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文字的数秘术师》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gbohan 快要烤焦皮肤的太阳,它的威力现在已经渐渐消失。 短暂的夏日过去,秋天也款款而来。 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夕阳的光辉,而夕阳也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间隙投下,一如既往地照亮着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 走在平常更本不会走的——从学校回去的一条路上,我在第二新宿站下车,前往集中了高层建筑的现代景观的商务街。这种时间,来到这种地点的原因只有一个——与『他』有个约定,仅此而已。 发现了车站前等巴士休息用的长椅,我坐下将书包放在膝上。与『他』约好的时间还有余裕,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不安地垂眼看着书包。 拉开拉链的话……毫无疑问会看到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书包中 ——左轮手枪。 当然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个。尽量避开周围的视线,我将手伸入书包,握住手枪。感到的是沉重的重量。 光凭这重量,我就能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使用方法写在『他』给的纸条上。没有任何问题。正如『他』所言,枪中只有一颗子弹。没错,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这里扣动扳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犹豫,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和『他』的约定 我将中心靠在长椅上,嘴里吐出一口叹息,保持手握枪把,环顾周围的行人。 约定的时间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商业街上耸立着多个企业的大楼,周围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或是ol。他们将要去挤进满员的电车回家吧。我眼前的公交车站,要回家的人们也开始排起长龙。 见证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却觉得这份光景很『寂寞』 明明有这么多人通行,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景色『寂寞』呢,向左看,向右看,周围除了人还是人,明明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孤独的意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 「仔细看看,这周围,不都是些『旁人』么」 我心中正想着的话,不经意间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我因为吃惊,后背紧张了一下。回头看向听到声音的方向,也就是我坐着的长椅的旁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呢,『他』就坐在我身旁。 和『他』本人直接见面,这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迅速了解到他就是『他』。毕竟他戴着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的高帽 。 传说中的——『戴着红帽子的怪人』。 帽檐深深挡住他的面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所以,连他大概多少岁,是什么样的家伙都不知道。不过从外观上看,穿着红色的高帽和黑色的晚礼服这种搞笑般的服装。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与这身显眼而荒谬的打扮正好相反,周围的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身奇怪的打扮。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看到红帽子的身影一样。实际上,如果他不向我搭话的话,我应该也会忽视他的存在吧。衣着华丽的他,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感觉不到。 红帽子的帽檐下细长的嘴唇浮出微微笑容,接着说到 「基本来说人类是对旁人毫不关心的生物。不想去看的东西不会看到,不想听到的话也不会去听,就算这里有谁死了,大家也不会很在意的吧。也就是说,对这些繁杂的人群来说,擦肩而过的人的死活什么的只不过是和臭虫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听了红帽子的话,自己却奇怪地很能接受这个说法,再次审视这些匆忙的人群。 忙忙碌碌的人们,连和对方对上视线都不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口已经增长到70亿之多,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数量就像沙砾一样渺小。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生存来说,可有可无。说得极端一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 在学校欺负我的那帮家伙,肯定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存在吧。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臭虫,踩死臭虫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看着我烦恼痛苦的样子,他们也会乐在其中吧。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也非常憎恨。我的眼角泛起了眼泪。 「来吧,约定的时间到了」 红帽子从晚礼服中,取出银色的怀表,低头望着 我眼角带泪,默默点头。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从包中抽出了隐藏已久的手枪。 我从长椅上缓缓站起。拉链没拉上的书包掉在脚边,学生证和笔记等杂物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注意这些琐屑的事,胸中翻江倒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在可以装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只有一发子弹。 为了再次确认一遍,我猛地滑动枪囊,喀拉喀拉地转动了一下的枪囊,终于随着一声切合上的细小声音,停止了转动。这样一来,唯一一颗子弹到底转到哪里,不得而知。 现在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 我手指紧紧压着扳机,下意识地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大喊。 因为巨大声响而受惊的行人,还有在巴士站排队的人们齐刷刷地朝这边看来。 听见叫唤看向我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人们,立马发出惨叫。因为他们注意到我手上的武器,能够简简单单将人杀死。 以我为圆心退散的工薪一族,还有不知道逃到何处的ol。但是这些都太迟了,我将手上的枪的枪口——沉默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睁大的眼球异常的热,我的眼球中,现在鲜血在奔流吧。 呼吸也很急促,心跳加快。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悲鸣和议论,垂着唾液的嘴唇,在兴奋地自言自语般低语着。 「我想改变,我能改变的。用这个扳机,就能改变我」 如同唆使自己一样,在祈祷一样,我无意之中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扣动扳机打出子弹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被击中毙命的概率压倒性的低。能赢,绝对要赢。不赢不行。赢下这场决斗,我就会涅盘重生。只要赢下来,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能得到改变——『他』允诺我,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正要扣动扳机,周围响起无数的枪声。 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我呆若木鸡。 放眼望去,对面的公交站近旁的便利店也有人和我一样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随着枪声的响起,头部也溅出了黑红色的血块和飞溅的血沫,当场倒地而亡。 啊,什么嘛,原来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啊……并且,他输掉了这次决斗吗。 周围不断转来的枪声。头部被破坏当场倒地的尸体,还有悲鸣。四处逃窜与混乱着的人群。 在混乱的高潮与中心,红帽子将背靠在长椅上,只是抱臂仰望日落了的天空,我想,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浮现出了笑容吧。 「欢迎来到,丧家犬的乐园」 于是我做好了觉悟,扣下扳机 phase1:δt的愿望 双手插进裤兜,在残夏的月下散步。 酱油和调料,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是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妹妹拜托的。所以在最近的便利商店解决以后,现在正单手拎着袋子回去。 满是废墟的街道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草木从旁边龟裂的柏油路的缝隙中生出,曾经被激烈的战火洗礼的建筑物,露出破损的钢筋倒在路旁 5年前的——“东京内战”。 视野中所能看到的,都是被昔日的战火细节的街道残骸。在关东圈,像这样无人管理的废弃地区随处可见。就算是在繁华街道的尽头也会出现,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 没有明亮的灯光,一路摸索走道信号灯下方,在被虫鸣声所吞没的废墟之中,我吐出一口叹息。周围是,不论怎么看都非常使人忧郁的景色。 曾几何时……这个地方被称为“新宿” 在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这里是曾是排满极其奢华的霓虹灯的美丽街道。但现在变成了确实少有人烟的危险的夜路。就连车辆都不会从这条荒凉的道路上通过…… 姑且再往远处走去,会有零星的街灯,平常我并不想走这条路,只不过这条路是从家里到便利店的捷径。只有在被拜托买东西的时候,才会选择走。 在这司空见惯了的废墟道路上走了多久了呢。 走近了有13层左右的无人公寓。想将自己的视线从周围忧郁的风景上转移开来,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公寓上方的月亮。这样一来,视野中就只能映出夜空中的月亮与钢筋刺出的废弃公寓了……但是,在公寓的天顶或是能称为断壁处的地方,有一个人影闪现……所以我反射性地停下脚步。 为了确认自己是否看错,我聚精会神地抬头盯着楼顶。 并且,我确认了在废弃的大楼的楼顶上,确实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沐浴着皎洁的青白色月光,张开双臂仰望天空,身穿的是洁白的连衣裙,年纪大概在十五岁左右。柔顺的长发和连衣裙的下摆,随着夜风飘扬着。 真美——我这么想到。 所以我的视线被少女的存在夺去了,背负着月亮与星空(译注:这个不科学!)的少女就像字面上的一样,脚踏着断崖的前端,像是一个细小的十字架一样伫立,就好像玻璃制品一样脆弱,不仅如此,她向前迈出好像微微欲坠的样子也非常的优美。 但是少女——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从楼顶坠了下来。 任凭重力将自己摔下,少女在几秒的间隙里才空中停留。那奢华的身体就好像被坚硬的地面吸进去一样,摔向了作为旁观者的我看不到的建筑物的死角。虽然听着肉块撞地的沉闷的一声,但很快少女也和黑夜的静寂融为一体。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这种行为,也就是“自杀”吧。 因为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事绝不是稀疏平常,我认为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也应该万分慌张,但是……在最初看到少女的时候,或许就已经从这个气氛中感觉出了这样的预兆了吧。 也就是说,她是为了自杀,才站在楼顶上的吧。所以说,并不奇怪于“怎么回事”……不可思议的是,我心中无法生出和平常人一样的焦躁的感觉。 试着搜索周围有没有可以寻求呼救的人,不过看来目击者只有我一个。能现在赶过去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犹豫了一瞬间该怎么办以后,我觉得果然还是不能放之不管。 我开始向少女坠落的地方奔跑。 少女坠落的公寓,是在内战前还在建设中的大楼。“施工中”的牌子下方被铁栅栏围住,与周围隔开。万幸的是出入口附近的栅栏有缺口,出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进入施工场地以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空地,被废弃了的生锈的重型机械的残骸堆积着。就在那些废墟的缝隙中,少女的身体倒在地面上。 我向少女走近,这是发生了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事态。 [……天使……?] 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不禁从口中蹦出这样的联想 要说为什么的话,少女的背上,长着赤色的“光之翼”。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长出翅膀的人类呢。我怀疑自己看到的东西,眨了几次演眼以后……再次,俯视着眼前的少女。 然后,之前看到的翅膀消失了。 果然是看错了吧,自己理所应当地认同了这个事实。 这个世上不存在天使,倒在我面前的少女,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我觉得这时候不应该想这种事情,但是,这时我注意到了更加异常的事情。 应该是强烈撞击到地面的少女……她的身体看上去竟然是“无伤”。 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虽然衣服上有小的破损,但是别说是擦伤了,连一滴血迹都没看到。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可能毫发无损。并且关键的是我确实听到了少女掉下来撞击到地面的声音。那个声音又是什么呢。仿佛只有这个少女,物理法则对她并不适用,充满着无法理解的违和感。眼前的事实被称之为奇迹,应该是再恰当不过了吧。 少女应该不是天使吧,但是这样的话,这个矛盾的事实到底又应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貌似还有一息尚存,正在渐渐失去意识吧。少女紧闭双眼,像想紧抱什么一样,无意识地将手伸向空中。伸出的手腕碰到我的裤脚,纤细的手握住了裤脚,用形状优美的唇瓣。痛苦挣扎着挤出一句呻吟。 [……救救……我……] 少女的脸颊垂下一行眼泪。然后力松劲泄,手落在地面,再也没有动弹。 想让我救她的少女……应该是想从什么东西那逃离吧。这份眼泪,不可思议地蹂躏着我的良心。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下来,到底是哪边啊] 我一个人喃喃到。 亲眼看到少女坠落的只有我一个人,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影,如果我就这样离开,少女就会孤身一人被留在这儿。 稍微考虑了一下,我决定抱起少女的身体将她被在背上。 少女的身体纤细而且轻盈,抱起来并不是难事。在她的身旁,有一副边角有所破损的红色眼镜,应该是她的东西吧。我将眼镜捡起,放到了校服的口袋中。 背上感受着少女的温暖,我沉默不语,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明明应该买完东西直接回家的,现在却捡了个奇怪的东西回去。 还活着吗,还是说已经死去。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的存在是这么的暧昧。 ■■■ 学校的旁边,有个不大的自然公园。 春天能够看到樱花美丽地盛开,但是残夏的如今,只能看到一成不变的绿叶而已。甚至是除了万里晴空以外什么都没有。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喜欢着这个无聊的地方,这里离我上学的学校很近,也是个一个人静静读书的好地方,我经常在午休的时候从学校溜出来,来到这个公园转换一下心情。 今天也和往日别无二致,绿色而平整的草坪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是午后的美景。 走到公园内的散步一角,躺在熟悉的长椅上,我一个人仰望着天空。 充满了视线的广阔的蓝天。白云。清爽的风还有树叶之间摩擦的声响。将目光投向视野都要被绿色埋没的校园,每日的杂念就都渐渐淡化了。在读书前,这样让脑中一片清新,总是感觉非常舒服。 「又从学校溜出来了呢」 ……仰望着长椅上的天空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点不情愿地,坐直了在长椅上的身体,我看向了听到这个澄澈的声音的方向 。 向我搭话的是穿着和我同一学校制服的女生。与众不同的绿色瞳孔。长得伸向腰际的银白色长发。与天真的少女打扮不相符的是,红色的眼镜戴在她脸上显得非常成熟。但是,从她柔和的表情来看,果然还是带着与年龄相衬的稚气。 羽鹭雪名——她是在两周前,刚刚成为了我的同班同学的少女。 白色的夏天用的短袖衬衣,红色的女士领带。短裙和简约制服的装扮。应该还是没有穿惯的衣服,但是看起来却恰到好处。 羽鹭把手搭在自己的细腰上,混着感叹的情绪用着有点厌倦的语气说着。 「明明当初觉得你是个很认真的人,但是居然这样频繁的溜出学校,看来冴上诚一君,你这个人还真是个不良君呢」 我用有点闹别扭的语气反驳她 「要说溜出学校的话,羽鹭不也一样么。而且现在是午休,我又没有旷课」 我努力地辩解。但是羽鹭好像一开始就对这样的问答没有兴趣一样,也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回答,和平常一样笑眯眯地坐在长椅上我的身旁。她像我先前做的那样,开始仰望天空 她的行动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总是默默地想着她的事。 所以我在这个公园和她的见面,几乎成为了每天的必修内容。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算好我偷溜校园的时机,然后在身后尾随我。每次都过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也许是我自我意识过剩了吧……有时我觉得她就好像是在很有兴趣地观察我一样。 重新取回心情,我捧起放在膝盖上的文库本。是读到一半的推理小说。天空也看够了,我又开始了读书。羽鹭微笑地注视着默默读书的我,向我搭话了。 「你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读书呢」 确实,我经常读书。上学途中的电车上,休息的时间,只要有空就会读书,这是事实。羽鹭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继续问到。 「你为什么会读书呢?果然是因为喜欢书吗?」 「嗯……是呢,经你这么一说到,底是为什么呢。并不是因为喜欢读书,也不是讨厌呢。怎么说呢……就像是功课一样吧吧?」 「功课?」 「嗯。如果这里有一本书,我就会感觉想去翻翻看。倒不是因为它的标题很惹眼啊,或是内容很有趣之类的理由。只是有种不读不行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天空,闲聊一样的对话就这样中断了。 羽鹭微微侧过头。用有点呆呆的表情,注视着我的侧脸。我也明白这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但是我除了这样的话,就想不到其他能说的了。这才是我的真心话啊。 羽鹭沉默了一会儿。沉默的时候蝉叫声将一切都掩盖住了。 最后羽鹭肩膀小小地抽动着开始笑了起来。 「一年后……你认为这个公园会变成什么样?」 羽鹭用总是看起来很悠闲微笑,突然发问。 对突然出现的这种奇怪的问题,我一副诧异的神情。 但是和羽鹭说话,这种事情是常有的,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地回答到 「是呢。1年后,应该也像今天一样是一派祥和的风景吧」 「是么。那么,1000年后这个公园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次是1000年后啊。会怎样呢。至少我不会活到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啊」 羽鹭温柔地眯起双眼,眺望着天空,平静地说到。 「也是呢。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你能望着无限持续的这个世界的期限只是从出生到死去。在数学的世界里,能用δt的有限区间内写出人所能观测出来的时间。对拥有等同与无限的时间的世界来说,人生只不过是一刹那。在δt降生,然后死去」 「原来如此。世界几亿年前就诞生了,人类一生却不过才100年。连1000年后这个公园会变成怎样都不知道的我们的人生,只是一段短短的δt啊。真是虚幻呢。……话说,你说这个话用意何在?」 「……冴上君。人类是无法应付『无限』的」 羽鹭不知为何,有些寂寞地说着。 羽鹭经常这样说这些奇妙的话。她对数学和物理非常了解,通识的知识也是远超学校教育水平。羽鹭继续说着。 「不管是谁,从出生开始自己的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性。但是活着这件事,只是从无限中选取了一个这种有限化的循环而已。光是人们活着,就在渐渐失去他们的可能性」 羽鹭的脸上浮现苦笑。 「你在无限的选择肢中,选择了现在独一无二的自己。如果原来的你是和现在不同的你,肯定那时……获取不会把我扶起来吧。你,现在的这个奇怪的你,很有趣哦」 只是说完这些,羽鹭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轻快地走到草坪里,仰躺在上面翻滚着。最后在草坪上摆出个大字型,又开始仰望着天空。她更本没有在意路人奇异的视线。羽鹭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自我主张的人。或许将她称之为怪人会更合适吧。我想都没想,喃喃了一句。 「……奇怪的人是你才对吧,羽鹭」 她总是这样,毕竟她总是一脸认真的说些难懂的话,所说的话除了很科幻的以外没别的。难懂、奇妙的词语是她的习惯吧。虽说世间宽广,但是这么奇怪的女子高中生,我认识的也就只有羽鹭一个。 再说从最初的异常邂逅开始,她的存在本身就很奇怪。 毕竟——她是一个跳楼自杀都没有死掉的少女, 救起跳楼羽鹭的那个夜晚……把她送到医院,在急诊窗口硬是把医生喊了出来,但诊断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异常。「把健康人带到医院里,你是想干什么啊」,被医生怒吼也是一次不错的经历。 然后不久……羽鹭转校到我们学校,因为我从没想过会这样,所以当时非常吃惊。竟然有这么偶然的事情,大概也确实算是种奇妙的缘分。但是吃惊只是短暂的,我们马上就变成这样亲密聊天的程度了,羽鹭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从无限的可能性中选出的自己……吗」 我现在也在考虑着羽鹭奇妙的话。 不管怎么说我和羽鹭从出生开始就丧失了无限的可能性了吧。在无限可供选择的分支中,只能选择继续把自己的人生走下去。 正因为这样,这种想法是必然会有的也说不定 ——如果没有选这条路的话,自己会变成怎样呢? 比现在更幸福的自己。没有现在幸福的自己。有无限种可能性。我到底能否选择让自己最为幸福的正确选项呢。 被从树与树隙缝中吹来的温暖风所拥抱,像平常一样抬头仰望天空。感觉,这仿佛也是自己失去的无限的可能性的碎片也说不定 ■■■ 下课铃响起,今天最后的课结束,教室瞬间取回了吵杂的氛围。 直到回家的班会开始之前,我把周围的杂音过滤掉,沉溺在午间休息所读的书中。跟往常一样,坐在我前排的男子学生回过头来。他沉重地吐了口气,不堪重负地说着。 「啊——真是的。可恶。真是可爱呢——,羽鹭酱。对吧对吧」 「是呢」 灰色的针织帽深深盖到眼睛上方,糟蹋穿着的制服衬衫。不知为何戴了3条腕带自称很风流倜傥的同学,幸村弘树。弘树好像拼命将凳子往后靠一样,不停地看着羽鹭的位置。 「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瞳真是与众不同呢。说是混血儿,但到底是哪国的混血儿呢。真是漂亮呢!对吧!对吧!」 「是的是的是这样的。从没见过这样的颜色」 我继续 读着书,没有看向弘树敷衍了事地附和着。 确实光从长相来说羽鹭很可爱。同年龄来发育的还算不错。从个子来说,窈窕来说,都很有魅力。不可思议的绿色瞳孔也很漂亮。所以也非常想同意弘树所说的「可爱」……不过弘树有些不服气地皱着眉头。 「喂喂——,诚一君,你今天倒是非常冷淡呢。我们可是有无人能敌的男人间的友情的哦——,请更加全神灌注一点,情绪高昂一点怎样」 「不止是今天,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情绪不高真是抱歉啊」 弘树说着「真无聊——!」,看见他一副撅嘴别扭的率直表情。 轻薄是主要成分的幸村弘树,从进了高中就一直在和他交往。也就是从今年春天开始的孽缘。只是偶然在同一个班,偶然位置靠在一起而已。彼此性格的共同点完全没有……5年前因『东京内战』都失去了父母这点倒是一样的,不知怎么的就搭上了话,接着就有了更多的交流。 在这个班里,不止只有我和弘树是这样特别的境遇。 我们就读的学校,因内战失去家人的学生占了大多数。因为这个,学生们都互相注意,不谈论家人的事情。在这样麻烦的气氛中,我和弘树都挑明了彼此家庭的事情。我能与弘树轻松相处,也许是因为能彼此理解对方的经历吧。 这样的弘树在教室里自己的位置上,注视着跟我一样读着书的羽鹭。 「诚一君知道吗?羽鹭酱转学过来时参加了我们学校的入学考试,貌似全科满分的哦。传言中的羽鹭酱是iq超过180的天才,转学前在海外的学校,在那里也跳了级哦。如果是真的话那还真是鹤立鸡群呢。头脑太聪明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传言,但要是真的也太厉害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好像跟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高岭之花?但难度越高的爱情也就越能让我燃烧起来!我已经迷上了羽鹭酱了!」 「原来弘树喜欢羽鹭啊。记得暑假前你说喜欢隔壁班级的佐藤来着?心变得真是快呢」 「更加险峻,更加高难度的山峰。因为困难所以更想登上这座山不是很有男子气概吗」 「古话说得好,烟和某个东西喜欢往上窜呢(译注:没有人不懂吧,不过还是说一句,是“笨蛋”)」 「喂喂,有必要这么说么。比起聪明的在深处潜伏等待机会,还是现在出手比较好哦。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对女性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诚一君真是少数派呢」 「我没有说我没兴趣啊。但是,我们可是拿国家的税金来上学的呢。根本没有交际费和杂用的钱。必须要节省生活费以外的钱」 「哇—,居然说出节俭第一这种话,真是像主妇一样小气的男生。怪不得你不受欢迎啊」 「……不要管我。我可是和妹妹一起拼命地生活呢」 「那种事怎么都好啦。比起这个,还是羽鹭酱!」 硬想扭转话题谈羽鹭的弘树。谈论女生的弘树就像得到水的鱼一样。一边着闪亮的眼睛,一边雄辩着。 「貌似不止我一人对羽鹭这么上心。据我所知,陷入一见钟情的几率很高。宁可玉碎(译注:告白被拒)也要告白的人在学校里不断增加。不过诚一,她是有人气的人。你就不要随便错过了啊」 开心谈论着数量激增的情敌的弘树,让人感觉就像是个单纯喜欢凑热闹的人一样。 「你也是。一年四季都在生活在恋爱之中。总有一天是会被女人踩在脚下的哦」 「诚一才是,一年四季光看书。这样可是会没有女朋友的。」 「不用你管」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 我与弘树四目相对。 一如既往的谈论着没有继续的话题,班主任回到了教室,开始了准备回家之前的班会课。弘树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地重新坐直。走廊里乱晃的学生们,也都返回到了教室。在班会课之中,我突然在意起来,望向了雪名的座位。虽然与弘树的关心有点不同……但我对也对雪名很感兴趣是事实。 说是感兴趣,倒不如说是有疑问。 作为同班同学来接触的羽鹭,看起来微笑着,说着普通的话,举止也很正常。但这是附带着「如果和她搭话」的条件。在教室,完全看不到羽鹭自发的向别人搭话的情景。在教室时从自己的位置向窗外望去,或者是读书而已。要说什么才好呢……我觉得羽鹭看起来很寂寞。如果她真的很孤独的话,是不是跟那个夜里的行动有关系呢。 为什么她跳楼想自杀呢。 为什么她没有任何损伤呢。 关于她的疑问还有很多。 可以确信的事是,第一次相遇时她哭了。看到她不会和任何人积极相处的态度,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遇到她时她软弱的一面。如果在教室里看到她平常的举止是强颜欢笑的话……那么我想在她的眼睛深处,有着不令人所知的绝望。 在听了老师简单的联络事项后,班会课就解散了,伴随着铃声大家到了放学的时间。学生们纷纷扰扰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回过神时羽鹭也不见了。 听了轮到今天值日弘树的哭诉,我离开了教室。 在门口把室内鞋换为室外鞋,准备前往校外。在教室内听到的细微雨声,一下子变大了。天空的模样与上午截然不同。 本该光彩照人的蓝天现在变得乌云密布,下着冰凉的雨水。大意的我今天也忘记将雨伞从玄关那里拿出来了,只能无奈地穿过操场向外突击而去。在校门旁的自行车停放处,有可以遮雨的地方。我以那里为目标,一口气跑到了自行车停车处的屋檐下。 我到自行车停放处来是为了等待某个人。 边等着那个人,无事可做的我听着雨落滴答声。 叩响着自行车停放处屋顶的雨音。清脆的雨滴在薄薄的屋檐上不断作响的声音笼罩着这里,我不断看着撑伞回家的学生,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喂!」 在雨声中,听到某个熟悉高亢的声音。看来我等待的人出现了。 看到了校门对面我所等待的某人。虽然会被其他同学注目也是一方面原因,但用不着这么大声喊我吧。拜她所赐我很被动地变得显眼起来了。 扎着马尾的黑发。无暇的眼睛闪闪发亮,从远处看也是天真烂漫精神满满的少女。她那副纤细的身体蹦蹦跳跳地过来。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令一只单手拎着备用伞。 为我送伞过来的女生是,冴上爱架。——我的妹妹。 爱架就像看到了主人的小狗一样,兴奋地向我挥着手。 「抱歉。等很久了?」 「不好意思呢,还专门让你把我忘带的伞送过来」 「呵呵,帮助为难的哥哥可是一个好妹妹的工作哦,不用在意啦!」 爱架从短袖衬衫里露出来的手臂显得柔弱。我撑开爱架送来的伞,终于开始踏上回家的路程。和妹妹并肩走在了一起。 爱架穿着白衬衫配上裙子,蓝色蝴蝶结型的领带。这是爱架初中的制服, 这与我们学校的明显不同。不光是制服,还有刚才的大声呼喊。这些都特别显眼,放学回家的学生们都把视线向这边看来。 「……爱架不管何时何地都很显眼呢。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对我的这句话,爱架挺起平平的胸部的得意说 「是好事哦!我们班上的老师说过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要变成受人瞩目的人。在这个阴郁的世界中,不变成瞩目的人是不行的」 「……不,在不好的地方显眼才是不行的吧。感觉真是个不妙的老师 啊,你们班主任。」 呆了半响后我喃喃自语。总之先不再深究爱架的班主任。 向车站走的途中,我发现今天的爱架比平时更加活跃。 「怎么了吗。今天好像心情很不错啊」 「啊呀——,能看出来么?今天呢,和女性朋友们一起去唱歌。是一点点钱攒起来了,而且偶尔也想奢侈下也不错」 「……所以今天早上,才会说要和我换晚餐的班是么」 「嗯!」 爱架用力点头。 在我们家,家务是轮流制的。本来今晚是爱架来做晚饭的,今天早上爱架拜托我和她换。知道理由后,我接受了。 「情况我了解了,但是不要因为明天是周末就回来太晚哦。过马路要当心,要遵守门限」 「嗯,明明人一年只能长大一岁啊,别老把我当成小孩子!!」 看着撅起嘴的爱架,我微笑着。爱架很容易被捉弄所以感到很困扰。每次都是为了些细小的事情生气。也许是因为正值叛逆期。要真是是这样的话爱架正在渐渐成长吧,想到这就感到很心疼。对爱架像小动物般,不知觉中我抚摸着爱架的头说「乖乖」。被抚摸着头的爱架,一边甩开我的手,一边说着「停下——」脸上染上红晕痛苦的扭着头。 「……那,那个——。……诚一偶尔也一起来唱歌吧?」 「不都是女性朋友去的吗。如果我这个大男生的话,太不知趣了吧」 「嗯——是吗。也是呢……」 爱架一副遗憾的表情,有点失落。 「真是个会说些奇怪的事的家伙呢。而且我今天有打工。不论如何我都要pass了呢」 「打工,是那个业务不繁忙的书店吗?」 「是的,业务不繁忙的书店。」 我顺着爱架的话,不知不觉我的语调变得很阴暗。 「能雇佣我这个年纪的打工处,也只有那种地方了。虽然很少但能赚上少量生活费,真是谢天谢地了呢」 「……」 可能是听到我所说的「少量生活费」,爱架没有再说什么。 ……5年前的事件。因为「东京内战」,我和爱架与父亲生离死别了。 本来就是单亲家庭的我们兄妹俩,因为父亲的去世丧失了一切经济能力,还曾有过一段在街头当流浪儿的经历。因为内战失去了家人,尤其是像我和爱架这样变成流浪儿的孩子很多,曾一度成为社会问题。 于是日本政府在内战后发布『内战孤儿救济法』。 根据这部法律,我和爱架在读完高中前,能从政府得到生活保障。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我和爱架所依靠的只有政府每月发的学费和生活费。支付的金额有限,绝对不能浪费。 蓦然的,抬头望着每次走向车站都能看到的废旧大楼。 在车站前的近代商业街道中,只有废旧大楼一栋伫立在那里。与附近景观一点都不相称,和周围很不协调的建筑物。废旧大楼有6层,本来是想每层作为居酒屋租出去的吧。在破碎的窗子对面,还可以看到寂寥的吧台。 那栋大楼在内战之后就没人打理,结果就被遗弃了 「……东京内战吗」 不由得喃喃自语。 根据正史——「东京内战」是因政治的腐败而急增的贫困者们,为了发泄而开始攻击政府,以这个为开端的内战。以霞关为开始,在关东环状线的主要都市接连发生暴动,这变成了国民谋求国家颠覆的小部队,事实上政变也包含在内。尤其是新宿区损害巨大,因地下的爆破破坏,宛如蚂蚁地狱(译注:蚁铃的幼虫,在沙地上制造出漏斗状的陷阱,好让蚂蚁之类的猎物掉落下来并吃掉)的弹坑。受此影响,地上的建筑物都向地中没落。新宿的伤痕至今都被称为新宿巨坑。 内战时我还是小学生……现在为止,还能回想起首都因激烈的战场而化为乌有的,那段恐怖的时光。驻留美军和自卫军的介入,直到镇压暴动的2天2夜,都在与武装的反政府部队激烈交火。 不仅是我和爱架,住在关东的人们都不可回避的看到那副地狱画卷。 「……呐,走吧?」 爱架不安地扯了扯站在废旧大楼前抬头仰望的我的制服的衣角。我苦笑着摸了摸爱架的头。我又和爱架东扯西扯,马上就到了车站。穿过买票口,到车站的月台处等电车。到我打工的书店要坐3站。但是爱架好像要乘反方向的电车。于是就此分开了。 在等车途中,爱架高兴地与我闲聊身边发生的事情。我跟往常一样,点头听着爱架的话。 突然间爱架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说起来诚一知道『红帽子的传言吗』?」 「红帽子的传言,这是什么」 爱架所提出的问题,我从来没听过。爱架对我扮了个鬼脸。 「诶——,果然不知道啊——,真是out了——。就是那个不论是谁的愿望都能实现的红帽子的怪人哦。现在在我们学校可是相当有名的哦!」 「能实现愿望的红帽子怪人么……不怎么可怕的传言呢。倒不如说,是个好人呢」 「嗯,也是呢。虽然被称为怪人,但也只会满足人的愿望呢。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恐怖呢。啊——啊,希望他也能来实现我的愿望呢」 「什么嘛,原来你也有想实现的愿望啊」 「有的哦」 爱架有些寂寞地笑着。 刚想向她打听这个愿望的时候,车站的月台就广播了到站车辆。 貌似爱架等待的电车来了。电车的自动门一开,爱架走进电车向我挥手。我也轻轻挥手,对爱架说。 「不要回来的太晚哦」 门关上了。爱架所乘坐的电车向我看不到的某处开去。 ■■■ 一到打工的书店,我就走进打工店员用的屋子。然后将上面印有书店logo的制服穿起,我就来到了收银台前。井然有序的书架,一个个区间分开。要说风景的话,也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书店的样子而已。 ……但是意外的今天客人有些少。 打工的这个书店,是一间从车站步行5分钟的中型店铺。离车站近,又挨着主干道,客人一直都不显少。大概是因为主干道旁有家对手店铺。客人稀少对于身为打工者的我来说是件高兴的事,但是对店长来说,则对未来抱有少许的不安。这没关系吗,这样……? 过了一会,在书店挑书的一位貌似是ol的女性,在参考书区域拿了一本书到收银台前。对我来说,这位女性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要一语概括这位女性的特征的话,美女。鼻子很高,身材也不错。稍微卷曲的披肩长发。穿着女性用的黑色套装很显身材,冰山美人一样的女性。有些高翘的眼角,略显恐怖。 「欢迎光临」 我按照接客礼仪打着招呼。看着女性递过来的书名。『推算统计学入门』。看来不是本简单的书。 我把书码扫描了下,按照接客手册上写的步骤问女性。 「书需要包起来吗?」 「不用了」 女性这么说着,不知为何开始看着我的面孔。……是不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呢,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会害羞的。女性用不可思议的语调问我。 「……你,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有,我认为是初次见面呢」 听着我的回答,女性还是一副不可理解略显惊讶的神情。是我跟她认识的人长得像吗,还是有见过的感觉,我觉得她可能是这样看我的吧。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别介意了。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想问 你」 看了女性恢复了常态,用一副认真的表情,从衣服内取出了貌似小手册一样的东西。把黑色流光的手册伸到我面前展开。 警视厅刑警部,搜查一科,秋月杏子刑警。手册里写着这些情报,贴有面前女性的证明照片。看样子这是警察手册。也就是说这名叫秋月杏子的女性是警视厅的刑警。 「现在在对某名高中生进行调查。如果你有见过相片中的学生,不管是什么都请说出来。比如,都和谁碰了面,说了什么啊这些。哪怕是细小的事情也没关系。」 秋月刑警这次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然后向我递来。 就我个人的理由来说,并不想与警察扯上关系……因工作想得到情报的秋月刑警,如果我太不合作的话她也太可怜了。于是我勉强接过看向照片。 在秋月刑警递来的照片上,是一个少年的脸部。是证明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学生制服,一点都看不出有笑的样子。 意外的是,我知道照片中的人物。 「啊——……我经常看到这个人。他经常在我们店看书」 「果然是这样啊」 看样子秋月刑警知道这个人经常来这家店。原来如此,所以自己调查完了以后,就来我们这里实地获取情报了。刑警向我打招呼也只是为了找到日常观察店内的人的线索吧。 虽然我知道长相,但是我却不知道照片里人物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顾客。 「我过来时,几天每天都能见到他。几乎是在学校放学时来的,总是来这翻翻书。说起来他今天没有来呢。」 秋月刑警回收了照片,又问了别的问题。 「你知道红帽子的传言吗?」 完全是预想外的提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红帽子的传言。刚才从爱架那里听说了,貌似都市传说的故事。为什么刑警会问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呢。照片中常来店里的顾客与都市传说,有什么关系呢。 「嗯,算是吧。……不过我也不是很了解。会帮忙实现愿望,戴着红帽子的怪人,也就这些。貌似不是坏家伙呢」 「……看来这个传言的确存在呢。在这一带这是很有名的传言吗?」 「我不太清楚。至少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在熟人的中学和那一带貌似是非常有名的传闻哦」 「那个中学是哪里呢?」 「虽然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这不是都市传说么,听您的口气好像红帽子真的存在一样。为什么警察会调查这件事呢」 「这是搜查上的秘密,很抱歉不能告诉你。希望谅解」 秋月刑警没能回答。也许如外表所见,她是个冷冰冰的人。我没有告诉他爱架的名字,只是把爱架所在的学校名告诉她。秋月刑警将从我这听到的校名写进笔记里,还向我确认是否写错汉字。 这样终于在柜台前结算完毕,她鞠了个躬答谢。 「百忙中能够协助我们的调查。真是非常感谢」 「哪里哪里。刑警小姐才辛苦了。请加油」 望着结算完结夹着书离开店的秋月刑警,我无法压抑心中萌生出的好奇心,忍不住将她叫住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调查照片中的人呢。是犯人吗?」 秋月刑警没有回头,只是站住说了句。 「他昨天……在第二新宿自杀了」 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她离开了店。 ■■■ 据我所知,关于红帽子的正体,有几种说法 例如是梦想破裂的数学者的怨灵。又或是拥有强力的恶魔弃暗投明变成了天使。因为没有办法辩证,所以这全部都是臆想,到底怎样谁都不知道。但是大体上,传言毫无疑问也就是那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但是唤他出来的方法谁都了解的很详细。 champernowne定数(译注:钱珀瑙恩数)。 0.123456789101112……在小数点后,从1开始排列十进制的数字。首先,把定数打倒到9接下来拿出电话,拨下666—6666—6666。不用理会电话号码无人使用的这个提示音,直接说 ——红帽子大人,请实现我的愿望—— 「呐……别这样了吧,凉子」 「怎么了,爱架。你怕了吗?」 「当然了……」 我对于鬼故事怪谈什么的,这类故事不是非常擅长。 橘色灯火浅浅地照着,卡拉ok的一间房里。 我们3人兴奋地唱完歌后,便聊起了学校传闻的红帽子。然后输给好奇心的朋友,凉子说想试试看。 当然,我因为害怕而坚决反对。 可是朋友凉子的奇怪的兴致不肯停下来。 硬是把要打的那个号码输入了我的手机上。在凉子的催促下,另一个朋友奈绪子也兴趣盎然地输入了号码。接下来就差大家按下通话键……按传言所说的那样,召唤出红帽子就行了。 对着只有迟迟不肯做完全的我,凉子恶作剧般笑着说。 「没关系的啦。这只是传闻不是吗。就算如果红帽子真的出来了,他也只是帮我们实现愿望,又不会有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这不是很不错么,很有趣啊!」 「也是呢。如果传言是真的,我们的愿望也能实现呢」 奈绪子也同意了。真是不知轻重的2人呢。 这两人抱着半玩乐的心态将这个仪式进行下去。 确实听说,红帽子是个按传闻所言实现呼唤他的人的愿望的怪人,并不会带给别人伤害。但是……对方是个超常的存在。就算再怎么对他人无害,红帽子都是诡异的不明正体的「某种东西」。把他呼唤出来真的好吗。我背负着不安和背德感。 「旁边的第一中学,不是有一个足球部的超帅坂本前辈吗?传闻说,红帽子出现在前辈那里。他许愿在全国大会上取得优胜」 「诶,第一中学……好像今年的全国大会取得优胜的队伍吧。我看过新闻了」 「是的!到底是实力还是红帽子的功劳呢。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也想效仿一下啊!」 「但是很奇怪呢。前不久旁边班上的优美酱和宫川前辈他们试了下,说什么都没发生啊。也有其他人试了,是不是有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不会出现呢?看来让红帽子出现的条件,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确实班上这段时间,我经常看见玩着似的尝试红帽子的传言的学生。但是总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我认为这果然是假的。奈绪子好笑地说着。 「只在内心纯净的人面前出现,之类的?」 「这是什么,真搞笑。他又怎么知道的你心是否纯洁呢」 在聊的开心的两人旁,只有我一人不知如何是好。仿佛看出了不想尝试的我的想法,凉子又过来劝说了。 「没关系的,爱架。只是传言而已,反正不会成真的。就算传闻是真的,也只是会实现心愿,百益而无一害不是吗?」 「……嗯……真的,就只试这一次哦…………?」 在凉子的强势下,我只有屈从。 我们三人看着对方,在「一——二」后,一起按了通话键。大家都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待传呼声。恶作剧笑着般的凉子和奈绪子。抱有不安的我看着她们的表情,耳边对方的传呼声开始响起。传呼声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立马就被挂断了。 「……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现在无人使用。请再确认一遍号码拨打」 从听筒传来的,是已经决定好的号码不存在的自动答录声、我们迎合着凉子说的「一——二」,对着话筒 说。 ——红帽子先生,请实现我的愿望——。 我们说完各自挂断了自己的手机,望着屏幕。 室内一片沉默。明明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心跳却很慌乱,紧张得连呼吸都感到吃力。因为卡拉ok室是隔音间,听不到其他房间的声音。在寂静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我们是不是搞出了什么奇怪的事呢,于是,我们环顾四周。 但是……室内与打电话前没有任何变化,我们自身也没有任何变化。 屏住呼吸,不知沉默持续了多久。 「……什么嘛,果然只是个传言啊!」 打破长时间沉默的是凉子开朗的声音。凉子把后背靠在身后的沙发上。 像是赞同凉子的恶趣味一般,紧张的奈绪子也放心坐到了沙发上。我也因凉子的话而放松了警惕,叹了口气。 感觉肩上使不出力,我也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太好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在内心深处放心地大大松了口气。 大家呆了一会儿后,我们终于面面相觑,笑了出来。觉得刚才手心出汗,铁青着脸的自己很搞笑。 「真是——,我还在想红帽子要真出现了怎么办呢。凉子你这个笨蛋」 「但是,这么刺激不是很有趣吗。而且——,红帽子出来的话就会实现我们的愿望。出来不是也挺好的吗」 强调着结果怎样都是好的的凉子,笑地东倒西歪。 奈绪子问起这样态度随意的凉子。 「不过呢,如果红帽子真的出来了,大家想让他实现什么愿望呢?凉子酱打算拜托什么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一定要考取志愿学校。要说这个世上,还是学历最重要不是吗?只要有学历,人生就很安稳。这么说来奈绪子的心愿是什么呢」 被凉子反问的奈绪子害羞地笑着回答。 「我想要一个帅气的男友——」 「啊——,也可以这样啊!!不,不如说这才是正确答案啊」 对于奈绪子的愿望,凉子大笑着拍着膝盖。安静了一会儿,凉子看着我。 「那么,爱架呢?许了什么愿望呢」 「那,那个呢,我……」 我有点结巴了。要说什么才好,我不能很好的用话语表达出来。要说什么呢,我稍微考虑了下后,用最朴实的话回答了。 「我……想要钱……」 「诶诶诶诶诶诶!」 这时,凉子一脸不服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罕见的爱架这种活泼孩子,竟然考虑着想要钱这种现实的事,姐姐我真是受打击了!」 凉子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表演般的大哭特哭。看到这幅样子,奈绪子偷偷地笑着。但是我并不介意凉子的话,继续说着。 「我呢……为了重要的人,这是必须的」 眯起眼睛有些害羞了。 重要的人……是的,对我而言是无可取代的,无比重要的人。 对着害羞弓起身子的我,奈绪子浅笑着,重新又向我提问了。 「那个人,是爱架喜欢的人吗?」 「怎么会,说什么喜欢……」 我声音颤抖着很狼狈。 「爱架,你不会被坏男人骗了吧」 「不可能的……毕竟是爱架啦」 同意凉子话的奈绪子。凉子抱紧拼命辩解「不是这样哦」的我,像往常一样说着「好可爱!」蹭着我的脸。像是在担心我,又像是捉弄我一样。我的心情很复杂,但还是撅起嘴倔强着。 正在们吵吵闹闹的时候。 突然间——室内的全部照明都熄灭了。 「……诶?什么,停电?」 凉子不由得抬头看天花板轻声说。看来不止是我们的房间,从走廊上看过去,所有的房间也突然失去了照明,停电的是整家店吧。没有窗户的室内也没有从外面传来光亮,一下堕入了黑暗中。我们陷入到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的状况中。 「……人们对未来抱有希望,期望着实现它而活下来」 完全没听过的男声。那非常的突然,并且听起来像就在我身旁。 随着这个声音的登场,我们后背感到宛如凉水流淌的寒气。也许是冷气的效果过于明显,比之前更加冰冷的寒气,肌肤感到的是不明正体的恶寒。向着声源……我们惊恐地回过头。 在房间最里面的沙发上,有个男人把手腕放在膝盖上优雅地坐着。在男人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放着一个没见过的手机,也许是这是那个男人的物品。从那个手机窄小的屏幕上散发出光,能看见男人的轮廓。 男人穿着黑色的晚礼服,带着红色圆筒形的丝绸帽。 「为什么呢。人沉浸于能让人生发出光辉的事情上,纠结自己的生存目的。但不管多么璀璨的人生,死了的话就毫无意义了。从一开始就是以失去为前提的命运,人为何还是想要让其发出光辉呢」 完全不顾僵住的我们,男人悠闲地站起来。 「你们知道的吧。我是能够实现你们的愿望的存在,或者说引导你们走向没有未来的人们的乐园的存在。没来得及发光便沉沦的人、在生活着不如意的人。这样的你们与我,其实是极其的相似」 桌子上放置的手机,从下面突然亮起像聚光灯一样,将黑暗中丝绸帽的令人畏惧的男人照亮。就像是主人身边的管家一样,男人单手在空中画出半圆,恭敬的把手放在胸前行了礼。 从丝绸帽檐下只能看到露出的嘴唇,但是是扭曲着的微笑的唇形。这个微笑,虽然令人感到邪恶,却混合着清爽……但是,却如深入冰块的裂缝般寒冷。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我红帽子。你们的愿望——我了解了」 phase2:哥本哈根的怪人 从我懂事时起,我的双亲就只有父亲一人而已。 现在在我面前正在举行一场丧葬仪式——也是那位父亲的葬礼。 在特别设置的简易祭坛前,许许多多的人整齐的并排站立着。在合葬仪式祭坛里的死者,手上连一朵供奉的鲜花都没有。即便如此,在这个连救援物质都无法给予满足,俨然一片废墟的东京市内,举行这样一场简易的丧葬仪式也已经是大家竭尽全力所为了。 整个街区都淹没在冬日那挥之不去的寒冷空气中。 饱受战争摧残而受到伤害的人们,在这一天,为自己失去了的重要的人祈福着。 在祭坛前,嘤嘤哭泣的人群中,我和妹妹也站在其中。 不知为何……我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绝对不是因为我不难过。我不可能不难过的。 在得之父亲噩耗的那一瞬间起,我的内心,一直持续着被撕裂般的疼痛,不断的悲鸣着。尽管如此,我就是无法哭泣。站在我身旁的爱架低着头,红肿着眼睛,哭喊着。此情此景下,我的「流泪功能」坏掉了,这样说比较恰切吧。我空洞的双眸,连湿润都无法做到。 悼念死者的葬礼,就这样简陋却又庄严的举行着。 在祭坛前,唱经的僧人走了过来。人们开始为死者默哀。诵经的声音刚刚开始,有的人马上哭倒在地。有的人极力忍受着故人离去的悲伤,低着头抽泣着。有的人只是出于情分来参加葬礼吧,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等待着葬礼的结束。 以上确确实实就是各种各样人的真实写照。 因死亡而悲伤的人。 对死亡丝毫不关心的人。 那又怎样,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吗?明明都是因悼念死者才聚集在一起的人们,他们的行为举止,思考方式,却乱糟糟的各不一样。虽说本应是将人死的痛苦与他人分担的事儿,但各种各样的反应就好像是对不同性质的死亡采取不同的对待一样。 我的心中毫无感动,只是总结出了这样碎碎念一样的结论。 ————啊,死亡是无法与任何人分担的事啊。 「……没有哭吗」 突然,后背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大叔,对我搭话了。我并没有回头,只是干涩着双眼继续凝望着祭坛。不知名的大叔一边注视着我沉默不语的背影,一边带着遗憾的语气,声音低沉的说到。 「……是么,这样小的年纪,真是可怜啊」 听闻此言,我扪心自问,我是个可怜的人吗。 我自己的境遇,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未曾认为过自己是不幸的。 在年幼时母亲便辞世了,此后父亲便独自一人将我们一手带大。也许是为了养育我和妹妹吧,身为刑警的父亲一直忙于案件,连家也没能好好回过几次。然而……在这场战火中,父亲却死在了一个,我连地点都不知道的地方。 和我,几乎没有时间好好相处过的父亲。 父亲这位亲人,就像是旁人一样。 没有哭的理由,也许也正因如此吧。因为父亲好像是个旁人,无法从心底感到悲伤吧。 如此说来的话,我可真是个冷酷的人呢。 「虽说没有哭,但不要因此鄙视自己哦」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我身后的大叔继续说道。 「重要的,并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是否哭了。人的死……重要的是理解到人死是一件悲伤的事。如果你能够感觉到悲伤是理所当然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大叔只对我说了这些,之后就继续保持沉默了。 但是在那时,我无法理解大叔的温柔,只是感觉到不知为何心里空空的。仿佛胸部被开了一个洞一样的虚无、含混不清的感觉、 ——我只是需要“话语”。 想要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想要听到某人说的话吗,还是说是自己想说的话呢,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事我也搞不清楚。但是我,的的确确想要说些什么。仿佛想要 将空空如也的胸口缝隙掩埋起来一般,不确定的,含糊不清的,但是却温柔的某种东西。从那种绝望,那种无情的虚无中将自己全部解救出来一般,有着压倒性的,绝对性的一句话。 [……大概,我是想要“话语”吧] 我无意识地,对着我身后连是谁都不晓得的大叔,仿佛倾诉一般的碎碎念道。 「能够让爱架不再哭泣的……让我从这种心中被拯救出来的话……那样的话啊」 大叔,认真倾听着我的胡言乱语。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空洞的话语,随着一旁边正在燃着的焚香的香气一同向空中袅袅散去。 但是不久正当我还在念叨着的时候,大叔说到。 「……如果还没有发现的话就去找好了。如果哪里都没有的话,创造出来就好了。因为我们现在还活着,从现在开始无法做到的事情,一件都没有」 ■■■ 当我睁开双眼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趴在寝室的床上了。 在床上坐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床的旁边,睡前看的的书还原原本本的敞开着在那里。 从书店打工回来,就继续读这本读到一半的小说……看来我是太累了吧,顶不住就睡着了。 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的我,确认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壁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爱架是否赶在门禁前回来了呢。隔壁爱架的房间里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如果是熄灯的时候回来的话,一定会被责备的吧。虽然我不是很擅长责备他人,但是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对于爱架来说我就是代替了父亲的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望向爱架的房间。从我的房间出来的话就是客餐厅,穿过客餐厅径直往前就是爱架的房间。所以从我的房间出来的话就能看见爱架的房门。 爱架的房间里没有光亮,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也许是睡了吧。虽然想稍稍打开门缝瞧一眼……但是就在前几天,不敲门就进了她的房间,结果被狠狠骂了一顿。因为这样的事儿曾两天都不跟我说一句话。果然这个年纪的少女很难搞啊。虽然人都说小孩子很难照料的,但是现在还是相信爱架,不要看她的房间比较好吧,我这样想着。 就这样睡眼惺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注意到了窗户那传来的雨声。 「明天也是个雨天啊……」 自己的房间的窗子的另一边,雨水如细线般滑落下来。被雨水浸湿的夜色,是独一无二的,不过这也只不过是在市营住房的二楼看到的景色而已。 在我和爱架居住的周围,是市营自建的并排排列着的公寓住宅街。因为东京内战而流离失所的人们,暂时居住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临时住宅街。所谓的临时,是因为它是在这五年期间内搭建起来的建筑物,房屋的排列风格呈现代式,还稍稍有那么点别致的感觉。我住的公寓也是新建的,住在里面还是相当舒服的。 因为还不能马上就睡着。于是将之前读的书拾起来继续看了起来。一边仰面横躺在床上,一边将书打开举在眼前。这样读书的时间,是我一天之中心情最好的一段时间了。 ————你为什么看书呢? 突然,脑海里回响出羽鹭的话来。 被这样问到的我,毫无谎言的本着真心回答了。「说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只是觉得非读不可」。在羽鹭看来,应该是不可理解的回答吧。说实在的……那个回答也不过是事实的一部分而已。 事实上,我不知不觉察觉到了我读书的理由。 因为想要遇见『想要的话』。 恐怕在我的心中一直有着「有话想说, 但是却无法很好地说出来的」这种无法宣泄的心情。不能只是憋在心里。但是想要说的话却又无人能够理解。所以想要说的话无法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很是痛苦。但是,不将之化为话语说出来的话,别人就无法理解。这些现在尚未成形的语言,仿佛浸润了我那颗无法被填满的内心,我相信我想要的话就在其中。 「那时候……」 我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一边把头上的书放了下来,放在了枕边。然后仰望着天花板。 不知为何,想起了过去参加合葬仪式的事来。 ——那时候的我,到底是想要什么话语呢。 即使是现在也不能弄懂。即使现在也回答不上来。 对死去的父亲报以悲悯的心情。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的鄙视自己的心情。 在各种情绪交杂的绝望中,我祈求着能够救赎自己的温柔话语。 我那时候没有发现的话语,至今仍在寻找吗。或多或少,一定在任何人的一生中,都有着寻而不见,却又想要的话语吧。 无论是谁,一定都正在寻找着什么而活着的吧。不会只有我一人如此吧。 「……」 想到这,不免有种自嘲的感觉。一丝苦笑牵扯了一下我僵硬的面部。如今我自以为是的思考方式,也许是因为羞于开口的原因吧。 因为不想再被这难为情的情绪误导下去,今天的书就看到这了,不再继续读了。那就看看电视看到想睡为止吧。 就这么想着,我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在餐桌旁弯下腰来,把电视的电源线插进了插座里。点开了液晶电视,因为现在时间比较晚了。有什么有意思的电视节目么,我随便地换台,现在已经过了九点电视剧播放的时间段了。不管那个频道都是深夜新闻节目。 「………集体持枪自杀事件?」 印象中电视报道过这个事件,不自主的停止了换台的动作。 报道称在学校遭受欺辱的少男少女们,成了自杀自愿者。他们通过网络聚集在了一起,不知在何处得到了手枪集体自杀了。自杀的场地就在第二新宿车站前。 突然想起……白天时遇到的刑警说的话「他昨天,在第二新宿自杀了。」 莫非说,我看见的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事件的死者? 我对集体持枪自杀事件,有一些兴趣。所以想要再听一下新闻详细了解事情的原委。 警察的调查结果显示,集体持枪自杀事件,存在三大疑点。 第一,自杀者们的遗书中,都描述了这样奇怪的一点。 从死者的家中,发现了各种各样的遗书。在遗书中,都流露出想要改变现在生活状态的句子。「如果这次赌赢了的话生活就会改变」或者是「在这场生死赌博中如果赌赢的话,自己便会发生改变」诸如此类的话。这场持枪自杀事件中,他们不知道为何深信自己的人生会往好的方向改变。将自己的未来扼杀的了人们,在留下的遗书中,有着相似的改变人生的愿望的描述,从这些话来看的话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疑点。 第二点,自杀者们是从哪得到手枪的呢。 自杀者们,只是一般学生身份的少男少女们。从他们的阅历来看,并未发现他们与犯罪集团之类的有所瓜葛。一个寻常之人是如何将军火搞到手的呢,手枪的来源成了一个迷。 第三点,绝不可能发生的『偶然的连续』,这也许是这三点中最大的一个疑点了。 持枪自杀共有七人。并且他们使用的都是同一种左轮手枪,每个人的手枪中只装了一发子弹。根据现场目击者的证言来看,自杀的这些人,将子弹装入手枪,转动了弹仓以后,只对准头部扣了一次扳机。 也就是说七个人,全部死于俄式轮盘赌(译注:左轮里面装一发子弹看你死不死的那种赌局)。 扣动一次扳机中弹的几率是1/6。 而且七个人全部,只扣动了一次扳机便死掉了。 七个人全部都中了这1/6之一的几率的话,也就是六分之的七次方。 即此持枪自杀事件发生的几率是—— 「——大约为28万分之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发生……?」 不知不见看着新闻的我,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地说着。 这时,从我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这么晚了,是哪个没有常识的家伙打来了电话啊。担心电话的声音会把爱架也吵醒,或者是骚扰到邻居。我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拿起还在响着的电话,显示的来电号码我并不认识……是恶作剧吧。 对方并没有挂掉电话的意思,我接通了电话把手机放在耳旁,电话那边传出了声音。 「……喂?」 「喂,请问这是冴上城一先生的电话没有错吧?」 从声音上来看,好像在哪听见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但是……是谁呢。一下子还想不起来。我答道「是的」。随即电话那方的女人,马上问到。 「你的妹妹冴上爱架,现在在家吗?」 「……」 爱架是否回来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问这样的事。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厅刑警部,搜查一科,秋月杏子刑警」 秋月刑警。听到这个名字我想起来了。是下午时候,在打工的书店遇见的那位女刑警。起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没能马上反应过来。但是好奇怪,我,并没有告诉秋月刑警我的手机号码。也就是说『被调查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爱架在家吗」。秋月刑警继续追问道。 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事情呢。内心开始泛起强烈的不祥之感。 ……我为了再次确认爱架是否在家,走出了房门。 再一次,来到了爱架的房门前。屋里仍旧没有一丝光亮的样子。出乎意料的是敲门后居然也没有有人回应。我抱着就算惹麻烦也没关系的觉悟,试着抓住了门把。没有上锁的房门,和平常一样,轻松地打开了。 「…………没有……回来……!」 举着手机的我,惊愕的喃喃道。爱家的房间里没有人。已经夜里11点了还没有回来……这么晚了爱架还没有回来是不可能的。 深夜接到刑警的电话。没有回来的妹妹。 尽管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事情还是朝着糟糕的局面发展了。 「爱架……我妹妹现在在哪儿?」 我满是焦虑的咬着牙,却一边假装镇定的问道。 秋月刑警的一句话,我的预感应验了。 「冴上爱架小姐,被诱拐了」 ■■■ 楼梯井处在车站的顶棚的半圆形屋顶上,有个电子告示板。抬头看看告示板,末班车的到站时间却没有显示。好像是因为发车时间晚点了,再次发车时间还没有确定。我伫立在检票口前。正对着我的方向,是通向月台的楼梯。在这里停下脚步等车的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 在站内嘲杂的人群中。愕然看着排着队的人群的我呼吸局促的耸动着肩膀。 接到秋月刑警的电话后,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夺门而出。 秋月刑警说要我在家待命,但是现在的我,完全没有那种余裕等待下一步指示。只是想着必须采取些什么行动,我连伞也忘记了带,就这样没命地跑在了雨中。 据秋月刑警所说,和爱架一起去唱卡拉ok的另外两个学生似乎正在警察的保护当中。据被保护的两个学生称,爱架被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带走了。详细的事情经过还不是很了解,所以现 在,秋月刑警正为了获取详情在询问当中。总而言之……爱架被拐骗已经是事实了。 因为想要从被保护的两个学生和秋月刑警那里,尽快的询问出事情的详细过程。 所以我的目的地,就是保护两个学生的第二新宿警察厅。 为了能够赶上前往第二新宿的最后一班电车,拼命奔跑,终于赶到了最近的检票站……结果,没有想到因为受到电车安检的影响,电车居然晚点了。 在到达这之前,一直拼劲全力的奔跑着,冰冷的雨水浸湿了全身,疲惫不堪。湿漉漉的留海粘在前额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水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全身近乎无力的我焦躁不已的望向四周。车站里的店铺都早已过了营时间,全部放下了卷帘门。聚集在卷帘门前等车的人们,拿着手机,各顾各的发着短信或打着电话。 该怎么办呢,向周围的人一样,就这么等着电车来是不现实的。想到就在这一瞬间,爱架如果就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心里就很痛苦。秋月刑警说「一旦了解了详细情况,就马上打电话通知你」但是现在爱架的情况是无法预测的……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等,直奔警察署赶去,想要打听出爱架的情况。想要确定爱架现在是否安全。 「……出租车。对啊,出租车啊……」 从这到第二新宿的话,应该打车要花不少钱吧。但是事态紧急,现在不是考虑钱这种事的时候。如果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全部用钱来解决。妹妹现在身处险境,没有功夫在这想这种事了。 没有过多考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向排队候车人群的反方向,车站对面的交通环岛跑去。但是和我有着一样打算的人,自然也是大有人在。很多人放弃了排队等候末班车,来到了出租车战前。是末班电车来的快点呢,还是打车快一点呢。两边都排起长龙,这种大规模排队让我有种两边都差不多的预感。 「怎么会……!」 我失落的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无情的拍打着。 虽然明白责备自己是毫无意义的,但是还是无法不责怪自己。 妹妹现在身处险境,直到刚才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为什么没有注意到爱架没有回来。为什么让爱架去唱卡拉ok啊。 事到如今后悔不已,烈焰噬骨般的愤怒与懊悔让我近乎窒息。 「………爱架……爱架……!」 想着如此难堪的自己,紧咬的牙齿,浅浅地刺破了下唇。从破裂处渗出的鲜血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我伫立在那里,品含口中鲜血的味道,失落地垂丧着头。周围所有的声音,被沉重的雨声淹没。过往的行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伫立在雨中的我。 ……这样一直在雨中失落着,到底过了多久了呢。 冰冷的雨水落在我身上,这时我看见了一只将伞撑过来的纤细的手。 纤细的手腕白嫩且细腻。怎么看来,都是个少女的手。打着伞的是谁呢。我顺着手,视线上移。 「…………羽鹭……?」 没有错,美丽的绿色的瞳孔。我喃喃的说道少女的名字。在我面前打着伞的,正是羽鹭。 「会……感冒的哦」 站在我面前的她,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只是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也许是有羽鹭在的原因吧,我轻微精神错乱的大脑总算稍稍冷静了一些。因为羽鹭只有一把雨伞,所以我就和她一起打同一把伞。没有想到会和她同打一把伞。我和羽鹭俨然一副有着密切关系的样子,面对着面。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间,这个车站的环岛前遇见羽鹭。我简单地打量了一下,比我小巧得多的羽鹭。 红色的领带,白色的制服衬衫。红色的眼镜。就是她平时在学校穿着制服的样子。但是和平时相比只有一处不同——她的腰上绑着一本厚厚的书。被银色的锁链牢牢捆绑着的书,好像被封印了的样子。绑书剩余部分的锁链,松散的盘在了羽鹭纤细的腰肢上。 话回正题。我向上拢了一下湿漉漉的留海,为了解除这种难为情的气氛轻咳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呢,出什么事了吗?」 羽鹭淡淡的问道……我一时语塞,想不出巧妙的回应来。 妹妹失踪了,一刻都没多做停留的我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没有跑到事发现场,就在车站前无计可施,这种情况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解释。更重要的是,如果把与事件无关的雪名卷进来就更糟糕了。 「不好意思,现在我还不能说」 我没有说出实情,搪塞了过去。羽鹭察觉到我有所便,说到。 「………这样啊。明白了。但是如果有任何可以帮上忙的地方的话,别客气哦」 「谢谢。不过羽鹭,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啊?」 「……不好意思。我也不方相告。只是,发生了点复杂的事」 羽鹭眯起了冰冷的双眸,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即便是羽鹭也有着不想说的事儿吧。 虽然明白自己并没有权力过问别人的事情……但是还是有些在意。 我们之间再没有继续交谈什么。即便就这样近距离的在伞下的我们,连目光的交流都没有。 气氛尴尬的继续沉默着。 毫无任何征兆——我的大脑深处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呃!」 我发出的一声沉闷的呻吟。在大脑的最深处,仿佛被刺穿了一般的疼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的眼球开始燥热充血。 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一回事。痛的难以忍受。我瞪大着双眼,双手抱着头。呼吸急促,头部好像要爆裂开来一般,剧烈的疼痛着。 我在这种仿佛发狂一般的痛苦中咬紧牙关挣扎着,强烈的耳鸣也随之而来。 「………怎么了,那人……?」 我察觉到了。 雨水淋泻而下的车站前的环岛,排队等待出租车列队的对面是列车轨道。在列车轨道上有一个『正在走来的人影』。 轨道上走来的人影,俨然一副诡异的样子。 一个男子,头戴压低了的红色礼帽,身着晚礼服。但是即便穿着如此诡异的服装,却仍流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帅气感。男子手撑一把猩红色的雨伞,优雅地从轨道的正中间走来。打扮也好,行动也罢,都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尽管电车晚点,还没有进站。在轨道里行走也是危险的举动啊。只要有点常识的人,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但奇怪的是……如此扎眼打扮的男子,好像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在轨道的一侧是值班岗,站在值班岗前的警官,完全没有注意到从眼前走过去的红帽男子。 在排队等候出租的人们,以及站在轨道旁的年轻人们都没有发现他。好像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看到轨道上的那个男子。 这个男人,任何人都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男子越来越向我所在的方向靠近,我的身体,发生了除头疼以外意想不到的异变。 视野————渐渐浸染成一片红色。 仿佛透过一片透明的红色镜片看影像一样,眼前的世界被染成了一片红色。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划过了脸颊。看起来一片红色的世界,我终于了解到从自己眼睛中流出来的东西的正体。 「……开玩笑吧!」 是血。 我在流着血泪。 除了赤红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我猛然醒悟到,擦在手上的眼泪和正在下着的雨的颜色截然不同。在视野变成一片腥红之际。在礼帽男子周围人们的头顶上,我看到了无 数红色的数字。 全部都是立体的影像数字,这样说好像更贴切一些。 泛着红光的数字,漂浮在空中。警察的头上,还有等出租车的人们的头上都漂浮着数字,比如说像42等,不知是什么意思的数值。每个人头上漂浮的数字都像电视机信号不好时一样,发出噪音晃动着。 到底那些发出噪音,发着光的数字到底在表达着什么啊……! 雪名好像很悲悯地抬头望着流淌血泪的我。 「讶上同学好像有潜质呢,你能看到『他』的身影吧?」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的帧速率过大了哦。因为,你很容易受到他拥有的『石』的巨大影响。真是遗憾呢。你有能看见『无次元数』的才能」 羽鹭这样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半强硬地将伞递给我。 她望着站台内的方向。调转方向,什么也没说就朝着站内的方向走去。将仅有的一把伞递给我后便转身离去的羽鹭,张皇失措的我喊住了她。 「等一下,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去哪啊!」 「去会会他」 「他……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找在轨道上散步的他有事,所以才来这的」 羽鹭的双眸遮蔽在雨水淋湿的镜片后。 「他是应该被埋葬的最后的救世主……被称作灾难数」 羽鹭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说别的,向雨中车站的方向走去。我哑然地目送着渐渐变小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到。 羽鹭来到这就是为了见那个男人的吧。 我一边咬牙忍着尚未平息的剧烈的头痛,一边再一次集中注意力,观察男子的样子。和在远处遥望时相比,靠近了的男子的样子更加清晰起来。 红色礼帽男子,没有打伞的那只胳膊里,抱着一个沉睡了的小女孩。看着那个小女孩的侧脸,我认识她。 「…………不会吧……是爱架……!」 ■■■ 怒气上涌使我的手都颤动了,双手颤抖着拭去了脸上的血泪。 我把羽鹭借给我的伞收了起来,站在雨中。完全没有心思顾及自己发生了异变的身体。完全不顾自己已经被淋成落汤鸡的事实,用尽全力的向车站内奔了过去。 现在自己的身体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那个男人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 掳走自己妹妹的那个人,现在就在眼前。 再次返回到车站内。不知为何,羽鹭应该比我先到的,但她现在却不在这。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能顾得上她的时候了 无论如何————现在一定要在这逮住那个男人。 一心只想着救出爱架的我,迅速审视着周围的情况。 车站检票口前的电子告示牌上,终于显示出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也许是末班车马上就要发车了吧。检票口前的人们,涌向了月台的方向。 站台处等待电车的人们再一次的聚集了起来,渐渐的拥挤开来。 想要看见帽子男现在正身处何处,就一定要到轨道上去。只有通过检票口穿过拥挤的人群了。决定突破拥挤人群的我,默不作声的朝着检票口处走去。 在这过程中,我有意的留心着周围人头顶的情况。 检票口附近的人群……头上并没有数字。只有在礼帽男周围的人的头顶上,能够看到发出噪音的数字。绝对没错。我所见的数字影像,至今为止绝非错觉。 只是,异变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又是刚才的数字……!」 我低声咒骂着。车站内的荧光灯,稍稍明灭着。很快,车站内所有人的头上,我又一次看到了,如同在出租车候车站那的人一样,漂浮着红色的数字。所有的数字也都发出噪音晃动着。 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中————一个戴着红帽子的男人,打着伞。 等待末班车的人们构成了人口密集地带。与人们向站台内移动的方向相反,男子优雅的走了过来。在人群中走来的男子,一步也未曾停留过。不知为何,为了不挡住男子前行的道路,男子周围的人自觉的让开来。 在混乱的人群中,仿佛男子自己就能自然而然的生出一条道路来一样。 帽子男,恐怕并不是要从轨道前往站台吧。和人们持反方向的男子,应该会让周围的人觉得很迷惑吧。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帽子男的存在。人们的视线,没有一个人是注意到眼前的帽子男的。 帽子男在车站站台混乱的人群中优雅的踱着步,没有使用车票就通过了自动检票口。根本没见他使用车票或者月票。即便如此,自动检票口完全无视帽子男的『无票乘车』,打开了通行门。 并非人类的检票口,也看见了谜一样的数字漂浮在空中,我无法忍受。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了。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了帽子男的存在。并且诱拐妹妹的,就是这个男人。 通过了检票口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帽子男收起手中的伞,轻轻的向空中一抛。伞在空中乱舞起来,下落到地面时轻轻的跳了一下。在地面上转动着的伞的上方,我又一次的看见了漂浮着的数字。99。而且伞的尖端指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帽子男,向伞指示着的方向看了过来。发现了我。 打量了我一阵的帽子男,细长的嘴唇,仿佛撕裂开一条细缝般诡异的笑着。 (插图,此插图损坏,故不放出来瞎眼了) 「……看来我走对方向了啊。虽然看上去像是在玩儿游戏,但是这把伞的占卜精度可是相当了得的。从方位显示为0.99来看,你是她的哥哥,冴上诚一啊。原以为要花费一些工夫呢,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你了,真是帮了大忙了」 帽子男,似乎是一副打探我的口吻。想到是他诱拐了爱架,莫非是打算向我索要赎金?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根据你的回答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男子近距离对视的我,其实,头痛比刚才更加严重了。 虽然狠狠地瞪着帽子男,但实际上为了不流露出痛苦的样子,竭尽全力的掩饰着。即便喘口气也会觉得脑袋仿佛就要爆裂开来般剧烈的疼痛。不知道为何好像这种疼痛的程度随着离帽子男的距离越近就越严重。 「我是什么人,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毕竟是你所不能理解的呢。但是我的目的却很简单。为了实现你妹妹的愿望,所以才来见你的」 「实现……爱架的愿望?」 「没能尽早通知你呢,是啊……」 红帽子男一只胳膊抱着丧失了意识的爱架,另一只胳膊静静地靠向自己的胸口。毕恭毕敬地,以一种做作的方式行礼后报上了姓名。 「梦的遗骸。人造的救世主。虽然被冠以过各种各样的称呼,但是你们称呼我为红帽子」 「你是……红帽子?」 「正是在下。被你的妹妹呼唤而来,达成她的心愿。嘛,准确来说的话并不是被你妹妹呼唤来的呢」 我张口结舌的听着男子乱七八糟的招呼声。 虽然是这样一身妆容和打扮,但是从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但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我的大脑否定着这件事,但是我的心里却承认了。这不是当然的么。我真的不想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都市传说中那个『实现愿望的怪人』。 「开什么玩笑……可恶,说什么你是都市传说中的怪人!如果可以的话把爱架还给我,不还我的话……!」 「不还的话?你会怎样呢?」 「我叫警察来抓你!你现在这叫诱拐!」 「噗,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 自称是怪人的人,对我的威胁付之一笑。一边捂着笑疼的肚子,一边回答到。 「没什么,居然会认为警察能奈何得了我,你还真是可爱啊。总是要说大话的话,还不如说要杀掉我之类的话呢。毕竟我是来杀你的呦!」 「!」 紧接着的一瞬间,我开始喘不上气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谁在背后捅了我一刀。胸口处剧烈的疼痛着。但是并不是那种被刺的痛。和从外开始的疼不同,是从内部开始的疼。仿佛心脏被刺进一个匕首一般,熊库的深处如撕裂一般的疼痛着。心脏……好疼! 疼的无法忍受的我跪在了地上。 用双手捂着前胸,痛苦的蜷成一团。 「……知道吗。人类只要是活着的时候随时都有死亡的『概率』。事故死,病死。这样的死亡概率,只是连偶然发生都很罕见的微笑的概率而已。但是,这种罕见的可能性可以任意的控制其发生的话会怎么样呢。因为我,现在的你心脏衰竭而突然死亡的概率,你不认为这也是可能的么」 怪人,一边愉悦的俯视着跪着的我,一边说着这些不明不白的话。胸口的疼痛,说什么是怪人故意引起的心脏衰竭。这怎么可能! 我看见在我的胸口前,漂浮着出红色的数字。连碰都碰不到,但是却发出噪音如幻影一样的数字。数值是0.03。什么啊,这个红色的数字……! 「————冴上同学,对不住了」 在我身旁,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我道歉,蹲着的我猛地仰起头向说话人看去。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短裙的少女的下半身。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抬起来朝正前方要踢什么东西的样子。 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要道歉。 少女纤细的腿,没有想到提在了我胸口的正上方。如此纤细的腿却有着难以想象的踢力。我毫无防备的被一脚踢飞,如上所说地被踢飞之后在地上翻滚着。 被踢飞后的我慢慢的将身体伸直,废了好大劲才站了起来。 肋骨好像断了一样的疼着,我不自主地咳了起来。 但是——心脏不疼了。 于此同时,胸前的红色数字也不见了。 我一边咳嗽着一边向将我踹飞的少女方向看去。 「羽鹭…………是你救了我……?」 「看来总算是阻止了心脏发作啊,太好了」 羽鹭雪名连笑也没笑一下,一幅冰冷的语调回应。 怪人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突然出现将我一脚踹飞的羽鹭。 怪人一边淡淡的笑着,好像饶有兴致地说。 「…………真是奇怪啊,不只是不经心间识破我伪装的冴上君,连你也看得见我吗?我不认为你只是个单纯的普通人呢,你是谁」 「单纯的,是冴上君的同班同学」 羽鹭背对着我,沉静的和怪人对峙着。 她对着怪人,毫不客气地说 「你所操纵的是『概率』吧」 悠然自得微笑着的怪人,听到这话时表情突然凝固了。 看着停止笑容了的怪人,羽鹭冷冰冰地继续说。 「我也终于找到你了。这样找你,真的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呢。毕竟你能够操纵概率。你的存在被周围的人『发现的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能从这个瞬间之中所有可能发生的概率中,选择你想改动的来下手……真是危险至极的力量啊」 红帽子操纵概率? 羽鹭刚刚,的确这么说了。马上想起来。刚才,红帽子不是也这么说了吗。「能够让罕见的可能性随意的发生的话会怎么样呢」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心脏病发作差点死掉的事,在这个地方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红帽子存在这事。全部都是因为红帽子能够操纵概率,引起的这种近乎不可能的偶然么。 「……你,还真是棘手啊」 怪人,一只手仍旧轻轻的抱着爱架,另一只手摸向晚礼服的口袋。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直手枪。我下意识地作出防备状。 虽然刚看见他就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家伙,但是没有想到怪人居然携带手枪。他取出手枪后,毫无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了羽鹭的额头。 现在在扳机上的手指。只要稍稍用上一点力,羽鹭的脑袋上就会被打出个大洞来。我窥视到拿枪对着羽鹭的怪人,掩盖在帽檐下的脸上,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赶忙喊到。 「羽鹭!」 但是我的悲鸣声,堙没在了枪声中。 火药的爆破声响彻四方。即便如此,周围的人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枪声。 从枪口飞射而出的子弹,高速回转着,以每秒400米的速度冲破大气,沿着直线的轨迹直指目标————即便如此,羽鹭也毫不胆怯,绿色双眼中闪烁着光芒。 在子弹击中前一秒,羽鹭对着怪人枪口的方向举起右手,低声说到。 「……分子间力分解」 在羽鹭举起右手的一瞬间,空中飘浮着青白色的数字罗列。 这和当时飘浮在我胸前的红色数字是同一种东西吧。庞大的数字罗列,看起来好像复杂的『数学公式』一样。在羽鹭的眼前,众多数学公式如墙壁一样展开。碰到数字墙壁的子弹,好像在风中飞舞的沙粒一般,在空中消散不见。 「!」 从自己手枪中打出的子弹,在击中羽鹭之前,在他眼前云消雾散了,怪人的脸僵住了。遮蔽在礼帽下细长的嘴唇,十分不痛快的抿作了一字形。 吓得说不出话来的,不止有怪人一个,我也一样。 这是在做梦吗? 本应该被枪击中的同伴同学,现在完好无缺的站在那。没有死。羽鹭仍然举着右手面向着怪人,淡淡的说到。 「伟大的数学家,毕达哥拉斯曾说过。万物皆从<数>中来。」 随着羽鹭话音的落下,羽鹭眼前展开的数学公式墙壁也消失了。羽鹭放下了举起的右手,扶了一下眼镜说。 「物体是由微小的分子集合体。连接分子的之间的力,叫做分子间作用力。『如果把这个引力数值换成0的话』引力就消失了。子弹就无法维持分子结合的状态,消散掉」 「……操纵算式的人……数秘术师如今还没有灭绝殆尽,还真是让人吃惊啊」 怪人用一副惊叹的口吻说着。然后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虽然方式不同但是我们同是<数>的操纵者啊。用这种小玩具好像是无法击败你」怪人放下抢来,将手枪收回到口袋里。再一次向羽鹭问道。这次,并没有夹杂着一如既往的诡异微笑,而是用十分冷静的口吻。 「提问。你是什么人?」 羽鹭没有做任何回应。 许久,羽鹭和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互相盯着对方。 终于怪人认输了,耸耸肩膀说到。 「看来是不打算回答吗。呀咧呀咧。但是互相行个方便,有些问题必须要说清楚的哦」 怪人问到。 「你是我的敌人吗?」 「嗯,是这样」 「那真是遗憾啊。那么至少,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羽鹭雪名。我的名字」 「记住了」 看着雪名这一副毅然决然的态度,怪人苦笑了 「真是服了你了。本来想结果了冴上君的,但是因为你的有力保护,冒然出手 的话还是很危险的么。有必要要稍稍准备一下了。没办法了啊……今天就先告一段落吧」 怪人依然一手抱着爱架,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过一样走了。 「什——给我站住!」 比我出一头的红帽子男回过头来。我愤怒地呵斥道。 「不是说了让你把爱架还给我么!你要去哪!」 「我会实现所有遇见我的人的愿望,让他的人生光辉起来。完成她的愿望,是我非常重要的工作哦。在工作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把她还给你的」 「开什么玩笑,诱拐我妹妹怎么能叫工作呢!」 「诱拐只是手段并非目的哦。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是为了杀你,才来这的。也就是说为了达成她的心愿,杀了你是最好的方法了」 「是说我死了,就能达成爱架的心愿了!绝不可能!」 「你真的,能这么断言么?」 「……到底是什么意思!」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啊,可能无法理解吧。因为还没有涉足社会。自己的幸福,有时候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才能成立的哦」 怪人自信满满的说着让人心生不悦的话。怪人目中无人的微笑着,并没有打算回答我的问题。这次反倒不是我,羽鹭开口说到。 「如果想这么简单的就逃跑了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哦」 「吼……这可就不好办了啊。看来连羽鹭君,都不打算让我回去啊」 怪人稍稍歪着头,好似困扰地耸了耸肩膀。默不作声地盯着我和羽鹭。怪人凝视了一圈周围,好像发现了什么。将手掌伸出来。 「唔,还有这一手啊。就我看来,这里的地下还掩埋着很多爆炸物呢。如果引爆的话,在这个车站会有很多人死掉哦。但是万幸的是,羽鹭君也在这。不用说,眼睁睁地看着它爆炸吧?」 ……他这是说了什么? 正在思索这话的瞬间。以怪人的脚下为中心,从地面下向上浮现出大量的红色数字。发出噪音的数字是0.00452。 怪人将抱在一只胳膊里的爱架放到了肩膀上。双手恢复了自由,随后用手捏住帽檐,取下帽子鞠躬。 「饯别礼物」 「喂!喂!等一下!」 喊住怪人的我,瞬间哑口无言。 那是因为第一次看到帽子男摘下帽子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是什么?」 喃喃自语的,并非他人,正是我自己。 这个男人不单单是个异常者,他连人类都不是。 遮挡在礼帽下方,鼻子往上的直到头部。没有头发也没有眼睛。 从鼻子往上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在普通人长着大脑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漂浮着一个圆球状的白色物体。 怪人将取下的帽子放在胸口前,说了一句非常郑重的告别语后,重新戴上礼帽。悠然的拾起雨伞。 我目瞪口呆,站在身旁的羽鹭正盯着怪人脚下出现的大量数字。 「…………这是……『引爆的概率』……!」 发现了什么的羽鹭,慌张的从裙子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只黑色万能笔。完全不在乎已经转身离去的怪人,跪在地上,开始疯狂的写着复杂的数学公式。不明白羽鹭这样做的目的,我只好问到。 「那个混蛋跑掉了!现在这种时候你这是在干吗啊,羽鹭!」 完全无视我的询问。羽鹭的态度让我感到很是焦躁,正打算着就把她留在这,赶去追那个怪人,犹豫之际,羽鹭写完了数学公式。 羽鹭一边用手指着写好的数学公式,一边小声的说道。 「急速增大扩散度(译注:熵加速,熵是热力学中表示物质系统状态的一种物理量&信息论总的一个基本量。表示关于某种装填信息的不肯定性程度)」 羽鹭写的那些数学公式一瞬间释放出闪闪发光的青白色。 紧接着,羽鹭把正要起身去追怪人的我,从正面一把推倒。 「…………诶?」 背上传来冰冷的地面上的感触,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看着把我撂倒的羽鹭。娇小的身躯,用纤细的胳膊用力的抱着我。就好像要缠住我一样紧紧搂住了我。羽鹭微微隆起的双峰压到我身上。这种感觉让我躁动不已,心跳加速。娇小温暖的身躯……好舒服。被冰冷的雨水淋湿的身体,仿佛融化在了这柔软的触感中。 「……不要紧的哦」 羽鹭把脸深深的埋在了我的胸口,喃喃的说了这么一句。 ————车站内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我眼前的红色世界,全部掩埋在上扬的灰尘中。自动检票机被连根拔起,在空中舞动。天花板上的电光显示板被压扁成碎片,漫天飞舞。等待末班车的人们,被粉尘吞没,消失不见。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羽鹭和我的身体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抛向了空中。 整个身体处于失重感的我,终于明白了羽鹭紧紧抱着我的用意。 是为了,保护我啊。 被爆炸的烟尘卷到半空中的我,看到了打着伞优雅伫立着的红帽子男。红帽子男一边看着被爆炸卷入空中的我和羽鹭,一边一满意足的微笑着。十分懊悔的我眼前渐渐化作一片红色。 伴随着身体不知下落何处的感觉,我失去了知觉。 ■■■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远远的就能看见车站正燃着熊熊大火。 不久,即听就传来了消防车哇呜哇呜的警笛声。黑色的雨夜被红色的大火照亮。滚滚黑烟向上升起的样子,仿佛让人们再一次看到了五年前东京燃烧在大火中景象。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一头乌黑的头发,尖锐的目光。仿佛送殡行列里穿着丧葬服一样的高大男子,似乎快溶在住宅街的黑暗中,伫立在雨中。雨水敲打着伞布的声音满布耳中,男子默默地,仰望着被大火染红的夜空。 稍稍过了一会儿,男子从西服口袋中拿出了手机。 手机为了防止窃听采用了通讯加密措施。按1键就开始联系预先设置好的联系人,响两声之后开始接电话。 男人将话筒凑近嘴唇,问到。 「……情况是」 「车站内发生爆炸。现在,附近的消防车和警察正在灭火。根据爆炸的规模推断为地下引爆。是事故还是炸弹引发的。正在调查中」 电话另一方的女接线员,简洁的答到。紧接着接线员继续说到。 「欧盟,中国,俄罗斯。所有的间谍机关,均未将此事公布于众。但是刚刚,成功监听了aes加密通讯。美国似乎有所察觉,根据现在的分析情况,本次事件被他国干预的可能性很低」 「时间的问题而已。如果发现灾难数拿着『石』的话,想要它的国家就会出来了」 男人毫不客气的回应了一句,继续说。 「总而言之,终于这么近距离的捕捉到了那家伙的动向。现在开始监视」 「请千万注意安全。太过草率的过于接近的话,敌人有可能会发现我我们『教团』的存在。根据救世主计划的计划书上说,敌人的身体能力和感官都得到了强化。请不要乱来啊,迪格执行官」 「明白了。发现那家伙『携带什么东西来这个国家』了吗?」 叫迪格的男人向女接线员问。 但是女接线员,稍稍调整了下语调回应。 「……十分抱歉。关于这个还在搜索中。现在,已经向国内的警察机关发布了通告。在他们的帮助下,应该会尽快有所发现的。」 「无法期待。任何国家的警察都一样,只能看见 威胁却看不见对手」 迪格打断了女接线员的话。 对着沉默了的女接线员说。 「这是日本……这样说来的话,这的确有一个警察,是个优秀的人才。往我现在说的姓名和地址发送一封邮件」 向女接线员交代完后,迪格终于挂断了电话。把电话放回到西服口袋中,再次眺望雨中远处的火势。 熊熊火焰灼烧着的夜晚,淹没在雨声中。 「变革之石……五年前的那个石头吗」 在这黑色的雨中,男人的喃喃自语,没有一个人听到。 phase3:世间充满的<数> 由于车站的爆炸事故而仍然处于一片慌乱的警察厅。 集体持枪自杀事件的搜查本部也在警察局的一角。 秋月杏子出席了组织犯罪对策部上午召开的搜查报告会议,听取了搜查成员这几天来的搜查报告。关掉灯之后投在室内的幻灯片影像。幻灯片上显现出了持枪自杀者的遗体的照片和使用过的枪支。搜查员按顺序站起来报告了自己的搜查情况。秋月则是默默地听着这些报告。 秋月还是第一次听说为自杀事件而成立搜查本部。 说到设置搜查本部的理由,比起「有人员伤亡」这种原因,「大量枪支外流」才是更主要的。 也就是说,被看重的,并非是人类死亡,而是采取的死亡手段。 7名自杀者全是使用左轮手枪击中头部,当场死亡。经过组织犯罪对策部搜查可以断定的是,那些用于自杀的左轮手枪是在2周前由走私船运进国内的。已经逮捕了几名与武器走私相关的犯人……但是据这些被捕的犯人的证言说「的确进行了走私贸易,但是买进的大量军火武器不知被谁劫走了」。 也就等于他们说自己换了大价钱私贩回来的武器,全部被某个人夺走后下落不明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分明是在扯谎。哪是什么被人夺走下落不明,明明就是他们把东西已经出手了。一般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这么想。但是,那些人却说谁都不承认,完全没有要认罪的样子。 「……红帽子」 秋月在会议中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咒骂着。 是谁从走私团伙那劫走了枪支。 是谁将被劫走的枪支交给了少年少女。 毫无疑问,连接走私者与自杀者的结点便是「谜一般的第三者」。 ……秋月推测那个谜一样的第三者就是红帽子。不管怎么说,持枪自杀事件中的少年少女们有着一个共同点——「想尝试红帽子的传说」。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秋月的推测也是超乎常识的。 都市传说的怪人从走私武器的人那里劫走枪支,再将枪支交给自杀志愿者。谁会相信这种事。正如秋月所料,警察高层看过她的报告书之后只是对其内容付之一笑。 那个暂且不说……用于民间群体自杀的枪支只是冰山一角,被盗的军火还有将近40%下落不明。也可以假设,还没找到的其他武器也还在民间流通吧。 ……让秋月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在报告中,还提到走私军火集团除了这次的军火交易以外,之前还进行过更大规模的交易。关于这件事还在调查之中。虽然想要知道那次大规模交易的具体内容,但是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 室内回复光明。在简单的质疑问答之后,搜查成员离开座位,回到各自的岗位去。秋月混在人流中离开座位。 然后,离开了调查本部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座位后,秋月默默地坐下。在秋月的桌上……放着两名失踪的少年少女的照片。 验证红帽子传说的少女,冴上爱架。 还有身为爱架的哥哥的少年,冴上诚一。 一边感慨颇深地看着两人的照片,秋月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在桌上小幅度地震动。打开电话一看,有一通短信。没有发信人的姓名,用于发信的地址也是从未见过的地址。 「……这个是……!」 看完邮件以后,秋月坐在自己的工作桌前惊呆了,而其他人并没有察觉。 ■■■ 游离与半睡眠状态的意识,开始渐渐苏醒。 伴随着从梦中醒来的轻微头痛,缓缓地睁开沉的眼睑,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虽然意识还在恍惚中,但是已经可以清楚捕捉到屋子的轮廓。看起来像是因为从拉门处射进来的阳光过于刺眼,我才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头有些微痛,下意识用左手遮住了睁开的双眼。然后,视线被黑暗掩埋。 「这里……是哪里……?」 抱着这样的疑问。将手掌从脸上移开,从被子里探出上半身。没有在意从身上悄然缓落的被单,睡眼朦胧地环视周围。 醒来的地方是……好像是个10张榻榻米大小的铺着榻榻米的屋子。古色古香的桐木衣柜上挂着字画。看起来是个日式屋子,但问题是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自己家。真是悲哀啊,我都没在这种气派的日式家居里生活过。 不经意一看,放在房间里的大镜子里面映出自己的样子。直到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才注意到自己被换上了灰色的和服。就像是在旅馆里穿的浴衣。 究竟是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穿成这个样子? 我记得……本来想要去第二新宿所以到了车站。在车站遇到的同班同学羽鹭雪名。又碰上了扛着爱架的红帽子,我自己则看到了奇怪的数字,之后在车站发生了爆炸……再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拼命地回想发生的事情,才感到有些眼晕呢。我便用一只手支撑着倾斜的额头。 也不能一直都在被褥上。想着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我,拿开身上的被单准备站起来。为了能够站起来,把手触着身旁的榻榻米上。 但是……指尖碰到的奇妙的柔软度与温度并不是我所知道的榻榻米的触感。 「……!」 发生了意料不到的事。控制住惊叹的声音像悲鸣似的响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我的手正一把抓住白皙少女的胸部。 长至腰际的闪亮的白色长发。在紧闭的眼睑下面,必然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的绿色瞳孔吧。在我身旁的是,同班同学的鹭羽雪名。 我的被子的旁边。也就是横躺在榻榻米上,正在熟睡着。 浴衣凌乱。 从浴衣的缝隙里露出的毫无瑕疵的大腿。然后是漂亮的锁骨。从露出的肩上看不到胸罩带子的事实猜想的话……没穿内衣吗,这是? 我慌慌张张地把手从隔着浴衣抓到了的她小巧的胸部拿开。还没有理清状况的我,一边抑制着剧烈的心跳,对着眼前毫无防备少女,不知该看哪里是好……脸慢慢地烧起来。 说实话,幸好羽鹭并没有醒来。她要是醒着的那就糟糕了。虽然在内心里辩解说是这件事纯属意外,但是还是不由得有一种罪恶感。 突然,注意到熟睡着的羽鹭手上,拿着一本书。 书名非常的简洁——『看病入门』……真是没有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参考书。在羽鹭的旁边,还散乱地放着一些其他的医学书和药草书。 这么看起来,就像是虽然一窍不通,但是还是努力地想要给我治病样子。在附件放着的一些医用的手术刀还有花盆之类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看到这些用途不明的东西感到有些不安……大概是试验出错后,累得睡着了吧。明明在数学物理那些令人费解的地方都非常熟识的家伙,到了给别人看病这件事上,居然就完全束手无策了。 ……我、我可没有觉得这有些可爱的啊! 虽然难为情,我还是把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睡着的羽鹭身上。一边尽可能不看羽鹭。给她盖好以后,我缓缓地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走向透着阳光的隔扇。然后将手搭上去,打开隔扇。刺眼的阳光立刻打在了身上。 和那天阴沉沉的雨天不同,现在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从太阳有些沉到了西边来判断,时间应该是已经到了下午了吧。呈现在我眼前的,是经过非常精心修整的日本庭院。 这里好像是日本房屋的其中一间屋子。庭院环绕着瓦葺屋顶的主屋。走廊面对着庭院。是很漂亮的屋子,但是对这里没有印象。不 过挂在晾衣杆上的洗好的衣服,怎么看都是我之前穿的衣服。 「……啊!」 突然,从背后传来微妙的、甜美的悲鸣。我回过头看房间里。 然后,看到那里是刚睡醒的羽鹭。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睡着时的衣衫不整的样子。用我给她盖上的被单遮住胸部,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羽鹭一脸不知所措地抬着头看着我,红晕都已经染到了耳边。还有刚刚碰到她那件事,我也尴尬地微笑。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为了掩饰这种尴尬,我决定先用简短的招呼蒙混过去。 「这、这种时候,与其说早上好,应该说晚上好(译注:“おはよう”是早上好,这里原文是换了一个字,变成“おそよう”。而“おそ”又有“晚”的意思)了吧」 「啊!那、那个……晚……晚上好?」 羽鹭回应了我突然而来的玩笑话。 第一次看到羽鹭如此慌张的样子,既新奇又有趣,然后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呆呆地看着一直笑的我一会儿以后,羽鹭也在我的感染下笑了起来。虽然看到在教室里面一直显得很沉重的羽鹭现在的样子,让我感到惊奇的是,现在已经感觉不到那份沉重。现在的她,她的微笑时发自真心的。 羽鹭的笑脸是那么开心,但同时也奇妙地使我的心情难以平静。无法直视她澄澈的视线,为了掩饰发烫的脸颊,我从羽鹭身上移开了视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家哦」 「虽然我也想过会不会真的是你家……这么大的房子,真的是你家啊?」 「嗯。因为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就先把你搬到我家,照顾你……是这么打算的没错。但是因为没做过这些事,所以并不是很顺利……」 羽鹭把『看病入门』摆在膝盖上,有点失落地耷拉着肩膀。 「而且——要是我跟你在一块的话,红帽子也不会贸然地来袭击你吧」 红帽子。从羽鹭的嘴里听见了那个名字。超出我常识之外的体验好像并不是梦或者幻想之类的东西。这让我觉得非常遗憾。 说起来……我和羽鹭居然在车站的大爆炸事件中,几乎毫发无损地存活了下来。 说是奇迹未免显得太过敷衍,但是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其它词语加以形容。车站的那场爆炸,如果红帽子说的不假的话,就是因为『爆炸物』引起的。 虽然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是那个怪物说自己能够操控『概率』。恐怕,那也就是说他把车站地下的爆炸物的极其微小的爆炸概率改变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里,我才注意到自己浑身关节都在痛。虽然裹在和服里面看不见,但是可以推测出身体遍处都是擦伤和轻微的灼伤吧。 「我……在这睡多久了」 「差不多整整一天半了吧。今天是星期天哦」 从羽鹭那儿听到这个之后我张口结舌。如果是这样,就有一件必须马上确认的事。 「我的妹妹……爱架怎么样了?」 「……你妹妹还是在红帽子手里」 也就是说,我就让爱架一直在那个怪物手里,自己则整整昏迷了一天半。爱架……现在还好吗。突然我的胸口被一种不安占据。 「现在还没事」 像是看穿了我的担心,羽鹭有些困扰地对我微笑。 「红帽子说了。『在实现爱架的心愿以前,都不能将爱架送回来』。那么反过来想的话就是,他有把爱架还回来的打算对吧」 我默默地听着羽鹭的话。确实可以按羽鹭所说的来解释。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个怪物所说的爱架的愿望成真也就是……我的死亡。 红帽子说在杀死我之前会让爱架活着。只要我不死,爱架就没有性命危险吧……虽然不过是一种乐观的推断,但是现在我想要相信事实就是这样。 我突然注意到羽鹭的样子很奇怪。羽鹭不知为何一直害羞地低着头。是还在介意自己的睡姿被我看到了的这件事吗。 「那个……你的衣服弄的很脏所以才帮你洗的……」 「呃,啊啊,连那种事都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多谢了」 确实挂在院子里的衣物全是我穿的衣服。在卷进爆炸案的时候,不知道衣服究竟脏到什么程度。不过沾到了粉尘和砂土,肯定很脏。过了一天半的现在那些衣服还在晒着,即便是从这点来想,也许把衣服弄干净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想到这个觉得很不好意思。 但是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是没法理解羽鹭扭扭捏捏的原因。 不知什么原因,羽鹭低埋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耳朵都红起来,羽鹭终于开口,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 「内、内、内裤没有帮你脱掉……那个……对、对不起……!」 「……」 羽鹭一边脸上冒着热气一边别开脸说。经她这么一说我确认了一下……确实,我现在穿着的,只有内裤是那天晚上穿着的那件。 羽鹭裹着被单站起来,急急忙忙跑到我的面前。好像是相当着急,羽鹭用含混不清的语气告诉我。 「洗澡水已经热了,去洗吧。我、我、我去做午饭。水已经热好了……我,我这就去!」 说完以后仍是红着脸,慌张地离开房间。然后光着脚跑向走廊对面。目送她仓皇的背影,我又一次微笑了。 在学校碰见她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对自己说着难懂的话的怪人。但是在她身上,还是有着同龄少女一样的羞耻心和放不开的时候,总觉得她很可爱。而且很重要的——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羽鹭的由衷笑脸。 ■■■ 从浴室出来之后,羽鹭就领着我走向起居室。总觉得是到了旅馆之后被招待似的。跟在换上t恤和短裙的羽鹭身后走在走廊上。洗过澡之后脑袋很舒适,我开始考虑各种各样的问题。 诱拐了爱架的怪人,他的正体到底是什么? 怪人……没有头。不是人类。 听羽鹭的口气,似乎是对那个红帽子有所了解。走在我面前的这个叫羽鹭雪名的少女到底是……什么人呢。 「虽然有点乱,请进吧」 我一边走又一边在想着事情,这才注意到羽鹭停住了脚步打开了旁边的隔扇。好像是饭桌在那边。羽鹭催着我进去。我停止思考,顺应了羽鹭的好意。由羽鹭领着走进起居室。然后……顿时目瞪口呆。 「确实是很乱,这个已经……」 我无语的仰望着眼前的书山。 起居室是铺着榻榻米的房间,中间摆放着漂亮的木质长桌子。能站人的空间恐怕就只有桌子周边的地方了。数不清的书堆积在桌子周围,把桌子围住。