「结果说穿了,我始终是把那个笨蛋排在优先顺位的头一位啊。虽说连我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肯为那个笨蛋牺牲到这种地步,但……就是因为我爱上他了嘛。既然已经陷入情网,我也拿自己没辙。」 「说得……也是。而我不只剥夺了沙耶的梦想,甚至还企图从你身边抢走小数学弟。对你而言,我真的是个瘟神……没错吧……你已经……不再喜欢我了……对吧……」 「啊啊啊啊啊!!我受够了!你这女人真的很麻烦耶!」 只见沙耶相当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举手使劲猛抓头发—— 下一瞬间,我的身体已被她拥入怀中。 「……我只说这一次,你就耳朵挖干净给我听清楚了。今后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把这句话给我牢牢刻划在耳膜与心版上吧!」 沙耶加强了抱住我的双臂力道。 虽然觉得有点痛,但这个拥抱却带来一股安心感,在我内心深处不断扩散开来。 「我、我喜、喜、喜欢你喔,明日香。我、我我我、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唔!沙、沙耶……」 在耳边响起的这阵轻声细语说得结结巴巴的。对沙耶而言,这应该是相当难以启齿的一句话吧,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深深体会到她的真挚心意。 我的眼眶感到一阵温热的酸楚,更有一股暖流注入心房。 「唉,我的好事个性也真是堪称一绝了呢。在喜欢的男生即将被抢走之际,我还在这边安慰情敌?这分明就是个绝佳的大好机会耶,但……就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嘛。既然已经身陷其中,我也拿自己没辙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真是的,事、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因这点小事就跟你绝交,所以啦,你就别再掉眼泪了。你可是我唯一认定旗鼓相当的情敌。拜托你再振作一点好不好?否则会害我的身价跟着下跌耶。」 「嗯……嗯……谢……谢谢你……」 她虽要我别再哭泣,我虽点头答应她,但我的泪腺却依旧处于溃堤状态,泪水完全不肯停下来。 我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沙耶。 沙耶则仿佛母亲般温柔地轻抚着我的身子。 「我也……我也最喜欢沙耶了!」 「沙耶姊姊,我照你的吩咐帮明日姊姊准备了一套更换……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砰。只见保健室大门突然开启,又再次被关上。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紧接着—— 「喂!?聪里!你千万不要想歪啊啊啊啊——!」 沙耶连忙拔腿冲向门口,动作粗暴地打开大门。 只见聪里抱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那应该是要让我换穿的吧——显得有点面红耳赤地杵在门外。 「呃,但是……」 聪里露出意有所指的视线瞄了我一眼。 受到牵引的我也跟着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顿觉血液一鼓作气急速冲向脸部。 我……我现在全身赤裸啊啊啊! 看样子似乎是因为太过感动,导致毛毯在不知不觉之间滑落了。我连忙像只蓑衣虫一样抓起毛毯裹住身子。 呜呜,我真该庆幸走进来的人是聪里啊。真该庆幸不是其他男生走进保健室啊。 「总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喔。」 沙耶一边疲惫不堪地捣着额头,一边垂头丧气地说道。 「是喔?真可惜。原本还以为这样就能独占小数哥哥了呢。」 「……你也是个外表看似稚嫩,思想却很成熟的女人呢。没想到居然还有另一个大意不得的伏兵。」 沙耶颇为感慨地抬头仰望天花板,轻轻耸了耸肩头。 不过她却露出令人生畏的严肃视线,仿佛定睛瞪视着其他事物一般。 沙耶以平心静气,却蕴含着熊熊怒火的声音说道: 「总之,现在是暂停内战、组成联合阵线的时候啰。我们的小数有危险了。」 「原来。这股《力量》是明日姊姊……」 听完我与明智同学对谈的始末之后,聪里仿佛遥想着什么事情似地闭上双眼,轻轻抚摸头上那对收起来的蝙蝠皮翼。 没错,她也是受到我影响的被害人。 因为能够不经意地读取他人心思,导致她自从懂事以来就一直生活在晦暗龌龊的明显恶意之中。不但被亲戚们当成人球踢来踢去,在与我们邂逅之时甚至还遭到家人的暴力虐待。 她是个藉由封锁表情及情感的方式,勉为其难地忍受着绝望折磨的小女孩。 「真的……很对不起。」 但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道歉而已…… 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怨恨、丢脸、以及厌恶。 「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事,我什么都肯做,所以……虽然明白这样实在很自私自利,但希望你今后也能继续跟我……」 「……你说的喔?那就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这样就算扯平了。」 「……嗯。用不着客气,尽管发泄到你满意为止。」 我一抬起原本低垂的头,随即依她所说紧闭双眼。 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光靠道歉便能获得她的饶恕,毕竟我害她饱尝了苦痛,那绝非是只听到一句抱歉就能轻易释怀的。只需挨揍就能化解这段仇恨,对我反倒算是天大的恩情。 根据明智同学的报告书指出,聪里是在差不多三岁时显现出《力量》。换言之,直到今年春天为止,她已被他人心思擅自流入脑海的难受苦楚折磨了超过十年以上。 「沙耶姊姊,这个麻烦你了。」 「嗯?哦~~原来如此啊。」 「另外还有这东西……嘿。」 「聪里,你还满狠的嘛。」 两人边交谈边窸窸窣窣地在做些什么。 可是闭上眼睛的我完全无从得知她们俩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呜呜,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状态,真的会大大提升内心恐惧感。但希望她能赶紧赏我个痛快的想法,却也只是单纯的撒娇心态罢了,此时此刻也只能咬牙忍耐到底了啊。 「那么明日姊姊,我要动手啰。」 「呃,嗯!」 「啪」的一声,只觉手掌轻轻贴上了我的额头。 但却一点也不痛,与其说是拍打,倒不如说就只是轻轻触碰一下罢了。 「还不能张开眼睛唷。」 接下来,我的双颊突然用力遭到挤压。 这也同样一点都不痛…… 聪里这孩子实在太温柔了。她根本就不必手下留情啊。 「沙耶姊姊,头发。浏海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 「喵!?」 这次轮到浏海被顺手撩高—— 喀嚓! 呃,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总觉得听起来像是相机快门声。 「结果如何结果如何?」 「你瞧,杰作啊,杰作。哇哈哈哈哈哈哈!!」 「嘻,真的耶。啊哈哈哈呜哇,超惨的!」 「咦咦!?怎么回事,到底是怎样啊!?」 输给好奇心的我终于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究竟是什么事让她们俩笑成这样啊!? 「啊,明日姊姊,你可以睁开眼睛啰。」 「或者该说,你也来瞧瞧吧。嘻嘻嘻。」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在聪里那支智慧型手机荧幕所映照出来的照片中,只见我露出了一张不忍卒睹的鬼脸。不仅额头被贴上一张写有「肉」字的贴纸,还因为脸颊遭到挤压而导致嘴唇往前嘟。 此时此刻的我超丢人现眼的——! 「好啦,把这张照片传给小数哥哥……」 「这!等等!呜、呜、呜呜呜呜呜!!」 忍不住出声试图制止的我,却因忆起自己说过的话而陷入天人交战。 虽说我早已做好无论面对任何惩罚,都会咬紧牙关撑过去的觉悟。 可是、可是……身为一个恋爱中的少女,我怎么也不希望被心上人看到这张丑八怪的鬼脸啊! 「嗯,像这样不知所措地慌了手脚,充满悲惨气息的模样才符合明日姊姊的风格啊。」 聪里这孩子是个重度虐待狂……这里有个重度虐待狂啊…… 只是话说回来,想不到居然连小我三岁的聪里都这样看待我。 这下子我身为年长者的威严荡然无存了…… 「同时,我也不想看见明日姊姊一脸严肃地低头不语的样子。」 「咦!?」 我一抬头,只见聪里有点难为情地羞红着双颊说道: 「要是没有这股《力量》,我就无法遇见沙耶姊姊、小数哥哥,以及明日姊姊。聪里现在能够在沙耶姊姊家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终究还是拜这股《力量》所赐,是明日姊姊……送给我的礼物唷。」 「可是……可是……是我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没关系。」 聪里以手轻轻抵着胸口说道。 为什么你有办法露出那么和蔼的微笑神情呢? 明明应该很难受才对,明明应该很痛苦才对,你为何还能笑得如此灿烂开怀呢? 而且还是对着身为元凶的我…… 「当然啦,假如说这股《力量》没害惨我的话,那就是自欺欺人,但那也是如今幸福生活的一部分。聪里觉得啊,倘若一直置身在幸福当中,大概就无法察觉到其实自己很幸福吧。正因有那段难过的回忆,聪里才能体会到现在这种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就是幸福啊。」 「呜、呜、呜呜呜……」 再度倾泄而出的呜咽声,带有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另一层意义。 胸口附近产生的一股热流立刻快速窜向泪腺。方才明明已经大哭过一场,怎么还有办法流这么多眼泪呢……? 「所以聪里一点也不恨明日姊姊唷。反而很感谢明曰姊姊呢。」 「聪、聪里啊啊啊!!」 感慨万千的我张开双臂抱住聪里。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万恶根源独自一人露出幸福快乐的表情!』 事到如今,我才更深刻地体认到明智同学这句话的含义。 我实在很幸福,竟能得到这么多亲朋好友的关照。 「真是的,刚才都已经稍稍变回往常的明日姊姊了说。」 「都是聪里惹哭人家的啦……」 「有这回事吗?」 聪里一边搬出装蒜的语气回应,一边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这下子真的搞不清楚谁才是年长者啊。 沙耶则仿佛针对不在现场的某人喊话一样,无所畏惧嘀咕着说道: 「哼,或许你企图藉此破坏我们的团结-但这下子你的期望落空了吧?可别以为凡事都能如你所愿!」 act3 「这样啊,她们俩都原谅她啦?呵呵,看来事态巳按照我所设定的方向发展下去了呢?嗯,那就拜托你继续跟监啰。」 跟小贵讲完电话后,我将手机收进公事包。 真是高尚的友情关系呢。 真是令人既羡慕又嫉妒啊。 「喂,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明日香学姊她……」 「哦,抱歉抱歉。我话才说到一半是吧?对啊,她正是我们《越界奇才》之母,也是曾为这座城市带来绝望的罪魁祸首唷。」 我笑容转眼望向后座,只见全身被绳索五花大绑的阿数,露出焦躁不安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们目前所在的车库,隔音效果非常卓越,无论他再怎么扯开嗓门求救,声音也绝不可能传到外头。我已向他仔细说明过此事。 不过,我很了解阿数的为人。纵使现在规规矩矩,他也必定正虎视眈眈地寻找能够脱困的机会。他可是hero呢,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也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但就算撇开这点不谈,像现在这样『跟最心爱的他携手展开避人耳目的爱情大逃亡』,也可说是满令人心动的情节呢! 「可恶……为什么这种鸟事总是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啊……」 但是呢,最关键的他却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思念着如今不在现场的她。真是的,我看不下去了啦。 你果然也选择站在她那边是吧? 她可真是倍受宠爱呢。 真令人羡慕呀,也令人嫉妒到想要杀死她的地步呢。 「这也算是命运……吧。」 但我也不能就此允许他们迈向甜死人不偿命的圆满大结局啊。 没错,反派也有反派的骨气。 小丑也有符合小丑风格的作战方式。 走着瞧吧,老天爷。我一定会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 「命运什么的……去吃屎吧!」 「呼,太舒服了~~?真不晓得已经多久没这么轻轻松松地泡个澡了呢。」 沙耶一边大大张开双臂靠在浴缸上,一边感到通体舒畅地发出惬意的嗓声,双颊此时也微微泛红。平常总是威风凛凛的她,很难得地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松懈表情。 话说自从晓得有监视者的存在之后,我们三人在洗澡或厕所时,自然也都变得格外紧张兮兮呢。而今由于得知监视者是明智同学,也就是女性的事实,因此再也不必提心吊胆地防范那方面的事情,堪称是这起风波当中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虽说内心依旧感到十分排斥,但心情总比担心是否遭到男性窥视之时要来得自在许多。 在光滑细致的黑色石材表面,布满了如同夜空星光般的白色斑点。这是用来制作高价位墓碑及门牌的材料,我记得好像叫做花岗岩的样子。 尽管外观看起来就显得相当高级,但却毫无半丝暴发户的拜金气息,反而让人联想到充满日式风情的高级温泉旅馆。 实际上也真的有涌出温泉就是了。只见褐色液体哗啦啦地由同样以花岗岩凿刻而成的狮子雕像口中倾泄而出,源源不绝地注入起码可以同时容纳十个人的宽敞浴缸。 我头一次来的时候可真是大吃一惊呢。不仅对整间浴室的豪华程度叹为观止,个人住宅居然有温泉可洗这一点也让我惊讶不已。 好啦,我们住的这座城市是颇出名的温泉名胜地,后来一查才知道,好像还有建商推出了附加天然温泉的分售公寓!当时我对这回事完全一无所知啊。 抬头仰望,可以透过玻璃看见一片宽敞夜空。高尾家采用的是开关式滑动屋顶。 头上若是一片璀璨星空的话,那就真的再完美不过,但这种心愿在市区实在很难成真。能够找到几颗勉强绽放着微弱光芒的星星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是话虽如此,可以在自家品味这种开放感,堪称是最奢侈的享受了啊。 「可是,我们这么放松真的没关系吗?」 尽管泡在浴池里,我还是无法表现出像沙耶那样沉稳的气度。因为被绑架的小数学弟搞不好正在受苦,身为元凶的我,怎么想都不该悠哉地窝在这里享受温泉啊。 「就是在这种时候才更得好好养精蓄锐啊。是说,你才是最需要泡澡放松的人吧!」 嗯,这个嘛,我的身体确实是被雨淋得又湿又冷,因此我实在非常感谢这座能让人通体暖和起来的温泉。 也晓得接下来我再也没有伤风感冒的本钱。 但我仍觉得良心不安啊…… 「久等了……明日姊姊你又露出闷闷不乐的表情啦?」 聪里一边啪沙啪沙地摆动头上的蝙蝠皮翼,一边走进浴室——占用了整个三楼平面空间的这里根本就不是浴室,而是大澡堂才对! 她是因为替我把制服等衣物拿去烘干,才会独自一人这么晚进澡堂。我原本想要自行拿去烘干,她却坚称「这个家的家事是聪里的工作」而拒绝了我。 而且她甚至还为了这点小事而特地换上女仆装……由这点来看,就能感受到她的专业意识。她八成对「家事」抱持着我想像不到的执着吧。 附带一提,她身上那组脑波侦测系列似乎全部具备防水功能。一开始好像没有如此周全的效能,但据说后来就只是为了能跟聪里一起洗澡,沙耶才特地动手改装成防水规格。 好惊人的恋妹情结!沙耶……你实在太可怕了 ! 「嗯,我很担心小数学弟……」 我边回答边转头望向聪里,随即察觉到某个不太对劲的地方。如同白色陶瓷般细嫩光滑的肌肤、色彩淡雅的秀发、以及有点难以看出情感的扑克脸都跟往常一模一样,但…… 「聪里,你的胸部是不是变大了一些啊?」 「明、明日姊姊!?嘘、嘘——!」 「咦……啊!」 我慢了半拍才惊觉自己所铸下的大错。 我提心吊胆地转移视线望向她—— 「是、是啊~~嗯,看、看样子你的发育十分正常呢,我、我也感到很高兴唷,聪里。」 只见沙耶脸上浮现出僵硬至极的笑容,只有嘴角及太阳穴微微抽动个不停。 乍看起来还勉勉强强。嗯,沙耶的胸部真的只是勉勉强强比聪里稍微大了那么一点,但早已停止成长的沙耶,以及接下来才准备迈入成长期的聪里,两者总有一天会…… 「唔!虽说不得不承认敌不过明日香及海原小姐,但是输、输给聪里会害我这个当姊姊的自尊心……」 一边散发出黑色的阴沉气息,一边恨意十足地嘀咕个不停的沙耶实在有够吓人。 总之,我很希望她别用那种仿佛见到杀父仇人般的眼神凝视着我的胸部。嗯。 「哼!什么嘛!还故意浮出水面展现给我看!明明就只是脂肪!明明就只是两团不堪入目的脂肪球罢了嘛!」 不堪入目……算了,我保持沉默好了。 因为拥有者找不到可以用来安慰缺乏者的话啊。 「我不想待在这种充满乳牛的地方!我要先回房休息了!」 「你也犯不着插下死亡旗标吧!?」 已经开始迈入憎恨的境界了耶,这个人。 显然感到格外自卑呢。只不过导致她如此自卑的理由,有五成以上——或者该说八成是因为小数学弟是个巨乳控的关系吧。 ……关于这一点,我想是该感谢父母亲才对啦。 「气死我了!就是这东西、就是因为有这种东西!人类才无法摆脱憎恨的连锁效应啊!」 「呜哇!?」 沙耶的两手使劲抓住我的双峰。 「可恶,看我怎么对付你 !」 「沙、沙耶!?住手!别闹了啦!」 干嘛突然开始搓揉人家的胸部啊—— 「我要让你知道,胸部大小并非左右战力的决定性差距!」 搓揉搓揉搓揉搓揉。 「哎唷真的快住手……啊!」 「呼——温度刚刚好……」 聪里,你别一副若无其事地在旁边享受温泉,快点过来救救我啊——! 她是你姊姊没错吧——!? 「是这边吗——这边觉得舒服吗——!」 「啊、啊啊,呜哇!就说不要再闹了啦!」 我对着暴君的脑门祭出一记手刀。 就算是开玩笑也未免太过火了啦,真是的……害人家都稍微有点感觉了。 「哼,你总算恢复正常了是吧?」 沙耶一边微微低头轻抚着脑袋,一边以有点高傲的语气说道。 啊……她之所以装出开玩笑的模样,原来是为了帮我加油打气啊。 真是败给她了。 「我就趁这个机会,将某位号称天下无敌之武术达人的奥义传授给你吧。其实就是『身陷困境时更该面带笑容』啦。」(译注:日本合气道宗师·藤平光一大师的名言。) 「笑……容?」 「没错。要是在身陷困境时露出吃力的模样,只会更助长敌人的气焰对吧?所以要笑。相反的,对手一旦在占了上风时却看见我方面露笑容,搞不好就可能误以为我方尚有余力,或是还藏有什么王牌不是吗?」 「啊~~……」 经她这么一说,当小数学弟在初春时期与手持枪械的玉野同学展开对峙时,好像也曾语带挑衅地露出得意笑容呢。 只是等到事后询问时,他才搞笑地回答我「我怕得要命啊——!」就是了。 也就代表那是沙耶的指导成果。 「另外,若让我以原本是个发明家的身分来说的话嘛……灵感泉涌时也就算了,在思绪打结时无论再怎么聚精会神,也绝对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自我反省固然很重要,但不能始终都维持这闭关自守的心态,也必须同时撑开一支探向外界的天线才行。解决方法的提示,往往都散落在外界喔。」 「这就是所谓的经验谈,对吧?」 「啰嗦。」 一旁的聪里打哈哈地插嘴说道,沙耶则轻轻敲了她的脑袋瓜子一下。 「因此,通常都只有积极进取之人才能掌握住机会。而消极退缩之人则常常落入机会近在眼前却不自知的田地。那样一来,原本救得回来的人也会丧失生机喔?」 「嗯……谢谢你,沙耶。能够得到你这个朋友,真的好幸福。」 我顺从自己的内心,脱口说出自己的坦率感受,只见沙耶的脸庞瞬间浮上一层红晕。 而这当然不是泡温泉泡到浑身发烫所致。 「笨、笨蛋!这、这才不是为了鼓励你,终究只是为了提高救回小数的可能性……」 「「噗!」」 「喂!我刚刚虽然说要面带笑容,但并不是要你们在这种时候笑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与聪里的笑声响彻整间大澡堂。 笑容……真的充满了魔力呢。 嗯,我打起精神来了。 尽管内心还有许许多多难以化解的疙瘩。 虽说罪恶感并未消失。 总之,现在就先一个一个,积极地处理掉眼前的问题再说吧。 「既然已经洗完澡,我们就来整理一下现状吧。」 在黑暗中,只闻沙耶的声音响起。 这是延续昨晚的第二场睡衣派对。 ……才经过短短一天时间,情势便彻底改变了呢。明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 小数学弟,好想早点看到你啊。 「监视者的真实身分是小数的同班同学.明智薰。」 「……是聪里也曾见过几次的那个人,对吧?有点无法置信呢。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聪里显得有些懊悔。 既然已经封印《力量》,但她曾说过依靠过去经验便能大致判断出谁在撒谎。这样的她竟看走了眼,内心八成感到相当惭愧吧。 不过,我常常听小数学弟提到她高超的演技,甚至连在发掘他人才华一事上堪称一流的小鸟游先生都赞不绝口,或许也只能说是对手太过厉害了吧。 「根据她的说法,明曰香才是原版《越界奇才》,而你的《力量》并非预知未来,是『选择未来』。至于我们这些《越界奇才》,则是受到当时明日香因年幼所许下的纯真专一心愿影响而获得《力量》。」 「呜呜……」 被她重新这么一说,果然还是会觉得心如刀割呢。 对众人感到抱歉的罪恶感…… 以及自己可能是个截然不同于其他人的怪物之恐惧感。 「这种现象之所以集中发生于二〇〇〇年,恐怕是因深信不疑地专心许愿的这个行为,伴随着精神层面日渐成长而再也无法办到,对吧?」 小孩子会逐渐得知幻想终究只是幻想的残酷现实。 会渐渐体认到出现在电视上的特摄英雄、妖精、以及圣诞老人等等,全都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幻想产物。 我也曾经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小孩。 ……当时的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拥有那些任谁在体认到事实之前,都必定会做的幼稚梦想呢? 我回想起在初春之前一直思考,却在遇见小数学弟后便忘得一干二净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唯独我拥有这样的《力量》呢? 「对方的目的是以更大规模,且涵盖全世界的形式,再次引爆发生于二〇〇〇年的那次局部性《越界奇才》诞生现象。这确实像是藏身在明智同学背后那个人才收集狂·小鸟游会企图实现的计划……唉,厨二妄想能够严重到这种地步,反而令人感到神清气爽……才怪。再怎么想制造他人困扰也该有个限度吧。」 沙耶恶狠狠地开口咒骂一顿。 我非常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在场三人全都曾遭到《越界奇才》的能力捉弄,而饱尝了人情冷暖的辛酸滋味。