在走向饭桌的时候,我瞄了一眼堆在旁边的书塔中的一本书。书脊上的标题有英文也有日文。大多是像字典那么厚的书,好像内容也大半是数学、物理学和医学之类的。在这些书的夹缝里摆着大型的液晶电视机和电话机。大概是考虑到吃饭的时候能畅谈才勉强腾出空间放置这些的吧。尽管如此,一眼可以看到的还是可以遮住地板的大量的藏书。这是什么啊,是准备要建图书馆么。 「这个……是羽鹭的父母在读的书吗?」 「我,没有家人哦……因为5年前父母都死了。所以『现在』这全是我的东西」 羽鹭的父母已经去世的事,是第一次听说。 说是5年前的话,也就是说羽鹭的父母也是在东京内战中去世的吗。但是,好像在转校那天的自我介绍说是从海外转来的归国子女吧。算了,虽然不知内情,但作为外人的我去打听人家父母的 死因也是相当的失礼吧。 我和爱架也是不喜欢别人对父亲的死问东问西的。 我被羽鹭催促着,在饭桌前盘腿而坐。说起来……不仅到别人家叨扰,还麻烦人家准备洗浴、洗衣服、甚至吃饭啊。 「不仅救了我,甚至麻烦你帮我做饭,不好意思呢。真的谢谢了」 「不用谢」 羽鹭灵巧地躲开书山,走向大概在饭桌对面的厨房。过一会儿,就端着盛着两人份的烤鱼和味增汤走来,然后熟练地将盘子摆在桌上,打开端来的电饭锅,开始把饭盛在饭碗里。 「说起来,这边的书你全都看过吗?我是不知道你有多爱读书啦,但是这可不是普通的数量啊」 「你平时也会看很多书的吧。你高兴的话也可以拿这里的书去读哦」 「我读的又不是这种专业知识的书,而且大多都是从图书馆借的。我读的书跟这儿的藏书量根本没法比。怎么说这可都是比自己身高还高的书山啊。这是第一次见呢」 「这里的书大半都是之前父亲留下来的。不全是我收集的」 「……有这么多书?你爸爸是学者之类的吗」 「是研究员……但是研究所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羽鹭将盛好饭的碗放在我的面前。在合掌说完「开动啦」之后,我们就默默地拿起筷子。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应该是羽鹭自己做的饭菜吧。因为以前见识过同班女生在料理见习时做的焦黑又恐怖的烤鱼,所以对羽鹭所做的菜也保持着警惕……但是吃了之后是意外得令人惊叹的好吃。羽鹭做的菜虽说不是出类拔萃的好吃,却是令人怀念的朴素的味道。 「对了,开一下电视可以吗?我想知道那个车站的爆炸事故怎么样了」 在我询问之后,羽鹭从书山中拿出了遥控器,交到我手上。我接过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按下了电源键。 『——今天是关于红帽子传说的特辑报道』 打开电视首先看到的主持人开口就说了这句话。本来并没有打算看这个节目的,但因此原本打算换台的手指停住了。 标记在画面一角的反射式字幕是『真实的都市传说·逼近红帽子的本来面目!』终于,红帽子的传闻,被电视媒体搬上了台面,可笑的是,现在他的存在已经开始流传到人群中了。根据节目的调查,红帽子传说开始传播起来大概也就是这半年的事。 节目里匿名脸上又打着马赛克,自称「向红帽子许过愿」的人们纷纷登场。其中有说,因为红帽子才结成婚的啊,工作变得顺利啊,这种成功的粒子。那些看着采访的节目评论家也热闹地说起「我也想遇见红帽子啊」。 实现人们的梦想是善行。 由于这种言论,貌似在媒体方面红帽子得到的全是好评。看到电视上的那些人,都变得不明白到底那个怪人是不是个危险的存在。 但是……爱架被那个怪人诱拐了,而他的目标又是要我的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调整好心态,我拿起遥控器开始不停地换台。然后就发现了我想要看的报道车站爆炸现场的新闻节目。没错,就是这个。 「……爆炸的原因是以前埋在车站地下的哑弹吗」 一边看着节目,我流着冷汗嘟哝到。正如怪人所说,那个车站下面好像之前就埋着炸弹。根据报道,哑弹好像是在二战时遗留下来的,在几十年里都一直深深地埋在车站的地下。 「没有负伤者?明明是那么大的爆炸事故,谁都没有死吗……?」 「嗯。是我限定了爆炸的受害范围。只有那样才能保护在近处的你了」 我对羽鹭不经意说出来的话哑口无言。爆炸的受害范围——是羽鹭限定的? 「……说起来,还没给你倒茶呢」 羽鹭放下自己的筷子,再次走向厨房。我极力从书山的缝隙中看向厨房,见到了从饭橱中拿出小茶壶的羽鹭的身影。然后羽鹭又拧开了厨房自来水龙头。羽鹭把茶壶放在那儿装自来水之后,又拿出了装有茶叶的罐子。没盖盖子开着口的茶壶被装进满满的自来水。 我禁不住有点疑惑……羽鹭家不是用热水泡茶,而是用自来水泡茶的么。 羽鹭在注满水的茶壶里放进茶叶。然后用手指轻轻擦拭茶壶四周。 「!」 看到了。 在羽鹭碰到茶壶时,茶壶里满满的水面上浮现出青色的公式。 那是那天晚上摸不到的幻象数字。 最初看到的数字是24。但是眼看着数值就上升到了70。和昨天的数字不同的是,颜色不一样,并且没有发出杂音。 青色的数字消失之后,就看到壶嘴冒出来热气。 「你……到底做了什么」 「让温度升到70度。我在水的公式里代入了数值。看吧,热乎乎的」 羽鹭把壶里的热水分别倒进我和她的茶杯里。把茶推到我面前,敦促我喝水。我战战兢兢地把茶杯放在嘴边……水已经变成普通的热茶了。 「比如说人们为了做火箭登上月球就需要科学家们精密的计算吧。如果想进行原子能发电的(译注:其实就是核能发电,说得挺神乎)话,就有必要精密计算化学反应。几乎所有现代科技究其根本,都是根据计算才成立的。想想自遥远的上古时代人们就想要操纵超出自身的力量,你不觉得这些力量中数和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吗」 羽鹭一边喝着茶,眯起雾蒙蒙的镜片之后的绿色双眸。 「比如这个水就是这样。说到水……温度、透明度、分子密度。其它所有的数值都聚集、组合,得到水这样的东西。根据数字的排列方式、组合方式决定性质和构造,那些全是根据公式表现出来的。在这世上存在的所有的事物的本源都是数。万物根据其不同组合形成。像我这样的数秘术师操纵的数秘术大体可以分为做两种事。改写数据和组合数据」 「……刚才你是,将决定水的温度的数值改写了吗……?」 「这世上没有不可改写的数据。就是数秘术的基本『数值的改写』哦」 羽鹭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目瞪口呆的我。 「冴上君可以看见经过数据伪装之后不易觉察的红帽子。而且刚才也在我抚摸茶壶的时候大吃一惊呢。大概不会错的。你可以『看见』青色数字那样的幻象」 「……这个一般是看不见的吗。但是羽鹭应该也能看见的吧」 「我是生来就可以的。但是你是从前天才开始的吧。你的框架很大。因为原本就有天资,似乎在遇见红帽子之后天资就显现出来了」 羽鹭一如既往地露出温柔的笑容来回应我。对我来说,羽鹭的解释真是完全不能理解。但是从羽鹭的口气听来,无疑她知道事情的核心。 我久久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一时间疑惑着该不该问。 「告诉我……我的眼睛怎么了」 羽鹭的表情有些僵硬了。 恐怕可以理解成是不要深究的无声的警告吧。 「你的眼睛好过头了哦。就是体质。这么解释不行吗?」 肯定是不行的吧。我仅以表情加以回应。 羽鹭是已经放弃了吗……缓缓地说。 「……冴上君知道人工智能开发方面的『框架问题』吗?」 「……?」 「比如说在装载了人工智能的电脑上安装照相机,给电脑增加类似人眼的机能。从结论来说,人工智能会因无法彻底处理从相机收到的放大的影像信息而坏掉。因为这个世界上充斥着人工智能的记忆装置容量无法容纳的信息。但是人类的大脑虽然比不上电脑的处理能力,却不会像人工智能那 样坏掉。为什么呢」 羽鹭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不可思议的话,突然在我面前比划出v的手势。 「你看见几根手指」 「几根啊……是两根吧」 「那么,在我给你看我的手指的时候,我背后的电视在播什么节目?」 「……没注意啊。不知道啊」 「就是如此」 羽鹭收回手,然后微微笑着说。 「你的确是在风景的全貌。但是实际上你在看的,只是我的两根手指。人类能从进入视野的信息里里只挑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对其它事物全看不见。因为有称为『只限定感兴趣的事物』的视物功能。这是由于进入视野的庞大信息量对大脑的保护机能」 羽鹭摘下自己的眼镜,指尖划过眼镜的镜框说到。 「……冴上君。人类能够处理的东西,在这世上只是极其有限的一部分。人们认为什么都可以见到,但是穷尽一生看见的东西只不过是在兴趣的框架中的仅有的东西。那就像是用小小的放大镜看世界一样」 「……就是说,我的框架就是……」 「这样。比起普通人,你的放大镜好像比较大。普通人会漏看的那种东西,甚至是不必要看到的异形都可以看见。通俗来说『灵感较强』,这样比较容易理解吧。你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呢」 灵感强……? 羽鹭说着那种超出常识的事情。那是怎样,我身上有什么所谓的灵感之类的东西吗。能看到幽灵之类的怪异现象吗。说实话,心里有些吃惊。 不经意注意到羽鹭在凝视着我的脸。羽鹭突然爬起身,一直把脸凑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因她的意料之外的靠近狂乱的跳着。 「什,什么事啊!」 她澄澈的绿色眼眸凝视着我,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突然靠近我的羽鹭一动不动,只是一直凝视着我的脸。好害羞,我不由得脸红了。太过害羞了,脸越来越红。 「………………脸上有饭粒哦」 「…………诶?哈?」 羽鹭摘下粘在我脸颊上的饭粒。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再次拿起自己的筷子,把筷子伸向自己那份才吃到一半的烤鱼。 我耷拉着肩膀,沉默地继续发呆。 ……因为睡姿被看见就面红耳赤,没办法脱掉我的内裤。基本上应该是个天真烂漫的纯真的少女。但也像现在这样毫不防备地就接近我。这是光看平时那个说着高级学术知识的羽鹭而想象不到的事……好像只要是与这些事有关的时候,她就相当的自然。 突然,羽鹭夹着鱼肉的筷子停住了。 「…………啊」 羽鹭发出短暂的嘟哝。她默默地低头看自己的裙子。什么事啊,我也顺着羽鹭的视线往下看……然后也发现了。 「……啊」 我的嘴巴里也发出与羽鹭同样的惊叹。 大概是拿我脸颊上沾到的饭粒的时候吧。酱油瓶倒了,流淌在桌上的黑色液体持续滴在羽鹭的短裙上。 ■■■ 我听见浴室方向传来的淋浴的声音。 听着水滴的声音,我在走廊下等着羽鹭。 淋浴的声音停止了,可以确定羽鹭从浴室去了洗手间。说可以确定,只是因为从镶嵌着等身高的磨砂玻璃的拉门的那侧可以看见模糊的剪影。玻璃的背面是雾蒙蒙的,看不分明。但是越过镶嵌玻璃,可以确认一丝不挂的羽鹭的肤色的轮廓,真是非常……真是的,到底说非常什么啊! 总之,从刚才开始我就莫名地变得不淡定。 为了保持冷静就清嗓子,或者开始不明意味地深呼吸。这样虽说多多少少重整了心情,我对着站在玻璃那边的刚刚洗好澡的羽鹭说。 「……那个,羽鹭。只有一件事,请你告诉我好吗」 「什么?」 好像我的声音传到了门那边的羽鹭耳朵里。我下定决心问到。 「你把红帽子的事称作什么的吧。记得,好像是灾厄……灾厄什么的吧。我不是很明白,那个到底是什么?」 「……」 用浴巾擦拭头发的羽鹭的轮廓。停住了。 不久之后,羽鹭慢慢说。 「……『灾厄之数』。光光是存在就会扰乱世界的规则,被诅咒的怪物。在遥远的过去,身为秘密结社的毕达哥拉斯教团,将无法说出的禁忌的存在称为灾厄之数。在数学史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是我想名字的由来一定是从那儿开始的」 擦完头发的羽鹭开始擦拭身子。 「因为本来能说出『灾厄之数』这个词的人是很少的,所以并没有很严密地定义它的意义。但是解释成是『拥有操纵数异能的人类』,大致是没有错的。红帽子的话就是人类和变革之石融合才产生的灾厄之数」 「变革之石?」 「看起来就是白色的圆圆的石头。就附在他的脑袋上吧?」‘ 「那个也就是说……人类跟石头混合之后产生的就是那个都市传说的怪人吗……?」 「变革之石是蕴藏着惊人能量的精神感应物质。能反应触摸的人的强烈的思想,将构成那个人的公式进行重组。使那个人变成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这种现象叫做『最适化』。红帽子就是被石头最适化之后变成了灾厄之数」 羽鹭一边将浴巾裹在纤细的身体上一边继续说。 「像我这样被称作数秘术师的存在,就是能够通过改写数值、重组数值来达成人们所说的奇迹的。但是灾厄之数是用与我们截然不同的方式引发奇迹。让数值受伤,让数值狂乱,灾厄之数是这样通过破坏世界的法则来引发奇迹的」 「让数值受伤,让数值狂乱……怎么回事呢?」 「如果是可以看见红帽子操纵的数值的你的话,应该明白的吧。他所操纵的数值受了伤,是红色的还伴随着噪音,看起来应该是歪歪斜斜的。破坏身为万物之源的数值。灾厄之数靠这世上的禁忌来实现奇迹。他成为『教团』的攻击目标也只是时间问题。」 「……教团是什么?那些人会攻击灾厄之数吗?」 「不是只有一个问题吗?」 羽鹭反问道。被质问的我只好把话吞回去。 我苦笑着。 「是啊」 注意到违反约定的事,我放弃了再从她那儿问出什么信息的打算。 羽鹭开口到。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越过玻璃看到的羽鹭的轮廓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摸换洗的衣服。 「很快就换好衣服了,然后就去找。希望你允许我帮忙」 「……找?」 「还用问吗。当然是找你妹妹啊」 羽鹭就像理所当然的回答。对于羽鹭的提议我……冷静地回答。 「……说是找爱架,但是一点关于红帽子的线索也没有吧。与其我们去找,拜托警察帮忙找不是更好的办法吗?」 「你认为警察们可以看见伪装了自己被发现概率的红帽子吗?」 确实,就算红帽子开枪,在爆炸的车站的人们还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那么警察们的情况可能也是一样的。 羽鹭有些寂寞地说。 「我必须见到红帽子。因为如果跟你一块的话……应该可以再遇见他」 听着羽鹭说的话,我思考着。 羽鹭到底为什么找那个怪人呢。 我和羽鹭在车站碰到的事,大概是偶然。我和羽鹭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着共同目标,这样一起去找怪人也是由于事态的发展。羽鹭应该有她寻找怪人的理由。但是那个理由是 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咔! 我低着头在沉思着,面前的玻璃门突然开了。 我就想着是不是羽鹭换好衣服出来了就抬头看,我的思考一下子停住了。 从玻璃门那边跑出来的羽鹭毫无理由地抱住了我的身体。 羽鹭并没有换好衣服。还是用浴巾包住身体的打扮。 我搞不清楚状况,狼狈不堪。 「怎怎、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羽鹭惨白着脸,指着盥洗室的一角。水槽的旁边有个黑色的小生物在蠕动。怎么看那都是……蟑螂。 「蟑蟑……蟑蟑蟑……!」 没法发出音的羽鹭的口气。好像羽鹭真的是超级怕蟑螂,陷入恐慌之中了,但我也因为别的事变得惊慌。总之,包在羽鹭身上的浴巾掉在了地板上。 ■■■ 「哇~~好漂亮!」 羽鹭陶醉地笑了,绿色的眼睛闪着光芒,这样喊到。 比东京塔还高,高450米的东京天空树的第二展望台。 环绕包围住第二展望台的空中回廊建成隧道的形状。站在回廊中有种置身巨大的管道的感觉。回廊的两侧镶着玻璃。从玻璃俯瞰到的夜晚的东京湾和关东平原的夜景非常美丽。 ……其实,到达这里之前一路上,我和羽鹭之间一直没有说过话。 光溜溜地扑到我身上的羽鹭在冷静下来之后,就变得一直无法直视我的脸。只要我嘴巴动动想说什么的话,羽鹭的脸就会红的发烫。这样的循环一直持续着,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羽鹭的心情因为这美好的景色开朗起来。听见羽鹭发出感叹,我倒是有些安心了。 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事吧……不过换好衣服的羽鹭今天也和爆炸事件那天一样,腰上缠着被锁捆住的书。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光亮里一个个都住着人啊。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景色说成是生命的光辉的写照可能也没错呢」 一边说着充满诗意的事,羽鹭拼命巴在玻璃壁面上凝视着窗外。是沉醉于东京的夜景了吧。我发现难得孩子气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羽鹭,和平时我在学校遇见的羽鹭相当的不一样。 但是也可以理解。总之,这里的景色堪称一绝。 就像是将星星撒在地上那样辉煌,未眠的都市的夜景。在上空闪耀的星星。惊叹于超乎想象的光的风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吧。 我也是,就算不说出口,也被这壮大的景色感动着。 「星空真是漂亮啊」 是听到了我的话么。羽鹭将视线由脚下的夜景转到头顶的星空。 我和羽鹭停在那里,两个人并肩仰望着星空。 好像因为站得这么高,在街上的灯火中也可以看见星星。虽说可以看见夜空的星星,但是只要有脚下的灿烂的都市夜景,就不能说是满天星光。但是随处可见的星星的总数,要远远多出比起在地上能看到的数量,犹如梦幻一般。 一边仰望着星空,我不经意想起令人怀念的记忆。 「说起来以前……一家去天体观测的时候,爸爸教给了我好多知识呢」 极少的与关系疏远的父亲之间的回忆。并没有关于我幼年时就失踪的母亲之间的记忆,只有关于父亲的记忆还留存着。我一边回忆着一边套用着父亲教我的知识。 「这些星星之中,有的位于距地球遥遥16万光年之处的银河。16万光年就是以光的速度都要花上16万年才能到达的距离。也就是要能在地球上观测到银河的 光的话,要花上16万年。我们在地球上仰望的是16万年前的银河的样子。这样想的话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呢。所以说,在这星空中同时存在着过去与现在」 突然间说的什么话啊,我自嘲地苦笑着。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 「最初因为就在身边,谁也没想过这星空有什么异常。也许正如羽鹭你说的,这世界最初由渺小的人类无法理解的神秘而组成的」 一边倾听着我说的话,羽鹭紧闭着眼睛。这样子的羽鹭不知为何看上去很幸福。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微笑着。 「真是,说了乱七八糟的事啊。果然你还是无视掉我的话吧」 慌张地注意到体面的事,恐怕已经迟了吧。但是羽鹭并没有挖苦我说的话。终于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羽鹭的视线再次投向天空。 「呐……冴上君有没有想过,这么美丽的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 用可爱的眯着的双眸盯着遥远星空的羽鹭的侧脸。 心脏像是被贯穿了一样跳动着。(译注:贯穿了就不跳了……) 那是到目前为止我看见的羽鹭最美的表情。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羽鹭美丽的双眸定住了。羽鹭一如既往地说着不可思议的话。 「从近代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这个宇宙的构成物质的约4%是在我们身边被称为重子(译注:重子由质子,中子,超子组成。简单的来说是一系列的微观粒子总称)的东西。约23%是本质不明的物质,被称为暗物质的东西。然后剩下的73%是无法测定的不可见的黑暗能量。也就是通常认定这个宇宙的96%都是『不可见的某种东西』。对人类来说,这个世界尽是些未知的事」 「由未知的事物组成的美丽的世界,呢」 我的脑袋一直沉醉在羽鹭的美丽,但还是苦笑地应和着。 说到这里羽鹭停下来,不久因为凝视着星空而沉默下来。所以我和羽鹭一样仰望着天空,忘记时间的流逝,只是沉醉在宏大的景色中。 这并不是第一次与羽鹭一起眺望天空。也一直的那个公园,一直的那张长椅上,两个人一起仰望着天空。但与那时不同,现在是无常的难以平静的心情。 周围有坐在供休息用的沙发上的肩靠肩的恋人们,幸福地沉浸在夜景的美好中。是因为这种氛围吗,我奇异地介意着身边的羽鹭的存在。羽鹭和我明明不是那种关系……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好一会儿,羽鹭说道。 「刚才说的『不可见的某种东西』呢……实际上5年前,某个研究机关披露了它的本来面目」 「啊,是这样吗」 斜视到的羽鹭面无表情。羽鹭张开漂亮的嘴唇。 「……称之为无次元数。说到<数>(译注:此处翻译为标量也很合适),肉眼是不可见的,但实体却是大的惊人的能量。比如电力就是<数>能量的代表例子」 「那么,所谓的<数>就指的是电能吗」(译注:少年,你这问题问得太蠢了) 「说到底那只是个例子。我们身边还有很多有大小但是看不见的东西。就是这样。温度和质量。比如时间。全部都是世界上有的东西,但是应该没有人可以见到它们的形态。虽然我和你这样的人倒是例外,可以看见」 「……这么说,也就是,我看见的红色和青色的数字可以说就是<数>吗」 羽鹭点点头。我对羽鹭的肯定面露疑惑。 「万物都是数字构成的?总觉得有点难想,没法一下子想象出来」 羽鹭苦笑着回答我说的话。 「可能吧。就算没法正确理解,这么想也可以。所有东西都由<数>组成。所有的现象都可以由<数>的运动来说明。」 「嗯……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好像是这个世上,充满着看不见甚至摸都摸不到的无次元数。是在学校里都没学过的知识,羽鹭就这样子告诉我。但是我还是疑惑。到底这没有形状不可见的存在是什么东西呢。 我俯瞰着脚下宽广的东京市的夜景。 然后突然想到。 住在这光下的人们——抱着很多想法活着。时而快乐,时而悲伤。那些一个个的想法也是看不见,摸也摸不到的无形的东西。但是确实是大量地存在着,我们视作理所当然地生活着。 「如果是这样……填满人生的就是大量的想法吗」 不由得嘟哝着。我想没有形状的存在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在我嘀咕过之后,一旁的羽鹭淡淡地说。 「看来你的眼睛比我还好。如果在视野这么开阔的地方,你说不定看得见呢。<数>比较密集的地方」 「那是红帽子所在的地方吗。爱架也在那儿吧」 「……在红帽子头上的白色石头。那是压缩到物体化程度的庞大的<数>的结晶。眼睛好过头的你靠近看那块石头的话,会头痛再流出血泪。在那时你的才能才得以发挥。<数>被异常改写,<数>被扭曲的话,你就可以看见『异常的<数>』以红色数字呈现。或者在近处感知到与那块石头一样强大的<数>集群的话,感知度很好的你也应该会感到头痛」 听着羽鹭的解释,我眺望着眼底的夜景,开始搜寻看了之后会头痛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我所拥有的所谓“灵感”,居然能搜索到都市传说的怪人,在班上将这种事的话,估计连个笑话都算不上吧。 我在看着的夜景中——找到了那个地方。 是林立着很多公寓的地方。是住宅街之类的地方吗。看其它地方会没事,但是只要看到那个公寓,我就会感到轻微的头痛。只要看就会头痛。 我指着公寓街,告诉身边的羽鹭。 「……是那边。看到那边,不知为什么就会头痛」 「是那边啊……走吧,去红帽子那」 听到我的话的羽鹭迅速往回走离开那个地方。我在内心「喂喂」地想要制止她的行动。并且叫住了羽鹭小巧的身影。 「说去,是只有我们去红帽子的地方吗。不叫警察什么的可以吗」 「那家伙不是警察能搞定的对象吧。因为是拥有随便就能杀死你的能力的对象,只是人类的话,不管怎样抱成团都还是会死的很惨的哦」 「……那你是说,单纯的人类对付不了的怪物,你就能对付么」 「……」 羽鹭没有回头看我,站在原地沉默着。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赶上沉默地低着头的羽鹭。 靠近羽鹭附近的时候,发现羽鹭一脸悲伤的表情。就像雨天淋湿的小狗那样,视线在某个地方彷徨。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所以我看着羽鹭黯淡的表情觉得很困扰。然后轻轻地叹息。 「知道了。就我们两个人去吧。但是不能乱来哦。情况变得糟糕的话就叫警察。好吗?」 羽鹭对着我,双眸依然难受地眯着。 目光深藏在眼镜后面。羽鹭静静地开口询问从她身边绕过打算先行一步的我。 「……我问你件事行吗」 我回头看着羽鹭,停下了脚步。羽鹭没有看我的脸问到。 「为什么冴上君……一直什么都不问我呢?」 羽鹭小小的手握紧成小拳头。低垂的视线,有些寂寞的羽鹭的表情。但是紧闭着嘴唇,就像做好忍受什么事那样觉悟着。 就像害怕我的回答……看起来就像是这样。 羽鹭将一直想着的事说出口,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发问。 「……为什么跳下来啊。为什么毫发无伤啊。我是什么人啊。你应该对所有事都很疑惑,想问关于我的所有的事。我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十分异常的存在。但是却这样子把我当成普通人来对待。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羽鹭不看我,充满痛苦的双眸只是紧紧盯着我的脚底。 可能是看着我的眼睛的话就会问不出来吧。 羽鹭一直对这些问题感到不安吧。 我觉得为难,尴尬地挠着后脑勺。 「如果我问的话羽鹭不是很痛苦吗。我一直,都只是是这么想的」 「怎么会……现在是在意我的心情的状况吗?你的妹妹被诱拐了,而我知道诱拐犯的事。我知道的哦。问我的真实身份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是没错啦。确实没问这些事的我在羽鹭看来是很奇怪的吧。 「这只是结果论吧。到现在你自己没有坦白的事,果然说出来的话还是有抵触的吧。那么我就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不好吗」 听着我坦然的解释,羽鹭还是低着头问。 「为什么你能跟什么都不解释的我一起呢……不觉得可以吗?你所想的事真是没法理解」 所以羽鹭就严肃地看着我的表情。我困惑地抓着自己的脸。 「过去……就是内战时的事」 羽鹭无声地看着开始说着奇怪的话的我。我接着说。 「在父亲死后,我和爱架曾经在形同废墟的街上过着如同流浪儿的生活。吃饭只能靠自卫队的配给,像我们这样无处投奔的人太多了,最初的配给完全不够」 因为是有点讨厌的记忆,我发出叹息。 「在配给所有各种各样的人啊。有钱人的社长贿赂自卫队,一个人连分配给他人的食物都拿走了。我和爱架的那份食物也被那个人拿走了。有个大叔将食物分给因为没有食物而窘迫的我们。明明只有自己那份,但把全部的食物都给我们。那个大叔不是有钱人也不是其他什么人」 我慢慢地走向羽鹭。 「也许你真是异常的存在哦,羽鹭。是啊,偶遇是在自杀现场,现在也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但是身份不是那么重要吧?我觉得重要的,不在于你是谁,而是你做什么。你现在是想要帮忙救我妹妹。在车站爆炸的时候挺身而出来帮我。你就是这样的人噢,羽鹭。所以我没被你骗过啊」 「……冴上君」 羽鹭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有点害羞,但我还是对羽鹭说。 「所以别介意。如果是你不想说的事,还是别勉强比较好」 我将手掌放在羽鹭的小脑袋上。羽鹭像小动物那样缩着身子。 「能够理解你的痛苦这种话我说不出口。虽然这可能是冷淡的说法,但是你所抱有的心情也只是你自己的心情。对我来说,我也没法取代你的痛苦的心情。但是我可以分享你的苦楚。要是什么时候……能向我倾诉的话我会很开心哦」 羽鹭听到我的话,只是呆呆地仰视着我的脸。 羽鹭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这次她默不作声地从正面看着我的眼睛。 终于小小的——真的只是小小的,寂寞地微笑了。 那脸颊,因为些微的心的热度,而温暖了。 「……你,真是奇怪的人呢」 「你也是相当的怪啊。彼此彼此啊」 羽鹭将两手偷偷放在自己的胸口,闭着眼睛。可以看见她的脸上有些安心。羽鹭闭着眼睛,脸上露出羞赧的微笑。 「谢谢你什么都没有问我」 「不用谢」 我将手从羽鹭的脑袋上离开。 「走吧。羽鹭」 「那种叫法……朋友之间,有点生硬啊」 突然,羽鹭好像在向我寻求着什么。羽鹭目不转睛地从正面看着我的脸。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叫我的名字」 ■■■ 点亮烛台的烛火,将小小的世界摇晃着。 教会的礼拜堂里只摇曳着蜡烛的烛火。有位坐在观礼座位上少女像睡着似的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合拢双手祈祷着。被黑暗包围着的十字架浮雕无声地在地上落下影子。落下的影子横过少 女的肌肤摇曳着。 在少女的背后,教会的门被推开了。 涌进来的风。夜晚冰冷的风拂过少女的脚下。 少女发觉到有人来访,她没有回头,只是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来访者的脚步声,在容易产生回音的礼拜堂回荡。少女没有经过确认,就知道是谁来了。脚步声靠近时,少女就紧张地向合拢的双手注入了力量。脚步声一直到少女的身旁,然后断绝了。 少女——冴上爱架保持着祈祷的姿势问到。 「……是打算要杀了我吗?」 颤抖的声音。如同低声细语。吞下的生硬的口水噎着爱架的喉咙。 脚步声——被称作红帽子的怪人,从帽子底下露出的嘴唇浮现出笑容。 「如果你真是那么期待的话,小姐」 怪人只是这样回答到。 ……爱架的记忆模糊了。 只记得在卡拉ok厅里这个怪人的出现。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恢复意识的时候,爱架已经被关在这个陌生的教堂。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无人的教堂又是哪里。现在爱架所陷入的状况,但对爱架来说尽是未知的事。 怪人在沉默一阵之后说到。 「出乎我意料的冷静呢。按你的年龄,应该会一点都冷静不下来,对着我哭闹。毕竟,将你诱拐过来的人是我啊」 怪人持续着淡淡地微笑。 相对的,爱架额头上渗出冷汗但还是逞强说。 「……大家,都把我当做小孩子对待。到底为什么。我也没有将自己夸大成大人,但也没有幼稚到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虽然自己并不是能够冷静下来。但是慌张也没有用。爱架只是很好地理解这一点而已。怪人说着「原来如此」来应和爱架的话。这次爱架就战战兢兢地向怪人问到。 「凉子和奈绪子……怎么了?」 「没必要担心。她们的心愿已经实现了。剩下的只有你了」 怪人只回答了这个。不知道怪人的话能信到什么程度。但是在听到2个朋友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总算安心了。 爱架又向怪人问到。 「为什么你……想要实现我们的愿望呢?其他希望你能帮忙实现愿望的人应该有很多吧。根据什么,你会来到我们身边呢?」 「其实你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怪人隔着中间的通道,坐在爱架的身旁的观礼座位。 「我并不是有意图地挑选实现愿望的对象。是无差别的。你们的情况是偶然,正好在我在附近的时候念咒。仅此而已。因为是谁都没关系,就全部实现人家的愿望。所以,不论对方是圣人君子也好犯罪者也好,我都没兴趣。我只是实现他们的愿望,想他们的人生发出光辉而已」 怪人给出的是意味不明的答案。不顾爱架的理解,怪人继续说。 「你大概是还不理解是怎么回事吧。我可以看见存在在这世上所有的概率。就算在多如星辰的人们中间,我也可以找到想要见我的人。毕竟,手腕上写着champernowne定数,连续拨打6个相同的数字的人,一般来说是不会有的。不过,对我来说,聚集这种特殊条件的人存在的概率,可是可以一目了然的」 倚着椅背,怪人看着礼拜堂的十字架翘起二郎腿。 「使人生光辉是……是怎么回事」 「……我也在寻找那个答案。所以才继续这个工作」 怪人有些疲倦地叹息着。 「你相信神的存在的吧?」 怪人突然问爱架这件夸张的事。 爱架沉默着,怪人不介意地开始说着想说的事。 「自己应该可以拥有的最幸福,最好的未来。人们将称之为梦。但是不管人们怎么描绘未来的梦,能如愿生活下去的人却只是极少数的。那么,你不会这样想么,这个世界,是由压倒性多数的人的不幸组成的。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呢」 怪人在帽子下的横长的嘴唇还是苦笑的扭曲着。仰视到的十字架的浮雕因着摇曳的烛火显现出姿态,持续静止在彩色玻璃前面。 「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光辉起来……而神没能创造这种世界。所以我想创造这种世界。所以这种想法被最适化,我就获得了实现人们的愿望的能力。是因为寄居在我身上的石头的原因吧。我可以感受到人们心中抱有的『最强烈的想法』哦。所以我为你们实现的愿望并不是你们嘴巴里说说的那些场面话的愿望」 红帽子有些自嘲地说着,微微耸着肩膀。 「记得,你好像向我许愿了,需要钱是吧」 「那、那时我说的愿望是——」 「知道啊。我可以读出你的真心。实际上,是为了你的哥哥吧」 「……!」 「告诉你件好事吧」 说着,怪人将嘴唇凑近爱架的耳边。 怪人在爱架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到这些话,爱架惊讶得睁开眼睛。被决定性的事实打击到了。爱架的脸色惨白冰冷,嘴唇颤动着。 「……这样就能理解我做事的理由了吧」 怪人从观礼座位上站起来,将手插进晚礼服的怀中。从那儿取出一支手枪。被拿出手枪的怪人吓到,爱架保持着坐在座位上的姿势往后退开。 「真是遗憾,我没法改变过去。所以没法改变他的本性。如果只是按现状,你的愿望大概没法实现。想了好多方法呢。觉得要实现你的愿望,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哥哥」 「不行!那种事绝对不行!」 「一直束缚着你的心的,就是你哥哥。我可是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合理哦」 「这种……这种事……!」 空气中充斥着凝重的沉默。 爱架绝望了。如果怪人所说的是事实的话,确实只要哥哥还在,自己的愿望一定没法实现。就算是这样,为了自己的愿望将兄长杀死这种事,爱架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算现在想收回愿望,怪人也不会听自己的话吧。可以读出爱架心事的怪人。大概,在爱架不从内心改变的话,怪人就会一直把这个愿望实现下去吧。也就是说要是继续下去的话……哥哥一定会被怪人杀掉的吧。 听见怪人的建议,爱架快要哭出来。惨白的嘴唇一直颤动着。但是这样的爱架……脑袋里起了个念头。 「……我有个愿望」 「是说除了这个,还有个心愿吧」 爱架灵光一闪。这是不让怪人杀死哥哥唯一的办法。爱架仰起头。 「有件事,请允许我试一试」 「……是吗。说要试什么」 怪人被爱架的话勾起了兴趣,对她的提议洗耳恭听。 然后听了爱架的话的怪人吃惊了。但是,却露出怪异的微笑。怪人拿起爱架的手,将自己的手枪轻轻放在她手里。 「真是有趣的提议。那我就应该把这个交给你咯」 这样说着,怪人背对着爱架转身离开教堂。 怪人的脚步声远去。 脚步声还停留在耳边,爱架不看怪人的背影叫住他。 「………………你要去哪?」 「我的工作是使这个世界因希望和幸福而光辉。现在就是去执行这个任务」 怪人没有停留,说完这句就走了。 在爱架的背后,教会左右里面开的门被推开。晚风再次吹进来。怪人离开教会之后,礼拜堂陷入先前的静寂之中。 「……我……真是差劲啊……!」 爱架俯视着放在手里的手枪喃喃自语 。只是紧紧咬住嘴唇。 ■■■ 下了电车,走向公寓街的途中。 从离开东京天空树那刻,天空很快乌云密布。 终于从重重堆叠的云——重重细雪开始漫天飘舞。 我看见落下的白银在街灯的光亮之下鲜明地浮起。如同在盛开的樱花树下飘舞的白色花瓣。 在8月末降下的细雪。东京的人们只能呆呆地看着这异常的雪景。据天气预报说,这场雪会从今天晚上一直持续到后天的黎明。恐怕还会有积雪,开在道路上的车子不得不慢慢行驶。 我和雪名也没有预料到,面对着这开始降雪的夜空。 在十字路口,我们被红灯停住了脚步。从排气口喷出白烟的来往的车辆。举着伞走过的行人。因这太过违背自然的景色而困惑。在这如同深冬的寒冷的夜晚,我一边搓着穿着中袖的两只胳膊,看着弥漫着白色的天空。 「……怎么回事啊,这天气。明明还是夏天,下雪什么的……」 「……」 我对过于异常的天气发出讶异的呢喃,一旁的雪名却什么也没说。 我们在车站前拦了一辆的士,把目的地告诉司机。被告知目的地的司机是个直率的老人,回答我们说「好哦」。车开始缓缓地前行,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灯慢慢失去辉煌。 终于,我们的的士到达了目的地。 零星排列的橙色灯光的街灯。在细雪飞舞的夜里,几栋公寓楼林立着。每栋都有大概十层楼高吧。虽然没有数层数,估计就有那么高的公寓林立在周围。 大概是供住户用的公交站台没有人,附近的小公园里也是,这时候人影也见不到。 「哦呀」 一下的士,在我付打的钱的时候,司机慢吞吞地问到。仰望着透过车前窗看见的公寓楼,的士司机交叉着手臂,觉得不可思议地侧侧头。 「今天真是尽是怪事啊。平时这边的公寓楼会亮着很多灯火的……今天怎么这么暗啊。是不是停电啦」 司机从我手里接过钱,就说了这句话就离开了。在目送远去的的士的安全灯消失在大路的街角后,我仰望着司机刚刚看着的公寓街。 的确,哪家都没有亮着灯。没有屋子亮着灯。就好像是大家都在熟睡的深夜,但是现在才晚上九点半左右……再怎么说也会有间房子亮着灯吧。 「……怎么回事啊……到处都充满着数字啊!」 没有开灯的屋子的门前,都有着红色的称为<数>的数字。按雪名所说的,我可以看见的红色数字的幻象就是异常的<数>。这些异常的<数>都是人为改写,被人为打乱的。如果是这样,那这条公寓街上所有的人家的某些数值都被扭曲了。 发现的不止这个。仰望着下雪的夜空的我呆住了。在铺满乌云的夜空上,浮现着发出声响的巨大的红色数字。那个数值是0.00067。和我一起仰望天空的羽鹭在一旁说到。 「那个是今晚『降雪的概率』吧」 「……开玩笑吧。就是说是那家伙引起这个异常的天气现象的!」 「恐怕是吧。所以冴上君,小心」 雪名认真的对看着一栋公寓楼的我说到。 「这里已经是由他的概率支配的世界。这场雪也好,这个公寓的安静也好,恐怕都是他搞出来的。这恐怕就是他所说的杀死你的准备吧」 雪名看着持续降雪的异常的天空,眼镜后的双眸蕴藏着哀伤。不知道什么原因。雪名没再说话,慢慢地走开。我们踏进的黑暗可能远比我们看到的更幽深,更浓密。 雪名踏进被雪和黑暗包围的巨大的公寓街。我默默地跟在她身旁。从刚才开始就有轻微的头痛。如果这样,我就会再见到那个男人了吧。 在这黑暗对面——有着带红帽子的怪人。 ■■■ 细雪轻轻飘在被寂静笼罩的公寓街。 在建筑的缝隙里,比夜晚还黑暗的小胡同里,有着蠢蠢欲动的影子的集团。 「掌握在半径1千米圆圈之内的报道管制。完成对电波以及通信基础设施的妨害工作」 「下达给现场指挥官。确认从官邸开始的杀戮作战许可。以后根据现场指挥官的超法规权限和判断,可承认在特定条件下的破坏以及杀人行为」 藏在隐蔽处的1个男人。在男人手中的无线电机器中穿插着各种通信。 「明白。在确认和排除周围的目击者后,开始作战行动。各就各位。我命令你们射杀目击3级情报的以上情报的百姓」 「大黄蜂空对地导弹9、8。距到达作战开始位置还剩2分钟。负责航空支援的无人机。依照领航指示,k装备就绪」 「各队,打开无线电等待指示」 「本部(译注:hq,head quarters,司令部的意思)的各位。周围的热分析结果出来了,现在转到各个终端」 打开卫星传来的红外线热分析,该男子周围的热源调查结果出来了。 由侦查卫星分析好的信息开始传送到男子所持有的小型无线机器的液晶板上。由立体cg描绘的周围的地图。判定有人的地方显示出标识点。因为伙伴们体内嵌有可识别ic,所以在板上显示为青色。没有识别ic的热源也就是表示敌人的红点。 应该在这块土地上的『传说的怪人』就是由红点表示。 在液晶板上先描绘出伙伴的点。在地图上铺满了青色的点。在男子周围的伙伴人数有1个小队那么多。 然后就是显示在液晶板上的红色光点。 「……确认目标位置。现在开始行动」 从建筑的阴影处,被不祥气息包围着的男人的身影显现出来。黑色的眼睛,帽子上架着夜光眼镜,穿着黑色防弹背心的肩上用带子挂着自动枪。 男子从背后向前方迅疾地挥动右手臂。那是信号。完全武装的军队保持着架好枪口,弯着腰的姿势从阴影里涌出来。3人一组排成一列,掩去脚步声地开始前进。 在连月亮也看不见的白色夜晚,深不可测的恶意开始弥漫。 ■■■ 在公寓林立地带的中间建设着广阔的公园。大概是在白天就会有带着孩子的住户聚集在这里休息的地方吧。我稍稍扫视一下,就看见小小的足球场和网球发球区什么的。周围生长着绿色的草坪,树木繁茂,是充满大自然气息的景观。 但是今夜却是超乎季节的雪。 我和雪名在变得又暗又冷的公园里,因为寒冷缩着身子一边往前走。在照射着公园里的郊游路径的无数街灯之下,开始堆积起冰冷的白色的雪。不过还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积1cm厚的程度的雪。冷彻的夜里一点虫鸣都听不见,澄澈的空气使得周围的寂静更加明显。一点也感觉不到到昨晚为止的夏夜的氛围。张望着周围再次这样想到。 到底在这公寓街上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状况,不管从哪个部分想,都非常让我费解。 没有一家是开灯的,按门铃也没有人出来。所有的住户都睡着,或者是全都外出了。我想到了这种稀罕的偶然相重叠的可能性。 不需要唧唧歪歪地说什么,这种状况绝不普通。 夏天的雪景。冰冷的空气。无人的公寓街。这使我确信恐怕造成这种异常情况的怪物,红帽子已经潜伏在这里的附近。 沿着路走在郊游路径上的时候。 在我们所走的路径旁边,从圆形路径的那边,听到了如同汽车引擎的声音。本来是很微弱的声音,音量慢慢增大到伴随着晃眼的光辉。我因为这耀眼的光辉眯起了眼睛。 「……什么啊 ?」 通过圆形路径过来的车辆团体一共四辆。外观与一般的汽车不同。是犹如在小型船上装有四个轮子的车形。车体被漆黑的装甲板覆盖,车顶上——装着架机枪的枪座。 「冴上君,注意不要被发现」 一旁的雪名对我发出忠告。雪名拉着我,飞快地躲在车队死角的树荫里。我问雪名。 「什么啊,那是……那是很危险的枪啊!」 「看起来v2。是自卫队的轻装甲机动车」 无法理解雪名嘴里说出古怪的词语,我没法问出下句话。是注意到我困惑的样子吧,雪名补充说。 「……我想是来找附在红帽子里的石头……变革之石的吧」 「为、为什么要找这种东西,连自卫队都跑出来了……」 「我说过变革之石将不可见的<数>能量凝缩到可视,可以说是巨大能量的结晶体。据说它所包含的能量能维持地球上好几年的电力,拥有这种程度的强大力量哦」 「……喂喂,这个规模也大过头了吧……!」 「要是这种石头能够批量生产的话,世界就不需要化石燃料,能源枯竭的问题也可以解决。岂止如此,人类的科学文明可能得到飞速进步吧。所以才这么称呼啊。给人类世界带来改变的石头——变革之石」 「……」 「想要那块石头的人们……从前开始就很多」 雪名寂寞地说。那瞳孔深处,有着一如既往的未知的绝望。没有问过雪名的身世……尽管如此,我越来越不明白雪名是什么人。雪名脸上出现诧异的表情。 「……真奇怪。要是能看见标量的我和冴上君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卫队的人会知道被概率伪装的红帽子的所在地呢……可能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 ■■■ 装甲车一行终于到达开阔的地方。 眼前的空间突然打开,打造成十字架的墓石并排着,终于到达广阔的墓地。许多积着薄薄的雪的墓石。在十字墓包围在中央的,是个有着巨大十字架雕刻的建筑物。那是目的地,教堂。 教堂的墓地上只有一个人。一个修长体态的男子。 将丝绸红帽子压得很低,穿着晚礼服的打扮。拄着红伞站在雪地里,保持着优雅的样子,如同巍然不动的雕刻那样一直站在那里。可以看见在帽子顶上和两肩已经积了白色的细雪。 停在教会墓地入口的装甲车。 停下的车里有无数个人影迅速飞奔出来。全身包裹着黑色的防弹衣,肩上挂着带子提好的突击步枪。 5.56毫米的自动步枪。是陆上自卫队的装备。 从装甲车出来的全副武装的军队像激流的水流一般,一下子在墓地散开然后停住。在装甲车的枪座上,也有几个人在待命。 装在装甲车上的无数圆形照明灯照射着红帽子,军队就这样停下来。 在军队摆好阵势之后一会,指挥官从装甲车上走下来。 「……与往常一样,教团的情报真是正确得令人折服」 身为指挥官的男人卑微地笑着嘟哝到。一直走到端好枪口的军队的中央,站在那儿交叉着手臂。指挥官面对着都市传说的怪人,提高声音开始宣布。 「我们的任务是取回你手里的变革之石。收到的命令是尽可能生擒,要是情况不允许的话就把尸体带回去。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投降。或死亡。给你十秒钟,任你选择」 低着头的怪人慢慢地,将视线转向指挥官。但是好像很快对他失去兴趣似的再次低下头,什么也没回答。指挥官发现对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恨恨地咋舌。对着拿在手上的无线传话器咬牙切齿地又说了一句话。 「……干掉他」 话刚结束。从远处响起两声枪响。伴随着破开空气的声音,远处飞来两颗子弹。墓地后方的公寓的一角。从高处瞄准教会位置射出的狙击步枪的子弹,以高达每秒700米的速度射穿怪人头上的丝绸帽子。在怪人戴着的帽子上,开了两个漂亮的洞。 ——杀死了。毫无疑问。指挥官这么确信着。 但是指挥官没有想到的是……本应该被射穿脑袋的怪人没有倒下,还是安然地站在原地。 怀疑真自己的眼睛的指挥官,惊愕地低语。 「……不可能,为什么没死……!」 「……哎呀呀,突然就开枪真是野蛮啊。不巧的是我没有头啊。要是下次还有开枪的机会,要对准心脏哦」 怪人举起手腕,用右手将帽子揭开。 「我的还礼」 怪人的高举的手打了个响指。 然后——教会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了复数的人影。 10人左右的男女。出现的人,年龄和性别几乎没有统一性。有走路都不方便的老人,落魄的青年,甚至化着花花绿绿的妆的少女。这些人,不管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男女老少。 但是奇异的是,这些出现在屋顶上的人个个都武装着冲锋枪。 指挥官在心中发出惨叫。是因为明白了那是怪人的奇袭。 教堂的屋顶对墓地来说是看不见的死角。居然会有刺客埋伏——倒不如说,怪人居然会有同伙,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根据卫星的红外线热分析结果,在这个教堂里只有红帽子一个人的热源。没法分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儿。可以说是机器出错吗。也存在这种事发生的『偶然』吗。 头顶立刻发生一阵扫射。 吐出的众多子弹如同从天而降的死亡之雨。不知所措的自卫队就被暴露在弹雨之中。与不知名的谁的墓石一起被射得粉碎,被这些使空气嘶吼的子弹将身体与大地钉在一起。从枪口连续喷出的子弹和火力。从排弹口势头强劲地飞出去的发热的弹夹。弹夹将白色烟雾的轨迹刻在空中,滚落在屋顶上。屋顶上的积雪发出声音,开始融化。 只不过是几秒间的攻击,自卫队的军人就死伤过半。被射杀的人们的鲜血洒在周围的墓石上。 坐在装甲车的枪座的一个人自暴自弃地对着教堂的屋顶进行扫射。响彻腹部底下的沉重的连续射击的声音使空气微微颤动,横扫着屋顶上的人们。 势头猛烈的炮火刚刚从炮口飞出去,在下一瞬间,整个屋顶和人们的四肢都炸得粉碎。被机关枪的猛烈炮火扫到的人们将屋顶染成一朵红莲,炸碎的肉块落在墓地上。 名副其实的血雨——怪人优雅地撑开伞挡住它们。 在屋顶上的人死光的同时,毫无预警的,装甲车的座位席就发生了爆炸。爆炸了。炸开的机枪点燃了周围的弹药,激烈的爆炸掀开了装甲车的顶。 只是瞬间的攻防,周围就变成了惨不忍睹的血海。 指挥官呆呆地看着冒着黑烟烧起来的装甲车,吓得两肩发抖。 「什么啊……这是什么,这种状况……!」 不顾呆愣的指挥官,怪人环视着周围的惨状。 被装甲车熊熊燃烧的火焰照耀着雪原。墓地林立着粉碎的路标,硝烟升起,地面布满乱七八糟的血迹。怪人看着遍地的死尸,没有笑容地说。 「要我来告诉你吗。我实现了你们的愿望啊」 「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啊。别开玩笑了!」 怪人静静地对指挥官说。 「杀死你们的他们因为被卷进5年前的内战,所爱的人被无理地夺走。一直都希望能向你们这样的内战的支持者复仇」 「……你说什么!」 「而你们正好相反。在内战时没有目的的杀人,脏了自己的手。你们是夺走他们所爱的人的罪魁祸首。他们是为复仇,然后你们是——希望补偿5 phase4:无尽的孤独 人类和高贵的种族混血产下的少女,也毫无例外地和母亲一样,她继承了母亲高贵的血统。从小开始,她就可以很自然地看到万物的『数』,并且能够感知它们,操纵它们。听说这正是因为她那特殊的血统。所以少女被作为『贵重的试验样品』被保护在新宿地下,至今一直过着幽闭的生活。 少女一次都没有被允许来到陆地上。 所以,少女所知的外界,就是地下室深深的天井射进来的耀眼的光芒,仅此而已。憧憬着地面的少女,以前经常和双亲聊地上的事。 地上有数也数不清的人类,听说也有名叫『动物』的其他生命体存在。太阳在广阔的天空发出光辉,夜晚则是漫天星辰,袤无边际的湛蓝的海洋,翠绿的森林。少女每天睡梦之前,都会幻想着这些一次都没有看过的景色。 ——想去陆地上看看。 ——地面上一定会有很多开心的事。 少女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的一角抽泣着。 管制室里面有着扇形的漆黑的桌子,像雏坛(译注:ひな坛,有兴趣的可以百度图片一下)一样一层一层的往上叠。天井和墙壁,各处的桌子上都摆放着放着最先进的仪器和显示器等设备,但是它们都没有通电,在寂静的管制室里的唯一的声音,就是少女些微的啜泣声。 「请别哭泣,雪名」 这是像是清澈的泉水一样,有着清凉感的声音。从天花板的扬声器中听到了这个声音。 发出声音的女性,沉睡在像雏坛配置的管制室的对面,在那个巨大的水槽中。 在水槽的中心,她靠在放置在那儿的椅子上。水槽中有着令人炫目程度的白色的照明灯光,所以被白光照耀着的水槽的下半部分,感觉就像是被无色的水所充满。 在水上放置的椅子。在水上坐着的女性。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光景啊。 「……妈妈」 雪名用啜泣的声音,越过玻璃幕墙,望着母亲。 水槽之中,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坐着的女性,是雪名的母亲——拉蒂艾尔。 较短的银发和碧绿的双眸,说是母亲也太过年轻了。有宛如少女一般的俏丽面庞的美丽女性。不过和美丽的外表不相称的是那份虚无缥缈的朦胧之感。在管制室的一角哭泣着的雪名,一边擦擦哭红肿的眼睛,一边静静地站起来。母亲坐在椅子上,对雪名微笑着。 「是和爸爸约好了吧,今天要一起玩的。但是爸爸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来不了了,所以才哭的吧?」 一听到让她冷静下来的母亲澄澈的声音。 母亲坐在椅子上,口中说着抱歉的话。 「真是对不起呢。要是有一天我能带你到地面上去就好了……」 看着低下头的母亲,雪名慌张着左右摇晃脑袋。 「不,这不是妈妈的错。因为妈妈不能从这里出去吧。所以请不要道歉,妈妈」 雪名不断开导着母亲。母亲因为她的话也绽开了小小的笑容。 母亲从椅子上站起来,光脚踏在水面上。站起来的母亲很瘦小,很难想象已经身为人母,感觉就像少女一样。母亲走在水面上,缓缓朝雪名靠近。她一路走过的水面,泛起细小的波纹。水槽壁上也有些小的水花泛起。母亲将手贴在玻璃上,张开小口说到。 「过来吧,雪名」 听到扬声器传来的母亲的话,她微微点头,朝着玻璃另一侧的母亲走去。隔着一块玻璃的墙壁,母女两人的手重合在一起。感不到任何温度,冷冰冰的。 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小的手,母亲问到。 「……雪名真的长大了呢,这也是当然的呢。今年已经六岁了吧」 「呜!」 「那么,雪名今年就算是小学生了。已经是姐姐了呢」 听到母亲的话,雪名失望地无力垂下头,撅起嘴巴,用闹别扭的语气说。 「……我不能去学校啊,我和妈妈一起要进行重要的研究。所以我会在实验室学习的」 雪名说完,母亲很悲伤地低下眉梢,雪名慌忙改口补救。 「没关系的!就算交不到朋友也没关系,我呆在爸爸妈妈的身边就可以了!实验室的各位对我也很好啊!所以,不会感觉到孤单的」 雪名正在积极地鼓励她,看到这样的母亲,硬挤出一个笑容说 「谢谢,雪名真是很善良呢。妈妈一直都被雪名鼓励着呢。所以,如果雪名没有精神的话,妈妈也不会高兴起来的哦」 「诶!是这样么……?」 「是这样哦,所以,雪名想哭的话,妈妈也会变得想哭哦」 「……」 雪名终于将眼泪从自己的脸颊上擦干,露出了精神饱满的笑容。 「我,不会再哭了哦。因为妈妈不喜欢我哭」 「谢谢,雪名和爸爸如果打起精神的话,妈妈也会振作起来的哦」 「嗯,雪名,很精神哦!差不多到了学数秘术的时候了,我先走了哦!」 雪名朝母亲招招手。然后背对玻璃墙对面的母亲,一鼓作气地跑了出去。在出管制室的时候,有一次回过头来看着母亲,说到『我走了』。母亲温柔地笑笑『路上小心哦』这样回答到。 雪名离开了房间,在走廊上奔跑的活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母亲再次在水槽中环顾着空无一人的管制室。然后,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低语 「……我,连摸摸你的头都做不到,真是个过分的母亲啊」 ■■■ 从昨天夜晚开始持续的降雪停止了。 但是天空只是没有下雪,还保持着昏暗的状态。醒来的时候,从护士那儿听说,好像傍晚过后又会开始下雪的样子。灰暗的天空充满冰冷的雪,这景致倒是很符合我的心境。 听说,我刚想要开枪自杀的前一秒,就被冲过来的警察开枪制服了。看来这事不假,被击中的右肩还被绷带和石膏固定住。身穿白色的住院服,打着点滴,右肩深处还有强烈疼痛,满身疮痍的自己就是在这种状态下醒来的。 说是多亏了警察将我打伤,这样也有点奇怪。不过看来这个住院费是警视厅的人负责出了。还特地换到了一个豪华一点的单人间,虽说这个是很好的待遇,不过现在,我心中连一点畅快的心情都没有。造成这种局面,完全是自作自受。我选择一动不动地用呆滞的视线望着窗外夏日异常的寒冷景色。就这样消磨时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病房的门上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敲门了以后,安静地走进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女性。穿着女版的黑色套装,披着双排扣有腰带的短外衣。给人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她抱着一小束花,朝我的床边走来。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女性从怀中拿出笔记本翻开。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五系的秋月杏子」 「……你就是制止了我的刑警吗?」 「是的。听到你已经醒来,我就赶过来看望你了」 这个叫做秋月的女刑警,毫无半点犹豫和罪恶感,马上做出肯定的回答。秋月刑警开始将花束插到我睡床旁边的水瓶之中。我开始询问她。 「你是作为诚一的代理而来的吗?」 「……你的哥哥这样说了『现在的你和我相会的话一定会更加痛苦吧』。你的哥哥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来了。遗憾的是我并不是受你哥哥所托而来。只是作为我个人来说,想和一说说话而已」 在水瓶中插完花的秋月刑警,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圆形转椅上。 我战战兢兢地试着问身旁的秋月刑警 「那个,虽然是没什么大碍,不过……用枪打中我 ,那个,责任问题……」 秋月刑警,擅自枪击了一般市民。这时候警察或许会被追究责任,她很可能会陷入一个非常困难的境地,但是秋月刑警只是笑笑,断言到 「那只不过是小事而已。如果我不能在那时候帮助你的话,不论我会如何,对我来说我都已经丧失了继续进行这个工作的资格了。请别在意」 「那个……那个……对不起」 对语气非常坦然果断的秋月刑警的回答,我说话的语气越变越弱。 「……你听到了我在教会的时候说过的话了?」 「是的。虽然是有窃听的嫌疑我感到非常抱歉,不过我听到了整段对话」 「那么……你也知道我拿枪对准诚一的事了吧」 秋月刑警沉默了,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实在是非常有大人处事风格,善于行使沉默权的人。但是如果听到了整个对话的话,也就是说她肯定已经知道我想要杀死诚一的事了吧。 我……总觉得有什么放不下的事,但是感觉对秋月刑警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正因为是这样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秋月刑警,我打算告诉她我心中的所有想法。 「……如果伤害诚一,被诚一讨厌了的话,他一定不会替我背负这么多了吧。这样想着,我就想要伤害诚一。我已经不想再看到诚一为了我而付出太多了。但是,你能相信吗?诚一……面对对他举着枪的我,依然是笑着的……」 秋月刑警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感情,只是静静地听着我说话。 我的溢满的感情正在拼命寻找出路,我将自己想到的话马上说出口来。 「那时我就明白了……我不论多么让诚一伤心,诚一都不会恨我,都不会不理我。我怎么扣得下扳机啊,那可是我唯一的家人哦,我……我最喜欢诚一了……!」 左手捂面,低下了头,双眸湿润起来,模糊了视线和周围的景物。 不光是视野,现在的我全身上下一定没有一处不混乱的吧。 稍稍注视着哭出来的我,秋月刑警终于平静地开口了 「如果一生都要成为他的累赘的话,还不如自己消失不见。当时,你是这么想的吧?」 「……」 「对你来说,哥哥就是英雄呢」 秋月刑警一直的严肃而有压迫感的脸,现在也看到了微笑的端倪。 「觉得自己老是被他保护,成为碍手碍脚的存在,这种感情是很痛苦的。想到自己成为谁的负担,就会很煎熬。这种感情,我也有点能明白呢」 秋月刑警混杂着苦笑说到,随后,停止了微笑,回到了严肃的表情。 「你真的认为,自己是哥哥的不幸,或是说,是让哥哥变得不幸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无法否认这种想法」 「是这样吗,不过,在我看来你并不是让你哥哥不幸的存在呢」 听到秋月刑警的话,我抬起头。 秋月刑警用一脸严肃的表情,对着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看过来的我说到。 「就我所得到的数据,红帽子许诺实现愿望的人,都是为了自己而许愿的。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快乐,自己的梦想。不过,只有你是例外。你的愿望是希望身为家人的哥哥得到幸福。你为了他人而许愿」 秋月刑警又一次,闪现了若隐若现的微笑。 「……」 秋月刑警站起身子,对还是泪眼汪汪地呆然看着刑警的我,敬了一礼,做了一个平淡的告别。 「突然来访,打扰你这么久真是失礼了,请安心静养,早日康复」 秋月刑警说出了简短的话,转身走出了病房。 虽然不是很平易近人的那种类型,态度也冷冰冰的,外表看上去很严厉……不过不知为何有种温柔的感觉。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被秋月刑警的一番话救赎了。 脸颊上残留的冰冷的泪珠,不知何时取回了温度。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我一个人继续哭泣着,直到重压在我心口的罪恶感也流落出来。 ■■■ 班会开完之后,昏沉的天空又开始降雪了。现在还仍然是夏天,但是正如天气预报所报道的那样,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因为一反常态的寒冷,今天早上有很多人穿上了毛衣来上学。披上围巾戴上手套,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全校学生都是同样打扮。 透过透明的伞仰望天空,柔软的粉雪从空中飘然而至。对这种异常天气感到奇怪的人并不少见,放学回家的学生们,都以一副不安的神色仰望天空。在这群学生中随波逐流的我,也是刚刚下课。我静静地朝校门口走去。 在我旁边的是带着针织帽的同班同学,幸村弘树,他也望向天空,说到。 「总觉得……不论是昨天的公寓地段全毁事件,还是着异常的气象,都有股世界末日的感觉 呢。啊,我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种令人忧郁的事了。真是的」 弘树所说的公寓地段全毁事件,是今天早上电视播报出的头条新闻的大事件。毕竟半径为三百米的所有公寓群,遭到了小规模的陨石的毁灭性打击。就好像是经历了核弹的空爆(译注:核弹爆炸方式之一,另一种为地面爆炸)一样。密集排列的建筑群,瞬间就被夷为平地。 陨石落下这种事可谓是百年一遇,世间起了骚动也是正常的。但是奇妙的是,昨天被全毁的公寓地带住着的人,没有一个成为牺牲者。昨天,住家的人全员都不在家,陨石落下和这种奇迹般的偶然重合了,这是人为灾害的可能性为零。电视台的评论员们都开始质疑这种奇迹般的偶然的发生。阴谋说、外星人说、各种毫无根据的推断在社会上流传。 对于昨晚恰好在现场的我来说,这些臆测实在是有点天方夜谭了。 不过,让我笑不出的是,这件事的真相要比世间的这些推测来得疯狂得多。 这场降雪,还有陨石坠落。只不过是一个灾厄的数字造成的,这样说谁又会相信呢?多亏了雪名自己才能从爆炸之中存活下来,恐怕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活着的证人了吧。 「——喂,叫你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诚一」 正在沉思的我,因为弘树的话回过神来,而弘树则一脸狐疑的样子看着我。 「你,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点奇怪啊,说什么都是文不对题。感觉好像心不在焉一样。难道是周末时吃了什么怪东西么,要借给你本大爷常备的胃药君也可以哦」 他竖起大拇指,做作地对我抛了个媚眼。我不知不觉就苦笑出来,回答到 「别把我说的和你一样」 「终于出现了像你风格的发言了。别让我操太多心哦,诚一君」 「好好好,感谢关心了」 弘树懒懒散散地,将双手背在脑后。 「要说到担心的话,我也担心羽鹭酱啊。今天没有来学校,好像是没有请过假呢」 「……貌似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嗯?」 弘树将视线转向行进的正前方,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在死死盯着着校门附近弘树的影响下,我也看向那边。弘树一脸兴奋,鼻翼大张,吐着粗气。(某润:看见美女的基本表现) 「……那是谁啊,那个超级美女,是谁的姐姐么?」 弘树盯着的,是伫立在校门口的一个穿短外衣的女性。那位女性看到了我的身影,便朝着这边挥手。 「是来接我了啊」 「呃?等等,那个人,是你熟人么?」 「算是呢……抱歉,弘树,今天就此别过吧」 抛下停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弘树 不管,我走向了校门口的女性那儿。 在渐渐走远的我的背后,弘树喊了一句话 「……等一下啊,诚一」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叫住我的弘树,他摆出一副少有的神秘的表情问 「明天,你也会正常到校的吧」 「嗯,这不是当然的吗」 「那就好,那么,明天见了」 弘树走过停住脚步的我身边,就这样回去了。两手插在口袋里,缩成一团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寞。他也在用他的方式认真地替我担心吧。 也觉得什么都不能告诉他,这一点使自己心烦意乱,我在他的背后嗫嚅着 「……我会回来的」 ■■■ 秋月刑警的车,停在了学校附近的收费停车场里。 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是冰山美人的形象,但是开的车却是一辆地毯绿的小型汽车。在秋月刑警的敦促下,我坐进了车子的副驾驶位。 「……您已经去过医院了吧,爱架怎么样了」 我战战兢兢地对正在旋转钥匙发动车子的秋月刑警发问。 秋月刑警用那一成不变的冷淡态度,清晰地说 「她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枪击了妹妹,您现在是在停职吧。我到底应该怎么答谢您呢」 秋月刑警启动了车子的引擎。 车子在冰冷的柏油路上静静行驶。 车窗两旁,通过的摩托车和汽车的尾气,化成白烟向上窜着。走在主干道上的行人都穿着冬装,仔细想想,这种风景足以让人忘记现在还是八月下旬这个事实。不过,这种和冬天一样的感觉根本就挥之不去。顶着雪的绿树与花草的间隙里,还有蝉蜕。寒冷的景象中也确实夹杂着夏天的踪迹。 暖气还没有开好的车子内部也很冷,我和秋月刑警之间,也没什么话好说,一种尴尬的沉默。 「为什么秋月刑警会知道那个教会的所在呢」 「……有一个旧识发短信给我通风报信了啊」 秋月刑警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好像在斟酌回答一样,最后这样说到。 「他是一个很了解和灾厄数有关的事情的人。所属于『教团』这个组织。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上了……但是这次是他那边主动来联系我,我从他那儿知道了红帽子的所在地。最后到达的,就是那个教会啊」 「教团……」 这个单词好像从雪名那里听说过,有点印象。 貌似,是和灾厄数敌对的组织。我侧眼看着旁边的秋月刑警,她视线一直看着车辆行进的前方,保持着这个姿势回答我的问题。 「关于教团,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它是在很久以前就创办的,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秩序的秘密结社。并没有所属于特定的国家,其组织规模,资金来源,都无法确定。但是又和各个国家的政界、商业界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确实是个势力极强的组织。我现在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个,好像不经意之间说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呢。秘密结社什么的,现代社会还存在么?」 「我倒是能理解你这种不敢相信的态度呢。我起初也是……一开始并没有相信的」 秋月刑警泛起了苦笑。一个老大不小的人一脸正经地说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是强迫自己相信了。 「……嘛,也就是说告诉了秋月刑警,红帽子的所在地的那个所属于教团的人,我可以把他视作是我们的同伴吧」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秋月刑警的回答却意外地很保守。 「是不是这样呢,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断定他们是同伴啊。他一直都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次也一样,我从他那里得知的红帽子的所在的,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无偿地对他进行协力」 「交换条件?」 秋月刑警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愿详细透露那个交换条件的具体内容。我也是知道大人保持沉默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也不再过问。 一看到我放弃继续询问,她便察觉到了我的意思,继续说到 「至少,有雪名同学在的话,我们和教团就不会变成完全的合作关系,这点是肯定的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雪名同学,我们就不能和他们合作呢」 「教团不是守护人类文明和和平的组织。教团守护的是,遍布这个世界的『数』的秩序。对他们来说,灾厄数就是扰乱秩序的存在,是『应该被埋葬的数字』,听说是这样」 「原来如此,他们敌视的对象是灾厄数的话……也就是说,教团不光会敌视红帽子,雪名同学也会变得和他们敌对起来啊」 「对,和我们不同,雪名同学时刻都有生命危险,是『最重要杀害目标』呢。不过现在没有能够杀死她的办法,贸然出手实在是下下策呢」 「因为没有杀死她的方法,就不会白费功夫杀过来么……」 总觉得有什么在意的事情,我决定先把这份违和感置之不理。 就像是要阻挡汽车的行进一样,雪粉纷纷降到了车前窗上,在雪中,前方是汽车的长龙,一开始是还在猜测是不是堵车,不过好像有警官们在对每一辆车一一盘查。周围也都设置了摄像头。好像在仔细检查是不是有什么形迹可疑的车辆。 「……因为枪支弹药的流出,现在的警戒等级已经上升到『反恐』级别了哦。这是检问,因为要仔细查每一辆车,所以迟早会堵个水泄不通吧」 刮雨刷左右摆动,分开了车窗上的积雪。秋月刑警很不耐烦地抱怨到。 「从昨天一直下到现在的这个雪,推迟了电车的运行时间。除了一部分首都高速和干线高速外,都因为积雪的影响停止运营。红帽子搞出来的这场雪,确实将首都的交通弄瘫痪了。这一切都如他所想……包括警察,还有我,都被他利用了」 我在意到了秋月刑警的口气 「那个……秋月刑警觉得这下场雪是有什么目的的么?」 「……至今为止红帽子引起的所有的事件都是有某个目的的,光是下雪这件事没有目的的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说得很在理,正如秋月刑警所说,那个怪人引起的事件,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全都是有计划的。比如说,陨石坠落的事件。公寓的居住者,刚好在事发当时都没有在场,这是为了防止无关的人被卷入牺牲,而做的很周到的考虑。所以这样想的话,说下这场雪有什么阴谋存在,也不足为奇。 可是,我所在意的是,秋月刑警的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的目一样。 恐怕这个正是……和教团的所谓交换条件有关吧。 和秋月刑警说完,我再次将视线转向旁边的车窗,看向窗外沉默了。用手撑着脸颊,坐在副驾驶席上看着原来在前方的车一辆辆地消失在左后方。 有想都想不完的事,毕竟这一连串的事件,疑点太多了。目的不明的降雪。被红帽子伤害,变得极度自责的妹妹。还有——不老不死的同班同学。 「……你在想雪名同学的事情吗?」 突然被看破了心事,我保持着撑手的姿势,又回头看向秋月刑警。 她的视线还是毫无偏离地盯着正前方,我和她并没有对上视线,不过我还是问出口了 「秋月刑警,知道雪名的事吗?」 「……这说来话长了」 秋月刑警望着前方的眼睛眯了起来 「冴上君知道『尖端科学机构』这个团体吗?」 「名字倒是听说过呢,好像是东京内战之前 还存在着的国营研究设施吧」 「没错,尖端科学机构在国内拥有数个巨大的研究设施,是国内最大规模的科学研究机关。内战的时候,关东地区的设施被破坏,现在也被封锁起来了」 秋雨刑警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从前,在尖端科学机构里有一名科学家。他原来在量子物理学领域是顶尖的专家,是被称为第二个爱因斯坦的绝无仅有的天才。被日本政府高薪聘请了以后,就担任了尖端科学机构的专属研究所所长。在五年前因为内战死亡之前的这段时间,做出了一个能够让人类的文明水平有巨大飞跃的了不起的发现」 我大概猜到了这个了不得的发现的正体。 「……『数』的发现,是么?」 「对。虽然我知道的也不详细,不过……说得专业一点,就是超弦理论中存在的一种特殊的一维弦(译注:有兴趣自己百度吧,所以说我不喜欢物理啊)。『数』能够转化成各种能源。并且『数』随着这个宇宙的不断膨胀,也会不断的增加。也就是说,他的研究实际上是发现了能够产生巨大能量的『取之不尽的源泉』」 「那个人就是雪名的……」 「没错,就是羽鹭宗司,雪名同学的父亲」 随着秋月刑警话题的推进,我中途就有了这样的预感,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研究设施的科学家。 秋月刑警从短外衣的口袋里,取出香烟,灵巧地用单手打火。然后将车窗打开,让烟排出车厢。秋月刑警继续着 「羽鹭宗司发现了『数』。但是发现之后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毕竟要将『数』作为能源来使用的话必须需要『技术』,但是这个技术当时的人是无法触及的。凭人类的力量,要想将『数』当做能源,比登天还困难。不过,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译注:这里是变通翻译),问题还是有突破口的,那就是高贵的血族」 「高贵的……血族?」 「在纪元前就已经存在的,数秘术师的血族。在很长的时间中,都被教团所保护起来。虽然说是血族,但是同个时代人数都不会超过5个人,是一种濒临灭绝的存在。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能看到『数』,也持有能够操纵『数』的能力。这是早在羽鹭宗司发现『数』以前的事了」 「……原来如此。他进行了对高贵的血族,以及这种能力的研究是吧」 「你又说对了。尖端科学机构终于找到了一位持有高贵血统的女性。抓住她,并且反复进行了许多次非人道的实验,她的名字叫拉蒂艾尔。是一个能被称为预言者的强大的数秘术师——也是雪名的母亲」 秋月刑警的发言太有冲击性了。 天才科学家,和濒危种族。这就是雪名的双亲。 一边从口中吐出香烟的烟雾,秋月刑警继续说着 「最后,将『数』转化为能源的技术终于实现了。作为第一个成果而诞生的就是变革之石。也就是创造出红帽子那样的异能者的静寂的石头」 「那么,红帽子能够诞生的契机……就是雪名的双亲吗!」 「就是这样,并且——」 秋月刑警的话,突然停顿了 看上去好像是有一瞬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说出来,最后,秋月刑警说出了事实真相。 「……东京内战的真相,并不是正史所记载的那样,因为民众的暴动造成的」 「……?」 「其实,是为了争夺雪名双亲的研究成果,各国以东京为舞台,暗地里展开的『战争』。这个真相被掩盖了,才不可能是什么内乱啊」 她说出的话实在是太难以置信,我目瞪口呆。 东京内战,实际上是为了抢夺变革之石而引发的战争。秋月刑警是这样说的。虽然能够证明她的话的证据,一个都没有……但是我还是想起了雪名的话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大把妄图夺取这块石头的人。 在哑口无言的我身旁的秋月刑警,平铺直述到 「……雪名同学或许是这样想的吧,对红帽子,还有我们所产生的罪恶感。毕竟,因为双亲的研究,引发了名为东京内战的这场浩劫」 「……」 「『数』的研究成果,应该全部随着5年前的东京内战,和尖端科学机构一起消失了。但是红帽子却依然存在。那个怪物,是过去的亡灵啊」 秋月刑警将吸光的香烟弹到仪表盘处的烟灰缸里。 「……为什么秋月刑警会这么清楚尖端科学机构,和雪名的事呢?并且,您还和教团的人有关系吧……我不认为您只是单纯的一个刑警啊」 听到我这个质疑,秋月刑警稍微浮现出寂寞的笑容。一直以来都是严肃而紧绷的脸,现在好像也稍稍缓和了。 「从前,我有一个非常敬重的前辈」 秋月刑警说着,双眼充满着怀念的情愫,语气也变得温柔。由此可知,这位前辈对秋月刑警来说是一个无法取代的存在吧。 「前辈的太太被尖端科学机构绑走,被迫成为了人体试验对象。失去了太太的前辈,一直一个人对抗着尖端科学机构。并且最后,他终于发现了这个被隐藏起来的尖端科学机构,所进行的非人道实验的真相」 秋月刑警理了理刘海 「前辈仿佛就是英雄一样的人。虽然身心都变得残破不堪,前辈还是继续着孤独而长久的抗争。我在前辈身边,就想要去帮助他……不过做得并不顺利呢。我能够了解到灾厄数事情,也都是托前辈的福啊」 「……那位前辈,后来如何了呢」 「在内战中去世了」 毫无犹豫地,秋月刑警断言到。 「……前辈得到的变革之石,能力是能够让人的『时间』延长很多的『数』,为了使用变革之石,需要大量的『数』作为材料。就是很多『人的性命』。也就是说前辈得到的这块石头,是以他太太的生命为代价而制造出来的」 「……」 「前辈……一定到死都记恨着吧,尖端科学机构,还有在背后撑腰的政府。这种事不用说都知道。我一直在前辈的身边,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所以我知道」 秋月刑警再度陷入沉默。车子内部,只听得到车跑在路面上的细微的声音。 ■■■ 从遥远的太古就开始降下的,冰冷的它平等地给任何生命以死亡。 ……雪。纯白色的雪花都寄宿着死亡,将这个世界的温暖渐渐抹消。 从云间看到的太阳,就好像是高温煅烧过的铁块,发出橙色的光芒。耀眼的橙色阳光,打在雪粉上,美丽而光辉。在不停下着的粉雪之中……映入眼帘的是化为废墟的建筑群。它们有些歪斜着,有些破败不堪。而且,在这个已经变得一片荒凉的土地上,没有人或是鸟兽的身影。要说以前的话,这里可是东京二十三区中,首屈一指的繁华地带。但是现在连流浪汉都不会光顾,自然地成为了被抛弃的土地。 在大自然的锻造之下,成为荒野的这片土地上,道路的另一端,歪歪扭扭的信号灯散发着伤感寂寥的气息。放任自流的树木还有夏天的花草茂密地生长着。荒野也变得绿意盎然。 ——新宿巨坑 秋月刑警载我到达的地方,就是这个新宿的坟墓。她在寻找附近的停车场时,我连伞都不用,先行下车走进了废墟之中。 听说以前这条街的地下,有巨大的空间。 作为城市的防洪对策,利用这个巨大的空间来设置疏通雨水的系统。表面上指示牌是这样说的。然后,反政府势力制造了恐怖爆炸袭击。地盘崩溃以后,里面结构复杂。所以并没有在开发的计划,而是 丢下这些城市的残骸不管了。历史教科书是这样写的。 但是既然知道了真相,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这个新宿的地下,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尖端科学机构的秘密实验室。 爆炸的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地下空间,而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设施。 因为争夺变革之石的人的欲望,这里毁灭了。 ——在倾斜的废弃大楼上,我看到了她的身影。 「……雪名」 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她伫立在楼顶的边缘,注视着这片废墟。 身穿校服,腰际还夹着一本被锁链封印的书。 果然,雪名来到了这个地方,我走进了雪名所在的那栋废墟之中。 这栋废弃大楼,好像原来是公寓的样子。因为整栋楼都是倾斜的,所以向上的楼梯也自然倾斜着。在那狭长而倾斜的楼梯前,是一扇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的门。我没有理会牌子,打开了门走上天台。果然,这个楼顶也有微妙的倾斜,一出门就感觉碰上了斜坡一样。 从楼顶上看周围的景色,是壮观而又孤独的。在爆炸的中心,仿佛是蚂蚁地狱(译注:蚁铃的幼虫,在沙地上制造出漏斗状的陷阱,好让蚂蚁之类的猎物掉落下来并吃掉)一样,众多建筑物都被埋入,越是往中心走,地面就越凹陷。确实,看上去就像是个巨大的火山口。 「5年前的内战……其实我本来那时就应该死在这里了,和爸爸还有妈妈一起」 走近雪名时,她突然开口 迎着夕阳的雪名的影子,被拉长了。正要踩到这个影子上去的我的脚,忽然停下了。注视这个雪名小小的背影,静静听她说话。 「本来的话,我会站在这里看着这样的风景是不可能的……我在这个所有爱着我的人都死去的世界存活下来。在这个没有一个喜欢的人生存的世界,对我来说就好像是死后的世界一样。生存着的实感,或是死去的自觉,都不存在。这个地方对我来说也只是这样而已」 「你不还是……没有死么?」 就好像是将自己苦闷的心情发泄出来一样的话,雪名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 「冴上君认为,人死的定义是什么呢?」 回头过来的雪名的领带,随风摇曳着。 「就现代医学的讲法,人的死被定义为三种状态,心脏的停止,呼吸的停止,还有大脑的停止。当这3种状态都具备的时候,人就会被判断为死亡。但是,那只是法律上的解释。只是方便活着的人辨别死亡的人的标准而已」 「……」 「就算是不动了,那个人也可能还活着。就算是说不出话,那个人也还可能活着。可能只是别人没有发现生命的迹象,也被擅自断定为死亡也说不定。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呢?」 「你怎么想的?」 「我是这样想的哦。在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记得你的时候……这个瞬间一定就是死亡的瞬间了吧。那么,羽鹭雪名果然是在5年前就死了啊。知道我的过去的亲切的人们都已经,在这里永远地沉眠了」 一阵风吹过,应该会越变越冷吧,让人预感到冷夜即将来到的冰冷感触 「我的生命是永恒的。所以,当冴上君变成老爷爷以后,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吧。就算是人类的文明灭亡了,我也会一个人孤单下去。有时候会觉得………………非常害怕」 我舍不得移开看着雪名的视线,感觉要是有一分一秒没有注视她,她就会消失瓦解,看着柔弱的她的背,心中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奔走。 雪名仰望天空说到。 「……差不多该走了呢」 「走……走去哪?」 「去杀了红帽子。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他暴走下去」 杀死——雪名说出口的,是和平常的她完全不同的冷酷的话。 我的心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痛。 「……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抱歉呢」 雪名并没有回过头来,感觉就好像调入了孤独和阴暗的深渊。 「你并没有抛下想要自杀的我不管,所以,我觉得我可能第一次交到了朋友。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就会感到快乐,就会想要依赖你。所以我成为了这所学校的转校生,为了能够见到你。不过,果然还是……我们居住的世界是不同的啊」 在教室里微笑的她的心情,现在更能理解了。我们学校的学生,大多都是在内战之中失去了父母,我是这样,弘树也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在这样的人群中间还勉强着微笑的雪名心中……一定承受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吧。 曾几何时她说过,人类是无法驾驭无限的时间的。 所爱的人全部消失,被留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这样的时间会永远继续下去。她在无尽的时间中,会继续旁观着这个被所爱的人伤害的世界。她要背负对一个人来说太过沉重的憎恨和悲伤,这样的人生,和拷问没什么两样。 所以那个时候……她选择了跳下去。 明知道就算这样还是不会死,但是还是期待着『或许会死』的这种可能性。这不过是自残行为。用自己伤害自己的办法,来持续惩罚自己。并且现在,选择走上了为双亲赎罪而要和红帽子战斗的道路……同时她也渴望着解脱,从这个无尽的孤独中,从这个毫无终结的绝望之中。 她的战斗,一定是胜负什么一点都不重要的奇妙的战斗吧。 杀掉了也好,被杀也罢——不论如何,她的内心都会被救赎。 终于,雪名转头面对我。背对着夕阳和粉雪的雪名,在这耀眼的光辉之中,对我抱以一个令人炫目的微笑。 「冴上君,虽然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但是承蒙你照顾了。这之后就是你无法涉足的危险的世界了,所以……该告别了」 雪名也不想打破和我的平静的生活吧。 所以,不要再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已经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她这样说了。 微笑着的雪名的眼瞳,渗满了将要溢出的泪水。 「帮你洗衣服,帮你烧水洗澡,为你做饭。能为了他人做某事对我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所以总觉得很开心啊。和你吃饭也是……感觉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但是……所以,真的很谢谢你,能够这么温柔地对待我」 拼命忍住落泪保持笑容的雪名,她又在勉强自己。 这个痛苦的笑容,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雪名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环住我的后背,将娇小的脑袋埋进我胸口,突然被雪名抱住的我——也紧紧回抱住雪名。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只有现在了……所以……!」 雪名的脸颊贴紧我胸口啜泣到,我也感到自己的胸口被温暖的泪珠沾湿了。她小小的肩膀还在不停抽搐着。 ……谁都会有,想听到的话。 雪名想听到的话又是什么呢,我想知道,我想明白。 但是,随后雪名轻轻拿开我的双手。 我想要抓住渐行渐远的雪名的身体,拼命伸出手。但是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雪名的前一刻,我眼前出现了青色的『数』的数值,不光是数值,还有写着元素符号的化学式。 「催眠化合物生成……晚安,冴上君」 雪名说完,我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身体失去了平衡的感觉,我禁不住跪下双膝,随着重力倒向地面。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雪名纤细的手撑住,沉重的眼皮实在是不能再睁开,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的意识,就这样陷入了突然来临的沉眠之中。 ■■■ 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凉意,我从睡眠中醒来,自己还在和雪名说过话的那个楼顶上。 我抖落堆积在我身上的雪花,慢慢直起身子。 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大脑把握着这个现状……我因为雪名的力量陷入了沉睡,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担心我会追上来,所以先让我失去行动能力了吧……可恶! 我到底睡了多久呢,抬头仰望天空的样子。虽然是渐渐转入黑暗,但是夕阳还是挂在半空。大概只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吧。 因为刚刚睡醒的偏头痛,我皱紧眉头,好不容易站起来了。随后离开了废弃公寓。 「……只有去找她了……」 一个人走下废弃大楼的楼梯,我埋怨到。 看来我能够感知『数』的能力超群。虽然雪名也可以看到『数』,不过听说我的感知程度更高。那么先与雪名发现那个怪人的所在也不是不可能的。要说有能够再次见到去和怪人决战的雪名的机会的话,除了这个没别的办法了。 但是……再见面的时候又该说什么好呢。他不知道她想听到什么话,也无法将她从绝望的深渊救出来。如果只有『放心不下她』这种程度的觉悟,也不能成为她的助力。 我停下脚步,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提神。 「清醒一点啊诚一。她不是说过么,『救救我』……!」 第一次和雪名相遇的那个晚上,她哭诉着,她伸出的手本该是谁都触碰不到的。但是……她抓住了我的裤脚。她的求助,传达给了我。 这个作为我追寻她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我整理好思绪,再次奔跑起来。这时,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本以为是睡醒的偏头痛,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不仅如此,从废弃公寓出来的途中,变得越来越痛。这个感觉……似曾相识。 「……这个痛感……难道是!」 加快了下楼的步伐。我慌忙地冲出废弃大楼,东张西望着。 我的预感,大概是对的。在看向特定的方位时,我的头痛会突然加剧,能够确定那个怪物就在附近。 在这个被废墟包围的风景之中,我小心地向感到头痛的那个方向走去。踏着堆积起来的建筑物的残垣断瓦,跨过弯曲歪斜的信号灯。 小心翼翼地翻越了几座残骸的小山以后,前方——终于找到了。 「嘿」 令人生恶的,听起来非常轻浮的招呼声传来。 站在瓦砾的山丘上,我咬紧牙关尽量克制自己的痛苦表情。盯着那边站着的人,说出他的名字 「……红帽子……!」 已经见惯了的鲜红高帽,还有黑色的礼服。修长身材的怪人,伸出一只手和我装熟一般打了个招呼。 「快逃,冴上君!」 悲痛地叫唤我的名字的是怪人前方的雪名。 虽然我很高兴比预想的更早再会,但是我呆若木鸡。 雪名的肩膀被一条钢筋贯穿了。 被钢筋钉在地面的雪名,现在处于身体不能动弹的状态。看来我正好在他们双方分出胜负的时候出现了啊。虽然不老不死的雪名的伤口已经开始渐渐愈合,但是她全身浴血,受到的是非常严重的伤。 「正如你所见到的,我想要尝试消灭她,但还是失败了。没想到连那颗小陨石都没让她丧命。确认到了你们还存活的『概率』以后,我真是吃了一惊。搞得我现在还要回来处理事后,你知道这有多麻烦么」 没有理会站着不动的我,怪人朝在地上挣扎的雪名优雅地迈出步子。 「这一切都让我不愉快,你妹妹的愿望没能实现,先不说羽鹭君,就连冴上君也存活下来。这样不如我意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呢」 说着这话的怪人,猛然踩上了刺穿雪名的钢筋。 「呜……啊啊……!」 怪人的脚下,雪名在痛苦地悲鸣 我一气之下失去了理智,再也忍不住,冲向了怪人。 「混蛋,立马给我放开你的脚!」 但是怪人轻巧地避开我挥来的拳头。 抓住了接近的我的喉咙往上一举。轻松地用单手将我整个身体举离地面 悬在半空中的我,脖子被怪人紧紧抓住,因为被掐紧无法正常呼吸,我的脚乱踹着想要挣脱,但是他的手力量实在太强,完全不在意我的抵抗。怪人对着在自己手上挣扎的我耳语到 「……别太得意忘形了,区区一个人类,如果在这里杀了你的话,你妹妹的愿望就能实现了。你能理解了么,没有不能被我点亮的人生哦……?」 就这样举起我的怪人,好像发现脚底下有什么状况。定睛一看,怪人踩着的钢筋下,动弹不得的雪名拼命伸出自己的右手。 「……快放开……冴上君……!」 雪名一脸惨白地抬头盯着红帽子。看到这些的怪人,好像嫌麻烦一样叹了一口气。 照雪名说的那样,怪人放开了抓住我的手,被丢开的我左肩着地重重摔在瓦砾上。 「……啊!」 这个痛觉让我产生了手臂是不是坏掉了的错觉。我痛得连呼吸都要忘记,快要昏死过去。 「已经照你说的做了,这样满意了?」 怪人对脚下正在挣扎的雪名这样说。雪名仅用视线确认到我被解放。是不是看到我扶着受伤的肩膀站起来感到安心一些了呢。她发青的脸上,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活下去……」 只说了这样一句话,雪名静静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伤害了雪名,伤害的妹妹的怪人。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没有胜算,我现在也有一种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但是,正当我要任由自己的愤怒爆发,向他拼命的时候,被一个冷静的女声打断了。 「——不许动」 怪人的背后,是用枪瞄准他的秋月刑警。恐怕是察觉到了明显的战斗的骚动,就马上赶过来了吧。秋月刑警用尖锐的视线盯着怪人,不过就算是背后被枪指着,怪人还是满不在乎秋月刑警。将钢筋从雪名身上拔起,将她的身体扛在肩膀上。 「……这样真的好么,我能够操纵概率,让你的枪走火也是非常容易的事哦」 「……!」 握紧手枪的秋月刑警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动摇。扣下扳机的话自己就会死,怪人的警告可以这样理解,她在这里束手无策。 用一句话就将秋月刑警无力化的感人,对秋月刑警失去了兴趣,转而看向我。 「让你这么慌乱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过今晚是个特殊的夜晚哦。因为总是被你们这些人妨碍了也不好,我有先回去将羽鹭君无力化的必要呢」 「特殊的夜晚……!」 「啊啊,很特别哦。和为了杀死雪名君特地准备的小规模陨石坠落不同。是有远在那之上破坏力的东西哦。毕竟这可是『原子弹爆炸』啊。我将它带到了这个国家哦」 「……手提式小型核弹头么」 迅速对怪人的话有所反应的,是依然架着枪的秋雨刑警。 「将大批军火带进国内的走私集团所进行的,大笔的交易。那是为了进口钚元素吧……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是前辈曾经常用的情报源的话,应该是不会错的」 「嗯。无能的警察之中也有察觉到这件事的人呢。就是这样」 看上去秋月刑警手头掌握了什么情报。虽然找不出怪人说这话的证据,但是到现在,也不会去怀疑他的超能力。恐怕,核弹头被带进日本国内这件事是事实吧。对这个过于有冲击性的事实……我投以紧追不舍的疑问。 「……这到底算什么回事啊,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实现人们的愿望, 让人们幸福么。为什么会考虑这种用原子弹大量虐杀人类的事啊!」 「还请你不要误解啊。这并不是我的想法哦」 怪人遗憾地叹息道 「只是和我相遇的人,我实现愿望的人,刚好是一个恐怖分子啊。我并不是那种会选择实现愿望对象的人。像实现什么愿望的这种行为也不算罪过吧,就算这个愿望会变成令他人不幸的悲剧呢。很不巧我的目的不是世界和平这种事呢。我只是在寻找让人们的人生光辉的方法。对除此之外的事情毫无兴趣」 「寻找让人们的人生光辉的方法……那么你一直以来,就不是为了他人去实现愿望,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到处实现他人愿望的么!」 对说出这种谬论的怪人,我大声反驳 但是听到我的话的怪人——没有说什么,陷入了沉默 怪人稍稍沉静之后,从丹田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哈哈哈……原来如此,你是这样想的么。你真的很有趣啊,冴上诚一,有趣到让我打从心底里不愉快啊」 怪人拍拍手,好像想到了什么点子一样。 「对了,让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吧。炸弹是定时型的哦。被设定在今晚的零点爆炸。现在应该已经在运往首都的路上了吧」 不能理解他高谈阔论的态度,我回问到。 「……突然之间说些什么啊」 「我是想让你们找到原子弹啊。毕竟,我对你很有兴趣哦,冴上君」 来回看着无力地站着的我和秋月刑警,怪人嘻嘻怪笑道。 「只要妹妹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你得到幸福的概率就是0。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救下了你的妹妹。明明未来注定是毫无光辉而悲惨的,你却没有绝望,毫无迷惘,坚持相信那不会到来的未来。那么这样的你能够成功躲过核弹危机,让自己的人生发出光辉么。我变得开始想考验你一下了」 怪人撑开手中的伞,向我宣告到 「如果你要说阻止核弹爆炸,要打倒我的话,那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你还剩下五个小时的时间,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嘛,能够杀死我的概率也肯定是0吧」 我强忍着疼痛盯着怪人,而他这样嘲笑着我。 撑着伞的怪人,扛着雪名,正要走上瓦砾的山丘慢慢离去。 这是当然的。明白自己的立场是多么的优越,怪人放心地背对着我和秋月刑警。——但是 「…………给我等一下」 静静停下脚步的怪人,用很不耐烦的表情回头看着我 他开始侧耳想听我要说什么,我也就继续说下去。 「你在挑衅我这我很清楚,我也明白你很有余裕。嘛,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能够操纵概率的你来说,自己的胜率是绝对的呢」 这是令人绝望的事实。但是我从嘴中吐出白雾,反过来嘲笑着一副游刃有余样子的怪人。 「这不是正好么,我就来会会你吧。要说我的胜率是0的话,我们真的就赢不了你么。未来能够改变的可能性也是0么?」 「你想接受我的挑战了吗?」 「啊啊,毕竟我现在愤怒得不得了啊。你伤害了雪名,你伤害了我妹妹。可惜的是我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屈服于你啊!」 「……警察和军队也帮不上忙。救命稻草般的羽鹭君现在也依靠不上。不会因为绝望的未来而退缩,你真的要挑战这百分之零的可能性么?」 「这是当然的。我和妹妹也说了,未来的可能性是可以改写的。要让我这个兄长所说的不变成空谈的话,必须要我自己亲身证明才行不是么?」 于是我用尖锐地目光盯着红帽子,断言到 「我会将一切都改写的,将你所说的概率为0推翻呐」 我面露大胆的笑容,朝怪人下了战书。 我将双手插入口袋,朝和怪人相反的方向迈出步子。将雪名留在他的魔爪之中,就这样离开。无法理解我这样的行为吧,秋月刑警一脸困惑的样子追在我后头。 我途中停下脚步,向背后的怪人发出警告 「我先把话说清楚。我必定会夺回雪名,而你就会在那时候灭亡」 「原来如此,那么我就满怀期待地等着吧」 怪人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地笑了。 现在就这样办,不论怪人怎么想,我都一定要救出雪名。 为这个放弃了概率为0的未来的胆小鬼,我准备干出最出乎意料的事。 ■■■ 秋月刑警得到的情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被带到日本国内的是——俄罗斯制的手提式小型核弹头。使用车辆来运送的。爆炸当量推测为两百万吨(译注:megaton,衡量爆发力的单位,话说,两百万也太扯了,就一个手提箱?)。这相当于长崎原子弹爆炸的一百倍威力了。这颗原子弹预计不会在空中引爆,而是选择地爆的方式。地爆要比空爆的伤害范围小,但是,以爆炸中心点为圆心,半径三十公里都会有热放射性物质。两百万以上的人会被瞬间杀死。并且,卷起来的砂土和粉尘会随风传播对其他的地区造成污染…… 也就是说,这颗炸弹不论是在东京的哪个地方爆炸都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目前,东京都内主要的干线和电车都因为积雪的影响,只有一部分的电车能够通行。换句话说,要将炸弹运进首都,可以选择的路线是有限的……但是恐怖分子到底想从哪条路走这点还不得而知。 「……你到底想这样耗到什么时候呢」 秋月刑警也开始着急了吧,她这样问到 在学校附近的,经常去的自然公园,在这个降雪的夜晚,万幸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我和秋月刑警两人。在深夜的公园的街灯下站着,她是等人等的不耐烦了吧。对持续保持沉默的我,秋月刑警继续问 「虽然我照着你说的发了邮件过去……但是我还是不会认为教团会因为它派使者过来。毕竟对方是我花了五年时间都没有取得联系的啊,暂且不说前辈在的时候……我觉得在这里等他,浪费时间的可能性会更高哦」 「会来的,绝对会」 我斩钉截铁地说着,看着我自信满满的样子,秋月刑警也没有再说别的。虽然有点不服气,不过她还是没有对我白费口舌。这样一直等了多久呢 「……开玩笑的吧,真的来了……!」 秋月刑警探出身子,自言自语着。 从公园的入口,在黑暗之中浮现了一个瘦高的人影。竖着后背头的黑发,向鹰一样锐利的双眸,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领带,提着一个吉他箱的穿着丧服的男子。 穿丧服的男子,没有走到街灯的光亮之下,就站在那儿说到 「……我们提供你怪人的所在地,你通过关系搜查关于核弹的情报,我们的交换条件本该只有这些吧,秋月杏子」 「……迪格执行官……!」 秋月刑警叫这个男子为迪格。通过迪格的话,我推测出了秋月刑警和教团的交易。也就是说,这是情报的交换。先不管这些,我插入了正在对峙的秋月刑警和名叫迪格的男子之间。 「小子,你是谁」 听到迪格不礼貌的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不爽地将嘴巴弯成『へ』字型。 「……喂喂,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对象,也不用这么说吧。我觉得你可以再礼貌一点哦」 带着怀疑的视线看过来的迪格,与半闭着眼睛露出不耐烦表情的我。我说着 「你就是那个秋月刑警旧识的,那 个『教团』的人么?」 「那又怎么样,小鬼?」 秋月刑警打断了口气越变越险恶的我们的对话。 「……在邮件中说『打倒红帽子』的就是他哦」 听到秋月刑警这样说,他开始很有兴趣地打量起我。了解到他应该能听我说话了,我开始了说明 「教团是为了收拾灾厄数的存在吧,但是至今为止你们并没有对红帽子出手。这个的原因我想过了。我想,大概教团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吧。你们应该也没有什么打倒他的办法吧?」 我突然的发言使迪格陷入了沉默。不过,我没有理会不愉快的迪格,继续说下去。 「要说打倒红帽子的手段的话我倒是有哦。不过,正因为这个,我要借助你们教团的力量」 「……你是说如果协助你的话就可以打倒红帽子么?」 迪格锐利的目光放出了强烈的压迫感。面对这种压迫感我并没有退缩,并继续往下说 「需要做到两件事」 我在迪格的鼻子前,举起手做出一个大大的v字型。 「一件就是阻止爆炸带来的损害。第二件,就是打倒红帽子。但是要同时达成这两边的目的,剩下的时间不多,很难成功。于是我们可以逆向思考。也就是说『将两个目的合二为一』就好了」 「……你说说看」 迪格打算听我说下去,我也露出了大胆的笑容。就照他要求的那样,我开始说明我的作战的全貌。秋月刑警也是,这时才第一次听说我的这个计划。 听完我的话,迪格和秋月刑警的嘴唇半开着,一副吃惊的表情。 「想出这种计划的是你么,小鬼?」 「当然啊,除此之外还会有谁」 「这个作战失败的话,包括你我在内的东京都市民会全员遇难。还有许多靠运气的成分,这种东西能不能被称为计划,都要质疑呢」 「没什么不好吧,反正我们咬着手指等待的话,到头来还是大家一起死。总归是要死的话,还不如死得华丽一点啊。和东京共存亡,这不是很奢侈么」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冴上诚一」 「冴上?」 听到我的名字,迪格咯咯地笑起来 随后变成了欢快的大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怪不得了!在这种紧要关头能说出这种荒唐话的,一直都是那个男人啊!」 并没能理解迪格大笑的理由,我变得不高兴起来。笑着的并不只是迪格,秋月刑警也拼命绷紧嘴角忍住笑意。 在这个寂静的雪之公园中,迪格给出了他的回答 「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走向灭亡的这个国家的未来,如果你要说将之从『数的支配』下拯救出来的话」 phase5:概率为『0』的夜晚 白茫茫一片。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这样想。 眼前看到的,是连高空都被乌云覆盖的天空。 好像是仰面倒在地上。醒来的少女,第一样看到的就是这个满是狼藉的天空。充满粉尘的天空,周围一带都被浓烟覆盖,自己也忍不住要咳嗽。少女慢慢坐起身子。 周围尽是些没见过的景色。 脚下是铺满瓷砖的地面,瓷砖满是龟裂,大小不等的碎片到处都是。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里爆炸了吗……空中飘浮着烧燃过的化工石油的味道。周围视野不佳,就好像是被盖上了一层灰色的幕布。看不清两米以外的任何东西。周围到底存在着什么,这里又是哪里。少女完全弄不清楚。 少女稍稍观望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显眼的标识。没过多久,少女开始寻找这个满是灰尘的空间的出口。少女为了行动,缓缓站起来。但是这时,猛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少女想起来了,留在自己脑海中的,最后的记忆。 她还在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地面就好像地震一样的强烈摇晃着。天花板也开始崩溃坠落下来……自己本该是被落下的碎片压死了的。 「为什么我还活着呢……我不是应该死了……」 「……你认真地向石头许愿了……『想活下去』呐」 少女的疑问,被一个陌生男人回答了。被意想不到的回答吓到,少女蜷缩起身体,胆战心惊地在模糊的灰尘之中,搜索说话的男人的身影。 在灰尘的障幕中走了几步,她撞上了死路,是一面白色的墙壁。 少女看到了,背靠在墙上瘫倒着的男人。 男子身穿破烂不堪的大衣,背靠在墙上,四肢毫无力气地垂着。是不是因为呼吸困难呢,苍白的脸上渗出汗液,呼吸也变得紧张。男子用手压着侧腹,那里的血止都止不住。……看来,这个男人受了重伤。仔细一看,发现男子的周围也溅上了血液。虽然不知道伤到了什么地步,但是男子的状况绝不乐观。 男子举起没有压着腹部的另一边手,做出个v字手势。 「哟,你好」 「……你是?」 「只是一个工资低廉的刑警而已啦,因为准备要死了,现在完成不了任务了呢」 男子的手严重地颤抖着,将香烟放入嘴巴,用火柴点燃香烟,抽上了一口。 「……你现在想想吧,关心你的人,和你一起烦恼的人,能成为你的助力的人」 「…………那种人哪里都不存在哦,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呢」 「有的啊,肯定有的。因为这个世界是广阔的,有各种各样的人啊」 咬着香烟的男子,用空虚的眼神望着这个沉浸着人们憎恶的天空。 「如果你怀疑这个世界的大小的话,试试自己环游这个世界确认一下就好了。如果你觉得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话,那就试试一个人都不相信地活下去。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吧,自己绝对——不是孤身一人的」 「……不是孤单的……?」 爆炸的声音和地面震动的轰鸣传来。好像是谁和谁在互相攻击,互相残杀地悲伤的声音。听见轰鸣之后,少女和男人所在的楼顶上,细细的裂纹也渐渐变大了。知道这个建筑物已经撑不了多久,男人对少女说 「这里不久就要坍塌了……你也差不多该走了……」 「但是,把叔叔丢在这里…….」 「快走!」 男子用严厉的口吻命令少女,眼神也变得犀利。迫于男子的威慑力,少女的脸因为开始抽泣而扭曲了,越哭越悲伤,脸更加不成样子。失去家人的坚强少女哭泣了。 体会到了她内心的痛苦,男人也觉得心酸了。 少女最终,蹒跚地站起来。 磕磕绊绊地走着,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下去的落差,就从那里跳下去。天台上,少女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男人孤身一人,将香烟的烟雾从空中吐出,自言自语地说 「……不能保护诚一和爱架……反倒是拼命去救仇敌的女儿……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已经朦胧的视野中,烟雾从自己的口中扩散到天空,随后消散了。男子苦笑着。 「…………抱歉了,友里……我不想复仇了……我原谅那个女孩了……」 ■■■ 跨坐在黑色的铁马上,我们就像是风中的子弹一样疾驶。 雪云的空隙之中能看到苍白的满月。于是我们到达了月亮和雪空之下的首都高速公路。 从我们视线中流过的,是车辆红色的尾灯,还有将高速公路染成橘黄色的街灯。 马力全开,最高速冲刺的引擎发出尖锐的悲鸣。前方的景色迅速消失在了视野的一角,我坐在摩托车的后座,紧紧抓住秋月刑警。身上披着的校服激烈地甩动着。我将视线投向摩托行驶方向的遥远的前方。 「……呵呵呵」 我戴的头盔上,里面的内置耳机里传来了秋月刑警的笑声。一直在微微摇晃的摩托车后座上,我耳朵总是听到秋月刑警在笑。 「从刚才开始就在笑什么啊,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啊!」 我忍不住了,就用头盔里的话筒朝秋月刑警发问。而她大模大样地回答 「呵呵,不。只是在感叹这个高中生真是了不得了。能够利用秘密结社的执行官,敢于以连国家权力还有军队都束手无策的怪物为对手,挑起了奇怪的胜负。虽然曾有一句话说天才和笨蛋只有一步之遥,你又是哪边呢?」 听到秋月刑警的这个出我意料的回答,我稍微有点吃惊了。 「……欸,我一直认为秋月刑警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啊,居然还会说出这么坦率的话啊,有点意外」 「从前就经常被别人这样说,说我一本正经什么的。实际上我就是这种人,怎么样,失望啦?」 「不,只是觉得突然变得亲切了呢,其实我也很不擅长说敬语的」 「啊啦,是这样么?我觉得就你这个年龄来说你已经礼貌过头了。我这边才显得不正经呢」 耳机的另一头,听到了秋月刑警的苦笑声 对话终了以后,世界就被引擎的声音埋没了。像猛扑过来一样朝我们迫近的远处的风景。耳边回荡着空气被划开的声音。将原来头上戴着的绿色的导航标识藏起来,追着前方的7辆汽车。我在追过了3辆车之后,发现了目标的车辆的集团。一辆全黑色的大货车。在那两货车的前方和后方,各有一台涂黑的小轿车,一共三台车。小轿车以货车为中心,好像要守护着它一样。 「……找到了!那个车的集团,他们的概率被伪装过!」 车体上方浮现的数字是0.4,应该是这个集团『能够通过警方排查的概率』吧。我确认到异常的〈数〉后,他们是伪装过概率的恐怖分子这件事便一目了然了。 ——其实走到这一步,并没有费太大力气。 根据教团的调查,他了解到,恐怖分子人数有很多,全员武装着自动步枪。他们将核弹这种引人耳目的东西放到货车里面运送。 听到这个,我就想到了。 现在东京都因为积雪的影响,交通陷入瘫痪状态。要想进入东京都,必须通过还没有封锁的主干道,要在东京引爆核弹,那么恐怖分子自己被炸死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他们一定会将核弹运送到东京的市中心。但是这几天,主要干道上都因为手枪自杀事件的影响,开始逐个对通行者进行排查。要是这样的话,是不可能躲过总要来到的盘问的。 为了监视从走私集团那里流出和流入的军火,警察的检问是非常严苛的,面对这样的 检问,全副武装的一群人上去,毫无疑问会被马上逮捕。 所以,红帽子一定提供了解决的办法。 那个怪人要用自己的异能,通过什么手段让恐怖分子的车通过的话,必定会出现异常的〈数〉的修改,而我就是瞄准了这一点。 毕竟那个怪人也不知道『我的眼力』啊。 先前,我和雪名一起寻找怪人的所在地的时候,在高处俯瞰过东京都。我认为这样做的话就能发现异常的〈数〉。如果我的眼中出现了异常的〈数〉,那么就必定和核弹恐怖袭击有关。 于是,就和我想的一样——我现在找到了这个车辆的集团。 「运送核弹的车是哪一辆?」 「如果不靠近点的话就看不到!」 听到我的话,秋月刑警娴熟地将摩托开向了正在行进的车辆之间,开启最高时速。与此同时,前方的小轿车的车窗也打开了。一个穿着棕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将自己的腰压在窗框上,他将一把大型的冲锋枪架在肩膀上,瞄准了我们。秋月刑警立马采取了行动。 「接下来摩托会左右摇摆哦,抓稳了!」 倾斜的摩托的挎斗擦上黑色柏油路的路面,火花四溅,沉重的摩托向着前方急速移动。我们刚才经过的路线,已经被数十发子弹贯穿,黑色柏油路的碎渣到处飞溅。 割裂空气的枪林弹雨从车与车之间的空隙倾注而来。这些子弹好像是会跟踪一样,追着我们而来。 「对方虽然射击水平并不是漂亮,但是看来还是进行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的!」 「明明有其他一般的车子在,他就这么若无其人地攻过来啊!」 「这么闹腾的话,附近检查站的警察一定会察觉到的呢!虽然我还想更加接近他们,但是如果我们这样贸然过去的话,会有不必要的牺牲哦!」 通过一个转角,枪击就一瞬间停止了。 秋月刑警单手操作话筒,切换了和我的对话。 「该你上场了哦,执行官!」 向着前进方向,秋月刑警这样通过话筒呼叫,于是,我看到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道路的标识上,有一个男人伫立着。 男子穿着一身丧服,背后背着巨大的吉他琴盒,尖锐锋芒地眼神里,嗜血野兽的邪气氤氲着。呼气出来的白雾在空中飘散。男子在车辆接近的时候,将背后背着的吉他盒取出来。 男子的说出的话,从我的耳机的另一头传出。 「吾乃第三执行官,迪格,使『教团』之意志践行于世之人」 男人,迪格像岩石一样坚定的表情没有半点动摇。手持着的盒子,用脚轻轻踢琴盒。随后,吉他盒往道路上飞了出去。落下的盒子,毫不留情的砸向了恐怖分子的领头车辆。 下一个瞬间——领头的车被夸张的爆炸炸成了碎片。 这是一个装了炸药的吉他盒。 为了躲避起火的领头车,后尾的车辆都换忙着急转方向盘。擦上防护栏的车体溅出火花,后续的车辆好不容易绕过了爆炸的领头车。我们也想办法骑摩托冲过了它。秋月刑警喊到 「到底在想什么啊!不要突然就把第一辆车轰飞啊!」 「道路的中心有车爆炸,这样其他的车辆也就不敢轻易靠近了吧」 「不是这回事!现在哪辆车上是核弹不都还搞不清楚么!」 「……是中间的货车。通过我的时候我看到了车内的情况」 听到迪格这句话,发现,他已经从标识牌上消失了。 旁观着秋月刑警和迪格的吵嘴,我四处搜索他的身影,结果,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了他。 「喂喂……这是开玩笑吧!算什么啊,那个大叔!」 迪格在我们的摩托旁边奔跑着。在时速已经达到一百六十公里的摩托车旁边,大气都不喘一下,仅用双脚紧紧跟住我们。他的右手也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日本刀,可能是藏在吉他盒里面的东西吧。我看到那个日本刀的刀身上浮现出几个青白的数字。 并且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式子——v0=300 从后视镜看到哑然的我,秋月刑警说 「物体运动的『速度』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就是随着时间,因为加速度而增加的速度v1, 另一类就是物体的初速度v0。他就是被教团赋予了300km/m初速度的战士——第三执行官」 秋月刑警说完的同时,迪格释放出强烈的威压感,就好像只有迪格周围的空气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迪格宣告到 「吾司掌的是第三位执行,即『处刑』」 迪格用下端式拿着日本刀,眼看就要追过我们的摩托。他势头丝毫不减,紧逼恐怖分子的车队。虽然擦到道路的转角,但是速度也没有降低。他并不降低速度,选择以高速公路的防音壁为地面飞檐走壁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受到重力的束缚,他在墙壁上奔走,一眨眼的工夫就追上了汽车。 惊愕地发现了从后方迅猛地追上来的迪格,坐在后排的人们慌忙打开车后门,端出了机枪。 一齐对迫近的迪格进行猛烈地扫射。 迪格就在弹幕要打中自己之前——高高地跳起。 用刀刃刺穿头上的的指示牌,挂在半空中躲过子弹。然后又利索地拔出刀,将眼前的指示牌用眼睛都无法识别的高速斩成了碎片,被切成细细的碎块的道路指示牌,变成了无数锐利的三角形。 迪格再次降落到冰冷的地面。 被切碎的金属片,迟于迪格落向地面,对这些落下来的碎片,迪格一片一片地用刀锋击打,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闪着火花的碎片被击出,像子弹一样飞向了恐怖分子。碎片击中后续的车辆,被击中的车辆后轮被扎得千疮百孔,轮轴也发出了刺耳的悲鸣。车的底盘还冒出火花。 失去了对方向的控制,轿车毫无还手之力地正面撞上了道路侧面的防音壁,爆炸了。起火了。在吹出的爆风和黑烟之中,迪格微微地浮出笑容。 剩下的——只有一台运送核弹的货车了。 降落在道路上的时候,迪格的速度变回了0,但是,当他再次启动的时候,瞬间有有了300km/h的速度,被赋予的这个力量的迪格,加速到时速三百公里,完全不用做任何的准备动作。 我被他迅猛的姿态吸引而去。 迪格一瞬间就跑到货车旁边,向呆若木鸡的副驾驶席上的男子,横劈一刀砍飞。失去了头的断面,附和着心跳的节拍,将本应送往大脑的鲜血喷出。浑身浸浴了温暖的血的迪格,转而跳上了车顶棚。在车顶用穿刺数刀,货车的驾驶舱的车前玻璃和侧窗,都染上了凄惨的鲜血。理所当然地失去控制的货车,和别的车一样,撞上了隔音壁,沉默了。 迪格打开停下来的货车的后门,发现车里放置了一个铝板制的小型手提箱了吧。他将血染的手提箱拉出来。 随后而到的我们的摩托车,和迪格会和以后也停下车来。 秋月刑警和我连车都不下,默默地从迪格手中接过箱子。秋月刑警接过箱子以后紧接着,巡逻的警车跟上来了。到来的警察们,用警车将我们围个水泄不通。警车里面的警官们也立马拿出了手枪,有警察通过扩音器向我们发出警告。 『在那里的三个人,现在马上放下手中的武器当场投降!你们手持着非常危险的兵器,现在马上将那个手提箱放到脚边,然后远离它』 从警察的口气来看,他们已经知道核弹的事情了。可能是到了现在这种节骨眼上才开始寻找炸弹吧。听到扩音器传来的警告声,我们三个都面面相觑苦笑起来。他们的警告 还在我们耳边烦人地重复着 『我再重复一边,现在马上放下那个手提箱,立即投降——』 「现在才懂得找炸弹的家伙,别给我在那儿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嘎嘎嘎嘎』地说个不停啊!」 在我身旁,停职中的秋月刑警,竖起中指向警官们大喝到。 「反正你们到最后都不会派上用场的,就被给我在这添乱,这件事我们来处理!」 听到秋月刑警的怒斥,警官们顿时无言以对 「……………你们是恐怖分子的同伙吗?」 「不是!你眼睛往哪儿放了!」 秋月刑警微笑着说 「这颗原子弹就先给我保管了」 秋月刑警开着摩托车一路冲向巡逻车。我为了不被粗暴的驾驶甩飞出去,紧紧抓住秋月刑警。看到突然接近的摩托被吓慌了的警察,纷纷向后退散,自然而然地为摩托打开了一条通路。秋月刑警驾车穿越巡逻车之间的缝隙,带着坐在后座的我,冲出了包围圈。 于是,我们朝高速公路的前方继续前进。 ■■■ 包围网被突破了的警察们,站起来重整姿态 「……呜!根据情报,那个手提箱不会轻易因为外部的攻击爆炸!没关系,将那架摩托毁坏让它停下来!」 无数危险的枪口瞄准了渐行渐远的秋月刑警的后背(译注:不科学,应该是『我』的后背)就好像是要保护我们一样,执行官迪格挡在了警察们的面前。 迪格瞥了一眼端着枪的警察,很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我被迫要帮先走的两个人做这种拖延时间的苦差事啊」 沾满血迹的白银之刃空挥了一下,将刀身的血渍甩开,血溅到柏油路上发出了令人不快的声音玷污了路面。 迪格蓦地仰望下雪的天空,想起还有美丽的月亮高高挂在上空,于是他便仰望着月亮,呆呆地一边苦笑,一边祈祷着(译注:我真心没看过下雪天出月亮。某润:那你见过8月下雪咯?) 「……要赢啊」 ■■■ 从云间散发出来的月光的投影,淡淡地照亮了理科室的窗户。 昏暗而寂静的校舍,被柔和的光之雨点亮。 夜晚的学校没有学生的身影。没有一个教室不被空无一人的寂静所包围。堆积了厚厚积雪的今夜的学校,比以往更加静了。没有主人的椅子被规范地摆好,散发出一种寂寥的气氛。柔和的月光照射下,两个人影出现在室内。 本应空无一人的光景,今夜混入了两个人。 伫立在窗户旁边的,是一个顶着红莲般颜色高帽,挡住眼睛的男人。他仰望着挂在雪空中的月亮。在这场通过自己的超能力创造出来的雪中,感觉月亮在这样的天空中会更加美丽,于是就将这些雪云分开,使月亮露出来(译注:好吧,当我前面什么都没说。某润:就是,别随便质疑)。 看着厚厚云层中出现的月亮,红色帽子的怪人问到 「……你喜欢月亮么?」 怪人朝夜空中的月亮,缓缓伸出手。口中吐出白雾。 就好像要抓住月亮一样,紧紧攥住手心,变成了拳头。他仰望着……继续说下去 「月亮,这个大小就好像我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但是当渐渐靠近的时候,就会发觉它根本不是手能够握住的大小。人手不能掌握的东西,要找多少有多少。你所拥有的『无限』,也是其中之一吗?」 怪人搭话的是,在夜晚的教室之中的另外一个人影 另一个人影——羽鹭雪名,手脚被钉在黑板上。 手掌,脚背,不止这些,肘部,膝盖,雪名各个关节都被无数冷酷无情的钉子刺穿,被钉子刺穿在墙面上的雪名,白色的衬衫被血染红。她整个人被钉成y字型。她说不出任何痛苦的话,垂着头。 「不老不死的灾厄数,与其说是『不会死』,倒不如说是『死不去』吧」 被钉子刺穿的伤口,无数次重复着再生和损伤的过程,这等同于她受到了无数次的痛苦的拷问。 「遗憾的是,冴上君是不会来的。想想都知道,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你不觉得寄希望于他这种事,从一开始就是白费力气么」 雪名咬紧牙关忍住剧痛,身体一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抬头望着怪人 怪人好像在可怜她一样,视线中包含着忧伤。 怪人嘴唇闭成一条缝,对雪名那样的视线,体现出露骨的不快 「……也是呢。你能听听一个无趣的男人的自白么」 没有任何表情,男人靠在身旁的墙壁上,抱起双手,开始了他的独白 「从前,有一个男人。男人在这个国家过着平庸的生活,普通地升学,普通地就业。在这一成不变的平凡的日常中,男人过着随波逐流的生活。明明应该是这样的,男人从某个时间点开始,脑中被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占据」 静静的教室,感觉就连雪渐渐堆积起来的声音都能听见。怪人张开嘴唇 「他开始思索,『自己这样下去好吗』,他怀着这种突然而来的不安感」 雪名变得奄奄一息,怪人微微苦笑地说 「你不觉得,从原始社会以来,人们一直过着很单纯的生活么。只是为了生存而生存,留下子孙以后就死去。在人类的历史中,这样的事情不知被重复了几千万遍。但是,如果要说生存就是那么一回事的话……这就是一个工作了。仿佛人类只是会重复着生生死死这种单调的工作一样的量产型机器一样」 怪人稍稍低头,在高礼帽下的嘴唇,有些许被挡住了。 「在这个『像机器一样活着』成为理想的世界,男人许愿了,他不想像机械一样活着。他无可救药地许愿,想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光辉起来。所以他开始描绘自己的未来,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希望。他无法容忍一事无成的自己。担心自己没有得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便从这个世上离去。不知从何时开始,男子无法忍耐下去——这种渺小而无聊的,作为一个人类而终结的生活」 雪名沉默不语,怪人也毫不在意,继续说下去。 「他相信不论被自己的愿望和梦想伤害到什么地步,终有一天会得到回报。明明是这样想的……男子的人生并没有光辉起来,便渐渐老去了。男人对人生绝望了。他终于醒悟到自己的梦想是无法实现的,结果这是在浪费时间。持续着不可能实现愿望和期待,到底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你明白么?」 「……」 「所以男子开始寻死,上了工作着的公司楼顶。从那里俯瞰着这个世界——这个残酷而不讲理的世界。一脸闷闷不乐的路人擦肩而过。被每日的操劳,人际关系,社会地位束缚。不能自由地生活。男人觉得,他们和自己一样。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光辉起来而拼死挣扎着。明明有美好的愿望,为什么这个世上,不能过上如意人生的人,压倒性地多呢」 怪人再次从窗口,出神地看着空中的月亮。怪人脸颊紧绷,好像是在忍耐什么将要涌出的感情。 「『能够再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话,这个世界的所有蛮横不讲理都会消失。谁都能欢笑,谁都能过上光彩的人生。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吧』。从屋顶上跳下来的男人,在坠落到地面上的短短的时间,他这样说了。这就是男人的愿望」 「……就这样,我获得了重生,作为灾厄的数字」 怪人将视线回到雪名身上,说到 「这种感觉你比谁都清楚吧,如果是自己的愿望绝不可能实现的,你的话」 怪人朝钉在黑板上的雪名慢慢走来。他的脚步 声,在这间无人的教室中回荡。 「已经对自己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平静地追求着死亡。明明是这样的……但是只有死这件事不能被容许。你曾经问过,有没有因为死亡而获得救赎的人。你自己不正是这样么?你的愿望,从今往后也不会得到实现。你的愿望实现的概率为『0』」 怪人兴趣盎然地观察着靠近的雪名的脸,在这种呼吸都碰上的距离,雪名在拼命忍耐着前所未有的痛苦,脸色苍白。 「真是可怜啊,连我也是,只有你,我是救赎不了的哦」 「……不,真正可怜的是你才对」 雪名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靠过来的怪人的脸,对做出了意外反应的雪名,怪人闭上了嘴巴。雪名,强忍着全身痛苦继续说 「你实现了各种各样的人的愿望,说要让他们的人生光辉起来。但是,为什么你要做这种善举?是博爱吗?并不是那种崇高的东西。你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救赎,只是去消灭像曾经的你一样受到挫折和伤害的人而已」 「……你说什么」 「将在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没有满足的感情,强硬塞给他人,迷惑他人。实现别人的愿望这种事,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为了『救赎自己』的代偿行为而已」 「喂…………闭嘴」 「你所杀死的手枪自杀案的少年少女们,或许他们的人生还有希望,或许他们的愿望能够实现,或许他们的人生还有希望。没有相信他们未来的不是他们自己,只有你一人」 「我说了闭嘴」 「怀抱着什么梦想活下去的不止我一个人,你也是这样的。你为了拯救你自己,才成为了红帽子。你真正想要点亮的人生是……」 「我都说了让你闭嘴了,小丫头!」 肩膀高耸,怪人露骨地愤怒着。但是雪名并没有因此沉默 「我承认。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曾想过要去死」 雪名无力地望着地面。 「我的家人,夺走了很多人珍贵的东西。不论是在街上匆匆而过的路人,或是班上的同学,甚至是冴上君……他珍视的人,也被我的双亲夺走了性命。我的父母是大罪人,身为女儿的我,被众人憎恨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样我的归宿,肯定是不存在的吧。在这样的世界中度过永远的时光,对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雪名哭出来,脸也扭曲了。她用哭腔尽力挤出声音继续说下去 「偏偏是这样,为什么冴上君会紧紧这样的抱住我呢。非常温暖,非常有力量的拥抱。我很高兴,我想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明明我是绝对不被容许这样下去的……现在的我的愿望,变成了想在这样的世界继续活下去」 激动的怪人变得无言以对,冷冰冰地俯视着说出内心独白的雪名。 雪名的口中,说出了决定性的一句话 「就算得到回报的可能性是『0』也没关系,我还是……我还想相信未来继续活下去」 「………………真是不愉快。令人难以忍受呢」 怪人吐了一口气,这样宣告到。背对着眼前的雪名,将实验桌上放着的瓦斯瓶的插栓拉开。 ■■■ 他点了火,仅仅是这个举动,就引起了大爆炸。怪人离开烈火燃烧的理科教室,在走廊上朝着出口方向跑去。下了楼梯以后,就是升降口了。怪人从学校里出来,看着头上正在燃烧着的理科教室,校舍一共有4层楼,实验室在3楼的位置。 校舍的一角被红莲之火所点亮,窗子被爆风吹飞,房间里冒出黑烟。看到这些,怪人抓住自己的帽檐将其压下,踏在校庭厚厚的积雪上,想到还被留在理科实验室的少女,他做出了哀悼的样子 「……反正也是死不了的,你就先尝尝这地狱般的痛苦吧」 实现了很多人的愿望,让人生发出光辉的都市传说之中的怪人,说出了不符合自己印象的冷酷的台词。他对这样的自己也报以苦笑……并且静静地焦躁着。 ——就算得到回报的可能性是『0』也没关系? 都因为听到了雪名的谬论,怪人也陷入了困惑之中。 所以怪人开始了自言自语。 这个世上还真有真心这样想的人吗,就算实现不了也无所谓的愿望,又有谁会去许这种愿呢?怪人夺去性命的人,应该都是怀有永远都得不到实现,永远都得不到回报的人。 ——这种愿望不能够实现的人生,舍弃掉了绝对会比较好。 怪人认为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是雪名这样跟怪人说了。就算得到回报的可能性是『0』也没关系,想相信未来继续活下去。继续着这种毫无未来可言的人生,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这种痛苦的人生,继续下去的价值为『0』。 ——被自己夺去性命的那些败家犬,到底又是怎么样的呢 「……我只是平等地给人以救赎……是救赎……!」 怪人行走前方的校门前——有一个女性站在那里。 稍微有点卷的披肩的黑发,身穿女性款的短外衣,一个冰冷的女性。对怪人来说,这个女性的登场是意料之外。所以他发问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个地方,刑警」 「很不巧的是我有个『灵感』很强的朋友呢,对他来说,找到你的位置简直是小菜一碟」 登场的女人,秋月刑警露出了大胆的笑容回答到。怪人知道了这个回答的意义。 并不只是那个少女,那个少年也有——看到〈数〉的能力。 怪人发现了女性提着的铝板做的手提箱。 「……那个手提箱」 「嗯,是呢。这就是你事先准备好的,让恐怖分子们运进来的『小型原子弹』哦」 秋月刑警像是要让怪人也看见这个手提箱一样,将手提箱举起来 「你的能力的事,我从爱架那里听说了。在现在这个瞬间,存在的所有可能性之中,发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操纵它发生的概率。但是对于概率为『0』的事情,你束手无策。因为不可能会有不存在的选项。这就是你操纵的概率的局限了」 秋月刑警放开手中的提箱。 手提箱离开秋月刑警的手,无声地砸在雪地上。 「呵呵,听到这些话,就想到了点奇怪的事呢。要说能够打败你的方法,也就是让你陷入『生还几率为0』的情况之中。并不是让核弹失去威力,而是反过来利用这种情况打到你,这样的方法好不好呢」 秋月刑警对着在自己脚下躺着的这个手提箱,说出了这种冷嘲热讽的话。 「这个炸弹还没有被解体。记得好像是零点会爆炸是吧,还有20分钟,在这里爆炸的话,就算是你也会死的吧」 怪人沉默着听秋月刑警继续说下去。 但是终于,他缩了缩肩膀低语到 「……开始自暴自弃了吗」 怪人这样问秋月刑警。 「核弹在这里爆炸的话,你不是也会一起被卷进来么。不仅如此,还要牺牲周围的所有民众和我同归于尽么。这不是疯狂又是什么」 「这是多余的担心哦,不过,要和这颗核弹一起消失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秋月刑警,将腰间插着的警棍拔出,摆好姿势 「他绝对会将她带出来,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半步的」 ■■■ 毫不陌生的理科实验室,现在被熊熊烈焰燃烧着。 我从走廊之中,搜寻着燃烧的教室里的她的身影。 从秋月刑警的摩托上下来了以后,我就从后门潜入了校舍。然后感到燃烧着的理科实验室使我头有一阵强烈疼感,发现这 是〈数〉的异常。这恐怕是被卷进理科实验室的火焰中,受伤的雪名的肉体正在复活吧。我感到的异常,除了怪人的那个巨大的气息意外,也就只有雪名了吧。 不出所料——我在烈火的教室之中找到了羽鹭雪名的身影。 「雪名!」 我奋力呼喊,而被死死钉在黑板上的雪名没有动静。可能是因为爆炸的冲击失去意识了吧。没办法,我只好为了防止自己吸入浓烟,压低身子。小心地向教室里的雪名靠近。 突然,有一根钢筋柱子向雪名倒下,眼看雪名就要被压在柱子下面,我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雪名和柱子中间 「……啊啊啊啊啊!」 沉重而又滚烫的铁柱,压在了我受过伤的左肩上。我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屈膝,但是我拼命支撑住,如果我在这里倒下的话,就会和雪名一起被压在柱子低下。拼死守住已经因为疼痛而朦胧的意识。我低头看着眼前的雪名。 ……我对她现在的状态,说不出任何话。 被加热的无情的铁钉贯穿全身的关节,将她的身体缝合在黑板上。因为受到了爆炸的波及吧,她的双脚被炸得不成样子。烧黑了的双腿,又开始了复原。她的背上也浮现出在教堂的时候看到的象征着无穷的记号。这仿佛像是受伤的天使一样。 看着自己眼前受伤的天使,我的心就好像磨碎了痛苦。 恢复意识的雪名用小嘴呢喃 「……为什么,我不伤害某人就活不下去呢……」 意识朦胧的她这样说着,我无法忍受痛苦的她的话,不假思索地回应 「你不是还没有伤害任何的人么!」 「………………」 模糊地听到我的声音的雪名,她的目光变化了。雪名睁大的双眼,意识变得清晰起来。一直垂着的她的脑袋扬起来。然后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骗人……幻觉吗……?」 幻化为灼热的地狱的理科实验室,我一动不动地在她面前微笑着。我想她迅速发现了这是强颜欢笑了吧。毕竟我用后背担住了倒向雪名的巨大铁柱。 巨大的铁柱的重量,毫不留情地压入我的后背。头上和肩膀都渗出鲜血。说实话我差不多要被它压碎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弯下颤抖的双膝,用尽全身力气。现在我必须要守护雪名。 迅速把握了状况,雪名慌张地开始劝阻我。 「不要啊,冴上君!会死的!我是不会死的,所以你不保护我也可以哦!所以……所以快放开它!」 「我不会放开的!」 我就这样背后顶着铁柱,伸出手将钉着雪名手肘的铁钉,用力拔出来。因为爆炸的高温,铁钉也变得灼热,手指都被烤焦了。但是我不管这些,用力抓紧了钉子 「……你说你没事?别说蠢话。刺穿你的铁钉是这么滚烫,这么令人痛苦不是么?就算是不老不死,也不是说你能轻松地面对一切疼痛吧!」 我忍住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奋力拔出了钉着她手肘的铁钉。 抓着高温的铁钉的双手,散发出肉被烤焦的味道,激烈的疼痛在我身体奔走。 但是,想到她承受的痛苦的话,就觉得这点小事没什么。我这样说服着我自己,忘我地拯救着她。 对着舍身保护她的我,雪名用颤抖的嘴唇问着 「为什么」 察觉到的时候,雪名的眼泪已经流过自己的双颊滴落下来。 至今为止一直都为了不在我的面前哭泣而忍耐的雪名,这样逞强的她,终于在我面前示弱了。 「为什么会为了我这种人而做出牺牲啊……我不明白啊……!」 雪名注视着我的双眸问到 「我的父母是东京内战的元凶不是吗?我被许多的人们怨恨也是没办法的……被讨厌也是没办法的……你也是在内战之中失去了亲人的吧!我变成这幅死不掉的身体,肯定是因为那时的惩罚吧。明明我的人生除了痛苦以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看着哭出来的雪名,我因为厌烦了这种旧事重提,立马回答她。 「我并没有想过要责备你的父母,就算是知道了东京内战的真相的现在也是呢。但是,在责备他们的是你自己啊,最不容忍双亲的所作所为的,正是你自己不是么?雪名——你要首先原谅你的双亲啊」 我的话让雪名无言以对。 我的话是不是讲到点子上了我也不清楚,她是否听到理解了我的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按我所想地说了。雪名呆呆地仰望说完了我的脸,然后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你会原谅我的双亲……和我……吗?」 雪名终于问了这句话,现在我能清楚的明白了。 她想要听到的话是什么——她想要的是得到原谅。 「这不是当然的么」 听到我这样鲜明的肯定回答,雪名再次沉默。 我将刺在雪名身上的钉子一根一根地拔出,丢弃。剩下的就只有钉住她手掌的两颗钉子了。我用双手抓住那另可钉子,一口气用力,被加热的铁钉在我的空手上冒出熏烟。我继续说 「……你将你最迫切想实现的愿望『最适化』,结果就是你能这样活下来啊。那么,你向石头许的愿不是为双亲赎罪,也不是想死。从前的你,确实许下了愿望——希望活下来,获得幸福」 沉默哑然的少女静静听着我的话,她只是默默落泪。 不发一语的少女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是被治愈了吗,还是说又被伤害了呢,我无从而知。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说的话。现在的我,说的是我认为最正确的话。 「……雪名,让我来杀死你吧」 我祈祷着我冷酷的话能够震动雪名的灵魂。 「你说过,你因为是不老不死的,所以死不掉吧。那么我就一定要找出来,让你死的办法,让你的不老不死终结的办法。既然你从心底里这么想,我就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你杀死。所以拜托了——我会杀了你的,所以你给我活下去」 我用全身的力量,将束缚着雪名身体的最后两根钉子把了出来。 她从拘束中解放,无力地倒在我的胸口。 在我胸口上垂着头的雪名,缓缓地说出了话语 「……会杀了你的,所以活下去。为什么你会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啊」 雪名就这样低下头,不看我的脸继续说 「……至今我都是这样想的,自己是不能从不老不死的宿命中逃脱的。不得不去为双亲赎罪。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觉得自己不论何时做着什么都会有这种痛苦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了呢,像笨蛋一样……」 雪名终于抬头,仰望着我的脸。 「为什么,我会放弃了和未来的抗争呢。为什么没有想到要改变自己的未来呢。我只是……将这一切都放弃了而已啊」 雪名哭着哭着,有困扰般地露出笑容。嘭的一声将自己的额头压上我的胸口。 「……那么,你可以和我做个约定吗」 我将手伸向雪名的脸蛋。碰到了她的脸颊的我的手,这次被雪名的一双小手包裹住了。她的脸颊散发出来的温暖,感觉就是我的一切。就好像被烧灼了的滚烫的,少女的灵魂。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被冰冻的感情。 雪名许愿了 「你一定要,把我杀死」 「嗯,说定了」 雪名的脸上划过的热泪滴落,已经没有任何迷惘。这次雪名用双手环抱我的腰。雪名一直想倾诉的话,雪名一直想说却找不到对象说的话。我,静静听着她的话语 「救……救救我!」 在燃尽的教室里,雪名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 下一秒,教室中充满了青白的〈数〉的光芒,将我和雪名包围住的,无数的数字和算式飞向天空。这众多的数字意味着什么,就连我也能简单想到。这个瞬间——万物的概率被改写了。 ■■■ 满月再次被厚厚的云层所笼罩,消失了踪影。 周围开始变得阴暗,从云间透出几缕袋装的月光,月光从云间透出,放出放射状光芒的景色,在旧约圣经中称为天使的天梯。 天使降临到地上所使用的光之天梯,在覆盖在街道的白雪映衬下,发出青白色的光辉。 积雪的校庭也毫无例外地开始反射月光的炫目光辉,就好像是闪闪发光的水晶一样——仿佛现在这个校庭充满着美丽的宝石。 「真是够烦人的,这就是所谓的无谓的努力啊」 怪人俯视着脚边躺着的遍体鳞伤的女刑警。 被怪人不知殴打了多少次的破烂不堪的她,右手向奇怪的方向弯曲,已经骨折了。抱着被怪人重踢的腹部,断断续续地呼吸,最终全身沾满雪倒下了。败北的她狠狠盯着怪人,用颤抖的嘴唇说 「……」 「才不是无谓的,为了不让你从这里逃跑,所以我吸引了你的注意。这只不过是,就算一点也好,为他争取时间而已……都在计划之中啊……活该……看清现实……!」 挤出最后的力气,女刑警说完这一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怪人又看向,刚刚从女刑警手中夺回的手提箱。 确实,如果在这么近的地方被卷入战斗的话,怪人生还的几率也是0吧。就这样下去到了时限的话,核弹就会当场爆炸,怪人也会一瞬间就蒸发消失。但是,这对女刑警来说也是一样的。 刚才女刑警说过,和核弹一起消失的只有他一个。 在怪人看来,女刑警说这句话,一定也持有些许自己生还的胜算的。 恐怕,这个胜算的钥匙,就握在刚才女刑警所说的『他』手上吧 冴上诚一。 怪人感到非常不快,怪人甚至无法理解。 冴上诚一也好,羽鹭雪名也好。还有这个女刑警,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放弃这个没有回报的,概率为『0』的未来。怪人能够操纵概率,不论怎么挣扎,不过是个人类,能够赢过怪人的概率为『0』,已经明白结果的胜负,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为什么这些人没有向『0』这个数字屈服。 「——你该玩完了,红帽子」 怪人回头一看——是本该被钉在教室的,不老不死的少女。 怪人马上就理解了。趁女刑警吸引他的注意的时候,冴上诚一赶到了燃烧着的理科实验室,救出了少女。那么,现在……这个少年在哪里呢。就算是察觉到了少年不在这里,他的目光也集中到了羽鹭雪名身上。 「……原来如此,女刑警所说的胜算,也就是在说你啊,羽鹭雪名」 「并不是这样,因为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并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被火炎烧焦了边缘,被烟熏得不成样子的制服,她好像是光脚一路走来的,从升降口到这里的一路的雪原上,留下了符合少女的脚的尺寸的脚印。 怪人也迅速感觉到了雪名的异变。 红色的领带在空中微微飘动,她……脸上毫无表情。并没有憎恨,并没有悲伤,也没有孤独。仿佛像人偶一样毫无表情。怪人发现了,这个表情和在教堂对峙的时候,奇异的她的气氛有点类似。雪名用冷酷的口吻说 「——你的所谓的异能,不过是『可能的选项』而已。所以,你无法操纵本身概率就是『0』的未来。它对你来说,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从雪名头上倾泻下来的,是像天使们的天梯一样的月光。从云间射出的月光,就好像探照灯一样,照亮了黑暗中她的身影,雪名静静地说 「人类隐藏着能够将概率为『0』的未来改写为概率为『0.01』的能力,除了能够选择未来以外,你什么都干不了,更加不可能创造出新的未来。只是说现在这个瞬间看不到希望,你就擅自放弃了他人的未来,就擅自将他人的未来夺走了。我说过了,红帽子。你实现不了任何人的愿望,也不会让任何人幸福」 雪名人偶一样的无表情,淡淡地说下去,绿色的双眸像氖管(译注:学理科的人应该都懂,ne的颜色反应)一样闪出些微光芒。她冷冷盯着怪人的视线,就像是冰块一样,冰冷而锐利,视线中透出了坚强的意志。 非常不悦的怪人,也不强挤微笑,冷冰冰地回问。 「能看到〈数〉的你应该能看到我周围的数字吧?」 在怪人周围,无数的数字排成环状,就像是无数的红色的圆环。怪人指着其中一个圆环,那个圆环上表示的数字是0。 「这就是……我在这里死亡的概率。你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吧,不论你们怎么挣扎,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变的啊」 怪人发出一声叹息,好像很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冴上君他们的作战,确实很有创意。从恐怖分子那里夺走了核弹,并且反过来利用这个打算消灭我。不过,他总归还是个浅薄的小鬼。遗憾的是,这个计划有个致命的缺陷。首先就是——这只不过是个会将一般民众卷入的自爆作战而已。他是不是想到了这点呢」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能够从车站的事件,还有陨石坠落中生还呢」 面对怪人的发问,雪名用纤细的声音嘲讽到 她向空出吐一口白气,然后优雅地看着怪人。 「我的吐息,在空气中能看到白色的雾吧。不过那个雾也是迟早会消散的。每种物质和能量都会扩散,最终消失,他们都逃不过这个死的法则。这就是熵增大法则(译注:大学化学和一些物理书会提到的,热力学的基本概念),熵也就是物质扩散的程度的数值(译注:混乱度)」 雪名,将拿在手上的纸条,那是一张活页的一角。纸上写着无数的复杂算式,纸条上的算式,发出耀眼的青白色光芒。 下一个瞬间,地面厚厚的积雪上,由数字组成的魔法阵缓缓浮现。构筑起魔法阵的算式,和纸条上写的一样。算式的魔法阵,渐渐扩大,在校庭中画出一个巨大的光罩。就连这巨大的光罩也是由众多的算是组成的。 「——熵的急速增加。我周围的各种能量,急剧地扩散,然后被化解。这个魔法阵就有这个用处。也就是说,我能够将核弹爆炸的被害范围,限制在只将屋顶吹飞的程度」 听到的雪名的话,怪人又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冴上君和那个女刑警,他们也知道你能做到这种事吧。用这个定时炸弹抹杀我的计划,女刑警说只有我会消失的理由我算是明白了。但是……这样做又如何呢?」 怪人将到手的核弹手提箱提起。在手提箱上,浮现出一个响着杂音的异常的〈数〉的变动,数值是『0.04』。 「这个是,『这个炸弹的起爆装置反应不良』的概率」 怪人帽子底下,脸上仿佛是裂开一样,露出了笑容。 「你们要将我杀死的这个杀手锏,我轻松就将它化解了。这全部都是无谓的努力啊。这样的话,这个核弹就不会在零点引爆了」 「……」 看到雪名沉默不语,怪人夸耀起自己的胜利。 怪人确信了。果然概率为『0』的未来是不可能实现的。想要杀死自己也是不可能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她,怪人越来越确信了自己的绝对胜利。 但是雪名无表情 的脸上——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 「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呢,红帽子。遗憾的是,接下来就不会让你称心如意了,概率为『0』的未来什么的,在不屈服于数字支配之人(译注:アンチリテラル,就是本书的标题)面前,毫无意义」 背后传来了,在雪上奔跑的声音。 朝怪人背后冲来的是——冴上诚一。 诚一一只手在腰间握拳,静静朝怪人跑过来。 跑到了怪人的面前,诚一朝怪人的肚子打出一拳。 对这个意想不到的奇袭,怪人迅速冷静下来理解了状况。半身小小地一扭,诚一的拳头就挥空了。确认到回避了诚一的攻击,怪人往后一跳,与他拉开距离—— 「……!」 刹那间,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怪人的眼前——出现了拳头大小的雪球。空挥拳头的诚一,他的另一只手中藏着一个雪球。诚一在自己的攻击被回避之后,就将自己手中的雪球朝怪人的眼睛扔来。怪人的注意力反射性的就被雪球吸引住了。一注意到眼前的雪球,将其从眼前挥开,就将注意力从诚一身上离开了。 「哦啊啊啊啊啊!」 诚一的雄叫声传到了怪人的耳边,下一秒,怪人的侧脸被重重打了一拳,思考也瞬间终端了。手上提着的手提箱也松开,为了站住脚跟,在雪地上蹒跚。然后他迅速整好姿势。拉开和他的距离,诚一讽刺地说 「这是我第一次打中你呢,你活该,帽子混蛋」 自己的终于成功打中了红帽子的诚一,怪人由衷地用愤恨的视线盯着他。 「……不过是个人类,居然敢打我,你让我很不爽」 捡回怪人掉下的手提箱,诚一对他的话付之一笑。 「结果,你原本也是人类,所以毫无例外的,你也是有『兴趣的框架』的」 诚一将捡起的手提箱投向雪名那边,然后它在雪名的脚下旋转着。雪名捡起了箱子。 这样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以后,诚一继续说。 「你,并没有察觉到爱架并没有在教堂中死去这个事实,为什么万事都尽在掌控的你,会搞错这种事情呢。我一直有这个疑问」 诚一的笑容变得更加坚韧。 「一想想就会发现,这是理所应当的。你是因为没有看到所以才不知道的吧。你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也不能躲过出乎意料的攻击。这样一想,我就要来赌一把,所以用雪球进行了佯攻,最后发现这是正解。因为你被雪球吸引了注意,而我的第二个攻击,就在你的注意力之外。你不会看你不想看的概率,所以——你就会在此被打败」 怪人露出了一声咂嘴声。 「你说我会输?只不过是打了我一拳而已,你还真是得意起来了啊。不论你做什么,这个概率都不会改变——」 这样说着,怪人最后的台词还没说完就僵硬住了。 「……这不可能!」 这时候看到的,怪人周围的环状的数字,上面的数字,已经从先前的『0』——变成了『0.5』 诚一向雪名叫到 「雪名,我先带秋月刑警离开!按我说的,你也马上离开吧!」 「我知道了」 诚一,抬起倒在附近的女刑警的肩膀,将她扶起来,背在背上。 还沉静在数值变化的惊讶之中的怪人,眼睁睁的看着诚一背着女刑警通过。守望着诚一他们平安地跑到校门那边,雪名轻轻地抚胸舒了一口气。然后,和眼前伫立着的怪人对峙。 「确实这个炸弹引爆的概率已经在你的支配之下了」 怪人,什么都没说,雪名继续说到 数字,已经被完全改写成了 『百分之百』,怪人低语着。 「骗人……不应该存在的未来……居然出现了……」 「……能够看到概率的你,现在已经清楚了吧,红帽子。如果你能够实现人的愿望的话,就像对他们所做的一样,实现自己的这个活下去的愿望吧。快啊,就像他(诚一)一样,试着改变这个概率为『0』的未来吧」 雪名又从自己的裙子口袋中拿出一张活页。 那张活页上,写着的极其复杂的算式发出了耀眼光芒。 然后,这张活页上的无数算式,就这样闪耀着,化作条条光带,飞到空中。算式构成的光带,将她手上的手提箱层层包裹住,卷起来,死死地绑住了。 「如果我跟冴上君说了自爆的事,他一定不会同意的吧。但是,我就是想试一试。我——在这么近的距离被核弹炸到,会不会死呢?」 雪名的笑容变得疯狂,脑袋歪斜着。 包裹着手提箱的〈数〉和算式,开始发光。 ——眼前的光芒炸裂开,这个世上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 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炫目的白色,将脚下的影子都消除掉,就连身体都感觉不到被地面的重力所吸引。一瞬间感觉到热量以后,自己是活着呢,还是已经死了呢。 怪人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理解了。只是觉得自己被丢进了什么都感觉不到的空白的世界。 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应该就是死亡吧。还是人类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呢,怪人扪心自问。 自己在普通的家庭中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中长大,并且应该普通地得到幸福的。 明明应该是这样,但是不知何时,开始觉得这样普通的生活非常痛苦。 自己的人生有很大的价值,有很重要的意义。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描绘了自己的未来,梦想和希望。他想通过实现梦想,来得到他人的认同和名誉。 对啊,自己是被还未看到理想的明天所催促着活下去的啊。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实现愿望。 相信着虚无缥缈的希望的他终于疲倦了,在疲倦的尽头,他发觉,如果没有一个救世主出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就不能都得到幸福。就这样说服自己,将自己不满的需求搅得一团混乱,结果,变得认为自己的生活每天都是毫不光辉而充满痛苦的。 当怪人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生不如死的行尸走肉了。 「……啊,什么嘛………………正如他所说吗……」 在什么都听不到的现在,他连自己是不是说出了这样的话都不知道。 不过,怪人理解了这些,所以苦笑着。 怪人曾经认为自己能够通过不断实现别人的愿望,让他人的人生光辉起来。 他真的相信着自己能够实现别人的愿望,让他人的人生光辉起来。但是它能够实现多少人的愿望呢,怪人变得好奇了。他并没有找到强大的生命的光辉。不能让自己的生命光辉的怪人,其实并不知道让人生光辉起来的办法。 在人群之中,冴上诚一这个存在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正因为这样才会记恨他也说不定。正因为这样才会嫉妒他也说不定。 怪人一定,看到了冴上诚一战斗的风姿发散出强大的光辉。在黑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依然相信着光芒,能够将未来的概率都改写的高昂的勇气。 怪人想救赎的,不是他人,正是自己。 他曾是人类的时候,那段没有光辉的生涯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他只是想向他人证明这个而已。 所以,自己真的想看到。 将自己没有达到,就放弃了的概率为『0』的未来;不用依靠红帽子这种奇迹的存在,什么都没有的单纯的人类,将概率为『0』的未来改写的那个瞬间。 这个证明,才是红帽子唯一的愿望 也说不定。 这样说来,怪人的愿望最后是得到了实现了吧。所以,怪人又一次地低语着 「……谢了……」 这句感谢的话,恐怕谁都听不到吧。 但是怪人祈祷着,『他』和『她』能够听到这些。怪人的意识在光的洪流之中被吞没消失了。 人造的救世主,以这样无聊的方式,迎来了自己的终焉。 尾声 不符合季节的降雪,终于结束。城市也恢复了夏末的温暖。 经过了炎热的八月之后,进入九月的现在,白天的太阳光的热度正在渐渐地减弱。今天早晨是像初春一样秀丽的万里晴空。敞开的窗户中吹进来的风让人感觉心情舒畅。白色的窗帘摇曳着,轻触秋月杏子的脸颊。 听到门外有敲门声,看向门外,一个手持细小花束过来探望的老人出现了。一头抖擞的白发,厚厚的老花镜上绑着绳子,眼镜深处的目光非常锐利,从那份架势来看,有着和重要人物相配的威严。 看着四肢都被绷带包裹,在床上变成木乃伊一样的秋月刑警,上司的警部说出嘲讽的话 「亏你命够硬的,能活下来啊,秋月」 上司将手中的花束粗暴地放到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混杂着叹息,开始和以往一样,两手叉腰对秋月说教 「真是的,用我们这个科的经费来住院的怎么老是你啊。你就不能稍稍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再进行搜查么。你的目标难道是工伤总金额突破亿万么。饶了我吧」 「…………是来逮捕我的吗……因为叛国罪」 对和往常一样说教的上司,秋月也不讨好他,就这样直白地问 ……虽然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她确实强行夺取了核弹,并且后来还玩了失踪。让国家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和警察的势力有所冲突。好像是恐怖分子一样。被控告为叛国罪,处以终身监禁的刑罚也没什么奇怪。 对秋月的问题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的上司,拉出在床边的椅子,坐在上面,稍稍耸肩,摇了摇头。 「……不。你被无罪释放了,并且,解除了停职处分」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秋月刑警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上司叹叹气继续说 「你知道吗?好像是有个好事的大人物出场作证了呢。说你是受公安调查厅的特派,抢夺核弹的。关于你行动的理由,也以是他妈的国防机密为借口,拒绝向我们说明。嘛,当然了,我可是提出了要让你关个禁闭什么的处分啊」 听到上司的话,秋月刑警在放心下来的同时,也不禁笑了。 ——是迪格执行官啊 能够动摇各国的司法机关的影响力,这个世界上除了教团以外,不会有别的存在了。他正是用了这个力量,才使日本的司法全力动摇的吧。特地通过关系证明秋月刑警的清白,真是出人意料地亲切呢。 说不定,这是对秋月刑警和那个少年的谢礼吧。那么,拯救了秋月刑警的社会地位的人就是——那个少年了。 「这次的事件……」 秋月刑警将视线从上司身上移开,眯眼远望窗外说到 「魔法师实现了很多人的愿望,但是……他自己的愿望却一个都没能实现。能够拯救这个痛苦的魔法师的人,一个都没有……」 「等待愿望实现,等待别人帮助,这些不都是想坐享其成么」 上司苦笑着回应秋月刑警的话。 「能够实现自己愿望的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不论是怎么向周围寻求帮助,最终要站起来的还是自己的脚。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 秋月刑警也回以苦笑 「……或许真的是这样呢」 上司将腰靠在椅子上,一副麻烦的样子说 「如果你懂了的话,就快点康复回来吧。如果没有你这种活蹦乱跳的部下的话,我就没有其他可靠的家伙了。警视厅里真正能够处理案件的,除了已经死了的冴上,就只有你了」 好像因为说出了这种激励的话而感到害羞了一样,上司转过背,离去了。 急急忙忙出了病房的上司,秋月刑警也开始觉得他有点可爱了。 上司也好,曾经的前辈也好,秋月总是享受着优秀的前辈的关怀。忍住这份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她温柔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从核弹爆炸的危机之下逃离的城市。就算没有了前辈,他和她——还有秋月所拯救的这个城市。远处听到的蝉鸣声如此悦耳。秋月不禁温柔地微笑了 「谢谢了,前辈。不……冴上刑警」 在上司已经不在了的病房里,她说出了感谢的话 ■■■ 经过了和红帽子的战斗,因为『瓦斯爆炸』而被破坏了的学校,为了确认其安全性,上一周一整周学校都是停课的。不知为何,破损的不仅只有理科实验室,校庭中也多了一个巨大的弹坑,感觉事态变得非常严重起来。 警察和消防人员,都不能很好的解释学校在深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居然是核弹爆炸这种事,想必大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吧。 姑且是做了应急的修补工事,这周的学校恢复了上课。 令人感到巧合的是,我刚刚出院的第二天,就是返校日了。我也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倒霉了。看着两手因为被烧伤绑着的绷带,我一个人苦笑着。 就好像上一周发生的事都是幻影一样,我度过了平稳而安详的一天。 上完课的我和弘树,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一起放学回家。 ……但是,困扰的是,相对于平常的两个人回家,这次一起回去的人数多了一个 「到底在做什么啊?诚一君!」 稍微走在前面的雪名,向这边招手呼喊着。我被身旁逼近的爱架和弘树停住脚步,向呼喊的雪名赔着笑脸。 「……等等,诚一,你给我讲清楚,你到底和那个漂亮的人是什么关系啊?」 「就是就是,快说清楚。为什么羽鹭酱,会直呼你的名字啊……!」 不知为何,爱架和弘树都朝这边露出了可怕的视线。 事情的起因,是雪名在教室中说了『一起回家好吗』这样的话。更加让人觉得麻烦的是,遭遇到了在校门口埋伏等我的爱架。 我怯与逼近的两人的迫力,我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 「不,那个……是同班同学哦」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你们现在想两个人去什么地方啊!准备想要干什么啊!」 「呃,这个……去探望一个熟人的刑警啊」 「这真的是真的么!你这家伙,要是敢说慌我就哭了哦!我就在这哭给你看哦!」 虽然变成了微妙的威胁,但是光是弘树的这个压迫感就足够单刀直入,让人头疼了。最后终于陷入失落,肩膀和脑袋也无力垂下的弘树。我用在各种意义上都厌倦了的视线瞥着他。正走在身旁的爱架,拿出了手机确认了时间以后,慌忙起来。 「啊,已经到这个时间了」 「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爱架『诶嘿嘿』地做出了小恶魔式的笑脸 「今天我就开始打工了哦,在花店那里」 我可是第一次听说爱架也开始打工了。但是要说理由的话,我马上想到了。 「打工……爱架,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诚一说要打工挣取我的学费,那么我就打工挣取诚一的学费。未来不改变可不行,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啦」 「……你别在这种事上下功夫啊。你不用为了我打工,挣点零花钱自己花花呗」 「啊哈哈。一直在这种事上下功夫的哥哥大人,能说这种话么?」 爱架苦笑过后,背朝我奔跑出去。在和雪名擦肩而过的地方停下脚步,回了一次头向我说到 「不管诚一怎么说,今后我自己决定的事情,你不能有任何怨言哦!」 像是恶作剧一样的眼睛透出光芒,爱架得意地挺起平平的胸部,于是再次跑起来,身影消失在了车站的 方向。 出院之后,第一次看到爱架这么精神的样子。感到安心了,我也露出小小的笑容。 我无视还是无精打采样子嘟嘟哝哝的弘树,走到雪名身旁。 雪名的微笑——比在教室见到的,不论何时的她的笑容都要纯粹。 「诚一君」 她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直,都忘记说最要紧的事了」 「要紧的事?」 雪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还记得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从楼顶上跳下来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你的背上了。你那个时候哼着奇怪的小调呢」 「……喂,太狡猾了。你那时候就恢复意识了么,是因为害羞么」 「呵呵,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了。可能是想听听你哼的那奇怪的歌吧」 雪名害羞地,将撇开了视线。 「从楼上跳下来,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在男孩的背上。你为什么会将我背走呢,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当我问到你为什么要背我回去的时候,你回答『因为你在哭泣』……我真的,很高兴啊」 抬头看着我的脸,雪名说出了心里话。 「那个时候,谢谢你救了我,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雪名忘记说了的话,看来是感谢的话。 听到了雪名的心意的话语,我哑口无言地定住了。这是不论读了多少书,都不会找到的话语。 什么嘛……就是这么单纯的话吗。那时候我想要听的话,就是这么单纯的话么。 「怎么了吗?诚一君?」 「不,什么都没有」 雪名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个人自我满足地笑着的我。 于是,我们在残夏的夕阳之下向前迈进。 ——杀害的约定。 在世人看来,我和雪名的约定或许是很奇怪的约定。 但是,如果这能够让她相信还未见证到的幸福继续活下去的话,这一定就不是坏的约定。就算这是现在尚未存在的概率为『0』的未来,我们也一定能够开创出来吧。毕竟,不论何时,不论是谁,都是这样,迈向未来的。 后记 「我们相信着能能够飞上天空,所以这反而痛苦了」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飞行器的莱特兄弟,其中的哥哥,维尔伯·莱特的话。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 当时,『机械能在空中飞翔』,莱特兄弟的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合常规的。 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还有,为了让拙作更加增色而很辛苦的担当编辑,三木先生,西谷先生。还有创作出了超乎我想象的美丽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在百忙之中,为本文写了推荐文的镰池老师。(译注:河马那货写了?)大家对我的恩情真是无法补偿的。还有,点燃了我心中之火的我的某个好对手。还有推荐我写小说的,高中时代的恩师。顺带还有,在我博客上给我鼓励的大家(笑)。我对支持着我走下去的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敬意,与感谢。 虽然已经写到最后的最后了,还是要抱歉一句。 能够拿起拙作,分出自己贵重的时间,读了这样浪费时间的后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了。 如果,这部作品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在哪里再次相遇的吧。 今后我一定会为了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不断精进的。 兔月 「我们相信着能能够飞上天空,所以这反而痛苦了」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飞行器的莱特兄弟,其中的哥哥,维尔伯·莱特的话。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 当时,『机械能在空中飞翔』,莱特兄弟的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合常规的。 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还有,为了让拙作更加增色而很辛苦的担当编辑,三木先生,西谷先生。还有创作出了超乎我想象的美丽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在百忙之中,为本文写了推荐文的镰池老师。(译注:河马那货写了?)大家对我的恩情真是无法补偿的。还有,点燃了我心中之火的我的某个好对手。还有推荐我写小说的,高中时代的恩师。顺带还有,在我博客上给我鼓励的大家(笑)。我对支持着我走下去的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敬意,与感谢。 虽然已经写到最后的最后了,还是要抱歉一句。 能够拿起拙作,分出自己贵重的时间,读了这样浪费时间的后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了。 如果,这部作品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在哪里再次相遇的吧。 今后我一定会为了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不断精进的。 兔月 「我们相信着能能够飞上天空,所以这反而痛苦了」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飞行器的莱特兄弟,其中的哥哥,维尔伯·莱特的话。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 当时,『机械能在空中飞翔』,莱特兄弟的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合常规的。 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还有,为了让拙作更加增色而很辛苦的担当编辑,三木先生,西谷先生。还有创作出了超乎我想象的美丽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在百忙之中,为本文写了推荐文的镰池老师。(译注:河马那货写了?)大家对我的恩情真是无法补偿的。还有,点燃了我心中之火的我的某个好对手。还有推荐我写小说的,高中时代的恩师。顺带还有,在我博客上给我鼓励的大家(笑)。我对支持着我走下去的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敬意,与感谢。 虽然已经写到最后的最后了,还是要抱歉一句。 能够拿起拙作,分出自己贵重的时间,读了这样浪费时间的后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了。 如果,这部作品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在哪里再次相遇的吧。 今后我一定会为了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不断精进的。 兔月 「我们相信着能能够飞上天空,所以这反而痛苦了」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飞行器的莱特兄弟,其中的哥哥,维尔伯·莱特的话。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 当时,『机械能在空中飞翔』,莱特兄弟的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合常规的。 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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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还有,为了让拙作更加增色而很辛苦的担当编辑,三木先生,西谷先生。还有创作出了超乎我想象的美丽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在百忙之中,为本文写了推荐文的镰池老师。(译注:河马那货写了?)大家对我的恩情真是无法补偿的。还有,点燃了我心中之火的我的某个好对手。还有推荐我写小说的,高中时代的恩师。顺带还有,在我博客上给我鼓励的大家(笑)。我对支持着我走下去的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敬意,与感谢。 虽然已经写到最后的最后了,还是要抱歉一句。 能够拿起拙作,分出自己贵重的时间,读了这样浪费时间的后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了。 如果,这部作品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在哪里再次相遇的吧。 今后我一定会为了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不断精进的。 兔月 「我们相信着能能够飞上天空,所以这反而痛苦了」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飞行器的莱特兄弟,其中的哥哥,维尔伯·莱特的话。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 当时,『机械能在空中飞翔』,莱特兄弟的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合常规的。 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还有,为了让拙作更加增色而很辛苦的担当编辑,三木先生,西谷先生。还有创作出了超乎我想象的美丽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在百忙之中,为本文写了推荐文的镰池老师。(译注:河马那货写了?)大家对我的恩情真是无法补偿的。还有,点燃了我心中之火的我的某个好对手。还有推荐我写小说的,高中时代的恩师。顺带还有,在我博客上给我鼓励的大家(笑)。我对支持着我走下去的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敬意,与感谢。 虽然已经写到最后的最后了,还是要抱歉一句。 能够拿起拙作,分出自己贵重的时间,读了这样浪费时间的后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了。 如果,这部作品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在哪里再次相遇的吧。 今后我一定会为了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不断精进的。 兔月 「我们相信着能能够飞上天空,所以这反而痛苦了」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飞行器的莱特兄弟,其中的哥哥,维尔伯·莱特的话。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 当时,『机械能在空中飞翔』,莱特兄弟的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合常规的。 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还有,为了让拙作更加增色而很辛苦的担当编辑,三木先生,西谷先生。还有创作出了超乎我想象的美丽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在百忙之中,为本文写了推荐文的镰池老师。(译注:河马那货写了?)大家对我的恩情真是无法补偿的。还有,点燃了我心中之火的我的某个好对手。还有推荐我写小说的,高中时代的恩师。顺带还有,在我博客上给我鼓励的大家(笑)。我对支持着我走下去的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敬意,与感谢。 虽然已经写到最后的最后了,还是要抱歉一句。 能够拿起拙作,分出自己贵重的时间,读了这样浪费时间的后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了。 如果,这部作品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在哪里再次相遇的吧。 今后我一定会为了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不断精进的。 兔月 「我们相信着能能够飞上天空,所以这反而痛苦了」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飞行器的莱特兄弟,其中的哥哥,维尔伯·莱特的话。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 当时,『机械能在空中飞翔』,莱特兄弟的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合常规的。 很多著名的学者都下了『不可能』的定论,各种行为媒体都讽刺挖苦着两兄弟的想法。世间对他们的这个挑战,是冷眼相看的。换句话说,莱特兄弟主张的就是,别人说『没有』的东西,他们坚信是『有』的。能够坚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 那么,刚才这个轶事的举例说得罗嗦了一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兔月山羊。 这次,能够获得『银奖』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我感到万分惶恐。 这五年间,我每年只写一部小说,来反复参加电击小说大奖的征稿。能够经历评选的征稿过程我感到非常高兴,感觉只是征文这件事就让我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意义。 但是,伴随着高兴的事情,当然还有痛苦的事。 自己的作品名在选拔通过者名单之中消失的事,也就是说落选。自己一心一意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认可,当时的这种不甘心,非比寻常。 就我的情况来说吧,可能是这样的落选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当我听到编辑部的电话,说我的作品留到了最终选拔环节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害怕。毕竟,落选的人们的认真,他们的不甘心,我感同身受。既然我能在这次征文的总计4842部作品之中脱颖而出,才感到高兴之前,我更加感到了强烈的责任感。 怀着对包括其他获奖者在内的所有参赛者的敬意,拙作完成了。要说对这个结果进行评价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祈祷,我的作品能够不愧于这个荣耀,并且能让读者们满意。 包含着这样经历的拙作,实际上,您觉得怎么样呢。 因为其中的内容涉及了一些专业术语,所以难易度上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我是一边注重这种,不要过难,又不要过于简单的这种微妙的平衡,一边写下来的。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那还是感到万分抱歉。并且我还担心,为了让内容容易理解,而将一些术语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会不会招致什么误解。不过相反的,学生读者们为了挑这本书的错而熟读理科书籍这种事,我还是很期待的呢(笑)。(译注:我也笑)科技的世界之中,有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我也真心希望读了这部拙作的学生读者的各位,能够成长为比我还强大的变态技术者(译注:不行了,我笑抽了)! 虽然快要停笔了,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出感谢。 感谢给予拙作如此光辉的大奖的评选委员们。 感谢能将本作从众多的征文作品中选拔而出的编辑部,还有所有参与了征文的人。 能够将本文做成书本发行于世,真是非常感谢大家。 还有,为了让拙作更加增色而很辛苦的担当编辑,三木先生,西谷先生。还有创作出了超乎我想象的美丽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在百忙之中,为本文写了推荐文的镰池老师。(译注:河马那货写了?)大家对我的恩情真是无法补偿的。还有,点燃了我心中之火的我的某个好对手。还有推荐我写小说的,高中时代的恩师。顺带还有,在我博客上给我鼓励的大家(笑)。我对支持着我走下去的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敬意,与感谢。 虽然已经写到最后的最后了,还是要抱歉一句。 能够拿起拙作,分出自己贵重的时间,读了这样浪费时间的后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了。 如果,这部作品能够让您满意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在哪里再次相遇的吧。 今后我一定会为了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不断精进的。 兔月 phase ?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就把门锁上。 连房间的照明灯都不点,直接扑向床上,用床单将自己盖住。 房间之外,现在还传来着父母的争论的声音。 塞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然后,眼前变成了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庸扰的社会,还有无聊的自己都不存在的空间。这份黑暗,对自己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乐园。 但是,就算是在这么亲切的黑暗之中也能确实感觉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的痛感。 随着自己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就是眼泪滚落自己脸颊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残缺呢。 这是个至今为止不知道扪心自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知道自己不是个天才。所以,才会一直相信,通过不断的努力,可以成为凌驾于天才的存在。通过不断地钻研,自己能够成为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的人类。 一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论怎样学习,因为一些小小的粗心而拿不到满分的考试。 不论怎么练习,就是不能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得到第一的竞赛。 就算再怎么挣扎,自己也到达不了巅峰,不能成为第一名。 99分就是不行。 二等奖就是不行。 所以,双亲才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 就连现在,双亲都还在房外为这个争吵着。 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完美的人生的双亲,他们的孩子却无法做到完美,他们或许是对孩子失望了吧。这虽然是悲伤的事,但是同时又是很无奈的。 毕竟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留情。 弱者无法战胜强者。 只是这样单纯的规则而已。 自己从双亲那里学到了这点。 弱者,只有被强者鄙视,被强者榨取,毫无抵抗地被强者蹂躏的命运。当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的时候,不就正是意味着,有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更加优秀的人存在么。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有蹂躏自己的资格的某人存在。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藐视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没榨取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第一名……被杀掉都毫无办法。 为什么自己无法成为第一名呢。 不想被藐视,不想被榨取,不想被杀害。 但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正处于绝望般的弱者的立场上。 这个事实很可怕,自己也并不想认同。不论何时想起这个都会恼羞成怒。 渐渐地开始哽咽起来。 不争气地,不甘心地,犬齿狠狠咬着嘴唇,渗出鲜血。 想成为完美的人。 不成为完美的人,就不会获得幸福的人生。 不会劣于任何人,不会妥协与任何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从属于任何人。 想成为,谁都无法伤害到的,完美的人类。 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得到救赎的吧。 耳边听着无休止的双亲的争论,眼泪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是,只要逃避现实进入沉睡便好。 序章 天空,黑暗渐渐蔓延的时候。 仿佛像是鞠躬一样垂着脖子的路灯被点亮。 淡淡的暖色调的灯光,照亮了寂静无人的学校。 在都市内的混凝土森林之中,坐落着我现在上学的这所大学。 大学的正门到校舍这一段,形成了开阔的广场。广场上的树木的叶子开始染红。这个时间,平时也会打起照明。 在静无一人的夜晚的广场上,我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 目的地是,位于学校最里面的实验楼。 老师们的研究室还有实验设施集中的地方。 奔跑了一段时间以后,总算看到了已经很熟悉了的建筑物。总共有5层的,长方形建筑物。那里的3楼,就是我目的地的实验室。 抬头望向建筑物。好像实验室的窗子并没有透出灯光。 「……果然很奇怪!……」 用颤抖的语调低声说着。 今天本该是因为毕业课题,4年纪的学生和老师一起都在实验室过夜的才对。 明明应该不会没人的实验室,不知为何没有亮起灯光。首先想到的是大家都出去买夜宵吃这种可能性。或者,实验突然中止的可能性也有。 照平常来说,这种乐观的猜测也能被接受吧。 但是……只有这次,这种猜测是不可能的了。 充满焦躁的我,开始绕过建筑物的周围,向着研究所的正面玄关跑去。刻不容缓地,想去确认实验室的情况,这种想法非常强烈。不这样做不行,就好像是使命感一样的东西在驱动着我。 「要不快点的话……」 在这么晚的时间,还来到大学的原因是……实验室的前辈打来的一个电话。因为我那时刚好在洗澡,所以并没有能接听这个电话。所以前辈在我的电话上,留下了语音信息。 播放录下来的语音信息——前辈好像『临死前的惨叫』一样的悲鸣响彻。 将听筒挨着耳朵的我,没办法不被意想不到的惨叫吓到。 恐怕前辈在话筒拼命地呼喊了吧,惨叫的声音都嘶声竭力断断续续。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前辈为了吓我才开了个玩笑……但是回想起来,打电话给我的前辈,是个连喝醉酒以后都不会做恶作剧的正经人。 并且……这种惨叫已经完全听不出是在开玩笑,感觉一股凶险的气氛扑面而来。 「前辈,今晚应该是在这里过夜的吧……!」 自我开导。 我用学生证,通过研究大楼玄关旁边的读卡器。 随着自动锁打开门扉,我朝着电梯间的方向在走廊上奔走。 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就好了。 就算这次所有的行动都是自己瞎操心,白费功夫,我也就满足了。 抱着这个愿望,我在微暗的电灯照亮的长廊上一路冲刺。 在到达了的电梯间,坐上电梯,在3f那个按键上连击了几次。 关上门以后,马上有一种超重的感觉,然后,很快到达了3楼。 电梯门刚刚打开,自己就皱起了脸。 「……什么啊,这么臭」 我察觉到走廊上充满着异臭,就好像是浓郁的铁锈的臭味。 这种味道在被刮伤的伤口上也能闻到——是血的臭味。 走廊上的异味,让我不禁脚都打颤了。 并不光光是因为气味,周围的氛围,感觉异常的沉重。 3楼的走廊,并没有像1楼那样天花板有照明的灯光,就算是按开了在附近墙壁上的开关,也没有亮灯。是不是停电了呢。 我怀着满是不安的心情,迈开了脚步。 用手机的led屏当做照明,阴暗的走廊便闪出了白色的光点。 然后,自己的面前,终于出现了熟悉的实验室的大门。 用手握着门把手回转,从手感来看,并没有锁门。如果是外出了的话,就是忘记锁门了么……我把门拉开。 「……!」 眼前的光景实在是太过脱离现实,我目瞪口呆了。 因手机的屏幕而照亮的实验室内部,在入口附近的墙壁沾满了血迹。不光是这样,灰色的天花板和书柜还有书桌上,只要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没鲜血染红了。 这到底是谁的血。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脑中立马被无数的疑问所淹没。 但是,被眼前的凄惨状况震住了的我,完全不能好好思考。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发现了。在化为黑暗的血海的室内,有一个人影在蠢动。 「怎么会…………前辈……?」 房间的中心,在到处是血的地板上,发现了给我留语音信息的前辈。 那一沓纸应该是被打翻了吧,前辈在地板上散落的a4打印纸上,忘我地写着什么。他到底在写什么从这里看不清楚……但是被当做墨水地使用的,好像是地板上扩散开来的某人的血。 前辈用血染的指尖,一张一张地,在纸上奋笔疾书。 「前辈……不要开玩笑了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在这种地方……?」 我战战兢兢地走近前辈。 靠近了前辈以后,手机的led屏幕照亮了前辈的侧脸。 他的脸正在咯咯地阴森地笑着,唾液从嘴角垂下,仿佛狂人一样的脸。 「咿!」 我被前辈的表情吓得背后发凉,漏出小小的悲鸣,当场吓得瘫坐在地上。 撑在底板上的手掌上,有种温暖的液体的感触。想要用衬衣擦去手上这种恶心的触感,衬衣也被染红了。 「咿咿咿!!」 不论是什么东西都感觉很恐怖,混乱的我血开始往头上涌。 心跳开始剧烈,眼球开始充血,然后,在我摸爬滚打地退后时,发现了一样奇妙的东西。 ——尸体。 下颚以上的头部,还有手脚,尸体失去了这些东西。只有变成达摩雕像(译注:可以想象一下口袋妖怪里面的小达摩,雕像形态的时候是没有手脚的)一样的胴体部分靠在书桌配套的椅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黑土老师……?」 看到一幅凄惨至极的样子的恩师,我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 尸体的胴体部分,到处都被截取了u字型的肉块,仿佛就像是狼啃食过的痕迹一样。但是,伤口上一个牙齿印都没有发现,头部和手脚的断裂处都有同样的伤口,让人不禁遐想是不是这里有一头能够生吞整个人类的大小的狼存在,鲜明的u字型损伤。但是,尸体的周围,并没有发现头部和手脚散落。 这种特别的伤口。 我知道。 这一周以来,每天新闻都在报道地,引起社会恐慌的事件。 u字型连续杀人事件——现在的情况惊人地类似。 被害者的尸体,都留下了u字型的伤口,就好像是被野兽疯狂啃食过一样凄惨。在网上还有别的称呼。 「……连续食人事件……!」 自己会出现在事发的现场,之前想都没有想过。 不像样地哭出来了。 好可怕。好像逃出这里。 渐渐地,理性开始丧失,思考开始混沌。 要是不来就好了。现在开始后悔起来。 不,没有在后悔?在后悔么?没有后悔?后悔了? 已经迟了。已经迟了。已经迟了。已经迟了。已经迟了。已经迟了。已经迟了。 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 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迟了。 「……咿咿咿咿」 流泪和扭曲的视野,恐怖而狰狞的表情。 但是,自己的嘴角却弯出一个笑容,笑声开始从自己喉中响起。 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什么毫无办法地笑起来,变得不笑不行的状态了。 突如其来的,自己变得兴奋起来,有种不明正体的高扬感。 因为恐怖而陷入停机状态的我的大脑,好像是被灌进了冰水一样,虽然并没有感觉澄澈冷静。不过现在,就好像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他人的一样。 ——不记下来不行。 感到了强烈的使命感。 软瘫在地上的我,开始在染血的地面上爬动。 看着死命在a4纸上写着血书的前辈。 啊啊,为什么他会看起来这么高兴呢。我排在他旁边,拾起一张打印纸,用地上的血液,开始在纸上写起。 「嘿嘿……嘿嘿嘿……不写不行……不写不行……不写不行不写不行不写不行」 写下了。 写下了。 连续写了多少张多少张。 「嘿嘿嘿嘿……嘿嘿嘿」 就好像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电波刺入脑髓,罗列着文字,我无心地写下。 ————我是尼古拉斯?布尔巴基。人人期望着的,无形的威胁。 我和前辈,在浸透了鲜血的实验室内,反复持续着写着这串文字。 用温暖的老师的血,罗列出冰冷的文字。 phase {1} nicolas bourbaki 夕阳的光芒从窗口射入教室。 从音乐室的方向,传来的吹奏部的长号冗长的音色。 俯视校庭,树木都渐渐染上了红色。 和平时别无二致的,温吞的放学时光。 ……明明本该是这样,我们的教室却被和平时的平稳气氛不一样的,异样的空气所支配了。 桌子和椅子都被摆放在教室的一角,学生们都集中在变得宽敞的教室讲台前的空间。讲台的前方,躺着一副『棺木』。 班上的同学们,都团团围住那口棺材,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 棺材中的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少女横躺在棺木之中。 被冠以雪之名的少女,正如文字所说的,有着雪一样白的肌肤,雪白的头发,嘴上涂着比血更红的唇膏,她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闭上双眼,静静地屏息。 哀悼着她的死亡的7个人,靠在棺材边缘哭成了泪人。 「为什么会死了呢?」 「快醒来啊!」 嗟叹着少女的死亡的7人。 但是……她已经再也没有了话语。 生离死别的悲伤气氛,弥漫在整个教室。 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之后总,突然入口处一位男子学生很有气势地拉开了门。 在全员的注意力,不由分说地集中到男生身上。 快要将眼睛给盖住的针织帽,不像样的学生制服。男生张开双臂,露出洁白的牙齿。 「嗨~愚民们!王子大人参上!现在开始会迅速唤醒白雪公主,所以眼泪就不需要啦!」 偏离了剧本上的,扮演王子的幸村弘树的台词。明明是个令人无语的发言,但是给现在洋溢着严肃气氛的教室无比的破坏力。 对这种滑稽的登场,大家拼命忍住的笑声也从嘴里噗出来。 「好的,卡~」 担任编剧的我的腻味了的声音,可以算是今天练习结束的信号吧。 ■■■ 舞台准备小队的学生们,开始将为了练习而移动的桌椅恢复到原来的位子。如果不讲教室摆回原来的样子,是没办法放学回去的。 我将腰靠在窗台上,若有所思地向外远眺。 「哟~辛苦啦~编剧加导演的冴上诚一老师!」 不出所料的是,不久过后扮演王子的弘树来向我搭话了。 我一边想这他这种得意洋洋的声色很烦人,然后回答 「……你刚刚的得意忘形也是,最近感觉你好像充满活力很高兴的样子呢」 「这是当然的啊!诚一就不高兴么。这是进入高中的第一个文化祭哦!」 正如弘树所说,我们现在正在做文化祭的准备。 班级的项目被确定为『话剧』,题目就是『白雪公主』 在我们高中,一年级学生必须要演话剧,这是一种传统,当然这个班级也不例外。 和临时摊点还有咖啡店相同,话剧也是前期准备非常耗功夫的项目。 文化祭在这个星期的星期六就会正式开始,然后我们话剧的练习,演出道具的准备也进入了最终阶段。 「虽然能演话剧是好事……为什么我不光是剧本担当,连导演都是我啊。总觉得,这样有点害羞啊……」 对我的这种小小的抱怨,弘树用以往的乐天语气说到 「说什么为什么的,那当然是因为诚一读书读得多啊,大家都觉得你会很擅长这类事情啊。所以,班上全员一致通过推荐你当了不是么?」 伴着轻轻的头痛,我用好像是呻吟般的声音说 「再说白雪公主,不是谁都知道的童话故事么,为什么非要我当不可啊」 「哈哈哈,你就别谦虚了。之前做的剧本,不是有模有样的感觉不错吗」 「……是,是这样么?」 对意料之外的来自弘树的褒奖,我有点害羞地将视线撇开了。 「说起来……都忙着话剧的排练,上周都没怎么去打工啊」 「嘛嘛,不要这样说啊。毕竟这个班级对抗的话剧表演,奖金是30万円哦,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跃跃欲试起来呢!」 弘树所说的『对抗赛』,就是每个班级用自己的话剧来进行竞争的大赛。 这是今年才引入的实验性计划,因为准备了赏金,学生们的眼色都变了个样。典型的就是,包括弘树在内的,本班的同学们。 「文化执行委员会也是想要彻底花掉这笔预算呐!就算是全班均分的话,一人也有一万块。是笔不小的零花钱了。优胜的话又不用废太多功夫,不是很好么」 弘树在夸奖文化委员会的时候,眼睛又对还没有到来的赏金放出光芒。 确实,用赏金来激励舞台剧比拼的计划是成功了也说不定。惯例说来,要搞舞台剧的也只有一年级,但是今年的话,听说高年级的也会参与。 用现金使学生们见钱眼开,让他们充满干劲这个计划,是完美地成功了。 先不说这些,我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戴上了小道具的王冠的弘树。 「但是怎么说呢。让弘树当王子啊……」 用有点想不通的语调叹出这句话。 弘树得意地挺胸抬头说到。 「呵呵呵。班上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的候补者了呐。明明白雪公主是羽鹭酱扮演的,但是竞争却一点不激烈,让我失望了呢」 「想竞争这么羞耻的角色的,在我们班上也只有弘树一个了呢。因为王子是台词最多的角色,所以除你之外没有别人想当了吧」 听到我的话,弘树用有点无奈的视线看着天空,糊弄过去。 干咳了一声以后,弘树重新振作继续说些轻巧的话。 「不,不不不——最后说来我不是捡到便宜了么?多亏剧本担当的诚一君的福,没想到是连我和羽鹭酱的吻戏都准备好了的,超棒剧本啊!我完全没有想到,诚一君能为了和我的友情做到这种地步啊。我真的很感动哦!」 弘树拍拍我的肩膀,好像是喜极而泣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关于吻戏那一部分,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想出来的,是参考了图书馆里面的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以后才准备出来的。更不是弘树说的为了友情什么的…… 我不知不觉地,看向了和七个小矮人的扮演同学们谈笑的,话题中的少女。 班上全场一致通过的白雪公主的饰演人——羽鹭雪名 有披及腰部的,像是绸缎一样的白发,红色的全框眼镜的背后,有着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的碧绿色眼瞳。 她是大约在两个月以前,转校过来的少女。 独特的梦幻般的气氛,还有与日本人相去甚远的异国的可爱外表,使她不光在男生之间,在女生之中也是有着很大人气。 原来如此。原来班内外的同学,都用稍稍有点羡慕的眼光看着弘树的原因,是因为他和雪名有吻戏啊,我接受了这个原因。 但是。 「虽说表面上是吻戏,但是实际是不会的哦。正确地来说,从观众的角度是看不到棺材里的雪名的,你讲脸凑近棺材里面演成好像接吻了一样。这只是演戏哦」 要是无论怎么过激的内容都可以被允许的话,演的最为过激的班级获得优胜是一定的。(译注:我真的看了很多遍,原文是这样…这个逻辑大丈夫么。某润:大丈夫(竖起大拇指)) 不过这不公平,也和我们学生的身份不相符合。 我准备的剧本,也必须要在事前受过学生会的审查。 这是知道了实际上不会接吻,才被许可上演的舞台剧。这是无法回应 弘树期待的内容啊,但是弘树在明知道这个的前提下,还是露出了可疑的笑容。 「嘿嘿嘿,真是天真啊——诚一君。在正式上场的时候可是会有事故这种东西存在的哦」 「喂……你,真的打算假戏真做么」 阴笑着,用舌头舔嘴唇津津有味一般的弘树。 有点说不出话来的我,向弘树挤出自己的话。 「这,这不是很糟糕么。学生会的那帮人也在看的啊。这种时候和雪名,那个……!」 「从观众席的角度是看不见的所以没问题!」 「唔……不,但是啊」 「哦呀呀呀呀~?你急点什么啊,诚一君。这明显是玩笑啊,玩笑~」 「我,我才没有着急!我一直很冷静!」 弘树一脸坏笑地愉快地看着,冒汗的我。 「难道说难道说,一直对女孩不感兴趣的诚一君,对羽鹭酱~」 「才,才没那种事!别说蠢话!」 就这样我和弘树说着和往常一样的,没营养的对话,一个女学生走了过来。 「辛苦了~冴上君」 垂肩长短的黑色直发。耳际用发卡固定住头发的少女。感觉悠闲自在的她,用正如所料的那种悠闲的声音向我搭话。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雏木叶苗。 打完招呼以后,她开始在一只手提着的塑料袋中捣鼓。然后取出了一瓶罐装果汁,递给我然后笑出了花。 「给,这是老师给的慰问品哦~我被拜托给大家送来了呢」 「啊,啊啊……谢了」 因为弘树的话被动摇的我,恢复正常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罐子。 站在旁边干瞪眼的弘树,用好像很想要的样子指着自己,问雏木。 「喂喂,雏木,那我没有么?」 「呃……弘树君还没得到么?」 雏木总袋子里有取出一罐饮料。看来这是最后一罐了。她用一脸困扰的样子,低头看着这罐饮料然后说 「唔嗯嗯嗯……剩下的只有我自己的了呢……」 「诶诶。居然没有王子的慰问品,把我当成连平民都不如的存在啊……」 「对不起呢弘树君,那我就不要了,把这个给你吧」 雏木把自己的果汁递给弘树。 不过这样总有点不好的感觉吧,就连平常很轻浮的弘树君,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看着两人的对话,我苦笑着对雏木说。 「好啦好啦,雏木。弘树什么的,如果他口渴的话,就不会这么喋喋不休了不是很安静么」 「好过分啊,诚一。啊,我的那罐真的就算了,这个就给你喝吧」 乘着我的救命船,弘树也恢复了平常的表现。 弘树静静地将递出果汁的雏木的手推回去。 「对不起呢弘树君,下次一定会补回来的!」 抬头起来的雏木,又一次微笑,然后说句『拜拜』,举起小手左右挥着。然后,就拿着空的塑料袋走了。 注视着雏木的背影,我下意识地跟弘树说 「雏木真的是好人呢」 「确实呢。果汁不够什么的,其实明明也不是她的错啊」 少有的,我们的意见统一了,我们面面相觑,然后苦笑起来。 ■■■ 被夕阳烧红了的回家之路。 两旁的树开始长出红叶的街道,我和班上的朋友们一起行走着。 虽然平常的话,和我一起走的只有弘树一个朋友而已,不过最近变得很热闹了。 就像今天,话剧的排练结束以后,就这样和班上的同伴一起回家。 平常因为社团活动,放学时机对不上的生面孔也出现在队伍中,话题自然是比平时的要丰富。 在谈笑着的同伴旁边,我和她并排走着。 她……羽鹭雪名一语不发,秋风吹拂着她雪白的头发。 和旁边走着的同学们稍微离开一点的雪名。我和她并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只是互相都保持这种默契静静走着。 最先开始搭话的,是我 「学校还习惯么?」 「……怎么说呢」 「我有点,搞不明白呢」 没有看着我的雪名,反倒看向了落下枯黄叶片的道路,用有点寂寞的语气回答。 观察了最近在教室里的雪名,我就知道她会给我这样的回答。 低着头,比平常要沉默寡言。 雪名为何没有精神,这是明摆着的。 转校已经过了两个月,雪名现在还是没有自己主动地融入这个班级之中。我一直很在意这一点。 沉默了一会儿,这次是雪名先开口了。 「我……如果没有来上学的话,就不能和这么多的人们交流了。但是如果是与人交往,到现在我还是不够熟练……我电视剧的话题,或是漫画的话题都说不出来,但是大家都对我微笑,对我这种人来说,已经是很高兴的事了」 我看着身旁没有精神的雪名……知道她的过去的我,静静体会着她的苦恼。 ——一直以来,她都是孤独地生活下来的啊。 并没有去过学校,也没有交过朋友,基本上没有和他人有过什么交集这样生活着。这次之前都极度地不和人交往,苦恼着人际关系的事也是没办法的。 对她来说,转校过来的两个月,是出生以来第一次的学校生活。 我,鼓励着看上去很忧伤的雪名。 「如果不高兴的话,就不能微笑了么?」 听到我的话,雪名一脸惊讶地抬头。 「大家也并不是随时都觉得打从心底里开心的。肯定所有人都是这样。但是还是会微笑,这不正是自己想善待对方的表现么,你难道不是?」 至少,我是想善待雪名,这种心情绝无虚伪。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虽然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但还是能微笑出来。 雪名默不作声,看着微笑着的我的脸。 最后终于,浮起了一个想要遮羞的小小的笑容。 「说不定是这样没错呢。我也是啊……想善待班里的大家啊」 越过我的肩膀,雪名爱怜地眯起眼,注视着嬉笑打闹的同学们。守望着在道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的他们,耳边聆听他们的谈笑风生。 「……真是羡慕呢,大家,都好像是所属与某个『集合』一样呢」 这句话,让人感觉有点寂寥。 「人不可能离群索居。所以,不论是任何人,都会所属于某个由『人』作为元素组成的集合之中。家族,朋友,学校。这个世界,有着无数个集合,而这些无数的集合组合在一起,才构成了社会这个巨大的集合啊」 雪名微微向班上的伙伴们的身影,伸出手。 就仿佛是那些背影,在自己无法触及的遥远的彼岸一样,好像是要抓住它一样。 「我们每个人都是组成集合的『元素』,而且,我们互相之间,一定是『映射』的关系吧」 「映射?」 「映射,是只集合的元素之间,形成一对的对应关系。某一个人的变化,一定会影响另外一个人。我觉得这就很像是人际关系的组合哦」 雪名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地和我说。 「我还是,谁的映射都不是,也不能影响任何人。就还是那样的『?』(译注:空集的符号。某润:好好学习的都知道,被拖走…)啊……我会这样想,一定是因为与你相遇了吧」 雪名将自己的伸出的细细的手,无声地攥紧。 她纤细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 看着这些,我用比较愉快的口吻对雪名说。 「你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厉害的家伙哦,雪名。不过我认为,有时候也不用纠结太多哦」 「诶?」 「我是说这些没关系的哦。不用担心了」 我又一次向雪名露出笑容。 「转校过来已经两个月,你早就是,我们班上的同伴了。至少对我来说,你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构成我的日常的一部分了」 「……」 雪名默默地听着我的话。 她好像是发烧一样双颊染红,然后用惊讶的表情一直抬头看着我。 然后红晕终于染上她的双耳,于是她低下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小声音说 「诚一君就是这样……一直……对我……柔啊」 「诶?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雪名慌张地左右摇头。 然后雪名就这样一脸红彤彤的样子,对我露出了笑容。 ■■■ 太阳已经差不多下山了,周围夜色也浓重起来。不过我们到达的地方是车站前的繁华街,所以在亮丽的景色周围,不怎么感觉到有夜晚的氛围。 「我们,接下来要去咖啡厅去休息一下,诚一和雪名酱也一起来么?」 本来要加入坐电车回家的学生群中的我和雪名,被弘树叫住,停下脚步。回头一看,除了弘树以外,还有雏木。另外再加上国分和她的女朋友,北泽的身影。 被弘树叫住的雪名,下意识地指着自己然后问道。 「诶……我也一起去好吗?」 「这是当然的啊,鹭羽酱!没有你的咖啡什么的,就好像除去咖喱的咖喱饭一样啊!不,应该说是没有解冻的速冻食品吧!」 因为这是第一次吧,在放学回去的路上被同学邀约,雪名显得有点困惑。 苦于回复的雪名,时不时地看着我,无法搭腔。 「要去吗,雪名?」 「诶……唔,嗯!」 因为我的话所以下定决心了吧,雪名的表情明朗起来,同意了。 我们进入了,车站门口的一栋高楼里的,目的地的咖啡店的链锁店。 包括我和雪名在内的六个人,随意点了一些东西。 从店员那里拿来了杯子以后,我们开始寻找在店里面能够坐下我们六个人的位子。 上了二楼以后,正好发现窗边有和我们人数相同的座位空出。 并不是面对面坐着的座位,而是面对着窗外景色的一排座位。我们随意选择座位以后坐在上面,刚刚坐上去,我就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 「……那是什么?」 从窗边的座位来看,是离得比较远的地方。 看来那里是楼层式立体停车场的入口。 虽然这不是什么少见的设施……不过我在意的是在停车场入口附近的情况。坐在我旁边的弘树,也察觉到了我实现前方的异常情况。 「那个红色的灯,那个……难不成是警车么?」 弘树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正如他所说,现在停车场前,拉起了黄色的禁止入内的警戒线,好像还有两辆警察停靠在那里。 从这个场面推测的话,应该是停车场内部发生了什么状况吧。 坐在我另一边的带着眼镜的男生,国分,已经迅速开始用自己的智能手机上网调查了。操作着触摸屏的他的手,突然停住了 「诶……好像是有歹徒呢。网上的新闻已经播出来了」 「歹徒……」 我拿过国分的智能手机,看着画面上显示的新闻的摘要。 这则新闻大概地看过一遍以后,我反射性的低语。 「……停车场里的三人被袭击,犯人正在逃亡中……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么」 在我旁边,盯着显示屏的弘树继续说 「这里说,被害者是受到了轻微的火伤的样子呢。这是怎么回事……?」 就像他说的,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答案的我,只能选择闭嘴。 坐在国分旁边的,他的女朋友北泽,拿着吸管指着窗子的对面。 「诶?那个,不是我们班上的明津同学么?」 北泽一说,我们的视线全部都转向了吸管指示的方位,一看,就是一个很不良的男子,正想通过咖啡店的门前。 被染成茶色的短发。锐利而凶恶的眼神,两耳还挂着耳环,佝偻着背穿着一件黄褐色的大风衣,状态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眼前这个典型的不良少年的身影,我没有什么映像 「明津……是谁来着。我们班上有那种家伙么?」 回答了我的问题的,是坐在北泽身旁的雏木,还是一如既往的悠闲的语气。 「唔姆姆……冴上君不知道吗?明津宪刚君哦。是一个非——常偶尔来学校的人,同伴的朋友哦」 经她这么一说……好像有极其少的情况,我目击了上课的时候看上去非常不好惹的学生。 不过这是听了一丁点课以后,就马上离席走了出去,所以我基本上对他的脸没有什么印象。听说他就是那个人物,我脑子里才浮现出确实见过他的记忆。 明津通过了咖啡店门口,消失在了车站前的人群之中。 看着那样的明津,带着过分的国分讽刺道 「又不经常来上学,又碰巧出现在事件的现场什么的。或许,那家伙就是犯人也说不定呢」 听到国分的话,弘树也苦笑着同意。 「说不定呢。好像那家伙还和一群混混交往呢,还听说和一群不务正业的人有联系,还是不良集团的老大」 「真的么?这不是和外表一样,是个危险的家伙么」 弘树一说,北泽的脸都吓得有点泛青了。 弘树将自己的咖啡吸了一口,继续说 「但是……说起这个事件也是,最近总是发生点让人恐慌的事呢」 弘树面对全员,抛出了这个话题。 「你看,今天早上电视不是播送了么,『u字型连续杀人事件』好像又出现了新的被害者呢。好像是某处的大学教授,被发现在大学的实验室里被虐杀了呢」 「啊,我看了啊,是那个手脚都不见了的尸体吧?感觉好恶心啊——」 比较喜欢八卦的北泽,马上就被弘树的话题钓了上来。 弘树对北泽说 「最让人恶心的,要数尸体上面的u字型伤口了吧。在网上,他们把那个称为『吃人的怪物』干的好事哦。u字型的伤口,就好像是怪物的嘴巴咬过的痕迹一样,貌似还被称为『连续食人事件』呢」 「噢诶,那么消失不见的手脚,果然是被怪物吃掉了吧?」 「到底怎么样呢?不过这次,在事发现场附近发现了血书吧,是什么来着」 弘树想国分投出提问的视线。 他正想问的时候,国分已经结束了在网上的检索。 国分得意地向上推推自己的眼镜,然后让弘树看手机的画面 「是这个吧,『我是尼古拉斯·布尔巴基』什么的」 「这算什么?外国人的名字么?」 「……数学家的名字哦」 坐在最里面的,雏木作为旁边,一直沉默地喝着橙汁的雪名开口说。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到她身上。 因为一下子视线都集中过来,她有点脸红,然后用有点颤抖的声音补充说明。 「那,那个名字,在我以前读过的『数学原理』之中见到过哦」 「诶……讨厌啦。居然会对这个名字 有印象么?」 「喂喂好厉害啊,羽鹭酱,这本书的内容是什么呢?」 屏息向雪名发问弘树和北泽。雪名眯起了眼镜后的眼睛,继续说 「尼古拉斯·布尔巴基。他的著作主要是关于集合论和代数的。是一个确立了近代数学理论的,非常厉害的人哦」 「呜哇~雪名酱好厉害啊。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听到雪名的讲解,雏木用一如既往的悠闲语调说 弘树接着着雏木的感叹 「确实是呢。一直以来只读书的诚一不知道的事,羽鹭酱居然知道,这真是意外啊,不过,这还真是一本貌似很难懂的书啊」 「……刚才我被微妙地讽刺了吧,弘树」 我盯着弘树,听到弘树说完,国分静静地扶着自己的眼镜然后发问。 「这样一说,犯人就是数学原理这本书的作者了么?」 「我认为这不可能」 但是雪名迅速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国分更加兴趣满满地问 「为什么?作者已经死了么?」 「要说已经死了的话,确实已经死了。但是要说他还活着的话,确实也活着呢。从根本来说,『尼古拉斯·布尔巴基』这个名字的数学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诶?」 无法理解雪名的回答,全员陷入了沉默。 既是活着,又说死了,明明存在,但又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国分想要追问似的张开嘴,但是正要开口的时候,桌子上的国分的手机响起来了。 「啊啊,抱歉,是我」 国分将电话拿起,然后离开座位开始讲电话。 我们一起目送着,因为电话里的声音而困扰,然后转移通话地点的国分。 因为国分的来电而中断的对话,弘树将它接上。 「说起来,今天早上新闻说了一件奇怪的事呢」 一边吸咖啡,弘树一边说。 「被杀死的教授旁边,实验室里面的学生好像变得很异常啊。说着一些完全不能当做是日语的东西,然后从病房里失踪了。被杀死的其他的被害者的亲戚,还有职场上的同事都发疯了……就好像是诅咒一样。让人觉得犯人好像就是怪物一样啊」 弘树说出这些令人不快的话,我的嘴凑近了温暖的咖啡杯。 刚刚就在身边发生的丹徒伤人事件,还有,现在正在造成恐慌的连续杀人事件。 站在有着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的,这条街上,只有那种不祥的预感残留下来。 ■■■ 闲静的住宅街。 照亮了没有月光的道路的,是家家户户的窗户中漏来的生活照明,它们充当了街灯。 我向自己家走着,心里还是存在着焦急 「今天,好像是我来做晚饭的啊……」 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我和妹妹两个人一起生活,父母双亡。吃饭,清洗,扫除,这些全部都是轮番制的,今天轮到我做晚饭的。虽然我事先有打过电话说我会『晚点回来』,不过…… 在咖啡店待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久。现在,在家里饿着肚子的妹妹一定是气的脸都胀了吧。可能也已经放弃了等我回来,自己去便利店买便当了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可怜呢。 同时,我也害怕起怄气的妹妹的反应。 「……下次,就买个蛋糕给她吧,嗯,就这么办」 一边考虑着能让妹妹消气的方法,我继续向家里走。 离家的距离,该说差不多有400米了吧。 我所居住的公寓,是建在市应住宅旁边的街上的。 周围的公寓,都是5年前,『东京内战』以后修建,算是比较年轻的建筑。所以,看上去都非常有现代的风格。 看上去非常漂亮的街道——不过社会的评价并不好,这是很遗憾的。 因为这里是,在内战之中,失去了财产和经济能力的人『靠吃税金生活』的地方。 比如说,明明是利用收税建起来的建筑,其中确有打着很光鲜的照明的大楼,电视媒体经常以这个作为理由抨击说是『税金的滥用』。出了这个照明的事之外,其他还有一些琐屑的事情,经常被媒体拿来说事。 只要考虑这里诞生的背景,就会发现,其实受到这种批判是很正常的。 虽然这是一条不受好评的街道,但是就我个人来说,我是非常喜欢的。 居民家里飘出来的,饭的香味,还有家族的团聚之声。 市中心那种冷淡的气氛,并没有出现在这条街上。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条街是我和妹妹,在这个社会上,唯一能够居住的地方。 内战后没过多久的时候,我们兄妹二人还在化成废墟的东京的街道上做过流浪儿。对那样的我们来说,这条街是我们唯一能够接触社会的接点。我们兄妹,能够过上有水和电这种文明的生活,也多亏了所属与『社会』这个集合。这样想的话……我们无法脱离社会而存活。 「…………!」 突然一股头痛袭来,我不禁停下脚步。 见惯了的回家之路的风景。在这其中……感到了一些违和。 回家的路上,较远的位置。 街灯之下。 在光点之下,我发觉到有『某种蠢动的影子』。能听到的些微狂乱的吐息,那里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吸着。但是那个气息,躲在街灯照不到的阴暗之处,就算是全神贯注地看,连轮廓都不清。 我眯起眼睛凝视着阴暗的角落,终于我把握了它的大致形状。 一开始我以为是狗。 这样想的理由很单纯,只是因为那个影子有4条腿而已。 但是奇妙的是,那分明远远大过了普通狗的大小。 到底是什么东西,到现在,都还看不清楚。 正当自己的眼睛习惯了黑暗以后——决定性的理解的瞬间到访了。 「……诶?」 自己的双眼因为恐惧而睁大了,战栗的后背,并不是受秋天的晚风而着凉。弄清了那个影子的正体的我,全身的血气都丧失了。 ——是人类。 ——确实是人类啊。 这不是巨大的男人,像狗一样4只脚趴在地上么。 这算哪门子的玩笑! 这要说是不正常人的话,不如说是异常者了吧。不过为什么近处会有这样奇怪的人存在。 像狗一样走过来的男人,嘻嘻怪笑着,唾液从口中垂下。 并没有做任何是,只是在街灯无法照到的阴暗边缘,大喘着粗气。 我马上想到的,就是用手机通知警察,或许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吧。 但是思考能力已经混乱了的大脑,连自己把手机放到哪里了都不知道。已经蜷缩起来的自己的身体,变得动弹不得,只是呜咽一样的声音在喉咙中发出,我完全被钉在了原地。 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呢。时间的感觉也很暧昧。我用愕然的表情,一直注视着眼前异样的男子。但是,我所担心的最糟糕的事突然发生了。 ……视线对上了。 犬男静静地,向我所在的地方踏出一步。街灯的明亮照亮了他的全身,男子很年轻,虽说是年轻,应该是大学生这样吧,应该比我要年长。 夹克配上运动服,然后他的嘴边,被『大量的血』沾污了。 「……喂,喂喂!」 什么啊!为什么嘴边会滴着血啊!这是谁的血! 我的脑 子中这些疑问迅速地增值。 只是这些红色的东西非常危险,这是谁看了都会一目了然的事。 不知是不是我理解情况比较快,我的身体就像被解放了一样,恢复了自由。我往在此之前一直动不了的手脚注入力气,然后背对着正要走来的犬男。 并没有回头,只是闷头地全力向前逃跑。 屏住呼吸去哪里奔跑。 陆续转过出现在眼前的一个个转角。背后听到了,貌似是犬男发出的粗鲁的呼吸声。毫无疑问,犬男追着我过来了。我只有一直忘我地在柏油路上奔跑,直到听不到那个声音为止。 我想向他人求助,但是已经晚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肺已经发不出大声的呼救。并且,这种时候,也看不到其他的路人! 奔跑的前方,渐渐出现了我熟悉的细长的道路。 这是在住宅街中,废弃的一片地区。 最糟糕的事情就是——终于到达的地方,是一片罕无人烟的废墟。 这个废墟,是从前『东京内战』的其中之一的战场。 我们所居住的关东,有着暴动和激烈枪战的,这种黑暗的史实。 因为内战之后的都市复兴计划,现在关东地区正在逐渐取回原来的繁荣的影子。但是就算这样,这里还是没有被列为再开发的地带。现实中,像这样的废墟还有很多处。 就算是到了废墟,也不能停下脚步。 不论是跑了多久都甩不掉。犬男大声的吐息就在我的背后。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夹杂着疲劳和焦虑,我埋怨着。 已经没有了奔跑的体力,但是又不能回头看向背后再大声喘气的犬男。这样的话,就只能是在这里躲起来逃过一劫了吧。 我走入没有车通行的,废墟的十字路口。 跳过已经被扭曲得面目全非的信号灯的残骸,我的身影在犬男看来正好是死角的位子。抓住这个时机,我寻找着能够藏身的掩体。 眼前出现了一栋废弃的大楼。 我便要从一楼已经碎裂的玻璃幕墙的缝隙中,进入大楼。 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以后发现,这里貌似是便利店的废墟。 已经空无一物的陈列架,被悲凉地丢在了没有照明的这个废屋里。 我藏在大楼的支柱之后,背靠在冰冷的柱子上,尽力屏住自己的喘息。 从玻璃柜后面探出头来,寻找着犬男的身影。 发现对面……出现了跟丢了我的,正在四处寻找的犬男。 跑了这么远的距离,犬男的呼吸并不是很慌乱。是不是因为用的是4只脚呢。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被他那体力消耗之少给吓到了。 那个就好像是,真正的狗一样不是么。 如果连嗅觉都和狗一样的话,我的位置瞬间就会被暴露的吧。 虽然我对此抱有不安……不过万幸的是这好像是不用担心了。犬男完全跟丢了我,四处环顾周围了数次,看来他的鼻子并没有什么长进。 在犬男正要离去的时候,我发现,犬男的脖子上有一样奇妙的东西 ——就好像是失去了连接的,『红色的锁链』 他的脖子上,被打入了红色的楔子,在楔子的一段,有着红色的锁链一样的东西垂下,而锁链的另一段到底是什么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就好像是散步时候逃出来的宠物狗一样,挂着锁链一样的光景。 在终于看不到犬男的身影之后,我悄悄地从便利店的废墟出来。 警戒着周围,然后再次确认了犬男的气息已经完全从这里消失。 在心灵慢慢取得平静的过程中,我的疑问越冒越多。 ……到底那个看起来很恶心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啊。 像狗一样的外貌,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还不仅仅是这样,他的嘴巴周围都染上了红黑的血迹。 那是……谁的血? 那个男子……杀了谁? 我一边进行着恐怖的想象,一边从我的校服口袋中取出我的手机。 用还是有些颤抖的手指拨通了110的电话。 接通电话的是,受理报警的一个男性的声音,我将所有事情都仔细报告了。 然后那位男性,马上就准备了接我的警车。 我的位置已经从手机内置的gps里面知道了,就算是我移动了位置也没关系,他指示我现在马上到人多的地方去。 通话结束以后,我迅速开始了行动。 可能犬男还潜伏在某处也说不定,所以我尽量压低脚步声,朝繁华的街区走去。 想到还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我捡起了掉在脚边的铁棒,虽然不知道我用不用得上,不过总比没有任何武器要来的好。 我爬上废墟的瓦砾山,过了一段时间。 我听到,从背后传来了,细小的女性的声音。 是不是错觉呢,我侧耳倾听。 ———— ————救命———— 「……!」 我确实听到了,微弱的悲鸣声,和求救的声音。 我慌忙地朝原来的道路回头。 女性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是犬男消失的那个地方。 ■■■ 身体在思考之前已经采取了行动。 我全力向着传出悲鸣的那个方向,开始奔跑。 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不论怎么想,都是那个犬男又碰上谁了吧。虽然是谁我不知道……在无人的废墟里,拼命呼救,要说传到哪里,也只有我会听得到了。除我之外没人能赶去,所以我不去不可。 我用力握紧手中的铁棒。虽然刚才自己的身体因为恐怖,吓得连动都动不了,现在下定决心以后,觉得好像有股莫名的轻快之感。 可能是自己的位置有警察会用gps来定位,所以有安心感了吧。 果然,有靠得住的人过来的话,自己心理上也会有优势。 回到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废弃便利店附近,听到惨叫的地方,是犬男离去的那边,我调转了方向。 犬男通过的道路,是没有什么瓦砾的开阔的大路。 这原来应该是这个废墟街的主干道不会错吧。 在宽敞的柏油路的正中间,我拼命地奔跑。 刚才听到的悲鸣,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是不是已经迟了呢,我胸中有着一些不安。 这时,我在主干道的周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它的怪异程度,让我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赶到悲鸣响起的地点这件事。 我调整着呼吸,停下脚步。 站立着,环顾我眼前的景象。 大路两旁的废墟大楼的壁面上,就好像是被用街头彩绘的恶作剧洗劫过一样,轻描淡写地写着无数的『血书』。一直延续到路的那头。 「……别开玩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是……!」 我上气不接下气,面呈愠色。好像是喘气一样吐出这句感叹。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血书,然后读了出来 『真实存在的怪物』 所有墙壁上都写着一样的话。 说实话,我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虽然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出去,但是想到有某个人正在等我去救,就觉得不该再犹豫了。 在这么可怕的地方,抛下求救的人不管,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我忍耐着这种阴森得要死的氛围,沿着血书的方向一路追过去,重新在没有车和人通行的道路上跑起来,心中还是很矛盾的。 全力迈进 的黑暗的前方……我终于到达了。 「…………真是太残忍了」 只能这样形容的状况,烙在了我已经充血的眼球上。 在开阔的废墟道路的中间,包裹着黑红色的血的物体出现了。 道路中心,是从腹部以上就消失不见了的,人类的尸体。 上半身在周围没有发现,下半身飞出的内脏洒在大街上。这仿佛像是……巨大的怪物袭击过后的残骸一样,本开始尸体的下半部分的肉块,好像是被生吞掉了上半身一样,被除去了一个鲜明的u字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人类才会那样被杀死啊,真是无法想象。 要说这是野兽袭击过的痕迹的话,我的大脑就想起了犬男的样子。 但是,那个犬男并没有这么大的嘴巴。 再说那个犬男,也只是人类,并不是野兽。 ——真实存在的怪物。 自己不知不觉地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些血书,但是……怪物什么的,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靠近尸体,就有血的浓厚味道扑鼻而来。 虽说用见惯了这个词来形容有点不对劲,不过我确实看到过很多次这种惨不忍睹的尸体了。 或许会有人说我冷酷,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经验,我才不会大乱阵脚的吧。这就是5年前的东京内战时候的经验 「有谁吗!救命!」 突然,我听到了女性的呼救。 这次是离得很近了。 从这个尸体的状况来考虑的话,也有可能是非犬男的其他什么怪物的所为吧。我低头看向自己捡来的壮胆用的铁棒。 我将自己弱势的那部分感情压抑住,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冲去。 听那个方向,应该是躺着尸体的大路旁边的一条小巷。进入那条道以后,眼前出现了,有篮球场大小的空地。 在阴暗的空间中心,有一位陷入恐慌的少女。 发梢稍稍卷起的中短头发,身穿这一带比较少见的校服。从她的打扮来看,应该是和我同龄的女子高中生吧,少女的制服被血染红,她的表情被迫近于眼前的不祥之物战栗着。 「……咕!」 我发现了——那个犬男果然在。 并且还不仅仅是1人。 有4人。 我走到少女和犬男之间,拿着铁棒做好迎战准备面对犬男们。看到突然出现的我,少女的表情改为欢喜,然后她很快地缠到我背后。 与犬男们正面对峙的我,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头痛而咬紧牙关。 然后,我又看到了犬男们的脖子处,都被钉上了『红色的楔子』一样的东西。 和刚才,追着我的那个犬男是一样的。 从楔子那里下垂的锁链在摇晃着,扣环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定睛一看我发现了。红色的u字型组成了o型的圆环,然后那些圆环又连成了锁链的形状。并且在锁链的旁边,还漂浮着谜样的数字。 321。540。101。333。 犬男们每个人的锁链周围都有数字,而且这些数字各不相同。 眨了眨眼睛,这些像幻觉一样的锁链和数字还是没有消逝。 「难道说这是……!」 我的眼中映出的,红色的异常的幻像。是我最近看到过的。 构成万物的本源——无次元数。 「啊?你这家伙,谁啊?」 在黑暗滞洪,有一个被犬男包围着的人影,他恶狠狠地发问。 是一个有被染成茶色的短发。锐利而凶恶的眼神,佝偻着背穿着一件黄褐色的大风衣的男人。这个男人,我知道是谁。 「明津宪刚……!」 「你小子……怎么会知道老子的」 被叫到名字的明津,用很不快的表情盯着我,虽然我也没有资格说他,不过看来,明明是同学,他却好像不知道我。 在被实在是太过意想不到的任务吓到的我的背后,少女拉扯着我 「救救我!这个男人,操纵着这些奇怪的人们!」 「!」 我听到少女的话,再次看向明津。用尖锐的视线望着他,我说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是『灾厄之数』么……!」 「!」 听到我的发言,明津眯起来的两眼惊讶地睁大了。 听了我口中的灾厄之数这个词,他的表情明显地起了变化,也就是说……我说中了。 「……切。走了」 明津转过背,朝道路的出口方向离去。 「你给我站住,明津!」 「我才不停啊,鬼混蛋」 明津只回了一次头,然后对我和少女说 「下次再见到的话,绝对杀了你们」 他的目光让人有一种被刺穿了的错觉。 面对很明显包含了杀意的明津的目光,我的脚被钉在原地。 明津的背影从阴暗中消失。随后,犬男们也跟着他一起消失在了阴暗之中。 缠着我的背的少女,是不是因为放松了呢,当场就失去了神智。 