也正因为这样,才更不能原谅企图散播这种痛苦的行径。 「而那帮人为了逼迫明日香答应这项要求,而绑走小数做为人质。」 「但我觉得这种状况有点奇怪。树敌众多的小鸟游先生,应该是个既慎重又小心翼翼的人。像这种不顾后果的做法,不太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聪里如此说道。 在我们三人当中,曾贴身观察小鸟游先生为人的就是她。尽管只冇短短一星期,但当时的她有办法读取他人心思。因此她的发言实在不容轻忽。 「……嗯,也是。经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奇怪呢。以往小鸟游就算踏入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却也从未采取过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法行径。尽管基本上是有动手脚封住警方的嘴巴, 不过……」 沙耶仿佛陷入沉思似地发出了「嗯~~」的沉吟声。 小鸟游先生在接收聪里的监护权之际,也是以「领养受虐儿童」这种蔚为美谈的名义达成目的。而于赌场进行赌博行为的地点则是在日本领海之外,就连关于先前消除我记忆的那起事件,我们也无法透过法律追究其罪行。 没错,小鸟游先生不仅身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胆识,也懂得先行备妥自保方案的狡猾心思。 由此看来,这起事件的手法就显得极其蛮横草率,有种不顾一切的感觉。 「或许就代表他有多 么重视这项计划吧——也就是说,换个角度来想,这……是个大好机会呢。」 「咦!?」 听见这句出人意表的话,我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沙耶。 置身漆黑环境之中的我当然看不见她的脸部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一股仿佛母狮子蓄势待发的凶猛气息。 「嗯,聪里也有同感。」 连聪里也这么认为? 呃,咦?怎、怎么只有我不太能够理解她们在说什么啊!? 「这是个不符小鸟游先生作风的疏失,说白一点,就是个天大的纰漏啊。这件事情一旦公诸于世,那个人肯定会宣告垮台,甚至直接被送进大牢。」 「呃,可是……那个,要是向警方报案的话,不是会害小数学弟有生命危险……」 「唉,明日香,你真迟钝耶。」 我听见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呜呜,没想到居然连沙耶也跟明智同学一样拿相同的话损我。 「那家伙的确绑架了我们最重视的小数做为人质。可是呢,那家伙的社会立场及信用,也同时成为我们手中的筹码啰。」 「啊啊!」 我懂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伸向外界的天线吗?实在对极了。 我脑子里只塞满了「不希望失去小数学弟」的自私念头。但仔细想想,这种状况对小鸟游先生而言也会造成相当大的风险。他所拥有的资源财产实在过于可观,真要为此抛下一切也未免太不划算。 「sss完全没查到小数昨天的行踪,我猜那家伙肯定也已确实湮灭掉证据了。不过……」 「沙耶姊姊拥有登入《世界记忆(阿卡西记录)》的力量。还有能够灵魂出窍的尼冢小姐,聪里的力量也能在收集情报时派上用场。」 「真是的,假使他自以为对上我们还能瞒天过海的话,那我们可真是被彻底看扁了呢。我绝对要收集到能够将他扭送警局的充足证据!啊,但是聪里,我可不打算让你动用《力量》 喔。」 「嘻嘻,了解。再来就是以不报案做为交换条件,要求他立刻释放小数哥哥。以及今后不准再干预聪里等人的生活。这大概就是双方的最后妥协点吧?」 「嗯,实际上一旦演变成刑事案件,很有可能导致身败名裂的小鸟游一不做二不休地带小数同归于尽。因此重点大概就在于该如何说服他相信我们不会毁约吧。」 她们俩就这么默契十足地持续进行密谈。 可怕!这两人实在太可怕了! 嗯,以后千万不能跟这对干姊妹为敌。否则很有可能转眼之间就再也无法于社会上立足了啊。 「我总算晓得你们俩如此从容不迫的理由了……」 我深深地叹了 口大气。 一半是出自疲劳,另一半则是出自安心。 该如何弥补以明智同学为首的那些人——被我害得变成《越界奇才》的人们,是我接下来必须开始认真思考的问题。我猜八成得不到众人的原谅。大概有很多人会像明智同学一样对我恨之入骨吧。 那肯定会是一段非常艰辛难熬的岁月。 总之,现在我真的对有机会平安救回小数学弟一事感到很高兴。 「话又说回来,小鸟游这家伙为何突然变得那么急躁呢?『纵使牺牲小我,也要实现人类 革新大志!』之类的热血理念,明明就跟他很不搭啊。硬要说的话,他是那种比较想收服拥有特殊能力之人成为部下,再沉浸于优越感之中的类型。要是计划成功,却也同时害自己戴上手铐的话,那分明就是本末倒…………咦!?」 一阵傻眼的惊叹声突然自沙耶口中倾泄而出。 「难不成……!?」 我透过气息察觉到沙耶霍然掀开棉被,同时扭动身子挪向枕边。宛如接收到某种征兆一样惊慌失措。 下一瞬间,只见一抹微弱灯光悄然浮现,隐约照亮了四周。 这是……手机画面的光芒? 「呃,沙耶?」 一旦有光就会被监视者看见耶,真的没关系吗?算了,即便我没开口提醒,沙耶八成也是清楚后果而决定采取行动就是了。 沙耶并未回答我的询问,只是面露严肃表情,以食指不断滑动手机画面。 我内心隐约有种不祥预感。 她的手指动作戛然而止,顿了一会儿之后,沙耶才将手机画面递至我眼前。 「小鸟游……死了。」 『n县警方公开发表声明,指出今天凌晨于n县k市山区发现的遗体,已确认其身分为股份有限公司ybird社长·小鸟游京水先生。小鸟游先生的遗体留有看似遭到多人联手殴打虐待的伤痕,目前警方认为仇杀可能性极高,正朝此方向积极进行侦办。小鸟游先生——』 这篇报导随后洋洋洒洒地列举出小鸟游先生的风光履历。 身为消息来源的『东西日报』,是总销售量排名第二,在日本国内名列前茅的全国性大报,感觉并不像是网路上常见的谣言。 看来小鸟游先生的死,几乎已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换句话说,这次的事件大概是监视者——明智薰的失控行径吧?难怪会采用那么不符小鸟游作风的手法。我太大意了,居然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语毕,沙耶关掉手机画面的灯光,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我并不喜欢小鸟游先生,或者可以说我很讨厌他那种人。但一得知认识的人不幸丧命,想到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便觉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歉疚感逐渐扩散开来。 但这股歉疚感也只维持了片刻。因为我立刻惊觉状况已演变至最坏的地步。 「……事态变得相当棘手了吗……」 沙耶烦躁地发出咂舌声。连我这种人都察觉到了,她当然不可能没发现。 对手由国际化大企业的独裁社长,变成只是身怀有些特殊《力量》的女高中生,层级可说是大幅下降了许多。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可怕。 「明智同学会为了达成目的而不顾一切,甚至不惜动手杀人……」 语毕,我对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发言内容心生畏惧,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换言之,这就代表她那句「若不答应要求就会杀死小数学弟」的声明并非虚张声势。 假如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小数学弟…… 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那如同小孩一般,有点难为情的天真笑容的话…… 「唔!」 我感到毛骨悚然,整个人不停直打寒颤。就连今年初春面对死亡预知梦之时,我也未曾萌生出如此强烈的恐惧感。 我首度体会到所谓的「心惊胆寒」,原来就是指这种感觉。 「我把事态……看得太过简单了……」 伴随着咬牙切齿声脱口而出的话语当中,带有相当强烈的焦虑之情。 沙耶是个超级天才。她能针对许多情报进行分析、计算,再做出合理判断。 而在我见过一面所留下的印象中,小鸟游先生是个比沙耶更加彻底的合理主义者。所以他与沙耶才有办法相互理解。而沙耶心中原本肯定怀有一股自信——只要反覆进行合理交涉,就必能顺利救回小数学弟。 事实上,倘若对手是小鸟游先生的话,我相信她一定能解决问题。 「但对明智同学而言,小数哥哥也是唯一一张用来逼明日姊姊答应要求的王牌对吧?那她应该就无法那么轻易痛下杀手不是吗?」 「那也得要对方真是那样期望才行啊。单就明日香的描述听起 来,总觉得目的与手段仿佛相互对调一般,实在太过可疑了啊。」 沙耶一脸苦涩地回答聪里怀着些许期待之情所提出的疑问。 看样子沙耶果然也推导出跟我一模一样的结论了。 「呃?聪里不是很懂……」 沙耶开口对在场唯一摸不着头绪的聪里说道: 「我总觉得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是。是针对将她变成《越界奇才》的明日香展开复仇。换句话说,所谓的人类越界奇才化计划,只不过是用来折磨明日香的手段罢了……」 「……没错……的确是有那种感觉。」 在脑海中反刍跟明智同学在中庭的那段对谈之后,我也点头表示同意。 当我问她为何要将全人类都变成《越界奇才》之时,她的回答是「为什么就只有我们几个非得承受这么多苦头不可呢?非得被迫尝尽绝望滋味不可呢?就是该这样做才称得上『人人平等』嘛。」 要是毫不忌讳地明讲的话,这分明就只是迁怒罢了。 相较于不知谁是谁的的不特定多数陌生人,她真正想要一吐长年怨气的对象应该是我这个元凶才对。 事实上,她对我表现出相当明确的强烈敌意,见到我面露苦涩神情时,她的笑容更是充满戏谑之情。 「正如方才明日香所说,明智薰非但完全没考虑到自保方案,甚至还能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人。假如我们试图草率地耍小手段的话,她搞不好会以此为由而对小数痛下杀手。『要是你没乱来的话,他也不会被我杀掉呀~』——到时她就会用这句话来激发我们的悔恨之情啊。她的目的就是这么单纯……」 「太恶质了。分明是个恶劣到极点的地雷女嘛……可是,照这样说来,该不会,呃,那个……」 聪里欲言又止的内容,其实并不难想像。 大概是不敢真的说出口吧。我也尽可能要求自己别胡思乱想—— ——说不定小数学弟早已遭遇不测的这个结果。 她先设计逼我再三烦恼,最后再说出一句「其实他早已不在人世啰!」好使我彻底绝望,这个可能性的确非常高……算了,我还是别再胡思乱想好了。 我已经快被恐惧感逼疯了。 「……他还活着。要是死掉的话,我大概会有感应。」 听沙耶这么说,我与聪里顿时松了口大气。 沙耶与《世界记忆(阿卡西记录)》相连。她既熟知有关小数学弟的一切,也寄情于他。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当然可以相信。 「但如此一来,对方所具备的『窥视』异能,也就成为最麻烦的烫手山芋了啊。」 就在沙耶开口咒骂的同时,只觉床铺「砰」地猛然晃动了 一下。大概是她气愤难平地使劲捶了床铺一拳所致吧。 我的感受也跟她一样,发自内心大叹「为何她偏偏拥有窥视异能」。 在刑警连续剧当中,受害人纵使被警告不准报案,也还是会设法偷偷联络警方,但这招对明智同学根本起不了作用。 看似不顾一切,但她却也同时拥有相当小心谨慎的一面。 根据我在保健室听沙耶所说的话来看,她虽试图追查明智同学找过我之后的行踪,但好像连半则目击情报也没有。这代表她已确实备妥逃亡方案。 此外,她的家人们也全都在今天早上搭机前往海外观光旅游,通通都不在国内。 准备如此周到的明智同学,绝不可能在犯下绑架重罪之后,还完全没把警方放在心上。她恐怕是透过《窥视》逐一监视警方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必能立刻察觉。 结果说穿了,对我们而言的最优先事项既不是阻止人类越界奇才化计划,也不是逮捕明智同学,而是平安救回小数学弟。 由于沙耶熟知关于小数学弟的所有事情,因此要藉由找到他目前身在何方,应该并不会太困难才对。 但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明智同学杀人完全不手软。届时纵使真的攻坚展开抢救,只要她拿把刀子抵住小数学弟的颈项,我们就没办法采取行动。 正如方才沙耶所说,她很有可能只为了折磨我,而企图当着我们的面杀害小数学弟。 如此一来也只能尽量设法在陷入那种劣势之前,出奇不意地发动奇袭营救作战,但明智同学的《窥视》.却会在这个节骨眼形成问题。不管是亲自出动也好,或者拜托别人出面也罢,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看到些什么。这也代表奇袭战术对她根本就行不通。 此外,她这次的行动根本不把利益得失放在眼里,所以也无法像面对小鸟游先生时一样与她进行交涉。 换言之……无计可施。 「你怎么会变成落难女主角这种一点也不搭调的角色啊……这种时候就该轮到你出场才对吧……」 虽然脱口说出责备小数学弟的话,但语调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焦虑之情。 因为平常的沙耶绝对不会讲出这种泄气话。小数学弟的缺席果然还是对她造成了颇大的打击吧。 没错,此刻的我们不得不体认到这个事实—— 在紧要关头时,总是让我们寄予厚望的王牌(hero),如今已落入敌人手中。 现场一片死寂。 甚至安静到令人不禁怀疑我们搞不好都已经睡着的地步。但实际上当然并非如此。 讨论愈是深人,绝望的状况便愈趋明朗,最糟糕的未来也自脑海中一闪而过。话自然变得愈来愈少。 最后,出声终结这股沉闷气氛的人是聪里。 「……那该怎么办?要答应对方的要求吗?」 这是我们在这之前一直不肯列入考虑的选择。 《越界奇才》的力量确实具有绝对性的特质,或许真能掀起一场宛如过去由猿猴进化成人类之时的革新。但在神话时代,我们人类却在吃下智慧果实之后,落得被赶出乐园(伊甸)的下场。 对于数度就近目击过《力量》所酿成的惨剧的我们而言,坦白说实在难以忍受那样的未来。但我们却也同样无法接受失去小数学弟的未来。 不能再这样没完没了地逃避下去啊。 「在决定答不答应之前,应该先问……真有可能办到吗?」 沙耶颇感怀疑地嘀咕了一声。 这是理所当然的疑问,同时也是我一直避免考虑这个选项的理由。 「……坦白说……我没自信啊。」 就连只是说出这句话,也耗费了我极大的精神力。 因为「办不到」这三个字,就意味着能够救回小数学弟的已经宣告破灭。 「要是能够自由自在地控制预知梦,我早在认识大家之前就会那样做了啊。」 「说得也是啦……」 一阵可同时解读成失望与肯定的叹气声自沙耶口中倾泄而出。 现场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呐,提起预知梦就让我突然想到一点,难道不能运用先前在帮助聪里时所用的那一招吗?我记得小数哥哥在帮助明日姊姊时好像也曾用过相同方法啊。」 「喔,你是指由于获救的未来已经确定,因此可以放手一搏的那招吗?的确,明日香过去是在与小数分开而感到不安时,才致使预知梦症状复发,而在那种时候所做的梦也全都跟小数脱不了关系。」 「那么……!」 聪里虽发出满怀期待的声音,但…… 「可是,她未必能看见小数获救的未来啊,聪里……」 「啊……」 「假如明日香不小心梦见小数身亡的未来……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浑身发毛。因为明日香的未来,是绝对无法颠 覆的定局。老实说,在往后这段期间,我希望她能连打瞌睡都尽量避免。」 「不、不过,明日姊姊的梦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对吧?而《越界奇才》的力量就是用来实现愿望对吧?既然如此……」 「聪里,潜意识并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啊……」 面对仍旧无法完全舍弃期待的聪里,沙耶像是谆谆教诲一般,以极其沉痛的声调解释给她听。 「虽然这个例子有点粗俗,不过就举性癖好为例吧。性癖好与平常人格完全相反的案例非常多喔。愈是讨厌父亲,就愈倾向在交往对象身上寻求父性;平常愈是爱攻击他人的人,就愈会因为遭受攻击一事感到喜悦;以及愈是看重信义承诺之人,就愈容易对背叛或遭受背叛的行为产生不道德的愉悦感等等。总之呢,就是对压力的抵制效应啦。事实上,明日香以前也曾是『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拉普拉斯)』啊。」 「再、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因为自己不幸,就希望别人也跟着不幸……」 「我并不是说你曾在内心深处许下那种愿望。反倒恰恰相反。愈觉得是禁忌时,潜意识中就愈容易出现这种念头。」 「那就好。」 ……不,一点都不好啊。我其实是个发自内心期望他人不幸的恶毒女人,这样反而还有救。 因为如此一来,我或许便能梦见符合心愿的预知梦——也就是小数学弟平安获救的未来光景也说不定。 「可是,那么……该怎么办?要是无法梦见预想中的梦境,小数哥哥他……」 聪里提出了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声调却跟方才截然不同,夹杂着一丝哽咽。 然而,我却没办法为她拭去内心的忧虑之情。 虽然看不见预想中的梦境,我却是自然而然转眼望向在场最可靠的那名女性。沙耶则是以听起来仿佛束手无策的沮丧声调,简短嘀咕了 一句: 「不要问我……」 act4 车上安装的电视播报出一则令人遗憾的新闻。一边抱住双腿坐在驾驶席上,一边以膝盖撑住手肘的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我明明都事先埋下别错手杀死他的暗示了。」 真是的。我好歹也很感谢小鸟游先生,因此完全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呀。只要在我达成目的之前的这段期间,他别跳出来妨碍我的行动就好了。 真是可悲啊。 不管是小鸟游先生也好,或是杀害小鸟游先生的那帮人也罢。 杀害小鸟游先生无疑是出于他们自主意识的行径,因为我甚至还运用《力量》制止过他们。只是话虽如此,若非我制造出那种状况,他们根本就不会有这个机会痛下杀手,最后应该也不至于落得背上杀人污名的下场才对。 「我这股《力量》还真是无法称心如意呢。」 隔绝他人的《力量》。 这明明应该是《越界奇才》的特色才对,为何偏偏只有我的《力量》并非绝对呢? 而且还如此差劲透顶、毫不中用呢? 倘若能够完全随心所欲的话,那就轻松多了啊。 就可以不必再抱持什么期待了啊。 真是够了,就是因为心存希望,人才会转而堕入更要命的绝望深渊啊。 「只不过……这样一来也省事多了吧。」 杀害小鸟游先生一事,大概已伴随着震惊,将我心狠手辣的程度深深刻划在她们心版上了吧。「拒绝要求就会杀死阿数」这句话,八成会让她们体会到再强烈不过的真实感才对。同时应该也能让事情进展得更加顺利。 「好啦,该上演最后一幕了。」 时机成熟了。 我一边把玩着一边转头瞄了在后座陷入沉睡的阿数。 当最后的希望遭到粉碎之时,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会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吗? 但愿这个世界能够变成我所期望的世界。 沙耶的手机发出一阵「叮铃铃铃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闹铃。不过感觉却又有点像是合成音效的蜂鸣声。 天亮了吗…… 结果,我们还是没能想出任何具体的对应方案。 「总之就算再怎么聚精会神也想不出好点子。先休息一下吧。」 室内灯具伴随着沙耶的声音发出光芒。遮光窗帘「唰」地应声开起,只见一片雾霭缭绕的暗淡水蓝色射入视野之中。 那是昨晚在澡堂说过的同样一句台词,但她脸上表情却与昨晚形成强烈对比,显得既憔悴又消沉。 紧咬的下嘴唇、紧握不放的拳头,一一忠实地反映出她的焦躁思绪。感觉像是靠着一股坚强意志力,硬生生地压抑住「现在喊休息真的没关系吗?」的内心纠葛一样。因为现在的我也同样为此挣扎不已。 只要聚精会神,就能营造出自己有在努力的感觉,进而让人产生「已经努力过了」的想法并放下些许罪恶感。但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方案。 正因心爱之人的生命危在旦夕,沙耶才会试图不带任何私情,只以极端冷酷、讲究合理的态度,竭尽自己目前所能的最大努力。 沙耶果然很坚强。 明明是我造成事态演变至这种地步,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这种消极心态搞得垂头丧气。 现在明明没有那种懊悔过去的美国时间。 明明不是受到无力感苛责的时候。 「我先回家一趟,拿套换洗衣物再过来。」 只要留在这里,我就会拿沙耶跟自己作比较,进而不由自主地产生自卑感。于是我也硬逼自己切换想法。 现在……不是做这种无聊琐事的时候。 唉,明明是自己的心灵,为何就是不肯乖乖听从自己的指示呢? 「好吧。去接触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也好。那我要去冲个澡。」 轻声嘀咕一句之后,沙耶转身走出房间。 「聪里去准备早餐。在这种时候就更应该吃点东西才行。」 聪里则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尽管看起来仍旧如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神及声调终究还是显得有点消沉。 「不用帮我准备。我会在回家路上去便利商店买点东西吃。」 这是谎话。 坦白说,现在的我根本食不下咽。就算是我的最爱——由『卡里奥斯特罗』咖啡厅老板特别制作的草莓要塞圣代也一样。 我猜聪里八成已察觉到我在说谎了吧,毕竟她是个擅长识破谎言的女孩啊。 「那……待会儿见。」 再也无法承受她那双视线的我走出房间,逃也似地离开了沙耶家。 渲染成一片雪白的多云天空,使得熟悉的街道风景看起来也显得有点苍白。 大概是因为清晨的缘故,路上不见任何人影,甚至令我产生了仿佛被独自遗留在无人城市的错觉。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有点安心,这也是我如假包换的真心话。 我很害怕。虽然沙耶及聪里宽恕了我的过错,但我很怕她们会联合起来责备我,说小数学弟会被抓走,如今会落入命在旦夕的险境,全都是我的错。 我晓得她们俩不会说出这种话,但我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因为……认为这整件事都是我不对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要是我不存在的话,要是我不会做什么怪梦的话……我始终难以摆脱这种负面思考。 「咦?」 有如梦游病患一样摇摇晃晃地走着走着,等到回神之际,才发现我正抬头仰望着眼前这栋白色的两层楼高民宅。 门牌上写有观田两字。这里……虽是我家,但我对这栋民宅的真正感受却是觉得有点不切实际。因为我在这个家甚至连客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像个幽灵般的存在罢了。 我从书包里取出钥匙打开大门,碰巧撞见似乎是刚从寝室走下来的妈妈。 