头正要垂向地面的少女,我慌忙地将她抱起 「……为什么会被卷到这种事情里啊,我……!」 我抱怨着,但是不能就这样将少女放着不管,我背着她开始移动。如果不趁早离开这个地方的话会很危险的吧,虽然犬男,还有明津的事情我全都搞不懂,不过至少,这里还有潜伏着巨大怪物的可能性。 我背着少女,从巷子里,往废墟的主干道走出去。 ——突然,我被炫目的光照射了。 我眯起眼睛,看着发光的反向 「你!你就是报案的冴上君吗!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废墟路上的对面,出现了穿制服的警官,大概有4个人,他们手中的手电筒将这个黑暗的空间照亮了。 看来是为了寻找报案的我,他们跑到废墟里来了。 我一下子解除了紧张的神经,保持着背着少女的姿势,渐渐软下来。 「……得救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是谁的尸体!」 警官们用各自的手电筒照亮了在道路中间惨死的男人的尸体。听到了警官的询问,我并没能回答出来。只是忽略神色凝重的警官们的问话,惊讶着。我在用手电筒照亮的尸体旁,被四分五裂的柏油路上,发现了巨大的血书写下的文字。 刚刚因为太昏暗没能注意到。 然后我终于理解了那个血文字的内容 「……我是尼古拉斯·布尔巴基,人人期望着的,无形的威胁……!」 战栗地话,从我口中溢出。 连续u型杀人事件——和它的行凶现场留下来的血书是一样的内容。 世间引起恐慌的异常杀人。 我理解到我遭遇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抱头掩面起来。 人们恐惧着无形的怪物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phase {2} 互相欺骗的图形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它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这种极具规则性的旋律,在狭窄的室内,不知反复了多少次。 室内只有两盏日光灯。 仅仅只能够维持这件小小的审讯室的照明,看起来好像是功率不够的样子。 房间的角落变得阴暗而看不真切,室内整体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在坚硬的椅子上,我一个人坐着。 「……这也太闲了吧」 我发着呆,坐着警车来到警察局至今已经过了三个小时。我差不多屁股都要坐痛了,但是还是没有将我放回去的迹象。 听取了我的说明之后,就说着让我等在这个房间里,等待的时间毫无疑问非常无聊,我因为闷得慌,不禁打了个哈欠。 因为我也没什么事干,所以从刚才就开始思考的事,都是和那个杀人事件有关的。 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 我正好碰上了世间恐慌的杀人事件的现场,我还以为会被问这问那的,实际上,事件的听取只花了30多分钟的时间。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还没有放出回家许可之前,我要被困在这里这么久的时间。 时刻已经跨过了日期变更的界限了。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让我回家呢 「……爱架,现在这会儿总该睡了吧」 我姑且,算是在警车中给妹妹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要做文化祭的准备,所以会很晚』这样的谎话。晚饭在外面解决的妹妹,和我想的一样,非常不爽。 听到了熟悉的妹妹的声音,我感到非常安心。 即使这样也算好的了,因为妹妹并没有卷进,这种可怕的事件。 在朴素的办公桌上,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用手撑着脸颊。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哈欠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口,好像终于被人想起了一样推开了。 有点微微卷的中长的黑发,非常严厉的吊眼。 「诶……秋月刑警?」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秋月杏子刑警。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而结识的警视厅的刑警。 「好久不见了呐,冴上君。我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再会啊」 警视厅的刑警……为什么会专程跑来下属的警察机构来啊。 不过这时候应该这么想。 反了。正是因为她是警视厅的刑警。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是大事件。警视厅的人介入搜查是明显的事。秋月刑警,或许是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之一吧。 秋月刑警伴着高跟鞋的声音走过来,在我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穿着开襟的短外套的秋月刑警,谷间若隐若现,使我的眼睛不知往哪里放。 不管我怎么想,秋月刑警过了一会儿,用淡淡的口吻开始说。 「还真是长时间的禁闭呢,怎么样,你不累么?」 「如果没我什么事的话,真想现在就让我走啊……我还要继续呆在着么」 「不,回家许可已经出了。我和这里的负责人说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我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点才过来的」 秋月刑警浮出微笑。 但是,我并没有释然,向她发问。 「……那个,你就是因为这点事情,才从警视厅里面跑过来的?」 「感觉很明锐呢,冴上君。当然,我并不是只为了这个而来的。在你回去之前,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这就是我的目的」 秋月刑警抱起双臂,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再次取回原来的那张严肃的脸,沉默地凝视着我的脸。 我不明白她沉默的理由,回望着秋月刑警,结果我受不了这尴尬的沉默,自己先开口了。 「问题,具体来说是什么呢?」 「单刀直入地说了吧,冴上君,你现在已经被怀疑是『嫌疑犯』了」 「…………诶?」 刚才,秋月刑警说了什么。 好像突然说了什么离谱的事情,就算我听到了她的话,我也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我一边咀嚼着这句话,然后我终于放弃了理解。 ————我是嫌疑犯? 冷汗一下子流出来,关于秋月刑警那种不切实际的话,我不能听过就算了。 「嫌疑人是……我到底因为什么被怀疑的啊」 「电视上所说的『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你在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中的第4起的行凶现场出现了。因为这样才被怀疑是犯人的」 「怎么会,这不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的么!这和事件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焦急地,粗鲁地喊出声。但是秋月刑警,还是很冷淡平静。 「待会儿估计就会有警察,24小时监视你了吧。搜查本部决定将你放出去看看情况,所以你在学校或是回家,都会有人跟踪吧」 「别开玩笑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热血冲头的我,忍不住爆出粗口对秋月刑警大喊。 我的鼻翼煽动着,冷冷地观察激动得身体前倾过来的我的态度,秋月刑警继续说 「你冷静一下,当然了,就我个人而言,我肯定不会怀疑冴上君是嫌疑人。但是,对警察这个组织来说可不是这样。作为公共权力机关,要怀疑你的话,是要有正当理由的」 秋月刑警稍稍往前坐,正面看着我的脸。 「我首先来确认一下,冴上君对这个杀人事件,到底清楚到什么程度呢」 她是在试探我……吧。 我察觉到秋月刑警在微妙地打量着我。 「……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电视上新闻报道的程度而已」 「原来如此。那么,我按顺序来说明吧,我接下来要说的有一部分,是对媒体也下了封口令的情报,请切记不要向外传播」 秋月刑警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手提包。 从其中取出的一个文件夹一样的东西里,抽出一张照片。 「最开始的时间发生在10天以前。被害者是有名的女校的理事长。接下来的被害者是一位律师。然后被电视报道的被害的大学教授是数学家。你刚好出现在现场的那次,被害人的身份还在调查中。在现已经明确的事件中,犯人一共犯下了这4起案件」 秋月刑警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每张都是残缺不已的尸体的照片。 这就是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的所有被害者们的照片么? 每个尸体,都和我见到的尸体一样,身上到处都有u字型一样的咬痕。 ……太残了 就好像是野兽的集团啃食完一样的u字型的伤痕,网上叫做连续食人事件,这样看来还真是合适的叫法。 倒不如说这个叫法,感觉会更加生动啊。 「每个被害人之间,在人际关系上没有任何接点,是连被害动机都无法理解的无差别杀人。所有被害者的共通点只有『被杀的方法』还有『与之有关系的人都会发疯』这两点。他们的尸体上有u型的伤口,所以在网上才会有传闻说是,有一个巨大的食人怪物犯下这一连串的罪行」 秋月刑警吐出一声小小的叹息,然后继续说 「这次的事件,有几个令人想不通的疑点,如果要仔细说的话,可能说都说不完。我就挑你被怀疑的两大原因来说吧」 秋月刑警竖起一根食指。 「第一个原因。现场的第一个发现人,一直都是用公共电话匿名举报的。按照被害者的死亡推定时间来计算,这个时间,通报者完全可能在犯人还在现场的时候进行举报。所以,举报的人是犯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通报者的声音是一位年轻的男性」 「就是说我是那个报案的人么。这也 太荒谬了吧」 「是呢,我也这样想」 秋月刑警竖起另外一根手指,变成了v字型的手势。 「第二个理由,就是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的小袋子 袋子中装的,是一个像纽扣一样的徽章,我非常清楚那个徽章是什么。 「这个……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校徽么」 「在大学被杀死的那个教授,在事发现场发现了这个」 「!」 我无言以对。秋月刑警告知已经无语了的我。 「……你已经知道了吧,冴上君。警察现在是在怀疑,犯人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然后你又碰巧出现在了第4起案发现场」 听了秋月刑警的说明,我总算是知道了自己被怀疑的理由。 但是我不能接受。我并不是这个案件的犯人。 但是,要怎么说明才能然他们相信呢。 虽然有被怀疑的理由,但是我能让他们信服的说辞并不多。 这样下去的话——我就会冤枉地变成连续杀人时间的犯人啊。 沉默的我,突然灵光一现。 「对了……!不是有一个我一起带来的那个女孩吗?问她的话,就能证明我不是犯人了!她现在在哪里!」 秋月刑警,意味深长地陷入沉默。她想了一想,困扰地说 「她的名字是来栖真意。是私立女子学校——圣阿尔纳斯学园的一年级学生。这个学校就是第一起案件被杀害的理事长的那所学校哦」 「那么,和事件的被害者可能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啊。那不是更该问她了么!」 「遗憾的是,她已经被释放了」 「为什么啊!」 「他是『警视总监』的女儿。草草结束事件的听取,然后就放她回去了」 「警视总监的……女儿……!」(译注:我忍不住了,你爸确实是李刚……) 秋月刑警之所以面露难色的理由,我不知不觉地察觉到了。 名叫来栖的那个女孩,恐怕是受到优待了吧。 「听取内容是属于机密的,就连我也不清楚,真是对不起了」 看着秋月刑警的脸,我的良心在作痛。就算是口口声声说『没怀疑』,但是我内心总是觉得她在怀疑我。才会做出这种试探过我以后才告诉我情报的事。 但是,我仔细想想的话,就觉得这种推测不正确。 如果真的是像动用警察来监视我的话,秋月刑警根本就不会跟我说监视的事,这怎么想都是对她没有益处的。她特地过来告诉我,也只能是出于善意吧。我为猜忌秋月刑警的自己感到羞耻。 秋月刑警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二话不说,就走到我背后的房间的门口,将门打开,好像是要将门外的某人唤进来。随后秋月刑警,终于从将一位少女带入房间 「诚一君!」 「雪名……!」 我马上站起来,下意识地喊出眼前这位少女的名字。 出现这里的,是从咖啡店分开的同班同学,羽鹭雪名。 雪名现在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朝我冲来——将我紧紧抱住。 「太好了!我好担心啊!真的真的很担心!」 「等、等等啊雪名!突然抱过来」 被抱住的我,红着脸,有点狼狈起来。 从前就开始觉得了,她有时会做出过于大胆的事情,我有点困扰了。 恐怕她是天然吧。突然在人家注视下被抱住,真是有点害羞啊。 抱住我的雪名的小小的身体有柔软,还有甘甜的香味。 「……呃咳」 秋月刑警故意发出一声干咳。 我将抱住我的雪名的小小的肩膀轻轻推开,然后用一副要掩饰什么的态度看着秋月刑警。 「啊……对不起。我一下子太高兴了。那个……这个……」 雪名非常难堪地将视线从我身上撤开,然后原地双颊通红低下了头。 看着都沉默不语的我们两人,秋月刑警说了 「把雪名同学叫来的是我哦,我是想让冴上君请雪名同学帮忙啊」 「帮忙……?」 「从这里开始就是警察的范畴之外的话了」 丢出这一句前提,秋月刑警说 「我觉得着不是一般的人类所能赶出来的事,尸体上面的u字型伤口,还有原因不明的关系者们的发狂。我个人来说,我怀疑这次的事件是『涉数』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吃人的大怪物,至少犯人……布尔巴基,『不单单只是一个人类』吧」 ————涉数。 秋月刑警这个生造词,用世间一般的话来说,就是超自然的意思了。 两个月以前,我们和秋月刑警,一起和操纵『概率』的怪人·红帽子作战。 怪人通过操纵『数』,想要把这个国家给毁灭掉。 看来秋月刑警认为,这次的连续杀人事件,也是和怪人那时一样,是和『数』有关的『灾厄』 「先不论被卷入的我……在警察的范畴之外的调查,是要把雪名也卷进来么」 「能得到雪名同学的协助的话,你不也是很得力吗?」 ……觉得稍微有一点,发现到了秋月刑警作为大人的阴暗面啊。 我并不能否定秋月刑警的话。如果犯人真是涉数的怪物的话,身为数秘术师的雪名在身边肯定会安心。但是这跟『因为我个人的好处』利用雪名没什么不同。 「好吧,我也会帮忙的哦」 默默低头地,我身旁的雪名这样说 「诚一君是我的,唯一一个的朋友了。不可能放之不管的吧」 雪名对我小小地微笑,这个微笑让我的良心隐隐作痛。 雪名静静转头面向秋月刑警。 面对着确认了这个回答的秋月刑警,也露出一个微笑。 「那么冴上君,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给你说明情况哦」 秋月刑警再次坐回椅子上,让雪名坐在我旁边,然后在雪名坐下以后,秋月刑警将双肘压倒办公桌上,将双手在面前合拢(译注:参考eva里司令的姿势) 「我读了你的笔录了。被异常者追逐,然后和同班同学的明津宪刚相遇,只收获了这些情报……不过,是不是还有没被记载在这上面的事呢?」 「怎么说……?」 「你已经猜到了吧,你比其他人的『眼睛好』。你在那里就没有看到什么么?」 ……『眼睛好』 虽然是有点隐晦的表达,不过这确实是正确的认识。 我的『灵感』很强,是能够看到『数的异常』的奇怪体质。 无次元数——简单地来说,就是构成世间万物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所有现象还有物质,都是由『数』组成的,它的构造可以由数式来改写,我其实不是知道地很清楚,不过以前听说过,它『拥有着无形而巨大的能量』。 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是照亮这里的电器能源一样吧。 『数』是充满宇宙的能量,是无处不在的,这种能量异常地聚集在一起而扭曲的话,我就能看到那样的扭曲的数字。 对于秋月刑警期待的线索,我倒也不是没有。 虽然是想在事件听取的时候就和警官说的……但是我觉得普通人应该理解不了吧,所以就没说。现在我就跟秋月刑警说吧。 「……红色的锁链」 「红色的锁链?」 「正确地来说,是u字组成的锁链吧……这样说比 较恰当吧。是由『数』做出来的锁链,然后每个像狗一样的男子的脖子上都发现了一根楔子。并且在锁链的附近,还看到奇怪的数值。333什么的」 听到我的话,秋月刑警的表情变得阴暗起来。 「受伤的红色数字,扰乱数的秩序的东西,这个事件,已经和『灾厄之数』有关了啊」 ——灾厄之数。 通过让『数』受伤,或是破坏,扰乱这个世界的法则,能够引发奇迹的异能力者。 灾厄之数操纵的数字,我能发现他们泛起红色并且响着噪音的样子。 我看到的红色的数字,从这点来推测的话,应该是和之前的怪人一样,这个事件的犯人应该也是灾厄之数吧。 我发现,因为秋月刑警的话,坐在身旁的雪名的脸已经变惨白。 她视线朝地,一副愕然的样子。 我理解雪名痛苦的心境,但是还是继续向秋月刑警询问。 「灾厄之数。那么犯人就是通过『变革之石』最适化过后的人类吗……?」 ——变革之石。 将人类的强烈想法『最适化』以后,将人类变成灾厄之数的石头。 秋月刑警也没有答案吧,她稍稍摇头说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很多疑点都能说明清楚了么」 秋月刑警稍稍侧过头说 「……据我所知,东京内战之前,尖端科学机构制造的变革之石,我们打倒的那个怪人是最后一个了,我并没有听说还有其他的石头留下来,因为东京内战,尖端科学机构的设施也被破坏,制造工艺被掩埋在新宿巨坑的地下,谁都无法制造出新的石头……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还有其他剩余的石头啊」 秋月刑警用一脸沉痛的表情继续说 「……回到原来的话题吧,犯人在现场留下来的信息,应该是对某个读了它的人,抱有一定期待的。这样看来,我们并没能回应犯人的期待。所以才犯下了第4起的杀人案件。这个事件……肯定还没有结束吧」 秋月刑警用严肃的表情瞪着我。 「既然要说对手是灾厄之数的话,你也懂的,警察根本不顶用」 秋月刑警不得不绝望地宣告 「为了证明冴上君的清白,我们不得不找出事件的真凶啊」 ■■■ 结果,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这根本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剩多少,睡了一会儿就要去学校。 我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总之想办法出来上学了。 晴朗的天空,还有舒爽的秋风,柔和的气温,是个好天气。 ……第三节是体育课,是踢足球的时间。 换上运动服的我们,到运动场上集合。 做完简单的准备活动以后,班里面分成三组,进行简单的比赛。因为球场只有一个,所以只能两个队伍比赛。所以剩下的一支队伍,只能在另两支队伍比赛结束之前充当裁判。 球场上,是石灰画出的白线,是简易的足球场。我就站在底线边上,因为现在是从对面的那个球门开球门球,我附近没什么人,所以很闲。看着远处的同学们争抢着足球,我不知打了今天第多少个哈欠 「这里的风很舒服呢」 忽然出现在我的身旁的,是穿着运动服的雪名。 女生因为不用当裁判,所以她比我还要闲。 雪名并没有看我,和我一样望着专注于足球的学生们。 「睡得好么?」 「算,是……」 「噗噗,说谎。今天你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呢,都出黑眼袋了哦」 「什么嘛,都暴露啦。不过啊,这也不是我烦恼了就能解决的事呢」 「到底是说你乐观呢,还是缺乏紧张感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奇怪的人呢」 我被冤枉的当成了连续杀人事件的嫌疑人。 如果这样下去我没有被证明清白,变成冤罪的那一天,我的人生也结束了。 再这样想下去的话,越想越失落,我便叹了口气,来将这种情绪减轻。 「虽然说了要找到犯人……到底怎么做才好呢。一个门外汉的我,连怎么做才好都不知道啊。这种时候,如果能召唤在书里面才出现的名侦探就好了」 「和书上说的一样的话,首先就应该确定该调查的对象吧」 「调查的对象,吗……嗯,现在看来,明津是最可疑的对象啊」 明津宪刚,我们学校的一年级学生,而且,还是和我同一个班的学生。 今天明津也是缺席,并没有来学校。 看来好像是从暑假结束以后就一直没来的样子。 「秋月刑警不是说警方正在怀疑犯人是不是我们学校的男学生么。那么我认为明津就是一个符合判断的人物啊」 虽然这样说,当然只凭这个条件的话,我们其他所有的男学生都应该一样遭到怀疑,但是,我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理由才怀疑明津的。 「因为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所以秋月刑警也不好说什么……不过那时,我确实觉得操纵了犬男们的灾厄之数就是明津」 犬男们将明津包围住。 并且当明津离开了之后,犬男们也迅速撤退了。 这种时机上的匹配,我认为不是偶然。 如果明津就是灾厄之数的话,那个时候,是对犬男们发出了撤退指令了吧……那么明津所操纵的『数』,到底是什么呢? 让他人变得像狂犬一样的力量,我无法预计。 「想想看的话……如果犯人真的是灾厄之数的话,也会有专门的对抗灾厄之数的组织『教团』来对付的吧,他们貌似还没什么动静呢」 ————教团。 不允许破坏这个世界的数的秩序的存在,对灾厄之数那些怪物进行暗杀的秘密组织。前段时间,在关东出现灾厄之数的时候,从暗中帮过我们的忙。 说不定这次的事件,教团也会暗中解决呢。 我抱着这样淡淡的期待,但是雪名反驳了我的话。 「教团所自豪的绝对的行动力,说白了就是那13位执行官。拥有神之子的弟子的名字的,只有那13个。在全世界的战场上和『数的异端』较量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要对付的敌人的优先级。像我这样的『最重要杀害指定』,也因为现在的威胁很小,所以顺位就降低了」 「原来是因为人手不足而捉襟见肘了么。嘛,现在在日本引起的这种程度的杀人事件,就教团看来,不是什么大的威胁吧……嗯」 那么,重要的果然是,查明明津的正体了吧。 「明津么。再说那个家伙,完全不来学校啊。要说调查的话,也只能在学校里面打听小道消息,平常都不来学校的家伙的情报有这么好找么……」 「诚一君在现场相遇的,不只有明津君吧,记得好像还有一个叫来栖真意的人。因为我们也知道她的学校是哪里,倒不如直接去问她昨天的事情不好么」 「对啊,明津袭击的她的话,她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明津的事啊」 确实,去见来栖真意这个办法不错。 再说,我还不知道,在我赶回现场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和什么啊。如果直接问她本人的话,应该会知道什么线索吧。 ……本来,收集情报这种工作应该是秋月刑警来完成的。 但是,就昨天秋月刑警的话来看,身为警视总监的女儿的来栖并不是一介刑警就可以简简单单能够打探的对象,这里面貌似有大人们的原因。 好像她的父亲是一个 很严格的人,应该会觉得自己的女儿被卷入这种事情很难堪吧。所以来栖的事件听取都是由口风非常严实的老练刑警负责。简单地听取完之后,就放她走了。秋月刑警其实并没有被完全透露听取的结果。 并不是刑警的我们,能不能直接去找本人问话呢。 「……嗯。也是呢,首先去问秋月刑警要来栖同学的联系方式吧。然后再和她见一面。然后再仔细问她那时候,在那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决定好要干什么了以后,感觉心情畅快多了。 然后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咖啡店里面的事。 「说起来昨天……你说这些血文字说的是一个叫做布尔巴基的数学家的名字吧。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的,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血书里面出现的,尼古拉斯·布尔巴基这个名字。 这或许是解读犯人的动机的提示也说不定。 「意思是说,尼古拉斯·布尔巴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 对我的疑问,雪名马上做出了回答。她的眼睛被反光的眼镜片挡住了。 「1934年起,一些法国的年轻数学家们,写了一本关于微积分的书。在出版的书上,身为作者的年轻人们,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一个假名,创造了尼古拉斯·布尔巴基这个虚幻的人物。这就是这个名字的诞生由来」 「这算什么啊,原来是架空的人物啊,这个叫布尔巴基什么的」 不顾惊讶的我,雪名淡淡地继续说 「这之后,他们好像是在恶作剧一样,将他们所写的所有的书都用这个名字来著名。集合论,代数构造,排列组合。这些奠定了现代数学的基础的,遗留下来的他们的书,被整编成一本叫做『数学原理』的书(译注:这本书原名『éléments de mathématique』,有其他同名的书)。以后,布尔巴基就被称为是『无形的天才』,受到了许多人的尊敬。其实布尔巴基并不是一位天才,而是几个数学家的集合,这才是它的正体」 「无形的天才……」 「犯人留下的『无形的威胁』这句话,这是理解了这一点才写的吧」 「……犯人的目的,还有他所操纵的数也不明确。确实,就像是『无形的威胁』一样啊」 ————我是尼古拉斯·布尔巴基。人人期望着的,无形的威胁———— 我想起了血书的全文。 如果雪名的预测准确的话,『无形的威胁』我算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人人期望着的』又是怎么回事呢? 期望着无形的威胁的人们,到底又是指谁呢。 期望自己的威胁到来的人,我不认为会存在。 我看着在足球场上的同班同学们。 「……布尔巴基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也说不定是吧?那么在这个班里,存在布尔巴基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啊。在这样普通地欢笑着的同伴们中,有一人是被刻上u字型的异常者也有可能……我真是不想去相信啊」 「普通地欢笑着……吗」 雪名的双眸显现出寂寞的神色。 「我们所看见的风景,全都是由点、线、面这些单纯的图形组成的。说起欧式几何,就是将这个世界上的图形给解析的学问哦」 我闭上嘴,倾听雪名的话。 每当雪名说这种奇妙的话的时候,我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话。 雪名用手缕一缕被风吹拂的自己的留海。 「几何学里,在用图形描绘出世界的时候,用了无数没有大小的点,还有可以无限延伸的线。但是现实的自然界中,并不存在那种东西。我们只能用架空的点线面来描绘这个世界。不论是谁,都是看着现实,而描绘着虚幻的哦」 「……」 「组成大家的表情的『图形』,可能就和这没什么不同吧」 雪名仰望天空,她绿色的眼瞳中,映满了蓝天的颜色。 「我们在快乐的时候会笑,在悲伤的时候会哭,明明并没有谁来教我们这些,但是我们却能自然而然地显现出喜怒哀乐。但是,表情,如果极端一点地想的话,只不过是图形而已。这样的话,或许只是我们想摆出什么脸就摆出什么脸给别人看也说不定呢」 雪名用面对天空的,娇小而美丽的嘴唇说着 「你也说过吧,在不快乐的时候也可以微笑」 「……」 「就是因为大家都在笑,就能认为大家都不痛苦么。因为啊……东京内战使各种人遭遇了不幸,让许多的人悲伤。虽然现在大家都在笑,但是我不认为那是打从心底里的笑脸。就算脸上不表露出来,大家一定都被深深地伤害了吧……」 雪名变得弱气而陷入沉默。 这种时候,雪名应该是比我更加痛苦的吧。我不禁这样想。 雪名无法融入班级的理由,并不只是不习惯于别人交往,最大的理由就是……东京内战发生的原因在于雪名的双亲,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聚集了众多的『数』的变革之石。 制造出引发东京内战的石头的,正是雪名的双亲。 光凭一块石头,就能顶地球上数年的能量消耗,它会使现在世界的经济还有军事力量失衡,是一项能够使人类的文明等级飞跃性进化的重大发明。 但是仅仅是试做品的石头,走后成为了东京内战的原因,这项研究成果也从世界上消失了。 东京内战的真相——是各国为了夺取变革之石而展开的『战争』。 这些和教科书上写的不一样,但我和秋月刑警了解到,这才是真正的史实。 雪名现在还是,对自己的双亲引发了东京内战感到负罪感吧。 在因为内战失去家人的同学众多的我们班上,雪名就好像是进入了被害者圈中的加害者一样。无法打消一直负担着的加害者的罪恶感,雪名就无法融入这个班级吧。 「我还以为灾厄之数已经不会再次出现了呢。但是还是出现了。我的家人现在还在让未知的某人的人生疯狂吗……」 看着天空的雪名嗫嚅着。 或许现在,她的眼前正在像走马灯一样投影着,已经失去了的重要的人的面孔吧。 这种时候……我到底向她说什么话才好呢。 就算能寻找到适合说出口的话,我的嘴巴也不会说得出口吧。 「……对不起呢。现在明明是诚一君站在更加痛苦的立场上的。我却先说出这种话,不行啊」 雪名也没有强颜欢笑,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 体育课上完以后,我和雪名回到了教学楼的大门。 我把运动鞋脱下,然后换成室内鞋。 我正要走向教室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的雪名僵在原地不动了。 她保持着提着运动鞋的姿势,面对开着的鞋箱,一动不动的。表情变得惨白,眼角飘出些许泪花。 「怎……怎么了么,雪名?」 看上去状态很不对,所以我担心地询问。 但是完全僵直了的雪名,对我的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便朝她凝视着鞋箱看去。 「……诶?」 雪名的室内鞋上……有一只蟋蟀。 面对着蟋蟀的雪名,表情就好像是被蛇盯上了的青蛙一样,被怔住了。 该不会是……被蟋蟀吓得动都动不了吧。 说起来以前也是,在雪名的家里的时候,她也因为在浴室出现的蟑螂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 跑出来了。虽然也不能说蟑螂和蟋蟀长的一点都不像……说不定,雪名是对所有的昆虫都很害怕啊。 「什么嘛,不过是一只蟋蟀而已嘛」 我伸手进雪名的鞋箱,想要将蟋蟀抓出来。然后蟋蟀在我正要把它抓出来的时候,跳进了雪名的胸口。 一瞬间,我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雪名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低头注视着贴在自己胸口的蟋蟀。 雪名颤抖的嘴里,正要发出了不能称之为语言的悲鸣。爬在雪名胸口的蟋蟀,侵入了雪名的运动服之中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雪名的惨叫,响彻了教学楼的入口。 完全失去了理性的雪名,在这块空间里上蹿下跳着,开始脱运动服的上衣,露出了体操服。然后脱掉了运动服以后还没见它跳出来,说不定刚才的蟋蟀——已经进入了雪名的体操服里了。 这次,雪名开始慌慌张张地开始脱体操服。 「笨,笨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雪名!你想在这种地方露出内衣么!」 我的制止的话,雪名勉强是听到了。 将体操服向上卷的她停止了动作。 虽然停止了动作,但是美丽的腹部已经呈现在我眼前了。 「诚一君!」 「是,是!」 正在困扰视线往哪里放的我,突然被雪名叫到名字,直接立正站好(译注:乖乖站好!by比利) 「………………抓出来」 「哈?」 「它还在我的衣服里面……抓出来……求求你……!」 雪名露出腹部对着我,一副想哭的样子对我求救。 「抓……抓出来……就是说」 将手伸进雪名的体操服里面然后,将蟋蟀抓出来么……! 我知道,自己的脸瞬间就热起来了。 雪名用颤抖的手将体操服捞起,好像等着我用手伸进她的胸口一样。她到底有多害怕蟋蟀啊。她用力闭上眼睛,等待我采取行动。再怎么害怕虫子,对异性也太没防备了吧 我陷入了苦恼之中。 怎么说呢……把手伸到女孩子的体操服中……这样好么? 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了。我在自己心里说服着自己。 根本没有下流的想法!我绝对没有下流的想法! 雪名很害怕,所以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从觉得不这样给自己打起的话,自己干不下去了。 我做好觉悟,然后走向眼前的雪名。 我胆战心惊地朝雪名撑上去的体操服的下侧伸出手。雪名的胸部的双丘有些颤抖,我不得不将手伸进体操服的下面。想要冷静接受这个事实的大脑,变得晕乎乎的。 我的手指,触碰到雪名的腹部的瞬间 「……啊」 我露出了一声傻气的声音。 蟋蟀从体操服中自己爬出来,然后好像是在嘲笑呆住了的我一样,跳走了。 「……」 还没有察觉到蟋蟀已经逃跑的雪名,还保持着将体操服卷起来。 然后旁边还有正要将手伸入她胸口的,僵直在原地的我。 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这时,从门口对着的楼梯上,下来了一个女生。 齐肩程度的黑色直发,耳际戴着发卡的少女,感觉体操服胸部的部分被张得很紧。 「啊,有啦有啦,喂~冴上君……喂,诶诶诶诶!」 从楼梯上出现的少女,雏木叶苗发现了我们现在的状态,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惊讶的喊叫。 「在在在在,在干什么啊,你们两个……!」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我们这边过来,走下了楼梯。 被她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的我。还有慌慌忙忙整理体操服的雪名,将自己的肚子盖住。在雏木跑过来之前,我就和雪名耳语说『蟋蟀已经逃跑了』,听到了安全宣言的雪名,终于是打开了眼睛。 和正在急着寻找借口的我不同,雪名好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安心下来。 雏木面红耳赤的,并且不知为何有点悲伤地问我。 「唔姆姆~难,难道说……我刚刚来的时机打扰到你们了吗……」 「这,这是误解,雏木!我和雪名,绝不是想要做那种事!」 「那种事是什么事啊?不要用这种很古典的借口哦,冴上君」 「我会和你好好解释的,所以这件事你不要往外说」 「唔嗯嗯~约好了哦,绝对要告诉我哦!」 先不说要不要和雏木解释,至少挽回了局面啊,我放心下来了。如果有奇怪的传闻在校内流传,然后传到老师的耳里就糟糕了。为了不变成这样,我必须要马上向雏木解释我和雪名直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恢复常态,然后干咳了一声。 「……然,然后呢?为什么你要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呢,唔……」 雏木用少有的微妙表情说着 「今天放学,希望冴上君陪我一起来一下」 ■■■ 「真是的,突然给人家看到那个场面,是谁都会误解的啊!」 用着慢吞吞的语气说着,走在我旁边的雏木大笑起来。 因为误会已经解除,所以原先用可疑的视线看着我们的雏木,现在也恢复了正常。 放学后…… 我和雪名,还有雏木三人走在去车站前的路上。 今天文化祭的话剧表演,主演和导演都不在,这也得向其他同学们道歉了……今天又无论如何都要做的重要的事。 走在我身旁的雏木,对我和雪名说 「那个呢,真意酱的家,在邻市哦,坐电车的话大概要花40分钟的时间」 雏木悠闲地说。 她口中所说的真意酱,就是来栖真意。 ……连不用问秋月刑警她的联系方式,就这样能和来栖真意再次碰面我真是没有想到。 看来来栖真意和雏木是小学时代的青梅竹马,两人上了不同的学校以后,还是会偶尔用手机发邮件联系。 昨晚,来栖真意发来一个邮件,将所有事都说明了。 雏木收到的邮件里面,就出现了救了来栖的『冴上诚一』的名字。雏木马上就知道是在说我了。 来栖说了『下次再见面的话一定要答谢』什么的,觉得正好的雏木,就跑过来主动向我们介绍来栖的事了。 然后,我们现在在她的带领下,正在前往来栖的学校。 体育课上完以后,听到她的这个邀约,我们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虽然好像是要去问人家要回礼一样这种尴尬的感觉,一心想要问她问题的我只能忍下去。 而且,我从刚刚一直在意的……是走在我的另一侧的雪名。 正当我和雏木说些杂乱无章的闲话的时候,她一直沉默不语。 就好像是小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角。藏在我的背后,时不时盯着雏木看,看来,她是对雏木怕生了吧。 想成为朋友,但是又不敢搭话,看上去就像是这种感觉。 察觉到扭扭捏捏的雪名的态度,雏木用悠闲的口气跟雪名说 「唔嗯嗯~冴上君和雪名酱,总是关系很好的样子呢」 「!」 雪名突然脸红,越过我的肩膀,看着雏木。 「经常看到两个人在一起啊,在足球课的时候,两人还在一起说话呢」 我和雪名是班上的朋友,并没有什么交往的事。 但是……心跳开始加快,脸颊开始发热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听到雏木的一句话,我完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回答,困扰的我,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另一边——雪名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小小的朱唇颤抖着。 被雏木搭话,是这么令人害羞的事情么? 雏木继续说。 「还有啊,雪名酱绑在腰间的那本书和锁链是什么啊」 雏木指向雪名的腰际。 雪名,又陷入了完全的沉默。 虽然我是看惯了所以没什么违和感……不过第一次见到雪名这个打扮的雏木会问这个问题也是必然的吧。 穿着的学校的制服还好说,但是她的腰上却缠着几圈锁链。 锁链的另一头是非常厚的像是词典一样的书,就好像是封印住了一样被锁链交叉捆绑住(译注:原文是『雁字搦め』,是一种有点像sm的捆法),而雪名就这样夹着这本书,确实她的打扮,在旁人看来很奇妙。 「这,这个……那个……」 因为雏木刁钻的问题,雪名难以回答。 完全不像和我讲话时候那样可以口若悬河,现在她说话拖拖拉拉的。 我代替雪名为了打掩护,说出一句像玩笑一样的话。 「这本书是雪名很重要的东西,不过不见了的话不是很糟糕吗?所以就用锁链绑在腰上,也是为了防止丢失啊。是吧,雪名」 「诶……?啊啊,嗯!」 雪名同意了我的说法。 雏木也是个聪明人,我心想她绝对会把这个当成一个玩笑然后听之任之的。 「哦哦哦,是这样啊!原来如此!」 「……诶?啊咧」 不过雏木好像是坦率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双手合十,两眼放光。她是在开玩笑呢,还是真的接受了呢。总之雏木是那种不会想太多的类型,这一点倒是帮了大忙。算了吧。 这时候,我身旁突然发出了听惯了的吆喝的声音。 『烤白薯~烤白薯~』 「啊~是买烤白薯的啊!」 雏木欢呼雀跃地对我和雪名说。 「喂喂,我们去吃烤白薯吧,烤白薯。我最喜欢吃了」 提出要去买东西吃的雏木,开始像即兴创作的一样,哼着『烤白薯~烤白薯~』的吆喝。看来她非常高兴 「烤白薯…………是什么?」 「……!」 听到雪名的发言,当场就震惊了。 我无言以对,说起雏木的话,已经因为巨大的打击而脸色惨白,呆在原地不动了。 雏木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情拼命地,开始向雪名解说自己最喜欢吃的烤白薯。 「烤白薯哦~你不知道烤白薯吗。雪名酱就没有吃过吗……?」 「那个……嗯。我没有吃过,是食物吗?」 听到雪名的回答雏木完全被击垮了,瘫在了路中间。 ……明明专业知识非常渊博的,对这种社会性的城市,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呢。恐怕她连在这种小摊买东西吃的经验都没有吧。 然后我突然两眼大睁,迅速作出决断 「雏木,烤白薯啊!我现在超级想吃烤白薯啊!想吃到要把那家店掀个底朝天啊!」 「yes sir!我们要让雪名酱吃到不能再吃的地步!」 失落的雏木原地满状态复活,挺胸敬礼。 望着马路对面的烤白薯的店家,她二话不说发起了特攻。 在雏木犹如鬼神般的魄力面前,店主好像有点担惊受怕了,途中还听到她发出『全部!全部!』这样谜样的呐喊,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雏木终于抱着一个装满了烤白薯的茶色袋子冲回来,其实话说回来,零花钱的数量是有限的吧,所以实际上买到的刚刚够三个人吃。 用铝箔纸抱着手,雏木从袋子中取出一个烤白薯交给雪名。 「给,雪名酱!因为很烫所以要小心哦~!」 「啊,嗯」 雪名结果烤白薯,很仔细地观察起来。 雪名看到雏木剥下了红紫色的皮,模仿将剥出来的金黄色的内容物一口咬下的雏木,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剥开皮,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吃。 「!」 然后睁大了两眼,眼瞳之中闪闪发光 「好甜……好好吃……!」 「是吧是吧。呜呼呼~」 就好像是得到饵食的小动物一样,雪名使劲张大小小的嘴巴吃着白薯。 看着这个可爱的样子不禁心动的雏木喊着『雪名酱好可爱~』然后摸着她的头。 吃了一段时间以后,雪名忽然将自己的已经吃过的烤白薯递过来 「这个,很美味哦!诚一君也来吃吃看!」 「诶……!」 天真无暇的眼睛闪闪发光,雪名静候着我的回答。 她将吃到一半的烤白薯递给我,不知怎么的我头上冒汗了。 眼前的烤白薯的断面上,还有雪名留下的小小的牙印。也就是说,雪名咬过这个。 「呜哇~间接接吻!」 说的很露骨的雏木,冷冰冰地看着我。但是雪名却有点困惑 「间接接吻,是什么?」 「什什什么!雪名酱,这个都不知道么!就是说,就是说啊」 然后雏木走近她,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于是雪名的两眼睁大了,她的脸也越来越红。 雪名垂下要给我吃的烤白薯,低下头 「那那,那,那个那个……诚一君,抱歉,我不知道,间接接吻……」 她紧闭眼睛,说着说着,她的脸更红了。 但是我抓住了雪名垂下去的手,然后将她拿着的烤白薯凑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雏木说了间接接吻呢,我突然觉得间接接吻这种事不需要在意,心血来潮了。雪名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也开始湿润。 「诚一君……要和我间接接吻了……」 「间,间接接吻什么的,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啊,像个小学生一样!」 「唔姆姆~冴上君是大人所以才不会在意这种事啊~呼呼呼~」 脸上已经变成红灯笼一样的雪名,还有在她旁边一脸瞧不起我的样子的雏木。 但是,过了一会儿,雏木回避我的视线,说 「……这样啊这样啊」 「?」 「你也吃吃我的行么?我也不会在意的,冴上君不是也不在意吗……?」 她的脸颊是绯红的,将自己的烤白薯递出来,问到 还时不时地窥探我的表现。 我并没有搞懂她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总之我先后退一步,然后说 「够,够了啊。你能不能不要捉弄我了啊,总是吃别人给的东西感觉也不好吧,你不是也买了我的么,我吃我自己那份就好了」 「是,是么是么!是这样呢!唔姆姆……」 微笑着的雏木的脸上,好像有点遗憾的感觉,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 我们一直坐着电车,赶到了临市。 出了车站以后,发现这里的房子都是平房,好像穷乡僻壤以后。和东京都内的周边的高层建筑构成的水泥丛林比起来,可能感觉会比较寂寥。但是其实便利店啊超市啊什么的,都在附近有连锁店,所以也不能说是穷乡僻壤。 我们3人出站以后坐上公交车,往稍微靠近山的方向前进 「……总感觉,这个城市给人的整体印象比较黑暗呢」 我四处望着公交车里面的其他乘客说道。 在我刚刚出站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总感觉这里过往的行人,表情都很阴郁。大家都垂着头,根本不见有笑脸,这辆公交车里面也是。 不过在这辆被阴云笼罩的车中,有两个大声说话的主妇,她们并不在意我们会听到对话,一味地喋喋不休着。 「哎哟你听说了吗?今天的市政府,感觉好像不对劲哦。职员都一起离开座位,一群群地不知道去哪里了。放着市政府不管,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讨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感觉也不像是在逃生演习啊,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总觉得怪恶心的你~」 听到主妇们的对话,我突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 市政府的职员们,一起都消失了? 好像这情况,就和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中的,被害者的周围的人都会发疯这个情况很相似啊。 最后公交车一路颠簸到达的地方,是被红叶的树木包围住的,很有自然风光的地方。 公交车停靠的地方在一个坡道面前,前方卡伊看到一所巨大的西式建筑,我和雪名都目瞪口呆 「好厉害。那个就是,圣阿尔纳斯学园吗」 「好大!」 冲上坡道的尽头。 然后看到的是,根本无法想象是日本的壮阔的风景展现在眼前。 粉色,白色,红色,巨大的庭园,装点着不同颜色的仙客兰(译注:一种花) 庭园的中心,有一幢像是西方的城堡一样的建筑物,恐怕,那个就是学校的教学楼吧。使用了大理石建造的,壮观的巴洛克式建筑。 ————圣阿尔纳斯学园。 这就是来栖真意上的女子学校。我让同学国分事先用网络调查过了,这是一所,政治及或是富家的大小姐才能上的贵族学校。它的豪华,让一般市民的我们到这种地方显得好像是走错了片场。 不过……校园里见不到一个学生的影子。 这种安静而庄严的气氛,正是这所学校的特征也说不定。 像是城门一样巨大的铁闸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就是校门吧,在这扇有压倒性地魄力的门面前,我和雪名呆呆地仰望着。雏木过了一会儿,对已经被这里的气氛所吞没的我和雪名说。 「想让你们在门外等一下~真意酱是这样说的哦,还没到约好的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雏木好像很高兴地看看自己的手表对我和雪名这样说。 所以我们三人索性就在到约定时间之前的这段时间,在校门口等着了。 在等来栖的这段时间里,我和雪名非常好奇这所学校,到处指着,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闹的不亦乐乎。 然后我突然想到了一点,然后将自己想到的疑问,抛给雏木。 「话说回来,雏木和来栖是青梅竹马吧,那么来栖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唔呼呼~要说是什么人啊……」 我一问,雏木将自己的食指顶在自己的下巴上,视线在头上盘旋着 「这个啊~真意酱是一个很厉害的孩子哦,头脑很好,从以前开始就在班上名列前茅。运动也是万能,又漂亮,身材又好,家里面又有钱!」 就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雏木非常高兴。 学习好运动强还有钱。并且还在这么豪华的大小姐学校上学,和我们这种平民简直是住在不同世界里的人啊。 话说……那样的完美超人的来栖居然会和雏木这种慢吞吞的家伙是好朋友,真是意外啊。小学毕业以后,现在还在用邮件来往,这两个仿佛是不同物种的存在,到底平常是怎么沟通的呢,我实在是想象不到。 从打开的大门对面,出现了一位少女。 发梢有些卷的终端发,细长而又清秀的眼睛,紧致的双唇。穿着整洁的校服的她,从发丝间还可以瞥见一边耳朵上挂着凯尔特十字架的耳环。 很有贵族气息的美丽少女——来栖真意。 在来栖背后出现的,是一个打扮成管家造型的老人,老人将大门关上这段时间,来栖就发现了我。 视线相对以后,她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我有点害羞,开始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昨天还少有冒犯,我是冴上诚一——」 「真意酱!」 「——喂,雏木!」 我的自我介绍,就被雏木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她蹦蹦跳跳的接近真意,然后抱住了她。 一边接着雏木的身子,来栖说着『等等啊,叶苗。这样很没规矩的哦』,陷入了窘态。看着他们互相都叫着对方的名,看来这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 来栖将雏木从身上剥下来以后,就对我打了个招呼。 「昨晚能有您帮助,真是万分的感谢。我名叫来栖真意。如果您没有赶过来的话,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了。嗯……冴上诚一同学是吧,旁边这位漂亮的人又是哪位呢」 来栖将视线移向雪名,雪名一脸平淡地回答 「我叫羽鹭雪名」 听到了雪名的名字的来栖,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细长的双眼睁大了。 虽然不知道她惊讶的理由……一段微妙的沉默之后,来栖开口了 「羽鹭雪名同学吗,真是可爱的名字呢」 来栖清秀的脸上绽开了高雅的微笑。 面对正统大小姐风范的来栖,我过分地挺直腰杆。 「今天劳烦您亲自过来真是非常抱歉,本想携赠礼亲自登门拜访的,但是叶苗硬是说要把冴上君带过来」 「谢礼就不必了,不过今天,我过来是有点事想请教」 「想请教?」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你也不愿想起,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昨天发生的事」 「……」 来栖沉默了,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回答 「……我明白了,毕竟是救命恩人的请求嘛,只要是我能回答的事,我会全部说出来的。接下来可以耽误你们一段时间么?」 来栖对站在旁边的老人厉声说 「椚木」 叫做椚木的老管家,单手压在胸前回答 「将这几位领到大宅,务必要殷切招待他们」 「听您的吩咐,大小姐」 老人恭敬地低下头。我看着老人和来栖的一言一行,重新认识到我面前的是一位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对着惊讶的我,来栖优雅地说 「比起在这里说话,还是请赏光到寒舍吧」 来栖在落叶的天空下,拂动着自己的长发,微笑着说。 ■■■ 坐着漆黑的高级轿车,我们前往来栖住的豪宅。 耳边流过雏木和来栖的聊天之声,我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一开到街上的时候,就感觉吸引了很多视线。 这种感觉或许是我自己太过神经质也说不定。 但是我想要辨明这种感觉的真伪,持续注意着车窗外。 感觉经过的风景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坐的高级轿车上。或许是因为坐的车太高级才会很惹眼的吧。但是,就算是这么说,窗外的视线大多都很冰冷,总觉得有点怪异。 ……结果,我就在自己纠结着这种违和感的正体,直到来到了来栖的家。 刚刚下车,雪名的眼睛就开始闪闪发光了。 「哇——好漂亮」 雪名由衷地,伴随这句话发出了感叹。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已经被来栖上的学校的壮大给吓了一跳,没 想到来到了来栖的家,我们还会有同样的感觉。 宽广的占地面积,我都不知道能建多少栋我住的那种公寓了。 而且巨大庭园的中心,有一栋差不多是教学楼大小的气派的西式别墅。 正如来栖所说的,这里确实可以称为大宅。 进入大门的地方,是铺上了红色的绒毯开阔大厅。二楼宽广的空间之中,天花板的中心处吊着气派的吊灯。 而吊灯的下方,是闪着黑光的三角钢琴,看来一定价值不菲吧。 我们被房子的好话吓到,为了不迷路,还要跟在来栖的身后。 到达的房间里,有一张铺着纯白的桌布的长桌,放置着烛台的长桌估计可以给十个人用餐。 来栖邀我们坐在了靠窗边的一排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刚刚的那个老管家也进入了房间。 老人推着载有茶杯和茶壶的手推车进来,开始用老练的技巧将茶杯摆在我们面前。然后恭敬地将我们每人的茶杯中倒上红茶。 老人将推车推走以后,来栖便优雅地端起茶杯 「不知道还合各位的胃口吗」 一边说着,来栖将嘴凑近自己的杯子。 我和雪名都诚惶诚恐地端起好像非常昂贵的杯子。 「感觉已经,好久不来真意家玩了啊」 和紧张的我不同,雏木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在。 但是来栖干咳了一下,然后说 「叶苗,冴上君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玩的哦」 「哇!唔姆姆~是这样呢,抱歉」 多亏了打开话题的雏木,我感觉多少不那么紧张了。 「话说回来,真是好厉害的房子,我都吓了一跳啊。因为没有想象到会有这么大的房子,所以我稍微有些紧张了」 「请放轻松,这只不过是大得有点不方便的房子而已」 「那个,令尊是警视总监吧,这栋房子,是令尊的吗」 「真要说的话,这是母亲的所有物呢。母亲在国内企业有所收入。我听说她是利用了这些资金来建起了这栋房子」 说的好像对母亲是外人一般,非常客气。 我刚觉得这一点很奇妙的时候,雏木又插嘴进来了。 「真意酱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很厉害的,伟大的人哦。父亲很严肃,很帅气。母亲又是那种女强人的类型,也很帅气。总之就是很厉害啦。而且,两人的孩子的真意酱又是一个大美人!」 「等等~你拍什么马屁呢,叶苗」 看着正在激动地雄辩地雏木,来栖有点困扰地,双颊通红,害羞地笑了。 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 「那么,您不是想听昨天的事来着」 来栖将自己的茶杯放回桌上,将话题导入了正题。 我经过稍稍思索,便开始发问了。 「首先,为什么来栖同学昨天,会出现在废墟那里呢。来这里的一路上我想过了,从学校和住的地方来看,那边都是临的城市吧。我觉得你这一趟去的还真是远呢」 「昨天,是因为父亲的朋友开了一个聚会,而聚会的会场就在临市的蓝色花园大酒店而已」 我听说过来栖空中的那个酒店的名字。 其实这也很正常。那是我住的那条街的中心,建的高级酒店的名字。 听到了聚会这个词,来栖来到我所居住的城市的理由也可以明白了。但是……就这些还无法说明她为什么会来到废墟。 来栖继续说 「聚会完了以后,想从会场那边回家。就往酒店的地下车库走了。然后就看到了我的叔父大人。啊,说到叔父,他是我住的现在这座城市的议会参议员之一的一位亲戚。然后看到了叔父大人……和那个男人吵架的场面」 「那个男人……」 「从警方那里听说,好像是叫明津宪刚吧,是一个眼神非常可怕的家伙」 我沉默了。 明津,和市议会的议员争吵? 确实明津,是一个有很多不良传闻的人……但是他只是一介高中生。 为什么高中生要和议员,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发生争吵呢。 「叔父大人和那个男人,两个人走到了阴暗的小路里,虽然我很害怕……但是有点担心叔父大人,所以就跟在了后面。然后途中,就被那些恶心的像狗一样的男人们追逐了……然后跑着跑着,就发现了被杀死的叔父大人的遗体」 「那,在那里被杀死的,是担任了市议会议员的,来栖同学的亲戚吗」 「……就是这样」 第一个牺牲者是圣阿尔纳斯学园的理事长。 第二个牺牲者是律师。 第三个人是数学家。 然后……第四人个的牺牲者,是市议会的议员么。 被害人都是很有文化的人,倒不如说是有较高社会地位的人比较恰当吧。 来栖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说 「然后我被那个男人追到绝境……最后,就如冴上同学所知道的那样了。今天我的双亲预定要为死去的叔父大人守夜的。我也是,过了一会儿我就不得不出门了」 听来栖这样说,我惊讶了。 「对不起,明明是要给叔父守夜的,我不知道这个,还硬让你挤出时间」 「没关系的。能帮上我的恩人的一些忙我已经非常荣幸了」 看来,我们在来栖家最重要的时机过来叨扰了啊。虽然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种时候来打扰人家很不好意思。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宽容地原谅了这边的不解风情,来栖优雅地喝了一口红茶。 我恭敬不如从命,就再向来栖问了一件事。 「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的第一位牺牲者,是来栖同学学校的理事长吧」 拿着茶杯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 「记得好像是一位女性吧。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呢。你知道她有什么被杀的动机吗」 来栖停止了微笑,静静地将茶杯放回桌上。 「…………她啊。是呢,说得重一点的话,是一位『愚蠢的人』吧」 「……?」 实在是太过意想不到来栖的贬低的话,我不禁无言以对。 来栖看着桌上的茶杯,然后又一次微笑。 「冴上同学认为,没有生存价值的人类,真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想过这个」 听到我的回答,来栖抱起双肘。 「现代社会,就是靠人们的上下关系才衍生出来的。比如说老师和学生,上司和部下,富的人和穷的人,人们相生相克,为了自己攀上高位,而把对方踢下去。和有没有这样的自觉无关,这是这个世界充满的残酷的竞争的本性」 来栖好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理事长是在高位的。也就是说是优秀的人类。但是,听说对她的能力抱有质疑的pta不少。(译注:pta是教师和家长联合会的简称)她的品行也很粗鲁,学校的学生们也认为,她和理事长这个身份不相称。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对于犯人来说——她就是那种或者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吧」 这样说着,淡淡地露出冷笑的来栖……我的背都发凉了。 和充满温柔的气场相反,她冷冰冰地说着理事长的事情,这让我觉得很异样。到底,她在想什么呢。从她的表情完全不能猜到。 「总之,没事就好吧~」 就好像是要让着话题结束一样,雏木突然插嘴。 还是一成不变的那种悠闲的口调,雏 木发话让我打从心底安心下来。 多亏了雏木的这种温吞,我觉得我才从这种不平和的空气中解放出来。 「真意酱,也还是以前的那个真意酱呢。真是太好了,一想到真意酱遭到什么不测,我就……所以谢谢了,冴上君,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雏木……」 雏木对我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来的她,脸上挂满了笑容。 看着我和雏木的对话,来栖小小地苦笑了。 「你真是太过操心了,叶苗。我是不会死的哦」 薄薄的嘴唇做出一个笑容,来栖断言 我总觉得,这样说的来栖的瞳孔深处,有什么不明正体的阴影在蠢动。 ■■■ 我们礼貌地推辞了管家想要送我们回到车站的提议。考虑到接下来他们就要去为亲戚守夜了,我们觉得再去麻烦人家的私家车有点不合适。 在管家和来栖的目送之下,我们离开了来栖家的大宅。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不论是时间还是景色都完全进入了夜晚。 环望周围的景色,发现这里其实是排着很多别墅的,高级住宅街。虽然没有来栖家这么夸张,不过每家都是至少有三层楼的大房子。这里是富人的聚集地也说不定。 我们步行了一段时间,来到了等公交车的小屋檐下。 看着每家的生活照明,我向在我旁边站着的雪名问到。 「……你后来一直没说话呢,怎么了么?」 「……」 雪名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样,什么都没回答。 我一直很在意雪名的这种有点不对劲的状态,在来栖真意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好像就开始对来栖有着莫名的冷淡,虽然我一直在意她这样的原因,但是来栖一直就在身旁,也不好说什么悄悄话。 和往常一样的很自我的雏木,还在哼着奇怪的小曲子,我和雪名只是静静地听着。 然后,雪名终于开口轻声说。 「为什么来栖同学的学校,没有看到人的踪影呢」 「为什么……因为大家都在教学楼里面吧?」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吧。 我们只是,在校门口远眺了一下而已吧。 因为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所以没有看到学生的身影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明明接下来就要和父母一起去守夜了,为什么来栖同学,感觉这么轻松呢」 「没有那种事吧。并且,有些人说是叫亲戚,但是也有可能不是那么亲近的人哦」 「……」 雪名没有再说话,就好像是『无法接受』我的说法一样。 过了一会儿,公交车从远处开过来了。 公交在我们面前停下,它的车门敞开,我们走进车厢,在售票口的机器上买票。 车上基本上是空的,倒不如说,只有我们三个乘客。 我们坐在靠后的座位上,等待公交车开车。 它开始移动了,我看着车窗外流过的景色,然后陷入了沉思。 雪名所说的事——我也开始觉得奇怪了。 明明接下来就要去为自己的亲戚守夜了,来栖总觉得冷静地出奇。 现在再回过头来想想……她对自己叔父的死『没有任何看法』这一点也非常奇怪。 如果对来栖来说,叔父是重要的人的话,那就很可疑了。 毕竟她会因为担心自己的叔父被明津带走而跟踪他们,不惜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也要追着叔父。所以对于来栖来说,叔父是值得为他献身的人吧。明明是这样的人死了……来栖这种平常的态度实在是很违和。 突然,制服的口袋里的,会议模式的手机,因为来电而震动了。 取出手机看着显示屏 「……秋月刑警?」 因为车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不过从公共礼仪上来说,这样接通电话也有点没礼貌。决定待会儿再打回去的我,将秋月刑警的电话保留了,让她留语音信息。然后她确实好像是留了信息。 等到她录完信息以后,我再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打开这段语音。(译注:少年,你这是闹哪出,你直接接了不行么,反正都是要开手机的……) 『喂,我是秋月』 录下来的信息,以这种惯例的招呼作为开场白 『刚才我从所辖的安全生活部门那里得知,已经抓住了那四个很怪异的犬男了。调查之后发现,他们都是被杀害了的数学家的研究所的学生。他们也招供了,昨天在事发现场用死者的血在墙上写血书的事实。但是他们并不承认自己杀了被害者。好像……自己的意识被操纵了一样,记忆也很暧昧。袭击了冴上君的那些犬男就是他们不会错了吧。听到了这个留言就马上给我电话,等你』 秋月刑警的信息播送完毕了。 ……看来是逮扑了昨天的那些犬男。如果他们所说的,自己的意识被操纵是真的话……果然,这个灾厄之数的能力,是操纵他人的能力么。 各种各样的问题涌上心头,这时,我的思考中断了。 是我的错觉么……窗外的风景有些奇怪。 远离了住宅街,两边的灯光也渐渐减少了,反而是红叶的树木在窗边增加。这是到车站的公交车,所以方向应该是进入繁华街区的才对啊……为什么,这些景色好像是到了深山老林里面一样 「……诚一君」 雪名用果决的语气叫着我的名字。 看来不光是我,雪名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头了。 将摇摇晃晃差不多要睡觉的雏木给叫醒,我看向驾驶席。 因为我们坐在靠后的座位,所以没能看到司机的样子。在无法确认司机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了。 明明应该是没有来过的地方,而我却觉得有印象。 这也是正常的。 因为这是几个小时前我们来访的——向着圣阿尔纳斯学园的路。 我全身发毛地站起来。 就算是去呼喊司机,正在开车的他,应该也不会搭理我。这样的话,就只有直接走过去,确认他到底怎么回事了。 一路抓紧座位的靠背,我在摇晃的车厢之中一路往前。 越是接近驾驶席,我的心跳就越快,好像是成正比例一样。全身渗出令人不快的冷汗。 在我走到车的中心的时候。 突然车里想起了司机的广播音 『下一站是终点站』 冰冷的男人的声音。 播报完以后,我的身体就以很强的势头被抛向前方。(译注:应该是刚刚上坡的时候车子有所停顿才会往前倾的,接下来才是加速,所以同学们不要觉得奇怪) 我下意识地撑住眼前的柱子,向前踏出一步来防止自己摔倒。同时,车里一瞬间被青白的光照亮了。 车子开始飞快地提速,好像是要一口气冲上前往圣阿尔纳斯学园的坡道一样。 这前方是什么我非常清楚。 是像城门一样牢固的大铁门。也就是说——这是死路。 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驾驶席上的一个男人滚落了出去。我能够很清楚地看出,在道路上翻滚的男人,看来是利用视线准备好的缓冲垫包裹了身体,从车上逃脱了吧。 因为司机已经离开了汽车,我一下子就慌了。 看着驾驶席,我目瞪口呆。 写满了青白的『数』的数式的细长纸带,在那里飘摇着。 油门和刹车,离合器和方向盘,所有驾驶所必要的设备,都被密密的纸 phase {3} f的牢狱 除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的放学后的教室。 在夕阳烧红的天空下,我一个人,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桌子上摊开了课本和笔记本。 我一直都是这样,在正准备去补习班的短短的这段时间里学习。 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左眼。但是今天却……我握住自动铅笔的手,在空白的笔记本上,没有留下一句话。 静止的我的手。 ——我是无可救药的残次品。 心灵很脆弱,身体也很脆弱。 明明就快到志愿的中学的入学考试了,但是因为每晚学习地太晚身体不适了。在模拟考试的时候结果是b判定。既然没有取得a判定,那么就还有不合格的可能出现。 为什么,明明这么努力了,还是没办法学得很好。 母亲不停地严厉斥责我,父亲对无能的我已经失望,不愿和我说话。 我只是为了双亲能够高兴才学习的,但是双亲就是不能认同我。 我只是为了双亲能够笑出来才努力学习的,但是双亲连一点微笑都没有。 全都是因为我,是无法回应期待的残次品小孩吧。 这件事我既不甘心,又悲伤。紧闭了双唇。 拿着自动铅笔的手颤抖着,用力戳向指间,铅笔芯轻松地折断了,而它的前端则刺进了我的手中。血从皮肤下溢出来,我咬紧牙关。到了现在,我也早就知道了。 只是认真学习的话是不行的。 只是温柔的话是不行的。 只要没有结果的话。只要没有能够轻视自己以外所有人的胜利的力量的话。我所要的东西一个都得不吧。那么我不得不去战斗。不得不去胜利。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今后也不会改变。 ————是不是如果不伤害某人的话,我就不能获得幸福呢。 「啊~真意酱。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突然,有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叫道我的名字。 教室里出现的是,穿着体操服的同班同学,我知道那个少女的名字。 「雏木同学……?」 她是同班同学雏木叶苗,成绩也不是很好,运动也不是很强的,劣等生。 这种慢悠悠的性格,好像在班级那帮人眼中很受好评,是个经常和一些女性的朋友们嘻嘻哈哈笑着而已的人。是应该轻视的,是个一无是处的弱者。 「唔姆姆~一个人在学习吗?真意酱真是了不起呢~」 雏木,朝我的桌子走过来。虽然我觉得这很烦人,但是还是做出一个较得体的回答。 我有一种不得不快点说完无聊的话,回到学习上来的使命感。 毕竟我和这种只知道玩的劣等生不同。 「是的哦,现在我很忙,有什么话要说的话还是下次好不好」 「啊啊~!真意酱,你手上了啊!没事吗……?」 完全不听我的话,雏木看到了我渗出血来了的指尖。 她将我的手拿起来,很可怜地看着我的伤口。 「呜哇~……看上去很痛啊……」 「没,没事的,小伤而已。别管了」 我将雏木的手挥开,收回自己受伤的手指。 我这样粗鲁地将手挥开,雏木肯定,对我抱有什么不快的想法了吧。 但是,就算是被她讨厌了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不需要,劣等生的朋友。 和我所想的一样,面对拒绝了好意的我的态度,雏木看上去好像很悲伤。她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从体操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创可贴。 她抓紧了我缩起来的手,然后用力拉出来。 「喂,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不,不~不要动~这样就不好贴了啊~」 雏木,用创可贴,贴在了我沾满血的指尖上。贴上了创可贴以后,她放开了我的手。我再次从她那里缩回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创可贴。创可贴的上面,画着一个小狗的图案。 「嗯!这样,就~没问题了。早点好起来就好了呐!」 我不知道微笑着的雏木这样做的目的,只能沉默不语。 ……什么嘛,这个女的。 我并没有和劣等生搞好关系的打算。所以才故意有点冷冰冰的。但是她好像完全无视了我的态度,接近了我。 这很烦人,并且很麻烦。但是……胸中有些微的温暖。 在这种时候,到底该说什么好呢。单纯的一句话就好了的。但它实在是太用不惯的话,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我只有一语不发了。 「叶苗酱~球还没好吗?」 「啊~嗯~我现在就拿过来,等一下~」 在教室外,走廊的对面,有别的班级的同学在叫雏木的名字,雏木应该是来教室拿球的吧。对着沉默的我,雏木说 「真意酱不一起来玩吗?现在要开始打排球了哦~很好玩的哦~」 雏木,开始邀请我。面对这个邀约,我有些许动摇了。 但是,等下我还要开展入学考试的复习工作。 根本没有玩的空闲。即便是这样,即便是这样我…… 犹豫不决的我,稍稍要紧嘴唇。 「对不起,今天不行了。说的也是呢……下次再说吧」 「是吗~嗯,我等着你哦,真意酱!」 她将所在柜子里的排球拿出来,然后说完这句话,从教室里离开了。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默默地看着,雏木给我的创可贴。 变形的,画得很走样的小狗的标识。但是我却觉得……它很可爱。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的放学后的教室。 我应该早就习惯了的,但是这时,却感到胸口闷得慌。 ■■■ 雨水滴在窗口的声音很吵,我微微地张开双眼。 我睁开双眼,眼前映出的是自己的房间。在招待了冴上诚一一行人以后。看来我是稍稍有点困,所以睡着了。 仰面躺在床上的我,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自嘲地苦笑。 ——真是做了一个,无聊的梦啊。 觉得自己还残留有人类的感伤,很奇怪,也很可耻,所以,只有这样自嘲起来。 无聊的过去,无聊的家族,无聊的自己。 至今为止构筑起我的所有事物,都是无聊透顶。 但是现在,我终于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所以已经不用惧怕任何事,我已经,不再是无可救药的残次品了。 ——完美的存在。 再不久,我就要成为历史上没有一个人能成为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越是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我就越难以遏制我高扬的情绪,我不禁歪起了嘴唇。 「——你到底想干什么,真意!给我出来!」 ……烦人的母亲的声音。 歇斯底里地母亲,用一如既往的粗鲁的声音叫我。 看来终于是从市议会议员的叔父的守夜中回来了吧。大概,是对没有参加守夜的我感到气愤了。并不是想说这是对亲戚的死的不敬,双亲考虑的是,自己的面子问题。 在守夜的时候没有带女儿来的自己,在亲戚们的面前,肯定会很尴尬吧。 都已经是16年的交情了。 双亲在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张罗起来的自己的排场都被我付之一炬,感觉肯定很火大吧。我慢慢从床上做起来。然后转念一想,自己醒来的时候,父母刚刚回来,这个时机正好。 多亏他们的福,连 无聊的等待时间都省去了。 「你在哪里,真意!我和你爸爸都在客厅等着哦!快点出来!」 真是吵闹的女人。 我无视了生气的母亲的声音,打开衣柜开始寻找连衣裙。 寻找着和今晚这种畅快的气氛相配的衣服。 今天正是,从以往以来的一切各种各样的束缚中解脱的日子,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到底怎么样形容才合适呢。 和这种感觉相称的,一定是像血一样赤红的连衣裙吧。 我从为了聚餐的时候才特地准备的连衣裙中,抽出了这件中意的红色连衣裙。 巨大的落地镜中,映出我一丝不挂的身体。 在没有照明的房间里,镜子面前的只是,一个人类的少女。 渺小而又无聊的肉体的容器。 但是我已经变成了,这种渺小的容器收容不下的,强大的存在了。 就好像是要将自己的强大藏起来一样,我换上从衣柜里面拿出的连衣裙。戴上一直带着的耳环,然后将头发往后梳。 当我正在化妆的时候,我的房门打开,出现了到访者。 「你果然在这,真意!没有出席叔父的守夜是为什么!要说出一个令我满意的回答……喂,你在干什么,这身打扮!」 母亲歇斯底里地骂进我的房间,随后而来的还有和往常一样沉默的父亲。 看腻了的,烦人的脸终于登场了,我吐出了一声叹息。 然后重新振作,回头看向双亲的我,提起连衣裙的衣角,完美地,优雅地,就像学校里面学习到的那样,极为敬重地,施以社交界中的惯用礼仪。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养育我长大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听到我的感谢的话,他们都惊讶了。 看到两张呆脸的我非常愉悦,继续嘲讽着 「我真的非常感谢。我从你们那里学到了很多,也从你们那里得到了很多关怀。不过,我已经没事了。今后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生活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真意」 「……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明白,给我说明清楚」 很少见的,连父亲都开口和我说话了。 就好像是被狸猫耍过一样的表情的双亲,非常滑稽。我不由得高声笑起来。突然回荡在室内的我的爆笑,让双亲脸都变青了。对还没有理解状况的,惊呆了的双亲,我停止了大笑,冷冰冰地说。 「你们理解还真是迟钝呢。我是说你们已经没用了啊,垃圾们」 尖锐的告白。 看来他们没有想到,会从一直都很乖巧的我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吧。 双亲无言以对,呆在原地。 我用悠然自得地态度,向沉默不语的双亲说。 「社会——就是靠众多的人聚集起来形成的。但是每个人的心中的想法各有不同。需要有一个将其拉紧,将其统帅起来的锁链。那即是法律,也是引导者。人是如果不被比自己高位的意志支配的话,就不能自律的弱小的存在。支配了这个世界的,其实是被选中的人们的意志」 「……你到底在说什么,真意。我完全听不懂」 「我在说,像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那样的,统帅着人们的,被选中的人哦」 对发问的父亲,我嘲笑到 「你们两位的意志决定,对人与人之间的集合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和你们成为主从关系的人或事,我称之为『映射』。警视总监的父亲的映射就是,警察这个组织。身为投资家的母亲的映射,就是被投资了的社会。这两边都是极为强大的权利」 我一边说,一边走近双亲。反倒是双亲,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是害怕了吧。 双亲感受到了我的负面的感情,而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好得不得了。 「权利和能力,都是拥有无形的大小的『数』,将他们夺权,放入名为『我』的这个容器中,我就能将别人的东西变为自己的东西使用——毕竟我是『?的容器』啊」 然后我宣告着。 「呼呼呼。理事长,律师,数学家,市议会议员。现在的我,掌握了所有从他们那里夺来的影响力,能够将他们的『映射』随意支配。你们不觉得这是很神奇的力量么。支配人类,站在人的顶端。就和你们所教我的一样」 「难道说……你就是连续杀人事件的……!」 「话说回来,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知道『人肉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吗?」 我的手指轻轻拂过嘴唇,露出一个高压的微笑。 「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件好事吧。叔父大人,味道不怎么样哦」 叩响了窗子的雨滴,雷鸣的白色闪光照亮了我的脸,一定是满脸笑容的吧。 ■■■ 女学生们手拿着水果刀,向我们袭来。 明津从枪套里抽出手枪,摆好姿势——迅速瞄准屋外的灯。 「冴上,羽鹭!闭一下眼睛!」 我便先闭上眼睛,下一个瞬间,明津的枪口发出了爆裂的声音。同时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在其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照亮周围的光已经没有了。 明津将外灯打碎,将周围变成了一片黑暗。 突然周围昏暗下来,女生们没有习惯黑暗的眼睛,有一瞬间将我们跟丢了。因为和我雪名事先闭上了眼睛,所以在黑暗之中事先更加清楚。有一个很像明津的人影在黑暗中大喊。 「要突破了,跟上来!」 看到了跑出去的明津和赛迪斯的影子,我重新背起失去意识的雏木。然后和雪名一起,穿过呆立着的女学生的旁边。 一边跑着,明津依次打破街灯。 连续的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回荡在校内。 在昏暗渐渐的周围,我们拼命地逃离追来的女学生们。 我,终于来到了当初的目的地,学生宿舍。 发现了楼前停靠的一辆中古轿车,明津向我和赛迪斯说。 「这烂车归我们了,坐上去!」 明津用枪把子砸向驾驶席的窗子。 将手伸进破碎的窗子,然后将里面的车门锁打开。 然后明津迅速坐上驾驶席,而赛迪斯一脸冷静地坐在副驾的位置。 我在雨中哑然地望着,毫不犹豫坐进车里的两人。 「你在干什么啊笨蛋!给我快点!」 将方向盘底部的机箱盖打开,明津拉出了汽车的点火电源线,喊道。 听到这个声音终于回过神来,我做好觉悟拉开了后座的门。 雪名先坐进去,随后我将雏木的身体也放进去。 随后,我再进入后座关上门。 于是,发现了接近了的学生们的身影。 明津将两个电线接触了以后,电线擦出火花。随后电动机响起了声音,过了不久,整个车的引擎开始运作了。 明津大胆地笑笑,握紧方向盘,操纵着变速杆。我们乘坐的车辆开始突然加速。穿过眼前迫近的女学生们,然后他们的身影就从后视镜上消失了。 通过了在雨中还没有被浇灭的,起火的保安室,我们终于离开了圣阿尔纳斯学园。 我们一口气冲下了学园的坡道。 我看着背后渐行渐远的学园,我终于吐出一口叹息。 「……」 不知不觉看着雪名……她还在失落着,闭着嘴巴。 这也难怪啊。 东京内战的被害者的憎恨——这对雪名来说,一定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吧。终于直面了这种感情的雪名,将纤细 的手攥紧自己的裙子,微微地颤抖着。 看着背负宿命,孤身奋战的雪名,我的胸口生痛。 不难想象,明津对雪名说的事,对雪名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我心中祈愿着希望能抚平她的悲伤。 但是我,却一句能够安慰她的话都说不出。 对她来说。我这个存在是多么的软弱无力。 这样无力的我,到底能不能达成和她定下的『约定』呢。 ——全都是因为你太弱了不是么。 明津的话,不论多少次在脑内反刍。 不明正体的悲痛感情溢出,将我的身体撕裂。 仿佛像是眼泪一样的雨滴从车窗滚落,我和雪名,都沉默不语。 「嗯……嗯~……?啊咧,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坐在公交车上的?」 貌似失去意识的雏木,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侧目看着她的赛迪斯,用混着苦笑的表情说 「……那么,我们也脱离了追兵了,那么就重新确认一遍现在的状况吧,冴上君」 有节奏的雨刷的声音回荡在车内,察觉到现状的雏木狼狈地一个接一个地问着『这是哪儿?』『为什么明津君也在?』这些问题。 我和雪名,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的心情,只是默默听着赛迪斯的话。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说在前头,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什么的,比起这座城市所发生的事态的本质来说,只不过是一些琐屑的问题罢了。那种东西,在社会上怎样引起骚动都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们。必须直面这个事件的真相」 「要直面真相,具体要做什么事才好呢」 「震撼了世间的连续杀人事件。不,『连续食人事件』这个称呼比较恰当吧。将通过这个事件,想要君临全世界的人之上的灾厄之数『来栖真意』,收拾掉」 「诶……!」 和意志消沉沉默着的我们不同,雏木对赛迪斯的话感到非常诧异。什么都不知道的雏木,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吧。 「……请问你是谁。真意酱是杀人事件的犯人……突然之间说些什么啊?」 「真是的,记得你是雏木同学吧。和事件无关的你,最好还是少说两句吧?虽然听我们说话是没关系,但是如果不乱问问题的话就帮大忙了」 听到赛迪斯这样说,雏木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闭嘴了。 确认到她的态度,赛迪斯用平稳的语气继续说。 「到底从哪里说起嗯~对了。我们就先说说人类成长为灾厄之数的过程说起吧」 赛迪斯调整一下后视镜的位置,好像是要将之调到能看到背后的我们的位置。 「成为灾厄之数的人类,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力量的正体的。来栖真意当然也不例外。觉醒期,成长期,成熟期,假如有这三个时期吧。两周之前,还在觉醒期的她,就开始自己摸索操纵自己的『数』的方法了」 赛迪斯终于把后视镜调整完。我从我这边窥探赛迪斯的表情,不过只看到了赛迪斯的嘴唇在动。 「再进一步说吧。你想想你第一次见到的,来栖操纵的人类的夜晚。你看到的人类,就好像是完全做不出人类行动,狗的动作吧?捆绑那些犬男们的红色锁链,应该还是破破烂烂的未完成的锁链」 确实,我遭遇的犬男,做不出人的动作,就只能说是像狗一样行动了。 「但是刚刚袭击我们的那些女学生,明明使用的是和犬男一样的锁链,却比犬男们远远像个人类。也就是说来栖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摸索出了这等程度的操纵的力量」 赛迪斯还是冰冷地微笑着,然后继续 「我想确认一下来栖的成长程度啊,然后就从教员室里的那些尸体的脑细胞中提取了情报。确认老师们最后的记忆影像以后,发现出现了来栖的身影哦。由此我就了解到,她终于迎来了成长期的末期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来栖以我们无法轻视的速度,在急剧地熟练灾厄之数的力量。恐怕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已经能完全把握自己的能力了吧」 雨点从车前窗降下。 在被雨点的声音支配的沉默过后,赛迪斯说 「来栖是操纵『集合』的数。通过吞噬,能够将他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滥用这个能力,将他人的权利夺取的话,就能操纵那个权利所影响的人们。说起来,可以讲被操纵的人偶们说是『映射』吧。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不,连续食人事件,这个事件的正面目,就是来栖用来练习自己的映射控制能力的练习而已」 「你是说来栖为了学习这种操纵人类的方法,就进行了无差别的杀人么……!」 「就是这样。嘛,看起来她似乎是做过选择的呢,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拥有较高社会地位的人。然后来栖,现在就能自由自在地操纵映射了。已经到达成熟期的她,何时采取行动都不奇怪」 「那个行动……就是征服世界么」 「这样说有点单纯了呢。不过就结果来说,正是这样。如果就这样放任来栖不管的话,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作为她的映射被她支配。在不知不觉中呢。这就好像是传染病,在不知不觉之中,世界上就会蔓延起『名为来栖的传染病』了」 ————名为来栖真意的传染病。 听到这话,我想起了被来栖操纵的阿尔纳斯学园的学生。 ……就是说,大家都会变成那个样子么。 如果来栖一直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吞噬人类的话,也就是说,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成为来栖映射的人就会不断地增加。 并且如果不阻止她的话,这个世界都会被来栖所支配。 原来如此,就好像是『人际关系是传染渠道』一样的病毒啊。 「你想象一下她按这个势头,去吞噬内阁总理达大臣或是美国的总统的时候吧。我想让冴上君知道的就是,这个食人事件,最终会带来全世界的灾难啊」 赛迪斯所说的这种可能性,仿佛是我能想象到最差的未来了。 如果来栖将各国首脑的影响力收入囊中的话……成为映射的人就会数不胜数。确实,用这种手段的话,来栖征服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做到这种事又能怎样呢,她的目的非常模糊。 「那个那个……大家都在说什么嗯……?真意酱,征服世界……?」 雏木非常混乱。 但是赛迪斯还是,无视了身为局外人的雏木的话,小小地叹息,然后继续说。 「教团确定来栖为杀害指定。因为她太过危险了。这次,担任处理她的事执行官就是我。我雇佣了明津,试着要暗杀来栖」 「……虽然我不是很想说,不过结果就是你所看到的这样了」 一直默不作声开着车的明津,用不爽的语气说。 「一开始杀前两个人的时候,没有赶上。杀第三个人的时候,又被她逃掉了。然后她要杀第四个,那个可恶的议员之前,我和在学校附近的立体停车场和来栖战斗了。那个疯婆娘,那作为映射操控的人做挡箭牌。拜此所赐被预定之外的人伤到了啊」 昨天,在咖啡厅的旁边的立体停车场,发生的歹徒行凶事件。 也就是说,那个是明津和来栖的映射战斗引发的啊。 「那个疯婆娘,然后将可恶的议员拉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虽然我追着疯婆娘到了昨天的废墟那里,但是还是没有救上议员。正想要将那娘们儿崩掉的时候……你这家伙就过来碍事了啊,冴上」 「……?我过来碍事?」 「……真是的啊, 明津真是不善于说明啊。我来补充明津所说的话吧。明津君因为来栖而被怀疑了啊。就是说被怀疑为连续u字型杀人案件的犯人呢」 赛迪斯回过头来,朝背后的我问道 「在你进行事件听取的时候,听你熟识的刑警这样说的吧。有犯人可能是你们在学校上学的,男子学生的可能性什么的」 为什么呢。赛迪斯不光是知道我和秋月刑警熟识,并且连对话的内容都一清二楚。我怀着不安的情绪洗耳恭听。 「明津君成为嫌疑犯是当然的。毕竟所有的现场的第一发现人都是明津君。匿名报案的也是明津君。杀死第三个人的时候掉落在杀人现场的你们学校的校徽也是,明津君为了追来栖真意的时候掉出来的。来栖将这一切都考虑在内,在将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现的这段时间,将嫌疑都转到了明津君身上」 说到这一步,我终于知道明津说的话的意思了。 「来栖,就是在等着明津君来袭击她。让过往的一般人,发现到明津君的暴行的这个计划。这都是为了将明津君变成嫌疑人啊。明津君对一般人无法出手,并且时候也不会将目击者灭口,这是她知道明津君会这样,才会采取的行动哦」 为了让明津成为犯人而设计的陷阱。被选为目击者的,就是我。 这样一说,我终于知道昨晚的实情了。 昨天晚上,追逐着我的犬男,是为了将我赶到那个地方的『猎犬』。 并且,误会成明津在袭击来栖的我,正好充当了来栖的挡箭牌挡在明津面前。然后配合着明津一走,也让犬男们撤退。『故意让我看到』明津在操纵犬男们一样,这都是来栖的计策。 「她所选择的充当目击者的就是冴上君,偶然是你而已。正好的是,你和明津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所以警察的怀疑不光指向了明津,也开始怀疑你了。这样一来,完全打乱了警察的搜查计划。对来栖来说,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么」(译注:脑补卡密萨马,計画通り) 听了我的话,雏木脸色铁青,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个,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杀了……真意酱……?」 雏木已经快要哭出来,但是我什么都回答不了她。 然后雨点的声音,和雨刷的声音再次将车内吞没。 汽车进入了住宅街,应该是一路顺着公交车来的路走了。车子从刚才开始就在减速,还在左右摇晃着。说起来……我们当初只是想逃出学园,不过现在的目的地又是哪里呢? 「……你发现了么,赛迪斯」 「嗯,确实,察觉到了一点迹象呢」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连对方都没有看一眼,交换了意见。 我注意到了两人看着的前方,马上从后座上站起来。 我朝车前窗的,车辆行进的道路投出视线。 前方是黑暗地可怕的高级住宅街。每家都没有生活照明。只看到汽车的大灯照出的那点距离。而在车灯的白光前方——突然出现了人影。 「什……什么什么。什么啊,那群人……!」 「…………我是在做梦吗」 「遗憾的是,我们还醒着呢」 车的前方出现的人们,手牵着手,站在道路中间,从小孩到老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有。 所有人都被夜晚的雨淋湿,一语不发地看着我们。 ——他们的脖子上,都系着红色的锁链。 我们的前进之路,被变成了来栖映射的街坊邻居们,用身体挡住了。 车在人墙之前减速,然后转向没有人阻挡的方向,但是我们的前进的前方,又出现了阻挡我们前进的人们。 我们几次拐弯寻找通路,这就是减速和左右摇摆的原委。 「……你们现在能够亲身体会到她的可怕了吧。我们被诱导来这里了呢,她的大宅」 被锁链拴住的的人们的脖子附近,有出现了意义不明的三位数字。 「那个脖子上出现的三位数是什么啊……!」 对我的疑问,一直以来都沉默不语的雪名,静静地开口了。 「……这恐怕是,来栖同学对每个映射的影响力的数值体现吧。数值的大小,就是来栖同学对这个人的影响的大小吧。本来就是将他人持有的影响力据为己有的,这些关系才变为受伤的『数』不是吗」 「嚯嚯,真是厉害的洞察力啊,雪名君。就我个人来说,我一直在祈祷你的高度智能不要成为我们的威胁啊。因为要将你干掉的话,真是非常的困难啊」 赛迪斯说着这种风凉话,雪名再次陷入沉默。 我有点受不了眼前的光景,用有点粗鲁的声音狠狠地说。 「为什么不光是学校的学生,就连住在街上的人都被操纵了啊」 「她从『这条街的市议会议员』开始,暗地里吞噬了各种各样的人。恐怕这个街区的大半的人,都被她的病毒感染成为了映射了吧。而我们正是到了被来栖的奴隶们包围的街上啊。这条街——是孤立无援的啊」 整条街都被黑暗掩盖,驶向看不见的前方的我们,就好像是被诱导去来栖准备的处刑台一样。 ■■■ 下的滴滴答答的雨,不知何时,开始改变了雨势。 重重的雨滴打在车上,在被雨声埋没的车内。 我看着车窗边的风景,吞了一口唾沫僵住了。 车道的两边,聚集了连伞都不撑的人群们。只空出一条路,就好像是围观游行的观光客一样。男女老少守望着我们乘坐的汽车。 牵着他们的无数的锁链,一直延伸向来栖的大宅那个方向。 整条街都已经——完全疯狂了。 居民所有人,都化为了来栖操纵的人偶。 现在虽然只是无言地看着我们,但是如果来栖一声令下,他们说不定就会全员一起扑上来。反正,这不是能够与之抗衡的数量啊。 现在正是,我们在敌阵之中孤立无援的状态啊。 最后,我们终于在道路的对面——看到了来栖的大宅。 被黑色的雨滴沾湿的西式别墅。在没有一点灯火的住宅街中,只有来栖的家中闪耀着富丽堂皇的光芒。就连宽广的庭园,也毫不例外地被点亮。 在庭园中铺设的,一直通向大宅的道路。在道路两旁,站着佣人打扮的女仆们,就好像是迎接我们的到来一样。 包括佣人,还有街上的人们都系着红色的锁链,一直排到来栖的家门前。 「……看来,疯婆娘已经在等着了呢」 然后明津,在宅子前慢慢地停好车。 保持着不熄火,明津打开驾驶席的车门,外面的雨滴淋到了车内。 雏木慌忙地叫住正要从车里出去的明津。 「等,等一下啊,明津君!」 「啊?」 「刚刚说的事,是真的吗……?要把真意酱杀掉……」 雏木泪眼汪汪地看着,默不回答的明津。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真意酱?不要啊……不要这样啊!」 雏木紧咬嘴唇,肩膀开始颤抖。然后赛迪斯,叹了口气说 「那么,我和雏木君就守在这里吧。看来我还要对她做各种各样的说明呢」 赛迪斯告知连伞都不撑就出去了的明津。然后明津不高兴地问道 「啊?你也不来啊」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非战斗成员,很弱的啊。要战斗或是要去死都应该是你的工作吧」 「切。你说你很弱?还真敢说啊。 你到底想装乖到什么时候啊」 赛迪斯扶着雏木正在抽泣的肩膀。 跟着明津后面,我也打开了后座的门,走出了正在下着雨的车外。 「啊?你也要跟来啊,冴上」 好像很不服一样,明津问我。但是我冷冷地回答。 「不行么」 「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一不小心死了的话,我可不管啊」 「这样就好。我也想和来栖见个面,确认这件事的真相」 我看向车里里,然后对雪名说。 「你还是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比较好哦」 「诶……?」 雪名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我的脸,我对雪名说 「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心情和明津一起战斗吧?」 「那,那种事——」 「肯定是的」 「……」 雪名无言以对,现在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对她微笑道 「我没事的。明津和我在一起啊。而且,附近还有你和执行官,我们不可能会输的」 「……」 犹豫了一段时间的雪名,终于小小地点头了 我确认了雪名无言地认同,慢慢地将车门关上。 然后,和明津两个人朝大宅的方法走去。 明津将枪套的扣子打开,掏出两把手枪,一脸嫌麻烦地说 「……真是的,这家伙也是那家伙也是,都是些自作主张的家伙啊。你们爱怎样怎样吧」 明津咒骂完以后,我和明津潜入了来栖家的大门。 走在通往房子的道路上,我和明津,都警戒着道路周围站着的人的动向。 走到这里,被操纵的人们都没有轻举妄动。 但是并不表示来栖家里的佣人也一样。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们身上,我穿着的校服都被淋湿,我忍受着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还有留海黏在额头上的难受的感觉。全神贯注地注意周围的情况。 走到房子附近,我和明津都注意到了一件事。 「你没听见么,明津」 「……听到了啊。这是有印象的曲子呢」 在嘈杂的雨声中,可以听到房间里传来些许钢琴的声音。好像是谁在房子里弹钢琴。这首曲子,实在是太有名了。 沉静的,又有点悲伤的旋律——贝多芬的月光(译注:我受不了了,刚刚才写了一篇关于月光的论文。你们他喵的就不能去听听第三乐章么) 我和明津,到达了房屋,将正面玄关打开。 因为一直徘徊在阴暗的市街中——室内灯火辉煌的光亮非常刺眼。 我眯着眼,观察着大宅中的情况。 和几个小时之前来的时候不同,高高挂在天花板的吊灯在闪闪发光。 铺着红地毯的客厅中,在中间放着的三角钢琴面前,一个少女坐在那里。 整齐的中短发,然后后脑部,聚集着街上蔓延的锁链的束。细长而秀气的双眸。发丝间的耳朵上,吊着凯尔特十字架的耳环,穿着赤红的礼服的连衣裙的她,用染血的细细的之间,在钢琴的键盘上弹奏。 美妙的,来栖真意的钢琴演奏。 但是看到她全身浸浴的鲜血,我的表情扭曲了。 我和明津无言地朝客厅跨出一步。 明津架起了手上的手枪。然后,演奏突然地中断了。 「……钢琴奏鸣曲第14号,作品序号27-2,第一乐章,幻想曲风小奏鸣曲。通称,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还能使您尽兴么」(译注:不错,蛮专业的讲法,全称补上:升c小调第十四号钢琴奏鸣曲,俗称月光) 她张开紧闭的双唇,介绍道 然后,她慢慢地站起来。 「晚上好,欢迎光临」 我面前的,是几个小时不见的,优雅而华丽的来栖的身姿。 看着染血的手指,好像是『刚刚杀了某人』一样。 来栖看着脸色铁青的我们,露出一个微笑。 「明津同学暂且不说,连冴上同学都来到真是意外啊。难不成,两位认识吗?啊,说起来好像是同班同学吧」 「那种事怎样都好啊。我们是来做个了断的啊,疯婆娘」 「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呢,明津同学。看来你的家教很差啊」 面对明津的粗话,来栖一脸沉着,我用认真的态度说。 「……来栖同学会做出这种事,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你真的是,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吗」 对我的问题,来栖深深地闭上眼。 「真是温柔呢,冴上同学。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是呢,可不可以换成这种说法呢……」 来栖微微侧过头,慢慢睁开双眼。 眼睛深处潜藏着黑暗而邪恶的光芒,她绽开了癫狂的笑容。 「————我正是『尼古拉斯·布尔巴基』」 这样断言道的来栖的表情,不禁让我寒毛倒竖。瞬间,我就被那份压迫感压得呼吸困难。 凶恶到这种程度的来栖的眼神,让我当场震惊了。 「冴上同学,我就是,能够创造出人人都期望的『社会』的,无形的威胁啊」 一边说着,来栖慢慢朝我和明津这边走来。 我一边注视着来栖的举手投足,然后降低身势。 呈现出非常做作的微笑的来栖的表情,蕴含着差不多要溢出来的,冷酷。 「弱者就会被掠夺,弱者就会被践踏,只要这个社会持续衍生出胜者和败者,这种事就不会停止发生。我们从出生的时候开始,这个社会就充斥了残酷的竞争关系不是吗。弱者只有从属于强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来栖在客厅的中心附近停下脚步。 「无能的家伙,只能依存于有能力的人而生存。就像……小孩不能离开自己的父母一样呢。只有比其他人要差劲的不完全的人,才会被互相憎恨,互相嫉妒,互相掠夺的锁链所束缚。这就是名为社会的,丑陋的『映射关系的牢狱』啊」 然后来栖抬头看向头顶的吊灯,眯起双眼。 「我只是,堂堂正正地从比我自己弱小的人们那里榨取了而已。这种事情,不是谁都会互相做的理所当然的事情么。为什么,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被容许呢」 「别说些无聊的高见啊,可恶的怪物」 明津吐出污蔑的话,来栖平静地注视着明津。 明津直勾勾地回望着她,放话出来 「我可没有成为你的映射的打算。要成为你的牵线人偶还是算了吧」 「啊啦,教团的牵线人偶,还真能说啊」 「什么!」 对着来栖头部的枪口,明津好像恨不得马上将扳机扣下去一样,灌注了力气。 来栖无奈地谈了口气,垂下肩膀数落道 「真是无聊啊。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对明津同学来说,不论如何你都会成为连续食人事件的杀人犯,遭到警方的逮捕。接受社会上的制裁,然后度过惨淡的一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哟,你啊」 「全部都是你的错不是么。而且现在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以后再考虑也来得及」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像是破罐破摔了一样呢。这是将问题回避,毫无未来可言的愚蠢的人的想法。不只是现状,连思考回路都无可救药,真是可怜啊」 「真是麻烦的女人。不要再自吹自擂了,快点来战个痛快啊」 「我很讨厌头脑不灵光的人呢。劣等的存在,光是活着就已经腐败了啊」 来栖冰冷地说。 然后————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痛起来。 就好像是有无数把刀插入脑中一样,撕裂般的疼痛。 我咬紧了牙关,为了忍住悲鸣当场跪地。 明津确认到我的异变,看着来栖咂嘴。看来明津看不到这个,但是我看到了。 来栖的背后——生出了红色的翅膀。 红色的翅膀是由无数个字母f交缠在一起组成的。 由红色的『数』构成的,异形的翅膀。 但是她的变化不仅仅是这样,来栖的全身,因为环绕着全身的红色的『数』闪耀了光芒。就好像是来栖体内的血管,变成了一条条的光带一样。 明津盯着来栖,向发出了闷声的哀嚎的我发问。 「说起来你好像是有看到数的异常的能力啊,我什么都看不到……周围的气氛很奇怪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来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我看到她长出了巨大的红色翅膀,字母f重叠在一起变成的翅膀……!」 「疯婆娘。她是想当天使么,真是恶心,还好我看不到」 「啊啦,冴上同学,看得到我真正的姿态吧。很美丽吧?操纵映射的人得到的能力,函数f的翅膀」(译注:这里的f应该是代表映射关系,不是函数,所以后文均用『映射f』代替) 好像很意外的,但是又很愉悦的,来栖微笑地问我。 来栖张开了巨大的翅膀。 然后来栖的头上——出现了u字型的巨大的圆环。 要说的话,就是残缺的天使的环。背负着赤色的翅膀的来栖,就好像是堕天使一样。 来栖将连衣裙的袖子稍稍卷起,向我和明津宣告。 「让我来教你们一件事情吧。强者和弱者,是无法颠覆的上下关系哦」 就好像在薄冰上做出来的一样,脆弱而冰冷的笑容。 来栖真意,嘲笑着眼前身为弱者的我们。 ■■■ 来栖的后脑部生出来的红色的锁链的束,在此之中,有几根浮在空中。 浮在空中的数根锁链,透过大宅的房顶连接在一起。 锁链在虚空中拉长,突然,我们背后的玄关大门打开了。 我一回头,看到门后面的是,刚刚在庭园里看到的佣人们的身影。他们脖子上的锁链和来栖的后脑部紧紧连接着。 成为了映射的佣人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园艺用的斧头或是小铲子。 明津将自己的大衣拉链拉开,从中掏出了一个小型的黑色金属棒。 然后将之扔给我,补充了一句话以后,冲了出去。 「自己的生命自己保护,冴上」 「诶!」 明津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我慌张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金属棒。 是折叠式的黑色筒状物。 就好像是折叠式的伞一样,前端部分可以拉出,能够增加它的长度。是警棍一样的东西。 但是从没什么重量这一点来看,好像不是用来直接打击对手的武器。 我眼前逼近的一位女仆,手里拿着金属制的铲子从上往下挥下。 从头上挥下的铲子,我用金属棒格挡住。 铲子发出火花。 我并不是有意这样做,但是我因为棍子的弹性,我碰到了金属棒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下一个瞬间,手里的金属棒的前端,产生了哔哩哔哩的青白的放电现象。 看来,这个棍子是有电击枪的机能啊。 因为手上的铲子的导电,女仆当场就因为麻痹而昏厥了。 「……原,原来如此!是电击棒么!」 理解了武器的使用方法以后,我对它的性能表示感叹。 但是丝毫没有放松的机会,佣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袭来,我一边用电击棒牵制住他们,一边寻找着明津的身影。 明津朝来栖站的方向的横向跑动。 一楼到二楼的这段距离,两边都建了楼梯,明津很快地往上跑,然后站在能够俯视一楼的二楼的楼梯上。 从高处对着楼下举起枪口,明津扣下了扳机。 连续的射击,枪口中迅速射出子弹。 但是子弹朝四面八方胡乱地飞去,只是打穿了来栖周围的地板而已。 「真是糟糕的枪法呢,你真的是瞄准我打的吗?」 「哈,最初就没有瞄准你打啊!」 明津挑战地笑了。 他站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抓住自己胸口上垂下来的胸牌 「火炎哟,燃烧起我冥府的炼狱吧!」 青白的数的光辉从胸牌发出,然后响应着光辉,埋在来栖脚边的子弹都发出光芒。 贯穿了大厅的底板上的所有的子弹,都对明津的胸牌起了反应。 明津所射出的子弹,成为了一个个白色的光点,每个邻接的子弹,凑延伸出一条白色的光线,光线连接起来,最后在来栖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网。 由子弹制造出来的结界。 霎那之间,来栖就被困在其中 「这是刻有禁字刻印的子弹,连人带魂都被烧成灰吧——阵!」 明津的言灵成为了扳机,青白色的线索描绘的空间内侧,突然被熊熊烈火包围。 窜的比人还高的巨大的火柱,将来栖的身影毫不留情的卷入了。 让佣人们全部麻痹了的我,也侧目看着这副光景。 感觉自己是用了绝杀的一手了吧,明津也自然地,面对着火光叹了口气。 但是 「……居然还能使出这种招数,好不容易准备的连衣裙不都浪费了吗」 在连人的骨头都能瞬间燃尽的火炎的漩涡之中,想起了来栖冰冷的声音。 明津重新取回攻击态势。 火柱平息以后,烧黑的地板上,伫立着一个女子。 在还有火苗的熏黑的地毯上出现的,是一丝不挂的来栖真意。 「居然这么强硬地扒下女性的衣服什么的,野蛮也要有个限度哦,明津同学」 「……混蛋!」 刚以为杀死了,但是来栖却视若平常的,而且是毫发无伤地出现了。明津气得咬牙切齿。是不是觉得他的愤怒的样子很开心呢,来栖微笑着说 「这次轮到我了」 然后来栖的右手,毫无征兆地膨胀。 就好像右手是粘土加工成的一样,化为不定形状的肉块开始膨胀起来。 随后肉块,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手』的形状 「!」 来栖伸出的巨人的右手,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明津站着的二楼。 来栖用手抓起明津,向上高举着。我喊道 「明津!」 「怎么回事啊,这只手!」 「我的力量,无论有实体或是无形,都能『从他人那里夺取』。人体就是肉块,我通过啃食了很多人,有了大量的原料,将肉块像粘土加工材料那样使用的话,自身的形状也能自由自在地改变,很方便吧?」 来栖轻松地一笑,告知了我们一件可怕的事。 虽然我还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听她的口气,好像是吞噬了不少当地的居民。 说完,她用很大的势头,将明津的身体往大厅的钢琴上砸去。 明津与钢琴的键盘激烈地相撞,碎裂的木材,钢琴线断裂得乱七八糟,被损坏了的键盘的最后之音,回荡在大厅中。 明津从口中吐出鲜血,在钢琴的残骸上翻滚着。 「……还没完呢!」 从二楼砸下来的明津,保持 着倒地的姿势,挣扎着将枪口指向来栖。 扣下扳机以后,伴随着强烈后座力的连射开始,弹壳在空中飞散。 然后——来栖头顶上漂浮的巨大的u字型的『数』像被新切成了薄片一样裂开。变成一个从侧面翻折过来的o字,仿佛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它将朝来栖飞来的子弹都吞噬掉了。 明津用惊愕的眼神看着那个红色的大嘴,现在明津也看得到了吧。 那么,来栖头顶上漂浮的嘴唇,已经是实体化了的吧。 「我是有着『集合』之名的容器。我能够夺取的东西,不论有形或是无形都没关系。就连子弹,也能让我饱餐一顿哦?」 「!」 我终于理解了——明津的火炎,还有子弹,都被来栖『吞没』掉了。 明津蹒跚着,一只手压着手上的侧腹部,从钢琴的残骸上站起来。 另一只手还是拿着枪,再次用子弹连续攻击来栖。 是为了和来栖拉开距离吗,明津意图不明地开始往回跑。 我将最后一个佣人打倒以后。明津回头。 对明津来说,来栖一直是一个静止的射击目标 这也难怪——来栖根本没有从原来的位置上走出一步。 明津所射出的子弹,一个个地都在打中来栖之前,被吞噬了。 面对明津无法打中的乱射的子弹,来栖的表情比起是在悲悯,更像是在嘲笑。 但是,我已经注意到了明津的目的是什么。 来栖这样一直吞下去的,是刻着禁字刻印这种东西的子弹,那么就像是刚才的火柱那样,明津的子弹就能将来栖——从内部破坏。 和来栖取得一定距离以后,明津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呐喊 「所有子弹从里面爆发,你就等着炸飞吧!爆!」 明津的胸牌再次闪出青白的光芒。 果然,明津是瞄准了来栖的体内进行攻击了。 来栖吞下去的子弹,在来栖的内部,一齐爆发了。 但是——来栖的身体并没有因爆炸和开裂,更不用说四散了。 「……确实好好爆炸了哦。但是,我把所有的能量吃掉了」 「可恶啊……!」 明津一脸惨白地呆立在,嘲笑着的来栖面前。 「明津,快逃!」 明津看不到现在这个吧。 但是看得到发生了什么的我,不得不用最大的声音向明津发出警告。 我警告他的原因非常单纯。 明津攻击来栖以后,来栖的眼前浮现了巨大的数值。 红色的,发出噪音的数字,它的值是——2000000000。 这是来栖说吞噬了『爆炸的能量』的时候,出现的数值。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数值,也是很好推测的了。 ——除了是能量的数值以外,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20亿焦耳。相当于tnt炸药0.5吨的大破坏哦。既然是从你那里得来的,那我就给你一个回礼吧,明津同学」 「住手!不要这样!」 我插入来栖和明津之间,想要制止来栖。 「啊啦,没关系啦,如果两位要商量一下的话,请继续吧」 然后很意外的是,来栖很干脆地回应了我的请求。 来栖露出完美的微笑沉默了。 ……既然没有想要马上杀掉我们的话,是不是有会放过我们的可能呢。 先不论她在想什么。我警戒着停止了攻击的来栖,朝背后的明津说。 「这样下去可不行……!来栖可以把任何的攻击都吸收变成自己的力量。这样的话我们没有能够打倒她的方法,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现在应该先撤退考虑一下作战计划——」 「别开玩笑了,冴上!」 没等我把话说完,额上流出血的明津,就粗暴地喊着。 「我怎么能放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逃的!我已经绝对,不会逃避任何东西了,这是在内战的时候给自己立下的誓言!为了这个誓言,我一直不断变强……!」 明津好像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变成了低语。 明津走到我背后,然后将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好像是将我往回拉一样,向前踏出一步。 「想要逃避的一直都是弱者!我才不弱!我不弱!要想逃的话,你自己一个人逃!谁都保护不了的软蛋,冴上诚一一个人逃!」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蠢驴!」 我因为愤怒好像忘记了自己,失去了冷静地狂吼道。 并且我心知肚明。用痛苦的心情挤出话来。 「……我正如你所说,确实很弱。但是啊。我也不是那种,将自己的弱小作为借口,丢下你自己逃跑的那种人啊,别看扁我了……!」 听到我的话,明津好像是被驳倒一样,将自己想说的话吞下。 「硬是要去逞强,你是想白白牺牲么!你所说的强,并不是这种东西吧!在这种地方毫无意义地死去,又能怎么样啊!」 面对我的话,明津无言以对。 但是,他慢慢地放下了对准来栖的枪口。 「……切。明明没什么力量,态度却挺吓人,你不是只有嘴上功夫么,混蛋冴上」 听到了明津不是很坦率的妥协,我走近他的身边。 我们重新面对来栖。 「……?」 是我看错了? 刚刚一瞬间,从来栖眼前漂浮的那个20亿焦耳的数字下方,看到了一个像是分数的分母一样的数字,它在响着噪音。不过一眨眼,分母的那个数字看不到了,果然是错觉么。 「你们已经理解了是我获胜这个事实了吗?是不是已经决定要撤退了呢」 向抛来询问的来栖,我点头肯定。 但是,我眼前的来栖,突然发出了低声的笑。 「让你们有所期待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没有让你们从这里逃出去的打算」 「!」 面对来栖唐突的死刑宣告,我和明津都目瞪口呆。 来栖优雅地抱起双臂。 「从互相讨论以后得出结论了吧。自己是弱者,而我是压倒性的强者,你们不过是只能被我榨取的存在。我一开始,就说过要教你们一件事了吧」 「……可恶,对方还不打算让我们这么简单逃掉么……」 来栖并没有给我们,逃掉这个选择肢。她理解到我们误会了这个,便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有着我们的生杀大权的来栖——只不过是在玩弄我们而已。 来栖对着明津举起白皙的手掌。用温柔的声音说 「——消灭吧」 来栖小小的手触碰到红色的数值,那个数值便爆发出巨大的火炎。 遍及整个大厅的,是就连吸进去都会使肺部烧伤的热风。巨大的火炎的屏障,向我和明津袭来。恐怕这不光能把我们烧成灰,就连整个来栖的大宅都会被夷为平地吧。 ——我会就这样死去吗。 只有在这里一事无成地,卑微地死去了吗。 那么结果,我还是没有达成和雪名的约定啊。 就算是想死也死不了,背负着不老不死的宿命的雪名。 那个弱小而孤独的少女,我无法忍受她一个人受苦。 所以和她做了约定,一定会——让我来将她杀掉。 但是实际上,我只是将和明津的战斗交给了雪名,也没有抵抗来栖的强大力量。这样弱小的我,说不定一开始就不可能完成和雪名的约定。 如果我没有达 成这个约定,雪名从今往后,会一直囚禁在永远孤独的牢笼中,不得不一直背负着,人们对她的双亲的恶意。 ——————我不要!我不会放弃! 将要绝望的我,眼神开始锐利起来。 因为决不放弃的意志而沸腾,我的心里就想是点燃了一把火。 这时,我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面对着火炎的我的正前方,从旁边闪来一道光线。像细绳一样的光芒,就好像是在说『过来』一样,在我眼前漂浮,但是……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我连思考这一瞬间的光线到底是什么,总之就试着沿着它走。 旁边还站着,面对袭来的火炎哑然的明津,我抓紧他的手腕,硬是将她拉过来,到底赶不赶得上,只能赌一把了。来栖对着我们放出的横冲直撞的火炎,已经到我们的面前。现在挣扎的话,或许得救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是,这总比什么都不做就死掉要好。总比不去挑战就被消灭要好。 我一边冲刺,一边发出呐喊 「我才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从眼前迫近的火炎的轨道上逃开,用力将发呆的明津拉过来。 然后——————避开。 「!」 来栖的双眼因为惊愕而睁大了。 她应该是确信我们会被杀死的吧。 但是火炎并没有将我们烧成灰,而是撞击到了我们背后的墙壁,将墙壁炸飞了。火炎的奔流将墙壁大肆烧尽,大宅的墙壁开了个洞。 毫无减弱势头的火炎,一路扩散到庭园,甚至将外面的街道都烧出了一条火线。 最后终于被降雨浇灭,蒸发出雾气。 来栖面前的地面化作一条黑线,被开了一个大洞的房子的墙壁上,火还在燃烧,引发了火灾。但是就算是这样,我和明津还是活了下来。 「…………真是吃惊呢,冴上君同学,怎么会那么烦人啊」 来栖无表情地看着单膝跪,气喘吁吁的我。 「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发挥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从火炎的轨道上逃脱的行动力啊。为什么呢。我使出真本事还没能杀掉的人类,你算是第一个了」 这样说着的来栖,她的语气好像包含着一些愤怒。 ——来栖的体表,开始萌发出细小的像是水疱一样的隆起。 然后渐渐的,从来栖体内生出,萌芽。 「从明津同学那里得到的,不光是能量。还有子弹的硬度。『性质』也是一样。让我用坚硬的『肉体的子弹』来回馈你们吧……这次一定要,毫无疑问地杀掉你们」 来栖向我们一挥手,然后所有她体表上浮起的肉体的子弹向我们射出。 还没有调整好呼吸的我,并没有像刚刚那样能够奇迹地逃出来的自信。这次真的是回天无力了,我呆在原地。 同时——我的背后,有东西划破空气飞来。 它将我们眼前接近的所有子弹,都火花四溅地弹开了。 没有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我和来栖,低头看着落在地面上的子弹。 将肉体的子弹挡住的是——萦绕着的锁链的环。 我的背后飞来的,无数的锁链。锁链组成的环,将所有的子弹阻挡。红色的子弹在锁链之中冒着白烟。 我看着这些,奇怪地笑起来。 根本连回头的必要都没有。到底是谁救了我,连确认的必要都没有。 大宅被开的大洞后方,夹杂在雨声之中的,是踩上泥巴的脚步声,在发出热量的泥土上,一位少女慢慢走来。 被雨淋湿的白发,与碧绿的双眸。 披着破破烂烂的制服,制服之下的白衬衫,因为被沾湿贴着肌肤。 胸前戴着一条红色领带的她,一边手上拿着厚重的书本。 少女走进屋里,来到我的身旁,停下脚步。 站在我的背后的少女——羽鹭雪名向我发问。 「……现在行了吗?」 我没有回答,转头看向雪名。 看来在外面被雨淋了很长时间吧。被水淋湿垂下来的留海,将她的表情挡住。但是雪名无言地,走到了坐在地方的明津面前。 受伤的明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痛苦地抬头看向雪名。 雪名将淋湿的长发向后一甩,放到背后。 然后朝明津——深深低下头。 「…………对不起明津君」 雪名面对面地,向明津谢罪。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想起来了。自己是犯罪者的女儿,这个事实。并且想要逃避这个现实的心情,确实存在过我的心中。为了在这个美妙的世界,一直生活下去」 雪名泫然欲泣的双眸眯起来,嗫嚅着 「在内战中失去了重要的事物的人,现在也和你一样痛苦着,但是我却假装没有注意到。过着普通而充实的生活。这种资格,我是不应该有的吧……但是我是很过分的哦,明明知道是这样,我还是不愿再忘记,也不愿再失去了,同班的同学们……还有诚一君……!」 明津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听着雪名的独白。 「没有办法啊,我。明明只要是书上写的东西,我都能做出来的。但是书上没有的事,我什么都做不出来。就算再怎么想,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原谅」 雪名注视着明津的眼睛继续说 「你一定还,憎恨着我的家族吧。还在讨厌我吧。没办法的啊,所以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但是只有这点,我是不会让出的,也不会放弃的,我——」 雪名眼瞳中闪现出坚强的意志,断言。 「我是不会,绝对不会让『包括你在内』的,所有班上的重要的朋友们死去的!」 「……!」 明津还是沉默不语,只是把目光从雪名那里逃开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地咋舌道 「…………啊啊,我懂了,随你喜欢好了」 「嗯!」 雪名对明津微笑着,然后终于撤开视线,回头看向的对面,是长着红色翅膀的来栖。 她是实在忍不住了吧,她头朝上仰着,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在大厅回荡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栖捧腹大笑,然后向雪名发问。 「什么啊,你。重要的班上的朋友?别说笑了。学校什么的,本来就是我们出生以来最初接触的竞争社会不是么」 来栖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笑着说 「成绩,偏差值(译注:日本评定学生成绩的标准之一,成绩越好值越高),考试。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平常好像都混在一起,最后都只是敌人。为了守护迟早都会被我打败的下劣的敌人,而站在我的面前……你,愚蠢也要有个限度啊」 「——这是我的台词啊,『集合』的灾厄之数」 「……?」 没有征兆的,雪名的口吻变得冰冷。来栖面对她的异变,沉默了。 雪名绿色的双眸开始发出微光,就好像是霓虹灯一样的淡淡的光辉。 躺在雪名脚下的,挡住子弹的锁链,开始无声地浮上天空。无数的锁链的环,开始绕着雪名公转。 「明明自己没有,却要从他人那里夺取元素,还误认为是自己的力量。那么我问你,除了夺取来的他人的力量以外,你自己的长处在哪里?」 「……!」 消除了一切感情的,无表情的雪名。这时,并没有体现出愤怒或是悲伤。 她单手拿住的书,像是自动弹开一样 ,翻开了某页。 像词典一样厚重的书上,毫无间隙地写着复杂的算式。 「我就先警告你一下吧——你所操纵的数字,无法将我杀死」 雪名捧着翻开的书,静静地宣告。 ■■■ 是不是因为雪名的登场让我生还,所以觉得不高兴了呢,来栖咂咂嘴。 然后来栖的皮肤再次凸起,体表又萌生了红色的肉芽。 「我杀了你……!」 非常愤怒的来栖,向雪名吐出这句话。 从来栖的身体之中生出的众多的肉体的子弹,朝雪名射来。 但是雪名一动不动,朝飞来的子弹举起自己纤细的手。 「化学结构分解」 然后雪名的脚下,出现了青白的墙壁。 雪名的手前方展开的,是聚集着复杂算式的墙壁。 碰到墙壁的子弹,都被分解成了原子水平。 雪名的咒文是自己的简略说法。她将和那些一长串咒文之中的关键字提取出来,用作了引发术式的契机。从旁边来看,就好像是魔法师在念咒一样。 在空中分解的子弹,化作了红色的烟雾飘散。 在红色的烟雾遮挡住的那一瞬间,雪名以凌厉的速度冲向来栖。 雪名的手脚上都缠着环状的数字,是算式构成的环。 将经典物理学的各种算式改变,她能用突破了自然法则的速度移动自己的身体。 雪名的手掌前端聚集起已经遍体鳞伤的锁链。然后锁链的碎片又重新合而为一,变回了原来的一根锁链。变成了尖端缠绕着苍兰火炎的,巨大的『锁链之剑』。 「!」 一眨眼,雪名已经逼近了来栖。 跟不上雪名速度的来栖,眼睛惊讶地瞪圆了。但是她的反应没有来得及。 雪名挥下的锁链之剑,朝来栖的身体砍去。 来栖的身体被一刀两断。 被砍离的上半身,飞在天空正中,喷出鲜血。 但是——来栖被分成两半的肉体,从断面之中伸出了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互相连接。肉质的触手,将斩离的身体上下连接起来,重新接成原来那个毫发无伤的来栖。来栖变化多端的肉体,好像就算是受到致命伤也不会有事。 「啊哈哈哈哈,没用没用」 来栖扭曲地笑了。 就算是被雪名大卸八块,来栖也不会死。这样砍成碎块的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雪名跳向来栖的背后,和她保持距离。 雪名从原来的位置离开,来栖一下子跟丢了雪名的影子,开始四处张望。 「——上面」 短暂而尖锐地警告。 雪名,高高跳起到来栖的头上。 差不多跳到了二楼的吊灯的雪名,使用锁链的刃斩断了天花板上的吊灯的挂环。 巨大的吊灯开始下落。 在吊灯的正下方,站着死死盯住雪名的来栖。 吊灯华丽地砸在红地毯上。坚硬的装饰玻璃向四周飞溅。和震耳欲聋的声音一起,来栖的身体被砸在了吊灯之下。 然后在吊灯的残骸之上,雪名轻巧地着地。 看着雪名和来栖的异常战斗的明津呆住了,吞着口水在我旁边低声说。 「可恶……我怎么奉陪得了啊,这种怪物之间的对决……!」 雪名站着的吊灯的残骸,开始摇晃起来。 眼看已经被吊灯砸死了的来栖,理所当然地活着。 背后长出的f的翅膀,开始实体化,将雪名和吊灯的残骸一起撑起来。 「虽然我觉得不会这样,不过你的力量应该不止这点吧?」 来栖将雪名连吊灯残骸一起,朝大宅的正面玄关扔去。 以不得了的势头砸向墙壁的沉重物品,将正面玄关的墙壁也破坏。吊灯被扔出了还在下雨的庭园。雪名的身影消失在了破损的墙壁之后。 然后来栖终于开始,扇动自己的翅膀,轻轻地一踢地面,身体就轻飘飘地飞上天空。于是她也穿过墙壁的大洞,来到院子中。 我搀扶着明津,随后也来到庭园。 庭园的中心,雪名好像是等候多时一样,伫立在原地。 以没有一点光明的住宅街为背景,淋湿的两位少女正在对峙。 「……羽鹭同学,知道弱者的定义吗?」 掩埋了耳朵深处的沉重雨声,在那之中,来栖突然向她发问。 「这个世上有很多种有趣的想法,这其中的一个,就是『容错』,你知道吗?(译注:faulttoleran,容错指的是一个电脑系统或一个元件在设计时考虑了当这个元件发生故障时备用元件或程序能够立即代替它,这样就不会耽误它的服务)」 「当构成元件的一部分残缺的时候,为了不让它的功能受到影响,才设计出来的吧。形象点地来说就是,缺了一条腿还能行走的意思啊。指的就是这种构造不是么」(译注:我的解释还更清楚这是闹哪样……嘛,其实这是百度的) 「啊啦……还知道得真详细啊」 对来栖来说,她没有想到雪名是这么博识吧。一副很感叹的样子。 「我们所生存的这个名为社会的集合。正是一个容错系统哦。毕竟是说不胜数的人类构成的巨大的系统,所以就算是属于一部分的某人损坏了,也不会产生任何障碍。弱者这种存在,就是就算缺损了,也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随时都可以替代的存在哦。弱者,指的就是这种没有价值的人类」 来栖的目光变得尖锐,像是唾弃一般咒骂着。 「——自己是能够被代替的存在,你不觉得这个很荒唐么?」 来栖将手压在自己的胸际,开始了热情的演讲。 「我才不是可以取代的存在,可有可无的存在,又有谁想充当呢。我至今为止一直都想,成为对这个世界特别的存在。我以那样的目标生活着。但是无能的我……到现在都没能成为那样的存在」 在黑暗的雨天中,她张开背后的双翅,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但是我现在这样,终于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能够颠覆整个世界的,异常强大的存在。你不认为现在已经不会有任何人能取代我的吗。谁都不能无视我,我成为了『完美的存在』!」 听来栖说完了的雪名,没有说任何话。 美丽的白发被雨淋湿,在雪名面前垂下。 将头发理来,雪名用悲鸣的口吻询问来栖。 「……为什么,你这么想成为特殊的存在呢」 「……?」 雪名仰望天空。 就好像是毫无表情的人偶一样,但是雨水仿佛是泪滴从她脸颊下流淌下来。 「……你和我,稍稍有点相似也说不定。像被人认为是特别的存在。不想被人无视。你的愿望,是以他人关注的目光为前提的。就好像是希望谁想着自己一样,好像是希望谁温柔地对自己一样,你有着这种强烈的感情是吧」 雪名重新面对来栖,问道 「——你想被『谁』关怀呢」 来栖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强烈的敌意的视线,代替了回答。 雪名手上的锁链的火炎消散,变回原来的样子垂下去。 然后来栖的身体再次吐出无数的子弹。 雪名的锁链——捆住了附近的高高的树木。 锁链将生长在庭园中的树木缠绕着,她握着锁链,在雨淋得湿润的土地上奔跑,她在泥土上灵巧地移动,华丽地躲避着飞来的子弹。 躲避了子弹以后,雪名握住的锁 phase {4} 忒修斯之心 放学后的教室。 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我像往常一样认真学习着。 「……」 看着握着自动铅笔的手的指尖……昨天,从她那里得到的创可贴还贴在那儿。是不是因为我看着创可贴出了神呢,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数式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我反省着自己无法集中的注意力,想要转换一下心情便从座位上站起来。 总感觉想要接触一下新鲜空气,我往教室的窗边靠近。然后,下意识地俯视夕阳下的操场。 操场上,发现了正在活蹦乱跳地玩着躲避球的,同班同学们的身影。 面对这么高兴的他们……我感到难以忍受。 明明不怎么努力学习,一天到晚都玩些游戏的愚蠢的人们。明明和我这种这么努力钻研的学生迥然不同,他们还自称是『朋友』 这种不符合身份的态度,让我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恶心。 我都周围存在着,名为同班同学的,无聊的人们组成的,集合。 这不就只是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的旁人而已嘛。只因为这种事情,就和不是很熟悉的人摆出一副朋友的样子。多么滑稽。 我们有着长大以后,迟早要被投入竞争社会之中的命运。考试和就职,我们将会在接下来的数也数不清的挤破头的竞争中,去争夺极为少数的成功。多么不讲理的战争啊。 同班同学什么的——只不过是不得不踢下去的,敌人而已。 「……雏木叶苗」 为什么,自己的口中会出现那个名字呢。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在操场上,和其他的同班同学们忘我地玩着躲避球的雏木,我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看上去一直很快乐。 她看上去一直很幸福。 不光是和像笨蛋一样的班上那帮人,和其他班级的学生关系都很好的她。对谁都能好好相处,对谁都多管闲事,对谁都微笑。 不管对方是谁都会非常温柔地面对的她,不知为何,我感到了憎恨。 「……不会输的,唯独她……!」 咬紧牙齿。 论成绩和家世,我应该都赢过了她。 但是为什么,我对她总有一种不明正体的败北感扑面而来。 不甘心,也不容许。 看着雏木和其他的同学亲近,我就会有忍也忍不住的憎恨。 「……太愚蠢了」 我这样说着,回到自己的座位,再次开始学习。 我到底在不甘心什么呢。 没有一点,我是劣于她的。她所没有的东西,我都拥有。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对在我之下的她产生嫉妒呢。 这件事一想就觉得烦了。 但是……在雏木不在的这个教室,我却越发地有一种孤独一样的感觉。说不定,我是在憎恨拥有了这种感情的自己吧。 我将心情压抑着,无视它。然后单纯地,继续我的日常。 今天也是与往常相同,全都是为了未来的自己的幸福而努力。我这样说服自己。 ■■■ 说出什么发牢骚的话,其实我还是很排斥的。 因为就算是说了,现实也不会有任何好转。就算是说了,也只是更加认清了事实的残酷而已。 但是,发发牢骚过后,心情多少会有好转,这倒是没错的。 「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搜查杀人事件的犯人的那个时候,比现在要好多了啊……」 我坐在教室里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说着。 我们那样大肆地破坏,但是新闻却一点都没有报道。可能是那条街的居民想办法隐瞒了吧。电视上拼命报道的,反倒是身为来栖的父亲的警视总监,还有身为来栖的母亲的大企业的股东,失踪的消息。 据我推测恐怕……虽然不是很想这样想,来栖应该是把自己的双亲也吃掉了吧。吃掉自己的双亲什么的……实在是太过残酷的事了。 我叹了口气,状况并不乐观。 圣阿尔纳斯学园的学生们。邻市的居民们。还有警察组织。 在我知道的这个范围内,就已经有这么大批的人,变成了来栖的提线人偶。 那天晚上,多亏了雪名的力量,我们才勉强从居民的袭击之中脱逃出来。 这之后,我们一直试着寻找来栖的蛛丝马迹,但是结果就像现在这样,一无所获。 寻找过去战斗过的那个怪人的方法,是在东京天空树的展望台上,观察数的异常点。但是现在这个方法找到的,只是充满了整个都内的,变成了映射的人们的异常而已。 我也试着从他们的锁链牵引的方向,来寻找来栖的所在。但结果并不乐观。城市里的锁链实在是多过头,根本不是能找的了的。 在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之后,我所知道的只是来栖的映射,已经控制了大量的人。 如果不快点找到来栖的话,或许我们将会和这个国家所有的人类为敌也说不定。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的冷汗就不禁往下冒。 现在警察已经一点都靠不住了吧。从那个晚上以来,我就无法和秋月刑警取得联络。 秋月刑警已经被操纵,变成了来栖的仆人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变成了对来栖言听计从的映射了呢。 怀着这种忧郁的气氛,我暂且和往常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学校生活。 「明明准备到文化祭的正式表演了,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啊,诚一君」 坐在我面前的弘树,用轻松的口气和我搭话。 我轻轻地扶着头说 「啊……就是这样啊」 「怎么了怎么了啊——这种一点都没有干劲的回答——」 弘树说得对,文化祭的正式表演就是『今天』。 我们班上的同学的表演,将会在下午开始。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正好都回到了教室吃午饭。 虽然这是因为忙着搜索连续食人事件,差不多忘记了的事情……但是在来栖那里大战过后,我和雪名,还有雏木,都突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了班级话剧的准备工作中。 这是非常难以完成的,心境上的切换啊。 先不说兼任了编剧和导演的我,身为主角的雪名,就连演技也受到了明显的影响。 突然忘记台词。突然发呆。总之就是看起来非常不安的样子。 因为有准备舞台剧的事,所以这四天以来,上学时间寻找来栖的只有明津一个人。当然,我们虽然也说了要帮忙,但是明津并没有搭理我们,说着『没用的家伙就忙着去演戏吧』这样尖酸的话。 我和雪名商量过后,决定将明津的情报网作为主力来依赖。 虽然我们排练完以后,都会和明津会合然后帮他一起找,但是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成果。 「那么,我的午饭也吃完了,那我就先回到体育馆的舞台上,先换好表演服装吧」 弘树说着,站起身子。他一边说完,一边朝我挥挥手离开了教室。 其他的同班同学们,也都为了下午的上场表演,赶去体育馆。 剩下的,只有我一个人没吃午饭了。 我将便当盒从书包里拿出来,决定快点把午饭给吃了。这时,在教室里面的我突然察觉到有什么嘈杂的声音。 看来是教室的入口处,有几个班上的女生在和谁说话,好像非常难堪的样子,脸色也很坏。在她们旁边的男同学,非常慌忙地朝我跑过来。 「喂喂,冴上!」 「怎……怎么了 !」 「你,干了什么糟糕的事么」 「哈?」 向我搭话的男生,不知道为何面色铁青。 「明津啊,明津宪刚。那个不良,过来找你了啊。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事啊,你最好现在马上藏起来啊」 「明津来了?」 我终于了解了教室里起骚动的原因。 「喂,冴上在么?」 明津从走廊上,伸出头来往教室里望。看到我了以后,说了一句『你给我过来一下』这样凶凶的话。我在班上同学的注目下,自然地走过去。 原来如此,说起来明津在学校,被认为是超级不良,而受到恐惧的存在啊。我不知不觉认为这个很奇怪,然后就噗了出来。面对笑着的我,班上所有人都投来担心的视线。刚刚向我搭话的男生小声询问道 「……没问题么。叫老师来不是会比较好吗?」 我默默地盖起自己的便当盒。 「没事的,这只不过是粗鲁的不上学儿童,久违地来上学了而已」 说完我离席。 我朝走廊上等着我的明津走去。 担心着的同班同学们,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影。 我来到走廊上,穿着制服的明津对一脸困惑的我说。 「……什么啊,那帮家伙。为什么我一来,他们都是一副苦脸啊」 「你自己和气一点不是会更好么。还有,要经常来学校啊」 对着无法释怀的明津,我混杂着苦笑说。 ■■■ 因为是文化祭的当天,所以不只是校内的学生,一般的大人们也来看了。我们走过涂鸦好的塑料看板,和穿着短围裙的女生们擦肩而过。 我和明津一起通过了拥挤的走廊,然后走上了通往楼顶的楼梯。 我们快步走到了楼梯的尽头。门上挂着『无关人员禁止进入』的牌子。 「门是开着的」 明津平静地说。 然后将门推开……我就与蓝天和秋风面对面了。 平常禁止进入的楼顶,没有其他学生的身影。原来如此,这里就可以大方地说些秘密的事了。我踏入了吹拂着舒爽秋风的楼顶。 楼顶上,出现了已经先行到场的雪名。 雪名已经换上了白雪公主的衣服,礼服的胸口可以看到白色的肌肤。随风飘摇的白色长发,嘴唇上涂着的口红显得妖艳。 在防止坠楼的栏杆旁边站着的雪名,俯视着校庭的景象。我和雪名,还有明津,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明津咂咂嘴,然后开口。 「虽然有点突然,但是有个棘手的事」 明津微微从鼻子中吐出叹息。 「虽然,这几天我们找来找去。但是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疯婆娘的去向。这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生连续食人事件的传闻,变成了映射的人们也在正常地生活着。表面上开一切正常。但是通过我的一些关系的调查……这4天以来,一共有10人被来栖吞噬了」 「……10个人……!」 和惊讶的我不同,雪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表情地继续俯视着校园。看雪名毫无动摇的样子,她可能是已经听明津说过了吧。 明津一脸厌烦地,像是在咒骂一样,讲话题继续。 「被吞噬的家伙之中很棘手的,一个是电视台的大股东,还有一个是国内三大黑帮头目的其中一人。那个疯婆娘,将媒体还有这个国家的暗部组织当成了自己的映射,隐藏了自己的罪行啊。现在疯婆娘不管是杀谁,电视上都不会有什么报道了,谁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这个国家的主要机能,基本上都被她给利用了」 我的脸不由自主地变青,嘴巴紧闭。 我一直以为,4天以来,没有发生任何事。 但是,听他的说明,就发现事态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确实,对于来栖大宅的事件,我确实纳闷过为什么没有引发媒体的骚动。还得出了是附近的街坊邻居一起串通隐瞒这种幼稚的解释……但是,原来如此啊。 最糟糕的是,现在来栖将媒体系统都变成自己的映射了。 名为来栖的病毒,现在不正是在全国范围内,以破竹之势传染开来么。 「可恨的是,那个疯婆到底藏哪里去了,不快点找出来的话……!」 明津愤怒地揍向楼顶的栏杆。看他的状态,应该是对来栖所做的是感到焦虑和气愤了。 我对这样的明津搭话。 「……我有点意外啊。明津」 「啊?」 到底怎么样说才好呢,我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开口。 「你,不是教团雇佣的佣兵么?但是……赛迪斯已经死了」 赛迪斯……为了保护雏木而死了。 虽然相处了短短一段时间,但是我对他的死不得不抱有敬意。先不说这个,赛迪斯是遵循教团的旨意,过来了结来栖的。但是明津又怎么样呢。明津只是被用钱雇佣来,才介入这次的事件的。 「雇佣你的雇主已经不在了。即便是这样,还要追击来栖就是你自己的意志了吧。我还以为,只要没了钱,你就不会帮忙了呢」 「哈?哪里的谁已经死了?到底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啊,你」 明津一副完全不能理解我在说什么的态度,歪着头。 ……不能理解的是我这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津的口气,听着就好像是赛迪斯还活着一样。 「…………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啊,赛迪斯还活着么?」 「啊,要说明真的是很麻烦啊。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活着啊,但是也没死。按你的说法的话,赛迪斯确实是活着哦,我才不是在干什么义务劳动啊」 「……?」 我因为无法理解的事情而焦头烂额了。明津挠挠头。 看着说话对不上号的我和明津,一直俯视着学校的雪名开口了 「诚一君……我想让你从这次事件中退出」 没看我的脸,她将自己小小的手抓紧了栏杆。 我没有明白她的意图,便静静地询问。 「……为什么呢」 秋风吹过,雪名美丽的白发飘扬起来。 她没有回头,用她娇小的嘴唇说 「诚一君,知道这个故事吗……在希腊神话中登场的雅典的国王忒修斯。打倒了弥诺陶洛斯的他,最后他逃出克里特岛的船,被称为『忒修斯的船』,这其中引申出一个哲学问题」 雪名终于回头看向我。 「忒修斯的船,被作为永久的纪念保存了下来,但是船体的木头已经开裂的船连年腐烂。如果不修补它的话,连原型都无法保留住。最后,在经过了无数次的修补,忒修斯的船的木料都换成了当时的新木料」 雪名碧绿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然后她发问。 「诚一君,你觉得,一开始忒修斯所用的船,和全部都用新木头代替了的船,还是同一个东西吗?」 我沉默了,雪名眯起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的寂寥。 「忒修斯的船衍生出来的问题,就是将构成这个存在的要素全部用不同的东西取代,是否还和原来的东西保持统一性的问题。这和现在的来栖同学很像,她将各式各样的人类的东西夺取成为自己的。身体能力,知识,经验,权利。构成现在的来栖的要素,基本上都『不是她的』。那么原来的来栖同学和现在的来栖同学,是否还保持着同一性呢」 雪名再次将视线转向栏杆对面。 面对着絮状云的秋天的天空,雪名背对着我。 「她在 自己这个容器中,装了太多从他人那里夺取的东西。但是因为这样做,在这个容器之中,她自己的部分占的比利变得越来越小。每每将他人的存在放入自己的容器中时,来栖的存在就会无限接近于0。所以来栖同学马上就会变得不明白了。什么是自己,什么是真实的自己。到了那时……恐怕来栖同学就已经无法保持住自我。最终就会暴走了」 「真是饶舌的话啊,也就是说除了杀她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明津不耐烦地,接着雪名的话继续说。 「要杀的话就趁现在了。现在那个疯婆娘,至少还有一点像猴子一样的自制力,所以要趁她还没有给周围的人添麻烦的时候快点杀掉不是么,嘛,虽然现在这里那里都已经是大麻烦了啊」 「明津君说得对」 雪名不看我的脸就这样宣告道。 「……诚一君,我会杀了来栖同学。我想问你的是,你是否有觉悟。之前我和你战斗的怪人和现在不同。这次的对手,不论怎么扭曲,都还是人类。如果你继续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话……你可能就要承担将人杀死的罪恶感了吧」 「……」 「如果不能马上回答出来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了比较好哦,我……不想看到你背负杀人的罪名」 事到如今还听到雪名这样说,我将牙关咬紧。 用了『了结』这个词,也就是说他们,赛迪斯还有明津,都是为了杀死来栖而行动的。我本应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也本该是做好了觉悟的。 但是实际上雪名一问我……我便迷茫于如何回答。 吞噬人类的灾厄之数。不管她如何凶暴,不论她如何脱离常理。 但实际上——她也还只是个人类。 并不是怪物。也不是怪人。我认识到来栖真意是个人类。只要我还存在着这种认识,我就会无意识地抵抗将来栖杀害的这种行为。我察觉到自己心中的这种心情,就有一种来栖还是人类的实感。对已经不知虐杀了多少人类的对手抱有人性的感情,我到底多么喜欢做和平梦啊。 而且……来栖的死肯定会给身为她朋友的雏木带来莫大的伤害吧。 「不行啊!」 突然让我的思考中断的,是熟悉的女生的叫喊。 我们3人同时回头,看向屋顶入口方向传来的声音的主人。 站在那里的是——应该已经听到了我的对话的雏木。 雏木面色铁青,自己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胸口前,拼命向我们劝说。 「真意酱,真的不是坏孩子哦……!」 「雏木……」 「为什么啊……帮帮真意酱吧……!」 「……」 「真意酱被杀死什么的……我才不要啊!」 楼顶上响彻了雏木的叫嚷。雏木一边带着哭腔,一边背对着我们三人。 她打开楼顶的门,朝教学楼里面奔去。 ……我们的对话,伤害了雏木。虽然,我绝不是有意这样做的。但是演变成这样,也是迟早的事。 对雏木来说,来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这点不言而喻。 她们是小学时代青梅竹马。毕业以后,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称之为亲友都不为过。 谋划着要杀掉她的亲友的我们……雏木不会感到好过的。 重要的人会被夺走。只是想想雏木的心情,我就觉得心里绞痛。 「…………我去去就回」 雪名只说了这些话,就默默地穿过我们身旁。然后追着雏木去了。雪名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楼顶的门后。厚重的金属大门,发出着吱呀的声音,我除了和它一样,发出沉重的叹息以外,别无他法。 ■■■ 和诚一分别的雪名,走出了摆设着饮食小摊的校庭。 然后穿过了吵杂的人群以后,她走向了少有人烟的教学楼背后。 被染成金黄色的树木,生长在校舍背后的银杏树,每棵都枯萎了叶子做好过冬的准备。在没有一个人的体育仓库门前,雪名发现了一个人哭泣着的雏木。 雪名站在稍稍远离雏木的位子。 抽泣着的雏木,用制服的边角擦干自己沾湿的脸颊,并没有回头看向追着自己而来的雪名,平缓自己的哭腔,然后静静地说。 「……在去真意酱家的那天夜里」 雏木开始了自说自话。 「在雪名酱和冴上君战斗的那一段时间……我在车里面听赛迪斯先生那里知道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雪名的父亲和母亲,是东京内战的关系者吗?」 「!」 雪名什么话都说不出。理解了这个长长的,长长的沉默的含义,雏木低声说。 「是么……这是真的啊……」 「雏木同学……对不起。我……」 雪名说不下去。但是雏木回头看向脸色惨白的雪名。 哭泣的脸庞,强挤出一个笑脸,雏木温柔地向雪名说。 「请不要误解,我并不是想怪罪雪名酱。因为雪名酱是雪名酱自己啊。而且啊……和班上的同学不同,我的家人们都活得好好的哦」 雏木稍稍浮起苦笑,看起来有点尴尬地说 「真意酱呐,是我,和我的家人的恩人哦」 雏木,望着被枯叶笼罩的秋空告白道。 「虽然这是至今为止没有对他人说过的秘密。5年前的内战的前一天,真意酱给我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这样说了哦。明天,东京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真意酱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们……所以我们全家,在事件发生之前,就从关东地区离开去避难了」 「……你是说,来栖同学预测到了东京内战的事?」 「嗯,为什么真意酱会知道东京内战的事,我也不懂……真意酱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又有钱有了不起的人,一定是有不能告诉我们这种普通家庭的,秘密的情报网吧。真意酱如果没有打那通电话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就已经不能和雪名酱在一起说话了吧」 雏木悲伤地眯起眼睛,只有嘴巴做出一个微笑。 就好像是在痛苦中挣扎出来一样,雏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我也想过了。雪名酱你们想做的事,应该是正确的」 「……」 「真意酱一直都帮助我。我也想啊。帮助真意酱。虽然雪名酱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真意酱,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哦」 雏木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但是眼角流下一行泪对雪名说 「用完全不擅长学习的我也非常好懂的方法,教导我。保护我不受调皮的男孩子们的欺负。我所没有的东西,她有很多很多。又漂亮,又帅气。真意酱……一直对我露出温柔的微笑。明明是这样的……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雏木的声音渐渐扭曲了。 无法忍耐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溢出。支持着雏木身体的双脚也失去了力气,跪在了地上。她脸都哭皱,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着。 哭成泪人的雏木。雪名悲伤地守望着她。 不过最后,雪名慢慢地向她走去。雪名用纤细的手,抚摸着眼下的雏木的头。 「……雏木同学,真是非常喜欢来栖同学呢」 「嗯……嗯……!我喜欢哦……非常非常喜欢的朋友啊……!」 将头埋进雪名胸口,雏木不知肯定了多少次。 并且,不知道少次,向雪名问了同样的话。 「已经无法挽回了……除了消灭真意酱意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雪名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 雪名心想——东京内战,说不定到现在还在持续着。 就算不破坏建筑物,就算不会有人死。但是不论是谁,都还在被深深地伤害着。 这种事情太过伤感,心口就像是被撕裂一样痛苦。 但是她却无法呐喊出来。雪名,白皙的脸颊上,一滴泪滚落下来。 ■■■ 「白发配绿眼,高贵的血族吗……没想到真能看到实物,我真是做梦都想看到啊」 两个男人在屋顶上望着校庭。 为了将之前谈话的那种紧张气氛缓解一下,明津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听到明津的话,不知不觉地问出来。 「高贵的血族,应该说的是雪名的血统的事吧?有这么厉害么?」 明津淡淡地苦笑 「不光是厉害这么简单啊。她的存在本生就是像童话或是神话一样的。不知道人类使用的所有异术的鼻祖这个种族的家伙,在我们的业界就是个小丑啊」 明津讽刺般地耸耸肩。 「这个世界所存在的所有术式。它的始祖就是操纵数的秘术——数秘术。包括我的符术在内,各种各样的异能的术,听说,都只不过是模仿了高贵的血族的力量而已」 明津自顾自地,用懒散的口吻说。 「听说是神话故事里的。作为始祖的高贵的学长,有一本记载了这个世间所有的真理的术式的书本,称为『拉结尔之书』(译注:掌管神秘的天使,是座天使的支配者,传说中《天使拉结尔之书》记载了所有神秘的知识),有了这本书,说是拥有了全知全能的力量也不为过。但是,在那本书已经遗失了的现在,现代科学的极限,就相当于数秘术的极限了。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么,在远古以前本应是万能的数秘术,在书本已经遗失了的现代,是多么不完全的存在。毕竟现代的科学,要达到原来那些真理的程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真是可笑吧。如果正如神话所说的话,现在的科学家们正在拼命地寻找,太古时期遗失的技术啊」 明津口中说出的拉结尔,我不禁有一瞬间皱了眉头。 拉结尔——是我的错觉吗,雪名的母亲好像也是类似的名字。(译注:抱歉,当时没有联想到,雪名的母亲确实就叫『拉结尔』,以后如果再出现,均替换为『拉结尔』) 「高贵的血族使用的术式,基本上都随着书本的消失而失传了。书上的数式,都是用无法写下的众神们的文字记载的。和书一起失传的数式,就叫做『忘却数式』,我所使用的符数的源头,也是率先出现的数秘术的派生哦。我好像是使用了已经失传的数式」 明津说着,拿出自己的胸牌,低头说。 「比如说我拿着的这个集数媒介上刻着的,好像也是忘却数式的一种。只是看起来像文字一样的数式而已。并不只是符术,不论是黑魔术还是咒术,这个世界上所用的所有咒文,都是表示真理的标记——也就是说,不过是数式而已,像是外国语一样的东西。这其间,只是『写法』的不同而已。表示的意思是相同的。使用了派生术的,结果都只不过是数秘术中的一部分而已」 明津手握着栏杆,继续说着。 「但是不要小瞧了派生术哦。使用了忘却数式的派生数,还是有能赢过现代的数秘术的方法的。不过随着科学的日益进步,可能忘却数式会被全部发现,拉结尔之书被修复的那天也会来到也说不定。如果那天真的来到的话,数秘术将会变回完美的存在,所有的派生术式都要俯首称臣了」 明津弱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将屋顶上放着的自己的书包拿起。 「光说些无聊的科普知识,都差点忘了正事了」 他从书包中取出一个筒状的盒子,随便地交给我。 「给你,这是你拜托了我才入手的。这种东西真的好么?」 「嗯,多谢,帮了大忙了」 我将从明津那里拿来的盒子打开,确认里面的东西。 盒中装着的是——一把匕首。 我低头看向白银的刀刃,然后拿起它的刀柄。 很厚的刀柄看起来很有重量,实际上拿起来也不轻。 我就像是在考古一样,仔细打量着锐利的刀身。 「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啊」 看着好像一脸珍奇的样子的我,明津嗤笑起来。 「对手是能够吸收任何攻击的,有着犯规力量的怪物哦,不过是买了一把刀,我不认为能够使形势大逆转啊」 「说不定是这样呢。不过我啊,认为这是战胜来栖的最后王牌了哦」 「哈。只不过是手里拿着武器,突然就变得认为自己很强了么?」 「我……一点都不强」 听到嘲讽我的明津的话,我老实地回答。 「……从你说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想了。我没有能够保护雪名的力量,就连能奉献给来栖的力量都没有。说实话,我对这样的自己很不甘心」 我的心灵很脆弱,我的身体也很弱。 要说找我弱小的地方的话,根本数不清,我是一个渺小的,不完全的人类。 「成为雪名的助力,我一直都这样想……但是,现实并没有这么简单。在从学园逃出来的路上,雪名一直在颤抖,面对一直担惊受怕的她,我什么事都做不到。什么话都说不出。那么不甘的心情……我可不想再碰第二次了」 我将刀柄我在手中,紧紧握住。 「我和雪名约定好了」 充满了决意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想让雪名悲伤,不想让雪名害怕。我的愿望只有这些。所以我决定了现在要干的事。要从盯上了雪名的来栖那里,保护雪名」 我说着,将刀递给明津。 接下匕首以后,明津一脸惊讶地问 「你想干什么啊,这样做」 「这把匕首,还是你拿着吧」 「哈?你不用它么」 「比起我来用,你来用不是很熟悉么。只用在必要的时候,将它给我就好了」 「……到底在做什么,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啊,冴上」 听着明津的话,我只能苦笑。 「正如你所说,我很弱小,但是我有微小的力量,而并不是无力。就算是无法并肩战斗,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对。虽然这可能是非常微小的帮助,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所以拜托了,明津。只有我和雪名的话,肯定不是来栖的对手,你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你还真是个惹人火大的家伙啊,冴上」 「诶,诶诶?」 「为什么会惹人火大,我终于知道了。你和我死去的老爸很像啊」 明津说些不讲理的话,我哑然无言了。但是明津不顾我继续说。 「为他人的事情来卖力,然后自己受伤。你也将拼命将我,从来栖的火炎下救下来了吧。明明是个弱者,只要拿这个当借口,在一旁吮手指就好了……你就是不肯这样做。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做的呢,不仔细想想得与失,就很自然地冲进危险地带。不喜欢放弃也要有个限度啊,蠢蛋」 对明津的话,我很奇妙地感觉能够接受,我对自己的这一点感到好笑,看着笑出来的我,明津惊讶了。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没什么两样么,明津」 「啊?」 还是一样粗鲁的回答。 「电击棒,不是你借给我的么。根本没有考虑什么利害得失吧」 「…………切,可恶」 「说到我,只是在逞强而已啊。雪名和妹妹,还有班 上的那些同学。只要是我能够帮上忙的,我都想去给他们尽一份力。不想让他们难过,我只是这样想的」 明津远眺着蓝天,对话中断了。 絮状云漂浮着的安详的天空,今天也是秋高气爽。从远处可以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还有头上高高飞过的直升飞机的声音。这些和平的日常中听到的杂音,现在感觉是多么的可爱,听起来多么愉悦。 我们听着这些杂音度过了一会儿。 ————直升飞机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 和我一样,明津也注意到了。 从楼顶上环顾的城市的风景,其中,发现了一架黑漆漆的直升机。 比平时要飞得低很多的飞机的影子,在我的眼中,和它的螺旋桨的声音一起,渐渐变大了。 「……怎么?难不成说那架飞机,是朝我们这边飞来的吗?」 我下意识地问出来。旁边的明津无法回答,我们只是呆呆地看着飞机渐渐接近。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突然响彻校园的,女同学的呼喊声。 「……怎么回事啊,那帮人!」 我一往下看,『异常的风景』正在扩散。 校门前集结的,是堵在门口并散开了的,巡逻车集团。 警察们像是雪崩一样冲入,将小摊边的学生们都擒拿住。 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学校的学生们都摸不着头脑地开始往教学楼里面撤。 光天化日之下上演的,警官们和学生们的逮捕剧。 ——我能看到。 冲进校门的大人们的脖子上,都拴着红色的数的锁链。 「映射的警官……!」 「真是可恶……!」 在愕然的我们头顶上,强风吹过。突然接近的飞机,来到了我们的头顶。飞机开始慢慢地在学校上空盘旋,然后它的机体上,写着所属的标识。 ————sat 警视厅所自豪的,特殊突击部队。这就是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的名称。 最后校内的学生,都被乱入的警官反剪住,停止了动作。然后警察们将我们的教学楼包围,在四周散开。 悲鸣开始在教学楼内响起。 我看着对面教学楼的走廊,看来扮成一般人混进来的便衣警察们,也开始将在自己周围的学生们抓捕住。 被警车封锁的校门。还有被便衣和警官们抓住的全校学生。 剧烈的头痛同时,我看到了这里的随处可见的红色锁链。看到了灾厄之数在开始使用她的力量。 察觉到的时候,整个学校已经被红色的锁链纠缠不清了。 校门的前方,走来一个少女。 发梢有些卷起的中短发。细长而秀气的双眸。发际可以看到的一边耳朵上戴着的,凯尔特十字架型的耳环。身穿圣阿尔纳斯学园的制服的少女,抱起双肘优雅地走进学校。事到如今,那个少女是谁根本不用问。 ——来栖真意。 我们在楼顶上俯视着来栖,我完全失去了语言。 「喂喂喂,这不是在开玩笑吧,没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连续食人事件的元凶大人竟然冲到学校来了啊」 脸色惨白的明津,面对着已经失守的学园,吐出着一句话。 ■■■ 完美的微笑,优雅的步伐走入校庭中央的来栖 附近的警官将带有扩音功能的麦克风交给来栖,经过一段时间的刺耳的音波声以后,扩音器里终于响起了来栖的声音。 「在低俗的学校上学的,低俗的大家。初次见面,我名叫来栖真意」 她环顾校庭,向在各自的教室窗子里窥探的学生们搭话。 嘲笑着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学生,来栖继续说道。 「首先要告诉你们的就是,你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正如你们所见吧?学校的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路线了」 来栖说的没错,我和明津在楼顶上观望,校门和后门,还有网球部使用的操场旁边的出口,都被穿着制服的警察们围个水泄不通。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所以的警官,都是持枪的。 腰上挂着的枪套里套着的枪。每个警官都是无言地将手放在上面做出随时可以掏枪的姿势。 「警官的各位,已经被下达了,如果没有满足我的『要求』,就会将全校学生射杀的指示。也就是说,现在在这个学校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人质。你们是生是死的权利,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 来栖好像很愉快的样子微微笑着。 然后对着话筒,高声地宣言。 「我的要求很简单——交出羽鹭雪名,就是这一点」 来栖说完。 搞不清来栖的目的的学生们,只是动摇并疑惑着。但是完全理解她在说什么的我和明津,对着个要求无言了。 来栖的目的应该是——身为『无限』的灾厄之数的雪名捕食。 盯上了雪名的力量的来栖,为了将雪名的力量变成自己的东西,想要将雪名吞噬。但是在来栖的大宅的那儿,进行了激战最后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来栖也想过了吧,雪名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吞掉的对手。 所以就这样了——人质的骚动。 利用映射,将全校学生变成人质,剥夺雪名和明津反抗的余地。 不过居然是堂堂正正的从正面攻过来啊。 来栖将全校学生变成人质,然后再慢慢将无抵抗的雪名吞噬掉。 虽然胆大包天,但是效果有效地得可怕。 「别开玩笑了!谁会听你的啊!」 学生们听到了来栖的要求,在校庭的被警察按住的学生挣扎着对来栖说。 「不要出来啊,羽鹭!反正警察是不可能射杀一般民众的!」 「对啊!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包围的啊!这不是没理由么!」 在教学楼里面被便服警官逮捕的学生们,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叫起来。 「我们也是有正当权利的!不可能射杀我们的!这样就是犯罪了!」 「喂,有谁来叫电视台的来啊!警察居然抓人质!这一定要曝光他们啊!」 ——周围响起了枪声。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还是吵闹起来的学生们重新安静下来。 子弹,打在最初开始喊起来的学生眼前。 看着水泥路的地面上被打穿的小孔,叫唤起来的学生们脸色铁青。 「……因为太吵了,可不可以请你们闭嘴呢?」 来栖冷冰冰地眯起双眼,低头看着附近的学生。 「友情游戏,人权游戏,是吧。明明都是些没有任何才能的,没有任何权利可言的低俗的弱者而已。还盲目相信自己的生存是有什么高尚的价值一样。还在无聊又虚伪地互相尊重。这种愚蠢的主张,看了我就想吐。并且……大家对『罪人的女儿』还真好呢」 来栖再次环视从教学楼的窗子窥探校园的学生们,宣言道 「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件事吧。5年前的东京内战。真正的历史被掩盖起来了。开战的契机——就是羽鹭雪名的双亲,创造出来的变革之石哦」 「——不要!」 接近哭腔的,悲痛的叫喊声。 面对拿着话筒的来栖的,是从赶来校庭的两位少女。 然后其中的一人,白发的美丽少女,面色惨白地向来栖伸出手。 非常焦急的,而又狼狈的穿着礼服的羽鹭雪名。 是不是看到她因为绝望而 扭曲的表情感到高兴呢,来栖将终结她的一句话说出来。 「那我就换成你们这些低能儿也能理解的方法说吧。也就是东京内战的元凶,就是羽鹭同学的双亲哦」 雪名的秘密,在全校传播开来。雪名停下奔跑的脚步,用苍白的脸转头,战战兢兢地望着全校的学生。 听到来栖的话,全校学生的动摇一下子就加重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斟酌要说的话。 「…………诶?那个女的,说什么呢?」 被警官反剪双手的一个学生开始自言自语。然后这个自言自语就像是水面的波纹一样,朝周围的其他学生急速蔓延。 「羽鹭的双亲,是内战的元凶……?」 「……真的么?那么,羽鹭同学,就是犯罪者的女儿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明明是个犯罪者的女儿还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来我们学校上学啊」 「……这算什么啊。我的弟弟,都因为内战死掉了啊……!」 「我家也是啊。祖母和祖父。大家都死了啊……!」 「那么,警察来这里的理由,就是要逮捕羽鹭吗?」 「……是啊,肯定是这样啊。不是这样的话,警察包围我们的不是很奇怪么……肯定因为雪名也是个重罪犯啊……!」 察觉到的时候——全校学生都已经开始,对雪名恶语相向。 在学校内响起的对雪名的憎恨的话,雪名暴露在她最害怕的东西之中……她害怕地低头堵住耳朵。 「不要……不要……!对不起…………!」 雪名的两眼,开始流下豆大的泪珠。 抽泣的脸开始扭曲,雪名开始颤抖而蜷缩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多少次,雪名向空气道歉。 不管过了多久,谁都不会听见的,谁都传达不到的,悲痛的道歉。 雪名至今为止,她的心中都是这样的。在心中,不知道持续对道歉了成百上千次。 因为痛苦的想法而扭曲的脸。雪名除了哭泣以外,已经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已经将雪名的心智击破了,来栖这样确信着。 来栖慢慢走到了,无防备地跪在地上,已经不能做出任何抵抗的数秘术师。 这下,已经没有任何能阻止来栖的东西了。 陶醉于这个绝对的优势,来栖恶心地奸笑起来。 但是——来栖的面前的出现了另外一位女生。 「……不行啊,真意酱」 跑过来的另外一位少女。雏木叶苗,随着雪名之后到来。 就算是上气不接下气,她还是在雪名前方张开双手。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吃掉雪名酱的」 这样告诉来栖的雏木,她的眼神,已经有毫不动摇的坚强。 ■■■ 躲过映射的警官们,我和明津奔向了并没有被警官们包围的体育馆。 在被关掉照明的阴暗的体育馆里,拥挤着对外面的异变动摇的学生们。 每个班的学生们,都刚刚换好舞台上的衣服。 充斥着馆内的……是不明正体的黑色的沉默。 「你们在等什么啊,大家!我们想办法,尽快把雪名还有其他的同学救出来啊!」 我的声音在馆内响起。 但是每个人都低着头,一语不发。 在这个阴暗的沉默中,终于有人回应了我的话。 「帮忙什么的……我们又能做到什么啊……」 跟着弘树的话,戴眼镜的同班同学国分也说。 「我们只是高中生。对手可是持枪的大批警察。和训练有素的大人对着干,结果是显而易见啊」 「是啊……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啊,还是找老师来解决啊」 「并且警察的目的是羽鹭吧,我可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叫来栖的女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将羽鹭逮扑的话,这个骚动就会停止了吧」 接着国分,班上的同学一个一个地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除了不甘心地咬紧嘴唇,没有其他的办法。 ——比起我所想的,状况要对来栖有利太多了。 因为来栖的发言,别说班上的同学了,我想全校应该都是这种论调了吧。不论我再怎么说要救雪名还有其他的同学,每个人都是给出一个消极的回答,然后含混不清。 就算不直接说出来,我也知道馆内的学生们的想法。 ——把雪名交出来。 他们在期待,做出这种事是不是能够将这种僵局打破。 班上的同伴们都意志消沉。我看谁的脸,谁都从我这里别过脸,不敢和我说话的样子。就连我……最后也无法说话,陷入了沉默。 「不要给我婆婆妈妈地说这么多啊,垃圾们!」 在变回寂静的馆里,突然响起了明津的怒斥声。 就像是咆哮一样,实在是太过强烈了。明津的声音让全员都吓得瞪大了眼睛。 不光是我,所有的学生都注视着明津,明津是不是怒火冲头了呢,将自己的旁边的凳子一脚踢飞,环视着体育馆里面众人的脸孔。 「所以我才烦啊。学校什么的,同学什么的啊!明明没有从心底里为对方着想,在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好不容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就是这种鸟样!所有人都扭扭捏捏的,让别人在外面哭!」 明津踏上被踢飞倒在地上的椅子。 然后弹出身子,咂咂嘴宣言道。 「啊啊对啊!来栖那个疯婆娘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啊,根本不是说谎或是什么假象!」 明津高高喊着,为什么明津会清楚这样的事情,馆里的同学都好像很疑惑。但是听到明津的发言的班上的女生,朝明津怒吼回去。 「所以啊!我们现在就没有再去冒着危险救她的理由了不是吗!」 「蠢什么!制造内战的诱因的是她的双亲,又不是她自己吧!」 「……!」 面对说得实在是太正确的明津的话。反驳明津的女生只有闭上嘴巴。 明津看向沉默的馆内的众人,然后闪烁着不甘心的光辉的双眸狰狞起来。 「你们这帮人应该也早明白了吧。不用我来说,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并不是那个家伙的错』啊。那家伙是个好家伙啊……!」 明津的表情就像是吞下了苦水,对这样的明津,有一个男生怯怯懦懦地说 「……我们也没有一定要帮助羽鹭的理由吧」 「别开玩笑啊!找不出一个理由的话,就保护不了一个『朋友』么!」 对着事不关己的男生的发言,明津额头上青筋暴起盯着他。 「你们到底要寻找自己无法战斗的理由找到什么时候!不要给我装弱啊!装作死了一样,想着『拿自己很弱小当借口就能搪塞过去』啊」 「!」 我被明津的话怔住了。 那是——某个夜晚,我对明津说过的话。 「你们还是一点教训都不吸收啊!还是那个在内战的时候,一个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的,没用而软弱的自己啊!你们到底想弱小到什么时候!啊!?」 「……」 「根本不需要理由啊,为了同伴两肋插刀而已啊。我……要为了那个家伙战斗!」 明津再一次将自己脚下的椅子踢飞。 然后背对馆里的所有人。 将两手插入口袋里,佝偻着背,然后一个人走向门口。 正要走出去的明津 的肩膀——我用力攥紧了。 「……等一下啊,你准备一个人去哪里啊」 「……哈?这不明白着么。去把来栖那疯婆给杀了」 「我知道。但是在此之前,可不可以听我的话呢」 「哈?」 对留住他的我,明津回过头来,还是将耳朵侧到我面前。 我眼神变得锐利,然后,露出大胆的笑容。 「这个被学校来栖的映射化的警官占领了。对手能够完全支配学生的生与死。也就是说来栖的优势,就是有『很多的人质』啊。」 「……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看了不就知道了吗,空前的灾难啊」 「不,就算看到了但谁都没理解啊,这是『我们压倒性地有利的状况』哦」 「哈啊啊啊啊?」 对我的话,明津变得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来栖,都操纵了这么多的映射,还不得不将我们全校的学生作为人质呢?其实将自己操纵的警官们作为人质不也可以吗」 「啊?那样当然是,抓这个学校的人质,对我们来说更有效果不是么」 「不对,并不是来栖没有将自己的映射作为人质,大概是『不能做』吧。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的话,同伴比较多的,并不是来栖而是我们这边哦」 明津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我。 然后对着明津,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到这话的明津,表情越来越愕然。然后明津对我说 「……啊?你疯了么,啊?」 「我是很认真的。你做得到么。如果做不到的话就给我明说」 明津完全目瞪口呆。 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迟钝地看着我。 但是最后——他还是发出了哄堂大笑,肩膀都颤抖了。 「…………噗。哈哈哈哈哈!真是杰作啊!你的脑子肯定出问题了啊,冴上!需要去看医生的,看来不是那个吃人的女人,而是你才对啊!要蠢也要有个限度啊!」 馆内响彻了明津捧腹大笑的声音。随后,他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我。 「……那就干一票吧,虽然这是接近赌博的可恶作战,不过要比被疯婆娘收拾强多了」 成功说服明津帮忙的我,看向馆内。 我对着应该听到了刚刚我和明津对话的学生们,再一次高声说 「占领我们的学校的警官们都被洗脑了!操纵他们的那个女人,就是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的犯人!」 「……!」 馆内的学生,迅速就开始紧张地议论起来,但是我不顾他们继续说。 「不能详细跟你们说很抱歉,并且,那个女人是为了杀雪名而来的。而不是为了洗清内战的仇恨。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馆内的人都回归安静,听我继续说。 「那个女人的行动,全部都是为了杀雪名而策划好的。你们想为什么会有必要带警察过来,将这个学校的学生们当成人质?人质这种东西,如果不拿来威胁对手软化对手,就毫无意义。你们就知道了吧。我们对雪名来说,是软肋啊」 不得不向他们传达。 我想让他们知道。 所以,我说了出来。 「雪名……最喜欢我们了」 我好像是挖出悲伤的感情一样,从嘴中挤出这句话。 「她想和我们好好相处啊。她觉得我们很重要啊。雪名根本不想伤害我们,知道这一点的那个女人,就将我们作为人质。确实正如那个女人所说,雪名的双亲,是东京内战的原因之一。但是雪名她自己有伤害过我们一次么?有侮辱过我们一次么?没有吧」 我,慢慢低下头。 「拜托了……为了雪名,为了这所学校,我要借助你们的力量……!」 拼命地拜托。 虽然我觉得,就算是这样,也不会轻易取得支持。 意料之中,我的头低下了以后,馆内还是一成不变的,被闷得慌的沉重气氛包围。 「——明津和诚一的计划,我也要参与!」 在沉默之中,至今为止一直站在角落的弘树开口了。 对没有预料到的赞同,我和明津都吃惊地看着弘树。 弘树挠挠头,有点害羞地说。 「明明诚一在卖命,身为亲友的我不做点什么也太说不过去了。并且啊,帮助白雪公主的,可是身为王子的哦!」 「——那么,我也去」 戴眼镜的国分,用指尖帅气地扶着自己的眼镜。 「毕竟你们都比较原始,需要有个it负责人呢」 「好的,那我也去!警察都被杀人事件的犯人操纵了!这可不能听之任之的!」 「我也要!这种事,就算是交给老师也肯定解决不了吧!」 「那种家伙,就让我们来赶出去!」 馆内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地报名。 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迷茫,只有想要帮助学校的伙伴的心情在闪闪发光。 我看着不光是这所学校的其他学生,连雪名都要帮助的的同伴们,我的眼眶湿润了。然后我马上重新振作,眼神严肃起来。 我从体育馆的窗口,望着在校庭中唯我独尊地来栖真意。 「确实我们,是来栖所说的弱者的集合也说不定。也没有让别人言听计从的权利,每个人都很弱,人数也不多」 然后我,露出了大胆的笑容。 「那我们就让他们明白吧。我们,不光是弱小而已!」 ■■■ 秋风吹拂的学校的房顶上,看向上空回旋着的直升机,一位穿着漆黑连衣裙的,娇小少女站立在那里。 少女像是坐山观虎斗一样,俯视已经命悬一线的校园。 「……那么,冴上君。看来,是到了我见识你资质的时候了」 俯视着伫立在校庭的来栖真意。少女,用非常愉快的口气说。 「这个压倒性的『数的支配』,你要如何反抗呢」 将一边手上用手铐拴住的,黑色手提箱扛在肩膀,少女微微笑着。 phase{5} 应当溢满的? 我的心很疼。就好像碎成了无数块一样。 因为太疼太疼,我拼命按着自己的快要裂开的胸口。 在夕阳染红的,平时那个放学后的教室。 但是我笔记和教科书都没有翻开,只是一个人趴在桌上,哭泣着。 考试的成绩不是100分,而是99分。 因为这件事而暴怒的父亲,昨天打了我一巴掌。被打的脸颊,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被双亲斥责的胸口,很痛,很痛苦。就好像要裂开一样。 我从我的座位上坐起来,低头看着一张传单。 这是昨晚——激怒的父亲,揉成团状然后扔到垃圾箱的传单。 一周以后,班上的远足的通知。 我不得不去学习。根本没有玩的时间。我明明是很清楚的。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这张纸捡起来了。到底是为什么呢。就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低头看着眼前这张纸,热泪流淌的脸颊更加发热了。我就一直这样看着传单,然后在独自一人的教室里继续哭泣。就算是到了该去补习班的时间,我也没有行动,继续哭着。 ——哭泣着的我的头上,有一只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顶的手。 然后,我发现,不知何时,我的旁边站着一位少女。 「……雏木……同学……」 抚摸着我的头的少女,是同班同学的雏木叶苗。 被她看到我哭泣的样子很羞耻,也很后悔自己因为一张传单而失落,但是眼泪就是无法止住。 我抬头看雏木,我一边被摸着头,一边发出不像样的哭喊。 雏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这样下去。 什么都没说,教室就已经开始渐渐被夜晚的黑暗所取代。 然后在我眼泪都快要哭干的时候,雏木终于开口了。 「……远足,不让你去吗?」 面对发问的雏木,我,话也不说地点点头。 雏木侧目看着我的桌子,望着桌子上的那个传单。过了一会儿,她对我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悠闲的笑容。 「那,下次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一次远足吧~!」 雏木微笑着,对这句话,我哑然失色。 「在学校放假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爬山吧~」 「……」 「对了,如果到山顶了的话,我们两个人一起吃便当吧~」 「………」 「还有,对啊。我们在山顶一直聊到太阳落山吧~」 「…………嗯」 「看完夕阳以后,我们就一起回去哦~」 「……嗯……嗯……!」 「我和真意酱,是朋友啊!」 「……嗯……!」 对雏木的话,我只能反复地哭着点头。不论多少我都会听她说。不论多少我都想让她说。我靠着雏木,不知哭到了什么时候。 如果不伤害谁的话,我就不会得到幸福。 本应是这样的,明明是这样的…… 我是不是也会不得不去伤害她呢。 明明应该很恨她的。 但是我却不想做那种事,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 「让开,叶苗」 「不让,我绝对不让」 「……」 站在我眼前的她,看起来很顽固地不想离开。 为了保护哭瘫在地上的羽鹭雪名,她张开两手堵住我的去路。 以往的那种温吞的表情,也变成了完全没有她风格的锐利。 这样的话,就变成了吞噬羽鹭雪名的阻碍。我最后厌倦了,混杂着叹息说 「……和小学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呢,叶苗。不想任何办法,就堵在我的面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还是一成不变的,头脑又不好,笨笨的,掌握不了要领呢。做什么都不行,还是那个身无长处的女孩」 「哎嘿嘿……是这样呢。回想起来,一直都让真意酱帮我呢」 她有点害羞地,吐出小舌头。 然后,用她那标志性的温柔的笑容对我说。 「真意酱是学习和体育,什么都能做好的厉害的孩子啊。我啊……一直憧憬着那样的真意酱,一直都尊敬那样的真意酱。真意酱,有我所没有的任何东西,什么都会分给我。真意酱是厉害的孩子,却愿意和我这种迟钝的人交朋友……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啊」 「……」 表情一点没有变化,冷冰冰地看着雏木。 根本不理会我的眼神,她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尽力说出来了。 「……但是真意酱,看上去一直都很悲伤」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哀伤,慢慢地眯成了一条缝。 「我们有瞒着真意酱的父亲,两个人一起去远足的事吧。那天,真意酱对我说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想让父亲他们高兴,非常用功地学习。但是却得不到认同。想有一天和家里面的人和好」 「……不要再说了」 「真意酱,真的很温柔。你说,你想和任何人一直好好相处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温柔的真意酱,会干出那么残酷的事啊!」 「不要,再说下去了!」 察觉到的时候,我已经喊出来了,然后朝眼前的她的脸颊上打了一巴掌。 脸颊通红肿起来的她,还是直勾勾地望着粗暴地喊出来的我的脸。 她像是,恳求一样,对我说。 「…………可以哦,吃掉我也可以哦」 「……」 「如果你说你要吃掉雪名酱的话,那么再那之前,就先把我吃掉吧!」 「……!」 「我……我觉得,就算是被真意酱吃掉也可以哦……!」 她,伸手摸着在她面前,气的肩膀发抖,鼻翼扑扇的我。 就好像是要确认冰冷的我的脸的触感一样,她温柔地抚摸着,静静地流下眼泪。 「对不起,真意酱。这些年以来都很痛苦吧」 不理会眼神变得更加凶险的我,她带着哭腔道歉。 「明明真意酱在孤身一人地勉强自己。我,却一直没有帮上真意酱的忙。因为我很笨,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对不起,对不起真意酱。我,作为朋友,真是配不上啊」 「……………闭嘴」 我从她的身旁,蹒跚着向后退。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我的眼角上吊,目光中放出杀气盯着她。 「这么想去死的话……那就如你所愿先把你杀了!」 「——到此为止了,来栖!」 我自暴自弃地,对她举起手掌。这时,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 听到我的喊声,来栖回头看我。 但是应该还是没有迅速理解眼前的状况吧,她发问了 「……到底想干什么呢。大家一股脑地出来」 来栖发问的对象,是她面前的打扮成,七个小矮人还有王子的数十人以上的学生。不论男女,他们都用非常严肃的表情看着来栖。 「……冴上同学的把戏,是这么一回事吗?」 来栖同学叫到名字的,是站在学生群体之中的我。 确认到我身旁站着的明津的身影,来栖轻蔑地笑笑。 「这是扮装大会吗?没想到会回来救羽鹭同学啊,看来你们还是没有理解啊。羽鹭同学是引起了东京内战的战犯的女儿哦」 「那又怎么样啊!」 「!」 将来栖的话打断的,不是我也不是明 津。 幸村弘树。我的班上的,同伴之一。 被意料之外的人反驳,来栖,还有雏木都哑然了。 并且比任何人都吃惊的,是仰望着站成一排的同班同学们的 ————持续哭泣的雪名。 「羽鹭同学是我们的班上的同伴!双亲干的事和羽鹭同学没有关系!这种事情,我们一直都不在意啊!」 「对啊!突然说出让羽鹭同学哭出来的事情,绝对不原谅你!」 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来栖的同学们。 被这个气势压倒,来栖自己向后退,可能是感受到了切身的愤怒吧。 「……不要给我得意忘形啊。你们被包围着的这个事实也没有变化。你们已经是笼中之鸟。只要我一声令下,瞬间就会被打成蜂窝的哦。就算是抱成团了,身为弱者的你们又能做出什么呢」 来栖朝前,跨出一步。 然后优雅地抱起双臂,紧盯着我 「人啊。就是互相束缚对方的锁链,不论是谁都会被看不见的人际关系的锁链纠缠不清。你不认为这是很恐怖的事么。这个社会,是由千丝万缕的人的关系构成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被束缚地喘不过气来了。你们这帮人也毫无例外。都无法逃脱人际关系的牵连,最后在这里死去」 「觉得恐怖的,是你自己吧?」 「你说什么」 失去表情的来栖,这次轮到我来嘲笑她了。 「我是尼古拉斯?布尔巴基。人人期望着的,无形的威胁。是吧?你为什么,要在犯罪现场留下那些信息呢」 来栖无法回答。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揭露她的真实。 「和我熟识的刑警,秋月刑警说了啊。留下信息这个行为,就是为了让读到它的某人知道某些事而存在的。只要我们没有弄清楚这个,事件就会持续下去。那么,你到底是想向谁传达什么信息,才留下了这个血书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一直抱有疑问的,只有一件事」 我,从班上同学围城的环中慢慢踏出来。然后盯着来栖问道。 「为什么,你会跟雏木说杀人事件的事情呢」 「……」 「你想将杀人犯的嫌疑加到我和明津的头上,想让警察把眼线都派到我们头上不是吗。那么正在警察监视我的时候,你不是应该尽量避免和我的接触吗。明明是这样,你还是和雏木通了邮件,里面甚至提到了我的名字。那么这只能看出你是想通过和我一个学校的雏木将我引来和你见面。这不是很奇怪吗。以你这样的头脑,怎么可能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无法回答,陷入沉默的来栖。 看着她的态度,我终于确信地说 「你难不成是,想让别人注意到『你是犯人』这件事吗?」 「……!」 「如果这样想的话,你留下来的那些信息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确实尼古拉斯·布尔巴基这个名字也可能是你暗示着什么的自称。但是其实,这条信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留下信息的这个行为本身。其实你,不知多少遍都在说吧——有谁,能够帮忙阻止我」 「胡说!」 想要否认我的话,来栖叫起来。同时,来栖身体的周围,开始闪烁青白的等离子体的光芒。应该是在大宅战斗的时候,吸收的打雷的能量,现在还残留有一部分吧。 来栖一边引起放电现象,一边满怀杀意地面对我们。 「都这么想死的话,我就将你们全员一起送上西天吧!」 以来栖的话为信号,在校门附近把守的警官们,都从枪套把手枪拔出来,冲进校门。在我们的周围,来不及逃跑而被抓住的学生们,也因为擒拿他们的警官拔出手枪,而得到暂时的解放。所有的警官都取出手枪,举了起来。 「下达射杀命令,谁都活不了了!」 「真是笨蛋啊,来栖——我正是等着警官们放开人质的那个瞬间哦」 「!」 听到我的话,来栖的双眼惊讶地睁大了。 趁她惊讶的表情都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我朝背后的明津高声喊道。 「趁现在,明津!」 明津将制服里胸口上的胸牌抓出来。 「火炎哟,燃烧起我冥府的炼狱吧——阵!」 呼应着咒文,明津手中的胸牌开始发出青白的,数的光辉。 下一个瞬间,校庭中出现了包围我们和来栖的巨大的火炎墙壁。 这就好像是防止外敌入侵的防护罩一样。 防护罩,将持枪的众多警官和我们之间隔离开来。在防护罩内侧,只留下了我们和来栖,还有变成人质的学生们,和数名的警官。 在我们吸引来栖和警官的注意力的时候——其他的学生们,悄悄将明津在便条纸上写好的禁字刻印,撒在了四处。 被布置在指定位置的禁字刻印,因为明津的咒文,都起了作用。 「就是现在,大家!趁妨碍的人还没有接近,先把旁边的警官制服!」 起初,大家对突然出现的火炎感到困惑,但是听了我的号令,都散开了。 明津也混在其中,趁乱对身旁的一个警察全力一击,将其打倒。然后高声笑道。 「哈哈!一直都很烦人的巡警们,现在居然能打个痛快,真是太愉悦了!」 明津说着,一个接一个地打倒警官们。 模仿着明津,其他的学生们都将开始面露怯色的警官制服了。 想要抓住我们的其他警官,都因为火炎的高墙无法接近。而被孤立在里面的警官们又被我们给制服。 来栖没想到本来应该是陷入困境的我们,现在正要大举反攻吧 她咬牙切齿。 「……开枪!开枪!」 穿过火炎的墙壁,警官们同时开始准备对我们射击。 正当手指要扣下扳机的前一秒。 「噢噢,到此为止哦,笨蛋警察们!」 明津抓住被打倒的警察一人,然后将刀子压在他的脖子上。 其他的学生们,都将警官们反剪着,然后用小刀靠近警察的脖子。 明津打从心底里愉快地高声宣告。 「和你们一样,我们现在也『取得人质』了哦。如果要对我们开枪的话,很遗憾,我不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呢」 「……!」 明津和其他学生,将警察作为人质,然后其他持枪的警察都停止了动作。 对于突然的静止,来栖惊愕了。 「为什么啊!开枪!快点开枪啊!这是警视总监的命令啊!现在马上就将这些碍眼的低能儿击毙!」 「……果然,不论是谁,都有『无法听从』的命令啊。那么向警官命令就没有用了吧?『自己将自己作为人质』啊」 「!」 我将手插入口袋,对来栖说。 「你能够从他人那里,夺走地位和权利,还有影响力。但是啊,来栖。你所持有的,只不过是影响力,而不是绝对的命令权。这些警官们,不仅仅是警官,他们更是『有感情的人类』。应该也会对朝我们这小孩射击这种事有所抵触的吧。并且——同事被当成人质,就算是命令,也会犹豫哦」 察觉到我的想法的来栖,脸色一下子铁青了。 这个瞬间。 被当成来栖的映射操纵的警官们。 他们脖子上漂浮的红色数值,开始渐渐下降。 数值变成了0——来栖拴住他们的红色锁链,开始出现裂纹。 最后,锁链的一端开始化成粉 末随风飘散了。 这就是,『并没有服从来栖』的警官们,被映射关系解放的瞬间。 眼前的红色锁链,一个一个开始崩溃。 来栖,只能干瞪眼地垂下肩膀,呆呆看着这一切。 「……怎么会……怎么会……!」 被逆转打破局势的来栖的眼前,出现了更加大的变化。 被警官们包围的,正要被袭击的雪名。她周围出现了要保护她而迎战的同学们。就好像是要连起他们一样,一条条青白的光线开始衍生出来。 开始连接起来的,新的映射关系。最后那个光之钱——也连到了雪名身上。 「你应该看得到吧,来栖。这就是弱小的我们创造出来的,无敌的集合!」 我大方地笑着,然后对来栖说。 「你说的对,来栖。这个社会存在着上下的关系,有命令的人,也有服从的人。但是啊,构成社会的人际关系,并不全都是『主从关系的映射』啊。你完全地看漏了——还有人与人之间心心相惜的『温柔的映射关系』哦」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忘我地大喊的来栖。 「这帮人一点都不管用,那么就直接由我来,将你们全员消灭掉!」 她这样一说,背后——红色的f的翅膀开始变大了。 伸展开来的红色的数的翅膀,远比我在来栖大宅看到的那时要大得多。顶部发出光芒的,是u字型的巨大的天使之环。然后那个环裂成两半,变成一个能够一次吞下好几个人的巨大的嘴,浮在半空中。 来栖头上漂浮着巨大的嘴。它的上颚深处——开始闪耀青白色的等离子光。 「全员连着整个教学楼一起变成炭灰吧!」 来栖发出了像是咆哮一样的怒吼。 我和明津面色惨白,抬头看着巨大的嘴唇中喷出的高热的青白之光。 正要向教学楼延伸的,巨大的射线。 就连站在附近的我们,都快要被吹拂过来的热风烧伤了。 「——扩散度急速增大」 在热风之中,有一个清晰的少女的声音。 然后,教学楼和射线之间,就突然展开了常人无法看到的,巨大的魔法阵。 由青白的数记述而成的,极为复杂的数式构成几何形状,将魔法阵填补地天衣无缝。然后撞上魔法阵的射线,急速地丧失热量,在大气中雾散了。 这就是——将碰到的能力迅速扩散的,数秘术的奇迹。 我和明津,还有来栖,都看着在地面上写下极其复杂的数式的,白发少女。 背后靠着火炎的墙壁,穿着礼服的雪名,最终,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沾染着火炎,一边燃尽一边在虚空中飞舞的,枯叶。 在乱舞的枯叶的旋风中,碧绿的双眸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将带来的笔记本和圆珠笔,朝沉默不语的雪名那边扔去。 雪名在空中接住了我的圆珠笔和笔记本。 「……我也没想过,我能够得到原谅」 低着头的雪名,默默地踏着起火的道路,走向来栖 「这样的我,居然还能得到大家的帮助,真是想都没有想过」 在雪名的身旁,普通的笔记本飘然浮起。然后,笔记本很自然地像是弹射开一样,翻开一页空白。雪名垂下的另一边手抓着圆珠笔,咔嚓将按钮按下,笔芯显露出来。 「我,一个人的话就这么的弱小。就连心灵也这么脆弱。但是,如果有支持着我的人存在,如果有能容忍我的弱小的人存在。那么我也会支持那些人。我将拼上性命,不论何时都与他们的敌人对抗」 雪名抬起头,盯着来栖息。她的双眸,噙满泪花。 「不会让你碰我的『朋友』一根寒毛的,你的对手,是我」 雪名将按出笔芯的圆珠笔,指向来栖,做出宣战布告。 ■■■ 来栖发出高声的笑。 随着高昂的声音抬头看向天空的来栖,随后,直面雪名说。 「真是可喜可贺啊,各位」 再次用处这种口气的来栖,依次看着与她对峙的我和明津,还有雪名,然后耸耸肩。 「确实,各位能够抵抗到这种地步真是出乎了意料了。既然映射化的警察们被无力化,将这个学校的学生作为人质的计划也就失败了。但是,这又如何呢?」 来栖美丽的脸丑恶地歪曲了,露出邪恶的笑容。 「就结果来讲,回到了4天前的那个晚上了不是么。在大宅对战,没能成功将我葬送的,你们战败的夜晚。和那时候状况没有什么不同的现在,你们还是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战胜法不是么?」 再次优雅地抱起双臂,来栖挺胸抬头,显示出余裕。 不能算入战斗力的我和雏木。明津。雪名。 和来栖对峙的势力集团,和那天晚上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反驳来栖的,是表情已经变得冰冷的雪名。 「在寻找你的这四天里——你认为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吗?」 「……你说什么」 因为雪名的话而有点动摇的来栖,这次我继续对她说。 「在大宅和你战斗的那个夜晚。我,看到了你吸收明津的子弹的能量时候的,数值表示。在那个数值之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不过我看到了好像是分母一样的东西。所以我推测了一下,说不定你的容器,是有『容量』存在的」 「!」 「果然啊」 看到来栖惊讶的表情,我确信了。 「你作为灾厄之数,还在成长之中。所以你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容器是有容量的吧。赛迪斯并没有说,你的成长已经到达了成熟期。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你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吸收是有界限的。虽然这只是推测,不过看样子是猜对了啊」 「……那、那种事……怎么可能……!」 明显已经支支吾吾的动摇了的来栖。 雪名用淡淡的语气开始对来栖说。 「——在法国和瑞士的交界处,日内瓦的郊外。有着一个名叫欧洲原子核研究机构()的,世界上最大的粒子物理研究中心。研究所地下建造了全场27公里的圆环形的巨大加速器,可以让粒子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运动(译注:建有世界上最大的正负电子对撞机和超级质子同步加速器,该加速器周长达到27公里,粒子能够加速到每秒运动11000周,接近光速)。根据反复的实验得出来的是反粒子。引申来说,叫做『反物质』」 没有理解雪名说这些话的目的,来栖毫不敢懈怠地盯着雪名。 雪名在来栖的注视下,将手伸进裙子的口袋里,继续说 「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的粒子,和钨板剧烈撞击,然后粒子蒸发,运动的能量就转化为了物质。这时候诞生的,就是反物质了。反物质和物体接触的话,会产生一种叫做『湮灭』的现象。仅仅只要1g的反物质,能够湮灭的能量,理论上可以达到90兆焦耳。是比长崎原子弹爆炸的总能量还要高的破坏力」 雪名,将裙子口袋里的某样东西取出来。 然后她摊开紧握着的手,好像是要给来栖看一样,举起来。 ——黑色的弹珠。 微不足道的,小小的黑色球体,躺在雪名的手掌心。 但是那个黑色的球体,仔细看的话,内部好像是包含了细小的青白的数一样,内部闪耀着青白的火花。 看着这个球体,雪名说 「——这4天以来,我一直『在让粒子加速』哦」 「!」 听到雪名的话,来栖战栗了。 也就是说这4天以来。 她一直在裙子口袋里进行着粒子加速试验。 「当知道了你是什么都会吸收的,『集合』的灾厄之数以后,我就一直和诚一君在考虑同一件事情。既然你是一个容器,那么就一定存在容量。然后我听到了他说他看到了分母,我就坚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往这个容器里投入你无法吸收的量的话——这个容器就会破坏」 雪名冰冷地,说出了来栖的致命之处。 到现在为止,一直都非常自豪地抬起的她的额头,第一次渗出了汗水。 雪名将手中的黑色球体投向空中,于是黑色的球体,在雪名的眼前漂浮着。哔哩哔哩地产生青白的等离子放电现象。 「那个晚上,我尝试着连续用打雷来攻击你。遭受了打雷的攻击以后,你能够将那个能量为自己所用,对吧。但是只要是超过了容量的话,那些剩余能量就会将你自身破坏。就结果来说,我知道了那些打雷程度的能量,并没有使你的容量超标。所以我想到了,要让你的容器完全被破坏,就需要『超乎常规的能量』。这其中的一个答案,就是湮灭了」 雪名宣告着,来栖吞下口水。 但是她还是恢复冷静,坚定地对雪名说。 「不过听了刚才的说明,要生成反物质的话,钨板是必要的吧?有了被加速的粒子,没有关键的钨板,又能怎么样呢」 回答来栖的话的,并不是雪名。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可恶的冴上!你所说的最后王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真是个大笑话啊,混蛋!」 用匕首抵着警察们的脖子的明津,对来栖露出笑容。 「真是的,我还在想这4天以来,冴上和羽鹭到底在计划什么呢,原来是这种把戏啊。你们,还真是想了一个了不得的作战呢」 已经不是来栖映射了的警察们,只是放轻松站在了一旁,并没有恶意的样子。所以明津,也将自己压制了的警官解放了。 然后将自己手上的刀的刀刃对准来栖,说到。 「就在这里哦——『钨制』的定制匕首」 「!」 明津将手上的匕首扔给雪名。 在空中转了几圈飞来的匕首,雪名轻巧地接住。 同时,用手指指着笔记本上已经写完了的数式。 雪名指着的数式发出青白的光芒,开始产生作用。 写下的数式,让雪名眼前漂浮着的黑色球体一闪光消失了。 然后雪名——黑色的球体撞上了她手中的匕首。 「湮灭刀」 与雪名像是咒语一样的话同时,匕首的刀身将黑色的球体吸收。 然后青白的数的数式,开始呈放射状向周围扩散。复杂的数式从刀身开始,展开出几条光带。举着数式的刀,雪名向来栖宣告。 「因为反物质而产生的湮灭。打雷是无法与其相比的。这次一定是——能让你的容器分崩离析的能量了」 说完,雪名架起匕首冲向来栖。 就算是来栖应该也理解了吧。 雪名所说的活,恐怕是对的。 ■■■ ——超出了容量的话就会死。 「……不要……!」 我的挣扎,不知在头脑中响彻了几次。 不想死,还不想死。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对手面前。 好不容易变成了完美的存在。 至今为止一直期盼成为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好不容易实现了。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被击溃,要在这种地方结束呢。接下来还要去支配这个国家的所有人,然后征服世界,让自己成为谁都无法忽视地存在的。 本该是这样——本该是这样! 雪名跳起来的姿态,感觉就像是在放慢动作一样。 朝着头上漂浮着的,巨大的红色的数之嘴唇飞来的羽鹭雪名。是想将匕首刺进嘴巴里吧。她的攻击,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怎么样才好。看到了旁边的冴上诚一。 迅速灵光一现。 ——拿冴上诚一座肉盾就好了。 冴上诚一和雪名,依我来看关系很亲近。 将这个冴上诚一当做人质的话,雪名的攻击也会迟缓吧。 退一步说就算她的攻击没有迟缓,那冴上诚一当做盾牌也可能可以减弱攻击的威力。 虽然不知道赶不赶得上,但是我说时迟那时快地,赌上自己仅存的生存机会,面对冴上诚一,展开了自己的翅膀。 翅膀实体化以后,准备将冴上诚一裹入其中。只要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不行!」 一个悲痛的喊叫声,将我的生存的机会打碎了。 扑向实体化的我的翅膀的,是雏木。 抓住了雏木的我,已经无法再对冴上诚一张开翅膀了。我的转机,就被雏木突然破坏了。 「快离开,叶苗!」 「我不离开……我已经绝对不想离开了!」 我重新考虑,将冴上诚一当做盾牌已经失败了,但是将自己跑过来的雏木当做盾牌也可以吧。只用将雏木扔到羽鹭雪名的轨道上就好了。拿着匕首接近数的嘴唇的雪名,已经不可能再收回她的攻击了。所以,除了拿雏木当成盾牌以外,没有其他我能活下来的方法了。 「对不起,真意酱。至少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要干的话,只有趁现在了。 ■■■ 羽鹭雪名手上的湮灭刀,深深地插入了我头上的嘴巴中。 突然,嘴唇的深处——我的集合的深处,强烈的闪光炸裂开来。 我头上漂浮着的,红色的嘴唇,其中本流出了光芒。 背后生长出来的f的翅膀也枯萎消散,全身像是被割了无数刀一样,喷出鲜血。 仰面倒在地上的我的背后,鲜明的血水流淌出来。 残酷的颜色。但是,没有想到残酷的自己流出来的血会是这么温暖。 浸泡在红色的海洋中,我露出了小小的微笑。 四肢无力——意识也开始朦胧。 抬头望向的对面,是漂浮着絮状云的,秋天的蓝天。眼前展开的青一色的世界。我感觉,曾几何时,和谁一起看过这片蓝天。 但是那是相当久远的事了,什么时候,为什么要看,都想不起来了。 「真意酱!」 哭泣着奔到我身边的她。 已经无法动弹的我,除了没用地望着她以外,别无选择。 跑过来的她,握住我受伤的手,仔细端详着我的脸。 她温暖的手,还有落到我脸上的,她温暖的泪。 我一边感受着她的温暖,一边用软弱的表情,混杂着微笑看向她。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我啊!」 经她这么一说,我第一次开始思考。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 在湮灭刀刺向我的时候,我将她的身体甩到了远处。 这是突然之间的事,我并没有意识到。 我觉得,这并不是友情,或是什么青梅竹马的心意。 只是我那时候强烈地这样想 ——不想让她死。 只是这样的心情。 我龟裂的嘴唇,看来还可以将我所想的话说出,就算是要说话也疼得要死的嘴巴。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有不得不要向她传达的事。 「真奇妙呢……至今为止都认为谁都不能输的……现在却觉得这样就好啊」 谁都不想输,我认为谁都是自己的敌人。 所以,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是孤身一人的。 能称为朋友的,只有头脑不好,运动不好的,做事不得要领,劣等生的她而已。 但是对我来说,她一直是个,无可或缺的存在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甘心啊……这不和冴上同学说的一样吗。大概我……是想『让你』来阻止我啊」 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一定无法继续活下去了。 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一定,像这样死的时候是孤身一人的。 如果没有她的话,如果没有她的话。 如果没有她就无法办到的事情,在我的心中有太多太多。 这么些年,我一直想成为完美的存在。只是不想被任何人抛弃不管而已。 想和双亲搞好关系,想和朋友好好相处。到了现在终于察觉到了。 自己真正想成为的存在是什么。 并不是完美的存在。也不是被众人所爱的曾在。更不是谁都无法无视、无法怠慢的高贵的存在。 我,将握紧着我的手的她的手,反握回去。 在因为泪水而模糊的视野中,她的身影渐渐看不真切了。 「啊啊……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 用颤抖着的嘴唇,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想成为的存在。和谁关系都很好,和谁都玩得起来,对谁都很温柔的。 「我一直………………………都想成为你啊……」 和没有一个朋友的我搭话的,是有很多朋友的她。 在我因为双亲的怒骂而哭泣的时候安慰我的,是温柔善良的她。 为走上邪道,连续杀人的我哭泣的——只有她。 我所没有的东西,都拥有着的她。 我对此很羡慕,也很记恨。 所以我一心想得到她的认同,我就这么地坏掉了。 想要向她传达的话,我挤尽最后的力量,在正在远离的意识之中,那句话说了还是没说,自己都已经搞不清楚了。但是好想告诉她,我的嘴唇一直颤动着 「谢谢……一直喜欢着……一无所有的我……」 在我的视野的光芒消失的前一瞬间。 微微看到了,连接着她和我的青白的光之线。正是连接了羽鹭雪名和其他同学的光之线。但是,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了。 我的眼睛,应该不会再度睁开了吧。 要说让我惦记的事——一定是『亲友』会哭得很厉害吧。 ■■■ 用尽了力气的来栖,她的胸口上趴着哭泣着的雏木。 雪名在一旁,悲伤地伫立着。 痛苦的2人的身影。 但是在她们身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因为胜利而欢庆的同学们。 说的也是啊。对一无所知的学生们来说,突然出现在学校的来栖真意这个怪物,被她们合力打倒了。 所以他们只是单纯的,在庆祝胜利而已。 看着这幅光景的我,稍微感觉松了口气。 靠在长在旁边的银杏树上,我当场脱力,坐了下来。 「果然还是累了吧?」 和我搭话的,是一个听过的声音。 我以为是学校的学生,转过头一看……那里站着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 很讲究的短发。蓝色的眼睛。年龄大概是中学生这样的少女。穿着有皱褶的黑色哥特萝莉风格的她,看上去应该是个外国人。 并不是学生,而完全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少女登场,我感到惊讶。 但是少女一边手上,提着一个我见过的手提箱。 手提箱的细细的提耳上,用手铐锁住。 「哟,是我啊」 一边说着,她露出了冷静的笑容。 我吓了一跳,不是提心吊胆地,确认这个事实。 「难道说……是赛迪斯吗……!」 「哦呀,你怎么会这么吃惊。什么嘛,没有从明津君那里听说吗。嘛,他不擅长说明也没办法呢。是哦,我就是赛迪斯,活得好好的」 眼前的这个少女叫做赛迪斯。 这怎么可能! 我所认识的赛迪斯,是穿着丧服的男人。并不是这么可爱的少女。 自称赛迪斯的少女『嘿咻』一声坐在我的身旁。 「看来,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会比较好呢。我乃使『教团』之意志践行于世之人。第10位的执行官,赛迪斯。我所司掌的,是『隐蔽』」 赛迪斯一边看着在校内闹腾的同学们,一边说。 我听到名为赛迪斯的这个少女的话,决定暂且先听下去。 「这次的事件,实在是搞出了很多问题。毕竟来栖真意下手也太狠了。邻市的居民,警察组织,还有国内企业。并且还有新闻媒体和黑帮。最后还有这个学校的学生呢。这么多的表社会的人们知道灾厄之数这种,数的异端的存在,不是什么好事哦」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吧,我不得不将他们所有人『记忆消除』」 「……什么!」 我对她的话感到吃惊,不由得坐出身子,向她询问。 「全部……都要消除吗」 「嗯,全部。来栖真意所引发的事情全部,包括在这个学校引发的事情」 「怎么做得到啊……!」 「执行官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叫『主容许的数』的,特殊的集数媒介。迪格也有一把奇怪的刀吧。那个就是了。我的话,就是箱子,这个箱子通称『禁忌之箱』」 赛迪斯将自己手上的箱子举起来给我看,然后继续说。 「我没有肉体,也就是说,是近似于思念体的存在,其实这个身体,也不是我的本体呢。是呢,这样来考虑吧。如果将我比喻成一个电脑的话,这个箱子就是os(operating system操作系统)。肉体就是可以替换的硬件,虽然平常是使用这个身体的,但是考虑到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是用大人的样子会比较值得信赖一点。不过那个身体因为保护雏木君而坏掉了呢,已经用不了了,真是遗憾」 「……开玩笑的吧」 「不是开玩笑哦,呃,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来着,啊,对了。真的(译注:原文是マジ)哟,真的」 赛迪斯将不是玩笑的事情,说得像玩笑一样。 「啊哈哈。话题有点跑远了拉回来吧。我没有肉体,可以侵入他人脑中的,所谓的电信号中哦,就和晶体管逻辑(译注:简称ttl,一种比较普遍的逻辑门数字集成电路的形式,和cmos相对)一样。0和1的信号随意组合,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二进制数据,我通过改写这个数据,就能随意改写记忆哦」 赛迪斯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不得的话。 虽然她说的话像是常识的,但是实现起来相当非常识。 我终于有了,眼前这个少女是赛迪斯的实感。 「我的能力很方便呢。比如说让他人的记忆力变成浆糊一样,让他失去记忆。也可以让灾厄之数忘记自己的数的操纵方法,折磨自己哦。嘛,如果要做到这一步的话,需要各种各样麻烦的前期准备就是了。但是这次的来栖真意就是一个例外」 「她拥有能够将构成他人的元素装入自己的容器的能力。和我有相似的力量,所以如果我要是冒然去侵入她的大脑的话,就会有被她吞噬的危险性。如 果我的力量被她吞噬的话就太糟糕了。所以我才会拜托明津君和你来处理的」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说什么啊」 「我很感谢你们的努力。说起来,你知道了吗?」 赛迪斯面对面地跟我说 「你的资质,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哦。就和从迪格那里听来的一样,看来你真的是『不屈服于数字支配之人(アンチリテラル)』啊」 「不屈服……什么……?」 「是呢。打比方的话——就是历史上出现的英雄哦。如果你是真正的话,不论是多么强大的数的异端,或是高贵的血族,都会败在你神秘的力量之下哦」 赛迪斯用预言一般的口吻说。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忘记了呢」 赛迪斯站起来。 「我想雇佣你,我们这个话题才说到一半吧。我还没有听到你的回复,但是我还是认为我应该就你的付出给你相应的回报。你想得到什么呢,如果是钱的话,我还是能拿出足够的金额哦」 赛迪斯说要给我报酬,说起来这是多么有诱惑的提案啊。 就算是想想他那个足够的金额……或许就能拿到能够付清我妹妹的学费的钱也说不定。我对要许什么愿有点困扰了。然后,突然向了远处的同班同学们。 对班上的同学们,低头道歉的雪名。 一定是在为自己双亲的事,给内战的被害者家属们道歉吧。 面对着鞠躬的雪名,众人微笑着,拍拍雪名的肩膀。然后还有,吵闹着的弘树,和一如既往地用指尖顶顶自己眼镜的国分。 就算班上的同学知道了雪名的真相,也还是原谅了她。 「……记忆可不可以部分留下来呢」 「这很简单。但是为了和这个记忆吻合,多少要篡改一下其它的部分哦」 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的赛迪斯。 那么,我想到了一个报酬。 「那么就拜托了。不要把现在大伙的心情——消除掉」 听到我的话以后,赛迪斯少许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说 「真是没欲望啊,冴上君。嘛,这也好啊,我知道了」 留下这一句话,我身旁赛迪斯的身影消失了。 我透过长出红叶的银杏树,望着舒爽的天空。 ……孤独的来栖用精疲力竭倒下了,这份和蔼的天色也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但是,这份天空是否在为来栖的死感到悲伤,这点并不重要。 我只是,一直这样沉思着。 尾声 体育馆的入口。 在排着队正要去看班级话剧的客人旁边,我和秋月刑警正在谈话。前来观看我们班级的话剧的秋月刑警,因为在开演之前就到了,所以得到了一些说话的时间。 我对秋月刑警一一道来,让她知道了这一切的始末。 来栖真意的事,赛迪斯的事,还有学校发生的事。 看来赛迪斯所说的事是真的,这件事引发的一系列骚动,都被世间忘却了。就连秋月刑警,也是听我说完,才知道来栖真意失踪的事。 ——将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改写的赛迪斯的能力,我稍微有些胆寒了。 听到我的话一惊一乍的秋月刑警,不过我也有从她那里才得知的事。看来警察们,因为赛迪斯的记忆操作,这次的杀人事件的调查已经陷入了迷宫之中。虽然我和明津的嫌疑已经消除……但是感觉无法释然啊。 秋月刑警也是深深低下了头,好像很对不起我的样子道歉 「这次我没有发挥什么作用,真是对不起」 「不用在意了。这也不是秋月刑警的错啊」 「……嗯,下次我请你吃烧烤吧!」 秋月刑警将双手合十,我听到这句话,便竖起了大拇指回答。 「我了解了,我会带上妹妹一起的,我不会忘记的哦」 「唔……我知道了。但是要在发工资以后哦」 在审讯室的时候那种逼得人喘不过起来的气氛,就好像是幻觉一样。我和秋月刑警在轻松地聊天。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在我和秋月刑警说完这件事的经历以后,我才有一种事件已经结束了的实感。总觉得,前段时间秋月刑警一直都是一种紧张的气氛。 秋月刑警缓和下来的时候,这个社会也一定缓和下来了吧。 「……嘛,我们先不说闲话了」 秋月刑警突然又回到了紧绷的状态。 我直起腰板,听着秋月刑警的话。 「冴上君的话我已经明白了。就算只是我们已经忘记了,这条街上,这个学校,实际上发生了什么,来栖真意是操纵『集合』灾厄之数这个事实也不会……是吧」 秋月刑警抱起双臂,视线变得锐利。 「那么,我还有一个疑问」 「疑问,什么啊」 「来栖真意变成灾厄之数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 听秋月刑警一说,我才想起来。 实际上这是一个单纯的盲点。作为灾厄之数的来栖的力量是压倒性地强,但是为什么来栖会变成灾厄之数。关于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有去想。 「东京内战的时候,诞生灾厄之数的材料——变革之石,应该已经全部消失了。明明是这样,为什么来栖真意会变成灾厄之数呢。来栖到底,是怎么变成灾厄之数的呢」 「……」 「对不起。在马上就要上台表演的时候,说这种多余的话啊。调查这件事就是我的工作了,冴上君不必太在意哦」 「……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事,我也会尽力的。请不要顾虑只管说吧」 「虽然有这份心意我是很高兴啦,收尾的工作就交给大人吧,来吧,我们不要说个不停了,快点回去见你的公主殿下吧」 说着,秋月刑警硬是推着我的背。 我离开秋月刑警,犹豫着回到了参加者所在的准备室。 回头的时候,秋月刑警已经排在了观光客的队伍之中。 她微笑着,稍稍向我挥手。 ■■■ 「啊啊啊啊啊啊终身遗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体育馆的准备室里。弘树的绝叫回荡着。 很快就到我们班上台表演了,本来是负责演王子的弘树现在是无法出演的状态。毕竟因为骨折的手腕现在打着石膏,绷带缠在了肩膀上。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然后骨折的王子什么的算怎么回事啊我!已经不是跨不跨得上白马的问题了啊,这个!」(译注:你不是走路上学的么,哪里来的单车) 弘树因为不满而怨声载道。不过不知为何同班同学们都以一副,不是同情而忍俊不禁地表情。弘树指着头顶王冠小道具的我说 「真好啊,诚一啊。能代替出演王子的,也只有你这个剧本和台词都知道的家伙了!真好啊真好啊!可以和白雪公主酱亲亲热热真好啊!」 像个婴儿一样,坐在椅子上,双脚吧嗒吧嗒地在地上打着的弘树。 我只能厌倦地看着他那太过幼稚地态度。 看来全班同学,都已经忘记了上周发生的事情。 其实,文化祭应该是上周的星期六开始的。 但是经过赛迪斯的记忆更改,全校的学生都认为是这个星期六举办。所以,我才有时间,为今天的第二次文化祭重新做好的准备。 弘树的骨折,其实也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由于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是用手臂挡住正要袭击雪名的刑警,才骨折的,这才是真相。 其他也有一些受了轻伤的同学们,不过大家都没有上一周的正确记忆,认为自己受伤的理由只不过是小小的偶然。 因为正式表演之前,我们班的大半同学受伤,所以我所写的剧本,也被称为了『诅咒的白雪公主』。 这算哪门子栽赃啊。 「……喂,冴上,这个剧本是你写的吧……!」 对着刚刚准备换王子的衣服的我,背后的明津喊道。 我一回头——看到明津太过幽默的装扮,我捧腹大笑。 等身大的树的演戏道具。 在树干的中央,设计了一个可以露出脸的洞。这个洞里面出现的,就是一脸凶恶的明津。面对着笑得打滚的我和同学们,他的脸开始翻起红潮。 「别开玩笑啊!为什么我非要演什么树木a不可啊!(译注:附送你一只会校对的村人b。某润:把你关进小黑屋)」 「没办法啊。雏木因为上一周的骚动受伤了,班里面不得不选出代替的人。其他人都有工作了,所以代演的就是你了呗」 「所以我为什么要扮演这种蠢货一样的角色啊!只是站在舞台一角的那种角色啊!光是一块烂石头也可以代替吧!你是在玩我么,啊啊!?」 「……不……愿意吗?」 明津的背后出现的,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明津的雪名。 她一登场,全班就稍稍起了骚动。 嘴唇上擦着赤色的口红,身穿白雪公主的礼服的雪名的美貌——让全班同学都不禁赞叹起来。 经由班上女生们的手,完全化妆完毕的雪名。 看着闪耀着光芒的瞳孔,明津狰狞的脸上渗出汗滴,往后退。 「呜哇……!」 「对不起呢,明津君。我觉得没有台词,明津君应该演的了,所以才推荐你的……总觉得你很不愿意……」 「绝,绝对没有那种事,大师!扮树这种大活儿,就让小的完美地担当吧」 明津挺直腰杆回答。 然后他用树的打扮,很有气势地敬一个礼。 站在旁边的弘树,对正在换衣服的我悄悄说。 「呐……明津会叫羽鹭酱叫大师,这是什么y啊?」 「啊啊,好像是雪名收明津为徒了,嘛,这只是单方面的嗯」 「收入弟子什么的,要向羽鹭酱学什么啊」 「那个,怎么说呢……占卜啊,咒术啊,那一类的东西吧」 「……噗,什么嘛什么嘛——明津同学长着一副恐怖的脸,居然会去喜欢占卜那样神秘的东西, 真是少女心的男孩啊。哎呀——恶心——」 「你那个像蠢蛋一样的大声音,我可是听到了,混蛋幸村……!」 「诶诶诶,明津!那么诚一君,我因为是伤员,所以就马上入座观众席去欣赏你的英姿吧!」 说完,弘树飞快地退散了。 「啊,喂,你给我站住,幸村!绝对要暴打你!」 弘树的后面,扮着树的明津追出去了。不久,两人的声音消失的观众席方向,传来了笑声。恐怕是明津的树的打扮,受到了观众们的大欢迎吧。现在他一定在气头上。永别了弘树,我不会忘记你的。 「明津也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呢」 「啊啊,真是意外呐」 班级的同学们都有点意外地交头接耳,我苦笑着。 最终换完衣服的我,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离开了准备室。在大幕还没拉开的舞台上,我看着正在布置背景和大道具的学生们。 在其中,我发现了她的身影。 「雏木」 「啊~冴上君啊~」 雏木也发现了我吧,她很精神地,吧嗒吧嗒挥着手走过来。 「伤已经没事了么」 「唔姆姆……没问题的啦!」 雏木,用手撑着应该很痛的腰,然后做出一个v字型手势。和往常一样,悠闲的她的微笑,我看着也不禁微笑起来。我忽然,察觉到了她一边耳朵戴着的挂饰,凯尔特十字架形状的,漂亮的耳环。 「这个耳环是」 「嗯……」 雏木,有一点忧伤的眯起眼。 「大家都忘记了上周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哦」 「什……雏木,你还记得么……!」 「嗯,大概,我和冴上君还有雪名酱,和明津君是记得的呢」 听到雏木的话,我惊讶了。 我拜托赛迪斯的事,是将大家的记忆中关于原谅雪名双亲的事保留下来。我和雪名,还有明津记得那天的事也不奇怪……居然连雏木都有印象真是意料之外啊。这也是教团的特别服务吧。 雏木摸着耳环,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大家都忘记了的话,就太可惜了,至少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所以我才拿来了」 「……是吗,雏木真是坚强呢」 「冴上君,才是哦」 有些绯红的雏木的脸颊。一边说着,她一边拍我的肩膀 「扮演王子大人,要加油哦,冴上君!」 「嗯」 被雏木鼓励的我,突然有了干劲,当然也有想要赏金的想法,不过,雪名的过去被班上同学们共享的现在——感觉,我们凝聚在了一起。 这个对抗赛,我们绝对不会输的吧。 ■■■ 舞台上的表演,迎来了最高潮。 装着雪名的棺木周围,扮演7个小矮人的学生们正自嚎啕大哭。这时就是身为王子的我登场,说出台词的时候了。我走向雪名的棺材,等着7个小矮人的台词说完。 眼下就是——打扮成白雪公主的雪名沉眠着,雪名是不是在紧张呢,耳根都发红了,从下面看着我的脸,我不可能在这时候注视着雪名的脸,将脸面向观众,然后暗示她『冷静点』。雪名把握了我的意思了吧。在棺木中小小地点了几下头。 终于小矮人们的话说完,轮到我的台词了。 与白雪公主亲吻,让她死而复生。 我说完台词,就单膝跪在棺木边上,然后——我的脸凑进棺木里,让观众席的人看着像是接吻了一样。 壮大的音乐开始响起。等到这个曲子完为止,我都要把头放到棺木里,我和雪名的脸靠得很近,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明明不是在真正的接吻,但是真的很难忍。我们在棺木之中,撇开对方的视线,双颊通红。 「——你在那个时候」 在棺木中,雪名小声地说 「说过,微笑是想要善待对方是吧」 耳边响起的雪名的话,还有轻轻的叹息。是不是也有表演时候的紧张呢,我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拼命遏制自己保持冷静。不过雪名,爱怜地看着我的眼睛。 「你总是,教给我一些我不懂的事,你总是,为我指出新的未来。就算是不能得到班上同学的理解……你还是,一直为了理解我而努力呢」 湿润的眼睛,像是渴求着什么一样看着我。 她的脸蛋红彤彤的,眼睛渗着泪花说 「那时候好像没有说清楚,现在我觉得我可以再说一遍」 「……」 「你不论什么时候,都对我微笑。我非常……非常高兴哦」 雪名的头稍稍抬起来,然后用自己的额头,轻触着我的额头。 她闭上眼睛说 「……谢谢」 「……」 乐曲放完了。 我将雪名的身体,从棺木中抱起来。她轻盈又小巧,要举起来很简单吧。雪名用手缠过我的脖子后,抱紧了我。 白雪公主复苏的时候,观众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阴暗的观众席上,有鼓掌的秋月刑警,还有在一旁,好像是故意地咬着手帕后悔不堪的弘树,然后周围,是班上的同学们。我在雪名耳边,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地说。 「看吧,我已经不会让你说,你是谁都影响不了的?了哦」 在欢呼声中,雪名的脸颊流过一丝眼泪。 「……嗯……!」 剧本中没有的眼泪,像晶莹的宝石一样,在白雪公主的脸上一直闪耀着。 后记 这是某年3月的事了。 还是职员的我,受部长之托,负责担任部内欢迎会的负责人。 为了5年的海外派遣归国以后,从4月就开始一起工作的前辈们开的接风会。 为了欢迎前辈们,整个部门的所有人员都聚集起来开了一个大宴会,二次会是去卡拉ok唱个热闹。在快乐的聚会最后还说『明天就一起工作了,拜托了哦』这样互相鼓励的话。 但是一夜过后,第二天。 ——前辈去世了。 早上的工作时间,没有出现的前辈,谁都觉得『很奇怪』。 部长马上开始了整个部门的紧急会议,在集中的场所,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前辈在上班路上,在车站月台突然倒下了,然后就去世了。 死因是心肌梗塞。心脏当场停止了。 ……真是不明所以。 昨天还很普通地活着的,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我们一起畅饮,一起谈天的人。 要说这个人,突然『死掉了』,感觉一点实感都没有。 然后他的守夜,当然,气氛非常凝重。 在海外5年中好不容易回来的丈夫的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女儿。 参加守夜的部长也是,含恨说着『死得太年轻了』。 我在那时,再次想着。 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之中,我们确实和死亡离的很近。 2011年3月。 我再次知道了潜藏在日常之中的死亡的意味。 经历了东日本大地震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到昨天都还是。 理所应当地在一起的人们,就毫无实感地消逝了。 ……在心中的感情实在太难以言喻。 真的,打心底里感到痛苦。 因为这对活着的我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没有想到会死。 所以,才会背负上这么悲伤的绝望。这恐怕是沉重的担子。 但是,我们已经受够了巨大的伤害。 我们没有必要像死人一样活着。 虽然我这种人没有资格说这话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应该是为了未来而站起来的时候。 我们应该全力过好日子,为了各自理想的未来而奋斗。 我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所必须要做到的事。 那么。 在国难之中,还和往常一样尽全力支持我的编辑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本作能像这样在社会上发售,都多亏了出版社的各位在非常时期还能努力地工作,谢谢你们。 我只是一个工薪一族,也只是一个写书的。 也会使用援助金,也会像平常那样工作,为了读者能够满意而努力着。 我只能做到这些。 但是,在全国有这么多微小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集合』的时候。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不会输给任何困难,强有力的群体。 能够选择这本书的读者们。 能够耐心地看完著者的后记,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你们因为这本书感到愉悦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我们应该近期还会再见面的,我会尽我的全力奋斗的。 兔月 这是某年3月的事了。 还是职员的我,受部长之托,负责担任部内欢迎会的负责人。 为了5年的海外派遣归国以后,从4月就开始一起工作的前辈们开的接风会。 为了欢迎前辈们,整个部门的所有人员都聚集起来开了一个大宴会,二次会是去卡拉ok唱个热闹。在快乐的聚会最后还说『明天就一起工作了,拜托了哦』这样互相鼓励的话。 但是一夜过后,第二天。 ——前辈去世了。 早上的工作时间,没有出现的前辈,谁都觉得『很奇怪』。 部长马上开始了整个部门的紧急会议,在集中的场所,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前辈在上班路上,在车站月台突然倒下了,然后就去世了。 死因是心肌梗塞。心脏当场停止了。 ……真是不明所以。 昨天还很普通地活着的,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我们一起畅饮,一起谈天的人。 要说这个人,突然『死掉了』,感觉一点实感都没有。 然后他的守夜,当然,气氛非常凝重。 