妈妈一看见我,脸上立刻浮现稍纵即逝的厌恶神情,但又旋即像是察觉到什么事情似地移开视线说道: 「……欢迎回来。」 「我、我回来了……」我也勉强挤出一句问候语。 大概在第一学期结束前都对我视若无睹的妈妈,最近渐渐变得肯开口跟我打招呼了。 以仿佛存有些许惧怕,又好像迫于无奈的感觉。 妈妈宛如已经尽完义务一般,又像是逃避我一样,匆匆忙忙地快步钻进客厅。 我也只是默默地目送她的身影离开。 唉,唯独今天实在不想见到她啊。现在我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承受这种状况。 对妈妈而言……我依旧还是那个『告知绝对无从回避之不祥事态的魔女(拉普拉斯)』啊。 「欢迎回来。居、居然到早上才回家。你、你可真大牌啊。」 忽闻一阵有点暴躁的年轻男子嗓声,从上方传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弟弟·弘武露出一张复杂至极的表情瞪视着我。那个表情仿佛由许多情绪交错而成,又像有苦难言一般苦涩。 「啊,我、我回来了。」 「……哼。」 与我四目相交的弘武立刻将脸撇向一旁。 大概是自从放暑假开始吧,他渐渐变得就算没发生什么事,也会主动开口损我。 声调及态度虽然粗鲁,却感受不到类似冲着我来的敌意或厌恶感。 弘武的脸颊微微泛红,看样子似乎是有点难为情。他可能不晓得该用什么方法跟这个以往几乎毫无交流的姊姊相处才好吧。老实说 ,我也不太明白该如何面对他。 「只不过还是老样子呢。啧,明明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咂了下舌头的弘武,同时露出侮蔑目光望向客厅。 弘武是小我三岁的国中二年级男生。目前正值一般俗称叛逆期的阶段,或许是因为出于反抗双亲的心理,而渐渐习惯找被父母亲疏远的我谈话也说不一定。 双亲之所以养成了起码肯问候我的习惯,也是托弘武以「明明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家人,这样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这句话直接向双亲抗议所赐。 因此我非常感谢弘武。虽然以前我只要一对他说「你这种正义感十足的特质,很像我喜欢的那个人喔。」,他就会立刻板起一张臭脸给我看就是了。 「啊哈哈,光是进步到可以互相打招呼的程度,就已经够好了。」 这句话有一半是实话,一半是谎言。 自从开始互相打招呼以来,表情与声调就会明确地传递出两人对我所抱持的畏惧与厌恶之情。而两人终究是与我血脉相连的父母亲,因此这种感觉真的相当难受。 坦白说,我甚至开始认为当时的状态远比现在要来得自在许多。 忽视等于不关心。他们不肯与我相处,我也就感受不太到两人对我的看法。只需忍受那一点点的寂寞感就好。 可是,那样并不能修复我们之间的亲子关系。 所以我已下定决心,再怎么难熬也要向前迈进。 但在像今天这样心力交瘁的状况下,感觉实在很吃不消。 「就连这栋房子,也是拜老姊所赐才到手的吧?但……」 「……你错了,我没有任何值得被感谢的资格。是我……毁了这个家庭。」 我以平静却坚定的语气,否定了弘武那句仍然感到有点不满的发言。 得知我有预知能力的双亲,起初虽然感到困惑不已,日后却渐渐开始打起有效利用这股《力量》——也就是透过赌博、投资股票、购买彩券等手段追求暴利的如意算盘。 实际上,这招在一开始似乎是成功的。当时的我年纪还小,双亲几乎占满了我的内心世界,而看见两人面露开心的神情就是我的一切。可能是因此才有办法梦见两人所期望的梦境吧。 然而金钱带有令人丧失理智的魔力。莫大财富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渐渐摧毁了两人的心灵。 父亲辞掉工作,成天在外花天酒地。母亲则将家事交给佣人打理,成天只顾着用漂亮服装及珠宝装饰自己。 两人虽然会买我喜欢的东西给我,带我去吃美味的料理,但不知为何,我却渐渐开始产生了疑念。爸妈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所拥有的这股《力量》,甚至是《力量》所带来的莫大财富。 这个想法日渐膨胀,后来大概到了小学五、六年级左右吧,我的内心开始感到空虚……看见的梦也转变成宣告他人不幸的内容。 哈哈,如今回想起来,我的『心灵原始光景』的确就原封不动地呈现于梦境之中呢。 之后两人有时好言相劝、有时恶言责骂,用尽各式各样的手段强逼我再设法做以前的那种预知梦。只不过自从我梦见父亲发生车祸的预知梦之后,这种状况也随之彻底改变,他们开始畏惧并渐渐冷落我这个女儿。 失去预知梦这座靠山之后,这个家庭顿时丧失了收入来源。况且俗话说由奢入俭难,先前赚来的钱在转眼之间便消耗殆尽。 而或许是财大气粗的缘故吧,当时两人的老朋友早已与他们断绝往来。另外又如「财尽情绝」这句话一样,冲着钱而来的那些人也宛如退潮一般,纷纷从他们身边消失远去。 结果,最后就只剩下这间房子,以及我专用的存款帐户。而八成是害怕随意动用会惹祸上身吧,他们便打消了企图挪用我那笔存款的念头。 由于那是在我大显身手时所设立的帐户,因此里面保有以亿为单位的巨额存款。等到升上国中之后,我便用这笔存款偿还双亲的债务,不料双亲可能是觉得尴尬吧,反而对我更加避之唯恐不及,亲子关系也正式宣告决裂。 要是我没带着这股《力量》诞生的话,双亲的人生大概就能平凡踏实许多吧。 结果说穿了,我就只是个会让身边的人全都陷入不幸的存在罢了。 小数学弟如今也遭人绑架,面临命在旦夕的危机。 那也是因为我身怀这种《力量》所造成的状况。 啊哈哈,明智同学,我这算哪门子神明啊? 像我这种人……明明就只是个最差劲、最恶劣的恶魔而已嘛…… 才刚走进自己的寝室,我立刻一头栽回床上。 一股倦怠的疲惫感笼罩住全身。 可能是因为深刻体认到自己变回一个人的缘故吧,夺眶而出的眼泪顿时模糊了视野。但我随即抽了抽鼻子,硬是强忍住泪水。 「就算哭也无济于事啊……」 现在并非垂头丧气的时候。 我重新鞭策沉重的身体,以伏地挺身的要领霍然挺起身子。摆设在床头柜上面的照片随之映入眼中。 在小数学弟的故乡,跟沙耶以及聪里一同尽情玩水的我。 在附近的神社举办庙会那天,跟小数学弟一起被罚跪在地上的我。 跟聪里一起换穿女仆服而不小心打盹的我。 背对金阁寺,跟沙耶要好地摆出帅气姿势的我。 跟同班的茂田同学及武田同学开开心心地上街购物的我。 在前几天的运动会上,受到众人围绕而面露微笑的我。 照片中的每一个我看起来都十分幸福。 接着我侧目瞄了梳妆台一眼。 「好难看的脸……」 哭过好几次的双眼呈现红肿状态。再加上昨天熬夜的缘故,导致除了脸色惨白以外,更挂着一张苦恼不已的沉重表情,连我都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鬼魂一样,跟照片中的我判若两人。 「明明直到前天之前,我都还能笑得如此开怀,为何事情会演变至这种地步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啊? 即便是像我这样的人,也有办法带给别人幸福……我明明已经开始拥有这种想法了啊。 如今我已毫无自信可言了。 说穿了,难道真是因为我希望能够得到幸福,才害事情变得一团糟吗? 嘟嘟嘟嘟嘟~~ 「呀……」 就在我即将陷入不晓得第几次的自我厌恶之际,突然响起铃声的手机将我拉回现实。 那是没有特别设定的来电铃声,就表示这通电话并不是来自亲朋好友。我察看手机画面,发现荧幕上显示出一排陌生的电话号码。 现在才刚天亮,说到会挑这种时间打电话给我的人—— 「……喂?」 哈啰哈啰——?昨天有没有安稳地作一场好梦呀——?我是无时无刻潜伏在你身边的阴影·小薰唷——☆』 「这、这种时候我哪有可能……还睡得着觉啊!」 我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回应这阵由话筒传来的欢欣嗓声。我已经拿她没办法了,这股消沉的意识也无可救药地紧紧附着于我的内心深处。 一旦跟她交谈,会不会又被迫面对某些不想聆听的事情、以及不想了解的现实……这种言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使劲扣住我的心脏.令我感到呼吸困难。 『啊哈哈,身为胆小鬼的观田学姊,确实会睡不着觉呢。』 「那就别再明知故问好吗……」 『不不不,确认也是很重要的喔——嘻嘻,得知你没看见阿数平安无事的未来,我 个人感到非常高兴啊。』 「你!」 我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齿,对自己粗心大意的发言感到懊悔不已。 她是监视者,想也知道她很熟悉我们的对应手法。现在状况已经够吃紧了,我干嘛还如此轻易地脱口说出她想要的情报啊! 换成沙耶的话,她就绝对不会出这种差错。明明都是我害事态演变至这种地步,我还继续扯什么后腿啊…… 「小……小数学弟他……平安无事,对吧?」 光是提出这个简单问题,就必须鼓起相当大的勇气。 因为我不知道会不会换来最糟糕的答案。 可是明智同学却沉默不语。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不自然的沉默持续了片刻,致使按捺不住的我再度出声逼问,谁知…… 『噗……嘻嘻嘻。你担心阿数吗——?』 明智同学竟乐不可支地边发出嗤笑声边开口反问。 这个人根本就是明知故犯。 她在捉弄、嘲笑担心小数学弟安危的我。内心充满懊悔感及无力感的我,只能紧紧咬住嘴唇。 『……他没事啦——到目前为止是如此。』 经过整整十秒之后,她总算才做出回应。 保持沉默或许反而是个不错的方案。因为我要是愈急于追问,她大概就会选择转移话题吧。 「太、太好……」 『其实是骗你的啦——☆』 「呜!?」 骗我的、什么叫做骗我的!? 难不成小数学弟已经丧…… 『刚刚那句话其实也是骗你的唷。他人活得好好的啦——』 「你、你这个人!」 『啊哈哈哈哈哈!!』 我又听见一阵彻底瞧不起人的嘲笑声传入耳中。 这个人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还是说这代表她那股《力量》所带来的绝望,就是这么深不见底吗? 『嘻嘻,既然真的如此在意,那我就安排你跟阿数见上一面如何?』 「……反正你也只是想吊我胃口而已吧?纵使我再怎么笨,也不会再三被你……」 『哈哈哈,看样子你起码也还拥有学习能力呢——不过呢,这次或许并非如你所想那样喔?』 「…………」 『哎呀呀,你怎么变得这么多疑呢?真教人伤心啊。先前那个既率直又值得捉弄的观田学姊究竟跑哪去了呢?』 ……你以为是谁造成的啊! 我拼命设法将这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回肚子里。我的负面情绪是她的最佳娱乐。纵使发泄出这股怒火,也只会让她感到更开心罢了。 『不过呢,你只剩下乖乖听我吩咐的这个选项啰。』 透过弦外之音暗示手中握有人质的明智同学,以洋洋得意的嗓声对我宣告。 我咕噜地吞了口唾液,用极力压抑住情绪的声音反问: 「……你要我怎么做?」 『这个嘛——总之就请你先动身前往车站吧。啊,麻烦别挂断电话,就这样维持住通话状态唷☆』 一进入十一月,早晨的空气就变得很寒冷,频频刮起的寒风冻得我忍不住缩起身子。 离开家门走上一段路程之后,赶着前往公司的上班族与准备赶往学校的学生逐渐增多。有些人一边操纵手上的智慧型手机,有些人则是一边戴着耳机享受音乐,也有些人只是不发一语。他们不约而同地举步走向车站。 最后只见号称本城市注册商标之一的巨大朱红街门映入眼中。再搭配后方那座玻璃镶嵌而成的巨蛋,构成外观有点像蜗牛的型态。 尽管好像也有人认为「在一片不景气当中,不该再浪费税金设置这种没用的建筑物」而感到气愤,但总之这算是个很方便的会合地点。我每天早上也都跟小数学弟他们约好在此碰面,再一起上学。 『啊,在门的下方,就是往车站走的左手边有一排树丛对吧?请你往那边走。』 没想到那扇红色街门竟被明智同学当成指示路线的路标。我有种仿佛心中的珍贵回忆遭到他人胡乱涂鸦的不悦感。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唔!!」 背后突然响起的蜂鸣声,吓得我整个身子缩成一团。我转头注视树丛,发现是一支圆滚滚的粉红色小型手机发出声响。 看起来好像是小孩子专用的手机……但会挑在这种节骨眼响起,可想而知肯定是明智同学所准备的东西。 『请捡起那支手机。接下来麻烦进入车站大楼好吗?』 「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再度举步前进。 我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我觉得以明智同学的行事作风,就算她命令我在众人环视之下开始跳起脱衣舞,也完全不足为奇。 只要能救回小数学弟,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尽管已经做好这种觉悟,但若能够避免的话自是再好不过。 『你知道寄物柜在什么地方吧?』 「在东侧出口旁的左手边。」 『很好,就往那去吧。』 我默默点点头走进车站,正值晨间时段的车站内可说是人满为患。 我自然而然地加快脚步,左钻右闪地穿越了阻挡在前方的人潮。 「到了。再来该做什么?」 『请把现在用来跟我讲电话的手机丢进寄物柜。』 「……好让我无法与沙耶她们取得联系,是吧?」 『答对了(eactly)?』 我不禁皱起眉头。 不是对明智同学的语气感到不耐烦,而是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生气。 糟糕……早知逍就应该先把沙耶的电话号码背个滚瓜烂熟才对。即便努力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完整的电话号码。要是现在才查看荧幕试图背诵,肯定会被拥有窥视能力的她逮个正着…… 倘若记得的话,搞不好还有机会可以偷偷联络,但我却错失了这个机会。这让我感到后悔莫及。 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我将自己的手机丢进寄物柜,投下一枚百圆硬币,粗暴地锁上钥匙。 于是……我陷人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我通过剪票口了。」 一小时后,我远离自己土生土长的城市,踏入明智同学所指定的另一个都市。 大概是尖峰时段已经结束了吧,站内几乎空无一人。似乎长期未经整修的车站显得十分老旧,带给人一种落寞的印象。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前往机场吗?」 我想起先前为了救聪里而前往长崎之际,曾利用过这个都市的机场,于是便开口询问。 虽然听过「犯人会重返现场」的理论,但另一方面,犯人若选择尽可能远离现场,那也是很理所当然的想法。尽管实在不太可能逃往需要用到护照的海外地区,但明智同学与小数学弟人在其他县市的可能性也很高。 『不必,你用不着前往机场。麻烦请搭上计程车好吗?』 「计程车……吗?」 复诵她的指示之后,我加快脚步走出车站。 我立刻发现有好几辆计程车停靠在站前圆环等待载客。我一举手,离我最近的计程车马上豪迈地打开车门。 「我上车了。」 『嗯,我有看见。那接下来——』 我原封不动地将她指定的地名转述给司机听。 由于正在讲电话的缘故,司机先生并未主动开口与我交谈。只是看似学生的我,在这个时段却穿着便服来此,使得他一脸狐疑地透过后照镜观察 我的样子。 这种尴尬时间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之久,车子总算抵达目的地。 『麻烦你再折返回串站去吧。』 「折、折返?」 『是的,啊,回程途中请记得装出左顾右盼地观看周遭景致的样子喔。』 至此我总算才明白。我曾在连续剧或漫画中看过类似的场面。她是试图调查有没有被人跟踪。 实在有够小心谨慎。坦白说,我甚至希望她能将这份缜密分一点给我。要是我可以再能干一些,或许早就化险为夷也说不定。然而状况却只是变得对我愈来愈不利。 面对怀疑我身上是否有钱的司机,我秀出搭乘电车前从atm提领出来的好几张万圆大钞给他看,并请他再将我送回车站。 沿路倒转的景色,只是不断徒增我内心的焦躁之情。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有许多工厂及仓库森严地耸立于道路左右两侧。 而即便是在计程车内,也能听见似乎是由这些厂房所发出的「咔锵、咔锵」笨重声响。而且是从不间断地回响着。 行驶于道路上的卡车数量也明显增加了。这里是位在围绕于城郊环状道路外侧的工业地带。 结果,我就这么回到了自己住的这座城市。这代表先前的奔波全都只是白费力气,只觉得疲惫感就这么重重地落在肩上。 『啊,请走左边那座桥。』 明智同学透过从出车站就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外借手机下达指示。 「桥?」 我忍不住左顾右盼地环视周遭一圈。 虽然在市区附近,但这里却是跟身为学生的我完全无缘,几乎从未曾来过的场所。老实说我根本不晓得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仿佛就像是抵达陌生的异乡一样。 话虽如此,却因为那是一座相当大的桥梁,所以我一下子就发现了。于是我伸手指出正确方向给司机看,同时原封不动地覆述明智同学的指示。 手表显示目前时间为「9:45」,是学生应该在校内的时段。又因我穿着一身便服,导致司机先生动不动就一脸狐疑地透过后照镜看着我,感觉实在有点尴尬。 通过桥梁后,视野瞬间为之一变,一片绿意盎然的风景映入眼中。 那些看似工厂、稀稀落落地散布于各处的大型建筑物,每一栋的外漆均已剥落老化,似乎也有不少建筑物已沦为废墟。 再仔细观看,这片一望无际的绿地也只是布满几乎未经修剪的杂草罢了。跟过桥之前比起来,也没听见半点工业噪音,很明显地缺乏活力。大概是受到俗称「失落的二十年」的长期经济不景气影响,导致这一带就此没落了吧。(编注:指日本在一九九〇年代初期资产泡沫化之后,全国经济陷入了长达二十年的低迷状况。) 『哎呀,那就拜托你在这边下车好吗?』 「啊,我要下车!麻烦请停车!」 我连忙出声要求司机停车,并在付完车钱之后便赶紧开门下车。 明智同学那句「就让你见见小数学弟」的说词根本不可信。 话虽如此,我却仍不由自主地期待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会不禁着急起来。尽管连我都觉得自己实在有够肤浅,但我的内心总是不肯顺从我的想法。 「……唉。」 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之后,我叹了口大气。理智虽然十分清楚,我却还是不偏不倚地被推入了明智同学的圈套当中。 『哎唷,你好像累了呢——?要不要紧啊?』 「别讲出那种违心之论好吗?」 『啊哈哈,你已经自暴自弃到刚刚好的地步啰——观田学姊。』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要是有人能在受到这么猛烈的恶意轰炸、又被随心所欲地玩弄了一番之后,内心依旧不愠不怒的话,那个人肯定是如假包换的神明。 『嘻嘻嘻,那也差不多该让两位上演感人的重逢戏码啰。请你转头往后面看,是不是有看见一座类似汽车坟场的地方呢?』 「坟……场?」 这个不吉利的字眼,让我的背脊猛然窜起一股恶寒。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观看,只见在一片水泥空地上,有许许多多颜色及外形均不相同的汽车杂乱无章地堆积如山。光是肉眼能够确认的就有五辆汽车。明智同学说得没错,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座坟场。 另外亦可看见一间由仓库并设而成,约有两层楼高的破旧办公室,孤伶伶地坐落在这些废车堆的后方。 『原本好像有一家员工数大约十人左右的小公司在这里经营汽车拆解业,不过却因政府在将近十年前开始注重环保问题而导致经营成本飙高,同时又受到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导致社长最后选择连夜潜逃了。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明智同学描述的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小数学弟人在这里。 一想到这点,我便自然地拔腿飞奔而出。 『唉呀呀,你也太急性子了吧。』 明智同学状似傻眼地说道,只见仓库铁门伴随着她的声音缓缓升高。大概是很久没上润滑油了吧,现场响起一阵「叽————」的刺耳尖锐噪音。 过于缓慢的卷动速度令人感到极不耐烦。抵达仓库前方的我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望眼欲穿地严阵以待。 一道人影逐渐映入眼中。但出现在眼前的当然不是小数学弟,而是一名面露虚伪笑容的褐发少女。 「午安,我们一天没见了呢,观田学姊。」 「……小数学弟在哪?」 「这就是你开头的第一句话吗?拜托,打招呼可是人际关系的基本耶——?」 明智同学颇感傻眼地大大耸了耸肩头。 当然啦,纵使表现出这样的憨态,她仍旧是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人物。她的视线始终紧盯着我不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类似加油站,感觉却又有点不太相同,只能以『机械式』来加以形容的独特铁锈气味。 昏暗无光的仓库中,有许多不知名的零组件散落一地。另有两道宽约五十公分的线条笔直贯穿仓库正中央,同时还拭去了堆积于地面上的那层薄薄灰尘。线条尽头则停放着一辆白色厢型车。 明显留有最近才刚移动过的痕迹,车辆本身也比其他废车来得新颖。 「嗯,没错。他人就在这里面。」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了吧,明智同学斜靠着车身,笑咪咪地说道。 「小……」 就在我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之际—— 霹叽!啪哩——!!咔啦咔啦…… 一阵仿佛某种轻薄金属互相敲击的声音,以及紧接着自背后传出的玻璃碎裂声响彻现场, 吓得我顿时停下脚步。 因为、因为她手中所握的物体是—— 「哎呀,请别轻举妄动好吗?我还没熟悉到能够精准击中手脚等细长部位的地步唷。」 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恐惧。 光是被那东西指着,我就只能吓得瑟缩成一团,牙齿更是不停打颤。 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那东西了。 没想到第二次居然偏偏就发生在这种状况下,再怎么糟糕也该有个限度吧。 「表演才刚开始呢。感人的重逢(重头戏)当然得保留到更后面一点才行嘛。」 明智同学往手中那把绽放出暗沉漆黑光彩的手枪,俏皮地献上一吻。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察看,赫见挡风玻璃的正中央多出一个弹孔,以及呈放射状扩散开来的裂痕……那把手枪的确是真货。 然而声音好像跟我先前听过的枪响截然不 同……以前,也就是玉野同学开枪时,明明引发了一阵响彻四面八方,宛如回音般的「咻嗡嗡嗡嗡」声响,但刚刚那一枪却没制造出同样的声音。 「啊,这把手枪基本上有附加消音器,所以任谁都不会注意到是枪声唷。」 明智同学一边吹散自枪口飘出的缕缕硝烟,一边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外行人确实不可能认为那种声音是枪响。与其说是炸裂声,倒不如说听起来几乎就只是金属碰撞声,在这个冷清荒凉的工业地区,大概任谁都不会起疑吧。