在海外5年中好不容易回来的丈夫的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女儿。 参加守夜的部长也是,含恨说着『死得太年轻了』。 我在那时,再次想着。 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之中,我们确实和死亡离的很近。 2011年3月。 我再次知道了潜藏在日常之中的死亡的意味。 经历了东日本大地震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到昨天都还是。 理所应当地在一起的人们,就毫无实感地消逝了。 ……在心中的感情实在太难以言喻。 真的,打心底里感到痛苦。 因为这对活着的我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没有想到会死。 所以,才会背负上这么悲伤的绝望。这恐怕是沉重的担子。 但是,我们已经受够了巨大的伤害。 我们没有必要像死人一样活着。 虽然我这种人没有资格说这话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应该是为了未来而站起来的时候。 我们应该全力过好日子,为了各自理想的未来而奋斗。 我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所必须要做到的事。 那么。 在国难之中,还和往常一样尽全力支持我的编辑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本作能像这样在社会上发售,都多亏了出版社的各位在非常时期还能努力地工作,谢谢你们。 我只是一个工薪一族,也只是一个写书的。 也会使用援助金,也会像平常那样工作,为了读者能够满意而努力着。 我只能做到这些。 但是,在全国有这么多微小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集合』的时候。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不会输给任何困难,强有力的群体。 能够选择这本书的读者们。 能够耐心地看完著者的后记,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你们因为这本书感到愉悦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我们应该近期还会再见面的,我会尽我的全力奋斗的。 兔月 这是某年3月的事了。 还是职员的我,受部长之托,负责担任部内欢迎会的负责人。 为了5年的海外派遣归国以后,从4月就开始一起工作的前辈们开的接风会。 为了欢迎前辈们,整个部门的所有人员都聚集起来开了一个大宴会,二次会是去卡拉ok唱个热闹。在快乐的聚会最后还说『明天就一起工作了,拜托了哦』这样互相鼓励的话。 但是一夜过后,第二天。 ——前辈去世了。 早上的工作时间,没有出现的前辈,谁都觉得『很奇怪』。 部长马上开始了整个部门的紧急会议,在集中的场所,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前辈在上班路上,在车站月台突然倒下了,然后就去世了。 死因是心肌梗塞。心脏当场停止了。 ……真是不明所以。 昨天还很普通地活着的,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我们一起畅饮,一起谈天的人。 要说这个人,突然『死掉了』,感觉一点实感都没有。 然后他的守夜,当然,气氛非常凝重。 在海外5年中好不容易回来的丈夫的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女儿。 参加守夜的部长也是,含恨说着『死得太年轻了』。 我在那时,再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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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人,突然『死掉了』,感觉一点实感都没有。 然后他的守夜,当然,气氛非常凝重。 在海外5年中好不容易回来的丈夫的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女儿。 参加守夜的部长也是,含恨说着『死得太年轻了』。 我在那时,再次想着。 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之中,我们确实和死亡离的很近。 2011年3月。 我再次知道了潜藏在日常之中的死亡的意味。 经历了东日本大地震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到昨天都还是。 理所应当地在一起的人们,就毫无实感地消逝了。 ……在心中的感情实在太难以言喻。 真的,打心底里感到痛苦。 因为这对活着的我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没有想到会死。 所以,才会背负上这么悲伤的绝望。这恐怕是沉重的担子。 但是,我们已经受够了巨大的伤害。 我们没有必要像死人一样活着。 虽然我这种人没有资格说这话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应该是为了未来而站起来的时候。 我们应该全力过好日子,为了各自理想的未来而奋斗。 我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所必须要做到的事。 那么。 在国难之中,还和往常一样尽全力支持我的编辑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本作能像这样在社会上发售,都多亏了出版社的各位在非常时期还能努力地工作,谢谢你们。 我只是一个工薪一族,也只是一个写书的。 也会使用援助金,也会像平常那样工作,为了读者能够满意而努力着。 我只能做到这些。 但是,在全国有这么多微小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集合』的时候。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不会输给任何困难,强有力的群体。 能够选择这本书的读者们。 能够耐心地看完著者的后记,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你们因为这本书感到愉悦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我们应该近期还会再见面的,我会尽我的全力奋斗的。 兔月 这是某年3月的事了。 还是职员的我,受部长之托,负责担任部内欢迎会的负责人。 为了5年的海外派遣归国以后,从4月就开始一起工作的前辈们开的接风会。 为了欢迎前辈们,整个部门的所有人员都聚集起来开了一个大宴会,二次会是去卡拉ok唱个热闹。在快乐的聚会最后还说『明天就一起工作了,拜托了哦』这样互相鼓励的话。 但是一夜过后,第二天。 ——前辈去世了。 早上的工作时间,没有出现的前辈,谁都觉得『很奇怪』。 部长马上开始了整个部门的紧急会议,在集中的场所,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前辈在上班路上,在车站月台突然倒下了,然后就去世了。 死因是心肌梗塞。心脏当场停止了。 ……真是不明所以。 昨天还很普通地活着的,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我们一起畅饮,一起谈天的人。 要说这个人,突然『死掉了』,感觉一点实感都没有。 然后他的守夜,当然,气氛非常凝重。 在海外5年中好不容易回来的丈夫的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女儿。 参加守夜的部长也是,含恨说着『死得太年轻了』。 我在那时,再次想着。 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之中,我们确实和死亡离的很近。 2011年3月。 我再次知道了潜藏在日常之中的死亡的意味。 经历了东日本大地震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到昨天都还是。 理所应当地在一起的人们,就毫无实感地消逝了。 ……在心中的感情实在太难以言喻。 真的,打心底里感到痛苦。 因为这对活着的我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没有想到会死。 所以,才会背负上这么悲伤的绝望。这恐怕是沉重的担子。 但是,我们已经受够了巨大的伤害。 我们没有必要像死人一样活着。 虽然我这种人没有资格说这话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应该是为了未来而站起来的时候。 我们应该全力过好日子,为了各自理想的未来而奋斗。 我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所必须要做到的事。 那么。 在国难之中,还和往常一样尽全力支持我的编辑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本作能像这样在社会上发售,都多亏了出版社的各位在非常时期还能努力地工作,谢谢你们。 我只是一个工薪一族,也只是一个写书的。 也会使用援助金,也会像平常那样工作,为了读者能够满意而努力着。 我只能做到这些。 但是,在全国有这么多微小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集合』的时候。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不会输给任何困难,强有力的群体。 能够选择这本书的读者们。 能够耐心地看完著者的后记,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你们因为这本书感到愉悦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我们应该近期还会再见面的,我会尽我的全力奋斗的。 兔月 这是某年3月的事了。 还是职员的我,受部长之托,负责担任部内欢迎会的负责人。 为了5年的海外派遣归国以后,从4月就开始一起工作的前辈们开的接风会。 为了欢迎前辈们,整个部门的所有人员都聚集起来开了一个大宴会,二次会是去卡拉ok唱个热闹。在快乐的聚会最后还说『明天就一起工作了,拜托了哦』这样互相鼓励的话。 但是一夜过后,第二天。 ——前辈去世了。 早上的工作时间,没有出现的前辈,谁都觉得『很奇怪』。 部长马上开始了整个部门的紧急会议,在集中的场所,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前辈在上班路上,在车站月台突然倒下了,然后就去世了。 死因是心肌梗塞。心脏当场停止了。 ……真是不明所以。 昨天还很普通地活着的,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我们一起畅饮,一起谈天的人。 要说这个人,突然『死掉了』,感觉一点实感都没有。 然后他的守夜,当然,气氛非常凝重。 在海外5年中好不容易回来的丈夫的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女儿。 参加守夜的部长也是,含恨说着『死得太年轻了』。 我在那时,再次想着。 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之中,我们确实和死亡离的很近。 2011年3月。 我再次知道了潜藏在日常之中的死亡的意味。 经历了东日本大地震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到昨天都还是。 理所应当地在一起的人们,就毫无实感地消逝了。 ……在心中的感情实在太难以言喻。 真的,打心底里感到痛苦。 因为这对活着的我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没有想到会死。 所以,才会背负上这么悲伤的绝望。这恐怕是沉重的担子。 但是,我们已经受够了巨大的伤害。 我们没有必要像死人一样活着。 虽然我这种人没有资格说这话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应该是为了未来而站起来的时候。 我们应该全力过好日子,为了各自理想的未来而奋斗。 我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所必须要做到的事。 那么。 在国难之中,还和往常一样尽全力支持我的编辑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本作能像这样在社会上发售,都多亏了出版社的各位在非常时期还能努力地工作,谢谢你们。 我只是一个工薪一族,也只是一个写书的。 也会使用援助金,也会像平常那样工作,为了读者能够满意而努力着。 我只能做到这些。 但是,在全国有这么多微小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集合』的时候。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不会输给任何困难,强有力的群体。 能够选择这本书的读者们。 能够耐心地看完著者的后记,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你们因为这本书感到愉悦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我们应该近期还会再见面的,我会尽我的全力奋斗的。 兔月 这是某年3月的事了。 还是职员的我,受部长之托,负责担任部内欢迎会的负责人。 为了5年的海外派遣归国以后,从4月就开始一起工作的前辈们开的接风会。 为了欢迎前辈们,整个部门的所有人员都聚集起来开了一个大宴会,二次会是去卡拉ok唱个热闹。在快乐的聚会最后还说『明天就一起工作了,拜托了哦』这样互相鼓励的话。 但是一夜过后,第二天。 ——前辈去世了。 早上的工作时间,没有出现的前辈,谁都觉得『很奇怪』。 部长马上开始了整个部门的紧急会议,在集中的场所,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前辈在上班路上,在车站月台突然倒下了,然后就去世了。 死因是心肌梗塞。心脏当场停止了。 ……真是不明所以。 昨天还很普通地活着的,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和我们一起畅饮,一起谈天的人。 要说这个人,突然『死掉了』,感觉一点实感都没有。 然后他的守夜,当然,气氛非常凝重。 在海外5年中好不容易回来的丈夫的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女儿。 参加守夜的部长也是,含恨说着『死得太年轻了』。 我在那时,再次想着。 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之中,我们确实和死亡离的很近。 2011年3月。 我再次知道了潜藏在日常之中的死亡的意味。 经历了东日本大地震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到昨天都还是。 理所应当地在一起的人们,就毫无实感地消逝了。 ……在心中的感情实在太难以言喻。 真的,打心底里感到痛苦。 因为这对活着的我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没有想到会死。 所以,才会背负上这么悲伤的绝望。这恐怕是沉重的担子。 但是,我们已经受够了巨大的伤害。 我们没有必要像死人一样活着。 虽然我这种人没有资格说这话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应该是为了未来而站起来的时候。 我们应该全力过好日子,为了各自理想的未来而奋斗。 我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所必须要做到的事。 那么。 在国难之中,还和往常一样尽全力支持我的编辑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本作能像这样在社会上发售,都多亏了出版社的各位在非常时期还能努力地工作,谢谢你们。 我只是一个工薪一族,也只是一个写书的。 也会使用援助金,也会像平常那样工作,为了读者能够满意而努力着。 我只能做到这些。 但是,在全国有这么多微小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集合』的时候。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不会输给任何困难,强有力的群体。 能够选择这本书的读者们。 能够耐心地看完著者的后记,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你们因为这本书感到愉悦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我们应该近期还会再见面的,我会尽我的全力奋斗的。 兔月 这是某年3月的事了。 还是职员的我,受部长之托,负责担任部内欢迎会的负责人。 为了5年的海外派遣归国以后,从4月就开始一起工作的前辈们开的接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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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这事非同寻常。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下意识地,我重复着同样的话。 抱着行李,我拼命在车站前的路上奔跑着。 在东京独自生活着的我,久违地回到了老家所在的故乡,乡下城市。 利用拼拼凑凑出来的闲暇,我本该享受于提早到来的冬休了。 我在电车的窗边,眺望着还有一些自己的怀念的,田原风景。 我只是理所当然地,开始想念起自己的故乡。 本该是这样的…… 一路乘着新干线赶过来,终于到达了故乡的车站。 ——但是,感觉到了违和。 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不论是谁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都说着同样的话。 就好像是rpg游戏的npc一样。 就像如果搭话,就只会回复同样台词的村人一样。(译注:村人,同一部作品你数次中枪233。某润:死开!) 和我印象相同的只有风景,这里的人都着了魔了。 「……早上好」 「呀!」 狼狈逃出派出所的我,有个人的声音响起。 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黑而简洁的短发,好像为人认真恪守的尖下巴的脸,戴着黑绿边框的眼睛。穿着灰色的厚上衣,貌似是高中生的少年。 「你……你是……?」 「……」 少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个少年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回答同样的台词么? 「对不起」 少年突然向我道歉了。 不顾一脸惊讶的我的表情,少年继续说 「现在这里……并不是你所熟知的故乡」 「……诶?」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只能在这里过下去了。和其他人一样」 「到底……在说什么啊,你」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少年浮现出有些寂寞的微笑说。 「……这里是虚假的城市。各自信仰着自己相信的东西,浸透在自己的幻想描绘,虚构的世界里的城市。既然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你,一定会马上融入其中的吧」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不仅如此,不知何时,我站在了老家的玄关门前。 明明数秒前,还站在车站广场的我,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那里有3千米远的老家……? 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无语地站在原地。 不过,就好像是正好出来迎接我一样,双亲从家里走出来。 他们的样子绝不是虚幻的,是我熟悉的双亲的样子。 ……刚刚的都是噩梦么? 在车站的诡异的人们,还有和我说话的少年。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欢迎回来」 听着怀念的双亲的话,至今为止感觉到的违和感和恐怖都在急剧地溶解。 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烦恼着的事情真是愚蠢,我苦笑着。 「……我回来了,老爸,老妈」 我用混杂着噪音的声音,微微笑着,向双亲打招呼。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这事非同寻常。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下意识地,我重复着同样的话。 抱着行李,我拼命在车站前的路上奔跑着。 在东京独自生活着的我,久违地回到了老家所在的故乡,乡下城市。 利用拼拼凑凑出来的闲暇,我本该享受于提早到来的冬休了。 我在电车的窗边,眺望着还有一些自己的怀念的,田原风景。 我只是理所当然地,开始想念起自己的故乡。 本该是这样的…… 一路乘着新干线赶过来,终于到达了故乡的车站。 ——但是,感觉到了违和。 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不论是谁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都说着同样的话。 就好像是rpg游戏的npc一样。 就像如果搭话,就只会回复同样台词的村人一样。(译注:村人,同一部作品你数次中枪233。某润:死开!) 和我印象相同的只有风景,这里的人都着了魔了。 「……早上好」 「呀!」 狼狈逃出派出所的我,有个人的声音响起。 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黑而简洁的短发,好像为人认真恪守的尖下巴的脸,戴着黑绿边框的眼睛。穿着灰色的厚上衣,貌似是高中生的少年。 「你……你是……?」 「……」 少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个少年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回答同样的台词么? 「对不起」 少年突然向我道歉了。 不顾一脸惊讶的我的表情,少年继续说 「现在这里……并不是你所熟知的故乡」 「……诶?」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只能在这里过下去了。和其他人一样」 「到底……在说什么啊,你」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少年浮现出有些寂寞的微笑说。 「……这里是虚假的城市。各自信仰着自己相信的东西,浸透在自己的幻想描绘,虚构的世界里的城市。既然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你,一定会马上融入其中的吧」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不仅如此,不知何时,我站在了老家的玄关门前。 明明数秒前,还站在车站广场的我,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那里有3千米远的老家……? 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无语地站在原地。 不过,就好像是正好出来迎接我一样,双亲从家里走出来。 他们的样子绝不是虚幻的,是我熟悉的双亲的样子。 ……刚刚的都是噩梦么? 在车站的诡异的人们,还有和我说话的少年。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欢迎回来」 听着怀念的双亲的话,至今为止感觉到的违和感和恐怖都在急剧地溶解。 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烦恼着的事情真是愚蠢,我苦笑着。 「……我回来了,老爸,老妈」 我用混杂着噪音的声音,微微笑着,向双亲打招呼。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这事非同寻常。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下意识地,我重复着同样的话。 抱着行李,我拼命在车站前的路上奔跑着。 在东京独自生活着的我,久违地回到了老家所在的故乡,乡下城市。 利用拼拼凑凑出来的闲暇,我本该享受于提早到来的冬休了。 我在电车的窗边,眺望着还有一些自己的怀念的,田原风景。 我只是理所当然地,开始想念起自己的故乡。 本该是这样的…… 一路乘着新干线赶过来,终于到达了故乡的车站。 ——但是,感觉到了违和。 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不论是谁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都说着同样的话。 就好像是rpg游戏的npc一样。 就像如果搭话,就只会回复同样台词的村人一样。(译注:村人,同一部作品你数次中枪233。某润:死开!) 和我印象相同的只有风景,这里的人都着了魔了。 「……早上好」 「呀!」 狼狈逃出派出所的我,有个人的声音响起。 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黑而简洁的短发,好像为人认真恪守的尖下巴的脸,戴着黑绿边框的眼睛。穿着灰色的厚上衣,貌似是高中生的少年。 「你……你是……?」 「……」 少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个少年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回答同样的台词么? 「对不起」 少年突然向我道歉了。 不顾一脸惊讶的我的表情,少年继续说 「现在这里……并不是你所熟知的故乡」 「……诶?」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只能在这里过下去了。和其他人一样」 「到底……在说什么啊,你」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少年浮现出有些寂寞的微笑说。 「……这里是虚假的城市。各自信仰着自己相信的东西,浸透在自己的幻想描绘,虚构的世界里的城市。既然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你,一定会马上融入其中的吧」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不仅如此,不知何时,我站在了老家的玄关门前。 明明数秒前,还站在车站广场的我,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那里有3千米远的老家……? 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无语地站在原地。 不过,就好像是正好出来迎接我一样,双亲从家里走出来。 他们的样子绝不是虚幻的,是我熟悉的双亲的样子。 ……刚刚的都是噩梦么? 在车站的诡异的人们,还有和我说话的少年。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欢迎回来」 听着怀念的双亲的话,至今为止感觉到的违和感和恐怖都在急剧地溶解。 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烦恼着的事情真是愚蠢,我苦笑着。 「……我回来了,老爸,老妈」 我用混杂着噪音的声音,微微笑着,向双亲打招呼。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这事非同寻常。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下意识地,我重复着同样的话。 抱着行李,我拼命在车站前的路上奔跑着。 在东京独自生活着的我,久违地回到了老家所在的故乡,乡下城市。 利用拼拼凑凑出来的闲暇,我本该享受于提早到来的冬休了。 我在电车的窗边,眺望着还有一些自己的怀念的,田原风景。 我只是理所当然地,开始想念起自己的故乡。 本该是这样的…… 一路乘着新干线赶过来,终于到达了故乡的车站。 ——但是,感觉到了违和。 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不论是谁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都说着同样的话。 就好像是rpg游戏的npc一样。 就像如果搭话,就只会回复同样台词的村人一样。(译注:村人,同一部作品你数次中枪233。某润:死开!) 和我印象相同的只有风景,这里的人都着了魔了。 「……早上好」 「呀!」 狼狈逃出派出所的我,有个人的声音响起。 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黑而简洁的短发,好像为人认真恪守的尖下巴的脸,戴着黑绿边框的眼睛。穿着灰色的厚上衣,貌似是高中生的少年。 「你……你是……?」 「……」 少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个少年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回答同样的台词么? 「对不起」 少年突然向我道歉了。 不顾一脸惊讶的我的表情,少年继续说 「现在这里……并不是你所熟知的故乡」 「……诶?」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只能在这里过下去了。和其他人一样」 「到底……在说什么啊,你」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少年浮现出有些寂寞的微笑说。 「……这里是虚假的城市。各自信仰着自己相信的东西,浸透在自己的幻想描绘,虚构的世界里的城市。既然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你,一定会马上融入其中的吧」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不仅如此,不知何时,我站在了老家的玄关门前。 明明数秒前,还站在车站广场的我,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那里有3千米远的老家……? 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无语地站在原地。 不过,就好像是正好出来迎接我一样,双亲从家里走出来。 他们的样子绝不是虚幻的,是我熟悉的双亲的样子。 ……刚刚的都是噩梦么? 在车站的诡异的人们,还有和我说话的少年。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欢迎回来」 听着怀念的双亲的话,至今为止感觉到的违和感和恐怖都在急剧地溶解。 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烦恼着的事情真是愚蠢,我苦笑着。 「……我回来了,老爸,老妈」 我用混杂着噪音的声音,微微笑着,向双亲打招呼。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这事非同寻常。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下意识地,我重复着同样的话。 抱着行李,我拼命在车站前的路上奔跑着。 在东京独自生活着的我,久违地回到了老家所在的故乡,乡下城市。 利用拼拼凑凑出来的闲暇,我本该享受于提早到来的冬休了。 我在电车的窗边,眺望着还有一些自己的怀念的,田原风景。 我只是理所当然地,开始想念起自己的故乡。 本该是这样的…… 一路乘着新干线赶过来,终于到达了故乡的车站。 ——但是,感觉到了违和。 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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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这样的…… 一路乘着新干线赶过来,终于到达了故乡的车站。 ——但是,感觉到了违和。 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不论是谁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都说着同样的话。 就好像是rpg游戏的npc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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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不论是谁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都说着同样的话。 就好像是rpg游戏的npc一样。 就像如果搭话,就只会回复同样台词的村人一样。(译注:村人,同一部作品你数次中枪233。某润: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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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逃出派出所的我,有个人的声音响起。 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黑而简洁的短发,好像为人认真恪守的尖下巴的脸,戴着黑绿边框的眼睛。穿着灰色的厚上衣,貌似是高中生的少年。 「你……你是……?」 「……」 少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个少年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回答同样的台词么? 「对不起」 少年突然向我道歉了。 不顾一脸惊讶的我的表情,少年继续说 「现在这里……并不是你所熟知的故乡」 「……诶?」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只能在这里过下去了。和其他人一样」 「到底……在说什么啊,你」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少年浮现出有些寂寞的微笑说。 「……这里是虚假的城市。各自信仰着自己相信的东西,浸透在自己的幻想描绘,虚构的世界里的城市。既然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你,一定会马上融入其中的吧」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不仅如此,不知何时,我站在了老家的玄关门前。 明明数秒前,还站在车站广场的我,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那里有3千米远的老家……? 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无语地站在原地。 不过,就好像是正好出来迎接我一样,双亲从家里走出来。 他们的样子绝不是虚幻的,是我熟悉的双亲的样子。 ……刚刚的都是噩梦么? 在车站的诡异的人们,还有和我说话的少年。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欢迎回来」 听着怀念的双亲的话,至今为止感觉到的违和感和恐怖都在急剧地溶解。 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烦恼着的事情真是愚蠢,我苦笑着。 「……我回来了,老爸,老妈」 我用混杂着噪音的声音,微微笑着,向双亲打招呼。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这事非同寻常。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下意识地,我重复着同样的话。 抱着行李,我拼命在车站前的路上奔跑着。 在东京独自生活着的我,久违地回到了老家所在的故乡,乡下城市。 利用拼拼凑凑出来的闲暇,我本该享受于提早到来的冬休了。 我在电车的窗边,眺望着还有一些自己的怀念的,田原风景。 我只是理所当然地,开始想念起自己的故乡。 本该是这样的…… 一路乘着新干线赶过来,终于到达了故乡的车站。 ——但是,感觉到了违和。 我一边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吐息,一边跑到车站前的一个小小派出所。 迅速向在里面的警官报告。 「打扰了!」 被我搭话的警官,正在暖炉前搓着手。 和我焦急的声音正好相反,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走过来。 虽然对这种怠慢的气氛感到不爽,但我还是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他。 「警察先生,好奇怪啊……!这个城市好奇怪啊!」 「好好,不要慌忙,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吧」 警官微笑着安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我。 我越发对这种温吞的态度不满,跟他说。 「在车站旁边的大楼,有一些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啊!」 我从派出所的窗子一看,指着大楼旁边说。 随着我的指示,大楼前出现了几个正如我所说的小孩子的身姿。 一边吵吵闹闹的,一边绕着大楼周围转圈跑。 「很诡异啊,那些小孩!一直绕着建筑物的周围咕噜咕噜地转圈,都没停过啊!」 「毕竟小孩是风之子,元气(译注:有精神的意思)之子啊。哈哈」 「有精神这种话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我,数了一下,那些小孩已经绕着大楼跑了不下100圈啊!这一点不常见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警官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录我所说的话。 取出本子又有什么意义啊。 我凑近完全不像是认真听我说话的警官,再度发话。 「才不仅仅是这样啊!我向路人说起这件事,他们只是在无数次重复着『早上好』这样打招呼啊!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台词一样,不论问他几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很诡异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说着,警官好像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说。 「给我等等啊你,你是在用心听我说话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诶」 我注意到了。 双臂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出来。 从刚刚开始警官一直在重复一样的话。 并且警官一直在写着的笔记的内容……并不是文字。 在空白的本子上,用笔一圈一圈地。 重复描绘着黑色的涡纹。 「咿……!」 我反射性地甩开抓住警官双肩的手后退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唤着,冲出了派出所。 警官只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台词。 什么啊……这个城市算什么啊! 不论是谁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都说着同样的话。 就好像是rpg游戏的npc一样。 就像如果搭话,就只会回复同样台词的村人一样。(译注:村人,同一部作品你数次中枪233。某润:死开!) 和我印象相同的只有风景,这里的人都着了魔了。 「……早上好」 「呀!」 狼狈逃出派出所的我,有个人的声音响起。 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黑而简洁的短发,好像为人认真恪守的尖下巴的脸,戴着黑绿边框的眼睛。穿着灰色的厚上衣,貌似是高中生的少年。 「你……你是……?」 「……」 少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个少年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回答同样的台词么? 「对不起」 少年突然向我道歉了。 不顾一脸惊讶的我的表情,少年继续说 「现在这里……并不是你所熟知的故乡」 「……诶?」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只能在这里过下去了。和其他人一样」 「到底……在说什么啊,你」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少年浮现出有些寂寞的微笑说。 「……这里是虚假的城市。各自信仰着自己相信的东西,浸透在自己的幻想描绘,虚构的世界里的城市。既然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你,一定会马上融入其中的吧」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不仅如此,不知何时,我站在了老家的玄关门前。 明明数秒前,还站在车站广场的我,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那里有3千米远的老家……? 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无语地站在原地。 不过,就好像是正好出来迎接我一样,双亲从家里走出来。 他们的样子绝不是虚幻的,是我熟悉的双亲的样子。 ……刚刚的都是噩梦么? 在车站的诡异的人们,还有和我说话的少年。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欢迎回来」 听着怀念的双亲的话,至今为止感觉到的违和感和恐怖都在急剧地溶解。 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烦恼着的事情真是愚蠢,我苦笑着。 「……我回来了,老爸,老妈」 我用混杂着噪音的声音,微微笑着,向双亲打招呼。 序章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12月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的宽广的柏油路面,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在一面化为雪白的世界中,两条跑道已经除去了积雪。 在暗夜渐渐覆盖的漆黑的通道上,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切换成绿色。 从通道一路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高耸的塔。 在飞机场的领地内高耸的塔,它的最上层有着管制飞机起降的管制室。 除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以外,其他灯光都被切断的管制室很黑暗。 只有室内下方的橙色的氖灯,在黑暗之中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除此之外显眼的光源,只有仪表屏幕或是pc发出的亮光。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jna246班机。听得到么,新千岁机场管制塔』 今天晚上,在管制室内,不知几次响起了这种无线电呼叫的声音。 「这么吵是什么回事!」 在吵闹的管制室,烦躁的室长怒吼着。 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又收到了紧急呼叫了吧,室长的心情糟糕透顶。 回答室长的,是一个管制官。 「现在接到了客机传来的求救信号!」 管制官坐在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桌子上,一直耳朵贴着耳麦,用手招呼室长过来。室长无言地走到管制官的身旁。 管制室中央的大桌子的桌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在上面,有着飞行情报的地图,并显示着正在飞行的飞机的机影。 管制官招呼着室长,在桌子的一角,聚集着几个工程师,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 走到桌子旁的室长,盯着管制官的电脑屏幕,问道。 「简洁报告一下情况」 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管制官头也不回地说 「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新千岁机场的航班jna246。在时间2117时,从雷达上机影消失了。现在是状况发生过去13分钟。本管制塔还无法捕捉到位置……!」 「那么,你说是从哪里接收来的求救信号啊!」 「我不知道……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到信号,但是并不能知道发信场所。246号飞机也并没有回答我们的呼叫的迹象……!」 「怎么会有这种事……唔!」 室长突然语塞了。 脸色不对的室长,管制官就好像是要追击一样继续说。 「从求救信号来看……引擎发生了问题,并且gps装置出现故障,大半的电子仪表都丧失了机能,这样下去的话……发生重大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示弱的话,就算想到了也不要轻易从口中说出来!」 室长怒喝住悲观的管制官,环顾周围的工程师。 「从雷达上消失的时候飞机在哪个地方!那附近的无线信号发送所(vor)的距离测定装置(dme)的数据怎么样了!」 听到室长的话,管制官身旁的工程师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个……从数据上来看,只可能是突然从空间中消失了……!」 「搭在了将近400个人的大型金属块啊,怎么可能像雾一样消失啊!既然能够捕获其他客机的位置,这就说明发送所的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必须尽快找出246号飞机的下落!」 「是,是!」 工程师们抱起各自的手提电脑,从房间里小跑出去。 室长坐在管制官身旁的座位,听起从刚才开始就被忽略的无线电通信。 『mayday,mayday,mayday。重复一遍,这里是jna246号航班,现在从高度22000米开始下降。因为mcp的自动操作已经失效,现在是人工驾驶中。编号77。本机现在是紧急情况』 室长从管制官手中接过耳麦,然后对着话筒向那边喊话。 「……听得到么,航班jna246。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本管制塔现在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重复一遍,本管制塔无法捕获你们的位置。如果听到我的话就请回答,你们还能够续航多久,燃料的残留量呢」 室长的呼叫……246号航班果然并没有理会。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就好像是事先录好的声音一样。 在单方面地报告自己的危急情况。 完全不明管制塔的情况的246号航班上,机长和副驾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开始了对话。 『……不行,机长。新千岁飞机场管制塔无法联络上……!』 『不要放弃,如果我们都放弃的话,机上的其他乘客也都不得不放弃了。庆幸的事,现在还可以持续航行下去。趁现在,不断地呼叫管制塔』 「是,机长……!」 两人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吧。 就算隔着无线电,也能感觉到另一头的驾驶室里的紧张气氛。 一边听着无线电,机长咬紧了嘴唇。 『……!等等,机长。在前方,就是那里,你没有看到什么么……!』 过了一会儿,246号的副驾驶的声音在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 副驾驶好像是在想机长询问着什么。 『怎么了。能看到什么么?』 『窗子的前方,在对面……你没看到么……!』 『……那是什么啊……!』 因为是一直通着无线电的,就连驾驶室的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 看来他们是身体往前倾,正在注视着飞机前方的什么东西。 「这里是新千岁机场管制塔。246号。请回答。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回答!」 室长,再次试着向话筒说话。 但是并没有传达到246号航班上。 『……黑色的光?』 『不,不对……』 『……黑洞?』 从无线电的另一头,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登场了,室长和管制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之后不久,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了机体发出了微小的倾轧的声音。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被它吸过来了!要被吞没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线电的对面的振动,变得越来越大了。 驾驶室的仪表盘里的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了。 最后——246号的无线电声音,突然消失了。 「信号消失!通信,完全中断了!」 管制官好像是悲鸣一样宣布。 回到了寂静的管制室,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室长铁青着脸,苦涩地说。 「……现在时刻,启动代号·红6」 「代号·红6……可能发生了坠机事故么」 「以防万一啊……从雷达上消失的坐标,还有他的续航时间来看,预测出它的落下地点,迅速联络内阁官邸,还有临近的消防部门,如果不发生意外就好了」 「是!现在马上去办!」 管制室再次忙碌起来。 室长,看着管制室的玻璃幕墙,望向黑而寒冷的天空,说道。 「到底,这个天空发生了什么……!」 phase i+1 曼德勃罗集合的黑暗 说起北海道新干线的开通,是两周之前的事了。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知事们,给新干线剪彩的盛况。 新闻的解说称,因为北海道新干线的开通,从东京到札幌就只用短短四个小时的时间。 为了庆祝运行通车,仅限本月车票大减价优惠。 想乘坐刚刚修好的新干线旅游的客人,包括我们在内,数量众多。 我们坐上的自由座位车厢,也是坐无缺席。 我坐在靠窗的位子。 在到达目的地札幌之前的这段时间,我打算用状态极佳地读书度过。我读的书是恐怖小说。讲述的是怪物袭击别墅,主人公的逃生历程。这或许并不适合旅行的时候读,我稍稍有些后悔了。 「你真的没拿吧……!」 「我没有拿哦!」 在读书的我身旁,听到了几个同伴们吵闹的声音。 在那里出现的是,正在玩着抽鬼牌的,一脸严肃的三人组。 其中一人,反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正对着我,是一个目光凶恶的男子。 粗野的茶色短发,再加上耳环,他就是我的同班同学,明津宪刚。明津的脸色不好,额头上浮出汗滴问道。 「你真的真的,没有拿鬼牌么,冴上妹……!」 「明津真是罗嗦啊,我都说了没拿了啊!」 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的,活泼的少女,得意地回答着。 黑色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辫,她是我的妹妹冴上爱架。 爱架将自己手上的两张牌背面对着明津,脸上出现了意味深长的怪笑。明津慎重地将手伸向了爱架的手牌之中的一张。 在犹豫了很长时间之后……明津终于抽出了一张牌。 「……啊……咕……!」 这时,他发出了一声奇妙的呻吟。 明津确认到自己的牌的花纹,然后脸变得惨白。 整个人开始因为不爽而磨起了牙,看着他的表情,真心很好懂。 明津抽到了——鬼牌。 并没有去理嘻嘻微笑的爱架,明津转向他的邻座。 「混蛋幸村,这次到你了!快,给我利索点抽牌!」 明津旁边坐着的,是一位戴着针织帽的少年。 我的同班同学,幸村弘树。 面对弘树,明津递出三张牌。 ……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中间的那一张突出来。 「……哦呀哦呀~明津同学,你完全是想让我抽中间的那一张嘛,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明津一脸复杂地看着,好像已经看破一切的弘树。 「嘿嘿,这不是明摆着是安全牌么……相信我吧?啊?」 果然,弘树向明津没有刻意突出的另外两张伸手。 然后……看着这些的明津的脸好像绽开了花。 弘树察觉到明津高兴的表情,立刻重新考虑。 然后,把手伸向了明津突出的那一张牌。 明津的笑容中途就消失不见了,开始露出明显的紧张的神色。 弘树毫不犹豫地,将明津特地『强调』的那张中间的牌抽出。 「啊啊!」 明津发出了惨叫。弘树抽出的牌,正是弘树想要的那张。 「太好了,这样我就出完牌了!」 「你家伙,为什么这么轻易地相信我的话!这根本就不符合你的狡猾本性吧!」 「唔哈哈哈!明津同学真是的,自己在想什么,脸上都写满了。现在你正好剩下两张鬼牌吧,你也太单纯了~」 「可恶,你这混蛋为什么知道我拿着两张鬼牌啊……」 不理会抱怨着的明津,弘树将自己凑成一对的最后手牌丢出来。 然后仅剩一张牌的弘树,将自己的牌递给下一个的爱架。 于是弘树的牌都抽完了,第一个获胜。 然后爱架拿走的弘树的牌又和自己原来的一张凑成一对,第二个胜出。 最后,只剩下明津一个人手里拿着大小王。 明津不服输地咬牙切齿,生气地举起自己的食指。 「再来一盘!再来决一胜负!」 「诶,还要来吗,明津酱,这是第几次输了啊~」 「明津,对这种纸牌游戏真的没辙呢,是没有才能么」 「闭嘴!我才不喜欢输啊!更讨厌一直输!」 「真是的~明津酱真是淘气啊。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啦~」 弘树一副厌倦了的口气,但是还是充满干劲地开始洗牌。 正在弘树将牌混匀的时候,爱架朝身旁的我搭话了。 「喂,喂,诚一也来吧。4个人一起玩的话会更加高兴哦!」 「嗯,啊,等会儿吧」 毫无参战意愿的我,从抽鬼牌的观战中脱离,回到了读书状态。 斜视着我的弘树,说起有点讽刺的话。 「no,no,爱架酱。对于正在认真读书的诚一君,你对他说什么都是空谈呢。要不是新干线突然爆炸了,或者是突然有美女来亲他一口之类的事情,他根本连反应都没有。这个中年男人(译注:想起了灌篮高手里面的桥段)」 「呼,真是无聊的哥哥」 爱架鼓起双颊。 「嘛嘛,不要这样说嘛,爱架酱。要说我们能来这里温泉旅行的原因,有一半是诚一导演的功劳也不为过哦。现在的诚一,在某种意义来说,是我们神一样的存在呢」 爱架,开始对弘树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明赞同起来。 然后弘树对爱架继续说。 「因为一个月之前的文化祭的舞台剧评比获得优胜,这个赏金,才作为了今天的路费哦。并且幸运的是,雏木的亲戚在北海道经营旅馆。又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们就能够在圣诞季高潮的时候来到北海道旅游啊。太优雅了,太贵族了!」 「优雅啊!贵族啊!」 「是吧,是吧!嘛,现在这个值得感激的存在诚一大人,希望安安静静地读书,我们就应该尊重他的意志,玩牌的时候尽量不吵到他,这才是尽到了小小心意。我们真是温柔的男子汉啊」 「我可是女的!」 「哎呀确实是这样呢!不论如何,现在的诚一大人我们必须像尊敬上帝一样尊敬他!快,和我一起跪拜在诚一大人的面前吧!哈~啊!」 「哈~啊!」 像是万岁一样,弘树拜在我面前。 模仿着笨蛋弘树一起跪下来的,只有觉得好玩的爱架。 我眼不离书,叹息着跟弘树说 「……又不光是我的功劳吧,班上的大家一起努力才会优胜的」 「什么嘛,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嘛,诚一君!」 「呃……诶?」 态度突然转变的弘树,我出乎意料。弘树握紧拳头雄辩道。 「真正起作用的并不是诚一的剧本,果然还是羽鹭酱的白雪公主打扮太可爱了!都是因为这个啊!」 然后,一直默不作声地明津开始同意起弘树的意见。 「这不是当然的么,能获得优胜不是因为冴上的剧本,而是大师完美的演技啊,明摆着的啊」 弘树,朝着同意自己的观点的明津竖起了大拇指。 「噢,还真是明白人呢,明津酱!戏的最后,那美丽的落泪,不论是谁都会为之动容,给我们投上一票的啊!这样才获得的优胜啊!」 「喂,弘树……数秒以前你不是还在说是我的功劳么」 「啊咧咧,诚一君,数秒以前,你还在自己否定是你的功劳吧?」 「咕… …」 觉得自己被弘树调侃真是失策,我后悔地再次回到读书上。 看着我和弘树的对话的明津,叹了一口气,跟弘树说。 「……嘛,怎样都好啦,快点分牌啊,混蛋幸村。这次一定是我赢了」 发现弘树到现在还没有再开始抽鬼牌的意思,明津开始恼火了。 在明津的催促下,弘树开始发牌。 从弘树手中接过牌以后,爱架说 「羽鹭同学,确实是个漂亮的人啊」 「哦哦,说起来爱架酱,也知道羽鹭酱的事情吗」 弘树一问,爱架点点头。 「总觉得,好像她的可爱程度能把那些演员比下去呢。我也去看了诚一的舞台剧,确实羽鹭同学很适合白雪公主的扮演呢……」 不知怎么的,爱架好像不是很高兴地朝我盯过来。 「为什么,那种漂亮的人会和诚一这种人亲近呢」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爱架酱,这是我东第一高中的7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啊」 爱架伸伸懒腰,看看周围的座位。 「说起来……周围的座位上,并没有看到羽鹭同学和雏木同学的身影呢。在月台的时候我们还是一起的」 弘树分完牌以后,一边确认自己的手牌一边和爱架说 「这也难怪啊。在这么多人乘坐的车上,我们乘坐的又是自由座位的,能够全员坐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虽然能确定她们和我们坐的是不同的车厢呢……唔,要是能一起那该多好啊!」 弘树一边分牌,一边皱紧眉毛抱怨着。 看到来到北海道旅行也一如既往的弘树的轻薄,我不知怎么地安心下来。 ■■■ 到新干线的终点站,札幌站以后,乘客们开始取出头上架子上放着的行李。 我们也跟着他们,取出自己的行李。 因为只不过是玩两天一夜的旅行,我们的行李并不是很多,我将自己的旅行箱取出来,再把爱架的份也拿出来。 我们提着行李一下车,就感到周边的气温突然下降了。 和有暖气的车厢不同,新干线月台的寒冷,使我们呼吸都出现了白雾。 虽然从车窗看到了雪景,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已经适应了温暖的关东气候的身体,正在忍受寒冷。我为了从能让体温急剧下降的冷气下保护自己,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 走在前面的弘树,一边打着手机,一边和我说 「在这么多人混杂的情况下回合实在是不行了。我们到区间公共汽车站那里等。刚刚已经这样发邮件给雏木了」(译注:区间公共汽车,一般指旅馆与机场之间) 看来弘树是一边走一边编辑了邮件。 发完邮件以后,弘树仰望了一下头顶低声说。 「记得好像雏木的祖母开的旅馆,有免费的区间巴士运行吧。我想应该在北出口的终点站那边,那个,指示牌在哪里」 混在走向检票口的人群中,我们抬头看着天花板上装载着的指示牌。然后我们一齐发出了感叹。 「……哦哦!」 令人惊讶的是,头上的空间中,漂浮着车站的立体结构图。 好像是制作成了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清楚看到结构图的样子。 也有这是刚刚造出来的新干线的原因吧,这里随处可见高科技的终端。月台的一角,能够指引你去目的地的定位装置,或是能够查找周围空余宾馆的装置都有设置。 拥有很多高科技的设备的车站,非常有未来感,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高兴。 我们确认了巴士站的地点以后,就往最近的出站口开始移动。 我们穿过出站口,朝着北出口走去。 然后,穿过出口,眼前出现了12月份的札幌的市景。 明明还没到晚上6点钟,但是车站却已经被夜色包围。 「呜哇,这还真是漂亮的圣诞夜景啊!」 在我旁边的弘树,两眼放光地赞叹着。 弘树说的对。车站前的摆设和大楼,点缀着数不清的绿色和白色的led光。我不禁被这梦幻般的景象吸引住了。 弘树抱起双臂,有点嘲讽地说 「这下国分就后悔了。虽然说是能和女朋友两个人一起过平安夜,但是居然拒绝这么美妙的旅行。嗯~国分酱真是可爱呢!」 弘树一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戴眼镜的国分的脸。 我并没有想象出平常就面无表情的国分,会有后悔的表情。 倒不如说反过来,没有恋人的我们比较可怜吧。 「……真是多管闲事」 「自己一个人念叨着什么啊,诚一」 看着有点撅起嘴巴的我,弘树一脸奇怪地望过来。 这时,在我们身旁发着呆的明津的口中,突然被雪块砸中了。 「噗噢!」 明津将自己嘴巴含着的雪块吐出来,凶狠地环顾四周。 朝明津丢雪球的,是在雪景之中闹腾着的爱架。 「哦!是雪啊!」 「可恶,冴上妹!毫无预警就来一记爆头啊!」 爱架怪笑着对怒上心头的明津说 「不,只是看到你张这么大嘴,刚刚好能塞下雪球,所以就请你吃啦」 「嚯嚯……那么我也让你的嘴巴里吃些雪球吧!」 说着,明津将自己手边的雪聚集起来,开始做雪球。 「看招!」 「咿呀!讨厌!」 爱架和明津开始了无意义的雪球大战。我和弘树看着周围的积雪。 ——积雪大概有20厘米左右吧。 厚厚的雪块,在建筑物上,路边堆积起来。 因为已经除过雪,所以车道上的雪并不是很多。 但是除过的雪过多,都堆到了人行道上。 一边抱臂,弘树一边做满足状说。 「虽然说只是12月的降雪,北国的降雪,真是气势宏大呢!」 ……确实如果是关东的话,12月根本看不到这样的积雪。 但是今年只限关东,发生了8月降雪的这种奇怪的事……嘛,那个就不算数了吧。 在我们感叹着积雪的时候,从较远处的巴士站,传来了悠闲的声音。 「啊~冴上君他们啊~」 我们朝声音的方向回头,在那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垂肩程度的直黑发,在耳际用发夹扣住头发,一边耳朵上挂着凯尔特十字架的挂坠。 一直满脸笑容的,慢节奏的同班同学,雏木叶苗。 雏木在那边很欢快地蹦蹦跳跳,朝这边挥手。 「喂~巴士在这边哦~!」 看来那边,就是我们目标的免费巴士终点站了。 在巴士的候车区,还有另外一位少女。 一直延伸到背后的白色长发,绿色的双眸,戴着红色镜框眼镜的美丽少女。 她正是,在文化祭上扮演白雪公主的少女——羽鹭雪名。 我看到雪名时而和雏木谈笑,时而欢闹的情景。 「……完全融洽起来了呢」 我一边说着,嘴角不禁浮起微笑。 雪名在不久之前——都还不能和除我以外的其他同学轻松聊天。 堵塞着。 紧闭起心扉。 不想积极地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那样的雪名,现在和除我以外的同班同学——雏木关系这么好,实在是感慨啊。 我和弘树放着还在进行无意义之举的明津和爱架不管,先和 雏木她们会和了。 雏木确认到我们的身影,感到非常高兴。 「这下就全部到齐了呢,哎呀~能够平安到达札幌,真是太好了呢~」 面对悠闲的雏木的语气,我微笑着说 「是呢,话说回来,没想到北国的寒冷就算穿了这么多还是难忍啊……」 「唔姆姆~遗憾的是,我的祖母居住的小镇,是比这里还要寒冷的地方哦。到时一定会供暖的啦」 「比,比这里还寒冷么。唔。毕竟听说是山间的旅馆,所以某种程度上做好了防寒的心理准备了呢」 我开始考虑是不是事先从包里把暖宝取出来。 突然想起来,我便向雏木说出迟来的感谢 「真是不好意思呢。在圣诞节这种时候……并且还是新干线开通纪念的时候,还来免费蹭团体客人。虽然我也有点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受到了免费的诱惑……」 「我祖母说了,不用在意那种小事了哦。一说到冴上君要来,祖母就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嗯?为什么说到我要来,祖母就很快答应了呢?」 「诶,啊,这个,这是因为……!」 雏木支支吾吾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唔姆姆,总、总之就是没关系啦,你不用在意就好了!」 双手来回挥着,雏木这种说着。 「新干线。因为你们没有坐在附近的座位上,我还担心你们是不是误车了呢,看来是白担心异常啊」 「嗯,我和叶苗酱坐在一起,聊了很多哦」 小巧的雪名,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她的表情是真心感到高兴的,看来在新干线上的一个小时,对雪名来说是美好地度过了吧。 该不会,对雪名来说,同性的第一个朋友就是雏木吧。 可能她们女生之间可以聊得比我这个男性朋友在场时,更加不拘束吧。 我这样一想,稍微有点复杂的心情。 「是什么呢?」 「?」 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 总觉得好像雪名在渐渐远离自己,和不安类似的心情,感觉心口有点难受。明明对雪名来说,现在的情况很好的…… 「——什么啊,那帮布偶打扮的人」 我的思考,被弘树的话给打断了。 我们一起看向弘树注视着的方向。 ……貌似旁边的巴士停靠点,正好有巴士过来。 我们察觉到有一个奇妙的团体,构成了要坐上巴士的队伍中 他们是三个人。奇妙的是,其中的两个人,穿着『熊布偶』的衣服。 那可爱的表情还有圈圈眼,就像是游乐场里面给小孩发气球的熊布偶一样。 北海道再怎么冷,他们应该也不会拿布偶装来代替防寒装备吧。 布偶打扮的他们,还背着看起来很重的登山包。 我反射性地说 「……这是什么活动会场的吉祥物吗?」 跟在布偶熊后面的最后一人,并没有穿着布偶装。 茶色的短短的双马尾,半眯着的睡眼。 奇异的,是她的着装。 在这种极寒的地方,她只穿这一件耷拉着的,看起来很单薄的蓝色和服。 背后还拉着一个带有小轮子的拖箱,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旅客吧。但是这种诡异的打扮,看上去并不像普通的旅行者啊。 不论怎么样都很显眼的团体,我们以外的其他人看到了也非常的吃惊。 「那个怎么说呢,真是快乐的熊们呢,和穿着和服的女孩一起旅游嘛」 正如弘树所说,最后的少女的年纪应该是中学生左右,大概和爱架是同年的。 皱起眉头的弘树说。 「总觉得是有点诡异的集团呢,像是在恐怖小说里面会登场的角色呢」 「……附近还有游乐园什么的吧?或者是正要去打工?」 对我的预测,弘树叹气着,否定了。 「现在就穿上打工的衣服,这个干劲还真是热火朝天呢。喂,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那个孩子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察觉到的时候,最后的那个女孩微微笑着,对我们稍稍挥了挥手,看来是发现了我和弘树正在看她吧。 弘树鼻翼扑扇着,兴奋起来。 「喂,在朝这边挥手啊!咿呀,真是可爱!」 「……你不是说很诡异的么」 我们目送着熊团体乘上巴士,朝远方去了。 终于,我们等待的区间巴士也来了。 因为站在外面也很冷,我们迅速地冲进了巴士。 雪名和雏木乘上巴士以后,我和弘树招呼着还在雪战的明津和爱架两人。两人紧张地对峙,但是一发现巴士已经到达,便慌慌忙忙收拾行李冲了过来。 我们全体都上了车以后,车门终于关闭了。 平安夜的前一天晚上。 我们坐上的巴士,在为即将到来的圣诞夜打点的街道上奔走着。 ■■■ 区间巴士离开了札幌市区,在大山里的山路上行驶。 车辆在并没有除雪的道路上行驶,稍微离开道路一点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雪景,所以目测,这些积雪也有30厘米厚了 周围完全是雪国的光景。 因为是在山间,所以就像雏木说的那样,比市区更加寒冷。冷得让我觉得巴士里面的暖气完全没有作用,车内也变得冰凉。 终于,巴士到达了旅馆附近的停车场。 下了车以后,我们还要提着行李走一小截路。 走了一段时间 「…………!」 我有一瞬间,感觉到了激烈的头痛袭来。 但是头痛马上缓和,烟消云散了。 「……难不成是眼部疲劳么?总觉得眼睛像针扎一样疼啊」 头痛以后,自己的眼睛开始充血,感觉视野全部都有点变红了。 可能是因为,在车上读了书也说不定。 我闭上疼痛的那边眼睛,用手指做起眼保健操。 弘树在我旁边感叹着。 「哇,这里正是所谓的观光胜地了!」 弘树环顾周围的景色,可以说是完全为旅游业服务的温泉街了。 土产商店还有乡土料理的美食店也并排建起。 被它们的灯光包围着的我们,心中都开始盘算起『明天要去哪家店呢』 终于,领路的雏木,指着其中的一个旅馆说。 「那个名叫『和水亭』的旅馆,就是我的祖母开的哦!」 「哇哇!好厉害!好大啊!」 在我旁边走着的爱架,立刻发出了欢呼。 爱架说的对。 雏木的祖母开的旅馆的屋子,可以说是非常气派。 入口装饰着巨大的吊灯,还有和伞和招牌等装饰。打开两重的入口大门,发现地上被红色的绒毯覆盖,大堂十分宽敞。 雏木和雪名也大大方方地拉开门走到了旅馆里面。 站在后面的我是不是也要进去呢……我定在了原地。 这是比我想象得要豪华得多的旅馆,贫穷成性的我开始担心地念叨着 「这,这个,在这种旅馆免费过夜真的好吗……?不用先确认一下吧?」 「啊?在说什么啊,你。那种事太婆婆妈妈了吧」 「没问题的啦,没问题!」 根本无视我的担心,爱架和明津轻松地拉开入口的拉门,走进大堂。 那两个人,感觉还蛮默契的啊,到底是关 系好还是关系不好啊…… 总之无语地站着的我,最后也下定了决心,走进了旅馆。 我随着明津和爱架进入了『和水亭』。大堂中,站着一位和服打扮的老板娘一样的,老婆婆。她和雏木说了一些话以后。 然后转身面对我们,殷切地向我们打招呼。 「欢迎来到,和水亭」 老板娘,露出了模范式的,老婆婆温柔的笑容。 这种温和的气场,感觉有点和孙女的雏木类似。 「各位就是叶苗酱的同班同学的朋友吧。从关东大老远地赶过来,欢迎光临。总之快请进吧。不会收住宿费的请放心。虽然是个没什么东西的乡下,不过就在我这里悠闲地创造一些寒假的美好记忆吧」 老板娘取下挂在总台的两把房间钥匙,交给我们。 男生和女生住在不同的房间。 男生有我和弘树,明津三人。女生有雪名,雏木,还有爱架三人。 我们收下钥匙,向老板娘道谢以后,提着行李走向房间。 「你就是,羽鹭雪名酱?」 正要走向房间的雪名,老板娘叫住了她。 被叫住的雪名,用惊讶的表情回答着 「是……是这样没错」 「原来如此,确实很可爱呢」 老板娘抱起双臂,开始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雪名。 观察了她一会儿,老板娘这次看向了站在雪名身旁的我 「于是,你就是冴上诚一君?」 「是,我是」 「果然呢,正如叶苗酱所说的孩子呢」 「哈……」 老板娘,到我耳边说起悄悄话。 「叶苗的事情请多指教了。要不要我给你和叶苗安排两个人单独的房间呢?」 「诶……?」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雏木就发出悲鸣冲过来了。 「真是的~奶奶!不要搞这些,我不是说了么!」 「啊拉啊拉,抱歉的叶苗酱。那么大家,请尽情享受吧,呼呼呼」 老板娘像是坏笑一样微笑着,小步走着进入了大堂对面的办公室。 雏木的脸还是通红的,大喘着气。 正呆在原地的时候,走廊那边传来了弘树的声音。 「喂,诚一酱。你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啊,我们的房间在二楼哦。不管你了哦~」 「啊,啊啊。现在就过去」 女生组的雪名和雏木,朝着其他的方向走去。 我目送着她们的身影,然后拿着自己的行李追赶起弘树。 ■■■ 房间是有榻榻米的和式房间。 我打开雪景图的窗子,朝旅馆内积雪的日本庭园风光望去。 真是风雅的位子,如果坐在这里读书的话,想必气氛会很好吧。一边想着这样的美事,我一边将行李放在房间的一角。 我将自己行李放完以后,迅速开始查看铁板上介绍的,室内的配置。 收费的饮料放在冰箱里。 还有放着没看过的频道的大型液晶电视。 暖炉加上蜜柑,这不是完美的布局么……! 确认了室内的设备以后,我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弘树看向天花板的木雕花纹。 「这个榻榻米的味道,让我想起内战以前去过的,奶奶家的味道啊,真好啊……」 「居然和笨蛋幸村意见会有统一,我是不是也老年痴呆了啊」 咋舌的明津,说出一句狠话。 在榻榻米上享受了一阵,我们开始换上叠在房间角落的浴衣。 这样,突然就有一种,从穿着的厚厚的衣服中解放出来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的旅途劳顿呢,我再次在榻榻米上懒懒散散起来。 正当我们温吞地在榻榻米上思考人生的时候。 「失礼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穿着罩衣的服务员出现了(译注:这里『仲居』只好翻译成服务员了,就像是前面的『女将』是老板娘一样,看过花开物语的应该知道吧) 「!」 出现的服务员的容貌有些奇异,我们同时都吃了一惊。 服务员,是一位和我们同年纪的少女,及腰的黑色长发。带着温柔的笑容。但是,少女是——独眼的。 闭上的左眼。从额头开始一直延伸到左脸上,有一道直线的伤疤。 我们被她奇怪的容貌吓到,谁都没敢出声。 是不是感觉到我们的态度了呢,服务员的少女有点困惑地赔笑道。 「真是对不起,这个脸,果然吃惊了吧」 「啊……没有,对不起」 「没关系,我这张脸,确实会吓到不少客人呢」 独眼的服务员,再次低头向我们说。 「我名叫相原夕。从今天开始在这家旅馆工作的,新人服务员。虽然我的脸有些可怕,但请不用拘束」 名叫相原夕的少女,抬起低下的头,露出了微笑。 我对态度很失礼的自己感到了羞愧。 可能也有想把这种心情蒙混过去的心情吧,我勉强地为了补救场面,将对话进行下去。 「那个……相原小姐?」 面对畏畏缩缩的我,相原回以一个清爽的微笑说。 「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虽然这种事我不是很好说清楚,不过和我们大概是同龄人的你,还对我们这么敬重,感觉这样有点奇怪呢」 「啊啊。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相原也一脸能够理解的样子。 「我……发生了各种事情,现在已经不上学了」 「……是这样么」 我的话尾含混了。因为总觉得开启了一个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的对话。 但是相原,好像是想要将我的担心给吹散一样,用轻快的语调说。 「就是这样,然后就觉得自己到了独立的时候了,就开始工作了」 相原温柔地眯起眼睛。 「……想要重新开始一段人生,现在终于如所想的那样了。我一直想着,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人生的话,能够向受伤害的人们……传达自己真正的心意」 说着说着,相原的脸上染上了些微的绯红。 我紧闭嘴巴,并不只是我,明津和弘树都默不作声。 我们并不知道在这个旅馆工作的相原,背负着怎么样的过去。 但是,不论是她的左眼的伤,还是她的口气。 应该都不是我们这种萍水相逢的人能够简单地去深究的吧。 因为东京内战失去了家人的我们,不想轻率地去打探他人的内心。因为理解了这种心情吧,我们都自然地陷入了沉默。 相原,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睁大了只有一边的眼睛。 「啊不好,我真是的,都顾着说话了,要紧的事情都忘记了」 相原重新端正自己的姿势说 「晚饭的准备已经完成了,请到一楼的樱之间用餐,我是来转告这个的」 说完,相原夕将高雅的拉门关上,离去了。 相原离开以后,我们还一直发着呆。 然后,弘树呆呆地说 「……感觉,她比我们成熟很多呢」 「……咕」 虽然明津没有明说,不过看他挠着头的样子,看来是只有态度上肯定了弘树的意见吧 ■■■ 在聚餐会场摆着众多的桌子其中的一桌,我们六个人坐在一起。 桌子上摆着蔬菜和鱼,还有当地的特色牡丹锅。 一边说笑一边吃饭的我们,都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但是我看向斜对面坐着的雪名,感觉像是要去守夜一样沉重的表情。 穿着浴衣的雏木,一副困扰的样子,安慰着泪目的雪名。 「雪名酱……?」 失落的雪名,低头望向火锅沉默着。 很悲伤地撇着眉毛,雪名手一直中拿着『白薯』。 「我跟你说哦,雪名。虽然说带零食或是食材过来都是允许的……但是这种锅,是烤不了白薯的哦」 「…………嗯,好像是这样」 哗啦,雪名的眼中流出了更多的泪水。 以前,我和雪名还有雏木,在从学校回去的路上买过烤白薯。从那时开始,雪名就已经被烤白薯深深地吸引,就算在家里,也偶尔会自己做来吃。 这次的旅行,雪名也想着要吃烤白薯吧。 雪名一心想吃烤白薯,居然把生的白薯塞进包里带过来了。 「嘿嘿嘿,大师,要说放弃还太早了哦」 对失落的雪名,坐在对面的明津搭话了。 明津露出自信的微笑,凶恶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光芒。 「本人明津宪刚。可是有着『炎之符术士』之名的。使用火炎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混蛋白薯什么的,不管是烤一个两个或是两兆个,都给你烤个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就不行了吧」 「真是烦人冴上,给我闭嘴!」 明面对我的吐槽,咂了咂嘴。 明津对雪名探出身子,然后抡起了自己浴衣的袖子说。 「大师,这个混蛋白薯的处置工作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将它蹂躏得面目全非的!」 「……真的?」 雪名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用闪闪发光的期待的眼神抬头望着明津。 她将白薯递给明津,报以一个微笑。 「谢谢你,明津君」 「唔……咕……!」 受到雪名感谢的明津是不是害羞了呢,脸上泛起红潮,额头冒出了汗。 将雪名的白薯拿走以后,明津昂首阔步地离开了聚餐场所。 ……明津的身影不见了以后不久,厨房那边传出了巨大的声音。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爆!」 厨房,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和悲鸣。 「什么!刚刚是怎么了!这个人放出了火炎啊!」 「到底在干什么啊,客人!咿呀,好凶恶的脸!难道是黑帮的吗!」 「怎么啦啊,你们!我只不过是想料理掉这个白薯而已啊!看了不就知道了么!」 「料理白薯什么的,肯定是意味着『开火』的黑帮中的行话吧!并且这是什么啊,新开发的白薯形状的催泪瓦斯吗!不要啊好可怕!黑帮好恐怖!」 从听到的厨房的这些对话来看,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了。 刚刚还拜托明津的雪名,她的脸色惨白了。 雏木和我也是一脸沉重的表情,听着明津和旅馆工作人员的争吵声。 「……我去制止那个笨蛋吧」 「交给你了,弘树。如果是你这种轻浮的性格,不论是什么样的修罗场都能轻松解决吧!」 目送着可靠的弘树的背影,我握紧拳头为他加油。 「呐……诚一?」 「嗯?」 正对我坐着的穿着浴衣的爱架,不知为何转向对我搭话。 「……今天,邀请我过来,真是谢谢了」 爱架有些害羞地微笑。 「你用舞台剧的奖金,出了温泉旅行的交通费吧?连毫无关系的我那一份也出了,结果不是诚一亏了么。邀请我真的好吗?」 「你就不要在意这种琐屑的事情了。支付你一个人的路费,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并且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圣诞旅行的话……你不就在家孤单一个人了吗」 「……诚一」 爱架有些脸红地说着。 「很多人一起吃饭菜开心啊,总觉得,想起了爸爸和妈妈还在的时候呢」 「……是吗?」 我的话含糊了。 我们兄妹,曾经是有父母的。 最后一次全家团圆地吃一个饭,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母亲去世以后开始一直……冴上家的餐桌上,就只有我和爱架两人了。 「呐,爱架」 「嗯?」 「……爸爸和妈妈不在,果然会感到寂寞吗?」 5年前的东京内战,我们兄妹,失去了最后的血亲。 在这个世界上,我能称为家人的,只有爱架一个人了。 为了不让爱架觉得这样寂寞,我一直想着要努力。 今后,我也不打算改变这种态度。 不过因为这样,我是不是让妹妹有难过的回忆了呢,我一直都很在意。 但是,爱架就好像是要告诉我,我是在杞人忧天一样,微笑了 「没问题,我并不是孤身一人的,毕竟还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哥哥在嘛」 因为爱架的微笑,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是因为我救了妹妹,还是我自己得救了呢。 有时,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 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在愉快的进入温泉的时间之前,我们各自随心所欲地度过。 我理所应当的地,想在安静的房间里读书……但是,弘树看的电视频道实在烦人,并没有读书的环境。 忍受不了,从房间里奔出来的我,在宁静的大堂里,找到了沙发。 我将自己深深埋入沙发,开始安静地读书。 「你在这种地方啊,冴上」 「嗯,怎么啦,明津」 就算不看脸,过来搭话的人是谁也很容易明白。 我将读到的页码打了一个折,将书关上。 然后,便抬头望着站在旁边的明津——吓了一跳。 「这……这什么啊,这种难以名状的可爱的睡衣!」 我凝视着明津穿着的睡衣。 明津并没有穿旅馆准备的浴衣,而是穿上了自己带来的睡衣。 那件睡衣,白色的底子上散落着粉红的心型,就是那种很风骚的设计。 「啊?这个啊?」 明津用手擦擦鼻子,害羞地说 「很不错吧?非常完美吧」 我无语了,当场硬直。 ……怎么办,听他的口气,好像真的是这样想的。 我真的无法直接说出『超级不合适』这种话啊。 「比起这个,来教我做算数题吧」 一边说着,明津从怀中拿出小学3年纪学生的算术本。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爆发出笑声。 明津头冒青筋地说。 「你在笑什么啊,喂……!」 「毕竟你,拿出来的可是小学三年级的算术本哦,那真是」 到底是怎么了啊,明津是专门让我取笑而来的么。 但是明津非常认真,握紧了拳头说。 「这不是没办法么!大师说的东西太难懂了!为了学习数秘术,首先就不得不学习算数方面的知识啊!」 明津一直将雪名称呼为『大师』,雪名将明津『收入』自己门下,已经是班上众所周知的事实了。 但是,具体说来,明津到底是向雪名学什么呢。 知道 这个的,在班上估计只有我和雏木了吧。 用最近知道的称呼来说的话——数秘术,吧。 万物都是由『无次元数』这样,看不见的能量为材料构成的。 各种『数』组合起来,然后它由数式和数值表示出来。雪名使用的被称为数秘术的力量,貌似是针对『数』的构造体而言的数式,数值进行的改写,进而引发超常的力量。 简单地来说,就是『数值控制』的能力。 乍一看是万能的力量……但是,要是谁想改写数,如果不完全解析它的『写法』的话,就无法改写。在需要大量的『数』的情况下,没有充足的『数』又不行,实际上就有这么多的限制条件。 总之一般人看来,就是魔法一样的东西吧。 「你……真的要拜雪名为师?」 我再次感到惊讶,不禁向明津发问。 「这是当然的啊。我想比现在,变得更强啊」 明津坐在长桌对面的沙发上,对我说。 「不巧的是,交给我符术的原来的师傅,已经死了。我已经不能光靠一个人再学习这些超能力了。幸运的是身旁有一个如此厉害的数秘术师,是能成为世上最强的,能够和教团的13位执行官抗衡的术者,我不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的吧」 「不过你,用的不是符术吗。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不过你这个,和雪名使用的那个完全是不同系统的法术吧。怎么拜师学艺啊」 「啊,这个吗,确实系统是不同的,不过根源是一样的啊」 明津有点不耐烦地挠挠头。 他将拿过来的铅笔对准我,开始说明 「虽然这对冴上来说,是毫不知情的事啊。不过在社会的暗部,很久以前,存在过大量的异能力者。伊诺克魔法,黑魔术,梅林魔法,死灵法术或是降灵术什么的,嘛,说起来的话就数也数不清的种类呢。我的符术也是其中之一啊」(译注:伊诺克典出旧约圣经的以诺之书,梅林是亚瑟王的朋友,也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师。死灵法术在克苏鲁神话中有出现,降灵术这个说法是日本的称呼,但是起源在中世纪欧洲,两者都属于黑魔法。话说,这个系列不是科学系列吗,这样说一点都不魔法啊!) 我察觉到明津的用词,询问道。 「存在过,为什么是用过去式呢」 「理由有两个,一个,这些法术因为缺乏后继者,所以不断地衰弱消失了。另一个原因,众多的法术,到了现代,都进行了『统·废·合』,整理起来了」 明津嘲讽着耸耸肩。 「各自认为自己自成一派的这种想法,已经是过时的古老价值观了。伴随着现在科学的发展,他们了解到,不论是什么术式,干的事都不过是『对万物的根源的控制』」 也就是说,明津……因为科学的进步,知道了至今为止都被认为是未知的众多法术,其实都是对『数』的操纵吧,是这个意思吧。 经明津一说,我想起来了。 以前,我从雪名那里得知『至今为止出现在物理世界的黑暗物质,或是黑暗能量,其实它们的正体都是<数>』。 但是,『数』的存在,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公之于众。 因为,经过东京内战以后,这些研究成果,都被永远地埋在了新宿的地下。 明津所说的『伴随着科学的进步』,应该是说并没有公布出来的那些研究吧……不过看来,在『社会的暗部』,这只不过是一般的知识呢。 明津苦笑着继续说。 「现在的时代,就是类似的法术混杂在一起,创造出新的体系,大概是这样吧。据我所知,最近还有黑魔术和符术合成的术式的使用者,被称为黑符术士的人存在。旧时代的魔术体系已经崩溃,比如说我,虽然我只是使用符术的力量,但是只要我有那个意思,我也能掌握黑魔术的使用要领哦」 听着明津的讲解的我,还是没有满足于这样的解释。 「『什么术式都是一样的』什么的……至少在我看来,明津的符术,和雪名的数秘术,完全就是两码事吧。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么」(译注:受不了了。诚一你是不是记忆力被清零了啊,第二卷的时候不是说了数秘术是所有法术的源流了么,果然作者出了个小bug。某润:你就不许作者来个映像加深啊) 「我之前不也说过么,是你没有理解么?就像外语一样啊,虽然使用了不同的语言,但是说的话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样式不同,意思一样而已。其实大家都在使用一样的力量,只不过对这种力量的称呼各有不同而已」 明津不耐烦地叹息。 「这样吧,比如说,数秘术中,不是要将使用的数字表示出来吗」 明津将算数本翻开。 「这个算数本上,写着的是用我们都知道的阿拉伯数字。但是要说到数字的话,世界上还有罗马数字,希伯来数字,之类的『写法』吧。不过在众多种类的数字之中,大师只要使用的数字是阿拉伯数字吧」 确实正如明津所说的那样,雪名使用的数字,是阿拉伯数字。 「假设,其他国家也存在着数秘术师,那么那个家伙就有可能使用和大师不同的数字表达方法了。但是,就算数字的写法不同,干的事都一样是数秘术。虽然两者看上去不同,但同样都是数秘术」 明津将算数本丢在了长桌上。 然后继续说 「并且,用对你来说更有直观感觉的说法……我想想。冴上,记得你有能看到异常的『数』的能力吧,红色的幻影一样的数字」 明津说得对,我确实有这种能力。 如果空间中的数,因为异常状况受到伤害时,我就能看到想幻影一样的数字,雪名用『灵感强』这种说法来说我。 简单来说,就是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的体质。 明津问我。 「那些『数』,你看到的应该都是阿拉伯数字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啊,明明你又看不见」 「简单啊,也就是说,它如果不变成『你所能理解的形状』,你就看不到『数』了啊」 明津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数』本来就是没有实体的存在。所以那些只不过是你脑子里面自己模拟出来,并擅自识别的形状而已。就算是『数』的『看法』也是因人而异。但是就算是看到的东西不同,数还是数吧,我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听着明津有些难懂的说明,我觉得我有点轻微的头晕了。 「嗯,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思考稍微有些混乱的我,整理了一下已经弄懂的部分,说道。 「总之……明津使用的符术,和雪名使用的数秘术,虽然是样式不同,但是本质是一样的吧。你拜雪名为师就是这个道理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明津扔在地上的算术本。 「那么,明津为了缩小数秘术和符术之间的障碍,就开始复习算术了吗」 「就是这样,算术的话,我只学到了小学水平啊」 「你啊,没想到是对学习很认真的人呢」 「……吵死了冴上,不用你管!」 我一夸奖他,明津就害羞地吐出恶语。 听完明津的话的我,感慨颇深地抱起双臂。 「不过真是有趣呢。非自然世界中的常识,也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呢」 「嘛,在表社会互相用枪炮干架的时候,里社会也不可能一直都用石头和剑刺来刺去吧。我的那些刻着符文的子弹也是。在我原来的师傅的那个时代,面对怪物,是用写好了『禁字刻印』的牌 ,然后人力投出去,这样的原始方法呢。用刻着禁字刻印的子弹直接给怪物来一发,要比这个简单暴力多了」 「哦哦,说起来,你的战斗方法好像很现代化,效率比较高呢」 「是吧?要是这些刻印子弹的加工费用,能够更加便宜那就完美了」 「这个……什么来着的,刻上刻印的子弹,有这么贵么?」 「タリズマ,貌似这个源自于单词タリズマン啊(译注:talisman,是法宝,护符,驱邪之物的意思),贵重是明显的啊。为了不让子弹打中以后金属变形,做了特殊的加工,一颗子弹可要两千日元啊」 「好贵!」 明津的几颗子弹,就相当于这次新干线的来回费用了。 ……说起来,明津应该是暗部社会里的佣兵吧,其实应该很有钱么 「话说回来,冴上」 「嗯?」 「最近大师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哦」 明津突然指出这一点。 他非常担忧地说 「就像是,那个啊。怎么说来着,一看到你的脸,她的脸就像红苹果一样啊。总觉得是过度地在意你啊。那个要怎么说才好呢,那个……是在『生你的气』这样说比较合适吧」 「……雪名在生我的气吗?」 「真是的!我没办法很好表达啊,为什么大师会有那种情况啊?」 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吧,明津困扰地挠着头。 「该不会是你,对大师做了『奇怪的事』吧……!」 「等,不,不会有那种事的吧!」 「你说的是实话么……!」 明津额头上青筋暴起,逼近过来。 但是我一直保持沉默,明津头上又流出汗液。 「为什么不说话。难,难道对大师那小巧的身体,做,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吧……然后大师就受伤了……你!」(译注:明津你无意中成为了内涵帝) 「误,误会啊!我和雪名才不是那样!」 「唔姆姆~在说什么呢,你们两个!」 「呜哇!」 突然旁边插出说话声,我和明津被吓得跳起来。 「雏,雏木!还有雪名!」 我光顾着和明津解释,并没有察觉到雏木过来。 雏木的背后还有雪名。 看到成为话题中心的雪名,我和明津视线都不知往哪儿放,尴尬起来。 然后我发现了,雪名和雏木拿着洗澡用的毛巾。 「嗯?你们接下来要去温泉吗?」 「当然~!待会儿我们,就要去洗澡了哦~!」 我们的旁边传来了,靠近过来的,拖鞋的声音。 是在附近的土产店看着土产商品的爱架。爱架,看到雪名她们拿着洗澡用的毛巾,表情瞬间变得光辉起来。 「哇哇!已经到了去洗澡的时间啦!我和雪名你们一起去也可以吗!」 雪名和雏木相视一笑。然后雏木对爱架回答。 「也不需要我们的许可啦,我们一起去呗,爱架酱」 「好!」 然后爱架突然看向我和明津。 看到了明津穿着的睡衣,她突然开始爆笑 「噗噗,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啊,明津!这种羞人的睡衣啊哈哈哈哈哈哈!」 明津由衷觉得不快,脸色阴沉起来。 「……啊啊?为什么你看到我完美的睡衣要笑啊,冴上妹……?」 应该是听到了爱架的笑声了吧。 偶然来到附近的弘树应声而来。 「真好啊真好啊,只有诚一君一个人和女生亲亲热热的。让我也来参与吧,诶,明津酱?」 弘树看到明津,突然仰天长笑了。 「噗!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嘛明津,这种饿了很久的恶犬一样的表情,配上这么可爱的心型标记啊!实在是太不合适了,笑得我肚子都痛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吧是吧,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吧哈哈哈哈哈!」 弘树和爱架开始一起大笑。 「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穿这种睡衣啊,给我个理由先!」 明津扯起自己的衣领,弘树笑得实在是人仰马翻了。 注视着欢笑着的弘树和爱架,雏木向我挥起手说。 「哎嘿,冴上君!我们要去洗澡了哦!你可不能偷看哦!」 然后她的手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拉着雪名的手,朝浴场的方向走去了。 我总之先让,在大堂吵闹的3人闭嘴吧。 ■■■ 在大堂和诚一他们分开以后…… 雪名面对着镜子,用旅馆准备的沐浴露洗着头发 在浴场中站着看向温泉升起的烟雾,雏木发出了悠闲的声音。 「快来啦~雪名酱~!」 「嗯,等一下!」 雪名被雏木催促着,慌忙地将面前花洒的开关打开,莲蓬头中喷出了热水。将头发上还有生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以后,雪名站起来。 镜子中映出的——是纤细的少女的裸体。 虽说还在发展中的身材,不过肢体已经有了一些像女性一样的曲线。 被水沾湿的白色肌肤。缠着水滴的白色头发。被热水淋过的肌肤,显现出些许的红润。雪名将自己长长的头发盘起来,用毛巾围住。 她朝雏木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途中,经过了和之前的雪名一样,正在冲洗身子的爱架。爱架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脸上还是嘻嘻笑着。 「呼呼,明津的睡衣。呼呼呼,不行了,肚子痛了……好痛啊!」 雪名经过想起这件事还在笑的爱架,继续朝温泉移动。 然后她马上发现了雏木的身影。 雏木看着还在附近笑着的爱架。 「唔姆姆~爱架酱,又开始笑了啊。看来那个真是戳中她笑点呢」 但是比起这些,雪名注意到了自己眼前的某样东西。 雪名——来回看着自己和雏木的胸部。 然后表情阴沉起来。 「……男孩子们,是不是都喜欢大的啊」 听到了雪名小声的低语,雏木回过头来。 「呃?你说什么,雪名酱?」 「没,没什么!」 雪名慌忙打着马虎眼。雏木虽然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不过后来还是没有在意,握紧拳头高举过头说 「难得过来了,我们就去外面的露天温泉区吧!或许能看到星星呢!」 跟在这样说的雏木身后,雪名拉开了从室内浴场到室外浴场的通道的门。 从外面吹进来寒冷的风,在积雪的环境中,一丝不挂地忍耐着寒气。 雪名和雏木,一边谈笑着,一边小步朝露天的温泉走去。 两人将脚伸进温泉的水中,渐渐将肩膀浸进去,仰望着夜空。 不巧的是,雪云笼罩着天空,并没有遇上星星。 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人还是幸福地在温暖的温泉池中缓缓伸展自己的四肢。 「我之前也想问了,雪名酱是怎么成为魔法师的呢?」 「魔,魔法师、。」 一边泡在舒服的温泉中,雏木一边问着。 「嗯,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雪名酱,是可以像魔法师一样使用很厉害的力量吧。这种东西,我在电影还有动画上看过很多啊,所以很有兴趣~」 「魔法……我认为应该不是吧。只不过是一些理论体系的演化而已」 「理论体系?唔姆姆,魔法世界的话真是难 懂啊」 雪名用手心捧起温泉,看着手中的水往下流,说道。 「我一生下来,就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才能使用魔法一样的力量。听说是母亲遗传给我的。为了熟练地掌握使用方法,必须反复地学习和练习。不过,我并没有觉得有那么辛苦」 「唔姆姆~遗传吗~真是令人羡慕的才能啊,不过原来你还受过训练的啊」 「说是训练合适吗……倒不如说是集中意识的训练可能比较贴切吧」 雪名,有点害羞地微笑道。 「其实,我认为我的力量,并没有叶苗酱所说的那么强大呢」 「诶?我认为已经非常厉害了啊」 「不。毕竟这个力量,从来没有帮助过任何人,没有改变过任何事。只是一味地退缩……光是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 「……」 「但是,遇到了改变我的一切的……诚一君」 雪名和蔼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没有他出现,我一定会一直,孤单下去的吧。如果没有他出现,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了。我认为这一切的一切啊,都是托诚一君的福。所以对他非常感激」 听着雪名真挚的告白,雏木……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脸。 「雪名酱该不会是~」 雏木强装坦然的态度问道。 「喜欢冴上君吧?」 「……诶?」 雪名并没有理解雏木发言的意义,呆住了。 「其实也不是光喜欢诚一君,我也喜欢叶苗酱和明津君哦?」 「唔姆姆~我说的不是这回事啦」 雏木嘻嘻笑着继续追问。 「我是在问,雪名酱,是不是将冴上君『当做男人』来喜欢哟~?」 「~~~!」 发出不成声音的悲鸣,雪名突然耳根都发红了。 「你想和冴上君交往吗~」 「!」 「想和冴上君亲亲么~」 「~~~~~~!」 应该是苦于回答了吧,雪名一边支支吾吾的,眼角出现了泪花。 看着这种好懂的态度,雏木将双臂抱在自己胸前说。 「果然是这样啊」 雏木稍稍点头,看上去像是非常能理解这种心情一样。 雪名看上去是想冷却一下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头都泡到温泉里,从小小的嘴巴中咕噜咕噜地吐出气泡。最后,她终于又弹出头来。 她低下视线,用稍稍有点颤抖的语调说。 「我,我不是很清楚,喜欢男孩子……这种事,现在还没经历过」 雪名在水中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但是,雏木并没有停止追击。 「是不是一直想着冴上君的事啊?」 「诶……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是不是看着冴上君会感觉胸闷,如果对上视线的话又想马上避开?」 「诶……诶……为什么会清楚呢?」 雪名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问道。 「……真是,雪名酱好可爱啊!」 「咿呀!不,不要,叶苗酱!」(译注:这时候我还纠结是不是应该上雅蠛蝶会比较好) 雏木将手缠住雪名的腰,脸渐渐靠近她。雪名拼命抵抗想要挣开。但是比起雏木力量上稍逊一筹的雪名,她的抵抗是徒劳的,任凭雏木玩弄了。 「雪名酱~姆~姆~」 「咿呀!啊!好痒啊!」 雏木毫不手软地用脸颊摩擦着雪名的脸。 「呜呜呜,真是受够了。我不要叶苗酱欺负我,我,我先回去了」 撅着嘴巴,雪名站起来要离开温泉。 雏木『诶~』地发出一声遗憾地呻吟。 雪名正要离开浴场——忽然停住了脚步。 然后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钟,感觉秒针好奇怪啊」 经她这么一说,雏木叶发现了时钟秒针的奇怪运动。 时钟……在反方向转动。 就好像是在回溯时间一样。 「唔姆姆~秒针居然是反着转的啊……是不是坏掉了呢?」 「会有那种坏法吗?」 雏木和雪名,看着墙壁上的时钟,低头沉思起来。 ■■■ 在旅馆的土产品商店,卖着一些锦旗,还有木刀等惯例的商品,还卖着买回去不知放在那里的木雕的熊。 我和明津还有弘树三人,逛着这样的土产品商店。 当初虽然我对土产品也不是太感兴趣,不过现在正认真地无色着商品。 我决定送雪名一个礼物。 我还在纠结着『是否便宜』,还有『是否能使雪名打起精神来』这些问题。 ……明津所说的那些,其实我自己也有所察觉。 「雪名是在生我的气,吗……」 从商品架上拿起一个小饰品,我说道。 我不能判断明津所说的是否属实。 但是其实……我也并不是完全额没有头绪。 毕竟,我和雪名以前,定下了某个『约定』 虽然那个约定很残酷,现在的雪名一定也是以这个为盼头的吧。 ————杀害的约定。 我向雪名发誓了。我要将雪名从,拥有无限的时间不老不死的宿命中解放出来。只要她这样希望,我不论如何都会将她杀掉。就是这样的约定。 难不成说,雪名现在开始这样想了吗。 ——这种事,根本做不到。 「……」 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并不像雪名和明津那样,能够使用特殊的力量。 并没有太大的力量,眼前受到伤害的重要的人们,我弱小得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不久之前的事情,还让我有这样的痛感。 所以,我开始感到不安。 雪名是不是开始——怀疑我是否能兑现这个诺言了呢。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这个约定,但是我是有实现的心的。 开始怀疑这样的我的雪名,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懦弱……开始失望了呢。所以开始对说谎的我抱有了一种否定的感情也说不定。如果这就是明津所说的,雪名生我的气的理由的话,我一点借口都说不出。 ……要怎么做才能兑现和她的约定呢? 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倒不如说我一直在努力地思考。 但是只不过是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上网检索信息,这种单纯的调查。现在也陷入了毫无头绪,寸步难行的情况。 如果确信了我无法实现约定的话,雪名又会怎么做呢。 从我面前消失……又选择孤身一人,度过永恒的时间吗。 「……雪名」 我下意识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总之,现在我在这里沉沦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继续回过神来,开始为雪名选礼物。 「话说回来……我选什么礼物她才会高兴呢」 我将我自己所想的东西付诸语言。 除了给妹妹送过生日礼物以外,我完全没有给别人送礼的经验。给妹妹送礼物,和给班上的女生送礼物,我觉得这两者完全是两码事。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艰难地认真挑选商品。 我正在斟酌着的时候。 从架子上取下剑玉的弘树,朝女子温泉的那个方向说。(译注:けん玉,剑玉,或者叫拳玉,是一种日本和法国传 统的玩具,因为不好形容,请大家自行百度) 「……哦呀,怎么回事啊,那群人」 明津也察觉到有不对,随着弘树的方向看去。 温泉的附近,聚集着旅馆的工作人员和女性的游客,并不是单纯地聚在一起,而是大家都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吗……?」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想的我,决定走近去看看。 然后在人群的中间,发现了熟悉的人物 「雏木」 「啊!冴上君!」 向我喊话的,是泡完温泉的雏木。湿漉漉的浴衣,贴着雏木的肌肤,无形这种,显现出她丰满的身材。 我困扰着视线不知往哪儿放,问道。 「好多人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个啊!工作人员的女孩,在浴场倒下啦啊!」 「……泡晕了?」 「不是不是!因为浴场的时钟坏了,所以她就过来修……但是她突然变得脸色铁青,当场就失去意识了!」 我听着雏木的说明,看向人群的中心。 少女,仰面躺在沙发上,她的脸我有印象。 无法让人忘记的,独眼的少女……服务生,相原夕。 被其他的旅馆工作人员照料着的她,用难受的声音发出了不能联缀起来的话语。 「…………灯夜……原谅……我并没有希望这样…………」 「振作一点,相原小姐!突然怎么啦!」 「这样,不是应该和急救医院联系,叫救护车来会比较好吗!」 「虽然是想联系啊,但是不知到为什么,刚才开始旅馆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那么手机总可以吧!」 「手机也是不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工作人员的对话,都开始确认自己的手机。如果有一个人的手机能够接通的话,就可以联络医院前来救助了。 ……但是,包括我的手机在内,所有人的手机都是在服务区外。 这时,想必谁都感觉到了吧。 「什……什么,这个摇晃感……!」 地面开始略微地摇晃起来。 大堂里放置的沙发还有长桌都开始微微颤抖着。 渐渐的,那个摇晃变得剧烈起来。 虽然并不是摇晃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但是商店里摆着的小商品,都开始纷纷落到地上。 慌忙的弘树,开始紧紧靠上附近的沙发。 「等,这是地震吧!看来还很大啊!」 混杂在地鸣的声音中,微微从远方传来了——尖锐的撕裂空气声 那个声音,和飞机从地面起飞的时候那种引擎的声音非常相似。 在这种音效和地面的轰鸣不断之时,旅馆的窗户玻璃也在咔哒咔哒地摇晃。 我来不及环顾周围的状况,只是看着摇晃的窗子。 最后那个像引擎一样的声音从我们头上飞过——然后徐徐地远离了。 窗外的景象,让我吃了一惊。 「不是开玩笑吧……!」 像鲸鱼一样大的影子,从旅馆的上空飞过。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但是盖在头上的巨大影子的正体,根本不可能看错成其他的东西。 它是通常会在非常高的高空飞行的——『客机』 客机通过了温泉街的上空,向着远处的山脚飞去了。 过了一会儿,客机的影子和引擎声也不见时……发现对面的山头上冒着赤黑的火炎,这个瞬间,爆炸音和大地的轰鸣感觉就像是从肚子里传出来一样,响彻了温泉街。 在我们眼前——客机『坠落』在了山上。 「糟糕……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身旁,面色惨白的弘树说。 看着燃烧着烈火的黑烟,留宿的旅客们连惊讶的声音都发不出,目瞪口呆。 伴随着客机坠落,可怕的夜幕拉开了。 phase i+2 高斯的迷宫 ……在夜晚响彻的警铃的声音,不知何时会断绝。 我们走出旅馆的大门,观察着变得骚动不安的温泉街的状况。 因为我们从旅馆里出来,所以服装要从浴衣还回平常穿的衣服。 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地看到旅馆门前通过消防车和急救车。 周围的其他旅馆门口也出现了,和我们一样小心翼翼地出来观察事态的动向的人们,在房间里呆着,也一定冷静不下来吧。我们一直守望着远处的燃起火炎的山头,一边互相倾诉胸中的不安。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这下……」 弘树少见地露出微妙的表情,沉思着。 「像这样吵下去,连睡都睡不着啊。怎么说呢就是,突发情况?其实又不是我们自己干出来的事,不过总会觉得非常的在意呢」 弘树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我们亲眼目击了坠机事故。 包括我在内,所有留宿客人的大家,应该都没有了悠闲观光享乐的心情吧。 弘树叹了一口气,向我说。 「我刚刚从隔壁旅馆的工作人员那里听来的,看来这一条街上电话线路都不通了。现在已经演变成为了无法和市外取得联络,无法对外呼救的情况」 「那么……就不得不由本地的警察和消防部门来处理坠落事故了吗」 「额……看起来是这样呢」 弘树抱起双臂,背靠电线杆说。 「电话还有上网都不行,当我们回过神来,这个温泉街就好像是变成了陆地上的孤岛一样啊。温泉街的消防团没有办法,就去参加救援活动了。还派了一支别动队,用车子直接开到都市方向去请求救援。好像从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自卫队的基地。虽然同时求那边进行了救援,但是……」 弘树最后沉默了,用无法释怀的口气,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为什么电话会打不通呢?」 看着山顶上的黑烟,弘树好像是继续朝那边发问一样 「至少我的手机,在到达了温泉街以后,还发过信息的哦。也没有什么电波受到干扰的印象。但是一到夜里,突然街上的电话就全部不行了。直接使用电话线的旅馆也不行……你不觉得这相当奇怪吗?」 「说的也是啊……」 「还不仅仅是这样,刚才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电视节目也没办法播放。所有的电视台都不行。就连是否报道了这个坠机事故都不知道。就看现在的状况,也没发现有记者马上赶往现场来啊」 「就连电视都放不出来了?」 「……难不成这个客机的坠落,把附近一带的通讯设备给破坏了吗?」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说不定就是这样啊」 不能回答弘树疑问的我,除了附和他没有其他办法。 ……刚刚知道相原夕失去意识,这次又发生了客机坠落的事件。再加上,这个温泉街的电话还有网络都无法接通,电视也没办法看。陷入了孤岛状态。 这么多的异常事件发生, 我不禁开始了奇怪的推测。 这是不是碰巧同时发生的呢。 ——就好像是『人为』的一样。 就算他没这样说,弘树这种想法也显而易见。 但是,我还在纠结着,这种事情是否真的可能发生。 如果这种情况硬要说是人为的话……那也只有『恐怖袭击』一种可能了吧。除此之外,没有想到其他可能性。 假比说,那个客机坠落,就是恐怖袭击引起的。 然后恐怖分子,对附近一带都实施了电波妨碍之类的手脚来切断情报,是为了让客机坠落在温泉街的攻击。但是……这个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个山间的温泉街,根本不像是会成为恐怖分子袭击目标的重要设施。 ……这并不是恐怖袭击。 我个人,突然开始这样认为。 认为所有的异常事态之间具有关联性,太过需要想象力了。 将眼前的异常状况考虑为人为的,实在是有点牵强了。 「真是的~笨蛋诚一!我还担心你去了哪里,居然在这种地方!」 旅馆的大门方向,一个少女大喊着跑过来。 我不用仔细观察,看到黑发的单马尾的身影,就知道是我妹妹爱架。 爱架将自己的浴衣换下,换回了洋装。 我用呆然的样子看着生气的爱架。 「什么啊,还没睡觉啊,现在都凌晨3点了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让我一个人事不关己地睡觉怎么睡得着啊!」 「就算我们起床了,也帮不上救援活动什么忙哦」 「我知道啦,但是没有睡觉这一点……诚一君不也一样么,毕竟你跑到这里来了啊」 「……嘛,确实呢」 我被爱架反驳,只好同意道。 就算眼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身为一介高中生的我,也帮不上警察和消防员什么忙。 虽然不是不想帮忙,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也没有参与消防活动的经验和知识,也不知道救助人的方法。 就算是赶到了坠落的现场,根本帮不上忙也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心有不甘,但现实就是我只能毫无办法地一直望着燃烧着的山顶。 但是…… 「……雪名。一个人去了,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啊」 在客机坠落后,雪名马上丢下一句『我去救旅客』,从旅馆冲出去。虽然留住了正要跟她一起去的明津……雪名现在是一个人,赶往了火灾现场。 确实雪名使用的数秘术,能够将火炎扑灭,也能发挥将客机残骸移走这样强大的作用吧。她是在知道自己的力量能够发挥用处的情况下,才自愿出动的。 「……稍微有点改变了呐,她」 我下意识地将这句话说出 以前雪名……一直不打开心扉,对他人也是一直逃避着,重复『自己是无力的』这种自我否定的话,从一开始就放弃了一切。 我所知道的雪名,是一个如此弱小的少女。 与我刚刚相遇的雪名,根本不会自愿并且积极地参加救援活动吧。 倒不如说,会说着『自己谁也救不了』然后一开始就放弃任何一切。 原本是那样的雪名……现在能够不听我的劝阻飞奔出去。 看来,她是在拼命地寻找『自己也能做到的事情』吧。 至少在我看来,雪名就是这样的姿态。 这时,站在旁边的爱架,突然扯住我的一角。 「…………呜哇,那个人是怎么了,可怕!」 「?」 爱架的话,直接将我的思考打断了。 好像在看着什么正体不明的东西,爱架朝大路的对面望去。 我和弘树都转朝那边。 