像明智同学如此精明的人,必定是连这点也计算在内,才选择了这个地方吧。 「呵呵,以前阿数曾为了救你,勇敢挺身对抗暴徒,结果现在恰恰相反!换成前来营救阿数的你身陷被枪口瞄准的险境。你不觉得这是个满有趣的安排吗?」 「……是最恶质的乐趣。」 虽然勉强只挤出这句回应,我的声音却抖得相当厉害。 我很佩服小数学弟先前竟有办法忍受那种恐惧感。虽说已藉由预知梦获得安全保证,但这种感觉实在恐怖到不可理喻。 想不到被枪口对准竟是如此可怕的事,会唤醒名为「死亡」的恐惧本能。一想到再也无法让大家见到小数学弟,内心便无法克制地感到极端害怕。 「好冷淡唷。这可是人家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弄到手的耶——?」 口是心非的明智同学笑逐颜开,显然感到相当满意。看来她为了恶整我,真的是一点都不嫌麻烦呢。 她现在八成也正因为试验成功而感到乐不可支吧。 「好啦,我给了你一天的缓冲时间,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明智同学搬出像是询问「数学作业写完了没?」一般的轻松语调说道。 但她强迫我做的决定,却是「要选择放弃心上人,或是带给所有世人不幸呢?」这种提案。即便只是开玩笑也离谱到极点,想也知道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做出决定。 不对,应该说那也并非我独自一人可以妄下定论的事情。 「嗯——看样子似乎还没做好决定呢。毕竟观田学姊这么没用,或许也是无可厚非吧。」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那种恼人的演技,就只是为了让我感到不舒服而已。 「反正那根本就不是你真正的心愿……」 「哦?」 明智同学兴致勃勃地睁大她那双有如猫咪的眼睛。 但她的嘴角却渐渐勾起了揶揄的笑意。 「居然被你发现了耶。没错,全人类越界奇才化计划,我们是称为伊甸乐园计划——那其实是为了引起人才收集狂·小鸟游先生的注意力而随便瞎掰出来的东西,我个人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唷。啊哈?」 明智同学发出了完全不当一回事的嗤笑声。 给人一种仿佛把现实误认为虚拟世界(游戏)一般的印象。 ……而或许她真觉得现实就只是一场游戏也说不定。 「不过这样一来,你就会因此而终生饱受罪恶感苛责了嘛。」 「就……就只为了这种事情……」 为了让我痛苦,居然就企图拖全世界下水吗?这个人……! 她果然疯了…… 「只为这种事情?少来了啦,别把你的个人价值观强加在我身上好吗?向你报仇,就是我的一切。」 「既然如此!只管冲着我来!只需将你的满腔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不就得了吗!」 没错,对明智同学而言,她所憎恨、厌恶的对象并非别人,就是我没错吧!? 那她为什么要把小数学弟和其他人都牵扯进来! 面对我的谴责,明智同学竟笑容满面地发出开心嗤笑声。宛如就是在等我提出这个诘问一般。 「因为观田学姊啊……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就一定会咬牙硬撑对吧?」 这个人……真的差劲透顶。 是个最凶狠、最疯狂,以及最恶质的复仇鬼。但将她逼至这种地步的元凶,始终还是我身上这股《力量》啊。 「所以呢,请快快实现吧。我·的·愿·望?」 「我办不到啦!既然一直都在观察我,那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吧!我根本就无法梦见什么符合心意的梦境啊!」 「你当然梦得见。既然已成功过一次,怎么可能办不到呢?」 根本无法沟通。 已经完全不可理喻了。在她心中,只剩下针对我而来的……满腔怨念。 真的就只剩下那股负面情绪而已。 「结果说穿了,你缺乏的就是觉悟嘛。因此……由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话一说完,明智同学立刻动手用力拉开厢型车的车门。 出现在后座的身影,就是我在这两天当中最渴望见到的人,以及最担心、最想确认是否平安无事的人…… 「小数学弟!」 他的模样非常凄惨。全身遭到绳索五花大绑而无法动弹,嘴巴被胶带封住而发不出声音, 可能因努力试图挣脱而导致脸庞布满擦伤痕迹……但即便如此,他确实还活着啊! 他还活得好好的! 只不过这份感动却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让你久等啰。接下来轮到本日的重头戏!来,我再问你一次!」 有个物体昏抵住他的额头。 就是方才将废车前方挡风玻璃轰成碎片的手枪枪口。而明智同学的手指已轻轻扣住手枪的扳机。 她的手指头只要再微微往后挪一公分,小数学弟就会……! 「请你改变这个世界。如果你无法改变世界的话,他将在此……丧命。」 「就跟你说我办不到嘛!我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行啊!」 「那他就真的只能死在这里啰。」 连我发自内心的嘶吼,也无法打动她的心灵。 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她了。 我本来就不认为明智同学会那么好心地安排我跟小数学弟见面。我早就隐约察觉到她可能另有企图。 纵使如此,我仍旧是太过天真了。 光从没做好任何准备就傻呼呼地赴约这点来看,就知道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只是话虽如此,就算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选择。就算时光倒流回今天早上再重来一 次,我想我还是只能来到此地,像这样被迫面对最要命的抉择。 明智同学仿佛抛弃再也不需要的玩具一般,冷酷无情地撂下狠话: 「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你仍办不到的话,嗯,那八成就是真的办不到吧。如此说来,为了让你彻底绝望,我也只剩杀害他这条路可走不是吗?」 宛如陈述着理所当然的结论一般。 像是刻意展现给我看一样,她轻轻晃动着食指,发出嗤笑声。 小数学弟的神情丕变。他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脸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就算被称作her0,他也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男生。在这种状况下当然会感到恐惧。 「唔——!唔——!」 他仿佛极力抵抗似地扭动身子,但除非像刚田同学那么厉害,否则根本挣脱不了那些紧紧绑住他全身上下的绳索。 最后他「咔哒」地从座位上掉了下去,枪口却依旧紧贴着他的额头。 「嘻嘻,他似乎也不太想死唷?喏,麻烦你动作快点好不好。我已经一路苦等到这个时候,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哦,我懂了。还不够是吧?还嫌被逼得不够紧是吧?」 「……你又打算动什么歪脑筋!?」 都到了这种 地步,还能脱口说出那种台词,她真的好可怕。 人真有办法狠毒无情到这种境界吗? 「嗯,你有乖乖听从我的吩咐,没向警方报案求援呢。很好很好。」 明智同学频频点头称是。 看样子她果然也有留心注意警方动向。不对,或者该说,连这都很可能只是用来来刺探我作何反应的幌子罢了。 于是心想起码也得做点抵抗的我,便决定努力维持住面无表情的神色。 「小泽同学好像正在我的班级教室里头上课,只不过似乎不太专心听课呢。死党连请两天假,今天甚至连敬爱的学生会长及死党的心上人都跟着缺席,想要不在意也难啊~~」 原来如此,看样子她似乎是动用了《力量》。 可是她双眼焦点明明都不偏不倚地锁定在我身上……那她究竟是怎么样那些光景的呢?只不过我早就深刻体验过《越界奇才》的能力到底有多荒唐。因此事到如今想再多也没用就是了。 尽管内心存疑,我仍不发一语地等待她开口。 「最近跟你变成朋友的那两个同班同学,嗯,也乖乖在上课呢。她们都很担心地频频偷瞄你的座位,嘻嘻,真是两名好朋友呢。」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不配当她们的朋友啊。」 跟我交朋友实在是太过委屈她们俩了。 明智同学没讲出她们的名字,坦白说真令我松了口大气。因为我有种连她们也不幸遭到她玷污的感觉。 「你的好朋友,海原小姐正在『卡里奥斯特罗』忙着准备开店营业。感觉就跟平常没啥两样。你没告诉她有关阿数的事吗?你这人也太见外了吧~~」 「我哪来的闲工夫去找她商量啊!你倒是说说看啊!」 我的声调夹杂着一丝焦躁。这个人讲话总是拐弯抹角,听了就火大。 虽然很清楚这只会令她感到开心,但我觉得尽量取悦她反而较能保障小数学弟的生命安全,所以现在这样做应该是正确的……才对。 「至于尼冢小姐嘛,哈哈,她还是一样无拘无束耶。看样子似乎一直玩手机付费游戏玩到天亮,现在完全睡翻了耶。就连园艺师·波户小姐的视野也已确认完毕啰。嗯,搞不好她人就在这附近喔?只不过即使真在这附近,她在物理层面也无法做出任何干涉行动。」 我总算理解到她的意图了。 原来如此,她是想透过描述我熟识之人的「现况」,彻底摘除掉我心中那万分之一的期待。 实在有够用心。 「聪里嘛,哎呀呀,真是坚强呢。她在厨房准备了四人份的菜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餐桌唷。视野有点模糊不清呢,该不会是哭了吧?」 「……别嘻皮笑脸的!」 我以她听不见的声量脱口咒骂。想要怎么损我都没关系。我甚至觉得自己纵使受到再过分的折磨也无话可说。 但聪里应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才对。你根本没资格嘲笑聪里。 「而你最要好的挚友,那位最可靠的学生会长在做什么呢?哇,完全失控了呢。房间乱成一团,简直就像遭到强盗入侵一样啊。」 「~~你!」 我不由自主地咬紧嘴唇。 沙耶的愤怒、焦躁,在在都令我感到心痛。因为我明白她对小数学弟的心意,因为我的心意也跟她一样。 我完全感同身受啊。 「差不多就这样吧——?呵呵呵,真是可怜呢。这下子有人能够赶抵现场帮助你的未来, 已经全数遭到粉碎了吧?」 「……还真是谢谢你的关心啊。」 我充其量也只能勉强挤出这句反讽。 我并非有所期待。在这之前的所作所为,已让我相当充分地见识到她的谨慎作风。我猜,就连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她八成也已经做好五花八门的万全对应方案。 即便如此,当「毫无希望」的现实摆在眼前之际,果然还是让我无比煎熬。 尽管内心很清楚绝不能示弱,但我却怎么也不觉得像我这种货色有办法单凭一己之力,出奇不意地击退如此老奸巨猾的对手。 更不觉得自己可以顺利救回小数学弟。 「对《越界奇才》而言,想法就是《力量》。喏、快点快点。你最喜欢他对吧?那只要多加把劲,就算要做场白日梦也不成问题啦!」 明智同学继续提出无理要求。 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回应她的要求。更何况对她而言,愿望本身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能让我受尽折磨就好。 事态发展至此,我也无意再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 对我来说,小数学弟终究比任何事物来得重要。比起抽象的「全世界」,小数学弟……「以小数学弟为中心扩展开来的世界」更加重要。 要是少了他,我将失去一切。 沙耶的笑容也好、聪里的笑容也罢。 我珍惜的所有亲朋好友,都将因此失去笑容。 为了守护那个未来,我纵使必须下地狱、必须背负起终生无法消除的深重罪孽、即便要我变成给全世界带来不幸的魔女也没关系。 没错,我明明抱持着就算必须有所舍弃也要救他脱困的想法,祈愿的心却不够强烈。 我一点都不觉得明智同学所期望的未来很美好。这个念头形成了一道令我无所适从的伽锁。 我无法打从心底,毫不犹豫且全神贯注地祈愿。我就是舍弃不掉那份忧虑。 我的心灵总是不肯乖乖听从自己的指示。 「嘻嘻,果然还是行不通吗?那我也只好杀死他啰。」 明智同学失望地叹了口大气,接着露出同情目光望向小数学弟。 「好可怜唷,你就要被她害死了耶。因为喜欢上她、同时也被她喜欢上的缘故,所以你将死于非命啰……」 「唔——!唔唔——!!」 小数学弟神情激动地定睛直瞪明智同学的脸,并发出不成话语的声音。 「嗯?哦,也是啦。」 见到他的反应,明智同学脸上浮现出跟她完全不搭调的慈爱微笑,动作粗鲁地一口气撕掉封住小数学弟嘴巴的胶带。 「如果你有什么临终遗言的话,尽管开口无妨。是要对她倾诉情意或埋怨咒骂都没关系。 反正不管你讲出什么话,都一定能对她的心灵造成最严重的伤害。啊哈哈哈哈!!」 「哼,你就尽量趁现在洋洋得意吧。」 小数学弟出声反击,就像是往放声大笑的明智同学头上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那是一阵睽违已久,既强而有力又十分可靠的男孩嗓声。 他那充满斗志的目光,甚至完全看不到半点死心的神色。 据说愈是在紧要关头,人类就愈容易显露出本性。正如我可耻地选择了保全心爱之人,而舍弃这个世界的决定一样。 他果然很了不起,就连在这种状况下也丝毫未曾舍弃希望。 沙耶不是也说过吗?要是放弃的话,到时真有机会临门也只会白白错失。 事到如今我才深刻体认到,面对这种艰难状况仍不放弃的这股不屈之心,正是他过去能够成为英雄的关键要素。 可是,尽管如此! 就算是他,在这种连一丝希望也看不见的状况底下…… 「呵、呵呵呵,不错喔!这才是你的本色!不,或者应该这样说吧?你该不会死到临头还认为自己不会被杀吧?还抱持着我内心深处其实仍惦记着你,所以才不敢扣下扳机的温吞想法吗?」 「想开枪就尽管开枪啊。」 「唔!小数学弟!?」 听见他这么干脆地撂下狠话,我忍不住放声尖叫。 拜托!别随便挑衅她! 明智同学会开枪。这个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实际上,她已经动手杀害小鸟游先生了啊。 我战战兢兢地转移视线望向明智同学。 呼……她看起来并没有大动肝火,只是微微侧头露出诧异表情。看样子她似乎也摸不透小数学弟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只见她转而将枪口指向我,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嗯~~我就事先对你声明一下,观田学姊她还没睡过觉喔?换句话说,她尚未梦见你平安获救的梦境。没人能保证明天你还活在这世上唷?」 「喔,是吗?那又如何?」 「你该不会真误以为自己是个打不死的英雄角色吧?」 那句话跟我以前用来责备小数学弟的说词非常相似。真没想到居然会从眼前这个仇人的口中听见这句话,真是讽剌到极点。 没错,当时他也曾大声喝斥过手持枪械的对手。但现在跟当时却有着一个决定性的差异。 一切正如同明智同学所言。 我还没梦见他明天的状况。 他的安全完全没获得任何保障啊! 「没错,我……是英雄。」 「……你该不会真的是害怕到疯掉了吧?」 「薰,你给我睁大双眼看清楚吧。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英雄的最终大绝招!」 「嗯,我很期待喔。拜托你务必将结果展现给我,以及在那边颤抖不止的心爱女朋友瞧一瞧吧。那么……我这就试试看啰。」 「住、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剩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悲鸣。 为了、为了那么不确定的事情赌上性命,实在太不合理了! 这个世界并无法事事顺心如意啊! 但小数学弟却是毫不在乎、大胆无惧,甚至还扬起嘴角展露笑容。尽管他的笑容有点僵硬,脸色也依旧苍白,一看就知道明明十分害怕…… 明智同学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 咚! 「唔!?」 一颗突然飞入现场、体积差不多跟拳头同样大的石头,猛然震飞了她握在手中的凶器。 手枪「咔锵」一声地边打转边沿着地板滑了出去。 「……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日香!!快趁现在!」 一阵撼动大气的咆哮声刺入耳中。 因脑子跟不上发生在眼前的光景而差点陷入恍神状态的我,被这句话吓得回过神来。没错。我没空待在原地发呆。这不正是我发自内心殷切期盼的大好机会吗! 只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应该不在现场……那个跟小数学弟一样可靠的人,同时也是我最要好,此时此刻最希望她能在现场的好朋友的声音啊! 是幻听吗?或者—— 石头接二连三夹带破风声响飞向明智同学。瞄准极其精确,但明智同学也靠其过人的运动神经不断闪躲。 话虽如此,即便是她也只能忙着应付飞石。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被迫逐渐远离小数学弟所在的厢型车。 「小数学弟,我这就替你松绑!」 我连忙钻进车内,开始动手处理绑住小数学弟的绳索。 唔,好紧。凭我的力量根本……不行!现在我哪还有空讲这种泄气话啊! 咔哩!我毫不迟疑地张嘴狠咬绳索。如果只靠双手还不够,那就连牙齿也一并用下去!牙齿的咬合力量远比握力来得强大! 「唔、唔、唔唔唔唔!」 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吧,只觉在嘴里扩散开来的绳索苦涩味道与鲜血味道互相混合了。 就算流血也没关系,纵使两排牙齿在这里全部断光也无妨。所以、所以快松开啊! 「唔唔!」 动了!虽然的确只有-点点,但绳结确实变松了! 接下来速度就快多了,我一鼓作气地解开绳结。 下一瞬间,感受到绳索变松的小数学弟用力撑开双臂,捆住他身子的绳索应声滑落。 「谢啦,学姊。」 小数学弟脸上浮现出-抹笑容。那是让我憧憬不已、有如暖阳一般的笑容。接着,他顺势开始动手解开绑住双脚的绳子。 获救了?小数学弟他……获救了吗? 这一切实在太过顺理成章,感觉有点不切实际。 然而没有多余心思产生疑问也是现实。我与挣脱拘束的小数学弟一同冲出车外—— 「小数,你不要紧吧!?」 「嘿嘿嘿,时机抓得恰到好处!我就知道沙耶姊一定会接收到那些讯息。」 小数学弟对已经快步赶到我们身旁的沙耶露出灿烂的得意笑容。 果然是沙耶本人。她明明不应该出现在这,但为何…… 虽说她头上好像戴着奇特的白色头盔,但由头盔缝隙流泻出的那头亮丽金发,我绝不可能看错。 「哼,那果然是由你发送出来的情报。难怪连我都觉得很荒谬可笑啊。」 话虽说得轻松,沙耶的声调却蕴含着难以掩饰的安心感。这是当然了。因为她也跟我一样相当担心小数学弟的安危啊。 「沙耶姊,小心一点。监视者并不是薰,而是另有其人!说不定如今也还潜伏于这附近!」 「什、什么」 发出惊讦声的并非沙耶,而是我。 明智同学的《力量》并不是《窥视》!? 那究竟谁才是…… 「哼,是你的同班同学·藤堂贵子对吧?她从前天开始也请假没到校上课,而且跟明智薰是相当亲密的好朋友,我早就料到有这种可能性啰。但如此一来,眼前的明智薰究竟拥有何种能力啊?」 「是催眠。好像可以让人产生诸多误解,并增强对象内心的欲望。但似乎改变不了对象真正的意念就是了。」 「……嗯,大概就是能透过观测,使浮动意志趋于确定的《力量》吧。」 这两人还是一样厉害。完全把我撇在一旁。 他们彼此认定对方是最值得信赖的战友。两人的默契甚至好到让我不禁心生嫉妒的程度。 同时也不自觉地萌生出「只要有这两人在,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的想法。 「……学生会长,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阵极不愉快,宛如自地狱深渊涌出的怨怼嗓声响起。 回头一看,明智同学已卸下方才为止还从容地挂在脸上的小丑面具,毫不遮掩地展露出愤怒神色。 她散发出来的魄力,令我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一步。 只是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似乎也没能维持住毫发无伤的状态。尤其是最初的那记突袭,似乎造成她右臂瘫然下垂,手背已被鲜血染红。 额头直冒冷汗,脸色也仿佛血气全失一般惨白,可见她的手骨肯定出了问题。被力道那么强劲的石块砸中,想也知道若不是骨折,最起码也已经迸现裂痕才对。 「直到刚才为止,你人应该都还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才对吧!?」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她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明智同学说沙耶人在家里。然而不管飙车飙多快,从她家到这里起码也得花上三十分钟的时间。因此实际上应该绝对来不及才对。 「当然是因为——我人并不在家啊。」 沙耶嘴角一边浮现出她惯用的得意 笑容,一边若无其事地丢出这句话,随后摘下她头上所戴的那个头盔。 接着用食指灵活地转动头盔给她看。 「你……不对,是你的朋友吧?她所偷窥到的光景是这·个·啦。你知道什么叫虚拟实境(virtual reality)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回想起先前举办睡衣派对时的会话。 virtual reality ,也就是虚拟实境。据说连最近上档的电影,影片中所用的电脑图像似乎也能重现出非常接近现实的逼真影像。 换作身为超级天才的沙耶,那就更不用说了,她当然办得到。 而沙耶再怎么讲都是个肯牺牲奉献的女人。一旦小数学弟开口要求,纵使嘴上抱怨个不停,结果必然还是会动手帮他制作。 「要是草率地闭上双眼,会引起你们产生『她们该不会是在搞什么花样吧?』的疑虑。那么只要让你们误以为我人在家,如此除了造成你们放松戒心之外,还能更进一步趁虚而入。嘻嘻,看样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呢,我真庆幸有事先输入我家的室内影像做为测试资料啊。」 「~~唔!可是,你又是如何追查到这个地方……」 明智同学的疑问极其理所当然。 既然双眼注视着虚拟实境,那就代表沙耶完全看不见现实世界的一景一物。 而我在来此的途中,还被明智同学详细确认过有没有遭到跟踪。 总之查明地点一事或许还有办法靠《力量》搞定,但纵使明白地点位置,在双眼看不见的状态下,沙耶怎么有办法顺利抵达此地呢? 就算是搭计程车过来,这一带的道路可说是相当错综复杂,如果完全看不见的话,照理而言根本就无法向司机先生解释清楚才对。 「尽管我也不晓得原理为何,但这世上有个不需要眼睛观看事物的非常理人士存在对吧? ——一个只要联想到谁,就能瞬间飞抵那个人身边的灵魂出窍能力者。」 「尼冢……空!」 「凭你们的能力,没办法窥看她的视野。」 竖起食指指向半空中的沙耶笑着说道。 现在在这吗?虽说完全看不见,也没办法感受到,但空乃老师人就在这个空间的某处吗? 「但你又是怎么从她那边得到即时情报……你应该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及声音才对吧!」 「嗯,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可是啊,我们家有个『只要透过五感具体察觉到某人的存在,便能读取到那人心思』的能力者喔?最近手机的收音功能实在很了不起耶?即便隔着电话,似乎也能确实听见尼冢小姐的睡眠呼吸声——感受到她的存在喔?」 「高尾聪里的思考读取……!」 明智同学咬牙切齿地板起一张苦涩表情。 原来如此!明智同学曾说空乃老师在睡前一直疯狂玩手机游戏。那么等熄灯后再偷偷把手机摆在嘴边的话,她根本没机会发现异状。 明智同学又说,她透过波户小姐确认空乃老师已经入睡,但搞不好连这件事也是由沙耶暗中穿针引线所促成。如此说来,或许连聪里掉眼泪的场面,也很有可能是运用洋葱等道具上演的假象罢了。 诱使明智同学放松戒心,然后在不被她察觉的状况下接近此地,一切都只为了这件事! 「我透过聪里接收到来自尼冢小姐的指示,才得以顺利抵达此地。但这并不太像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就是了。是小数他灵机一动,再上传至《世界记忆(阿卡西记录)》的点子喔。」 「毕竟在这两天当中,我有多到用不完的思考时间啊。」 面对侧目送出一道视线的沙耶,只见小数学弟一边转动肩膀,一边淘气地扬起嘴角做出回应。 沙耶的《力量》为登入人类潜意识集合体(阿卡西记录)的权限。虽然好像也会对精神造成各种不小的负担,但这次是小数学弟身陷险境,相信她肯定曾一次又一次地登入收集相关情报。 因此她能接收到小数学弟的,可说是必然的结果。 「哈、哈哈哈,不单只靠自己,还动员了所有人的《力量》扭转乾坤吗?确实是英雄的最终无敌大绝招呢。居然还反过来让身怀造成他人误解之《力量》的我产生误解,进一步趁虚而入……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阵与先前的大笑声截然不同,感觉显得有点空虚无力的笑声。 明智同学整个人像是失了魂的空壳一样,神情茫然地抬头仰望天际。 她准备得如此万全周到,甚至不惜变卖所有一切也要实现的复仇大计,竟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最后关头轻易遭到逆转。她的心灵大概无法化解那股无可发泄的悔恨感吧。 「那个……明智同学……」 我虽忍不住出声叫她,结果却因不晓得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导致我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纵使心灵再三受到打击,然而真要追根究柢的话,其实我也有错。 因为将她推入绝望深渊,让她不惜做出此等可怕行径的元凶不是别人,就是我啊。 我想她一定很寂寞,也饱尝了不少苦头。 如今又见到她这么落魄的身影,终究还是会感到相当心痛。 「骗人……的吧……计划明明无懈可击!为什么……为什么会……」 「尽在我的预料之中呢☆」 「「「唔!?」」」 面对表情倏然一变,淘气地吐出舌头放声讥笑的明智同学,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登时在我们之间不迳而走。 小数学弟及沙耶像是要保护我一般站到我前面,分别摆出应战架势。 但明智同学却没采取任何动作,只是一脸乐不可支地站在原地窃笑个不停。 那是一种完全违背她行事作风,堪称破绽百出的神态。 但也正因此才显得可怕。遭到那股深不可测的诡异气息所震慑,导致小数学弟及沙耶似乎都无法抓住这个大好机会主动抢攻。 「少、少在那边虚张声势了。假使早就预测到我们的手段,那你只需提前做好防范不就得了吗?」 小数学弟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是一种试图让自己相信自身说词的声调。 他先前跟明智同学很要好,后来却束手无策地沦为阶下囚。恐怕就跟对付我时一样,被层层叠叠的陷阱困住了吧。 她的可怕之处,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嗯?哦哦,说得没错。即便是我,也确实没办法预测到你们会用何种方法扭转局势。不过呢,我可是打一开始就知道最后八成会演变成这种结果啰。」 明智同学以手遮住眼角,哈哈哈地仰天大笑。 看起来既像是压抑不住狂涌而出的笑意一般,也像是潸然泪下一样。 仿佛由成就感、欣喜之情,以及先前的辛劳与烦恼等等情绪复杂交错而成……硬要举例的话,就类似在甲子园大赛或全国高中联赛夺得胜利的选手们,展现出又哭又笑的神情。 明明已经自行宣告败北,但她的语气显然是在夸耀胜利。 一股不祥预感持续涌现。 我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就跟我前天在学校中庭从明智同学身上所接收到的感觉完全相同。 不对,这次远比当时更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扮演反派的我,即便有办法将你们一行人逼人绝境 。」 「唔!?」 这是一种非常熟悉的思考模式。 困于过去遭到已经确定之未来的那段时光,我也曾有过与她一模一样的想法。 既然未来早已成 为定局,那自己只不过是那个决定命运走向之神手中的傀儡罢了。 而她的想法,则是比我更加负面。 「你在胡扯什么东西!?」 小数学弟一脸诧异地扯开嗓门大吼。 明智同学并未回答他的诘问,只是面露释然的笑容,转而与沙耶对谈: 「哎呀,时机当真是抓得恰到好处呢,学生会长。正如字面所述一般,只能用『戏剧性』一词来加以形容耶!」 「……所以说你到底想讲什么?」 沙耶颇不高兴地出声回呛。 这若是丧家之犬的虚张声势,沙耶恐怕早就嗤之以鼻地反讽她一顿了吧。但明智同学所表现出来的,显然并非死不认输之类的态度。 不过,看样子似乎就连沙耶也不清楚个中缘由为何。 「阿数,你真正的《力量》并不是灵感。在紧要关头时灵光乍现,并不是你的《力量》本质啊,那只是附加效果罢了。我在说明观田学姊的《力量》之时有讲给你听对吧,隧道效应。」 那是明智同学也曾向我解释过的物理现象。 先前时间多得很。她大概是为了打发时间,而顺便讲给小数学弟听了吧。 「『可以藉由量子效果,也就是时间与能量之间的不确定性原理,成功越过原本无法穿透之潜能障壁的现象。』无论多么要命的危机、多么困难的状况、即便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的绝望情境……都有办法跨越过去。注定肩负起这种的人……就是你,《英雄》啊。」 明智同学宛如孤魂野鬼一般,缓缓竖起食指指向小数学弟。 「这一点就在此时此刻获得证实了啊!哈哈哈!!我考虑到各式各样的情况,彻底摘除了所有可能性,打造出一个无论如何应该都不可能遭到逆转的舞台,结果到最后仍旧像这样一败涂地呢!!」 一鼓作气讲完这串台词之后,明智同学仿佛回想起什么事情似地笑了出来。那是充满自暴自弃、宛如老太婆一样疲惫不堪的笑声。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次的状况实在——不对,应该说这次正如她所说一般,所有一切都太过戏剧化了。 她那近似小丑般的态度,以及仿佛在进行某种游戏般的言行举止,或许正是源自这股厌世观念也说不定。 「还真是谢谢你特地详细解释一番呢。所以又怎样?我管它是命运还什么的,只要有人能因此获救,能够因此守护某人,我就完全不在乎。」 小数学弟颇感无趣地撂下跟沙耶完全相同的台词。 自己以往之所以能够帮助某些人,全都是拜真相不明的《力量》所赐。明明被说成这样,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曾在某本书上看过,据说「温柔」好像也算是一种优越感。是一种藉由同情他人、透过与他人比较,好让自己处于相对「高位」的行为。 可是,我在小数学弟身上却看不到那种卑劣心态。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认为——只要能帮助他人,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果然很坚强,心中那份温柔也绝无虚假。 「哇喔——!帅呆了——不愧是英雄!可是,既然有英雄,那当然也应该有女主角才对吧?不对,应该是反过来吧。正确说法是因为有女主角,才需要安排英雄登场。实际上你虽是英雄,却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你终究只是跟那名女主角上演对手戏的角色罢了。真正的主角——玛莉苏另有其人。」 「玛莉……苏?」 小数学弟颇感诧异地皱起眉头。 这是个连我也没听过的陌生单字,感觉像是外国人的名字…… 然而沙耶似乎晓得这个名字的意义为何。但她的表情却带有一抹苦涩神色。 明智同学侃侃而谈地继续说道: 「也就是出现在二次创作领域的单字啦。意指因该名作者的理想,『好想处在这种境遇』 的情感过度强烈且突出,才凝聚成形的扭曲自恋思想结晶。是经过理想化再被投射至作品内的作者本身。导致原作剧情、世界观及其他登场人物等设定彻底崩溃的存在唷。」 「……难不成……?」 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写世界、改写未来的,那、那股《力量》是—— 「没错,不用说也知道就是你嘛,观田学姊。先前我曾说过对吧?你的潜意识会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当然那不单只限于《力量》,而是整个世界的一切早就被改写过了啊。好让这个世界可以顺着你这位女主角的心意运作。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定理啊!」 「怎、怎么……」 虽极力试图否定,但我却只能脱口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哑嗓声。 胸口好像被人紧紧揪住一样,感觉极其痛苦难受,甚至完全喘不过气。 「包含方才那场戏剧性的营救戏码也一样。明明被你陷害成《越界奇才》这种怪物,而且连喜欢的男孩都要被你夺走了,结果每个人都选择原谅?难道你都不认为这有点太过顺利了吗?你觉得我为何要给你一天的缓冲时间?就是因为我早已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啊!」 「啊、啊啊……」 前天的交谈有如跑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逐一浮现,又逐一消失。 我不想承认——虽然我不想承认—— 但正如她所说,这种结果对我而言实在太过有利。 我不断在想。这么幸福的状况,一般而言根本不可能发生。实在太走运了。 更重要的是,她那番话并非出于被迫的强辩之词。纵使是她,大概也无法如此顺畅地讲出这串即兴台词吧。局势发展完全在她预料之中,就成了印证她所言非假的铁证。 「别开玩笑了!假使明日香学姊真的已经把整个世界改写成对自己有利的状态,那她怎么会变成遭到众人排挤厌恶的拉普拉斯!」 小数学弟怒上眉梢地出声替我否定。 可是、可是,我却不得不理解这个现况。 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你还是老样子,根本就不了解女人心呢。只要是女孩子,通常都会想当当看悲剧女主角呢。如果在幼年时期遭受心灵创伤,受到『自己不配得到幸福』的强迫观念驱使的话,那就更不用说啰!」 没错,现在我终于明确地了解了。 看来当时的我,似乎有着自以为是悲剧女主角的一面。 总觉得没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认为被赋予这种《力量》的我实在不幸到极点。 我讨厌世界,个性别扭偏激。 但就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被小数学弟、沙耶以及其他人融化了原本冰封的心灵,才能会意到—— ——当时自己到底有多愚蠢、多幼稚。 「为何阿数会那么受欢迎?这答案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一次只能生下一个孩子,所以想要独占优秀男性的女性本能。而能够独占获得许多女孩子们青睐目光的男孩子,想必一定让你感到很开心对吧?」 没这回事。小数学弟被其他漂亮女孩子们包围一事让我感到相当不高兴。但我仍旧没能发声说出这段反驳的话语。 因为,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意自始至终都一直放在我身上。 我一直抱持着自己是个烂女人的自觉。 不管是对小数学弟也好,或对倾心于小数学弟的其他女孩子们也罢。 因此我才打算鼓起勇气告白,想说要好好面对这个问题……但是…… 「我们《越界奇才》是因为与观田学姊的心灵创伤产生同步,进而获得《力量》,所以当然会扭曲走样。但另一方面,为何阿数的《力量》没有扭 act5 「干杯——!」 我与小贵高举罐装果汁干杯。 虽然现在满心希望能用酒来干杯,但我们毕竟算是逃犯。实在没有喝到烂醉如泥的本钱啊。 看样子他们似乎没有打电话报警……真是的,阿数怎么会这么天真呢? 「这样真的就好了吗,薰?」 捧着葡萄口味汽水罐的小贵,面露闷闷不乐的表情提出询问。 一点也不好。 我明明不晓得小贵在我身上感受到的友情究竟是真是假—— 小贵对她所抱持的愤怒、憎恨,搞不好也只是从我这边传递过去的情绪罢了。 结果,我还是为了自己方便而将小贵给拖下水。 同时我也很对不起小鸟游先生。虽说他绝对称不上是好人,但应该也没有做过会遭致杀身之祸的坏事才对。 却只因为跟我扯上关系,导致他就此离开人世。 「报仇雪恨也只会令人感到空虚吗……?原来如此,说得可真有道理。」 只觉侵蚀心灵的激情烟消雾散,内心深处好像冒出一个无底洞一样。 只剩下一股罪恶感,仿佛试图填补那个空洞似地萦绕在我心中。 我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对许多人造成伤害。 也犯下了好几件无法弥补的滔天大错。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没人能保证事态会因此而产生变化。 就算打开潘朵拉的宝盒,或许也只是将绝望散播出去罢了。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糟糕了。早知如此,当时我真该被阿数他们抓住才对。 只要他们肯拿我当出气筒,我大概就还能感受到「自我」的存在吧。 我已经成了个空壳子。 我已经完全……一无所有了。 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正仰望着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阳光从一扇位于视野边缘的简朴窗户透射而来,为我的视野带来一道七彩棱光。 隐约弥漫于空气当中的,则是一股称不上熟悉,却也曾闻过好几次的气味。只是这股气味闻起来并不怎么舒服就是了。 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会…… 「啊,你总算醒来啦,学姊!」 我看见小数学弟相当开心地探头窥视我的脸—— 也感受到左手被他紧紧握住—— 「唔!」 我反射性地甩开他的手,使劲拉起盖在身上的棉被遮住脸部。 难为情的我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而被他看到脸,则令我感觉更加羞耻。 并不是因为被他看到自己睡相之类的酸甜羞涩之情,纯粹只是因为我觉得再也没脸见到他罢了。 「……明日香?」 一阵少女的声音隔着棉被传了过来。她是个性格比任何人都还要高尚温柔的女孩,也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她那听起来颇为担心的声音令我感到高兴,但却也因此引发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袭向胸□。 「学姊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我马上叫护士……好痛!」 「冷静一点啦。」 在沙耶发出傻眼嗓声的同时,病房里也跟着响起一阵好像有东西被弹响的啪叽声。恐怕是沙耶狠狠地弹了小数学弟的额头吧。 他们俩仍旧一如往昔,明白这一点的我因而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却也觉得他们离我好远好远。 「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竭尽所能地只挤出这句话。声音显得哽咽模糊,搞不好他们俩也听不太清楚我在说什么。 唉,总觉得最近的我好像一直都在道歉。 但我也只能道歉。 我的眼眶盈满了热泪。盖着的棉被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被眼泪沾湿。 「你犯不着把那种女人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喔?」 沙耶像是安慰我似地开口说道。 这是当然的嘛。我所在意、以及惧怕的事情,沙耶当然都明白。 洞察力比任何人都还要敏锐的她不可能没察觉到。 「啊!明日姊姊,你醒来啦。太好了。」 在离我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传出了聪里的开心嗓声。 刚刚她可能是去更换花瓶的水,或者是出去买果汁也说不定。 「当我听说你昏倒时,真的很担心唷……明日姊姊?」 见我依旧缩在被窝里不肯露面,聪里原本兴奋的声音也渐渐低沉,蒙上一抹担忧色彩。 我……昏倒了……? 我试着回想,这才发现当明智同学在仓库对我伸出手臂之后,记忆便硬生生宣告中断了。 看样子我大概就是在那一刻失去了意识。 正如小数学弟因为《越界奇才》的缘故而对量子力学相关丛书产生兴趣一样,我也曾阅读过几本有关探讨心灵问题的书本。 据说人类好像具备着所谓的「心灵防卫机制」。 例如将事实润饰成对自己有利的内容再加以记忆,以及拿东西发泄愤怒与悲伤情绪,或者转化成不服输的心思投入工作与学习。 人类好像就是会这样下意识地设法维持自己的心理平衡状态。 我的自我意识八成是因为面对太过难以接受的事实,而本能地试图以关闭心灵的方式保护自我吧。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意识到自身的软弱之后,我又感到一阵鼻酸。而这种感触也让我更进一步深刻体认到自己有多悲惨,于是我仿佛搂住自己似地缩成一团。 「……总之,你觉得身体状况如何?至少也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沙耶耐心十足地开口询问躲在被窝里——既不打算露面也不敢露面的我。 「我、我的身体……不要紧。没什么问题。」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回应。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便使我全身狂冒冷汗,一股反胃感猛然涌上喉头。 「是吗……」 「太好了~~」 「……呼。」 沙耶、小数学弟及聪里分别感到安心地松了口大气。 但我内心却存在着质疑他们这番善意是否为真的一面,因而对他们三人感到相当愧疚。 搞不好他们三人对我展现的温柔态度,是遭到《三流小说家(玛莉苏》改写而成的虚伪情感。 我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明明晓得他们三人就算对其他人也一样,只要见到有人昏倒就会担心,也会发自内心为对方的平安无事而感到欣慰。 我明明已经亲身体验过他们三人均相当温柔的那一面。 自己这般丑陋的心态,令我不得不产生厌恶之情。 「对不起……各位,真的很对不起。今天就请你们先离开好吗……」 「学……姊?」 现在还是可以感受到小数学弟嗓声中那份向着我的心意。但这份思念,如今却只会不断地重创我的内心。 「学姊,你真的不要紧……」 「总之快点给我走!现在、现在别再打扰我!!」 我声嘶力竭地扯开嗓门大吼。 下一瞬间又旋即为自己的差劲态度而陷入自我厌恶。 我将最恶劣的《力量》强加在他身上,甚至进一步操纵他的心思、扭曲他的想法、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 我透过不法手段,让她们姊妹俩最喜欢的男孩子喜欢上自己。 像我这种人根本没资格表现出刚刚那样的态度。 但内心却是完全不听 使唤。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的……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 受到众人的温柔对待,令我深感愧疚。 众人对我愈是温柔,就愈令我体会到自己有多丑陋。 好痛苦、好煎熬、好难受。仿佛整颗心就快被撕裂一样。 我承受不了。我的心灵并没有坚强到能够忍受这种剧痛的程度。 好冷。我的心……好冷。 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纵使再怎么紧紧搂住自己的身子,依旧遏止不了这阵透骨寒意。 「……算了。小数、聪里,.我们走吧。毕竟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情了嘛。她需要时间整理心情。现在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我觉得对这句话感到安心的自己很龌龊。 更认为难以承受沙耶那份体贴自己很不中用。 如今的我,只能难看地发出呜咽声。 纵使等到脚步声逐渐离我远去,门扉「啪哒」一声关上之后,我一时之间仍无法钻出被窝,只能任凭身体微微颤抖个不停。 虽然最后好不容易钻出被窝,但结果我却只是神情呆滞地眺望着窗外景色。 透过窗户看见的是一栋几近雪白的病房大楼,虽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风景,我却不厌其烦地一直盯着看。 我再也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也不想再做任何事情。 过没多久,一名看似负责巡房的护士走进病房,然后那个人又去叫医生过来。经过简单的问诊之后,由于身体很理所当然地毫无异状,医生便说我可以立刻出院返家。 护士及医生表现出来的态度虽然亲切,但那种终究只把我当成众多病患之一的对应态度, 如今竟也令我感到十分自在。 真是讽刺啊。个性怕生且几乎毫无与人群接触经验的我,竟会觉得与陌生人交谈比较轻松。 看样子我好像昏睡了一整天。一方面或许多少也有受到前天熬夜的影响,但我觉得精神遭受严重打击可能才是最大的主因。 医生虽苦笑着说「你应该要对已经住院一天的事实感到更惊讶一些才对吧!」但坦白讲, 我根本不在乎。 我没有任何感触。 「谢谢各位的照顾。」 总之我先前往柜台办理一些相关手续,又因没带健保卡而先付垫用的保证金,然后说声谢谢便离开医院。 我先传了一封简短乏味的简讯给小数学弟他们,告知我已经出院的情形。原本我甚至很烦恼到底该不该传简讯,但后来还是屈服于不忍让他们白跑一趟的想法。 过没多久,手机发出铃声,害我忍不住吓一大跳。仔细一看,是小数学弟回传的简讯。 我提心吊胆地点开简讯阅读。若换作是来电的话,我肯定不会接听就是了。 『看样子学姊已经平安出院,真是太好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猜学姊一定感到很混乱,但请别太过耿耿于怀。我们对明日香学姊的心意绝对不是什么假象——』 我读到一半便立刻阖上手机蛋幕。我实在没办法再继续看下去。 不是小数学弟的错。他大概非常担心我的状况吧。 我很高兴,虽然很高兴…… 手机再次响起简讯铃声,这次是沙耶传来的。 我迟疑了好一阵子,结果还是选择开启。因为简讯的标题是『自从你昏倒之后』。 『小数身上无显著外伤,我也一样。明智薰、藤堂贵子两人均自现场逃脱,目前行踪不明。