于是,在并排建造的旅馆旁边,在信号灯闪烁着的十字路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一身令人怀疑是不是接下来要去参加葬礼的,全黑的衣服。 人影,戴着一顶黑色蕾丝边的帽子。看那个打扮,好像是丧服。 跟在爱架后面,弘树也开始紧张起来。 「喂喂……葬礼就已经开始了吗,在发生了这种事故的,这种时间,穿着丧服的家伙真是……要让人不快也要有个限度啊」 「说的是吧,是吧?到底是谁啊,那个人,难不成是…………死神?」 在深夜的温泉街徘徊的,穿着丧服的人物。弘树和爱架将其称之为死神,感到不寒而栗。 确实。 在凌晨三点穿着丧服,在客机坠落事故现场徘徊的人,不可能普通。 让人联想到死神这样不祥的存在,也情有可原的打扮。 但是——耳边传来两人的对话,只有我一个人在想着截然不同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是!」 我说着,察觉到的时候我已经跑起来了。 「喂喂,诚一啊!」 「等,等等诚一!你要去哪里啊!」 我背后传来了被我突然行动吓到的爱架和弘树的声音。 但是,我并没有停下脚步,回头对两人说。 「我稍微有点要确认的事,马上会回来的!」 随后丢下这句话的我,在夜里的温泉街上奔走。 ■■■ 橘黄色的灯并排立在温泉街。 街灯将漆黑的道路,还有路边剩余的积雪照亮了。 是不是因为今晚,不远处的山上发生了重大事故呢……在这个时间在路上散步的人根本没有。途中,也发现了类似旅馆的建筑物的大门,有一些围观的群众探出头来窥视山顶。但是出了旅馆范围之外,就是一片萧条了。 我在空中喘着白色的吐息,在没有目的地奔跑。 「到底去哪里了……!」 到达了十字路口的我,站在冻结住了,变得非常滑的道路中央。 穿着丧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在周边搜索线索,人行道的雪上,也是一个脚印都没有。 「是不是我想多了呢,要是这样就好了」 我一边自言自语,看向原先看到的人影行进方向发现了他的踪迹,便再次跑起来。 丧服。 就通常来说,守夜或者是葬礼所穿的衣服,只不过是一般的礼服而已。但是我对这种打扮,有着不同于礼服的另外一个理解。 ……目前为止,我已经有两次奇妙的战斗的经历了。 第一次,是和操纵『概率』的都市传说中的怪人战斗。 第二次,是和操纵『集合』的悲伤的少女战斗。 不论是哪一场,都是和操纵数的异能者——『灾厄之数』的较量。 我和明津还有雪名互相帮助之下,总算是战胜了。不过在我们的战斗的阴暗面,活跃着一些不祥的影子。 称为『教团』的,正体不明的组织。 听说教团和被称为『数的异端』的灾厄之数,是敌对关系。 灾厄之数对他们来说,也是数的异端的一种,就我的观察,他们一直在进行暗杀灾厄之数的活动。虽然他们都没有很积极地光明正大出来战斗,但是他们的行动原理,应该还是始终如一的。 迪格。 赛迪斯。 我和这两个教团的关系者相会了。 两人都担任着教团的执行官,拥有被称为『主所容许的数』这种特殊的道具。能够发挥超常的力量。有时候也会被明津成为『世上最强』,执行官的力量是强大无比的。 丧服——正式执行官们的正装。 「刚刚那个人影,不会就是执行官吧……!」 我是想找到,并确认我这个预感的答案。 我祈祷着我心中萌生出些许的担忧,是自己的错觉。 既然有执行官出现,就必定会有和数有关的奇怪的事件。 那么,温泉街所发生的怪事,如果用数的异常来说明的话,不正好说得通吗。 我压抑着自己涌上来的不安,继续在周围寻找着穿丧服的人影。 在我经过第3个路口的时候 「…………有了!」 这个发现,着实让我目瞪口呆了。 在坠落现场那个方向,有一个丧服的人影。 如果那个人影是执行官的话,恐怕他正在寻找,并朝着客机坠落的现场移动吧。看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我所到达的地方,是刻个温泉街和山林地带的一条河。 被冰雪掩盖的河上,架起了一条通往山道的桥。 那个人影,以燃烧着的山顶位背景,站在桥的中心。 ……就好像是等着追过来的我一样。 我停止了奔跑,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走到他的附近。 最后,和丧服的人影对峙。 在近距离看着那个人影,从身高和体态来看,是个少女。 因为用黑蕾丝的帽子盖住脸,所以并没有看到脸……不过穿着时尚的黑色女性用西装,感觉非常合身,并且还穿着高跟鞋。 纤细的双手,装备着银制的金属手套。 按个,就好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铠甲的护手一样。 我直接,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 「…………你是,执行官吗?」 「……」 但是,少女并没有回答。 我不管这么多,继续向丧服少女发问。 「……你是正要去山里的途中么,你去那里干嘛」 「……」 少女,好像并没有明白我提问的意义。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对并不是执行官的无关人士提出了错误的问题呢。 果然客机坠落事故是和数有关的事件,这个推测也是太过牵强了, 我抱有这样那样的疑问,但是我能说的有一件事。 ——这非同寻常。 穿着丧服的人物是执行官吗。 还是说在深夜徘徊的异常者呢。 或者说难道是幽灵之类的东西。 但是在这种时间,在这种事故发生的时机,一个人前往现场的穿着丧服的女子根本就不符合常识。我并不认为,眼前的少女是游客或是本地的居民。 嗡嗡…… 嗡嗡嗡嗡…… 「?」 我环顾周围,寻找着是哪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我一开始,认为这是风的低沉的声音。 但是……我马上察觉到这种低吟声多到数不清。 「这个……低吟的声音是……?」 低沉的声音,是从少女背后——也就是山路的深处那个方向传来的。 声音渐渐变大,能够鲜明感觉到那个声音正在接近。 总觉得数量非常多……从山路的上方过来了。 山道的入口有信号灯设立着,在阴暗中,红色的信号灯明灭闪烁着,它的下方,浮现出来了发出声响的那些东西的影子。 那是无数巨大的黑影。 …………我顿时理解不能。 为什么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我至今为止都没有看过的异形,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的正体,不过还是能找到能够形容出他们样子的适合的词,我只是非常简单就想到了。 『怪物』 一个词,就完全概括了。 长着巨大的大颚,上有尖锐的牙齿,全长四米的像是鳄鱼一样的形状,还有像是手脚异常肥大化的人一样的,还有像是人体上长了几个脚的蜘蛛型。(译注:教练,我编不下去了) 出现的这些怪物们的样子,没有一点统一性。 只不过是数也数不清地,一个一个走下山来。 「什……什么啊,那些家伙……!」 我后退了。 虽然怪物们的行动速度缓慢,但是都是一步一步地,接近温泉街。 我连惨叫都忘记,被这个百鬼夜行一样的光景吓得睁目结舌。 ……怪物们都是从山顶的方向来的。 说到山顶的话,不正是客机坠落的现场吗。 那里的话应该有从温泉街赶过去的警察和消防队,现在正在采取救援活动吧。要说从山上下来的人,应该是温泉街的大人们,和坠落事故的生还者比较可能吧。 但是从山上下来的——是大群的怪物不是么。 那么,进山的大人们又怎么样了呢……? 「快逃,诚一君!」 「!」 突然听到了雪名的呼喊声,我迅速地被拉回现实。 被她一说我才发觉,我的脚下,已经有一只怪物接近过来了。 那家伙像是身体上长着巨大的剪刀一样,鳄鱼形状的怪物。 怪物想要将我的脚剪短一样,尽力张开了自己的『剪刀』。 「咕!」 我慌慌忙忙,朝后面跳去。 然后数秒前我的脚还在的地方,被怪物的剪刀截断了。 如果迟了一点点避开的话现在……我的脚就已经像粘土玩具一样被轻易切断了吧。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性我就汗毛倒竖了。 被山路那边的景象吸引的我,果然还是大意了。居然大意到了连怪物接近到这里都没有发现的程度,我反省着被状况吓到了的自己。 不过如果仔细环顾周围的话,怪物除了我所注视的山路以外,就连没有装饰过的树木的阴影里都有。甚至还有从桥下的道路爬过来的。 貌似不过是这其中的一只袭击了我而已。 「糟糕啊……!」 渐渐地——我的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怪物。 看来是,完全逃不掉了。 「雪名!你在哪!」 在已经化为地狱绘图的桥上的道路上,我呼喊着寻找雪名的身影。 「我在这儿!」 与回话同时,雪名从树木的阴影中跳出来。 她身旁的空间中,漂浮着她一直带着的那本厚重的书,然后她手中拿着的——是表示『禁止通行』的道路标志牌。 她将道路标志牌像大斧一样挥舞着,将她周围的怪物们驱散,尽全力赶过来。 将靠近我的人形怪物的头,用标志牌一刀两断,看着喷出血沫当场跪地的怪物。然后和我背靠背地和怪物对峙着。 「你这个道路标志牌是从哪里拿来的啊!」 「在山顶附近的路口!只不过是暂时的武器啊!」 「那就是说,山顶那边已经被那些家伙占领了么……!」 「我在去坠落现场的途中就被阻挠了,然后一路打打跑跑就后退到这里了!」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的啊,这些家伙……!」 「我也不知道,但是它们不管是谁都会袭击过来,很危险的……!」 我看着雪名手上拿着的道路标志牌。 雪名当武器挥舞着的标志牌,上面浮现着闪着青白光芒的数式、 那是没有实体的幻想,是普通人不可视的光芒。 ——数。 看来这个标志牌,被雪名数秘术的力量,改换了材料强度之类的数值,然后被强化了吧。 「……!」 被雪名砍断头部的怪物,倒在地面上继续痉挛着。 但是马上——又原地复活了。 「还没有死么……!」 在惊愕的我的背后,雪名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说。 「这些怪物,就算是受伤了,也不会停止动作的啊……!」 「头部什么的,不是一般生物的要害么,这都已经能算是不死身了吧……!」 雪名一边握紧道路标志,一边脸色凝重地说。 「怎么办,我是被从山顶一直压到这里来的。这样下去的话,温泉街就会被这些怪物入侵了,这样的话,大家就……!」 「这又不是你的错。总之现在先从这里逃跑是首位,如果不告诉旅馆的大家这些怪物的存在,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我们无奈地摆好架势,面对渐渐逼近的怪物。 ——这时突然,响起了怪物的悲鸣 不知不觉的,我和雪名都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 目前为止,一直一语不发的,丧服的少女。 少女,抓住了手边的人型怪物的喉咙。 纤细的手,将怪物的身体举到半空中。 怪物,在半空中无法活动,双脚在挣扎着。 少女悲悯地抬头看着怪物,然后低声说道。 「——停止吧」 与此同时,少女的护手的中心,开始看到了像水面一样的波纹。 然后,就好像绝对服从了少女的命令一样,怪物停止了动作。 怪物翻起白眼,牙齿丛生的大嘴开始吐出白沫。 然后无力地低下头,开始了抽搐。 没有再动弹的怪物,离开的少女的手——怪物『还在空中飘浮着』。 我只是,盯着少女的金属护手上的,像是纹章一样的数的光辉。 纹章上显示出的,是一些英文字母的数式。 ek+ep 「机械能守恒……!」 在我身旁,同样看着这个公式的雪名,惊愕地说。 我和雪名的眼前,少女开始随心所欲地用护手攻击怪物们,然后连续说出『停止』这样的命令。 服从着她的命令,怪物一个个都在原地无法动弹。 不,不对。 怪物们虽然是挣扎着想动,但是并没有动出来。 被少女碰到的身体的部位,就好像是被『无形的楔子』钉住了一样。 让周围的怪物都停止了动作的丧服少女。 她的威猛,让我的雪名都目瞪口呆。 雪名绷紧着脸说。 「……是不是操纵着力学的能量呢。看来是将怪物所有的动能都置换为它的势能了。她所碰到的东西,都会被夺走动能,然后就固定在原地。就好像是『绝对停止』的能力呢」 我已经得到了确信。 能够使出这种能力的丧服的人物——是执行官。 执行官的少女,将她自己的黑色帽子脱下了。 帽子下的,是一张威风凛凛的美少女的脸。 延伸到肩膀的红色头发,还有尖锐茶褐色的眼瞳,头发上绑着一束三股的辫子垂到前面。 少女的高跟鞋的声音,短小而清脆,渐渐朝这边靠近。 她随心所欲地封印住周围怪物的动作,然后朝我们这边一步一步地走来。 「……你们」 「?」 少女,尖锐的眼神盯着我们。 「是谁?」 「哈……?」 被问到出乎意料的问题。这倒不如说是我们的台词吧。 是不是看到呆着的我们的脸,感到不爽了呢,少女焦躁地说。 「你为什么知道执行官的存在,并且,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执行官啊」 「为什么……我们也见过其他的执行官啦,这个丧服的打扮……吧?」 「哈?」 少女明显地不快,眉毛开始往上吊。 「穿着丧服的人,谁会想到执行官啊?搞什么啊!你耍诈啊!你好奇怪啊!就因为这点东西知道我是会执行官也太过分了吧!」 「啊……哈?」 我只是困惑着,回看着她。 「为了不显眼,你知道我在这条街上怎么努力地去扮土气么?我还使劲忍着不去之前一直就想去的有名的甜品店啊!凉粉,豆糕什么的,全部都当做没看见一路走过来啊!」 「诶,那个……」 「好不容易为了隐蔽 才努力的,这个预定现在也被打破了!执行官是不能被一般人察觉到存在的啊!你知道我有多辛苦么?」 「那个……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呢」 「咿咿咿咿!」 少女不甘地原地直跺脚,我们只是继续地注视着她。 ……怎么回事啊,这个孩子? 我不是很形容得出口……有点像笨蛋? 战斗的时候非常有魄力,毫不手软。 不过看来,和我们之前相遇的执行官,有完全不同的性格吧。 刚要和执行官的少女搭话——温泉街的方向发出了悲鸣。 「!」 我和雪名,慌忙地朝温泉街的方向回头。 根本就不用想! 怪物已经攻击了温泉街里的,人们了! 执行官的少女,穿过了我的雪名之间的空隙。 然后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她朝温泉街那边走去。 「真是的,本来想去确认坠落现场的……这下没办法放着不管了呢」 说着这些的执行官,她的护手又开始发出青白色的光芒。 ■■■ 跟在执行官的身后,我们再次回到了温泉街,到处都响起了惨叫声。 道路标志牌被破坏,土产商店的招牌被打破,散落在四处。 被火炎包围的,熊熊燃烧的建筑物随处可见。 仿佛是红莲一样的火炎照亮的道路,溅落着大量的血迹……鲜血的颜色,在纯白的雪上更加扎眼了。 「……怎么会!」 我惊讶着,被眼前的现实打击了。 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们,哭天喊地的人们。 数分钟之前,还和痛苦与鲜血的味道绝缘的温泉街的风景,现在极大地扭曲了。虽然我现在的心情将自己下意识地钉在原地,但是我拼命说服着自己。 救助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那么,至少我要救我的朋友! 我吞下苦涩的想法,不知多少次对眼前苦难的人们擦肩而过,视若无睹。然后一边喘着白色的吐息,一边在地狱般的街道上穿行。 面对袭来的怪物,人们慌忙逃窜,温泉街陷入了一片混乱。 被大量的人流挤压住,我和雪名被分开了。 「诚一君!」 「我在这里!」 因为现在一起走已经是不现实的了,我和雪名互相呼喊着确认着对方的所在。 尽力不和雪名走散的我,在人群之中,跟丢了执行官的背影。 「再追下去,是不可能了么……!」 我奋力分开人流,靠近雪名。 然后为了不和她分开,我抓住了她的手。手被握住的雪名『啊……』地叫了一声,脸颊也变红了。不知道为何,雪名的手有些颤抖。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来考虑雪名这种态度的理由 我面对雪名,用大到周围的叫喊都无法盖过的声音说。 「我们回到和水亭!我担心爱架他们!」 我说完,就拉着雪名,以我们住宿的旅馆为目标开始转移。 虽然开始走了是好事,但是本想顺着来的路回去的,现在却搞错路了。 在陌生的土地上,在黑暗中奔走,现在我自己,连我在温泉街的那个角落都搞不清楚。都不知道进错了几次路口,我拼命地寻找正确的道路。 ——不会断绝的惨叫声。 ——血染的道路。 被怪物袭击,受伤,倒地的人们。 ……五年前的『东京内战』。 那时候的我,就是在这样的虐杀和悲鸣之中慌忙地逃命。拉着妹妹的手,从将要伤害自己的大人们手中逃离。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经验呢,我对袭击我们的东西,不论是怪物或是人类,都不觉得有太大的差异。 「爱架……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我像曾经牵着妹妹的手那样,紧紧攥着雪名的手低语。 这是——我感到了一种违和感。 现在温泉街的状况,和东京内战的时候很相似。 但是我也察觉到了和内战的时候的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为什么……『连一个尸体都没有』……!」 周围的景色,都被染上了血色和破坏的痕迹。 明明是这样的惨烈,但是我目前为止,一个尸体都没找到。 虽然没有尸体这绝对是好事,但是这些出现多得足以是致死量的血,到处有出现。看到这些,根本不能想象这个温泉街,一个人都没死。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雪名在人群之中逆行着,最终到达了温泉街的主大街。 终于来到了有印象的地方了。 只要来到这里的话,就和我们住宿的和水亭很近了。 「…………诚一和,雪名酱……么!」 我们正要往旅馆的方向走,这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们慌忙地看向周围。 然后再复印的建筑物的夹缝之中,阴暗的小路里。 在哪里,有一个少年的身影。 「嘿嘿嘿……哟,诚一……」 「弘树!」 出现的,是按着染上血迹的腹部的同班同学,幸村弘树。 毫无生气的脸上流下汗滴,弘树露出了一个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笑脸。 在受伤的弘树身旁,有一个少女架着他。 「你是……相原夕?」 我想起来了。 黑色的长发,和水亭工作人员的打扮,左边眼睛有一条旧的刀疤,失明了。为了修理时钟在女子温泉昏倒的,独眼的少女。 「你,是和幸村同学一起来的吧!没事真是太好了!」 相原带着弘树,走到我和雪名身旁。 「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我叫相原夕」 「到底,弘树是怎么了……?这么重的伤……?」 「在街上的怪物冲进来的时候,幸村同学背着昏倒的我逃跑了。但是在途中……幸村同学被怪物袭击了……」 像是要安慰语调变得原来越沉重的相原。弘树苦笑着说 「看吧……不论是多么没良心,对没有意识的女孩子见死不救自己逃跑可不帅啊……嘛,结果我们只有我们和班上的人走散,想方设法避难了啊……」 听着弘树的话,雪名询问道。 「爱架酱和叶苗酱,还有明津君,都去避难了吗……?」 「……怎么样了呢……不知道啊……」 用断断续续的口吻,弘树继续痛苦地说 「哈哈,我认为我可是当了一回帅哥啊……不过这样被干掉……果然还是个弱菜啊」 「没有这种事!明明可以丢下我逃跑的……我之所以能够无伤,是多亏了幸村同学啊!」 「噢……能够听到你这样说,我就很满足了……哈哈」 弘树的语气,虽然和平时一样很轻浮,但是途中会痛苦地咳嗽。 咳嗽之后,弘树从嘴中吐出了血。 「哈哈……这下真糟糕了……意识在渐渐消失了……」 弘树的肩膀开始非常急促地抽动,撑着他一边肩膀的相原夕,暂时将弘树放在原地。弘树依旧在不停地咳血。 就简单的观察来看……弘树所受的是致命伤。 腹部被深深地捅破,内脏手上,恐怕是用手压在伤口上防止肠子也流出来吧。 「怎么会……这样也太过分了啊……!」 雪名哭泣着,在弘树的面前双膝跪地。 她开始,拼命地翻起自己厚重的书 本。 厚重的书本,里面不留空隙地记载着复杂的数式。雪名正在努力寻找,这其中是不是写有能够救弘树一命的数式。 但是她没有知道答案,垂下头,将书本扔在一旁。 「果然没有……数秘术什么的,果然不是强大的力量。明明朋友就要死了,但是修复不能用数式表示的『生命』……是不可能的啊……!」 雪名,将自己的话吞下,闭上了嘴巴。 ……数秘术是篡改万物构成本源的数的秘法。通过改写数值,能够自由创造出各种现象,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是,术者『不知道』的数,是绝对操纵不出来的。 那就是,雪名的数秘术的极限。 为了修复弘树的身体,必须用数重新构筑他的身体,那么雪名就不得不完全把握所有方面。光是想想就有……正确的dna的构成方法,正确的血管,纤维的接通方法,纤细的神经细胞的信号传递等等。要构筑弘树的身体,这些情报都是必要的。 但是『生命』是不可能用现代科学严密表示的。 也就是说,雪名的力量无法挽救弘树。 「对不起……对不起,幸村君……!因为我太没用了,救不了你……!」 雪名低着头,泪水滴在了雪上。 无法直视弘树的脸了吧,雪名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啜泣着。 「……骗人吧,这算什么啊……!」 相原夕在雪名的身旁,突然说出惧怕的话。 相原看着弘树的两脚,脸色一片惨白。 弘树的双脚——正在『变形』 只有这样形容了。 肥大化的两脚,将弘树穿着的牛仔裤慢慢撑破了。 并不仅仅是两脚,还有双脚,和头。 弘树,渐渐地在向非人的某些东西进行转化。 「啊咧……总觉得……明明还是很痛……但是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了……?」 弘树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被电波干扰一样混着杂音。 我看到了——红色的闪着光芒的数。 变形的弘树的肉体,出现了一个英文字母『i』。那个字母『i』的尺寸非常微小,就好像是细胞一样,覆盖住了弘树的体表。然后微小的『i』构筑起的东西,失去了红色的光芒,变成了异形的肉体。『i』也随之消失。 「…………『虚数』!」 雪名想必也看到了吧。 看来知道了i的意义,雪名的表情冻结了。 然后在我们面前变形了的弘树,徐徐地原地站起。 察觉到变成怪物的弘树,周围的人们都发出了悲鸣。 站起来的弘树的身体——比周围的建筑物还要巨大。 变成了有着异常巨大手脚的猩猩一样的怪物,和温泉街上正体不明的怪物是一个样的。 「…………幸村同学,变成了怪物……?」 相原无法理解地,自言自语。 雪名和相原都一脸惨白,从向夜空中咆哮的弘树那里往后退。 已经完全变成怪物一员的弘树,正要袭击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我们。 ■■■ 弘树挥下的巨大的手腕,我在被击中之前向旁边跳跃避开。 他的手,打在了柏油路上,路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手掌印。 「不要啊,幸村君!」 雪名声嘶力竭。 但是,雪名的声音并没有传达给变形了的弘树。 弘树将手臂往横挥,想要打倒站在旁边的相原。 「危险!」 察觉到我的喊声,雪名将相原推到在原地。 她们两个的头发,被弘树手臂挥舞产生的巨大的风给吹起来。 雪名一边将相原扶起来,一边用绝望的表情看着弘树。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站在目瞪口呆的雪名旁边,仰望着变成巨大怪物的弘树。 ——街上到处都出现了,像是地震的轰鸣一样的足音。 看来,温泉街上蔓延的,并不是只有我们最初对阵的那些怪物, 像弘树那样巨大化的怪物,开始在周围徘徊。 「感觉情况变得越来越槽糕了……!」 我一边说的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一边冒着冷汗。 弘树再次摆好姿势,准备向我们发起进攻。 另一方面,雪名只是单单看着弘树,一脸困扰的样子。 但是……最后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对不起,幸村君。我稍微让你受点伤吧」 一边说着,雪名抓住了附近道路上的道路标志牌。 雪名在来到这里之前,将之前和怪物们战斗时候的那个标志牌丢弃了。所以,要将这个标志牌用数秘术强化,做成新的武器吧。 握紧了道路牌的雪名,脸色变得认真。 但是,有点奇怪。 她手中的道路标志牌,不论过了多久,都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也发觉到了吧,雪名不可思议地看着道路牌,哑然了。 「怎么会…………使用不了数秘术……!」 「你说什么!」 我惊讶地看向雪名的脸。 「不能用,是不是暂时不能用的这那种啊……?」 「不知道……不知道啊!这种事是头一回啊……!」 一边说着,雪名脸上最后的血色也消失了。 状况已经太过复杂,我完全跟不上了。 突然,失去力量的雪名。还有消失了身影的执行官少女。 并且面前,还有变成了怪物的朋友逼近过来。 「……要逃了!」 我觉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抱半是不甘的心境,对雪名还有相原发出指令。 在冻结的,变得滑溜溜的路面上,我们拼命地在人群中逃跑。 不知何时,从背后追过来的,不只弘树一个了。 其他大型的怪物也和弘树合流,一起追赶着我们。 然后再加上我们最初遭遇到的小心怪物,都飞快地追上来。 「真是放过我们吧!」 我们穿过疲于奔命的人群,正发现是出了温泉街的时候。 旁边的道路上,有什么东西在高速向我们靠近。 2吨型的大卡车。 并且,开着车的——这不是『穿着熊布偶服装的奇怪人物』么! 卡车的副驾驶席上,我很熟悉的人物,从窗口探出头来。 「明津!」 「明津君!」 我和雪名差不多同时叫道了这个名字。 「快趴下!」 明津单手拿着自己的爱枪,摆好架势。 我们都原地趴下,明津枪口毫不留情地射出子弹。 数发子弹,集中了我们背后的巨大的怪物。 「爆!」 随着明津的咒文,打中怪物们的子弹一起爆炸了。 爆炸一个接一个,怪物们的上半身都被爆炸吹飞了。 「幸村君!」 因为明津的子弹被炸飞的怪物中,也混有弘树。 雪名被这个事实震撼,当场无言了。 卡车在我们的面前停下,明津举着枪口对准怪物走下来。 面对着明津,我指着卡车的驾驶席上的熊布偶说 「那谁啊,那个熊布偶打扮的人!」 「我鬼知道啊!虽然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那个小鬼的同伴救了我们啊!」 「我们?」 跟在明津之后,从卡车的集装箱中,有两个少女跑下来。 是爱架和雏木,我对她们二人喊出欢喜的话。 「你们两个,没事吗!」 「嗯!冴上君也没事也太好了!」 和走过来的雏木不同,爱架突然不由分说地朝我扑过来。 「呜哇!」 意想不到地被妹妹抱住,我尽力接住她的身体。 妹妹并没有给我看脸,只是埋在我胸口说。 「……笨蛋诚一,让我好担心啊……!」 爱架的声音带有哭腔。 妹妹的纤细的双手在颤抖,我痛感让妹妹害怕这件事。 我沉默地摸着爱架的头。 「感动的再会还是待会儿再说,快点上开车吧!我们要从温泉街脱离啊!」 明津喊叫着。 怪物们虽然上半身被吹飞,但是还是毫不停歇地朝这边走过来。 明津仰望着他们,咂咂嘴。 被明津一说,最开始行动的是相原。 她将呆立在原地的雪名的手拉起来,然后坐到了卡车的集装箱中。 这时——温泉街响起了咆哮声。 「……喂,喂喂喂!什么啊!那种犯规般的大小啊!」 明津看着温泉街的中心地带,下意识地感叹起来。 在燃烧得正旺的建筑物那边,出现了一个让人以为是不是这些怪物的头头的巨大怪物。 将周围的建筑物压倒,巨大的怪物慢慢地站起来。 就好像是,温泉街的中心,突然建起来了高层建筑一样。 我们都被这个怪物的大小给吓到,呆呆地仰望着,寒毛倒竖。 怪物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身体转向了这边。 难道是开着发动机的卡车太显眼了吗。 那个怪物看着我们——将巨大的拳头攥紧往下挥。 「混蛋!那么大的拳头怎么阻止的了啊!」 明津冲进副驾驶座。 虽然知道这是徒劳的,但是明津还是不停地朝迫近的巨大拳头射击。 射击之后,明津立刻让子弹爆炸,但是无奈拳头过于巨大,明津的子弹的威力并没能给它造成破坏 「可恶!」 相原和雪名进到卡车的同时。突然,卡车开始了全速的后退。 在驾驶席上的熊布偶,在卡车被怪物破坏之前逃出了原来的地点。 「喂,喂!等一下啊,布偶家伙!冴上他们还没有上来啊!」 熊布偶,完全无视了明津的制止。 卡车马上逃出了巨人的攻击范围之外。 「丢下我们不管了么!」 我们绝望的目送着卡车消失在元芳。 我和爱架还有雏木被丢在了原地。 我们看着头顶上黑影逐渐变大的拳头,我开始朝爱架和雏木发出叫喊。 「全力逃跑啊!」 真是千钧一发。 巨大的拳头想要将我们打扁在柏油路上一样,接近过来。 我们看着黑影逐渐变大只有开始逃跑,除了拼命从这里逃走以外别无他法。 我们正如字面意思上的,拼命捧走,我和雏木在影子降下的前一秒成功逃脱。 但是爱架——还倒在冻结了的路面上。 「咿呀!」 「爱架!」 我慌忙地想冲过去,雏木抓住了我的手 「不行!」 在被雏木攥住的我的面前,巨人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打下。 受到冲突的地面开始摇晃,我和雏木都因为震动在地上翻滚着。 「爱架……爱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要裂开一样的胸中的感情,毫不犹豫地从喉咙中喊出。 我蹒跚着站起来,匆忙地赶向妹妹那里。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我预想着最不想见到的最糟糕的光景,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将拳头用力打在地面上的怪物,慢慢地将自己的拳头抬起来。 在拳头之下……是一息尚存的爱架的身影。 「爱架!」 我发出了欢喜的声音,将仰面倒着的爱架抱起来。 爱架已经晕了过去,在我的手臂上无力地垂着四肢。 「啊啊……好过分……!」 我发现了爱架右脚的伤。 ……看来是被压倒了吧。 爱架的右脚,从膝盖下方开始全部被压坏了,化作原型都不留的肉块。我将自己的围巾绑在爱架右脚的大腿上,试图止血。 看着爱架的右脚大量出血,觉得已经没救了。 「爱架酱……!」 迟了我一点赶过来的雏木,看着爱架的右脚失去了言语。她发了一下呆,然后迅速开始和我一起进行止血作业。 就算是应急地止血,爱架的出血也不会完全停止。 如果给她静置一下的话,可能状况会好一点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必须尽快将爱架带往医院,否则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冴上君……!」 「我知道……!」 雏木叫我的原因,我马上就知道了。 巨大的怪物——开始朝我挥下了追击的拳头。 我背着爱架,总之先赶忙离开了这个地方。 但是背着一个人的话,在这个冻结的路面上就更加寸步难行。 但是这并不是抱怨的场合。 我不可能对独一无二的妹妹,见死不救! 「冴上君!」 「……雏木,你没有配合我速度的必要。就算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全力逃跑!」 「但是!」 「好了,你快走!」 「但是啊!」 「为什么啊!这样下去你也会!」 「因为我……我……!」 矛盾的雏木,混杂着哭腔,好像是要说些什么。 但是在这个声音说完之前,巨大的拳头朝我头上袭来。 我仰望着巨大的拳头,自暴自弃地说 「到此为止了吗……!」 「——停止吧」 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完全把场面镇住了。 在正要放弃的我的眼前,周围的空间,有一瞬间像是水面的波纹一样摇晃了。 ……在我们头上投下巨大影子的拳头,在间不容发的距离静止住了。 我一看,少女轻松地单手阻止住了巨大的拳头。 「……执行官!」 拥有绝对停止力量的少女。 执行官的少女,将巨人的手固定住是它不得动弹。 「……我的名字叫『安德鲁』哦,恩人的名字至少给我记清楚哦」 名叫安德鲁的丧服少女,并没有看向我和雏木这样说道。 但是,看那个背影好像是有点害羞地蜷缩了。 「——这边!」 然后突然,我背后有一个没有听过的男声传来。 我一回头,建筑物缝隙的小路上,有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黑色的简洁的短发,还有感觉非常恪守的细细的下巴,带着黑绿色框的眼镜。身穿一件灰色的粗呢子大衣,是一个比我们稍微大一点的男性。 「是谁……!」 「比起这种事快点过来!这边的小路上有可以藏身用的水渠!」 「!」 突然出现的奇怪男子,告诉我们有藏身之处。 我和雏木面面相觑,然后点头达成共识。 我 们怀揣着非常复杂的心境,朝男子招手的方向赶去。 ■■■ 雪名和相原刚刚上车,卡车就突然发动了。 「呀!」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展开,雪名翻滚在集装箱里,然后反射性地靠在集装箱的内壁上。 一边靠着它的内壁,雪名一边在集装箱中干着急。 对着连接驾驶室的小窗口,雪名拼命叫喊着。 「不行啊!诚一君他们还没有上来啊!」 雪名尽全力地呼喊,但是驾驶席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是『冴上诚一』的事情的话,就没有担心的必要哦」 回答焦急的雪名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少女的声音。 雪名和相原发现了。 在阴暗的集装箱的阴影中,还有两个人影。 一个人……是可爱的圈圈眼,穿着像是游乐场给小孩子发气球的熊一样的布偶装。那个巨大的身影,和正在驾驶室的人物是一样的打扮。背后的背着的是毛瑟b27——战斗机搭载的机关炮。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背的动的武器。 ……并且还有一个人影,站在熊布偶旁边。 朝雪名她们搭话的少女,眯起眼笑着。 茶色的断双马尾,半眯着的睡眼,耷拉着的蓝色的和服。 少女小巧的手中,拿着的是12号口径的霰弹枪。不是一般的霰弹枪,还装备有近战用的刺刀。可以说是突击霰弹枪吧(译注: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晚上好,你就是羽鹭雪名吧,我一直想和你见上一面了」 「……!」 和服少女,虽然是第一次和雪名见面,但是知道雪名的名字。 雪名一边戒备着,一边注视着穿着和服的少女,靠着内壁的少女,愉快地看着雪名的脸。 雪名小心翼翼地向奇怪的少女发问。 「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做稻濑果穗」 「稻濑……果穗……?」 这是雪名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站在旁边的相原也是,好像完全不面熟,表情有些惊讶。 名叫稻濑的少女,没有理会雪名和相原的反应继续说。 「要让大家都逃出这里,就必须需要羽鹭小姐你们的努力。我们现在不得不去寻找啊,创造了这一切的『原点』」 「……」 雪名沉默了。 这时,集装箱连接驾驶室的窗户,透出了些微的光芒。 「……朝阳?」 看着集装箱的小窗子,相原说。 漫漫长夜终于迎来黎明,山的那头已经开始被照亮。 ——异常的情况还没有得到解决。 ——诚一君还被丢下不管了。 留下了这么多让人无法冷静下来的要素。就这样被黑暗笼罩的温泉街迎来了朝阳,但是看到朝阳,雪名似乎有了一种放心一样的感觉。 「……好奇怪啊,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啊!」 但是……透过窗子看向朝阳的相原,声音在颤抖着。 她从窗子旁边推开,指着白色的天空说。 「因为这个方向……应该是『西』才对吧……!」(译注:我就猜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诶」 雪名也漏出了声音。 相原从口中说出了无法理解的情报,雪名呆然地反刍着。 也就是说——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呼呼呼」 在集装箱中,稻濑果穗笑出了声。 和忧心忡忡的雪名还有相原相反,笑着的稻濑面对她们说。 「——根据高斯平面的理论(译注:高斯平面就是复平面),虚数是与实数相对的,所以这种事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论是什么东西都是和普通的东西反过来的」 「!」 听到稻濑的奇妙发言,雪名震惊了。 因为这句话,雪名了解到了。 ——自己已经被囚禁了。 稻濑悠闲的看着雪名和相原,用非常恭敬地语气说 「欢迎光临,两位。这里是『高斯的迷宫』」 阳光射入阴暗的集装箱内,照亮了穿着和服的不祥的少女。 迎接平安夜的温泉街的早上,被异样的气氛笼罩着。 phase i+3 神眼中的恐怖谷 那一天,我为作为转校生刚来到学校的女孩子带路。 这并不是我自己想干的。 因为我有班长的工作,所以就被班主任拜托了。 成为契机的,只是这样的原因。 我带着转校生的她,在午休的时候把学校逛了个遍。 最后,我将她代到了学校的屋顶上。 这并不是个有什么特别风景的,荒凉的场所。 只不过把她带来这里的原因是……能从这里,俯视渺小的乡下而已。据我所知,这是校内第一美丽的风景了。 「……相原同学,转校过来之前,是住在东京吧」 「是啊」 在楼顶,两人一边望着风景,一边开始了对话。 「东京,因为5年前的内战变得一片混乱了吧。还有随处可见的废墟,我在电视上也看到了哦。东京……现在变成了怎么样的一个城市呢?」 「怎么样,吗……黑枝君,对东京有兴趣吗?」 「怎么说呢,大概,不是这种感觉吧」 我抓住了眼前的栏杆,然后因为冰冷的触感而眯起眼睛。 「东京啊……都因为内战而被破坏了,但是还是担当着国家中枢的职能的大都市吧。内战刚刚结束,就听说是有『复兴特需』之类的事情,这个小镇很多大人都去关东寻找工作了。建筑业也急需人才,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原来是这样啊」 「关东的需求实在是太高涨了,电视上经常这样说啊。但是我却没有这种变得景气的感觉,而且『特需』这种情况,在大约两年前就收敛了。现在又回到了内战前的那种不景气吧,当我们变成大人,要就业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呢……就算是引发了内战,结果这个国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呢」 「……说不定是这样啊」 「『特需』的情况收敛了。明明是这样,但是这个镇子里的大人们都没有回来。我也想过这样的原因,东京,是比生我们养我们的这片土地要好的地方……我只是这样想着。所以不知不觉,就会想问相原同学是怎么想的吧」 在我与她之间,吹过了寒冷的风。 我们并没有看对方的脸,而是悠闲地看着这田园风光。 她突然说。 「没什么大变化」 「诶?」 「东京」 「……」 「和这个城镇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风景不一样而已。人类存在于此,不管去到哪里,都不会有什么不同……啊,但是东京铁塔之类的我还是很喜欢的,夜景非常漂亮啊」 她,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扬着。 「我的父亲……杀了人」 「……什!」 她在聊天的时候,平淡的说出这种事情,我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真的吗。 还是说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和她没有说过几句话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性格。 我也没有去确定真伪,只是无言地呆在原地,她对我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说 「这是真的哦,并不是说谎」 「……」 「在东京内战的时候啊……还很小的我,被手持刀具的大人们袭击,这个左眼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她用之间轻轻触碰自己闭上的左眼。 她的左眼上,有一道从额头直接拉到脸颊上的鲜明的直线伤痕,看着被这个伤痕掩盖的左眼,就不难想象至今为止她都过着怎样悲壮的人生。 ……今天早上在转校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我被站在讲台上的她的外貌吓到了。 并不是我一个人,全班都无法不起骚动。 这样奇怪的她,对自己的惨烈的痛苦经验,就好像是琐屑的闲话一样继续说着。 「父亲他,从那些袭击我的人手中保护了我,但是结果,他就把人杀死了。其实本该是没有这样的打算的,只是没有预想中的顺利而已吧」 「……相原同学的父亲,怎么样了呢?」 「死了。被袭击我的其他人刺中,没有救了」 「……」 「所以现在我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了。也就是最近电视中经常批判的,适用内战孤儿救济法的,用税金生活的孤儿」 她用温暖的笑容,注视着我的脸。 这个安详的笑容,根本看不出受过这样的苦难。 「刚才,黑枝君说了,大人们没有回来是吧。我想,没有回来的原因,并不是喜欢或讨厌东京这个城市,并不是这样的原因哦」 「……那,是什么原因啊?」 「如果不留在那里就不行。大概,是这样的吧」 她继续说着。 「家,家人,工作,他们在那个地方创造出了太多不得不珍视的东西。但是我的话……在东京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所以才来到了这个乡下」 「……不得不珍视的东西么」 「黑枝君,在这个小镇没有这样的东西吗?」 「我吗?」 「嗯」 「……硬要说的话,我喜欢这个城镇。虽然这只不过是除了旁边的温泉街就毫无亮点的北国的乡下。但是我,喜欢这种宁静的乡下氛围。其实也不要什么原因,我只是单纯地非常热爱这里而已」 「这个城镇本身,就是黑枝君的珍视的东西呢。总觉得有点羡慕呢」 她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然后温柔地闭起右眼。 小小的手握紧了栏杆,相原有些害羞地说。 「我也是。从今往后……在这个城镇找到重要的东西就好了呢。我所珍视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了。现在正是从零开始的时候啊」 她长长的头发,随风摇曳着。 我觉得这样将理着自己头发的相原——非常漂亮。 「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大概我觉得,黑枝君是个好人吧」 她有些困扰地笑了。 我被她的笑容所打动,脸颊开始发热。 在这之前……我都是平淡的过着每一天,宁静的日子。 铅色的天空,和深深的积雪。 只不过是被寒冷的景色包围的,寒冷的乡下。 在我居住着的,无聊的小镇上,有一天,一位奇妙的少女到来了。 想起来,从那时开始,我就在意起相原夕了。 ■■■ 我们在谜样的男子的诱导之下到达了的水渠,在温泉街小巷的尽头。 入口处的铁格子被打开,所以进入水渠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水渠大概只有人的高度,是用混凝土做的像隧道一样的通路。听男子说,这个水渠一般是用来给融化的积雪流走使用的。 我们赶忙蹲下身子,然后将入口处的铁格子的窗关上。 然后……一直等待着外面的百鬼夜行结束的那个瞬间。 偶尔,会听到怪物们的呻吟,还有响彻地面的脚步声,混杂其中的,还有不知是谁的悲鸣。 但是我们并没有去援救,只是默不作声,等待着虐杀的结束。 我感觉这就像是5年前的,东京内战的再现一样。 终于天空开始明亮,朝阳开始升起。 终于,外面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我警戒着周围的情况,外面的日光照亮了阴暗的水渠。 在炫目的天阳光的照耀下,我们终于有了在地狱般的夜晚存活下来的实感。 ……周围怪物们的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怪物们在早上到来的同时,都消失不见了。 「……弘树」 是不是因为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呢。 我终于,想起了变成巨大的怪物的友人,痛心疾首。 弘树被怪物攻击而受伤,然后化作了怪物们的同伴。这样一看,变成这样的原因,就只有被怪物攻击受伤这一个了吧。 但是这个推测,我马上又否定掉了。 如果这样的话,受伤的爱架也会变成怪物。 结果我也不知道怪物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弘树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到底被卷入了什么事件啊……!」 我的犬齿咬紧嘴唇,愤愤地说。 弘树变形的时候,我看到了受伤的红色的数的光辉。 像是细胞一样密集的,英文字母的i。 看到这些的雪名,不知为何只说了一句话。 ————『虚数』 红色的数的光芒,还有出现在温泉街的执行官。 不论怎么想,这个状况和灾厄之数有关,这是肯定毫无疑问的。 这种时候,雪名和明津在身边的话,是多么的可靠啊。 那两个人不在,我一察觉到要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丢脸的感觉。 到底雪名和明津他们,平安逃跑了吗。 「……看来已经没事了呢」 在我之后,将我们领来水渠的男子,在水渠的阴暗面显现了自己的身影。 我走到他面前,低头感谢。 「你真是救了我们一命,那个……」 「我的名字叫黑枝,黑枝灯夜」 名叫黑枝的男子,爽朗地微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我回握了他的手。 我对看上去比我年长的黑枝,决定使用敬语。(译注:但是考虑过后发现“先生”不合适,所以接下来还是叫黑枝同学) 「黑枝同学,到底是什么人呢?」 「什么人?才不是什么神秘的人呢,只不过是这个温泉街的旁边一个小镇的,一个居民而已」 黑枝苦笑着说。 明知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能笑得出来的。 但是我面对感觉很善良的黑枝的笑脸,不知不觉地回以一个微笑继续说 「是这样吗……旁边的城镇,是那个客机坠落的山旁边的城镇吗。我们在旅馆配备的免费观光指南书上面看到了」 「啊啊,就是这样。本来是直接横穿山的近路的,但是因为坠落事故被禁止通行了。所以我稍微绕了远路……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我也是没有想到啊」 「还真是卷入了糟糕的事件之中了呢……为什么你会来温泉街呢?」 「我是来找人的」 「人?」 「相原夕,是我的熟人」 「相原……」 我想起来。 这应该是在和水亭工作的,独眼的少女的名字。 「……难不成是,在和水亭工作的服务员」 「……你看到了她吗?」 黑枝的表情变得严肃,朝我眼前逼近过来。 我稍微有点被黑枝的气场所压制,开始说明事实。 「她和我的朋友一起去避难了,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会逃到哪里……」 「她状态如何?受伤或者是身体不适,没有这种情况吧?」 「啊,嗯,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是,是么……」 看到仔细打听相原的事的黑枝的态度,我自然而然地想到。 对黑枝来说,相原是个重要的人吧。 「……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哟」 「也是呢。但是,根据避难地点的不同,会不妙的啊……」 我非常在意黑枝说所的『不妙』是什么意思,开始想要追问。 但是就在这时。在水渠的深处,出现了背着爱架的雏木的身影。 「冴上君……」 雏木泫然欲泣的表情向我说 「爱架的情况不是很好啊,如果不快点带到医院的话,会很危险的哦……!」 「爱架……!」 我赶到雏木背着的爱架身边,观察她的脸色。 完全没有血色的爱架的脸是惨白的,也没有意识。因为只是用围巾来止血这种程度的处理,重伤的右脚并没有完全停止流血。 刻不容缓。 「如果不马上送去医院的话!」 慌忙的我毕竟黑枝,焦急地问他。 「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黑枝同学应该是很熟悉这里的吧」 面对焦急的我的话,黑枝用平淡地语气回答。 「我来到这里的途中,看到了温泉街的医院被怪物们袭击了。现在估计,已经没有医院的机能了吧,我认为比起大都市,我们镇上的医院会比较近啊。因为是徒步,应该要花上不少时间」 黑枝就好像是,司空见惯一样的冷淡态度。 明明眼前的爱架正在煎熬着,但是他的语气就好像是没什么兴趣。 虽然我不知道他内心怎么想的,但是我,对黑枝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现在不得不快点把爱架带到医院去,这一点我很清楚。 但是手机不能用,就不能叫急救车过来。 周围也没有可靠的大人的身影……那么果然,还是只有让熟悉这里的黑枝带领我们到那个医院去这一条路可走。 「我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带路呢。距离医院,大概要走多久呢……!」 「我所走的远路花了80分钟……但是使用直接横穿大山的近路的话,大概是40分钟这样可以到吧」 「40分钟……」 我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这不是非常长的一段路么……! 爱架失去了右脚,已经过了30分钟以上了。根据应急处理手册上说的话,大量出血的情况下,过了30分钟,存活率就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了。 听说还要再要移动40分钟。如果是这么久的话处理也会来不及,那么爱架是不是能够活下来呢……! 「现在也不是犹豫的时候,我们只能选现在最好的办法做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秒招的话,就不能再犹豫下去,我是这样判断的。 我代替雏木结果爱架。 让领路的黑枝走在前面,我们开始跟在他后面行动起来。 然后突然,我们行进方向的前方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诶,你们,想要走到邻近的小镇去啊」 背对着射入建筑物缝隙的朝阳,丧服少女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红色头发的少女——就是执行官安德鲁。 「就我来看,那个右脚受伤的孩子不能放很久的呢。如果要走道邻镇的医院去的话,就没有多少生还的可能了」 「……你说什么……!」 「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脸呐,我也没说没有其他救助她的方法了呢」 安德鲁背靠在墙壁上,露出了可以的笑容。 「我们到更近的地方去吧,我来处理这个孩子的伤」 ■■■ 跟在走在前头的安德鲁身后,我背着爱架往前走。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下意识地抛出打心底里感到的疑问。 因为我不能理解。 一开始,这个少女根本就没有在意我和雪名的事。 那么现在又为什么,帮助了陷入窘境的我们,然后还担当了我 们护卫一样的职责呢。 ……这种态度的转变不得不让我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安德鲁并没有回头看我,只是一边用高跟鞋踏着结冰的路面,一边回答我的话。 「你不觉得,对陌生的你,我没有必要什么事都亲切地回答么?」 安德鲁的口吻有点像是挖苦,我的不满和怀疑又加重了。 在不安定的空气中,我们朝着客机坠落的山顶前进。 这就是——最初出现怪物的山。 我现在还担心着,是不是怪物会从哪里冒出来。 但是幸运的是,我的担忧并没有应验。 可能是这些怪物都跑到温泉街去了吧。 证据就是,从我们入山以来,一只怪物都没见到。 「从那里过来,差不多也有15分钟了……」 我看着手表确认道。 我感觉背着的爱架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起来,这是不是错觉呢。 眼睁睁地看着渐渐变弱的妹妹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又来了。 我又是,明明想守护重要的人,但是却无奈地很弱小。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将自己的右脚砍下来,给爱架装上。 应该是想快点到医院的心情占据了我吧,但是我还是忍住马上想奔出去的心境。我们走着的,是冻结的黑色路面,如果匆忙地跑起来的话,可能会摔跤,这可能会给爱架带来致命地撞击。 现在还是慎重点……但是还是要尽可能快。 「……哥哥」 突然爱架开口,我以为她恢复了意识,吃了一惊。 但是,爱架只是嗫嚅着。 「……死了……不要管我了,快逃吧……」 听到这个呻吟声,我不禁咬紧了牙关。 「爱架……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只是一心想救唯一的家人,开始混乱起来。 看着表情变得险恶的我,非常担心的雏木说。 「……不要太悲观啊,冴上君。爱架酱,一定能得救的」 「啊啊,是这样呢……」 我同意了雏木乐观的话。 但是同时我的心中,并没有对这种微弱的可能性感到乐观。 ——邻近的小镇会平安无事吗。 一直缠绕我的,就是这个疑问。 温泉街的怪物,都随着朝阳的出现而消失了。 也就是从温泉街离去了吧,但是这样的话就有去邻镇的可能性了吧。 安德鲁到底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方向来看正是邻近的城镇,换句话说,就是黑枝所居住的城镇吧。 虽然安德鲁说过有救爱架的方法。但如果是说要利用邻近的城镇的某些设备的话……那么那些设备也有被怪物袭击,不能使用的状况吧。 那么,爱架是不是……已经没有救了吗? 我考虑着最坏的可能性,然后就开始纠结跟在安德鲁后面走是不是真的好呢。快要被不安的心情压碎了。 「没问题的」 黑枝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对我微笑着说。 「不用担心的。我所居住的小镇没事哦,医院也在正常上班,你的妹妹不会有事的」 伴随微笑。和黑枝这样断言道。 但是我并不知道他这个自信满满的态度,到底有什么根据。 这样断言的黑枝的微笑……我有点不好的感觉。 但是我重新考虑。 黑枝该不会是,为了给我打气,明知道没有根据还这样断言的吧。毕竟,邻近的小镇上还有黑枝的家啊。所以,黑枝现在应该也是很焦急的。明明是这样,他还过来照顾我的心情。 如果无视他的心意,还去纠结这个话的根据在哪里,实在是太幼稚了。 我为了回报他的一份好意,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也是呢,我也觉得,我们会没事的」 「就是这样啊,冴上君。不论是什么事情,信者必胜哦。不管现在现实是多么残酷,只要我们坚信着自己还能做到什么,就一定会有救的」 黑枝,看着我背着的爱架的侧脸。 「……只有我们相信了,才会有生命会得救哦」 这样说着黑枝又微笑了,但是从感觉他的表情有点寂寥。 …….北海道的积雪的山上,早上的冷气,毫不留情地刺激着我们。 就连是完全防备寒冷的我的衣服,也觉得抵挡不住。因为我的毛巾被用来给爱架止血,所以我感觉自己脖子的血都要冻结了。但是只要想到受伤的妹妹,我就觉得为这点小事抱怨实在是不对。 「咿呀!」 前面走着的安德鲁,突然发出了一声很有色气的悲鸣。 我定睛一看,安德鲁在前面被滑了一跤摔倒了。 这毕竟是冻结的路面。用不好走路的高跟鞋,并且还是快步走吧。摔倒的安德鲁,挣扎着慢慢站起来。 「……」 「……」 安德鲁的双颊绯红,突然回头看着背后的我们。 我对那样的安德鲁,毫不手软地问道。 「……难不成说,刚刚摔倒了吗?」 「我,我才没有摔倒啊!只不过是有点滑而已!」 「也就是说摔倒了啊」 「!」 她的耳朵变得通红,然后转过背去。 这次是注意着脚下的情况,慢慢地再次开始迈步。 看着安德鲁的背影,我反射性地说 「总觉得你……是个奇怪的执行官啊」 「你,你什么意思!」 这次她有转过身来追究我的这句话。 看到她火大的态度有点奇怪,我苦笑着说 「怎么说呢,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人比起来……是不习惯大场面呢,还是天真可爱呢。总之,就是比其他的执行官更像普通人,感觉容易亲近一点呢」 「~!」 安德鲁本来就生气的眼睛,现在更加锐利地吊起来,力说道。 「不要因为我是新人,就把我当笨蛋耍啊!而且你好像有个巨大的误解啊,我一点都不普通!我和其他的执行官一样很奇怪的哦!」 「…………那个,你刚刚说的话有点奇怪哦?」 「所以说啦,我说我一点都不普通啊!」 「啊,那个,抱歉,你也不普通……是吧?」 「你知道就好,哼!」 看来她真的很想被和其他的执行官相提并论啊,我一承认她确实不寻常,她就得意地挺起胸部。 安德鲁又转向前方,一边扬起胸一边走。 跟她又走了一段时间,我再次向她发问。 「话说,你是新人的执行官么?」 「什!」 「我还真是不知道啊。不过果然,执行官也有新人和老手之分的啊。你又是怎么成为执行官的呢?」 「……姆咕咕!」 安德鲁的肩膀生气地颤抖了。 无视我的问题,安德鲁决定保持沉默。 但是……她一直保持着沉默,是不是就有一种闷得慌的感觉呢。她好像是有点想说话的样子,一直偷偷朝着这里瞥着,观察我的表情。 什么嘛……果然不是什么坏家伙啊。 安德鲁忍耐了一下,撅起嘴巴回答了。 「……我,我的『前任』安德鲁之位,已经空了」 「安德鲁之位?」 安德鲁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 「执行官的名字, 是和位置的名字对应的。并且总数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13人。13人份的位置,不允许有空缺。所以如果位置空缺的话,就必须有新人进来填补,我被任命为新的执行官,所以被赐予了这个护手……『楔之手』」 「也就是说……」 「最近,我的前任安德鲁死了,所以我被选上填补空闲的位子」 默默朝山顶走去的安德鲁背后,看起来有点寂寞。 现任的安德鲁,和前任的安德鲁,到底又是什么关系呢。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眼前的少女,她的口气应该是为死去的安德鲁感到悲伤的。 我如果再去深究的话,就有一种不合适的感觉。 但是背后走着的雏木,代替我提出了疑问。 「……前任的安德鲁,是为什么死的呢?」 「被杀死的」 安德鲁并没有回头,只是不甘地咬紧了犬齿。 「执行官,是到死都要战斗的战斗机器。肯定迟早都会死的,所以位置空出来是没办法的。但是执行官被杀的事态,这恐怕是历史上头一遭吧」 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执行官被杀。 少女说,这就是前任安德鲁死亡的理由。 确实,像是迪格和赛迪斯那样,拥有强大的力量的执行官会败北的景象,我很难想象。那么能够杀死执行官的强大存在到底是…… 安德鲁,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我们也理解到这个话题,已经到了极限。 于是我改变话题,问她一些其他的事情。 「既然说安德鲁是位置的名字,那么你的名字就不是安德鲁了?」 「是这样哦」 「那么你除开执行官这个身份,你又是谁呢」 「……你为什么这么好问啊?你算哪根葱啊」 安德鲁听完,不可理解地歪着眉毛问我 「就算是从我口中听出教团的情报也是没意义的啊,反正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并且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业界中大家都知道的一般事实而已。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的情报哦,但是,如果你还想问的下去的话……灭了你哦」 「我也不是有什么恶意才去打听教团的情报啦,我觉得只是聊天而已啊」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不……我认为没有你奇怪呢」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回答了。 「……以前我只是一个,修女而已哦。原来的名字怎样都好啦」 安德鲁转身,再次朝前方迈进。 「那种名字,没有价值啊」 说着,安德鲁的侧脸显得异常冰冷。 ■■■ 安德鲁和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 前方的道路突然断绝了。 铺好的汽车道路被完全截断,地面上就好像是被截取了一个半圆形一样。 被深深地挖出一大块的柏油路上,显现出茶褐色的土壤。 山面上被刻下了巨大的直线一样的伤痕。 那个伤痕周围的树木,一棵不剩,全部被砍倒了。 ……这个地方被某样巨大的东西摩擦过而磨损了吧。 这种情景非常容易让人想到这样的推测。 黑枝,环顾着道路上被弃之不顾的消防车和救护者说。 「……看来这前方,就是坠落的客机了呢」 这些车看来,是为了赶往救援的,温泉街的大人们的车吧。 但是为什么,周围没有见到过来救援的大人们呢。 「……唔姆姆~果然,救援队的大人们,大家都被怪物给袭击了吧」 雏木马上将她自己这种不祥的推测说出口。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有一个一直在考虑的可能性。 杀也杀不死的,袭击人类的怪物,数量众多。 就算是全是大人,能够将半山腰的消防团全部歼灭,也不是很难想象的事。 面对还在警戒着周围是不是有怪物袭来的我们,安德鲁说。 「这应该是没错的吧。看这样的状况,全灭的可能性很高啊」 安德鲁一边平然肯定着这个残酷的猜想,一边蹲在破损的道路上。 「总之,说被怪物袭击的这个说法,可能不算正确吧。为了救援而赶来的温泉街的大人们——是被本该需要救治的,客机旅客袭击了」 「……?」 听到安德鲁的话,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惊讶了。 她朝着被砍倒的树木的方向,开始移动。 我急忙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等,你要去哪里啊。客机的坠落现场应该在这边不是么」 「我说过,我要去比邻镇的医院更加近的地方给你治疗吧。好了别管这么多,跟过来吧,来了你就知道了」 我和雏木面面相觑。 然后,看着不知有什么主意的安德鲁,开始追着她的背影行动起来。 安德鲁没有回头,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你,知道你自己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么?」 面对意义不明的问题,我有点困惑。 自己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尸体腐烂以后回归大地,魂魄归西么? 「……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死过」 「也是呢,我也一样」 安德鲁苦笑着继续说 「客机的旅客们,也和我们一样吧」 「……哈」 「自己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因为谁都没有死过,所以谁都不知道。但是不同的人,会有魂魄啊、归于『无』啊,这些不同的对死的印象不是吗。所以啊,变成怪物的他们的姿态,也会各有不同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那些怪物的正体,正是坠落了以后死亡的乘客啊」 「……!」 坠落的客机的乘客……死之后变成了怪物? 这种事不可能。 给我等一下。 「为什么客机的乘客,死了以后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啊……!」 客机坠落,乘客死亡,这些还是合乎逻辑的。 但是,乘客死后会变成袭击人的怪物这倒是前所未闻。 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们,安德鲁嗤笑地说。 「这一点还是,你们自己过去看了,确认过以后会比较好呢」 「……」 我对不简单地回答问题的安德鲁感到焦躁,咬牙切齿。 但是,除了跟着她以外没有其他办法的我们,只有忍着这种心情,继续跟着她后面默默走着。 我知道一直朝着被破坏的树木方向走,前方就渐渐接近坠落的客机了。 还没有被扑灭火焰,在树上熊熊燃烧着,火焰的城墙,开始包围着我们。火势在我们越往前行的时候,越来越大了。 在早上的极寒的山中,这些火焰,将周围的大气都烤热了。 「…………好惨」 雏木一边前进,一边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下意识地将自己心中的积郁的感情吐出来了吧 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 雪上到处都是,浓郁的血的颜色。 被保持着冷冻的血液,还显现出非常惨烈的红色,镌刻在雪白的大地上。 问题是,那个是客机乘客们的血吗,或者说是被变成怪物的乘客所袭击,被杀害的救援队的血呢。 我环顾着这些大量的血迹,总觉得有一种奇妙的违和 「怎么回事啊,这里也没有出现1个尸体……!」 现场各处存在着鲜血,但是周围并没有尸体,也没有救援队的身影,倒不如说,现场一个人都不存在。 这里只是留下了,数量众多的人被伤害的痕迹…… 「不对,冴上君,不光是这里……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啊」 雏木不安地对我说。 「从温泉街来到这里的途中,我也没有发现尸体啊」 「……啊」 听到雏木的话,我也发现了。 因为我太在意爱架的情况,所以思考能力也变弱了。 在虐杀之夜过后——我们一个尸体都还没发现。(译注:所以说了,诚一你不是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一点么,作者又秀逗了) 我们再往前走,在被左右砍倒的树木对面,终于看到了坠落的客机的机影。看到那个客机的我,更加混乱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坠落的客机,居然……毫发无伤!」 坠落现场留下的,是面目全非的被破坏的客机,还有它随处可见的残骸。 本来是这样预想的。 但是……实际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客机毫发无损,并且还闪着漂亮的光泽。 这个样子,只要再从跑道上起飞的话,就能再次飞上蓝天一样的漂亮流线型。 但是因为机体前端插进了丛林之中,并不是马上就可以起飞,但是…… 机体上被喷涂的『jna246』的番号,连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 「看到这个你就明白了吧?坠落什么的,其实是假象」 「……假象?」 我不能马上理解安德鲁的话,我重复着她的话反问道。 「这里是灾厄之数用『虚数i』创造出来的虚假的世界,所有东西都是i,所有东西都是虚假的」 「虚数i……」 看着我还是无法理解的表情,安德鲁叹了一口气说。 「虚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理论上的数。曾是米兰的数学家的卡尔达诺,在1545年出版的《大术》(译注:这是正式的中文译名,原名为 art magna,或者有人称为《论代数法则》)中,首次提到了平方为负值的,认为是不可能存在的想象中的数」(译注:虚数这个词被认为是笛卡尔发明的,但是实际上笛卡尔时代之后,因为发现虚数可以对应平面坐标轴的y轴,所以虚数也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根据欧拉恒等式的复数对应……某c在卖弄数学知识。某润:别卖了,知道你是数学帝) 实际上不存在的数……这就是虚数? 听到安德鲁的说明的我的脑子里,开始做出各种各样的联想。 「这里是灾厄之数创造的虚数i的世界……这难道就是说!」 「——引起这些异常事态的,是『虚数』的灾厄之数」 「!」 「敌人通过操纵虚数,拥有了能够操纵这个『高斯的迷宫』这个异世界的能力。这个空间也是由敌人的想象力所创造的,是一个无限接近真实的,但又绝不是真实的世界」 「你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异世界么……!」 我一边手捂着头,一边从口中吐出『这种事可能么』这样的话。 我们……真的是在异世界中迷茫着么? 面对困惑的我们,安德鲁只是冷冰冰地继续说。 「这个客机坠落了居然毫发无损,看着就知道不可能了。你认为这种事在现实世界会发生么?恐怕敌人没有见过,真正的客机坠落现场吧,所以现实世界中的坠机事故,在这个世界无法被『真实地再现』啊」 安德鲁走向毫发无损的客机的舱门。 她将舱门打开,然后进入了飞机内部。 我们呆在原地好一段时间,最后才慌慌忙忙地跟上。 进入机体之后,就发现和外饰一样,内部也是和新的一样。 客机坠毁什么的……在这个纤尘不染的机舱里徘徊的我是一点都想象不出来。 安德鲁在经济舱的座位区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向我们。 「这个世界不论是什么都是i。时间的流逝,生存,死亡都是」 「就连生死都是虚假的……这到底又要怎么解释啊?」 安德鲁眯起了冰冷的眼睛,直面这样发问的雏木。 「现实之中我们的肉体,并不在现在这个地方」 我接着雏木的问题,继续追问。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吧?」 「不,不在。这只不过是虚假的我们而已」 「……抱歉,完全不可理解,请用好懂的语言解释一下」 「现在,我们所认为的自己的身体,其实是伪造的。是呢,你可以想象我们是在幽体脱离吧。(译注:幽体脱离,相当于梦周公,这个日本对这一系列心理现象的专门称呼,有时也会和濒死体验相似)我们现在,在异世界中,就好像是没有实体的魂魄一样,只是我们自己创造出了自己的形态,我们只是个思念体而已」 「我们现在和鬼魂类似……?那就是说,现在就像是在黄泉一样的世界吗?」 「嘛,也差不多吧。但是,只不过是灾厄之数创造出来的架空的世界而已」 「不要开玩笑了!」 我愤怒得咬牙切齿。 「你说不知什么时候坠入这种奇怪的世界……但是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遭遇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我们只不过是来这边的旅馆度假的而已啊……!」 说到了这里,我也突然愕然地想起了一件事。 在下巴士的时候——我曾遭遇了激烈的头痛。 ……怎么会。 难道说就是那个时候……我们陷入了这个世界之中么……? 那也就是说,我们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来到这个异世界的么。 对一脸凝重,沉默不语的我们,安德鲁毫不留情地说。 「在这个世界肉体上的死亡是不存在的。不论是受到多么残酷的致命伤,谁都不会真正死去,毕竟这个世界,和我们生活着的现实世界是不同的」 听到安德鲁的话,我又更加混乱了。 「但是刚才,你不是说这些客机上的旅客『死了』以后变成怪物了吗。也就是说这些乘客都『死了』吧?然后袭击了救援队……被袭击的救援队也『死去』,然后变成了同样的怪物不是么」 「你有一个误解」 「……误解?」 「并不是死了才变成怪物的,而是他们都『一心认为自己死了』,所以才变成怪物的啊」 「那个……什么意思」 「刚刚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都不知道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么」 安德鲁看向周围的座位说。 「坠落的时候,乘客们都强烈地认为自己会死掉,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死,这个矛盾就和最终变成怪物有关了。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他们,并不能明确地描绘出自己死后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想象出自己死亡以后的形状了。所以才没有保全住自己原来的形状。攻击人们的怪物,都是对死抱有残酷印象的人,不是么」 安德鲁的话,让我们震惊了。 要混乱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为了理解安德鲁的话,在脑袋之中反复地进行思考。 「……让乘客们误以为自己死亡,让他们无法保持原型,变成袭击人的怪物。但是这是虚假的世界,所以实际上谁都没有死,是这样吧?」 「你理解得不算快啊,嘛,就是这样」 「我还没有理解啊,就算我自己把这个话再复述一遍,也还没有 搞清楚啊……!」 安德鲁苦笑着。 「这个高斯的迷宫发生的事情,都是敌人的想象力所决定的,虽然这一切都不是现实,而是i,但是根据他的想象力所企及的范围,就能将物理现象和真实世界一样再现出来吧」 「怎么会……就像神一样的事情」 「就是这样。但是如果超出敌人的想象力的话,就什么都发生不了。就像本该是死亡了的旅客,还有这个本该损毁的客机一样,只是变成了无秩序的i而已。敌人无法预料的i,就由能够想象出这个的人来控制」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最强的i会变成现实,对么……」 「正解」 说着好像开玩笑一样的话的安德鲁,双眸眯起,放出警告的光芒。 「……在高斯的迷宫中死亡,在现实世界中并不会死去,但是也要小心啊。如果我们也死的话,也会变成像其他的人那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怪物。并且最后如果我们没能逃出这个迷宫的话,就会在这个高斯的迷宫中半永久性地徘徊」 发出警告的安德鲁的眼神,我第一次感觉不寒而栗。 乍一看,只不过是普通的少女。 但是,锐利的安德鲁的双眸,好像在说,只要有理由的话,就能够毫不犹豫地将我们杀死。 我和雏木都陷入沉默,这次,黑枝开口了。 「那么也就是说……冴上君的妹妹现在这么痛苦,也不是现实么?所以实际上也不会死是吗?」 「……是这样呢」 「如果这是真的话……从某种一样上来讲,这不是让人放心不少么」 「……!」 我听到实在是太不合理的黑枝的发言,感觉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惊讶。 明明爱架还在被痛苦煎熬,我完全不能理解黑枝这种不负责任的发言。安德鲁所说的事情全部是真实的可能性也不是绝对的,就算这里是虚幻的世界,现在爱架受伤,痛苦着的事也绝非虚假。 「怎么可能让人放心啊……!」 「……也是,对不起」 面对狠狠瞪过来的我,黑枝坦率地道歉了。 我也不想,再去责备他的失言了。 我完全不惧怕安德鲁的眼神,将自己很久以来的疑问问出口。 「……虚数的灾厄之数,为什么要创造出这个世界将我们关起来呢」 「……我怎么知道,这个你还是问本人会比较好啊」 对我的疑问,安德鲁有些嘲讽地回答,耸耸肩膀。 安德鲁转过背去,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抗生素之类的医疗物品。这里应该还是会准备齐全的,别看我这样子,还是见惯了人类千疮百孔的身体的哦」 她又回了一次头,苦笑着说。 「你把你背着的那个孩子,带到这里来吧,还没有变成怪物,也就是说心还没死啊,真是有毅力呢」 ■■■ 雪名,对抛下诚一他们,自己离开温泉街这件事还念念不忘。 她很想马上回头,去帮助诚一他们。 但是……就算是现在回去了,也不一定能和他们顺利会合。 并且,现在的雪名,不知为何陷入了无法使用数秘术,没有用处的状况。 就算是赶过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边强忍住即将溢出的泪水,雪名她们坐在卡车里,已经一路颠簸了大约15分钟了。 卡车到达了,距离温泉街隔了一个山头的,一个小小的城镇。 从明津在旅馆大堂里拿出来的地图来看,这个小镇的对面,就是自卫队的驻地。雪名正在去往自卫队寻求保护的路上。 和相对来讲人比较多的温泉街不同,这个城镇,到处存在着并没有完全除雪的道路。 沿着道路继续前进,卡车就来到了小镇上的车站。 这是一个零星建着几栋小楼的,闲散的地方。 车站周围的景物并不是很多。 和拥有观光设施的温泉街不同,这个城镇显得非常寂寞。 不光是找不到便利店,就连快餐店都没有,车站也是,通过小小的检票口,就可以望到月台了。 ——被雪堆积的,寒冷的小镇。 在车站面前的街上,雪名她们发现了当地居民的身影。 在建筑周围快乐地跑着的小孩们,还有上班途中的工薪阶级。看着这些莫名宁静的,连鸟叫声都听不到的人们的风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雪名她们为了确认这个城镇的情况,停下了卡车,开始实地考察。 ■■■ 进入了咖啡店以后,雪名和相原,明津和稻濑4个人围坐在桌边。 雪名将拿来的a4大小的纸张,放在桌面上。 在空白的纸上,雪名画上一个横着的箭头。 「本来我们居住的现实世界的时间流动,就好像是这条横轴。横轴从开始到结束表示着时间的流动」 看着雪名画上一条线,明津和相原都很有兴趣地洗耳恭听。 面对认真听讲的两个人,雪名继续解释。 「与现实世界的时间轴相对,虚数世界的时间流动是——这样的」 说着,雪名在纸上又加了一条竖线。 新的竖线是从下往上延伸的。 这个纵轴和现实时间的横向的时间轴呈直角。 看着纸张上的十字架型的图案,相原说。 「……那个,也就是说,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不起大师,我一点都搞不清楚」 明津已经两眼打转,而相原过了一会儿也说了一句『搞不懂』而认输了。 雪名指着两个轴交叉的点,对两人说。 「我们平常,都是在这个横轴的世界上的。但是现在我们到了虚数的世界……就是说变成到了这个纵轴上的世界。这里是现实世界的时间并没有产生流动的虚构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永恒的现在』吧。现实世界中,我们的时间并没有流动,而是这个世界的i的时间在流动而已,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 「…………永恒的现在,吗」 听了这句话的相原,纠结地在将手握在自己胸口,反刍着。 就算是相原对这个话抱有疑问,雪名也还是一边指着纵轴,一边继续说。 「横轴所存在的数,实数。纵轴所存在的就是虚假的数,虚数。这两个坐标轴叠加,就称为高斯平面了」 「咕咕,实数?虚数?高斯平面?不行了,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虚数么……总觉得是不可思议的数字呢。虽然说是不存在的虚假的数字啊……为什么还会有专门解释这个数字的理论存在与世呢。这个……虚数什么的,还有高斯平面什么的」 「人类需要向前迈进,是需要i的」 对相原的话,雪名简短地回答。 「比如说,因为虚数的i,欧拉的公式还有傅里叶变换就不能实现(译注:大学微积分……)。量子力学也是,如果不导入虚数的思想,这个学科就不能成立了。如果没有虚数i的话,可以说就没有吸纳带科学技术和工业的发展,我们的日常生活使用的手机还有电脑也不会被发明,我们的日常处处存在着i」 雪名眼镜后方的双眸,眯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无意识地在日常生活中需要这看不见的i,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 「i是必要的……吗」 「在不知不觉中i就拯救了某人,在不知不觉中某人就依靠着i来生活。这个高斯的迷宫,就是本该没有实体的i,全部拥有了实体的世 界」 然后,雪名向另一个方向询问。 「不论是怎么样的i,都只能在高斯平面上才能被表示出来……所以稻濑才称这个,存在着i的时空,利用高斯平面的比喻,说是『高斯的迷宫』吧」 雪名看着的方向上,有一个少女优雅地靠在座位上 少女坏笑着,至今为止一直默默听着雪名的发言。 穿和服的少女——稻濑果穗,将手上的咖啡杯悠闲的拿起来,对着雪名。 「果然是非同凡响的洞察力呢,羽鹭小姐的推测非常正确」 稻濑将自己手上的咖啡杯靠上嘴唇。 ……雪名他们都用一种看着异物的眼神注视着稻濑。 稻濑果穗。在温泉街的时候帮助了明津他们的,正体不明的少女。 乍一看好像是同伴,但是稻濑带来的熊布偶们,在温泉街的时候冷酷地丢下了诚一他们自己跑路,这种行动雪名的心中绝对不能容忍。 实际上是同伴么,难道说只是装作同伴的敌人呢。 就连她和雪名他们一起行动的目的,都完全是不明的。 站在这样的稻濑的身旁的,是沾满了怪物们的血的熊布偶装的人。 ——稻濑称呼为『爸爸』的庞大身躯的人物。 雪名并没有畏惧熊布偶的魄力,明津和雪名都毫不害怕地仰望着熊布偶。 「羽鹭小姐真是头脑好呢。没想到只说了一个高斯的迷宫就能够推测到这种地步。就和事先听说的一样,显得有点恐怖呢」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事么?」 「知道呢。身为始祖之高贵的血族的公主,羽鹭雪名是吧?」 听到稻濑的这句话,雪名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 「为……为什么会连这种事……!」 「大概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哦,羽鹭小姐,在东京内战开始之前,一直都在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试验室里面生活是吧」 「……!」 被这个见都没有见过的人,掌握了自己的生命轨迹。 知道这个可怕的事实,雪名背上开始冒冷汗。 感到有些畏惧的雪名,还是犹豫着肯定了稻濑的话。 「……确实我是在,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试验室生活的,并且是在那里长大」 「那个实验室,到底在哪呢?」 「……新宿地下的巨大空间,现在被称为新宿巨坑的地方」 「诶,这个,是真的么?」 「…………?」 雪名没有明白稻濑的提问的意义,一脸惊讶地看着稻濑。 「羽鹭小姐,真的是在新宿的地下生活的么?」 「是……是这样哦?」 「但是记得羽鹭小姐,你是一次都没有能去到陆地上吧,那么为什么羽鹭小姐,会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新宿的地下』呢?」 「!」 雪名睁大了双眼,无言以对。 对内心惊愕着的雪名微微一下,稻濑又问道。 「新宿的地下,真的有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室吗?除了羽鹭小姐以外,就没有见到过这个地方的人了呢?你要怎么证明呢?」 「这……这个……!」 ……面对稻濑的这个问题,雪名并没有答案。 新宿的地下有实验设施。雪名从出生开始就住在那里。 这是至今为止,雪名从他人那里『听来的』。 但是,雪名到达地面的时候,她是昏过去的。 被没有见过的刑警救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里是地上。 被稻濑这样一问,雪名脑中也出现了一个正体不明的疑问。 那个刑警——到底是从哪里把自己救出来的。 连事实都不清楚的雪名,根本没办法回答稻濑的问题。 「稻濑……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呢……?」 「呵呵,你怎么想呢?唔呵呵」 稻濑看着雪名的脸,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她好像是要小瞧雪名一样,并不想再告诉雪名更多的情报了。 雪名脸色变得严肃,然后一边警戒着稻濑一边询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炼金咒术师」 「炼金咒术师?」 「炼金术和咒术组合而成的,独立的术式体系」 「你这家伙,原来是使用合成术式的么」 明津不吐不快地,对稻濑说。 「我和明津先生是同行,用钱来雇佣,有好处,也有坏处呢」 「啊?不要把我和你这种家伙相提并论啊,臭小鬼」 明津一脸不爽的表情,正要和稻濑吵起来。 但是雪名制止了明津,继续问稻濑。 「……也就是说你有雇主呢,那个雇主是谁呢?」 稻濑嘻嘻地,仰面笑出了声。 「这次并不是有人雇我哦。我只是,和一些有趣的人是朋友呢。然后是在帮这些人办事而已」 「有趣的人……你在说谁呢?」 「很遗憾,我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不过这样叫我们的话应该会比较方便吧」 一瞬间,稻濑的眼眸深处闪烁出邪恶的光芒。 「——『克里夫特』」 稻濑说着,抬头看到自己身旁站着的染血的布偶。 「说起来,我忘记介绍爸爸和妈妈了呢」 她用半眯着的眼睛,来回看着雪名一行人。 「……生命能够存活的时间,都是由数这种看不见的能量来表示的,大家知道么?如果庞大数量的数被击中起来的话,这时候就会产生自我,就会产生魂魄。这就是炼金术士的想法。生命,就是在肉体这个容器中,装入大量的数,才能获得诞生的,就是这种理论吧」 稻濑再次嘴唇贴近咖啡杯,喝了一口以后,继续说。 「炼金术士追究不老不死的肉体,反复研究怎样才能创造出理想的肉体和理想的灵魂。但是能够进展顺利的只有前者。光是数的聚集的话,也无法产生自我。这时候我盯上的,就是咒术。在东洋的法术之中,出现了咒术这种让非生物也持有自我的术式。用炼金术来创造肉体,再用咒术来给予肉体灵魂,这个的产物就是爸爸和妈妈」 「骨骼,神经和脏器什么的,收集这些东西耗费了我不少功夫。材料大概花了8个人份的肉体吧。结果做出来的东西,只能维持低智能的自我,不过能按照我的指示来活动。他们持有常人数倍的力量,是我可爱的杀人玩偶哦」 「怎么会……那人类做材料制造的么,这两个熊……!」 「就是这样呢」 平淡地说出这些猎奇的事情的稻濑,相原的脸色惨白了。 一边回望着和相原不同,死死盯着自己的雪名和明津,稻濑微笑了。 「从古至今,炼金术都没能创造出这么完全的人造人呢。最近各种术式混合在一起,这个世上才会多了很多新奇的术式真是方便呢。我是使用炼金术和咒术的合成术式的炼金咒术师。所以我认为我有资格成为克里夫特的一员哦」 终于说完的稻濑,将自己手中的咖啡杯倒过来。 黑色而温暖的液体,洒在地面上冒出热气。 稻濑,将自己的手静静地举起。 然后察觉到了举起手的稻濑了吧,咖啡店的收银台那里,有一个在擦着杯子的服务生男子走了过来。 「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吗?」 并没有追问将咖啡杯故意倒干净的稻濑的无理,服务生平然地询问稻濑。稻濑用半眯着的眼光看着走过来 的服务生。 她看了看空着的杯子,然后告诉他『再来一杯』 「你也要来一杯么?」 一边看着走向收银台的服务员,稻濑问雪名。 雪名无言以对,只是额头浮出冷汗,看着走到了收银台的店员。 「你说你叫稻濑什么的吧,臭小鬼?」 明津恶狠狠问着稻濑。 「我才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完全没有兴趣。如果你敢妨碍大师和我们的话,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哦?」 「啊啦,还真是可怕的表情啊,明津先生?」 然后服务员终于端着满满一杯稻濑点的咖啡,走到了雪名他们的座位。 「这是您点的咖啡,请慢用」 一边说着,服务员一边将咖啡摆到稻濑面前。 朝着服务员伸出的手——明津用刀子刺出去。 「!」 看到意料之外的明津的行动,相原发出了惨叫。 但是在那之前,明津就拿着小刀,砍下了服务生手掌,被切断了手掌的服务生的手上的伤口,喷出了鲜血。 鲜红的血,混进了桌子上放着的稻濑的咖啡杯中,变成了一副惨状。 但是——手掌被切下来的服务生,若无其事地微笑着问明津。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呢?」 「和这个臭小鬼一样咖啡就好」 明津这样一说,服务生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再次朝收银台走去。桌子上,还留着服务员的手。 「……总之就是说」 明津叹了一口气,看着走去的服务员说。 「现在是很多事还不明了的状况呢,不过,这个城镇的居民,不论是谁都是『假货』吧」 「就是这样」 对明津的话,雪名冷淡地同意了。明津觉得很麻烦似地挠挠头。 「真是的,和谁说话都是,相似的回答,只会说同样的话。就好像rpg游戏里面的村人一样(译注:一本书村人2 hit!。某润:我是有代号的好吧,这连代号都没有)只会做一样的事情,说一样的话还真是恶心啊」 「我觉得这个城镇上……应该没有真正的人了吧。剩下的只是虚数的灾厄之数创造出来的架空的『人物』而已」 「真正的人类,都像幸村那样被杀掉,变成怪物了吧,大师」 一边说着,明津一边看向店外冷清的小镇。 看着冰冷而残酷的风景的雪名,稻濑突然站起来说。 「那么,我也不想多说废话了,我想,我应该差不多和大家说再见了吧」 「说再见……你要去哪里啊?」 对稻濑这个发言,相原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逃离这个高斯的迷宫哦」 稻濑继续地说 「虽然我们现在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吧,但是既然大家都不能信得过对方,也不喜欢对方,我们还是分开的比较好呢」 「也没什么哦,我也不管你究竟是克里默特还是克里奇特,不能相信对方这一点我还是同意的哦。一起行动根本不可能」 明津吐出这句话,恶狠狠地盯着稻濑 「要逃离这里……怎么逃离呢?」 对正要离开的稻濑,相原问道。 回答相原的不是稻濑,而是雪名。 「……在高斯平面上,现实世界和虚数世界只有一个交点。要说联系现实世界的地方的话——就是原点了。也就是虚数i的灾厄之数的所在之处」 「不愧是羽鹭小姐,就是这样」 稻濑有点嘲讽地拍起自己的小手。 不管冷嘲热讽的稻濑,雪名对相原和明津说。 「要逃离这个高斯的迷宫,有两个办法」 明津和相原都侧耳倾听雪名的话。 「第一个是,创造出这个世界的灾厄之数,自愿地将我们放出高斯的迷宫。或者是说……杀死灾厄之数。如果要救出变成怪物的人们的话,可能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听到雪名的宣告,相原的表情更加沉重了。 ■■■ 雪名一行人一脸沉默地,从没有客人的咖啡店离开了。 一离开咖啡店,本来应该天晴的天空,又慢慢被铅灰色的乌云所覆盖。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吧。 带着熊布偶的稻濑,轻松地跟雪名他们挥着手,然后离去了。 留下的,就是雪名和明津还有相原三个人。 明津说『要去找找附近是不是有能用的车』然后单独行动了。 在明津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只有雪名和相原两个人望着这个虚构的小镇。 ——这里是虚构的居民们走过的道路。 在车站月台前等着电车的学生。 走出车站大楼的工薪人士。 明明附近的山上发生了客机坠毁事故,但是这个虚假的城镇中,虚假的人们正在持续着自己的日常。 去和他们搭话的话,在自己眼前走过的人们都会给出一样的回答,都会做出一样的动作,只不过是个人偶一样的东西。 看着这个遍布了i的虚假的平和风景。雪名低声说 「……这是为什么呢」 雪名的话,被身旁相原听到了。 「本来这个小镇,应该也和温泉街一样,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卷入了高斯的迷宫,而这里的人们都应该是一无所知地过着正常生活才对,但是灾厄之数……造出了异性的怪物,将温泉街和这个小镇的人类都虐杀了。本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个城镇要假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呢。现在这些假人在这里扮演日常生活,就好像是在表现这里有多么和平一样。为什么,会有做这种事的必要呢。这是……要『给某人看到』的表演吧」 「…….」 「毕竟灾厄之数将大家都杀掉了吧,但是这个虐杀的行为,和这个和平的演出,让人不得不觉得这很矛盾啊」 「……不如己愿的事情,不是经常发生的么」 「……诶?」 一边悲伤地仰望着天上的灰云,相原,呼出了白色的吐息。 「明明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是不得不因此而做坏事。本该想要温柔一点,但是不知不觉伤害了他人,想要变得坦率一点……就一不小心说了谎话」 「……」 相原意味深长的话使雪名沉默了。 然后她突然发现。 还是和水亭的服务生打扮的相原,好像很冷一样,搓着自己的手,想必是要使自己暖和起来。雪名走道相原身边,然后将自己的围巾挂在她脖子上。 「谢……谢谢。这样好吗?」 「嗯,不用在意」 雪名对相原微笑着。 说完,她站到相原身旁,然后一起看向天空。 「……这个i的世界会降雪,我想,应该也是灾厄之数的意志吧」 「……『灯夜』的意志,吗?」 「……!」 感到不对劲的雪名,转而看向相原。 一被雪名盯着,相原就有点困扰地微笑道 「虽然羽鹭同学说着什么灾厄什么的,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创造出这个高斯的迷宫的人是谁……我大概还是,心里有数的」 「相原同学对……灾厄之数的正体,有所了解吗」 听到这个问题,相原稍稍点点头。 就好像是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积郁慢慢说出一样,相原开始了她的故事 「黑枝灯夜。他是这个城镇土生土长的人呢。另一方面,我是从东京搬到这个 地方来的。我们两个人,以前在这里的高中一起上过学」 「……上过学?」 「嗯,我已经从高中退学了,所以我才用过去式」 相原在雪地上伸了伸懒腰。 「这个车站前的风景,其实我非常熟悉。那个大厦,是去年才建成的。那家店,是藤泽家的婆婆一个人开的饭馆,刚刚我们进入的那家咖啡店,也是一个帅气的店长在经营的……只不过进去的话,今天是第一次呢」 相原到处指着这个小镇,好像非常高兴地说。 「虽然我知道这些全部都是i,但是因为太像真的了,所以我还是吓了一跳」 「黑枝这个人,也很清楚这个风景,所以还原度很高吧。但是,黑枝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是糟糕的造型吧,毕竟这个世界,只是黑枝的想象力创造的而已」 轻轻地叹息停顿,相原又开始说。 「我刚来到这里的学校的时候,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同级生就是灯夜,身为班长的灯夜,带着初来乍到连方向都搞不清楚的我参观了校园。然后我们的距离就一点一点地拉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一起回家」 温柔的口吻,还有脸颊上些许的绯红。 看到这个态度的雪名,大概猜到了端倪。 「相原同学和黑枝……到底是什么关系么?」 「关系第一好的,『朋友』吧。虽然也有被告白的事,不过我拒绝了」 「告,告白……!」 听到告白这个词的雪名,开始慌张起来。 「拒,拒绝告白,这,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算是关系很好,我也不想将他当做男孩子来喜欢,我直接这样说了」 「那个那个……也就是说,你讨厌黑枝吗……?」 「不,我很喜欢他。但是,正因为如此不能和他交往」 「……?」 「我很喜欢灯夜。和灯夜成为恋人,一直是我的憧憬。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小孩子气你不要笑我呢。我想,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我连结婚都愿意,就是这种程度的喜欢哦」 感觉到了相原的话有所矛盾而困惑的雪名,稍稍侧过了脑袋。 相原挠挠自己的脸颊,有些害羞地说 「有点奇怪的话呢。明明我最喜欢他了,但是还是跟他说了『不喜欢』。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一直,对他都是一个i呢」 明明喜欢黑枝,但是相原却对他说了『不喜欢』。 这个理由,雪名并不清楚。 所以,雪名不得不问。 「……为什么?」 很在意原因的雪名,小心翼翼地往上看着相原问道。 「为什么是喜欢的……偏要说不喜欢呢?」 「羽鹭同学,有喜欢的人吗?」 相原这样一说,雪名马上想到了一个少年的脸庞。 对这件事感到莫名的害羞,雪名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到撇开视线想要瞒过去的雪名的这种天真烂漫的态度,相原苦笑着说。 「是么,你也有呢,喜欢的人」 「那个,这个……我有点不清楚这种心情,是不是喜欢」 「那么,你要快点察觉到自己真正的心意哦。不要像我现在这样,变得无所作为可是很痛苦的」 伴随着白色的吐息,相原的嘴唇中溢出了寂寥的话。 「我现在已经,没有喜欢上任何人的资格了。并且我已经,不能和灯夜在一起了……」 相原发出的吐息,飘散在乌云笼罩的天空之中。 「不论是谁,都背负着i,我觉得羽鹭同学说的对。真正的心意可能会让一些人受到伤害,所以我决定一直用i来掩盖自己。我不想让自己自作主张的想法伤害重要的人,我祈祷着……灯夜能够更加幸福」 雪名根本理解不了相原的真心,只是惊讶着。 相原将手放到胸口,低下头。 就好像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一样拼命克制着。 「这个i的世界,因为我说的谎话而诞生的世界。所以……对不起,将羽鹭同学你们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会尽力说服灯夜的……所以,千万不要恨他,错的,都是我」 她眯起唯一的一只眼睛,痛苦地告白。 相原的心,不是雪名能够了解的。 黑枝的事情说讨厌实际上喜欢,想让黑枝获得幸福,但是却用i来掩盖自己。 想法和行动,充满了矛盾。 相原和黑枝的关系,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这是在谈话过程中,雪名不知不觉就了解到了的。但是具体又是什么关系。雪名完全没有头绪。 相原眼中深藏着的悲伤为何物,现在还是不明的。 ——背后传来了玻璃被打破的巨大响声。 「大师,危险!」 雪名的思考被明津的警告打断了。 刚刚雪名他们还停留过的咖啡店的玻璃被打坏——怪物从中出现。 全场有三米的,巨大的像老虎一样的怪物。 「咕!」 雪名摆起架势,随手伸向路边的道路指示牌。 在温泉街的时候没有顺利用出来,但是现在是不是能够成功试用数秘术呢。 但是雪名的想法落空了——果然数秘术没有发动。 「骗人……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没有放过状态奇怪的雪名,老虎形状的怪物立起了前足袭向雪名。 雪名痛切的声音,被站在身旁尖叫的相原的声音所掩盖。 但是——悲鸣又被枪声覆盖了。 「爆!」 老虎型的怪物,从内部开始爆裂,肉块飞溅。 明津用子弹打中怪物,在内部引爆了禁字刻印。 从中间被吹飞的怪物,还没有死彻底,在原地挣扎着。 「可恶!在发现车之前就先被这些怪物发现了啊!大师,你没事吧!」 狂奔过来的明津,要保护雪名和相原一样,站在她们面前,用枪口对准怪物。 嗡嗡…… 嗡嗡嗡嗡…… 这时,旁边听到了无数的低吟声。 在街道的对面,在建筑物的阴暗角落。 和温泉街被袭击的时候一样,异形的怪物开始出现了。 「可恶……和那么多怪物打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明津用自己的爱枪回击。 在雪名她们和怪物之间间隔的位置,明津的子弹击中了地面。 「阵!」 明津一咏唱,他手上拿着的胸牌就发出了青白色的光辉。 击中地面的子弹,在虚空中连接起青白的线条,然后青白的线条喷出了烈火,这就像是,截断了道路的,火炎防护墙一样。 迅速展开防御的明津,马上转身对雪名和相原说。 「他们还怕受到火焰的伤害!趁现在火炎还有效果的时候,快点转移吧!」 明津的表情极为严峻。 但是看到失去血色的雪名的脸,他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发生了什么啊,大师……!」 因为无法使用数秘术而备受打击的雪名,明津恳求着她快点逃跑。 「振作一点啊大师!」 明津单手拉起雪名的手,往上一拽。 「被干掉的幸村也是,只有破坏了这个高斯的迷宫才能得救!我们要逃出这个虚假的世界,然后回到现实,救活大家啊!」 明津摇着雪名的肩膀,但是没有能站起来的雪名越发地悲伤,她的脸 phase 4 舍己为人的i 「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大犬座的天狼星了。在希腊语之中,是『燃尽一切』的意思。它照亮了宇宙的黑暗,发出炫目的光芒」 这是小时候,我和父亲在进行天体观测的时候说的话,我将同样的话告诉了她。 「然后那边就是小犬座的南河三和猎户座的参宿四。这三颗星星合在一起,就叫做冬季大三角了」 躺在枯草上,我指着天上的星星。 2人并排在一起仰望夜空,我一边辨认着不知是谁给星星起的这些名字。 然后在我身旁的她,只是赞叹着。 「对星星这么了解,难不成灯夜想当天文学家吗?」 「不,其实这全部,都是从我父亲那里雪来的,只是装作一副卖弄的样子而已啦」 「啊哈哈,这算什么。说出来的话,这样就不帅了哦」 我朝我指着的星星投出视线,她脸上浮现出微微红润然后微笑着。 「……你能带我来这里,真是谢谢了」 「嗯?」 「今天晚上的天体观测」 「……」 不论是我和她,都没有去看对方的脸。 只是在让广阔的宇宙充满我们的视野,然后像是窃窃私语一样将对话继续下去。 「为什么一直,都对这样的我这么温柔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 对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的我,她闭上了嘴巴。 但是我没有介意继续说。 「一个星期前的告白的答复……今天告诉我,我们是这样约好的吧?」 我没有压抑住急切的心情,一不小心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生下来第一次,向女孩子告白了。 它的成败,一直留到了今天。 说出了正题的我,突然心跳加速,血流也变快了。开始感觉全身发热。我一直担心她会说出拒绝的话,事到如今,已经变成了很害怕听到答案,恨不得想要当场逃跑的心情。 但是,我不得不去确认。 是不是像我期望和她在一起的一样,她也有一样的心意呢。 自己是不是能成为对她来说特别的人呢。 就算是害怕这个答案,还是不得不向她去寻求,去确认。 过了一会儿的沉默以后,她终于张开了嘴巴。 「灯夜真是温柔的,有趣的,善良的人……我觉得我这种人配不上」 她的语气很沉重。 我对她的这句话有千言万语想回答。但是一听到她的这个想法,我只有沉默了。看着我没有说什么话,她慢慢地将她的话继续下去。 「羽冢同学,还有藏高同学什么的,班上的女孩子不是有很多都比我漂亮的吗。但是灯夜告白的对象,却是有一只眼受伤的我。灯夜觉得这样就好了吗。灯夜觉得……我到底好在哪里了?」 她并没有看我,只是用带有哭腔的声音颤抖着问我。 我对渐弱的她的话,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我最喜欢你一边眼睛的伤」 「……诶」 她突然呆住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我好像是力挽狂澜一样,继续向她说。 「说一不二的顽固性格,还有一直陪我说些无聊的笑话,我喜欢这些地方」 「诶……诶……?」 「我喜欢你不会很熟练地使用电话,我也喜欢你不能吃青椒这一点」 「什,什么嘛,全部都是奇怪的地方不是吗」 「这样害羞地笑着的脸……我是最喜欢的」 「……!」 一不小心对上视线的我们,脸红到了耳根。 我们互相躲开对方的脸,将视线移到别的方向。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是不是我说得太过了让她生气了呢,我也不明白她的心思。 然后她一直一语不发,我们之间没有了对话。 在草丛中嗫嚅的虫鸣,还有在远处鸣叫的猫头鹰的声音。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我听到了小小的抽泣声。 「夕……你在哭么?」 虽然是没有再看她的我,但是听到哭声连忙回头。 回头看到的是,背对着我肩膀在颤动的她的背影。 「谢谢你……谢谢你……灯夜……!」 她不让我看到她哭泣的脸,只是继续抽泣着。 「我好高兴……当灯夜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高兴。所以……所以谢谢你……!」 她将双手捂在脸上,声音颤抖着。 「但是……真的很对不起……!」 「!」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对不起…………!」 ……如果看着我的脸来说的话肯定就说不出这句话了吧。 她哭泣着,不知多少遍重复着道歉的话。 我被她……甩了。 我开始变得想哭,我的胸口闷得无法呼吸。 不论我如何期望,不论我如何被伤害,我都已经成为不了对她来说特别的人了。一想到这个不讲理的残酷的事实,我就不知不觉地讨厌她。 但是……我闭紧了颤抖的双唇,用力挤出一个微笑。 「……是么,没办法呢」 「对不起……对不起……咳,咳!」 突然她猛烈地咳嗽。 我一开始以为是哽咽,但是这个咳嗽原来并不普通。 「夕……没事吗……?」 虽然我这样问,但是她的咳嗽一直不见停。 我站起来,靠近情况有点不对的她的身边。 「夕,突然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 她将双手捂住嘴巴,继续着激烈的咳嗽。 但是双手染上了血,最终周围的草上也溅上了她吐出的血。 「喂,喂!夕!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她抱紧,然后抚摸着她的后辈。 一直这样做,最后她的咳嗽渐渐平息了。 被我抱起来的她,脸色是毫无血色的惨白。星星照亮的她的嘴角附近,还有血迹。只有一边的眼睛,软弱地看着我。 这时候,我才第一次知道。 我所喜欢的人,患上了重病。 ■■■ 「冴上君,刚刚注意到日历很奇怪了吧?那个并不是我记错了,毕竟这个高斯的迷宫,已经诞生了差不多一年了」 黑枝将手边的椅子拿起来,走道窗台边。 铅灰色的天空深处的冰冷的阳光,从窗子中照进来。 他将椅子放在阳光之下,然后在阳光的照耀下坐在椅子上。 「当然,现实世界的时间一点都没过哦。我只是说这个高斯的迷宫的时间而已」 「……真是奇怪的话呢」 我一边擦着自己的冷汗,改变自己的口气,向眼前的虚数的灾厄之数说到。 「你说高斯的迷宫,已经经过了1年的时间?这个我还真是想象不出啊,因为我们是昨天,才踏入这个世界的,但是我并没有体验到这么长的时间感呢」 「你们是昨天才来的没错。但是我是说,我们和你们不同啊」 「……什么意思?」 「至今为止那个温泉街,一直都在高斯的迷宫之外。但是我不得不将高斯的迷宫的范围,扩大到包括温泉街。这个结果,就是你们被卷进了迷宫了。记得你们是来这里才过了一天吧。但是这个城镇的人们……已经在i的世界中,生活了一年了。这就是真相」 黑枝将自己的眼镜扶正,看向对面的天空 说。 「我到底应该从何处说起呢。我和相原,原本是这个镇上的高中生」 「……原本?」 「就和你所读到的病历一样,夕患上了重病,然后她从学校退学,不得不被送往这里接受治疗」 黑枝继续看着天空说。 「医生说了,没有救她的办法了哦。夕只能做不出任何的抵抗,单纯地等死了,在医院中过着余下的每一天」 黑枝的独白,在空空的房间里面继续着。 「夕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充当了入院费。在这里的医院接受了没有回报的治疗。如果更有钱一点的话,就可以去都会那边的有良好设施的医院也说不定。但是……在无法做出那种治疗,连让症状减轻的措施都没有的乡村医院。夕只有孤身一个人等待死亡」 「……」 「冴上君,我一直……一直都很想救她」 黑枝的眼镜深处,是悲伤的双眸。 「我喜欢她。我觉得为了她能够做到任何事。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力量拯救她。只不过是一个太过无力的人了」 他看着自己紧紧攥着的拳头,继续说。 「但是现在的我,得到了这种不寻常的力量,能够用自己所想的i创造一个真实的世界。在那里一切不合理都会消失。这个高斯的迷宫,就是用我『虚数构造』的能力创造的。在这个世界我是万能的,只要是在这里的话……就连她的病,我也能治好」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你为了『拯救相原夕』,为了这个唯一的目的才创造的世界啊……!」 黑枝有点抱歉地将眼睛眯起。 「你在那个客机的坠落现场,也听到执行官安德鲁的话了吧?这个世界中,最强的i就能成为现实。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最强的i,是我的想象力。我强烈地想象恢复健康的相原,这个世界的她就会健康,不,不光是能说是健康了,她在这个世界……是不死的」 「不死的……?」 「因为我的i而恢复了元气的她,应该是认为她的身体状态是奇迹般地自然恢复了吧。就算是i也好,只要她能够幸福我就满足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这一年间,恢复元气的她,突然提出说要工作」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 相原……记得是,说过从昨天开始才到温泉街的和水亭工作的吧。 我知道了黑枝想说什么了。 「……她所就职的地方,就是温泉街的和水亭。但是高斯的迷宫之外的那个和水亭,她根本无法去到……所以,你才扩大了高斯的迷宫的范围,将温泉街也包括在内了么……!」 「……只凭我的想象力,没法造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呢」 我盯着黑枝。 「将这么多毫无关系的人卷进来,你就没有将他们从虚构的世界中解放出来的打算么……?」 我向这个名叫黑枝的异世界的神发问。 因为黑枝在这个世界是万能的……所以将我和小镇中的居民,还有温泉街的人们都解放出来,应该是简单的事情吧。 但是黑枝沉默了一段时间,静静地对我摇摇头。 「……很遗憾,我不能做出这种事」 「为什么。你在这个世界是万能的存在吧?」 我理所当然地询问道。 这不就是和万能的神,矛盾了么。 黑枝感到我的视线,苦闷地回答。 「我的力量做出来的效果范围,并不是对个人而言的,而是对区域的。这里邻近的一带,都被包括在我的高斯的迷宫中。我不能单独地将某些人解放出来。并且如果将你们解放出来的话,就必须要再一次将这个世界消除再重新构筑吧」 听到黑枝的话不是很理解的我,只是说出自己单纯的想法。 「那么,这样做不就好了么」 「不行」 「?」 「这样做的话……就不能救她了」 「……」 黑枝露出苦笑。 「现实世界中的夕……是已经活不久的命运了哦,根本不能长久」 「马上就要死…….」 如果解除高斯的迷宫的话,就马上会迎来死亡,是这么一回事么。 那么也就是说,解除高斯的迷宫……就相当于相原夕的死了么! 「和现实世界不同,这里是永恒的现在,将她放在这个世界里,今后我们就能在这个世界中享受到『未来』。这个i的世界,是为了延续她的生命的必要的东西。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将你们放出去」 听到黑枝的独白,我终于将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了。 将众多的人卷进来的,i的世界,是黑枝为了拯救一个少女,才创造出来的世界。 是为了将,身患不治之症,不救就要死去的少女——永远保存在现在。 来到温泉街的我们,偶然地被卷入其中。 「……这样真的好么」 我咬紧牙关,不甘心地看着黑枝。 「……我已经很理解你的感情了。无法保护重要的人的,这种不甘。你是试着和你喜欢的人将要死去这个现实抗争吧。这也就是你的挣扎吧。但是……你认为这样做真的好吗」 「……」 黑枝毫无表情,也没有回答一句话。 我用锐利的眼光盯着黑枝,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这个城镇生活着的普通的人们又怎么样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过来观光享乐的,温泉街的游客呢?被卷入你所创造的i的世界里,然后在这里死去,化作怪物的人的未来呢?虽然这是你和她能够拥有未来的世界,但是为了这个……你要剥夺多少人的未来呢……!」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可以理解吧,和我一样,想要拯救重要的人的你」 「……!」 无话可说。 不论牺牲任何东西,都要拯救妹妹的我。 不论牺牲任何东西,都要拯救重要的少女的黑枝。 我发现,我们的境遇其实非常相似。 如果我和黑枝站在同样的立场上的时候,我会怎么做呢……所以我无法对黑枝强硬起来。 「我也非常痛彻的知道你的感情,所以,我才会认为如果好好谈谈的话,我们就能互相理解对方。就和你相似的,我为了拯救重要的人,会不择手段。这个城镇的居民会被永远地困在高斯的迷宫中痛苦的事,我才不想管。正因为是有了如此觉悟,我才拥有了这个i的力量」 「……如果你知道我的心情的话,应该也知道我是什么回答吧」 「……这里是i的世界,你们可以不和我对立,能和这个世界的人们一起生活下去的话,我就能治好你的妹妹」 听到了黑枝的提案,我闭紧了嘴巴 「拒绝」 我很明确地,否定了他的提议。 「我认为,就算是爱架的伤能够治好,在这个城镇生活的爱架,也不会得到希望的未来。你所创造的所谓的i的世界,我不认为能让我的妹妹幸福」 我压抑自己愤怒的心情,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向黑枝说出这些想法,我继续说道。 「……对我来说,我并不能判断你干的事是否正确,我不明白。但是只是对我来说,只有一样东西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我再次用尖锐的眼光,直视黑枝的眼睛。 眼睛的深处,潜藏着怒火的光芒,我用险恶的表情,说出尖刻的话。 「我怎么会让我重要的妹妹和朋友的未来,被夺走呢!」 「……果然你 要,反抗这个『数的支配』呢。看来我还是没法避免冲突啊,冴上君」 「住手吧,黑枝。你并不是那种能够轻易伤害他人的,残酷的人吧」 黑枝很遗憾地,左右摇了摇头,最后低下了头。 但是,再度抬起头来的黑枝,眼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决意。 「没办法呢」 黑枝从椅子上起身。 「既然我们双方都不打算退让,要不要来赌一把呢」 说着,黑枝突然指着窗外的那边。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然后无言了。 「……居然是……东京铁塔……!」 在边境的乡下,一片雪景的中央,耸立着熟悉的红色的影子。全场333米的巨大铁塔,在雪中,冰冷地立着。 这怎么可能!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的! 居然没有察觉到那么巨大的建筑物! 那么……那个东京铁塔,果然也是黑枝想象出来的东西吧。 黑枝看着东京铁塔然后说 「你是为了救你的妹妹,才来到这个医院寻找血袋的。但是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那种东西」 「你说什么……!」 「这里是我的小镇,能够真实再现我的想象力的虚构空间。在哪里有什么东西,这都是我来决定的哦?如果我说没有的话,这里就一定不会有了」 「黑枝……!」 「这样的话,你也方便和我战斗了吧?要是想救妹妹和朋友的话……也就只有你我战斗这一条路可走了。是不是能够将这个高斯的迷宫突破,全部在此一举怎么样。我就在那个塔的地方等你,如果想从我的手中抢回未来的话——来战吧」 黑枝站在原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消失了?」 我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发出这个疑问。 察觉到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窗子,将冷风送了进来。 我看着被风雪吹得飘摇的花边窗帘,我说道。 「黑枝灯夜,要是能做到的话……我也不想战斗啊」 这个愿望或许无法实现了。 是黑枝的未来胜利,还是我们的未来胜利。 在这个i的世界的寒风中,一切终将有个定数。 ■■■ 「看来,就连不屈之人也没有说动他呢」 我从医生的休息室出来,就发现了将背靠在墙上的安德鲁对我搭话。 优雅地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她,横目望着我。 我有点生气地问她。 「……你一开始就知道吧,黑枝灯夜是灾厄之数」 「我知道」 安德鲁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虽然,我要察觉到那就是迪格和赛迪斯他们说的那个人,还是花了一点时间的。我马上就觉得这很方便了。不屈服于数字支配之人……不,要是你真的是能够打破数字支配之人的话,我想或许就能说动黑枝灯夜也说不定呢。嘛,就结果而言,变成了这样呢。还真是有点失望啊」 一边说着,安德鲁一边朝我走过来。 她的双眸,冷酷到让我感到一股寒气往上窜。 「我乃使『教团』之意志践行于世之人,第四位执行官,安德鲁。