我们尚未向警方报案。你打算怎么办?』 真感谢她传来这封只列出正题的事务性简讯,让现在的我也勉强有办法看完。 只是她那察觉到我目前心境的体贴作为,却令人无比心痛。唉,我真的是个差劲的家伙。 遭绑架的是小数学弟,报案与否这种事本来就不该询问我的意见。虽说非法持有枪械是个大问题,但结果说穿了,她并没有企图杀害小数学弟的意思。 况且真要追根究底的话,她也算是我的受害者,所以我想他们俩大概也是顾虑到我可能会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吧。 『要是你们俩决定不报案的话,那就不用报案没关系。谢谢你们。』 我依旧只简短地输入要点,再按下发送键。 明智同学揭发了这世上最恣意妄为的投机主义。 她虽说无法从我身上夺走任何事物,但实际上她却残忍地将这个「围绕着我运转的温柔世界」化作一个空壳,夺走了我的幸福人生。 她的复仇已经告一段落。 我无意讲出「必须设法斩断这条复仇的连锁效应」之类的场面话。我只不过是觉得自己没有责怪她的权利罢了。 这起事件原本就是源自我所犯下的罪过,现在折磨着我的苦痛,只不过是同等的代价。 「没有真相的世界……就是明智同学的世界吗?」 脑海中浮现出她在我昏倒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过去,在我刚与小数学弟邂逅的那个时期,我曾对他提起潘朵拉宝盒的故事。 最著名的情节,就是由于受到惊吓的潘朵拉连忙关上盒子,好不容易将「希望」留在盒中,世人才能继续怀抱着希望生存下去。 这个故事的另一种解释,我也对小数学弟述说过。残留于盒中的是「预兆」,也就是预知未来的力量。正因对未来一无所知,人类才能对将来满怀希望并继续生存下去。 此外,当时虽然没讲,但实际上还有第三种解释。也就是连希望亦为灾难的说法。就是因为怀抱着希望,人类才无法轻言放弃,只能持续不断地饱尝痛苦折磨。 我过去曾体验过「无从改变的绝望」。 被迫获知我感兴趣之事物的未来光景,致使世界看起来宛如褪色一般。 既然世界发展已成定局,那自己岂不是等于不存在吗?自己岂不是形同一个程式指令而已吗?对于模糊不清的自我定位感到不安的苦恼,也曾让我饱受煎熬。 可是,我却深刻体认到那种烦恼远比现在要来得轻松许多。 最起码当时我的《力量》是绝对的。 也正因为是绝对,我才能放弃。 虽曾想过要设法改变未来,不过却总是觉得有点懒惰。 当时我还有办法不抱任何期待。 而从梦中清醒过来的这个世界,依旧对我十分和善。 若真要说句自恋的话,我想我大概是小数学弟最爱的人。即便在发生过那种事情之后的现在,大概也没有改变吧。 我觉得非常非常光荣。 托他的福,世界看起来总是显得格外光鲜亮丽。 但如今,我却再也无法相信这份爱情。 沙耶及聪里纵使在发生过小数学弟遭人绑架的事情后,仍说愿意一如往常地与我交往。 我非常非常高兴。 我觉得自己真的相当走运。 但如今,我却再也无法相信这份友谊。 我其实也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谎言假象。只不过《三流小说家(玛莉苏)》究竟非法介入至何种程度,这一点我就完全无从得知。 或许我擅自扭曲了我最喜爱的众人以及小数学弟的心思,自私自利地加以改变,还害他们做出违反自身意愿的事……这股逐渐涌现的罪恶感,令我怕得持续颤抖不止。 更糟糕的是,我明白有件事肯定是不容置疑的,就是我的心里竟然还萌生出些许的希望。 这份不安定的心情,仿佛在半空中紧抓着不知何时会断掉的蜘蛛丝似的。 「大家……都太过温柔了……」 你 们教导我认识了这个温柔的世界。 既然已经有所认知,就会产生不想失去的念头。 怎么也死不了这条心。 然而,我又很害怕看到大家的脸。 可能会被迫面对并非真实表情的恐惧感,致使我双脚动弹不得。 自我双眼夺眶而出的泪珠,滴滴答答地悄然滴溅于液晶荧幕表面。 「喂喂喂!老姊,你不要紧吧!?」 我一走进家门,碰巧撞见好像也才刚放学回到家的弟弟。弘武一见到我,立刻皱紧双眉,露出愕然的神情。 「我的表情真有这么糟糕吗?」 「……简直像面临世界未日一样啊。」 丨啊哈哈,这样啊 。」 我也只能发出干笑声。 我觉得他形容得还真是唯妙唯肖。 因为就某种意义而言,我的世界确实已经宣告终结了。 「呃,我说啊,你该不会是被男朋友给甩了吧?」 「……不是啦。」 我并没有被甩。 基本上我们根本都还没正式开始交往。啊啊,经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原本还打算趁文化祭结束后的营火晚会向他告白。 总觉得那一天的事情好像已经离我相当遥远。仿佛看着自身前世一般,产生了一股难以填平的隔绝感。 「这个停顿是怎样啊?你跟他处得不好吗?」 「嗯……算是吧。」 「哼,明明大言不惭地说有多喜欢你,现在总算卸下假面具了吗?我就说千万不能相信那种花心大萝卜嘛。」 「小数学弟他一点都没错!」 几近结冻的心灵,猛然窜出一阵激情烈火。 就算是血浓于水的家人,就算是在这个家中唯一肯挺我的亲弟弟,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说小数学弟的坏话。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不好。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少在那边乱说他的坏话!」 我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叫。 我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迁怒罢了。 见我勃然大怒的弘武感到有点诧异地睁大双眼,随后他轻轻抓了抓头发,搬出无聊透顶的不屑语气说道: 「……什么嘛,你分明还喜欢着他嘛,那就快点去向他道歉和好吧。」 然后就这么转身背对我,边轻轻挥手边走进客厅。 ……刚刚那该不会是弟弟在替我加油打气吧? 我却无法坦率地感到开心。 如果是发生在短短两天之前的话,我肯定会因为感受到家族情谊而开心不已。 自从第二学期开始之后,总觉得我跟弟弟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但会不会连这也是命运的引导呢? 这股疑念掌控住我的心思。 「呜呕……」 自体内涌现的反胃感,逼得我不由自主地捣住嘴巴。 感觉好恶心。 对这样的自我存在感到极其恶心。 那个硬生生地改变不合己意之事,而且很有可能在当事人不知不觉之间,暗中操纵了他人心意的自己。 那个心存疑惑,无法坦率地接受他人善意的自己。 真是个既可怕又孤独的世界。 我甚至逐渐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形单影只地徘徊在人体模型世界当中似的。 明智同学她是否一直都处在这样的世界当中呢? 明明才过不到半天时间,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疯了。 某处传来一阵「咔锵」的开门声响,我反射性地冲上楼,一溜烟地躲进自己房间。 总而言之,现在我谁也不想见。 「我女儿说不想见任何人,总之请你们赶快离开。」 楼下响起一阵歇斯底里的剌耳尖叫声,使我从朦眬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好、好险。差一点就睡着了。 毕竟已经整整两天没睡,感觉好像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失去意识。再加上我只是动也不动地 坐着发呆,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刚刚那是妈妈的声音吗?大概是小数学弟他们因为担心而前来家里探望我吧。 我已跟妈妈说过,如果有人来访就请他们回去。大概是害怕违抗我的意思会惹祸上身吧, 妈妈似乎是相当拚命地撵走了他们。 我稍微松了口气。假使是真的为我着想的父母亲,照理说应该不会赶走这群特地前来探望闭门不出的女儿的朋友,反而会请他们进门,并想尽办法安排他们跟我见面才对吧。 总而言之,妈妈那份不想扯上麻烦的真心实在太明显了。而这竟然令我感到相当自在。 尽管我的心因此刮起了阵阵凛冽的落寞寒风,但那就是她的真心话。是明明受到我的《力量》影响,却依然故我的真心话。 哈……哈哈……真想不到我居然也会有对否定及排斥产生安心感的一天。 嘟噜嘟噜嘟噜——嘟噜噜——? 手机播放出一阵音乐盒曲调的柔和乐声。 是来电铃声。 但我没拿起手机……我太害怕了,根本不敢接听这通来电。 最后连来电铃声也戛然止息,接着隔没多又轻轻震动了几下。大概是对方留下了语音讯息吧。 我窸塞窣窣地挪动身子拿起手机,重播语音留言。 虽说害怕讲电话,但感到孤单的我还是好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喂,明日香!今天不是约好要一起去逛文化祭的摊位吗!最起码你也该接电话吧! 我……很担心你耶……」留言已结束。重听请按1 ,保留请按2 ,删除请按3……』 最后那句话一点也不像沙耶的作风,听起来毫无霸气又充满不安。对她产生愧疚的同时,我伸手按下2的按键并扔开手机,再次倒头躺回床上。 啊啊,话说今天好像是文化祭呢。 之前明明那么期待这天的到来,如今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就连时间感也变得相当模糊不清了。 「我……毁约了啊。」 我一边仰望天花板,一边迳自嘀咕着说道。 我明明答应要在文化祭这天,将茂田同学及武井同学介绍给大家认识。 在这两天当中,她们分别传了好几封表达担忧之意的简讯,我却没做出任何回应。 「起码也该传封道歉的简讯给她们才对。」 我重新拾起手机。『今天我没办法过去,真的很对不起。』——只简短输入这句话,随即按下发送键。 过没多久立刻收到回覆。里头找不到半句责备我的话,反而布满了关心我身体状况的温柔言词。 只不过这又会令我联想到投机主义效应。 我明明做出如此差劲的举动,却仍旧没遭到她们撇弃,两人的心思甚至一直挂念在我身上……这一切的种种,都让我感受到命运的摆布。 我忍不住对她们俩的善意、温柔态度产生怀疑。 我感到相当可耻,甚至希望能够设法抹灭这样的自己。 「我明明也跟小数学弟约好了,我明明有话要告诉他……」 我跟他约好,要在文化祭的最后一起跳支土风舞。 我明明打算到时候要主动表白,开口对他说「我喜欢你」。 而我现在究竟窝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意识朦胧不清。 我到底已经多久没睡觉了呢? 对于睡眠这件事,令我感到相当恐惧。 有小数学弟、沙耶、聪里,小泽同学、希优小姐、茂田同学及武井同学等亲朋好友围绕在身旁,脸上露出相当幸福的开心笑容…… 我害怕自己很有可能做这种梦的龌龊心态。 话又说回来,当我在医院恢复清醒时并没有做梦。大概是我下意识地察觉到小数学弟紧紧握着我的手,才导致心灵试图驻留于现状所致吧。 可是,小数学弟人并不在这个房间里头。 而任何人都逃不过睡魔的侵袭。明明身怀如同神明般的《力量》,我在这方面却也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陷入沉眠的时刻终将来临。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尽管心知肚明,我却只是一味地害怕入睡。 虽然想玩些手机小游戏驱散睡意,可是我的手指却在点进搜寻页面后便停住不动。 我根本没有玩手机游戏的心思。 就连想要做点事情都嫌麻烦透顶。 「话说……肚子好饿喔……」 自从醒来之后,不对,是自从听明智同学说她绑架小数学弟之后,我就几乎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饭。 弟弟虽因担心把自己关在房间的我,而拿了各式各样的食物过来,但我实在一点也不想吃固体状的食物。 勉强能够咽下喉咙的,大概就只有茶水类的东西。 「我会就此孤孤单单地死掉吗?」 ……我不要。 我不想死。 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 正因被逼至走投无路的绝境,才使我深刻体认到自己的真实心意。 我好想跟小数学弟手牵手一起散步。 我好想紧紧将小数学弟拥入怀中。 我好想用我的嘴唇,轻轻印上他的双唇。 纵使明白那是自己根本不配享有的奢望,但却怎么也割舍不掉。 仍会恬不知耻地想要寻求。 「好寂寞喔……我不想……孤单一人啊……」 「那就别一直把自己关在这种鬼地方啊!」 只见房门「碰!」地猛然应声开启,一条鲜艳的金色马尾在眼前晃来晃去。 啊啊,我好想念她。 却又不希望见到她。 我最要好的……挚友。 「沙……耶……为……什么……?」 「是我带她进来的啦。这个人说得没错,就算你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吧。」 站在门外的弘武将头撇向一旁,口气粗鲁地出声回答。 接着他并未与我四目相交,就这么迳自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你家老弟是个满不错的男子汉嘛。但还比不上我家那个就是了。」 沙耶一边眺望着弘武离去的方向,一边「嘻」地露出微笑。 充满霸气的声调、气宇轩昂的神情、以及跟如今的我呈现出强烈对比,有如太阳一般的光辉,在在都令我感到灿烂夺目。 「小数人并不在场,你大可放心。他原本想要跟来,不过被我阻止了。对于坠入情网的女孩,我可是释出了相当的同情喔。你看看你,简直就是白白糟蹋了那张跟我不相上下的美貌嘛。」 沙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脸,随后「唉~~」地叹了口大气。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跟着转眼望向镜子。只见映照在镜中的我蓬头垢面,眼睛下方冒出黑眼圈,看起来就跟夜叉没啥两样。 这么难堪的模样,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数学弟看到。不对,甚至该说我再怎么也不能以这副德性出现在同为女性的沙耶面前…… 事到如今,我才深感丢脸地羞红了双颊。 「哦——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踏进你的房间耶。嗯~~是间很可爱的房间呢。」 关上房门之后,沙耶一边左顾右盼地环视房间,一边坐到床上——或者该说是坐到我身旁。 我的身体忍不住为之一僵,接着又下意识地与她拉开距离。 「原来如此,要是有人对我表现出这种态度的话,确实是满伤人的呢。可见你与聪里都曾遭遇过更难受的折磨吧。」 沙耶略带苦笑地如此说道,随即缓缓转开她手中那只粉红色保温瓶的中栓。 转开之后,接着将装在保温瓶里的白色浓稠液体倒入杯中。然后附上已只很像购买超商盖饭类商品时会附赠的塑胶汤匙,再把杯子递至我面前。 「你都没好好吃饭对吧?你家老弟很担心你喔。我早就料到八成会是这样,便吩咐聪里为你煮了粥,总之先吃再说吧。」 「啊……」 我反射性地准备接下杯子,却又突然愣住。 像我这种人真的可以接下这个杯子吗?我应该没那种资格—— 咕~~! 「嘻,你就别再逞强了,喏。」 沙耶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更用力地将杯子递到我面前。 肚子都已经发出那么响亮的叫声,就算再说不需要也无济于事了吧。 无论内心怎么想,身体始终很老实。在几乎整整三天没吃任何东西的状况下,一旦看见热腾腾地冒出水蒸气的东西,闻到高汤的鲜美气味,纵使再怎么克制,喉头仍旧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声响。 「……嗯。好暖和。」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双手接下之后,只觉杯子的温度,以及透过杯子传递过来的沙耶与聪里的温柔心意,瞬间渗入心房。 「好好吃……」 相隔将近三天的餐点,化作一股仿佛只应天上有的绝妙香醇滋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明明就只是一杯普通白粥,但我却认为那是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呜……呜呜……明明就这么真实,明明确实有感受到你们的心意……」 但我居然依旧分辨不出这份心意究竟…… 泪珠一颗颗地潸然滑落。 沙耶只是默默地轻拥住我的肩头。 我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她。只因我渴望得到他人的温暖。 但是……但是…… 为什么却只换来愈加强烈的寂寞感啊……! 「不知不觉之间操纵了他人心思的辛酸吗……?」 沙耶一边温柔地轻拍我的背部,一边嘀咕着说道。 接着她轻笑一声。 「你喔……其实是个满死脑筋的人呢,而且跟小数不相上下。明明大可庆幸自己拥有如此方便的《力量》,你却反倒觉得这样并不公平。而且也很烦恼是否对别人太不诚实,对吧?」 一点也没错。 虽然一点也没错—— 「沙耶你才没资格……说我呢。」 你自己不是也无法接受那些从《世界记忆(阿卡西记录)》注入你脑海当中的知识与点子吗? 因为你是如此高傲而高洁。 「是啊,所以说呢,你这个让我重新振作的当事人,就别再一直无精打采下去了。」 「先前讲出那种大话,结果轮到自己时就变得这副德性。我真是差劲透顶啊。」 「哎呀,这也不能怪你啦。我是因为有一项看得比才华及名声还重要的事物,而且也成功守住了。但你的状况却是失去了你最重视的事物啊。」 沙耶轻轻耸了耸肩头,接着继续说道: 「……我会同意,以及能够同意你打算向小数告白的那件事,坦白讲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当中或许包含了命运的摆布也说不定。」 我就知道。 一切都太过刚好了。 「既然有来自外部,或是源自内部的诡异《力量》发挥作用,那么必定会引起逻辑上的矛盾现象才对。没错,我喜欢小数,我发自内心深爱着他。所以我怎么会轻易原谅那只狐狸精呢?实在有违常理,对吧?」 沙耶淘气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以理性角度分析事物,这确实是符合她行事作风的表达方式。 但是对于脑袋不怎么灵光,还因睡眠不足而导致意识朦胧不清的我而言,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讲些什么。 「可是啊,我相信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绝对不带半丝虚假及谎言。因为这份心意当中并没有逻辑破绽!」 就跟在为小数学弟讲解量子力学之时一样,沙耶笔直地竖起食指,自信满满地断言道。 「我很清楚喔。你明知只是白费工夫,明知自己遭到排挤厌恶,却仍一再告知不幸,并努力试图阻止那样的未来成真。」 「那是……但我也曾半因惰性使然,其实我早就死心……」 「当时小数因为帮助不了聪里而垂头丧气,你不但带领他走出阴霾,并鼓励他打起精神。 如果由我出马的话必定会失败吧。那是唯有处境与聪里相似的你才能办到的事。」 「假如是沙耶的话,一定会成功啦。因为你是这世上最了解小数学弟的人啊。」 「还有你在各方面都很关心聪里,对她也相当温柔。」 「沙耶才是真正有为聪里做了许多事情的人。」 「另外,你很干脆地原谅了夺走自己记忆的海原小姐,不仅如此,我甚至也熟知你有办法对她说出『请你跟我交朋友』这句话的宽大胸襟与仁慈胸怀喔。」 「愿意接纳我这种人的沙耶,远比我来得温柔许多啊……」 「再者,你还救了心灵差点崩溃的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天大的恩情。」 「沙耶才是那个帮了我好多好多忙的人啊。」 就算那是命运的摆布也一样。 可是,说得也对。 我已隐约理解到她想表达的意思了。 我熟知沙耶的温柔情怀,以及她身为女王的器量。因此她愿意接受我,绝对不单只是受到命运摆布的影响。 「可是,像我这种人还是……」 「就算你是当事人,也绝对不准小看我的朋友!」 她伴随着满腔怒火,对我大喝一声。 话中蕴含的惊人魄力顿时令我大受震撼。 「正如我刚刚举的那些例子,就算站在客观角度来看,你也是个十足的好女孩。甚至足以被我认定是唯一够资格与我平起平坐的好朋友,以及认定是小数有生以来头一个喜欢上的异性对象。所以说呢,你要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啦!」 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立刻将这股威吓感释放,接着搬出相当讨人厌的高傲态度「哼」地对我嗤之以鼻。 「只不过……你当然还是落后我整整一——大——截就是了啦。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当然会感到沮丧烦恼,这点我也能体谅。我前几天不是才对你说过吗?麻烦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你可是本女帝·高尾沙耶大人的劲敌耶。再这样下去,只会连带害本小姐的名声跟着下滑喔。」 「可是……可是……」 我并不像你那么坚强。 我只是个就算受到这么多激励,仍旧感到十分沮丧的没用女孩。 「真是够了,看样子,我的力量果然也没什么用吗?算了,反正女人的友情一点也不可靠嘛。」 「没、没这回事……哇!」 沙耶发出-阵放弃规劝似的叹息而起身,我忍不住试图否定她那消极的说词。此时,她却突然将一项物品丢至我手上。 那是一台可以一手握住的长条状暗银色机器。表面附有播放键及快转键……这是,录音笔吗? 「无论到什么地方,我们终究都是女人。是一种无法不去爱人,以及无法不受疼爱的生物。既然如此,你大概还是比较想听见心爱之人的说词,而非我这堆唠叨吧。放心啦,我没有听过那段录音。与其说我没那么不解风情,倒不如说听了大概只会害我觉得恶心罢了。总之如果可以的话,明天要记得乖乖到学校上课喔。」 沙耶像是已经讲完所有想说的话-样,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就这么直接走出房间。 确认房门关上之后,我才重新低头凝视手中这支录音笔。 这里面……装满了小数学弟的声音,以及他的想法。 我原本准备按下播放键,却又临时打消念头。 好害怕。 我怕一旦按下这颗播放键,可能会造成我小心翼翼呵护的那份思念就此烟消雾散。 不过,也差不多该好好厘清自己的心意了。沙耶说得没错,再这样继续耗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我战战兢兢地按下播放键。 『喂喂——测试测试。这样应该就行了吧?那个,午安,明日香学姊。因为手机语音留言有时间限制,所以我就改用这东西啰。』 「啊……」 是小数学弟的声音…… 是好久好久没听到的小数学弟的声音。 沙耶及聪里的声音虽已藉由语音留言听过好几次,但我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聆听小数学弟的留言。 我再次体认到。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光是听见声音,思慕之情就变得更加强烈。 好想见他一面。 『学姊正在烦恼的事,我已经从沙耶姊那边打听到不少了。』 由这句话可以得知—— 就我对大家的认识,他们必定在这三天当中,为了我这个小人物进行过很多次的讨论吧。 『确实,我与学姊的邂逅或许真是命中注定,是被一股来路不明的力量所促成的也说不定。我觉得整件事情的确有着那样的一面。』 「也是啦……我就知道……」 虽说早已知情,但听见小数学弟本人亲口说出这句话,还是令我感到很心痛。 就是因为害怕面对这个事实,我才一直不肯聆听他的语音留言。 『坦白讲呢,其实我啊……』 坦白讲……坦、坦白什么!? 心脏猛然为之一震。他该不会是要说已经察觉到自己喜爱沙耶更胜于我吧!? 如果已经摆脱命运引导的话,那她果然还是比我更配得上…… 『已经暗中偷看到在运动会那一天,有两名学姊班上的女学生为了接近信司而主动找学姊攀谈的场面。』 「原来当时你人在现场啊!?」 我忍不住放声大叫。 啊~~当我说起茂田同学与武井同学的事情时,小数学弟脸上的确流露出有点复杂的神情。我还以为他是心生嫉妒而暗自窃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在那个时候,我稍微忆起了 一段往事。就是我与信司的情谊开端……等等,并不是会让空喜出望外的那种意思喔!』 小数学弟显得格外慌张地补上这句话。 你那种说法反而会使空乃老师更加开心喔?就像「你这么急于否定就代表其实……」的感觉。 『那家伙之所以主动跟我攀关系,其实一开始是冲着沙耶姊而来喔,可是我们日后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一对损友。相反地,我跟空的相遇虽然非常剌激,似乎也受到命运所牵引,但我跟她在各方面都……嗯,就是那样。』 语尾变得有点小声。 小数学弟对空乃老师似乎相当没辙呢。但这绝对不代表他讨厌空乃老师就是了。 『我觉得啊,契机终究只是契机。如果只是受到命运摆布的话,就不可能衍生出后续发展。我会如同命中注定似地喜欢上学姊,也并非只是冲着外貌而对学姊一见钟情。啊,不对,应该说我也相当,呃,喜欢学姊的外貌就是了……那个,比起才 刚邂逅时的学姊,我更喜欢现在的学姊。比起那位有些虚幻飘渺的女神大人,我更加喜欢现在这位……既淘气又爱装年长,但实际上却十分迷糊的学姊。』 「全……全都穿帮了……」 我本来想要设法展现出帅气的一面,以及稳健可靠的一面给他看;因为不希望他对那个其实很不中用的我而感到失望.所以才拚命逞强的事情,早就已经穿帮了啊…… 然而就连这些遗憾的表现大概也显得很不自然.并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这份对小数学弟的心思给—— 『我猜像学姊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会非常在意自己是不是扭曲了我的想法,或者强行逼我将目光焦点放在学姊身上之类的事情吧。』 完全被他说中了。 明明就只是一支录音笔,居然说出这种仿佛事先预测到我内心想法的台词。 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着我,而且也很理解我的想法,让我不禁感到有点开心。 『只要身为人类,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很理所当然不是吗?我们无法选择父母亲,而来自父母亲的管教不也是彻彻底底地忽视了我们这些当事人的意见吗?心灵创伤正是最严重的扭曲产物啊。但有人已经跨越创伤、有人已经坦然接受创伤、甚至还有人反过来把创伤化作帮助自己获得成长进步的动力。』 听他这么一说,我随即回想起那些身为《越界奇才》的朋友。 大家确实都与心灵创伤建立起某种程度的共存关系。 变得愈来愈成熟稳重。 跟躲在这里闹别扭的我大不相同。 『所谓的扭曲,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小事罢了。虽然人的性格,以及后续想法等等因素可能会产生影响,但要因此而自甘堕落,或者转化成前进动力,则端看当事人如何决定。我啊,很感谢引导我与学姊相识的命运。感谢命运带领我遇见了这么迷人、这么让我为之倾心的女孩。』 「小数……学弟。」 『可是既然这份心意反而成了炼住学姊的枷锁,害学姊再也无法相信我。不对,应该说是无法相信我们大家的话,那就干脆重新开始吧。』 「咦? 」 重新……开始? 『学姊的——是叫未来选择能力吗?——会让命运创造出一个对学姊有利的世界对吧?那就重新开始,回到先前那个原封不动的正常世界就好了。对学姊讲这种话或许有点超过,但纵使消除不了过去的罪过,还是有办法改变未来啊。』 「别讲得……那么轻松啦。」 我并没有操纵梦境的力量。 每一次、每一次,我的梦境总是都不肯顺从我的心意。 『沙耶姊虽然说潜意识如此如此、反作用力这般这般的,而我基本上也听不太懂这类有点复杂的专业知识,不过放心吧,学姊你一定办得到。』 「你为什么可以那么自信满满地讲出这种话啊!」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 为什么还可以那么草率、那么乐观地断言啊!? 『《越界奇才》的《力量》来源是愿望,我所指的并不是薰期盼的那个荒谬世界。相信现在的学姊应有办法发自内心祈求才对。我虽不知道小时候的学姊是什么样子,或者该说任何人在小时候都会以自我为中心吧,但起码我现在认识的学姊,是个并非只顾自己,而是会想要跟大家一同得到幸福的人。』 那是一种毫无迷惘,而且深信不疑的语调。 你错了…… 我才不是心地那么善良的女孩。 『假使学姊担心命运消失之后,自己有可能会再度变回孤单一人的话,那请学姊相信我吧。我也相信自己的心意,我觉得命运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纵使现在这个世界产生改变,我起码也会设法守住属于你的世界。就算不再当大家的英雄,即便失去那股《力量》,我也会设法成为你的、成为只属于你的英雄!』 这段热情的话语,竭尽所能地表达出他的所有心声。 录音到此告一段落。 他真是个始终毫不做作的男孩。 仍然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不对。应该说他保留了原有的优点,成长为一个真正帅气的男生。 是啊。我若想要逃离这个「神明掌控的世界」,也就只剩下这条路可走啊。 总觉得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察觉到这一点。 结果说穿了,我所缺少的就是勇气。 小数学弟说得没错。 我担心命运一旦消失,或许就再也无法赢得他人的好感。 或许就再也没人肯理会我这个人。 跟围绕在身旁的人们比起来,我真的只是个既平凡又没有任何优点的普通女孩,这让我始终感到很没自信。 所以我一再逃避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我也差不多该下定决心了。 把我当成挚友看待且引以为傲的沙耶。 以及说出最喜欢我的……心爱的他。 我不能让他们蒙羞。 要是到了这种地步还心生畏惧的话,那就真的不配再当女人。 更要紧的是我想回去。 我不想独自一人……留在这样的世界。 有大家在的世界比较好。 我紧紧地将录音笔抱在怀中。 明智同学曾经说过。 他正是打开我这只「潘朵拉宝盒」的钥匙。 所以小数学弟,请你给我一点勇气。 给我一点能够面对、接纳自身软弱的勇气。 以及让我能够相信自己的勇气。 我不需要《力量》。 也不需要命运。 我要靠我自己的双脚独立。 以人类的身分活在这世上,以人类的身分迈向死亡。 我才不要依靠《力量》或命运等不合理的事物。 真要依靠的话,我情愿依靠自己,以及我那些值得夸口的伙伴。 我要的,不是这种仿佛只为了特定某人而存在的反常世界。 我一味地祈求世界能恢复成人人均非主角,却又同时都是主角的应有样貌。 我只是专心致志地不断祈求。 epilogue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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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喔?」 突然袭向身体的消失感,令我忍不住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变化……但—— 「呜喔啊啊啊!?居然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是怎样!?」 附近响起一阵出自小贵口中的悲鸣声。 我侧目瞄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眼,只见盛装打扮坐在扑克牌赌桌一角的小贵双手抱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苦闷表情。 这里是赌场,而且是最道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城。 一个人人均拿出最认真心态互相较量的地点。尽管跟我的《力量》相当合不来,但拥有 《窥视》能力的小贵却能看见对方手牌。若是参加与他人对垒的赌局,她就跟聪里一样,即便对方是世界冠军也绝非她的敌手。 她应该正忙着用小鸟游以薪水名目支付的钱当作本金,卯起来狂捞今后的生活资金才对吧…… 我赶到她身边开口询问。 「小贵-,刚刚那种感觉……你该不会也……」 「嗯……我看不到了。」 「这样啊……」 我的《力量》比较没办法自行确认,但既然连小贵的《力量》也已经消失,那便代表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一同离开赌桌。 总之已经赚到今后大概可以过上十年吃喝玩乐生活的资金。既已无法使用《力量》,就代表也差不多到该收手的时候了。 透过通道窗户向外观望,可以看见霓虹灯在漆黑夜色之中绽放出摧璨的耀眼光芒。若说有如白昼一般,那或许就有点夸大其词,但这i整片花花绿绿的奢华景致,却令人感受到齐聚于这座城市的人们所抱持的梦想,以及无穷无尽的深邃欲望。 「finish·of·eden(foe)……乐园终于结束……了吗?」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成为我所期望的模样了呢?我遥想着以前曾经喜欢过,如今置身在这片天空彼端的那名男孩。他是否也已经挣脱命运枷锁重获自由了呢? 睽违好几年才再次邂逅的初恋小男生,却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而且还迷上了一位漂亮学姊。 那样也好。 因为我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单相思。 然而一想到除了那场邂逅、那份心意之外、甚至连命运都是由她一手打造而成,我就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我最喜欢的他,竟然沦为任凭命运恶魔玩弄的傀儡,开什么玩笑啊! 正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才希望至少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同时更渴望能够获得自由。 「阿数大概已经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了吧。」 在社团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我曾告诉你:『不是选择只救某人,而是选择全部抢救。我很赞成这个选项喔。』对吧? 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 只要并非遭到命运或《力量》等荒谬因素扭曲操纵,而是真正出于你自身意志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力挺到底。 让你能够做你自己,以及证明我这份心意是并非由她打造而成的真心真意。这就是我唯一的小小心愿。 但为了实现心愿,我必须彻底将她逼入绝境,使她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才行。不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绝不可能发自内心否定掉这个对她而言再舒适不过的天堂乐园。 只不过这纯粹是我的自我满足,未来结果或许仍然不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你喔……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少女心呢。」 一丝珠泪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朋友、知交什么的……烦死了。 我啊,从未产生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把最喜欢的男孩子视作只是普通朋友!? 笨蛋笨蛋笨蛋。 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我干嘛还不惜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人生啊。 只为了那个纵使回心转意,也察觉不到我真正心意的木头人。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小贵,对不起唷。害你这样委屈自己配合我的任性计划。」 「事到如今也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向她讨回这一箭之仇啊。」 「可是,我却害小贵你失去了一切……」 小贵有家人、也有一大堆好朋友。甚至在举办庆生派对时,会有多达好几十名亲朋好友特地出席参加。 我也就算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执迷不悟。不管我到最后丧失了什么东西,都是我应负的责任。 但她所失去的却比我更多…… 「……哼。话又说回来,我曾打算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再对你讲几句内心话。现在我想起这回事啰。」 会是「你真是个沉迷于男色的笨女人」之类的挖苦吗? 或是因为答应配合我的无聊计划,而落得必须留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国外过生活的埋怨心声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内心话,我都非得全盘加以承受不可。 「我最喜欢你了,薰。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咦?」 「你那股《催眠》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吧?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完全都是出于我个人意志所做的决定。而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也并未遭到外力操作。这是只属于我的情感。嘿嘿,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啊。尽管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流落异乡,但我内心可是高兴得要命呢。」 小贵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灿烂笑容。 我则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她的睑。虽说我自认是个思考速度算快的人,如今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她的话中含义…… 「小……贵……小贵啊啊啊啊啊啊!!」 一意会过来,我随即相当感动地一把抱住小贵。 小贵也紧紧回抱着我。她宛如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哄着埋首在她怀中痛哭失声的我。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我还保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一项事物。 只是居然直到如今才发现,看样子我也没资格嘲笑阿数啊。 「好啦,那接下来干脆进军好莱坞,大展身手骗倒全世界好不好?我就来当你的经纪人吧!然后啊,再让他为自己居然甩掉这么个好女孩一事感到后悔莫及吧!」 「嗯……嗯……就这么办!」 我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 露出卸下所有假面具,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再一次揭开序幕 「沙耶姊!聪里!」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叩叩叩!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坐立难安的我,卯起来猛按沙耶姊家的门铃。按腻了就改敲门,然后又继续狂按电铃,就这样反覆—— 「一大清早的吵死人了啦!」 砰!喀咚!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猛然开启的大门重重地撞到我的额头,害我痛得当场蹲在地上。 门角!我被门角撞到了耶!? 呜哇!?这一撞会不会造成出血啊?真的超痛的耶!? 「小数哥哥,你真的很吵耶。这样会打扰到左邻右舍喔。」 唔喔!还落井下石!?聪里,你这句简短的嘀咕可是令我感到心如刀割耶!? 好不容易等到痛楚消退的我抬头一看,只见两人均已换上制服。而且还不约而同地面露傻眼神情。 只是她们似乎并不觉得疑惑。但早上照惯例都是由她们俩前来找我一起上学。 看样子她们好像早已察觉到我抢先来到她们家,甚至发动狂按门铃攻势的理由为何了。 这……果然是? 「你也体验到了吧?那股……消失感。」 「意思是说沙耶姊你们也一样啰?」 面对我的询问,她们俩重重地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一股好像有什么东西自体内消失的感觉使我惊醒过来。我环视了自己的全身上下,却没发现任何变化。 只不过若要解释成睡昏头或纯属错觉的话,似乎又太过真实了。 因为受伤而失去手臂的人,据说有时会感受到「幻痛」,也就是照理说已经断掉的手臂。仿佛还连接在身上一般的痛楚。我所体验到的就是那种感觉,即便外表毫无变化,我仍能明确地感觉有一股巨大的不明力量从自己体内倏然消散。 于是心有存疑的我就随便换好制服,赶紧跑来沙耶姊这边关心状况…… 「我有试着发动《力量》,结果却再也办不到了。」 「聪里也一样。」 沙耶姊轻轻耸了耸肩头,聪里也微微摇了摇头。 喔喔,聪里今天早上穿戴的饰品是天使羽翼啊。还是一样可爱到犯规的地步呢。 ……耶,等等? 「可是聪里,你还戴着那东西不是吗?」 「嗯,毕竟这已经有点像是聪里的注册商标了啊。」 「原来如此。」 面对苦笑着说道的聪里,我也回以一抹苦笑。 说得也对。我的确已经无法想像聪里没穿戴饰品的平凡装扮了。 管他什么学校校规或社会观感。 可爱就是正义! 「……而当《力量》消失的同时,先前对你的那股感觉,我想想喔,应该称作引力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了。」 「嗯。聪里心中的那股感觉也不见了。」 「……这样啊。」 听见她们俩感慨良多地如此说道,我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有股难以言喻的落寞感萦绕在胸口,但也没办法啊。是先前的状态太过奇怪了。像我这种人哪有可能如此受欢迎嘛。 相信这世上必定有比我更配得上她们俩的好对象。 「……那张认同的表情,看了就火大。」 「是啊。聪里,这下子也只好用你先前施展过的那招给他点颜色瞧瞧啰?」 「哦哦,那招啊。」 「啥?你们俩到底在嘀咕……呜喔!?」 就在我听不懂她们俩究竟在说些什么而准备开口询问的瞬间,我的领带突然被猛然往下扯。 不愧是沙耶姊,力道跟聪里那次截然不……聪里那次? 啾?? 双颊同时传来柔嫩温热的触感。 虽然立刻就远离我的脸颊,但刚刚那种感觉分明就是—— 「呜哇,你你你、你们俩搞什~~好痛!」 我因太过慌张而狠狠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痛死我了,但会觉得痛就代表方才那阵触感肯定不是我在作白日梦。 「就算没有那股力量作祟,我还是一样很喜欢你。想也知道不可能改变嘛。」 「聪里也最喜欢小数哥哥了。」 「呃,那个~~……」 面对感觉有点难为情,却又明确表达出心意的两人,我却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才好啊!? 沙耶姊露出一脸没辙的笑容,并对我送出一记秋波。 「那只不过占了一小部分而已吧?你的感受应该也一样才对吧。」 「……说得也是。」 我伸手轻捂自己的胸口。 确实,我再也感受不到以往潜藏在内心深处,那股仿佛暗中将我推向明日香学姊的力量。 然而纵使消失不见,也并未造成任何改变。 那股力量的确只是契机罢了。我确实认为明日香学姊是我的真命天女。但我之所以愈来愈喜欢她,愈来愈受到她的吸引,绝非出于命运的摆布。 「快点去吧。她八成在等你。」 「唔!嗯!谢啦,沙耶姊。还有,对不起!」 大大地低头鞠躬之后,我立刻飞奔而出。 对命运消失后,仍表示喜欢我的她们俩来说,实在是一种差劲透顶的行为。这点我也有所自觉。 但我还是只能奋力地往前跑。 只能拚命地赶往—— 那个人的身边。 「哦~——哦~~居然毫不迟疑地撇下两个这么优质的美少女。」 「沙耶姊姊明明推了他一把,居然还好意思说呢。不过,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啦。反正事到如今,我们也不适合再上演什么不堪入目的争风吃醋戏码了吧。」 「……难道,沙耶姊姊决定退让吗?」 「这才算是跌破眼镜啊。但是啊,所谓不再受到投机主义牵制,也不代表不能采用投机主义吧?或者该说,难道你不会因为这样,反而更想竭尽所能地贯彻投机主义吗?毕竟我是个傲娇少女嘛。」 「对不起,聪里不太明白这段话的意思。」 「就算《力量》消失不见,已经吸收的知识也不会随之消失。升华的智慧及思考力也一样。我呢,打算卖些人情给回教圈国家,想说日后再找机会设法让他取得那一带的国籍。反正依照那边的法律规定,只要够有出息的话,最多可以登记四个人啊。」 「法律?四个人?」 「现在虽放任她跑第一,但我必会在抵达终点前反败为胜。啊,聪里,你自己也说过,就乖乖当第三名啰。好啦,第四名会是谁雀屏中选呢?」 「???」 在平常约定会合的车站,并没有看见明曰香学姊的身影。 这我早就心知肚明。 这里是属于大家的场所。 另外有一个更加适合那个人跟我的秘密地点。 因此我拼命奔跑。 「呵、呵、呼……呵、呵、呼……」 好不容易终于抵达校门口。我想起体育老师曾说过「长跑时要用吸两口气吐一口气的呼吸方式比较好」的这个诀窍,便搬出来加以实践。 只要可以让我尽快赶到那个人的身边,任何方法我都乐意尝试一番。 中庭不见半个学生的身影。毕竟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钟,目前已经来到学校的学生应该是少之又少才对。 不对,固定进行晨练的运动社团成员们已经来了吧?但他们理应会更早到校,现在不是在体 育馆就是在操场吧。周遭虽然十分安静,不过只要稍稍集中精神侧耳聆听,就能听见远处响起有人吆喝的声音。 真希望他们今天能够识相一点啊……不过,如今再也无法事事尽如人意了。 这里是我与明日香学姊邂逅的回忆之地。 命中注定的场所。没错,因此学姊也不可能出现在这。 我该抬头仰望吗?算了,在这里确认未免也太过不解风情了啊。 「好!」 我一鼓作气地穿越中庭,走进校舍大门之后,随即「喀喀喀」地大步踩响木质踏板走向自己的鞋柜。 换好室内拖鞋的我再度飞奔而出,接着立刻紧急煞车加九十度大转弯。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伴随着一阵咆哮声,展开地狱的爬楼梯冲刺。 我边爬楼梯边回想起来的,是死亡预知降临在明日香学姊身上之时的事。当时我也曾为了寻找那个人,而沿着楼梯全力往上冲呢。 但是说来也很讽刺。倘若前阵子没被薰拉去参加社团活动练习的话,我肯定在抵达此地之前便已精疲力竭。纵使再怎么挤出余力,肯定也会因为受心脏与侧腹的剧痛影响而动弹不得才对。 尽管现在心脏也宛如幻化成我的身体一样持续快速搏动,我却依旧马不停蹄。 话说我明明被整得很惨,但不知为何就是没办法讨厌薰那家伙耶。她或许就是为了创造这种未来,才不惜犯下那样的滔天大错。会这样想的我果然还是太过天真了吗? 要是被她听到的话,八成会苦笑着说出「阿数依旧是个烂好人呢」这句话吧。 然而,我还是想相信她。因为或许后会无期,但我与她之间曾经有过的那段情谊,不可能只是一场梦幻泡影。 「呼————呵————呼————呵————」 我一口气冲上顶楼,停在我相当熟悉的这扇廉价铁门前方,用双手抵着膝盖撑住身体,尽可能大口大口地补充氧气。 要是现在气喘如牛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 命运已然消失。因此我必须自行努力营造出合适的气氛才行。对我们而言,这必定会成为一页相当重要的历史。 原本一直深藏在我心中的力量。 总是协助我守护重视之人的力量。 它的消失令我感到有点落寞。因为它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我。 同时也觉得有点不安。要是今后又发生问题,那我该如何是好? 因此,我要再加倍努力追求成长。纵使不必倚靠会碰巧助我一臂之力的命运,也能好好守护最心爱的人。 「好!」 调整好呼吸的我抬起头来,一鼓作气打开铁门。 瞬间,迎面呼啸而来的寒风,仿佛快要划破我的脸颊一样凛冽。虽说在奔跑时一点也不在意,但毕竟就快入冬了啊。因为流了满身大汗,反倒更令我觉得寒意逼人。 而在这寒冷的天空下.却见一名黑发少女孤伶伶地对着手掌吐出白色气息,有些局促不安地在等待着某人。 她果然在这。 因为……这里是我们携手对抗命运的场所。 「好久不见,明日香学姊。」 我一开口打招呼,只见学姊先是展露出开心的灿烂笑容,随后又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在转瞬之间羞红了双颊,接着连忙开始整理被风吹得有点散乱的秀发。 哈哈,学姊似乎一点也没变呢。 现在的她不再具备女神身分,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是不是瘦了一点啦?不过,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我才松了口气。 同时也很开心。因为学姊会注意自己的外观,就代表我有希望。 「呃、呃呃呃呃……那个……好、好久、不见了呢……小、小小小、小数、学弟。 」 口齿不清到离谱的程度!我真想告诉学姊犯不着如此紧张…… 学姊果然觉得……很不安吧? 深怕我会移情别恋。 真是的,明明开口闭口都说别人迟钝,但其实这个人也好不到哪去嘛。我可是这么一大清早就锁定地点飞奔而来耶。 真希望学姊能察觉到我的用心良苦啊。算了,或许学姊已经紧张到没有那种多余心思的地步了吧? 「我……」 差点忍不住脱口说出能使她安心的话语,旋即惊觉不妥而保持沉默。 因为那样做就犯规了。 『接下来的台词……换我开口。因为你,已经对我说过一次了……所以再来必须轮到我说才行。』 曾几何时,学姊曾在这间校舍顶楼讲过这句话。 自从那天以来,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但我们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就必须遵守这个重要约定。 先前曾经有过机会,不过却总是在最后关头硬生生被打断。或许这也是摆布的结果。学姊可能是下意识地害怕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转变。 不过这一次,我认为这次学姊一定会说出口的。 于是我不发一语,静待降临。先前我都一直等着这一刻的到来。事到如今纵使再多等待片刻,根本也没什么大不了。 ……才怪,我简直满口谎言。老实说我期待到无可自拔!怎么可能还等得下去啊!我可是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喜欢这个人啊! 天啊,急死我了! 明明都已经决定等待,我却忍不住在心中一直催促学姊快点开口。 「呃、那、那个,对不起唷。我没能遵守约定。」 学姊满脸通红地低着头,一边忸忸怩怩地反覆把玩着双手食指,一边开口向我道歉。 哦哦,学姊大概是说要在文化祭晚上一起跳土风舞的那件事吧。 「真的……非常遗憾。」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学姊相当过意不去地再三向我鞠躬致歉。 天啊,为什么事情可以不顺利到这种地步?那明明是无法主动告白的我绞尽脑汁所发动的援护射击耶。 「……你有找过沙耶及聪里了吗?」 「嗯,她们说《力量》已经消失了。这是托学姊的福,没错吧?」 「这样说实在有点怪。毕竟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啊。」 学姊抬头仰望天空,感慨万千地说道。 我也转移视线望向天际,轻声嘀咕了一句: 「她们还说,那股冲着我来的奇妙引力也随之消失了。」 「……小数学弟也一样吗?那股向着我的引力也消失了吗?」 「……嗯……完全消失了。」 「这样啊……太好了。」 学姊看似有点落寞,不过却又发自内心松了口大气。 比起我对她的情意烟消雾散,学姊更为我的重获自由感到欣慰。 正因她是这样的人,我才…… 「今天那场梦是拉普拉斯的最后一场梦。我已经打从心底祈求过了。我再也不需要这种《力量》,而且我也要从悲剧女主角的身分毕业了。所以、所以你可不能再乱来了喔?今后肯定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凡事都能迎刃而解了喔?」 「……我会尽可能地好好面对问题。」 「喂!」 学姊像是感到傻眼似地鼓起脸颊。 虽然气呼呼的,却很可爱。 太好了。是那个一如往常的学姊。 学姊仿佛确认脚边是否稳固一样,「喀喀」地抬起脚跟轻跺地板。 「接下来有许多非做不可的事在等着我,例如向大家赔罪、以及设法弥补过 错等等。不过,嗯,首先还是必须从这件事开始着手才行。我也晓得自己很任性,但我无意让出在你心目中的『第一名』宝座唷。即便命运消失了,纵使你现在的第一已经变成其他人,我也绝不会输。从现在开始,我会真的单靠一己之力,堂堂正正地跟她们拚了! 」 口气坚定地讲完之后,学姊又接着轻声微笑地补充说道: 「啊,我先声明一下,我……允许你跟沙耶及聪里打情骂俏。还有希优小姐……以及明智同学。因为我使出了不该动用的作弊手法,所以必须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才行。」 「不不不,我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我只钟情于学姊——呜唔!?」 嘴唇突然被堵住。 仿佛根本不想聆听我的答案一样。 宛如把自己的心意摆在首位一般。 「————学弟!」 这是非常耳熟的一串文字。 是打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陪伴着我…… 同时也是首度被明日香学姊呼唤出来的……我的名字。 「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请你跟我交往!」 后记 责:「话说该怎么推销才好呢?这内容实在是有够无趣的。」 鹰:「无趣吗……」 责:「很无趣啊。还有,个人也希望能去除掉封面的科幻色彩。」 鹰:「科幻路线不卖座吗……」 责:「当然不卖座(斩钉截铁)。」 如同上述一般,自从首次开会磋商就散发出浓浓滞销感的拙作,也总算是撑到第七集了。 这全都是拜持之以恒地购阅拙作,并将拙作推荐给亲朋好友们观赏的诸位读者大人们所赐。非常感谢各位。 另外,也万分感谢hj文库编辑部,愿意将大赏这份殊荣颁发给毫无卖座迹象的拙作。 因此呢,各位好。我是鹰山诚一。 由于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打算稍微提一下关于男主角名称的这件事。要说我不识趣也的确没错,但实在是有不少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啊。 隐藏主角姓名,是为了让读者大人们能够产生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男主角的感觉,好让各位可以专心沉浸在剧情当中的一种创作手法。市面上偶尔也会出现这类作品,各位或许可以花点心思找找看喔。 只不过,整整七集都让男主角以无名氏登场的创作过程,实在是太辛苦啦! 所以说呢,就请各位读者大人自行帮男主角取个中意的名字吧。附带一提,这纯属个人设定,小数其实是「异数」的数啦。(要是当初将他取名为「阿英」,这样就可以说是「英雄」的英了啊,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悔。只不过当时我不晓得为什么,就是很讨厌「阿英」这个 念法……) 另外,就连作者本身也没有观测到他的未来发展为何,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就任凭各位读者大人们自由想像啰。 话说,对「我与她的绝对领域」这部作品而言,二月算是个满关键的月份。 我还记得我将本作品的前身「nightmare ofce」初稿投稿至轻小说写作法研究所,并有幸被刊登出来的时间,是在二〇一〇年的二月上旬。(编注:教导轻小说写作方法的日本网站,也可向该网站投稿作品。) 而收到责编(♂)告白才知作品获奖的时间,则是二〇一一年的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即将到来的二月十七日,我也将在「台湾」这块异国土地上展开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签名会。而且这天好像碰巧也是本作的插画师·伍长老师的生日喔! 然后……前前后后费时超过三年以上的本系列作品,※划下一个完美句点的本集发售日居然订在二月份,这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吧。(编注:此为日版出书状况。) 真的是……令人感慨万千啊。 责编大人,总之很抱歉给您增添了各式各样的麻烦,以及非常感谢您的关照!今后还得请您多多指教!! 伍长大人,谢谢您跨刀协助插画作业!小弟我可是把欣赏您的插画当作乐趣,以及执笔创作剧情的动力唷。届时就让我们尽情享受这趟台湾之旅吧! 此外也由衷感谢出版、流通代理商、印刷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同时更要向一路持续购阅至今的读者大人们,致上发自内心的感谢! 真的非常非常谢谢各位!! 另外,漫画版作品目前仍在igan杂志上持续连载中,也请各位多多支持与关照。 我们后会有期啰。 鹰山诚一 责:「话说该怎么推销才好呢?这内容实在是有够无趣的。」 鹰:「无趣吗……」 责:「很无趣啊。还有,个人也希望能去除掉封面的科幻色彩。」 鹰:「科幻路线不卖座吗……」 责:「当然不卖座(斩钉截铁)。」 如同上述一般,自从首次开会磋商就散发出浓浓滞销感的拙作,也总算是撑到第七集了。 这全都是拜持之以恒地购阅拙作,并将拙作推荐给亲朋好友们观赏的诸位读者大人们所赐。非常感谢各位。 另外,也万分感谢hj文库编辑部,愿意将大赏这份殊荣颁发给毫无卖座迹象的拙作。 因此呢,各位好。我是鹰山诚一。 由于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打算稍微提一下关于男主角名称的这件事。要说我不识趣也的确没错,但实在是有不少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啊。 隐藏主角姓名,是为了让读者大人们能够产生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男主角的感觉,好让各位可以专心沉浸在剧情当中的一种创作手法。市面上偶尔也会出现这类作品,各位或许可以花点心思找找看喔。 只不过,整整七集都让男主角以无名氏登场的创作过程,实在是太辛苦啦! 所以说呢,就请各位读者大人自行帮男主角取个中意的名字吧。附带一提,这纯属个人设定,小数其实是「异数」的数啦。(要是当初将他取名为「阿英」,这样就可以说是「英雄」的英了啊,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悔。只不过当时我不晓得为什么,就是很讨厌「阿英」这个 念法……) 另外,就连作者本身也没有观测到他的未来发展为何,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就任凭各位读者大人们自由想像啰。 话说,对「我与她的绝对领域」这部作品而言,二月算是个满关键的月份。 我还记得我将本作品的前身「nightmare ofce」初稿投稿至轻小说写作法研究所,并有幸被刊登出来的时间,是在二〇一〇年的二月上旬。(编注:教导轻小说写作方法的日本网站,也可向该网站投稿作品。) 而收到责编(♂)告白才知作品获奖的时间,则是二〇一一年的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即将到来的二月十七日,我也将在「台湾」这块异国土地上展开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签名会。而且这天好像碰巧也是本作的插画师·伍长老师的生日喔! 然后……前前后后费时超过三年以上的本系列作品,※划下一个完美句点的本集发售日居然订在二月份,这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吧。(编注:此为日版出书状况。) 真的是……令人感慨万千啊。 责编大人,总之很抱歉给您增添了各式各样的麻烦,以及非常感谢您的关照!今后还得请您多多指教!! 伍长大人,谢谢您跨刀协助插画作业!小弟我可是把欣赏您的插画当作乐趣,以及执笔创作剧情的动力唷。届时就让我们尽情享受这趟台湾之旅吧! 此外也由衷感谢出版、流通代理商、印刷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同时更要向一路持续购阅至今的读者大人们,致上发自内心的感谢! 真的非常非常谢谢各位!! 另外,漫画版作品目前仍在igan杂志上持续连载中,也请各位多多支持与关照。 我们后会有期啰。 鹰山诚一 责:「话说该怎么推销才好呢?这内容实在是有够无趣的。」 鹰:「无趣吗……」 责:「很无趣啊。还有,个人也希望能去除掉封面的科幻色彩。」 鹰:「科幻路线不卖座吗……」 责:「当然不卖座(斩钉截铁)。」 如同上述一般,自从首次开会磋商就散发出浓浓滞销感的拙作,也总算是撑到第七集了。 这全都是拜持之以恒地购阅拙作,并将拙作推荐给亲朋好友们观赏的诸位读者大人们所赐。非常感谢各位。 另外,也万分感谢hj文库编辑部,愿意将大赏这份殊荣颁发给毫无卖座迹象的拙作。 因此呢,各位好。我是鹰山诚一。 由于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打算稍微提一下关于男主角名称的这件事。要说我不识趣也的确没错,但实在是有不少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啊。 隐藏主角姓名,是为了让读者大人们能够产生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男主角的感觉,好让各位可以专心沉浸在剧情当中的一种创作手法。市面上偶尔也会出现这类作品,各位或许可以花点心思找找看喔。 只不过,整整七集都让男主角以无名氏登场的创作过程,实在是太辛苦啦! 所以说呢,就请各位读者大人自行帮男主角取个中意的名字吧。附带一提,这纯属个人设定,小数其实是「异数」的数啦。(要是当初将他取名为「阿英」,这样就可以说是「英雄」的英了啊,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悔。只不过当时我不晓得为什么,就是很讨厌「阿英」这个 念法……) 另外,就连作者本身也没有观测到他的未来发展为何,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就任凭各位读者大人们自由想像啰。 话说,对「我与她的绝对领域」这部作品而言,二月算是个满关键的月份。 我还记得我将本作品的前身「nightmare ofce」初稿投稿至轻小说写作法研究所,并有幸被刊登出来的时间,是在二〇一〇年的二月上旬。(编注:教导轻小说写作方法的日本网站,也可向该网站投稿作品。) 而收到责编(♂)告白才知作品获奖的时间,则是二〇一一年的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即将到来的二月十七日,我也将在「台湾」这块异国土地上展开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签名会。而且这天好像碰巧也是本作的插画师·伍长老师的生日喔! 然后……前前后后费时超过三年以上的本系列作品,※划下一个完美句点的本集发售日居然订在二月份,这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吧。(编注:此为日版出书状况。) 真的是……令人感慨万千啊。 责编大人,总之很抱歉给您增添了各式各样的麻烦,以及非常感谢您的关照!今后还得请您多多指教!! 伍长大人,谢谢您跨刀协助插画作业!小弟我可是把欣赏您的插画当作乐趣,以及执笔创作剧情的动力唷。届时就让我们尽情享受这趟台湾之旅吧! 此外也由衷感谢出版、流通代理商、印刷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同时更要向一路持续购阅至今的读者大人们,致上发自内心的感谢! 真的非常非常谢谢各位!! 另外,漫画版作品目前仍在igan杂志上持续连载中,也请各位多多支持与关照。 我们后会有期啰。 鹰山诚一 责:「话说该怎么推销才好呢?这内容实在是有够无趣的。」 鹰:「无趣吗……」 责:「很无趣啊。还有,个人也希望能去除掉封面的科幻色彩。」 鹰:「科幻路线不卖座吗……」 责:「当然不卖座(斩钉截铁)。」 如同上述一般,自从首次开会磋商就散发出浓浓滞销感的拙作,也总算是撑到第七集了。 这全都是拜持之以恒地购阅拙作,并将拙作推荐给亲朋好友们观赏的诸位读者大人们所赐。非常感谢各位。 另外,也万分感谢hj文库编辑部,愿意将大赏这份殊荣颁发给毫无卖座迹象的拙作。 因此呢,各位好。我是鹰山诚一。 由于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打算稍微提一下关于男主角名称的这件事。要说我不识趣也的确没错,但实在是有不少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啊。 隐藏主角姓名,是为了让读者大人们能够产生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男主角的感觉,好让各位可以专心沉浸在剧情当中的一种创作手法。市面上偶尔也会出现这类作品,各位或许可以花点心思找找看喔。 只不过,整整七集都让男主角以无名氏登场的创作过程,实在是太辛苦啦! 所以说呢,就请各位读者大人自行帮男主角取个中意的名字吧。附带一提,这纯属个人设定,小数其实是「异数」的数啦。(要是当初将他取名为「阿英」,这样就可以说是「英雄」的英了啊,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悔。只不过当时我不晓得为什么,就是很讨厌「阿英」这个 念法……) 另外,就连作者本身也没有观测到他的未来发展为何,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就任凭各位读者大人们自由想像啰。 话说,对「我与她的绝对领域」这部作品而言,二月算是个满关键的月份。 我还记得我将本作品的前身「nightmare ofce」初稿投稿至轻小说写作法研究所,并有幸被刊登出来的时间,是在二〇一〇年的二月上旬。(编注:教导轻小说写作方法的日本网站,也可向该网站投稿作品。) 而收到责编(♂)告白才知作品获奖的时间,则是二〇一一年的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即将到来的二月十七日,我也将在「台湾」这块异国土地上展开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签名会。而且这天好像碰巧也是本作的插画师·伍长老师的生日喔! 然后……前前后后费时超过三年以上的本系列作品,※划下一个完美句点的本集发售日居然订在二月份,这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吧。(编注:此为日版出书状况。) 真的是……令人感慨万千啊。 责编大人,总之很抱歉给您增添了各式各样的麻烦,以及非常感谢您的关照!今后还得请您多多指教!! 伍长大人,谢谢您跨刀协助插画作业!小弟我可是把欣赏您的插画当作乐趣,以及执笔创作剧情的动力唷。届时就让我们尽情享受这趟台湾之旅吧! 此外也由衷感谢出版、流通代理商、印刷等所有相关工作同仁。 同时更要向一路持续购阅至今的读者大人们,致上发自内心的感谢! 真的非常非常谢谢各位!! 另外,漫画版作品目前仍在igan杂志上持续连载中,也请各位多多支持与关照。 我们后会有期啰。 鹰山诚一 责:「话说该怎么推销才好呢?这内容实在是有够无趣的。」 鹰:「无趣吗……」 责:「很无趣啊。还有,个人也希望能去除掉封面的科幻色彩。」 鹰:「科幻路线不卖座吗……」 责:「当然不卖座(斩钉截铁)。」 如同上述一般,自从首次开会磋商就散发出浓浓滞销感的拙作,也总算是撑到第七集了。 这全都是拜持之以恒地购阅拙作,并将拙作推荐给亲朋好友们观赏的诸位读者大人们所赐。非常感谢各位。 另外,也万分感谢hj文库编辑部,愿意将大赏这份殊荣颁发给毫无卖座迹象的拙作。 因此呢,各位好。我是鹰山诚一。 由于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打算稍微提一下关于男主角名称的这件事。要说我不识趣也的确没错,但实在是有不少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啊。 隐藏主角姓名,是为了让读者大人们能够产生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男主角的感觉,好让各位可以专心沉浸在剧情当中的一种创作手法。市面上偶尔也会出现这类作品,各位或许可以花点心思找找看喔。 只不过,整整七集都让男主角以无名氏登场的创作过程,实在是太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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