我所司掌的是『慈悲』。怜悯无法拯救之人,向他们伸出援手是我的责任」 她很消沉地摇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 「教团有捕获虚数的灾厄之数,将他保留起来的意思。当然,黑枝本身的力量会被永久地封印。但是……面对反抗的人,我们除了排除以外别无他法」 安德鲁说着,两手握拳在自己胸口前击打。 相互摩擦的两个护手,迸出了火花,发出了沉重的金属声音。 「真是的——这样就不得不把他杀掉了呢,那个家伙」 一脸阴沉的安德鲁这样抱怨道,我被她的气势所怔住了。 就在这时 「嗯?」 医院的走廊之下,听到楼梯上传来走上来的声音。 不只是一个。 很大的数量。 在无人的医院走廊中,回荡着无数的脚步声 和脚步声同时,我听到了一些可怕的,复数个的声音。 「…………欢迎光临,请问您要点什么」 「……讨厌啦夫人,你还真是会说话啊」 「…………老师再见」 (译注:原文没有这么流畅,三句的片假名,看得我蛋疼) 走廊上,还有楼梯上出现的——并不是怪物。 穿着围裙的卖鱼的老板,还有胖胖的主妇,背着双肩书包的小孩子。 从楼梯上出现的,让人不得不认为是这个城镇的居民。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菜刀和球棒,高尔夫球棍之类的凶器。 他们的眼中无神,眼球充血,都露出了恶心的怪笑。 将同样的话像是诅咒一样重复多遍,摇摇摆摆地摇晃着身体朝这边踱过来。 「什,什么啊!这些是人么!」 「不要大惊小怪的啊,他们那些人都是黑枝创造出来的木偶,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轻视着我狼狈的样子,安德鲁瞪着走廊的对面那些走过来的人群。 「真是小瞧了执行官呢。难道会认为我会被这些杂鱼阻碍么」 安德鲁大胆地笑了笑,朝那些木偶们走去。 「啊,喂!那边可没有能逃跑的路啊!」 「逃跑?你是在开玩笑吧」 安德鲁嗤笑道。 然后安德鲁的护手发出了青白的光芒。 「我们要穿过去哦,从正中间!」 为了迎击从中间突破的安德鲁,木偶们都拿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冲了过来。 但是是在细长的走廊上,所以基本上只能保持一对一的状态。这对一个人要和多个人战斗的安德鲁来说是极其有利的情况。 一开始和安德鲁接触的打头的人偶,拿着球棒朝安德鲁头上砸去。 但是面对袭来的球棒,安德鲁横着将手挥过来,让球棒弹开。 「——停止吧」 突然——被弹开的球棒的中心,开始在空间中出现了波纹一样的东西。 然后球棒就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浮在半空中。 将手放开了被停止住的球棒以后,袭击安德鲁的人偶就是无防备的了。 眨眼之间,安德鲁将自己和露出破绽的人偶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连呼吸都会碰上的程度。 粗暴地抓住人偶的头部。 「血流哟——停止吧」 仿佛是处刑一样的话。 安德鲁抓住的人偶的大脑上,出现了波纹样式。 被抓住的人偶,他的头部开始渐渐暗紫色地充血起来。 耳朵,鼻子,眼球——流出了血。 从破裂的头部流出了血以后,人偶就好像头部被钉在原地,无力地耷拉着四肢。安德鲁将被抓住的人偶的头当做是跳板一样,轻松地越过去。 于是,对随后而来的主妇一样的木偶使出飞踢。 被飞踢的主妇,因为这个势头朝后仰面,然后这个体势也压倒了后面跟上来的敌人。 「不要呆在那里了,你也赶快过来啊!」 安德鲁一转身,就朝我呼喊道。 一直呆呆地看着安德鲁的活跃表现的我,终于被拉回现实,开始冲上去。 眼前堵住我去路的人偶都一个接一个地被钉在了虚空之中,安德鲁将他们一一处置完毕。 我用尽全力,追随着那个深黑的背影。 当我们来到拐角的楼梯处的时候,从楼下上来的一个人偶朝安德鲁扔出了担架。 安德鲁举起手,面对飞来的担架说 「停止」 无法撼动的安德鲁的命令。 空中扩散出波纹。被安德鲁碰到的担架,也毫无例外地静止在空中。 将悬浮在空中的担架作为落脚点,安德鲁朝楼梯下方的人偶们跳去。 将身边的一个敌人的脖子抓住,然后咏唱。 只是这样简单的行为,木偶们一个个都面部充血,然后开始七窍破坏。 然后,安德鲁的护手的青白色光芒,开始闪耀各处。 安德鲁应该是,对人偶们的脑袋中流淌的血液下达了『停止流动』的命令,然后物理性地破坏大脑吧。被停止住的血液,将血管堵塞,使心脏送来的新血液没有地方流淌,导致七窍流血吧。(译注:如此麻烦,是我我就直接抓奶龙爪手停止心跳就好了) 虽然看上去好像很不起眼……但确实是可怕的杀人方法。 安德鲁将最后的人偶的头举起来 「……停止吧」 绝对的命令发出,安德鲁的头顶,人偶的眼中开始流出血,一动不动了。浴血的安德鲁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人偶头上抽回来。就算是她收回了手,人偶也还是浮在半空中。 不知不觉中,周围一带的人偶都浮在空中绝命了。 将罪人们全部处刑完毕的少女,我除了见证以外没有其他能做的事。 「你到底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啊,我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了哦」 安德鲁朝还站在楼梯口的我喊道。 我一直追着安德鲁的背后,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楼的大厅。 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到一楼的。 秒杀了木偶们的安德鲁,朝我微笑着。 ■■■ 在雪原上奔跑着。 吐出慌乱的气息,白色的雾气在虚空中消散,毫无踪迹。 在雪地上留下脚印,我们在北国降雪的大地上持续赶路。 我和安德鲁离开了医院以后,就朝黑枝所说的东京铁塔迈进。 走在还没有完全除雪干净的田间小路上,降下来的雪,就好像是要阻碍我们前进一样越来越大。时间经过了越久,路况就变得越发恶劣。 在道路变得不便行走之前,我为了尽量拉近一些距离,拼命往前赶。 一边跑着,我一边用缺氧的大脑想着。 ——只有战斗一条路可走了么。 被关进了i的世界中的我们,从这里是回不了现实世界的。 为了回现实世界,就只有高斯的迷宫的创造人黑枝同意帮忙。 但是黑枝,本来就是为了挽救恋人的性命,才创造了高斯的迷宫。 这个世界消失,我们获得解放的话……黑枝的恋人据说就会死去。 我们和黑枝的利害关系,是对立的。 那么,就正如黑枝所说的,我们确实只有『战斗』这一条路可走了。 胜者的愿望就会实现。 败者的愿望只好破灭。 只有实践这种残酷的理论了。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并且同时,我们心中都不想争斗,这一点应该也是不会错的。 「为什么不想战斗的我们,还要去厮杀啊……!」 我抱怨着现实的不满。 避开不想看到的争斗,像是伪善一样,祈祷着所有人的幸福。 我用尽自己的贫乏的知识开始思索起来。 但是,这种普适的办法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想得出来。在这之间,终于本来远远才能看见的东京铁塔,变得越发地靠近了。 嗡嗡…… 嗡嗡嗡嗡…… 接近了东京铁塔,就听到周围无数的这种低吟声。 还有一瞬间以为是风声。 但是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个声音我听过呢……原来是那帮家伙么……!」 我环顾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雪地。 然后雪原的远处,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点状的影子。 ——一大群变成了怪物的人们。 虽然还有一定距离,但是追过来的数量众多。虽然也有一些是行动速度很慢的家伙,但是据我所知,移动迅速的也不是没有。 不能大意。 「麻烦死了」 和为战斗担忧的我不同,安德鲁显得非常镇静。 「虽然我也可以把那些家伙都干掉,不过好像没什么意义,又很耗费体力,算了。还是无视吧」 说完,安德鲁再次赶路,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 「都是些什么强悍的体力啊,执行官……!」 说出这句话的我,双脚已经因为疲劳而松弛,但是我还是再次往着双脚灌入气力。 为了赶快缩短到东京铁塔的剩余距离,我将身子往前倾,迎风奔跑。 从背后传来了数不胜数的怪物的叫唤声,我听之任之,是不是数量也在越来越多呢,总感觉声音变得越来越喧嚣了。 和安德鲁一起在雪地上奔走的一段时间,我们在稍微前方的雪地上,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雪名!」 被我叫住名字的少女,惊讶地停下脚步。 长长的白发,碧绿的眼眸。 不可能认错。 这就是在温泉街的时候被拆散的,我所熟知的数秘术师少女。 「……诚,诚一君!」 听到了我的喊声的雪名,发现了我以后表情开始明亮起来。 雪名的身旁,明津一连吃惊的样子。 「这不是混蛋冴上么!我还以为你去死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面啊!」 我跑到雪名他们的身旁,然后停下脚步。 我忍受着因为冒出蒸汽的身体的热量,还有汗液,总之先调整好呼吸。大喘粗气了一段时间。而学名和明津看到我旁边赶来的安德鲁惊讶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混蛋冴上会和执行官一起来啊!」 「你是……谁?」 面对警戒着的雪名和明津,安德鲁有些嫌麻烦地叹了口气,懒散了打了招呼。 调整好呼吸以后的我也可以说话了,将之前的遭遇都对雪名他们说了。 爱架受伤的事。 安德鲁救下我们的事。 雏木和爱架一起留在飞机上的事。 还有医院里暴露的,黑枝灯夜的正体。 然后我和安德鲁开始听雪名他们的经历,作为情报的交换。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呢」 听了完我说的话,明津颔首说到道。 然后我们的视线,全部是转向了和雪名他们一起行动的少女身上。 我向那个少女确认道。 「……相原夕同学,是吧」 「……」 独眼的少女,相原夕无言以对,只是用凛然的单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 在病历上看到的一只眼睛的少女。 她的脸不可能会认错。 虽然这个雪白的肌肤也看不到什么健康的色彩……但是也不想是患了不治之症这种程度。虽然听黑枝说,用他的强大的i取回了之前健康的姿态……但是将高斯的迷宫解放之后,她真的会死去吗。 「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冴上诚一。刚刚在医院,我和他聊了很多话」 「……」 听到我 的话也没有任何动摇,相原果然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但是…… 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相遇好像是认输了一样露出苦笑。 「……是吗,那么冴上君,就知道我和灯夜的关系了吧」 「嗯」 「那么……为了将身患不治之症的我救活,灯夜创造了巨大的i的世界,这件事你也已经清楚了吧」 我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黑枝的实情,居然被相原给察觉到了。 在这个i的世界里,黑枝不是让她误以为是身体自然恢复的,然后一直在瞒着她的么。 「你……难道早就察觉到,你被黑枝的i欺骗了吗?」 「没有。到昨天为止我还一点都不知道这回事……直到看到了那个时钟」 「?」 相原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微笑。 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胸前,抱有歉意地眯起了唯一一只的眼睛说。 「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是这并不是因为谁不好,我也不恨任何人。既然是出生了,那么人要死也是必然的。我想,只是我这条命,要比别人短一点罢了」 相原好像很困扰的样子,但是还是强挤出笑容。 她的笑容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她所背负的痛苦。 「为了已经没有未来的我,而剥夺众多人的未来,这种事还是不能容忍的。我是一个该消失的存在,而你们是应该生存下去的存在。而灯夜就是不想认同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所以没关系……请,让我死吧」 相原偏激的话,让我们每个人都无言以对。 冷静接受自己死的命运的相原的态度,有种无法形容的虚幻感,发出了强大的人性光辉。在这样的话面前,我们的内心,被无法说出的悲伤所煎熬着。 ——请让我死吧。 这句也是,雪名对我的祈求。 「咕……!」 我因为太过不甘心,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低下头。 并不只是雪名……就连相原,我也无法为她做到任何事情。 我到底是多么的,呈口舌之强的人啊。 相原一脸平静地,望着稍稍远处的东京铁塔的塔顶。 「……冴上同学,他应该是在等你来到这个地方吧」 「……嗯」 和相原一起,我们都望向东京铁塔的顶端。 在边境上耸立着的,虚假的塔。 贯穿了降雪的铅灰色天空的,直插云霄的魔窟,居住着这个i的世界的神明。 「……快点吧!」 雪原的对面,出现了数都数不清的众多怪物。 现在也不是呆在这里感慨的时候。 我和雪名他们一道,再次以东京铁塔为目标行动起来。 「……喂,冴上」 跑在我身旁,明津对我搭话。 「大师的状态好奇怪啊」 「雪名么?发生了什么么」 「那种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不过总之,现在大师是完全使用不了数秘术了」 明津一说,我想起了温泉街那时候的事情。 雪名想要对道路标志牌使用数秘术,但是它并没有如她所愿变成武器。但是这个只是知道没有使出来,原因还是不明的……原来雪名现在还没有能使用数秘术么。 明津用苦涩的语调说。 「现在的大师算不上是战力吧。要和黑枝战斗的,恐怕就是我和那个执行官的老太婆吧。但是你——不论如何都要给我保护好大师啊」 「……」 明津说完仅此而已的忠告,就往我的前面跑去了。 ——无法使用数秘术的雪名。 为什么雪名会变得无法使用数秘术了呢。 客机坠落的时候,雪名孤身一人前往了山里救援,但是在到达现场之前,就被化作怪物的旅客袭击,然后在迎战的时候……她确实还是使出过数秘术的。但是为什么面对眼前变成怪物的弘树以后,就不能使用数秘术了呢 「……!」 我突然想到了。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个有试一试的价值! 这时,发生了毫无前兆的大地震。 明津蹒跚着叫起来 「唔哦哦!什么啊!什么和什么啊!」 在响彻了轰鸣剧烈震动的大地上,我们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爬在地面上——只能环顾着周围景色的异变。 「…………这样也太犯规了吧!」 我忍不住了,发出这样的悲鸣。 我不禁想这样说,灰色的天空,就好像是打泼了红色的染料一样,变成了一种奇妙的纹理一样的颜色,地面也出现大规模的龟裂,从积雪的的缝隙中,生出了无数的高层建筑。 「什么啊,这是!」 「……这个世界的神,还真是滥用职权啊」 和我同样爬在地上的明津和安德鲁,环顾周围的奇怪现象然后说 「……诚一君」 在我身边趴着的雪名,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雪名攥着我的衣服的边角,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然后轰鸣声逐渐减小,震动也平息了。 我们慢慢地站起来,对刚刚还是雪原地带的场所吃了一惊。 ————这是东京。 高耸至云的建筑群,还有对面看到的东京铁塔。 我有印象,这好像是……内战前的关东的风景。 不论是谁都目瞪口呆。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这个高斯的迷宫的主人,还会发挥出多么强大的力量呢。眼前的一切应该让我们对他力量的冰山一角有了足够的切身体会。 ……这不是胜算全无么。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绝望般的表情。 但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露出了大胆地笑容,说道。 「就好像是神所拥有的,创造天地的力量啊……正好哦,黑枝」 我再次迈开停滞不前的步伐,朝着东京铁塔走去。 「喂,喂喂,冴上!等一下!」 「嗯?怎么了?」 我回过头看着叫住我的明津,摆出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明津铁青着脸,劝说着我。 「……你有点把敌人看得太扁了,我们还是重新考虑一下作战计划,慎重地想出方案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同意明津的一间吧,所有人都绷着脸,看着准备一个人去挑战东京铁塔的我。 但是我对不安的大家报以微笑 「没有那个必要哦」 「?」 明津奇怪地望着我,我说 「有胜算」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次换做安德鲁向我提问了。 我得意地说。 「不准备作战计划,只是脑子一片空白的勇往直前硬碰硬,这就是唯一的胜算了」 「哈?还是和原来一样,疯狂呢你!」 「现在是应该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才没有说笑呢,我可是非常认真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重新走向东京铁塔。 将我们威吓住了,现在应该是夸耀着自己的力量的黑枝,但是我嘲笑道。 「我要教给那个笨蛋一件事,这个i……早已破绽百出了」 ■■■ 雏木叶苗坐在客机内的经济舱里,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灰色和红色交织的—— 没有见过的纹理般的天空 她拼命地遏制自己不安的心情,一直在客机内留守着。 「嗯?」 雏木的旁边,一个躺在布块上的少女,发出了苦闷的声音。 察觉到这个声音的雏木——转过头来面对冴上爱架。 「爱架酱……」 爱架还没有回复意识。 她重新盖好搭在爱架肚子上的毛毯,然后握住她的手。 ……变得冰冷了。 流了过多的血,右腿也失去了。 爱架的状况真的变得越来越严重。 没有生气的脸上留下一行泪水,爱架发青的嘴唇漏出了呻吟。 「哥哥……不要死……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 雏木紧紧攥着渐渐失去温暖的爱架的手。 就好像是要抓住爱架的体温,不让它消逝一样。 「……没事的哦,爱架酱,毕竟你的哥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哦」 雏木说着,脸上泛出些许绯红。 眯起眼睛,她朝爱架温柔地笑着。 「在这种普通人的话一定会放弃的情况下,还能去寻找希望,面对不论是谁都绝望的对手,还想着要去反抗。然后将我们心中的火点亮,给予我们勇气。冴上君就是这样的人呢。真意酱那时候也是……冴上君改变了一切呢」 抓住爱架的手,雏木再次看向窗外。 「那样的冴上君,是不可能让自己重要的妹妹悲伤的。就算对手是这个世界的神,冴上君也绝对不会输」 雏木的眼中闪烁着坚强的光芒 「因为……我相信着他」 就像是想表明这份确信是无法撼动的一样,雏木将手紧紧握在胸前。 phase i+5 向着没有i的世界 「呐……灯夜认为,有死后的世界吗?」 她在病房的床上一边坐起身,一边朝窗外望着,微笑着问道。 夕看着的窗口对面,是红得泛黑的夕阳燃烧着的天空。 射入窗口的夕阳光,勾勒出身穿睡衣的她的轮廓。 和她拥有一样名字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闪耀着橙黄色的光粒。 她的床旁边,有一张椅子。 我坐在有点狭小的椅子上,正在为她削苹果的皮。 「……怎么样呢,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有死过啊」 她一直望着窗外,只有一边的眼睛眯起来。 然后,小巧的嘴唇张开了。 「如果真有死后的世界的话,死掉的人,是不是能在那里继续生活下去呢。明明是死了,但是还活着,明明说是活着,但是实际上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到底在哪个世界上生活着呢」 我一边削着皮,一边看着她的侧脸。 她的脸颊上,还是充满了温柔的笑容。 比起空中巨大的夕阳,我觉得,她眼中映出的那个夕阳更加美丽。 我……无法不去喜欢她的笑颜。 「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事呢」 「为什么呢……心血来潮吧,一定是这样」 「心血来潮。夕还是和平常一样,喜欢想些奇怪的事情啊」 「……是吧,很奇怪吧」 「……」 她的微笑,稍微变得有些寂寞。 ——其实她也清楚,她的生命已经不长了。 那个难讲的病名,还有关于那个病的知识,并不是医生的我根本不清楚。但是我从相识的医院院长先生那里,听来了关于她的『余生』的事情。 ……她已经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生活了将近半年。 她剩余的时间,究竟还有多少,谁都不能下定论。 害怕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死亡的瞬间,孤身一人,幽闭在这个牢狱中。光是这些就有多么可怕,我完全无法想象。 所以,我绝对不会说我『理解』她的痛苦和绝望。 她思考的事情比我要多出很多很多,想得太多太多,最后又被太多太多的东西所伤害了吧。 要说我现在能做到的事,只有在她的身旁,陪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就算是这样,看着日益憔悴,渐渐走向死亡的阶梯的她,我越发感到痛苦。 她有些害羞地笑着说 「总觉得……我好像,已经不行了」 「!」 听到她唐突的告白,就算是迟钝的我也终于察觉到了是什么意思。 状态有点奇怪的今天的她,用尽自己所有的活力挤出一个笑容。 「……你,你说什么啊,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微笑着的她的眼角,流落出一颗小小的泪珠。 看到她示弱的态度,我感到很焦急,慌忙地说出谎话来否定。 就像平常一样。 从学校回来以后就来看望她。 两个人一起说话,两个人一起笑。 我心想,这种日子今后也会像这样继续下去。 但是在她的眼中,这每一天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看着我明显有点狼狈的态度,她确信地说 「……你果然,知道的呢」 「……还,还没有定论啦!以后找到好的治疗方法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哦!」 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就好像是缺氧了一样,我的胸口因为呼吸紧张开始发出了悲鸣。 面对想着撕心裂肺的未来的我,她还是静静地说。 「……黑枝君,至今为止都谢谢你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管我了。你还是回去吧」 她一边咬着嘴唇,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出。 「不行……!」 我不服。 居然拜托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听。 但是,她也是不服地,显露了愤怒的神色。 「我求你了,不要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啊,因为我喜欢你——」 「至今为止我都没有说清楚么,我,讨厌你」 「!」 她的呐喊,我沉默了。 这个呐喊,感觉像是在这个狭窄的室内无数次地回荡着。 我被她突然的喊叫震惊,失去了强硬的势头,闭上了嘴巴 「……我不喜欢你,我已经这样回复过你了吧。就算是对我好,我也不能给你做任何事情,我也不会回应你的感情。做这种事情,你不就只会痛苦而已么。所以,你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她痛苦地继续喊着。 「之前真是谢谢了,你能每天来看你我真的很高兴,在学校陪我说话也真的高兴。但是,我已经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你就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心痛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啊,我都忍受不了了啊……!」 「……」 她渐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落。 我惶恐地想要伸手,抓住她柔弱而颤抖着的肩膀。 但是一脸愤怒地,对我发出警告。 「……不要」 面对有些声嘶力竭的她的声音,我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 「继续陪要死在这里的我耗下去,是浪费你的时间。求你了……快去找到除我之外你能喜欢上的人,然后让她幸福」 「……相原」 「快出去」 「……」 「你不要再来了……」 她尖锐的眼神刺痛着我,我只能不甘地闭上嘴。 我并不是在等着她的回心转意。 就算是被她甩了,我也不会讨厌她。 只是……我只是希望和她的时间能够久一点,我明明只是这样想的。 我伤心地,慢慢走出相原的病房。 将相原病房的门关上。低着头伫留在门前。 我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呢。 紧闭的房门中,传出了一些微弱的她的声音。 「……不要」 她在室内一个人,嗫嚅着 「……不是啊……其实我是在说谎啊……你不要走啊,灯夜……!」 她的声音仿佛渗着泪水。 「哪里都不要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一个人死去真的好可怕……真的可怕到受不了啊……!」 她孤独地说出无尽的悲伤,她颤抖的声音越过了房门,贯穿了我的心。 我背靠在她的病房的门上,沉默着。 我,终于理解了。 她一直都对我『说着谎』 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为了不让我痛苦,她将自己内心的愿望强忍着,抹杀掉。这样就可以不用伤害任何人地,静静地离去了。 「灯夜……灯夜……不……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呢……!」 我背靠在门上,随着重力往下滑,坐到地面。 我仰望着医院的天花板,然后——静静地哭泣着。 我在心中祈愿。 我想救她。 想要……把她救出来。 ■■■ 从地里面窜出来的东京的街道。 我这之中,雪名他们正朝着东京铁塔迈进。 假冒的东京都市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道路上却有摆放着的无数的汽车,还有闪烁着的信号灯。充满了不祥的颜色的,无人的大都市非常宁静。几乎能听到雪飘落在地面的声音。 走在离前面的诚一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的雪名,相原 走近她身边。 然后与她并排走着,突然发问。 「……羽鹭同学在意的,是冴上同学吧」 「~~~!」 突然被这样说,雪名的耳朵扑哧地红起来,僵直在了原地。 觉得这个纯真的态度很可爱,相笑出声。 「果然是这样呢,真是一看就知道了」 雪名向嘻嘻笑着的相原提出问题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真的看上去像这样吗?」 「看冴上同学的时候的眼光,还要和他说话的态度。我能了解到,羽鹭同学非常信赖他哦」 「这种事……朋友也这样说过,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真的是这样吗……」 「到底是怎么样呢。不过至少我认为……曾经喜欢过别人的人,知道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的哦」 相原沉默以后,将视线投向远方,再次开口询问。 「……羽鹭同学,对冴上君的事情是怎么想的」 「……」 被相原这样问的雪名,没有想好答案。 这也是雪名自己,都没怎么搞清楚的感情。 确实如果要问雪名是不是喜欢诚一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喜欢』。但是问到是不是作为异性来喜欢的时候……没有这方面经验的雪名难以作出判断。 「我至今为止……都是孤身一人的」 雪名软弱地眯起眼睛,将自己心中的苦恼说出。 「就连朋友,也是到了高中以后才交上。喜欢上谁这种事更是没有,所以……我是不是将诚一君当做男生来喜欢,自己也完全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 相原抱着双臂,有点感慨地点点头。 「羽鹭同学,你希望冴上同学获得幸福吗」 「诶……?」 好像有点恶作剧的问题,雪名连忙做出肯定。 「这,这不是当然的吗!」 「就算是会伤害其他的某个人,也要守护他吗?」 「……嗯,应该吧」 听到这个的相原,露出笑容断言道。 「想要守护到这种程度的东西,我觉得早就一点都不普通了哦」 「……!」 被她这样一说,是不是雪名也察觉到了呢。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稍微有些理解自己的感情的雪名,双唇在颤抖着。 因为这个冲击性的顿悟,雪名的心脏现在跳得飞快,差不多都要坏掉了。是不是觉得吓了一跳的雪名的态度很有趣呢,相原捧腹大笑。 被嘲笑的雪名莫名地感到害羞,只是脸上还冒着热气,继续呆立着。 ■■■ 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穿行,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高耸入异样的天空的红色的塔——东京铁塔的底部。 在那里,有一个少年,在等待着我们。 黑色而干练的短发,正直的尖下巴,带着黑绿框的眼镜,身穿灰色粗呢子大衣的,像高中生一样的少年。 「……终于见到你了,灯夜」 说出第一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走在我们身旁的相原夕。 我们只是沉默着,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夕」 留海被风吹拂着,黑枝简短地叫出相原的名字。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陷入了沉默。 然后相原终于很悲伤地皱着眉头,对黑枝说 「求你了,灯夜,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这种事是指?」 黑枝用毫无感情地,冷淡的口气回答。 但是相原对黑枝拼命地诉说着。 「不要为了我一个人,然后让这里的大家,还有这么多人们受到伤害啊」 黑枝听了相原的话,并没有做出任何答复。 没有理会默不作声的黑枝,相原继续说。 「你也不是能够伤害了这么多的人,然后还面不改色的那种人。我所熟悉的灯夜,是非常善良,温暖的……对镇上的居民还有朋友,根本做不出这种残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死亡的人们,在被解放之前,只能永远地饱受死亡的恐惧折磨,我已经从羽鹭同学他们那里听来了,所以……求求你」 「不行」 相原苦苦哀求着,但是黑枝干脆地否定。 黑枝这时,终于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说道。 「抱歉,夕」 他道歉了。 「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温柔的,能够回应你期待的人,现在驱使着我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情,仅此而已」 「……」 「不行的。不行啊。你会消失不见什么的,我真的无法忍受」 黑枝只有表情还能称之为笑容。 就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他的声音颤抖着。 「所以,对不起,夕。原谅无力的我吧。就算你现在恨我也没关系。直到你会原谅我的那一天,我会将这个世界——将这个你能活下去的世界继续下去。将高斯的迷宫解放这种事,我想我是一生都不会做了吧」 黑枝说完,相原陷入了沉默。 然后她又再次开口。 「……灯夜,人是会死的哦」 相原露出了一个困顿的微笑。 「不管是早是晚,我们大家都是要死的。只有这样才有所谓的活下去啊。所以我也,做出了觉悟了。我觉得我不论什么时候死,都可以——」 「你骗人!」 相原没把话说完,黑枝就喊了出来。 「你说你自己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你在说谎哦,夕。我可是知道的,知道的啊。因为,在你将我赶出病房的那一天……我就站在门外没有回去,一直站在你的病房门外啊……!」 「!」 听到这句话,相原的脸色惨白了。 黑枝继续说。 「每天……我都看着在日渐憔悴的你。每天……我都会为了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后悔。我实在太想拯救你了……所以才在这个世界,用尽全力描绘出恢复健康的你。这个世界的你是死不了的,你已经不再痛苦了吧?一直说谎说什么死了就好,对私下里却盼望着生存下去的你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所有的愿望能够实现的场所。就算这样,你还想消灭这个世界吗,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 相原低下头藏住要哭出来的表情,无言以对。 也就是说,正如黑枝说的那样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了——也不可能打从心底里期盼死亡。 相原语塞了,黑枝悲伤地望着她。 「我没有结束这个世界的打算,就算是和我没有关系的温泉街的旅客,或者是这个城镇上熟悉的人们,永远饱尝着死亡的痛苦,变成怪物……也不关我的事!」 任凭感情崩泻出来的,黑枝愤怒的宣言。 但是面对这样的黑枝——我冰冷地说 「……这也是i呢,黑枝」 「!」 黑枝惊讶地将自己的视线从相原转到我身上。 然后,一脸仇恨地盯着我。 「……冴上诚一」 恶狠狠地说出我的名字的黑枝,和我的视线交汇着,但是我并不退缩,继续说道 「黑枝,你说过的吧,这里是你和她一起享受未来的地方。那么就有一点决定性的差错呢。既然你们是想要『安稳地生活下去』,那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又要出现这些怪物,这样的可怕的东西呢」 「……」 黑枝的表情又些许的动摇。 看到这个,我进一步确信了自己的猜想,不由自主地说下去。 「你创造出高斯的迷宫,在这个世界中,和她和平地生活了将近一年了吧。也就是说,这一年以来,怪物什么的根本没有存在吧。明明是这样的,昨天客机坠落,然后怪物们现身了,将这个世界的和平打破。之前和现在到底是有什么不同,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想说什么」 「我在推测啊,那些怪物,并不是按照你的想法才准备出来的。应该是出乎意料出现的吧。这个原因——就是她到温泉街打工的事,不是么」 「……!」 黑枝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我淡淡地,将黑枝的真相说出来。 「高斯的迷宫,本来就是只有覆盖这个小镇的大小。但是你说过你把它扩到了覆盖温泉街的大小吧」 我朝黑枝跨出了一步。 「你的力量的适用范围,不是不能对人,只能对区域的么?你所扩大的迷宫,在『无意之中』将飞过这里领空的飞机卷入了吧。在天上飞行的飞机,也是『误打误撞』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冴上君,你……!」 「进入高斯的迷宫的客机坠毁了,那个事故对你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因为这个,『碰巧就诞生了那些怪物』。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中蔓延的怪物——对你来说,也是『计划之外的存在』。你不是说自己创造的,是谁都不会死,谁都不会受伤害的,和平的世界么」 「那,那又怎么样!」 「你伤害了并不想伤害的人了吧。这不是……很痛苦么?」 「给我闭嘴!」 为了将我的话掩盖,黑枝怒吼道。 狠狠瞪着我好一段时间的黑枝……脸上记恨的神色终于消失了。 再次取回冷静的黑枝,开口说道 「我服了你了…………确实如你所说,冴上君」 黑枝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叹息道。 「怪物们的出现,导致了人们被袭击,给我创造出来的这个温柔的i的世界,带来了太多的死亡」 黑枝仰望天空说道。 「已经无法阻止了」 然后——异样的天空,迸发出激烈的雷光。 然后我看到了。 黑枝的胸口——闪耀着一个十字型的红色的数的光辉。 不光是这样,黑枝的双手双脚,都被像是火炎一样赤红的数覆盖。 定睛一看的话……其实黑枝的四肢上出现的,并不是火炎,而是无数的细小的像粒子一样的东西。这些粒子,都是英文字母的i。 「……没错,他就是现实世界和虚构世界相交的『原点』。他胸口出现的十字型坐标,就是证据」 在我背后,雪名这样说。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黑枝胸口的那个十字架,像是图纸里面的坐标轴。 用尖锐的眼神看着我们的黑枝,断言道。 「抱歉呢,就算是i已经出现了破绽,我也不打算放弃夕呢」 「……灯夜」 「你们就在这里死掉吧。走到这一步我也是没办法。像其他的人一样,你们也变成怪物的同伴吧。然后我就会……将你们隔离在虚构世界永远的黑暗中」 黑枝这样一宣告,我背后的明津和安德鲁走出来。 明津从大腿上的枪套之中,取出自己的爱枪,咋舌道。 「……真是的,结果还不是这么一回事么」 「真的有胜算么,不屈之人?」 安德鲁侧脸,尖锐地看着在一旁的我。 我只是自信地笑着,回答安德鲁。 「这是当然的」 听到我这句话的明津,叹了口气,挠挠头。 「……哎呀哎呀,可恶啊」 明津耸耸肩,然后瞪着黑枝。 「我也稍微思考了一下的啊,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胜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冴上这样一说,我就觉得……好像真的能赢了呢……!」 明津困扰般地,露出了一个能看见犬齿的笑容。 ■■■ 黑枝举起了自己『燃烧』着的右手。 然后就好像是发出了信号一样,周围摆放着的汽车和自行车,都无声地浮在天空中。 就好像是龙卷风一样,无数的车辆以黑枝为中心开始在空中旋转,出现了漩涡。 「……尝尝这个吧!」 他的话成为了触发的开关。 席卷起来的巨大金属块,一个接一个地朝我们倾泻而下。 「危险!」 我喊出声,赶紧抓住了站在附近的雪名的手。 然后我们数秒之前还站着的地面上,有一辆汽车正面砸了进去,发出激烈的爆炸。开始降下的,汽车之雨,就好像是炸弹一样,在地面上依次开花,演变为爆炸的火炎。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相原同学!」 我听到了相原的悲鸣回过头来看。 在那里——发生了奇妙的现象。 径直朝相原砸过来的汽车,在相原的面前变成了红色的粒子消散了。就好像是沙尘暴的沙子一样,化为无数细小的i字,消散地无影无踪。 「……?」 看到眼前汽车消散的事实,相原目瞪口呆,站在了原地。 看到这个的我理解到了。 「原来如此,只对她一个人不出手是么,黑枝……!」 「诚一君!」 「我知道的!快点地方藏起来!」 我拉着雪名的手开始逃跑。 爆风还有汽油的味道开始弥漫过来,汽车在我们逃跑线路的身后不断降下然后爆炸。躲到附近的建筑物后面藏身的我和雪名,终于能够回头看向黑枝的身影。 我们看到的,黑枝的声音——浮在半空中。 就好像是在漩涡之中的红色的数的十字架一样,黑枝将汽车纷纷降下,然后车辆在他的眼下爆炸。浮在空中的黑枝,就好像是从空中降下地狱的业火的魔神一样。 「——停止吧」 威严的声音响起。 飞来的汽车碰到了安德鲁的手。 安德鲁碰到的汽车飘在了空中,好像是被钉住一样,变得无法再动。安德鲁跳上那辆汽车,然后抬头看着黑枝。 「你还真是为所欲为啊」 安德鲁锐利的目光,这次朝自己下方站着的明津看去。 「你是,叫做明津宪刚是吧」 「咕……不光是那个臭小鬼,连你都知道我么,执行官」 「算是吧,你也给赛迪斯打了不少工,名字我还是知道的,『炎之符术士』哟」 安德鲁再次看向黑枝,然后嘴角歪出一个笑容。 「虽然我不会给你工钱,不过你现在能给我打打工么」 「可恶,现在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干就干」 明津耸耸肩回答。 安德鲁苦笑着。 「……正好!」 说时迟那时快,安德鲁朝龙卷风中央的黑枝跳跃了。 「停止吧」 她接触眼前飞来的汽车,然后将它静止住,作为跳板开始移动。 于是安德鲁势如破竹地接近黑枝。 黑枝面对接近过来的安德鲁,缓缓地举起了手。 然后,周围的漂浮着的汽车和道路标志牌,都一起朝安德鲁的落脚之地飞来(译注:道路标志牌都被你玩坏了……我都不想打这个词了) 抬头望着眼前迫近的铁块豪 雨,安德鲁不在意地笑笑。 「停止!」 随着她的呐喊,她朝眼前的空间横扫过来。 安德鲁所扫过的空间,开始泛起了水面一样的波纹,接触到了波动的空间的物体,都突然失去了动力,在她面前静止了。 安德鲁,飞跃了虚空中静止住的钢铁的墙壁。 然后,再次朝黑枝攻去。 但是,安德鲁周围的物品基本上都被黑枝用在了攻击安德鲁上,所以她找不到什么立足点。 没有新的立足点,安德鲁只能孤立在空中——背后漂浮着的车辆上,是架好枪口的明津。 「用它!」 一发枪声响起。 明津朝安德鲁的脚下打了一发子弹。 安德鲁在空中抽身,张开手迎接飞过来的子弹。 「——停止吧」 安德鲁抓住了飞过来的子弹。 然后抓着虚空中静止的子弹,将它向下挥。 利用它下降的势能,转化为动能朝最近的一辆车跳出去(译注:原文是这样写的,虽然好像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我觉得是我的话直接让它的动能转化为自己的动能就好了嘛……) 然后迅速将作为落脚点的汽车静止住,使之成为新的落脚点。 在不断地跳跃中,安德鲁渐渐接近了黑枝条。 安德鲁朝黑枝飞去,伸出右手大喊道 「停止啊啊啊啊啊!」 护手发出了青白色的光辉,安德鲁的右手抓住了黑枝的头,这对安德鲁来说,无疑是制胜的瞬间。 但是——安德鲁本该抓到的黑枝的头,变成红色的烟雾在虚空中消散开来。 「!」 她惊愕的看着穿过了黑枝的身体的右手,屈服于重力在往下落。 「到底在干什么啊!」 明津的枪口再次向安德鲁对准,这次连打了几枪。 「咕!」 安德鲁抓住明津放出的子弹, 然后踏着几个子弹,再次接近漂浮在空中的汽车。 安德鲁从子弹附近离开以后,明津盯着黑枝喊道 「火炎哟,将吾之敌化为灰烬——爆!」 随着明津的呼号,他脖子上挂着的胸牌也发出了青白的光。 安德鲁周围静止的子弹,都浮现出青白的数字。借用了集数媒介的力量,明津使他打出的所有子弹同时爆炸 在激烈的爆炎中,黑枝的身影模糊消失了。 「成了么!」 明津和安德鲁都在等待着爆炸的烟雾消散的那个时刻。 但是在滚滚的黑烟中——还是能看到红色的数的十字架在发出光芒。 消散了的烟雾中,出现了毫发无伤的黑枝。 他的表情还是一成不变的,带有悲壮感的决意的表情。 「…………对无敌的神来说是没有用的吗。还真是麻烦啊」 明津咂咂嘴。将空的弹夹换下。 ■■■ 我们注视着明津他们和黑枝的攻防战,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高斯的迷宫中的黑枝,真的是开挂一样啊……!」 「……对不起」 我说着,身旁的雪名马上就开始道歉了。 被道歉的我,转向雪名。 ……雪名的红彤彤的脸上,流下一行泪水,她正紧闭着双唇哭泣着。 「……我如果能使用数秘术的话,就能和明津君他们一起战斗了啊……!」 雪名低头看着自己的颤抖的掌心,打心底里觉得不甘。 「如果我的力量能够再强大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救下幸村君了,说不定就能保护诚一君你们了。本该是这样的……我一直都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就只会哭……不论何时,都是无法拯救任何人,成为不了任何人的助力」 「……雪名」 雪名依然看着自己的双手说。 「为什么我,会这么弱呢。为什么我,会不能成为他人的力量呢。我总是,被周围的人所拯救。就算是使用了数秘术这种东西,重要的人一个人都保护不了。叶苗酱所说的那种厉害的力量,我才没有。结果,我是多么地无力啊……!」 说着,她瘫坐在地上,低下了自己的头。 雪名只是颤动着她小小的肩膀,不看我的脸,一个劲地哭着。 我……抚摸着雪名的头。 「!」 「……你的帮助不了任何人什么的,这是不可能的哦」 哭泣的雪名抬头看着我,我回以一个笑容。 「你和我一起寻找了,被操纵概率的怪人绑架了的我的妹妹。你和我一起面对了操纵集合的杀人鬼。我一个人无法完成,因为你而得到实现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是我觉得,这不单单是数秘术的力量哦」 我将脸凑近她,正面直面她的脸说。 「雪名……我觉得,光有力量的话,是救不了任何人的」 脸颊有些通红,雪名也注视着我的脸。 所以,我现在就要说出雪名一直以来都误解了的一件事。 「至今为止,在我身陷险境的时候救了我的,并不是数秘术的力量,而是这个力量的使用方法,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吗?你一直都是,为他人的事情着想,一直都有这样的温柔。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无力呢……!」 「诚一君………………!」 雪名说着,抱紧了我。 就像过去在理科实验室那里一样,雪名静静地攥着我,在我的胸口尽情哭泣着。 我向雪名说 「你不能使用数秘术的理由,我大概可以了解到。在这个高斯的迷宫中,只有最强的i才能变为现实。那么,说不定,你自己也给你自己施加了一个强烈的i吧——『自己是无力的』这样的」 「……!」 惊讶的雪名,抬头瞪着我的脸。 「我坚信你并不是无力的」 「……诚一君」 我和雪名,四目相对了一段时间。 我看到的雪名的眼神,渐渐取回了坚强。 最后我微笑地向雪名说。 「雪名,有可能战胜黑枝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样的办法」 「抱歉,那个我还不想说。不过,为了准备那个办法,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插手』」 「……你想干什么?」 「我会让黑枝全力攻击我」 「……!」 「没问题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我们约好了」 雪名无言以对。 「雪名……我和你也定下了其他的约定吧。我说过要解放你不老不死的宿命。但是,我还没能实现这个约定,说实话,我连是否能实现都没有头绪。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糟糕的骗子而已啊。但是我所想的打败黑枝的方法的前提条件是,你要从心底里相信我,这就是关键所在」 「……」 「如果你能够相信我的话,就能够成为我的力量。只要你还相信我,我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强敌都不会退缩。我并不强,只不过是一个老是呈口舌之快的柴废男。但是你……愿意相信这样的我吗?」 雪名沉默了一段时间。 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话是无法理解的,非常鲁莽的话呢。这一点的话,雪名应该也很清楚,但是,她还是对我说。 「……你总是,总是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呢,但是……」 她濡湿的脸颊,被心灵温暖,绽开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我不论何时 ,都是相信你的」 「谢谢」 我站起来,看着黑枝。 「这个世界,全部都是由i创造出来的。那么,就用i来对抗i吧。到底谁的i才是最会骗人的呢,这一点神也不会知道的」 ■■■ 龙卷停歇以后,之前一直飞在天空中的汽车全部都砸到了路面上。 落下的汽车爆发出火炎,周围化成了只能看到燃烧的铁块和火柱的,火海。 汽油的味道在蔓延,被打到地上的明津翻滚着 「……咔啊!」 吐出的血染红了龟裂的柏油路。 在明津之后,安德鲁摔下来砸到了一辆车的前盖上。 从空中落下来的安德鲁没有采取缓冲措施,重重摔了上去,动弹不得。 「就结束了么?」 无伤的黑枝,冷淡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安德鲁和明津。 「咕……不要给我得意忘形啊……!」 和已经仅有一息尚存的明津不同,安德鲁好像还尚有余力。 就算是安德鲁一个人,也可以和黑枝继续战斗下去吧。 但是不论是安德鲁还是明津刚刚的战斗中都了解了。 ——如果没有能够杀死黑枝的必杀技,这样耗下去持久战的话,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要,灯夜!求你了!」 眼看着明津和安德鲁受伤,相原哭泣着祈求他住手。 看着她痛苦的哭泣,黑枝也心碎地说。 「……对不起了,夕」 他低着头并没有看相原的脸。 但是,诚一抬头对黑枝喊道。 「——真是个想象力贫乏的神大人啊。你就只能搞出这点玩意么?」 「……?」 黑枝一脸诧异地,看着大声说出挑衅的话的诚一。 仰望着浮在天空中的诚一,悠然自得地从建筑物的阴影中走出来。 放弃了躲藏的诚一的眼中,寄宿着坚强的意志。 不光是黑枝的视线。 在场的相原,明津还有安德鲁,他们都同时看向诚一。 在集中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中,诚一露出自信的微笑双手插在口袋里。 「卷起一阵龙卷风,然后下一场汽车的雨,我是在问你是不是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啊,黑枝灯夜」 「……你想说什么呢,冴上君?」 「我是在说,这种程度的力量,根本打不到我啊」 「!」 黑枝看向诚一的眼神,突然变得非常警戒。 这个明显开始警戒的黑枝,正如诚一预料的那样。 黑枝还在拼命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诚一淡然地说。 「我不是有,你所惧怕的所谓『不屈服于数字支配之人』的能力么?那么,你就不会认为我能够将你的数简单地破坏掉么?」 「……你想了什么办法啊」 「没什么,我没什么诡计。我只不过是想说一句话,要想杀掉我,你不用更加强大的力量是不行的。嘛,就凭你这点程度的想象力的话,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要杀我的,决定性的攻击办法吧」 「……你还真敢说啊。那么,这样你看行不行呢」 面对可以的诚一的挑衅,黑枝扶正自己的眼镜苦笑着。 下一个瞬间——伴随着大地的轰鸣声,黑枝背后的东京铁塔开始震动了。 东京铁塔脚下的道路被大面积地割开,变成了突兀的钢筋的支柱浮在天空中。渐渐地东京铁塔上浮了,一直上浮到高空……最后东京铁塔在空中上下倒转,然后它的塔尖对准了诚实一所在的地方。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啊,冴上君。我觉得比起已经趴在地上了的执行官,还是先摆出第一危险因素的你会比较必要啊」 说完,黑枝在空中举起手。 「用东京铁塔干掉你——这下你可以毫无怨言地去死了吧?」 黑枝举起的手,朝诚一的方向狠狠挥下。 随后,漂浮在远处空中的东京铁塔——就像彗星一样,朝着诚一飞来。 「滚蛋冴上!」 「冴上君!」 刚刚支撑起自己起来的明津和安德鲁,无奈地叫喊着。 但是这些呐喊已经没有意义了。 东京铁塔的塔尖,毫不留情地朝着诚一的所在地的中心这个轨道,插入了陆地中。因为一个质量巨大的物体砸向地面,所以路面也变得破损不堪,周围的物体也因为陆地受到的冲击而蹦到半空中。 「呜哇!」 「咿呀!」 激烈的撞击席卷了烟尘而来,明津和安德鲁被吹飞,在路上翻滚着。 然后烟尘终于消散,上下颠倒插在地面上的东京铁塔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后在它的塔尖处,诚一举起一只手停止住了东京铁塔。 「这种事怎么可能!」 黑枝的声音显得惊慌失措。 不光是黑枝,明津和安德鲁,还有在场的相原,也对这种超乎常识的光景震撼了。 袭来的东京铁塔——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阻止了它。 仰望着惊呆了的黑枝,诚一嘲讽般地笑笑。 「——这个高斯的迷宫,是由你的想象做出来的,但是超乎了你的想象力的事情,你就无法控制了。你所无法控制的超乎想象的事情,就由现场最强的i来优先实现,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诚一把单手接住的东京铁塔,轻轻地将它放在地上。 伴随着巨大的响动,东京铁塔落到了地面。 然后将手撑在上面,诚一说。 「我有一点没有弄明白的……就是i的强度,到底是由什么来决定的」 诚一轻松地左右活动一下身体,然后慢慢地朝黑枝走去。 畏惧着实在是超乎想象的诚一,黑枝浮在空中向后退。 诚一像是要嘲笑他的态度一样,说 「强烈地想着健康的她的幸福,你才创造了这个世界。因为你强烈地想着她恢复健康,所以你的i才能被现实化。但是并不是只有你。客机中的旅客也是,强烈地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变成了怪物。这个高斯的迷宫,不是『最被相信的i』成为现实的世界么?」 诚一将自己已经洞察了的事实说出口。 「在我发现了这个法则的时候就想了,那么如果我的i也变成了最被相信的存在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变成现实了呢」 「怎么会……骗人吧……!」 黑枝明显地出现了困惑的神色,问出了这个疑问。 「直接面对东京铁塔的攻击……普通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啊!」 黑枝继续慌乱地说 「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还会有强烈地相信你还活着的人存在啊。难道说,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就把这个i化为现实么,这不可能。你到底是……被谁所相信着」 「——嘛,确实,我没认为混蛋冴上会这么简单地就死掉呢」 「!」 回答黑枝的疑问的,是蹒跚地站起来的明津。 「——虽然我认为他是个笨蛋啊,但是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呢」 明津说完之后,好不容易从凹陷的车盖中出来的安德鲁也持同样的意见。 最后——一直以来都藏在建筑物的阴暗角落的一位白发的少女走出来,说。 「诚一君,是绝对不会输给你这种人的哦。因为诚一君……才不是什么会说谎的人」 恢复了凛然表情的雪名,朝黑枝断言道。 诚一温柔地眯起眼睛,感谢道。 「……谢谢你,雪名,谢谢你能打心底里相信我」 黑枝终于理解了 。 不论是谁都相信着——冴上诚一能够颠覆这个数的支配! 「黑枝,现在你也开始变得『相信我』了吧?我这个存在,绝对不会被你打败,是一个无敌的对手啊。事到如今,你就好好听我的这句话吧。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说的,最初,也是最后一个『瞒天过海的i』哦」 诚一大胆地嘲笑着黑枝,宣告了决定性的一句话 「这个高斯的迷宫将要毁灭」 诚一所说的这个i,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在场的人会有怀疑了。 超出黑枝控制范围的i,所有人都相信着。于是,高斯的迷宫的崩坏变为了现实。 诚一的话就像是信号一样,黑枝创造出的高斯的迷宫开始逐渐崩坏。 风景——变为了无数细小的红色的粒子,烟消云散。 天空,大山,还有繁华的道路。 诚一这个『会干出什么超规格的事』的想法,在黑枝心中也有确信了吧。于是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红色的粒子,开始渐渐消逝。 「怎么会……这种事不可能!这种事不可能存在啊!」 「那么,你就来个比我更加强大的i啊。如果你的i能够让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相信的话,就会变成这个世界的现实吧?」 听到诚一的发言,黑枝的犬齿露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展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要在这个世界崩坏之前,将你杀掉就好。如果这样的话,相信你人也会随之消失。就是说只要冴上君死的话——这个高斯的迷宫就不会终结!」 然后他马上付诸行动,随着黑枝条的意志,在遥远的上空,出现了数不清的东京铁塔的影子。被致密的i的细胞包裹着构成的东京铁塔。这些铁塔就像是刚刚飞过来的那个一样,都以塔尖瞄准了诚一。 看着都要覆盖了天空的数不胜数的东京铁塔,明津和安德鲁都看呆了。 黑枝的表情好像是在夸耀着他的胜利,他对诚一说。 「东京铁塔一个不行的话,1000个怎么样!」 黑枝在虚空中,用力挥下自己的手臂。 然后以此为契机,将要覆盖整个天空的数量的东京铁塔,像离弦的箭一样朝诚一飞来。 「——化学结构分解」 与咏唱同时,空中显现了闪耀着青白光辉的巨大的几何图形模样的魔法圆(译注:我重申一遍,这是原文,读者只要当这个是科学和魔法结合的东西就好了,我也不懂怎么形容才好) 用复杂的数式构筑起来的魔法圆像是墙壁一样,在诚一的头顶上展开。 「!」 黑枝无言了。 朝诚一飞过来的无数的东京铁塔,碰到魔法圆的时候,都变成了像是灰尘一样的粉末状随风飘走。接触到魔法圆的东京铁塔,被分解到了原子水平。 为了保护诚一,雪名站在他前方。 白色长发的小巧的少女,像是冰雕一样,脸上冷酷得没有一点表情,双眸就好像是氖管一样,发出微弱的绿光。 「……羽鹭……雪名……!」 黑枝一脸怨恨的表情,吐出这个名字。 雪名的身体,还是溢出青白光芒的粒子。 这些光的粒子,仔细一看,其实都是小小的i组成的。 但是并不是灾厄之数的黑枝所操纵的那种,红色的i。 而是没有受伤的,自然界中原本就存在的,纯粹的数的颜色的i。 看到这个的黑枝理解了。 「……因为i与i的重叠,无法使用力量的这个i就被抵消掉了么……!」 看来他原来是知道雪名发挥不出数秘术的,但是知道这件事的黑枝,看到雪名再次使用出数秘术,惊愕了。 仰望黑枝的雪名,没有使用平时的那种温柔的说话方式,而是用非常冰冷的口吻说 「……如果是大家都愿意相信的谎言,在这里或许会得到实现,但是谁都不愿相信的谎言,没有存在下去的可能。因为这样那个的谎言只会伤害他人,让他人痛苦」 雪名手中的像是厚重词典一样的书开始浮在半空中。 啪啦啪啦地翻开的书,其间写着无数密密麻麻的数式。 看着这些数式的雪名说 「这个高斯的迷宫崩坏的意思就是,你所说的谎言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证明你是孤身一人的不是吗,虚数的灾厄之数?」 「什——?」 黑枝无言以对。 然后他环顾着地上所有看着他的人。 诚一,明津,安德鲁,不论是谁都用悲悯的眼神望着黑枝。 还有黑枝一直想救的少女——相原也是。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住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枝开始自暴自弃地双手抱头呐喊道。 「不行!这样的绝对不行!我只是……想救她而已!就算你们不认同我,我也绝对需要这个i啊!如果你们都要阻止我的话……!」 黑枝向雪名举起手,然后雪名站着的道路开始出现裂缝,深不见底。 「我让这下面『会发生火山爆发』了哦。只要岩浆开始喷发的话,你们就都逃不掉了!」 在桀骜的黑枝的话说完之后,地面的深处开始传来轰鸣声。 怜悯地看着黑枝的挣扎,雪名用手指着眼前漂浮着的书上的一个式子。 「……这里是虚伪的世界吧,那么现实世界做不出来的,超出效果范围的事情也能做到」 说着,雪名微微露出了苦笑。 「天文物理的宇宙理论中说,重力就是『所有的物体互相吸引的表现』的万有引力的一枝。在观察天体的重力的时候,观测值和理论值经常存在差异。这个差异就被叫做重力异常。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其实就是无法看见的『数』大量在空间中溢出,空间的密度,要远远超过理论值。那么如果在这个空间中,有『无限』的数溢出的话,就能引起重力异常了吧」 雪名指着书上的一个数式,念道 「——局部重力异常」 就像是处刑宣告一样的雪名的声音有所回应,她所指着的数式发出青白色的光辉。 下一个瞬间,在开裂的大地底部,也被青白的光芒的奔流所点亮。 雪名在裂缝的深处,放入了大量的数,是这块区域产生了局部重力异常。 将要高高地喷到天上去的岩浆,因为局部发生的重力异常,被押回了深处。 「咕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重力异常被压迫的不只是岩浆。 优雅地浮在空中的黑枝也毫不例外,身体被吸在了地面上。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诚一他们没有重力异常的影响,只有岩浆和黑枝,被往下拉着。 ■■■ 冴上诚一,看着趴在地上惨败的我。 我非常不甘心,非常怨恨。 ——我们为了守护各自,无法退让的东西,才开始战斗。 他将妹妹和朋友的未来赌上。 而我是将……我最爱的人的未来赌上。 这是只能实现一边的愿望的战斗。所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事情是无法避免。但是……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是那个败者。 不甘心。 ……不。 我流出了软弱的泪水。 这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的战斗,输了的话不可能不痛 苦。 但是……自己还是没能守护她。 「——灯夜」 有一个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云雾消散的时候,我爱着的她走了过来。 和原来别无二致的,适合笑容的,只有一边眼睛的脸。她对我微笑着。 「不要哭哦,灯夜。如果你悲伤的话,我也会觉得悲伤的哦」 「啊啊……夕……」 我呻吟着,朝她伸出自己的手。 她温柔地接过我伸出来的手,将手攥到自己的胸前。然后在我面前跪下,以微笑的表情注视着我。 「……这样就好了哦。毕竟,因为我们,被夺走未来的人们都是善良的。如果相遇方式不像现在这样的话……灯夜,也一定会成为他们的朋友,我是这样想的」 「…………」 「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还在痛苦中煎熬的小镇上的人们,还有温泉街的人,都是你最喜欢的故乡的人们不是吗。让大家都受到伤害,使我苟且偷生的这种苦涩选择,从一开始就不适合灯夜啊」 「……才没有那种事……!」 「就是这样哦,因为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啊。像个笨蛋一样一本正经。想笨蛋一样率直过头。最后就自己伤害自己的,纤细的人啊」 「…………」 「所以啊,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啊」 「……?」 听到突如其来的告白,我无言以对了。 她面对着我,微微低下了头。 「在此之前……我都在说慌真是对不起啊」 将低下的头重新抬起来的时候,她的绯红的脸颊上,绽开了柔和的微笑。 「我喜欢你哦,最喜欢了」 「……」 「但是……明明是这样的,还是,对不起……」 「…………」 「我不能活下去啊……所以,我们也不能在一起……所以我觉得,你离开了我会比较好,我一直这样想,一直这样说谎啊……」 肩膀微微颤抖着,她用哭腔继续说 「不过我终于……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心情了。想向你传达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所以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一边脸上,一行清泪滚落下来。 「我所熟悉的灯夜,是一个温柔的人,所以,就算是现在这么多人受到伤害的情况,都是因为要保护我才发生的,你也会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安了吧」 「……我才没有不安啊……!」 「不,你不可能没事的」 「我没事!」 「你不会没事。绝对不会没有良心不安。因为,我可是很清楚你的啊」 说着,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困顿的微笑。 「一直在充当骗子,很辛苦吧?」 「……!」 一直以来都在撒谎的她,真心的痛苦,想到这个,我就什么都说不出,将自己的话咽回去。 「如果你把冴上同学和羽鹭同学他们杀掉,然后若无其事地和我度过二人世界的话,我觉得……我会变得非常讨厌你啊」 「……」 「而且啊。就算你再怎么创造和现实无比接近的世界,你也会一直想着『这不是现实』而活下去。这个只存在于你的幻想中的世界也会一成不变。不会出现任何新的事物。只是在不断重复着贫乏的现在而已」 「……夕」 「你真的是认真地期望着我的幸福,所以结果才会出现这样的i吧。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你数不清的i。但是就像是你期望着我的幸福一样,我也是,希望着你的幸福的哦」 「……」 「我说句实话吧,我也有点觉得,在这个世界里两个人生活下去也不坏。但是我马上就改变了想法,因为这个让灯夜感到痛苦的世界,也不可能让我获得幸福吧。灯夜不能打心底里幸福的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将她自己的内心的感情,向我倾诉。 「这是我的愿望哦……就算这个世界消失了,你不还有未来么。那么,就连我的份一起,尽力活下去。直到变成一个温柔的白发老爷爷啊」 她又说出了一个愿望。 「我所期望的那个,并不是这种充满了i的世界。我真的想实现的愿望,不论我怎么想都无法实现——就是未来。灯夜,不论你怎么努力,我都无法到达那个地方」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红色的雾包围,什么都看不见。 冴上诚一他们的身影也找不到,眼前除了她意外,没有任何人。 最后……在漫长的沉默过后。 我说出了被折磨了无数次的心声。 「……对不起」 我不像话地,用颤抖的哭腔说。 但是我没有介意,用没用的自己最大的声音,哭泣着。 拼命地。要传达给她。我这样祈求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多么的无力……什么都做不到啊……」 她听到了我的道歉的话,静静地闭上眼睛回答道。 「……没有这种事哦。我从你身上,已经得到了太多太多的恩赐了」 她抬起头,再次流出泪水。 我在加重了的重力中站起来,扯住她的身体,用全力抱紧了。 温暖的,她的体温。还有抽泣的颤抖。 明明这一切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i,但是我觉得她一切都是这么可爱。 「我对你……是多么的喜欢……我一直想为你做点什么啊……但是果然还是不行……我什么都做不到……是一个没用的人啊」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环在抱住她的我的背后。 「夕……对不起……对不起啊……」 一次接一次地。 持续道歉。 在充满i的世界里,我们第一次挑明了自己的真心。 她所喜欢的东京铁塔消失了。 和她一起度过了美好时光的校舍也消失了。 她曾经说过的『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的』,举办婚礼的教堂也消失了。 我施加在她身上的『谎言』,依次都烟消云散。 在说了成千上万遍的我的话的尽头,眼前的覆盖着红色粒子的,她的身姿已经朦胧而去了。 这就是,这个迷宫溢满了的,所有的i消灭的那个瞬间。 ■■■ 返程的新干线开来的时间,已经渐渐靠近了。 今天晚上正是平安夜。 在札幌车站前,牵手走着的,看上去很幸福的恋人们很多。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什么都不干,只是看着过往的行人。 ……说真的,这些人之中,如果出现相原和黑枝的身影的话就好了 这样一想,总觉得气氛变得沉重了不少。 ——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在温泉街。 只能这样形容了。 刚发现周围充满了大量的红色粒子,下一个瞬间——我们就变成了在温泉街的巴士站上,刚刚从巴士上下来的这种状态。 手上拿着行李,和水亭也近在眼前。 我们回到了,踏入高斯的迷宫之前的那个瞬间。 弘树也在。 明津和雪名,还有雏木也在。 爱架的脚一点伤都没有,活蹦乱跳的。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我们在内,都在原地呆立了好一会儿。 ……就好像是刚刚从噩梦中醒来一样。 但是我们除了眨 巴眨巴几下眼睛以外,也别无他法。 然后,我试着和弘树他们说了一下在高斯的迷宫内发生的事情。 我就知道了……所有人,都还保持着对那个高斯的迷宫中发生的事情的记忆。 但是除了知道真实情况的我们以外,其他人都坚信自己是受到了『谜样的集团幻觉』,认为那只不过是有点可怕的恐怖体验而已。 到了第二天,就有认为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传闻,然后跟风跑来这里取材的,来回转悠的八卦杂志记者了。 那是一个……可怕的梦。 在场的谁都不禁这样想。 周围的人都这样说,搞得连我都有了这样的错觉。 一切事物,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继续享受着和水亭的旅行。 但是……却无法由衷地感到高兴。 悄悄地从雏木的祖母那里听来的消息,和水亭就根本没有名叫相原夕的工作人员。 第二天早上,我们离开旅馆。在下午的阳光的沐浴下,走到了雪山上看看……也没有发现那里有丝毫客机坠落的痕迹。 「……诚一君?」 我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白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眸。 戴着红色的眼镜的她,因为北国的寒冷,鼻尖被冻得通红。 「……等你好久了哦,雪名」 将雪名叫来这里的是我。 我从椅子上起来,站在雪名面前。 雪名有点困扰地低着头。果然,她不想看我的脸。 然后我对默不作声的雪名……这样说了。 「…………对不起」 「……?」 面对我的道歉,雪名俏丽的眉毛也惊讶地弯起来。 我没有多管,只是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你一定对我,很生气吧?」 「……诶?」 「有时候,你会用稍稍难受的表情看着我啊,我已经察觉到了」 「这个……这是,那个……」 雪名的脸颊上的绯红增加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对你说出了,把你杀死这样威风的话。但是我却没有能做到什么实际的事,你是不是生气了呢?」 「……」 「那并不是心血来潮说的,我真的想为你的死做些什么,我非常认真地想着。但是……对不起,再说头脑远比我要好的,也远比我要强大的你,也一直没能做到这样的事啊。这果然不是能够轻松做到的」 我将自己的视线躲开雪名,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后悔,咬紧了牙关。 「你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还能够相信着这个没用的我。你能够相信我,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就算是为了回应这个心情,我也要有所作为,所以拜托你……你还能继续留在我身边吗,我不想你去其他地方」 我尽力挽留她。 我真是最差劲的家伙啊。 明明自己什么事都不能为雪名做。还单方面地将自己的要求压在她身上。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和雪名的关系就会消失。总觉得,那样会有难以言喻的可怕的感觉。 「……没问题的。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哟」 我再次看着雪名,我才发现她一直以湿润的眼睛仰望着我, 将嘴巴迈进围巾里面,雪名吐出白色的呼吸,对我说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变得讨厌你。我对学校的大家的事,还有诚君的事,都非常重视。给我这么幸福的感情的,不是诚一君么」 说完,雪名用温暖而温柔的脸,对我回以一个微笑。 「并且,诚一君才不是什么无力的人哦」 「诶……」 「你的努力,总是让我们能够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你一直都是,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还奋力战斗。并且,你能够打动任何人。这样一想——这不是『最强』的力量么」 「……雪名」 我想起来了某样东西,将之从口袋里拿出。 然后拿出的是一个钥匙圈,交给雪名说。 「……这个,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圣诞礼物哦」 「诶……要给我吗……!」 「嗯,什么都做不到的我,最后也只想到这种办法来补偿补偿你了」 雪名将我递给她的钥匙圈打开,是一个小小的白兔的玩偶形状的钥匙圈,是在旅馆的土产商店买到的便宜货而已。(译注:作者的头像好像也是这个玩意,灰色的兔子) 但是她还是将这个非常珍重地攥紧,好像非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谢谢,我会珍惜的」 「……圣诞快乐,吧」 回程的新干线到来了。 为了买土产而分头行动的旅行成员们也在车站的入口集合完毕。 发现了在远处喊着我们的弘树和爱架,我,朝我珍重的人们投以一个微笑。 尾声 「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大犬座的天狼星了。在希腊语之中,是『燃尽一切』的意思。它照亮了宇宙的黑暗,发出炫目的光芒.然后那边就是小犬座的南河三和猎户座的参宿四。这三颗星星合在一起,就叫做冬季大三角了」 曾几何时我们来过的,两个人的秘密草原,现在已经是被白色的雪堆满了。 并没有在意它的寒冷,我们两个像是那天晚上一样,躺在上面,手指着天上的星星。 两人仰望着夜空,说着不知是谁起的,这些星星的名字。 然后在旁边的她,一脸有点腻味了的表情。 「这个……之前来的时候不已经听过了么」 「是这样吗?说起来好像那时候也是,我拿着同样的从父亲那里现学现卖的东西来耍帅啊」 「呵呵,这算什么啊,总觉得现在的灯夜和过去的灯夜,没什么不同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混杂着些许寂寞,微笑着说。 「……灯夜从以前开始就很笨……很爱耍帅,又很逞强,说一不二的性格呢……明明一般来说不会带我到这种地方来的……」 「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哦,没办法吧」 「……」 他和她都没有看对方的脸,只是将广阔的宇宙映满自己的眼帘。 过了一会儿,她又一次发出了,温柔的声音。 「呐……你认为在我们会在死后的世界……继续生活么……?」 他吐出的白色吐息,在空中消散,然后回答。 「之前也说过吧。我没有死过啊,所以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啊……」 我的话语有些含糊,表情扭曲了。 最后,还是浮出了一个悲伤的微笑。 「……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啊」 对话终断了。 不过他还是改变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宁静。 他坐起身子,然后她也随之坐起来。 「……你能不能收下呢」 他将紧握着的手张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 「订婚戒指哦」 他所说的这个戒指,绝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 不过闪闪发光的银色戒指,落在了她的手上。 「灯夜……」 她犹豫了,困扰了。 但是他没有在意,用非常强硬的态度说 「……我决定了,我哪里都不会去,直到最后我都会陪着你」 「怎么行啊……那种事,太痛苦了啊」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但是,我不想离开你的心情占了绝大多数啊」 她手捧着戒指开始哭泣,他毫无迷茫地说 「我爱你」 听到他的话,她困扰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要说真正的心情的话,老早就决定了。 但是她也明白要将之说出来的话,也对他毫无益处。 所以,至今为止都扼杀着自己真正的感情。 面对着她,他害羞地笑着说。 「……呐,夕,我们之前一直搞错了一件事。她之前说的没错,谁都不愿相信的谎言……谁都不期盼的谎言是绝对无法得到救赎的。就算现实是残酷的,我们也不能一味逃避,去自欺欺人」 她将自己的双手闭起,慢慢地将戒指包住。 「拜托了,夕——不要再做一个只让你自己痛苦的i了」 仰望天空的他的眼角,留下了异地泪水。 「……我也爱,至始至终,都爱你……!」 她的口中吐出白色的呼吸,雾气在星空下飘舞消散。 然后被紧紧抱住的她,也流下了泪水(译注:咳,打断一下,这里原文是『他』也流下泪水,但是明显意思有所不通,所以就换了一下) 「……我们结婚吧,在你还没有去世的这段时间,我会让你幸福的」 「……谢谢……!」 在星空之下,一对男女,终于放弃将谎言继续下去。 ■■■ 返程的新干线是爆满状态。 「怎么回事啊……这个荡妇,这家伙啊……!」 明津喷出鼻血气绝身亡了。 「发生了什么啊,明津酱真是的……」 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的弘树,一脸嫌恶地看着垂下鼻血的明津。 我们的座位安排和来的时候差不多,明津坐在我的面前,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札幌车站买的人偶。 这个是为了纪念北海道新干线开通的纪念吉祥物的玩偶。 记得好像名字叫做『道民酱』吧(译注:道民,在三次元中现在也是作为北海道的代言,貌似是个女明星……) 明津用之间戳着道民酱短短的手脚,眼球急剧充血。 「这个下流的嘴脸……这个好像是杀必死一样的手脚,不好……刺激太强烈了啊……要觉醒了!」 看来明津对这个道民酱的玩偶非常入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上下玩弄着道民酱玩偶的手脚。 在一旁看着明津的态度的爱架,用非常讨厌的脸色抱怨道。 「呜哇……明津好恶心啊!」 「烦人,混蛋妹!不管谁怎么说,我今天晚上就和这个玩偶一起睡觉了!」(译注:真心残念,这个不是我翻错) 「……诚一酱,明津酱好像染上了奇怪的病呢」 「不用管他,这个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幸福的形式的哦」 弘树一脸担心的样子跟我打小报告。但是我只是一副看破红尘的微笑,然后清爽地摇摇头。 「——可不可以,让一下」 旁边坐席上的女性过来搭话,我们都将头转向那边。 一看,我们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两位少女,脸色感觉非常恼火。 两位少女的校服,是在关东圈内偶尔会看见的,都内很有名的女子学校的校服。 这样一看,应该和我们一样是高中生吧。 穿着关东学校的制服的女子高中生,和我们一起乘坐新干线也就是说……是从札幌旅行完毕回关东的途中吧。 两位少女朝我们发出警告。 「太吵了,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啊。其他的乘客也会困扰的哦」 「啊……好的,抱歉」 看来是我们太吵了。倒不如说只有明津一个人在吵吧,但是我们还是秉持着反省的精神,向提醒我们的少女低头道歉。 「嗯?」 好像察觉到什么的明津,直勾勾地望着那两个少女之中的一个人。 我感觉到了明津的态度,然后也跟风地看向那个少女。 红色的头发,三束头发绑成一个小辫子,垂在前面。 喂……等一下啊。 那个发型,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啊—— 「啊啊啊啊啊啊!」 「诶诶诶诶诶诶!」 明津和那个少女同时大叫起来。 明津原地站起来,然后额头爆出青筋瞪着少女。 「你,你这家伙,不是那个执行官的笨女人么!」 明津说的那个穿校服的少女——安德鲁,好像非常难堪地冒出冷汗。 他上前一步,朝安德鲁吼道。 「为什么你会和我们一起坐新干线啊!而且为什么你会穿着学生的衣服啊!你这个家伙难不成,想作为执行官去玩一下上学的扮家家游戏吧!」 「你只是,把我和哪个人认错了吧,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哈哈哈」 眼睛往斜上方望着,安德鲁拼命地想要装作不认识蒙混过去。 从这个态度来推测,和安德鲁通行的那个女生,应该还不知道安德鲁的真实身份吧。 明津攥着拳头大喊着,全身喷发出愤怒的火炎。 「这个笨女人……那时候,你还真敢把我当肉盾啊!」 「怎么了,安藤同学,你认识那个粗野的人么?」 「不不不不,我一点,不,一微米都不认识他哦,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啦」 安德鲁的眼神迷离着,使劲挥着手否定道。 像是她同学的那个少女,好像把安德鲁称呼为安藤。 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像是个日本人,但是这个名字倒还挺和风的。 恐怕这个是安德鲁伪造的名字吧…… 弘树和爱架在一旁劝阻着明津。 和明津不同,我只是很吃惊地向她发问。 「安德鲁……你,还是个学生么……?」 「你,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我才不是那个,那个叫什么安德鲁的人!我是安藤照子啊,安藤照子!」 安德……啊不是。 安藤照子同学,看来很迫切地想结束这个对话,马上别过脸。 呃……安藤照子,アン藤テル子,安德鲁……?(译注:安藤照子的音其实非常像安德鲁,并且安德鲁的日文名『アンデレ』,本来是翻译为『安德烈』和『安德鲁』都可以的,不过现在你们就知道为什么我要选安德鲁了) 「难不成……アン和デレ,就变成了安藤照子(アンとデレ),这样的简单的伪名么……?」 (补充一点,『照れ』有害羞的意思,所以作者起这个名字很有含义的,整个一傲娇啊) 「都说了,我根本不是那个什么叫安德鲁的人啦,你这个笨蛋!」 气昏头了朝我这边大喊大叫的安德鲁,啊不对,安藤照子。 她的同学的少女,很惊讶地看着我和安德鲁的会话。 「安藤同学?」 「啊……!」 本来应该用很高雅的口吻的安藤,在同学的面前用出了『你这个笨蛋!』这样的骂人话。她发现了这个失误,慌忙地想要补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不是不是的,刚刚那个只不过是一种语言的表达方式,是一种在法国学来的非常文明礼貌地劝阻他的话哟,哦呵呵呵呵!」 看着极力要挽救局面的安德鲁,我不知为何觉得非常可怜。 然后我,就没有再和她说过话了。 我看着明津被爱架拉到了别的车厢,只能呵呵了。 ■■■ 在飞机场的接客区,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女在寻找着自己等待的人。 头上的电子显示屏比比皆是,她走到一个巨大的广场。 然后在约好的地点,她发现有一个老绅士站在那里。 在左右行人交错之中,少女接近了老绅士。 「椚木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少女称为椚木的老绅士,穿着一身西装。 椚木也发现了少女,然后露出了一个好像受过贵族教育的优雅的笑容。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奇怪的打扮呢,稻濑小姐」 被椚木这样一说,稻濑果穗谄笑地回答。 「今天的椚木先生,比我之前见到的那次要帅多了呢。还真是是和管家服啊。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要永久在来栖家就职了呢」 「哈哈哈。我怎么敢做那种事。要扮演那个小姑娘忠实的管家,我这个年老体弱的家伙实在是受不了啊,如果下次是个杀人的工作的话,我就会享受很多了吧」 「原来如此,我也是同感呢」 聊了一些奇妙的话以后,两人又开始说些其他闲话。 正在这时,突然稻濑的手机响起来了。 她从和服之中取出手机,然后将其贴在耳边。 「喂,让你久等了么,博士?」 『按照计划实施了么』 稻濑称呼为『博士』的人,连招呼都不打,直奔主题地说。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那种没有礼节的态度了吧,稻濑露出微笑然后回答道。 「这是当然,『不管多少人死了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完成任务』,不都已经这样说了么」 『是么,是么,那就好』 博士并没有出现很欢喜的语气。 而是淡淡地回答着,好像机器一样无感情地把话继续说下去。 『之前的『集合』的实验的时候,失败了。这次的『虚数』的实验,我还以为能够顺利呢。但是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呢,他最终还是没能觉醒呢』 「不过这样一说,还真是一件残酷的事呢」 稻濑嘲讽着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的博士。 「说是要帮助告诉他救助恋人的方法,将他变成灾厄之数,结果像是弃子一样不管他了,你还真是鬼畜呢,博士」 『鬼畜,这是什么,日本的俚语么』 「嗯,你还是振作一点吧,博士明明是个天才哦」 稻濑轻松地通过电话调侃着博士。 这次,轮到博士对稻濑说话了。 『其他的事先不管,差不多,教团应该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吧。至少现在『观测』和『隐秘』的执行官,已经开始追踪我们的存在了』 「那还真是困扰啊,就凭我们两个人,要和两个执行官作对是不可能的啊」 『没关系,没有必要担心,让他们去和『教团杀手』战斗就好了』 「教团杀手,难道说,是『鸦』君的事情么」 说到这个名字,稻叶的情绪也越发地高涨了。 ——鸦 这个名字代表着多么恐怖的破坏力,稻叶是非常清楚的。 博士继续用淡淡地毫无生气的语气说。 『他是拥有杀死了执行官这个实迹的男人呢。你在圣十字教堂和他会和就好了。顺便去看看马可尼的墓碑吧。他活着的时候我就不爽他,但是死了以后我倒觉得他是个好家伙了』(译注:圣十字教堂,在意大利的一个大教堂,马可尼,是一个意大利的物理学家,无线电报通信的创始人) 「我知道了,我会去拜访的」 稻濑听了博士的话,当场举起自己的一般手以示了解。 「那个『不屈之人』还有『无限』,你还要紧盯着他们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啦,没问题的」 稻濑可疑地微笑着,吐出小小的舌尖舔起自己的嘴唇。 「貌似他最近也是,不怎么感觉到头疼了呢。再给他一次左右的再刺激,他就会完全觉醒了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下次一定要成功啊』 「那么,也准备到了上飞机的时候了,所以我先挂了哦」 『啊啊,什么嘛,都已经这种时候了么,那就先挂吧』 说着,博士那边先切断了对话。 低头看着电话,稻濑对旁边的椚木说。 「那么,我们走吧,椚木先生。下一个作战会是个大作战啊」 「那我还真是期待啊,下次要杀多少人才算好呢」 「我怎么知道,呵呵。会怎么样呢」 稻濑和椚木,一同向前迈步。 他们混在了将要登机的人群中,稻濑吐出了不祥的话。 「更加有趣的事情,真希望早点到来呢,对吧,尼古拉·特斯拉博士」 (译注:尼古拉·特斯拉,被称为疯狂科学家,和达芬奇能够并驾齐驱的旷世奇才,和之前的马 可尼一样,在无线电通信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两者之间有关于无线电通信的发明权争议) 后记 这是我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了。 新进入公司的社员,需要参加实习。 虽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是交换了名片和电话而已。 然后就是,日本社会中一般都要进行的商务礼仪的学习会。 虽然我认为进入了公司以后,每个公司可能都有自己实习内容,不过我的公司,应该是看重了新入人员的团队合作精神吧。 在某一天,研修也是团队合作的。 课题就是发表对同组人员的『印象看法』。 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如果打比方的话,对方应该是个什么动物,之类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在还没有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要说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那还好说。 如果被说到自己的事情的话,就有点紧张了。 说不定会被说些对我不利的话啊。 在我担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照顺序开始谈论起我的事情了。 执行人「那么,我们开始第一个话题,如果要将兔月君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呢?」 社员a 「嗯~……」 社员b 「什么呢。狗吧,哈士奇狗」 社员c 「怎么会是狗啊。长颈鹿吧,看他那气场」 社员d 「不对吧!怎么想都是『绿色恐龙』吧」(译注:这是动画角色) 其他人 「啊啊~~(好像非常赞同)」 我 「……(要说是动物,还不如说是恐龙吧!)」 话说回来,大家,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一个好像寄宿有绿色恐龙的魂魄的,兔月山羊。 最近,真是天天都很热呢! 已经到了夏天了,哎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想起来,我第一次接到我的责任编辑的联络,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年,从我出道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好快……! 你过得太快了啊,2011年先生……! 我深切感觉到,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说起有个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说到我的话,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生父了呢。 那么,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 反文字的数秘术师,也已经三卷了。 能够将这本书买下,并且,还阅读了后记的各位读者,我一直想对你们鞠躬,真是感谢你们。正因为有了能够肯读我的书的各位读者,我才会非常充实而兴奋地度过每一天。 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人,所以我总是从读者各位的身上得到元气。 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如果我写的作品能够让你们觉得有趣,那真是一大幸事。 在这一卷之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一些伏笔已经得到了收束。我的本意是想让一直追过来的读者们有一种『啊,原来那个是这样的啊』这种想法。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埋伏笔的作家呢。 好不容易出成了系列了,用几本的时间来回收伏线,我认为是个很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特别是序章之中,都是放了很多能够代表这一卷的一些机关。如果能够将这之后所有的伏线都完完全全收束的时机到来就好了呢。但是,到底会怎么样呢。 虽然后记也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向为这本书的出版贡献了力量的各位表示感谢。还有每次都能够帮我大忙的各位编辑,画出美丽的插画的トモエ老师。当然啦,最后还有能够读完这本书的读者们。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觉得我的心情,千言万语都道不完。 今后我也会,为了创造出更加有趣的作品而努力的。 我由衷期望,最近我们还能够见面。 兔月 这是我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了。 新进入公司的社员,需要参加实习。 虽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是交换了名片和电话而已。 然后就是,日本社会中一般都要进行的商务礼仪的学习会。 虽然我认为进入了公司以后,每个公司可能都有自己实习内容,不过我的公司,应该是看重了新入人员的团队合作精神吧。 在某一天,研修也是团队合作的。 课题就是发表对同组人员的『印象看法』。 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如果打比方的话,对方应该是个什么动物,之类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在还没有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要说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那还好说。 如果被说到自己的事情的话,就有点紧张了。 说不定会被说些对我不利的话啊。 在我担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照顺序开始谈论起我的事情了。 执行人「那么,我们开始第一个话题,如果要将兔月君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呢?」 社员a 「嗯~……」 社员b 「什么呢。狗吧,哈士奇狗」 社员c 「怎么会是狗啊。长颈鹿吧,看他那气场」 社员d 「不对吧!怎么想都是『绿色恐龙』吧」(译注:这是动画角色) 其他人 「啊啊~~(好像非常赞同)」 我 「……(要说是动物,还不如说是恐龙吧!)」 话说回来,大家,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一个好像寄宿有绿色恐龙的魂魄的,兔月山羊。 最近,真是天天都很热呢! 已经到了夏天了,哎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想起来,我第一次接到我的责任编辑的联络,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年,从我出道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好快……! 你过得太快了啊,2011年先生……! 我深切感觉到,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说起有个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说到我的话,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生父了呢。 那么,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 反文字的数秘术师,也已经三卷了。 能够将这本书买下,并且,还阅读了后记的各位读者,我一直想对你们鞠躬,真是感谢你们。正因为有了能够肯读我的书的各位读者,我才会非常充实而兴奋地度过每一天。 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人,所以我总是从读者各位的身上得到元气。 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如果我写的作品能够让你们觉得有趣,那真是一大幸事。 在这一卷之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一些伏笔已经得到了收束。我的本意是想让一直追过来的读者们有一种『啊,原来那个是这样的啊』这种想法。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埋伏笔的作家呢。 好不容易出成了系列了,用几本的时间来回收伏线,我认为是个很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特别是序章之中,都是放了很多能够代表这一卷的一些机关。如果能够将这之后所有的伏线都完完全全收束的时机到来就好了呢。但是,到底会怎么样呢。 虽然后记也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向为这本书的出版贡献了力量的各位表示感谢。还有每次都能够帮我大忙的各位编辑,画出美丽的插画的トモエ老师。当然啦,最后还有能够读完这本书的读者们。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觉得我的心情,千言万语都道不完。 今后我也会,为了创造出更加有趣的作品而努力的。 我由衷期望,最近我们还能够见面。 兔月 这是我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了。 新进入公司的社员,需要参加实习。 虽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是交换了名片和电话而已。 然后就是,日本社会中一般都要进行的商务礼仪的学习会。 虽然我认为进入了公司以后,每个公司可能都有自己实习内容,不过我的公司,应该是看重了新入人员的团队合作精神吧。 在某一天,研修也是团队合作的。 课题就是发表对同组人员的『印象看法』。 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如果打比方的话,对方应该是个什么动物,之类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在还没有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要说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那还好说。 如果被说到自己的事情的话,就有点紧张了。 说不定会被说些对我不利的话啊。 在我担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照顺序开始谈论起我的事情了。 执行人「那么,我们开始第一个话题,如果要将兔月君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呢?」 社员a 「嗯~……」 社员b 「什么呢。狗吧,哈士奇狗」 社员c 「怎么会是狗啊。长颈鹿吧,看他那气场」 社员d 「不对吧!怎么想都是『绿色恐龙』吧」(译注:这是动画角色) 其他人 「啊啊~~(好像非常赞同)」 我 「……(要说是动物,还不如说是恐龙吧!)」 话说回来,大家,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一个好像寄宿有绿色恐龙的魂魄的,兔月山羊。 最近,真是天天都很热呢! 已经到了夏天了,哎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想起来,我第一次接到我的责任编辑的联络,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年,从我出道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好快……! 你过得太快了啊,2011年先生……! 我深切感觉到,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说起有个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说到我的话,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生父了呢。 那么,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 反文字的数秘术师,也已经三卷了。 能够将这本书买下,并且,还阅读了后记的各位读者,我一直想对你们鞠躬,真是感谢你们。正因为有了能够肯读我的书的各位读者,我才会非常充实而兴奋地度过每一天。 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人,所以我总是从读者各位的身上得到元气。 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如果我写的作品能够让你们觉得有趣,那真是一大幸事。 在这一卷之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一些伏笔已经得到了收束。我的本意是想让一直追过来的读者们有一种『啊,原来那个是这样的啊』这种想法。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埋伏笔的作家呢。 好不容易出成了系列了,用几本的时间来回收伏线,我认为是个很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特别是序章之中,都是放了很多能够代表这一卷的一些机关。如果能够将这之后所有的伏线都完完全全收束的时机到来就好了呢。但是,到底会怎么样呢。 虽然后记也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向为这本书的出版贡献了力量的各位表示感谢。还有每次都能够帮我大忙的各位编辑,画出美丽的插画的トモエ老师。当然啦,最后还有能够读完这本书的读者们。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觉得我的心情,千言万语都道不完。 今后我也会,为了创造出更加有趣的作品而努力的。 我由衷期望,最近我们还能够见面。 兔月 这是我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了。 新进入公司的社员,需要参加实习。 虽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是交换了名片和电话而已。 然后就是,日本社会中一般都要进行的商务礼仪的学习会。 虽然我认为进入了公司以后,每个公司可能都有自己实习内容,不过我的公司,应该是看重了新入人员的团队合作精神吧。 在某一天,研修也是团队合作的。 课题就是发表对同组人员的『印象看法』。 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如果打比方的话,对方应该是个什么动物,之类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在还没有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要说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那还好说。 如果被说到自己的事情的话,就有点紧张了。 说不定会被说些对我不利的话啊。 在我担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照顺序开始谈论起我的事情了。 执行人「那么,我们开始第一个话题,如果要将兔月君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呢?」 社员a 「嗯~……」 社员b 「什么呢。狗吧,哈士奇狗」 社员c 「怎么会是狗啊。长颈鹿吧,看他那气场」 社员d 「不对吧!怎么想都是『绿色恐龙』吧」(译注:这是动画角色) 其他人 「啊啊~~(好像非常赞同)」 我 「……(要说是动物,还不如说是恐龙吧!)」 话说回来,大家,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一个好像寄宿有绿色恐龙的魂魄的,兔月山羊。 最近,真是天天都很热呢! 已经到了夏天了,哎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想起来,我第一次接到我的责任编辑的联络,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年,从我出道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好快……! 你过得太快了啊,2011年先生……! 我深切感觉到,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说起有个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说到我的话,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生父了呢。 那么,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 反文字的数秘术师,也已经三卷了。 能够将这本书买下,并且,还阅读了后记的各位读者,我一直想对你们鞠躬,真是感谢你们。正因为有了能够肯读我的书的各位读者,我才会非常充实而兴奋地度过每一天。 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人,所以我总是从读者各位的身上得到元气。 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如果我写的作品能够让你们觉得有趣,那真是一大幸事。 在这一卷之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一些伏笔已经得到了收束。我的本意是想让一直追过来的读者们有一种『啊,原来那个是这样的啊』这种想法。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埋伏笔的作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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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天,研修也是团队合作的。 课题就是发表对同组人员的『印象看法』。 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如果打比方的话,对方应该是个什么动物,之类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在还没有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要说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那还好说。 如果被说到自己的事情的话,就有点紧张了。 说不定会被说些对我不利的话啊。 在我担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照顺序开始谈论起我的事情了。 执行人「那么,我们开始第一个话题,如果要将兔月君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呢?」 社员a 「嗯~……」 社员b 「什么呢。狗吧,哈士奇狗」 社员c 「怎么会是狗啊。长颈鹿吧,看他那气场」 社员d 「不对吧!怎么想都是『绿色恐龙』吧」(译注:这是动画角色) 其他人 「啊啊~~(好像非常赞同)」 我 「……(要说是动物,还不如说是恐龙吧!)」 话说回来,大家,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一个好像寄宿有绿色恐龙的魂魄的,兔月山羊。 最近,真是天天都很热呢! 已经到了夏天了,哎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想起来,我第一次接到我的责任编辑的联络,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年,从我出道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好快……! 你过得太快了啊,2011年先生……! 我深切感觉到,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说起有个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说到我的话,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生父了呢。 那么,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 反文字的数秘术师,也已经三卷了。 能够将这本书买下,并且,还阅读了后记的各位读者,我一直想对你们鞠躬,真是感谢你们。正因为有了能够肯读我的书的各位读者,我才会非常充实而兴奋地度过每一天。 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人,所以我总是从读者各位的身上得到元气。 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如果我写的作品能够让你们觉得有趣,那真是一大幸事。 在这一卷之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一些伏笔已经得到了收束。我的本意是想让一直追过来的读者们有一种『啊,原来那个是这样的啊』这种想法。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埋伏笔的作家呢。 好不容易出成了系列了,用几本的时间来回收伏线,我认为是个很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特别是序章之中,都是放了很多能够代表这一卷的一些机关。如果能够将这之后所有的伏线都完完全全收束的时机到来就好了呢。但是,到底会怎么样呢。 虽然后记也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向为这本书的出版贡献了力量的各位表示感谢。还有每次都能够帮我大忙的各位编辑,画出美丽的插画的トモエ老师。当然啦,最后还有能够读完这本书的读者们。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觉得我的心情,千言万语都道不完。 今后我也会,为了创造出更加有趣的作品而努力的。 我由衷期望,最近我们还能够见面。 兔月 这是我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了。 新进入公司的社员,需要参加实习。 虽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是交换了名片和电话而已。 然后就是,日本社会中一般都要进行的商务礼仪的学习会。 虽然我认为进入了公司以后,每个公司可能都有自己实习内容,不过我的公司,应该是看重了新入人员的团队合作精神吧。 在某一天,研修也是团队合作的。 课题就是发表对同组人员的『印象看法』。 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如果打比方的话,对方应该是个什么动物,之类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在还没有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要说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那还好说。 如果被说到自己的事情的话,就有点紧张了。 说不定会被说些对我不利的话啊。 在我担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照顺序开始谈论起我的事情了。 执行人「那么,我们开始第一个话题,如果要将兔月君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呢?」 社员a 「嗯~……」 社员b 「什么呢。狗吧,哈士奇狗」 社员c 「怎么会是狗啊。长颈鹿吧,看他那气场」 社员d 「不对吧!怎么想都是『绿色恐龙』吧」(译注:这是动画角色) 其他人 「啊啊~~(好像非常赞同)」 我 「……(要说是动物,还不如说是恐龙吧!)」 话说回来,大家,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一个好像寄宿有绿色恐龙的魂魄的,兔月山羊。 最近,真是天天都很热呢! 已经到了夏天了,哎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想起来,我第一次接到我的责任编辑的联络,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年,从我出道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好快……! 你过得太快了啊,2011年先生……! 我深切感觉到,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说起有个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说到我的话,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生父了呢。 那么,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 反文字的数秘术师,也已经三卷了。 能够将这本书买下,并且,还阅读了后记的各位读者,我一直想对你们鞠躬,真是感谢你们。正因为有了能够肯读我的书的各位读者,我才会非常充实而兴奋地度过每一天。 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人,所以我总是从读者各位的身上得到元气。 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如果我写的作品能够让你们觉得有趣,那真是一大幸事。 在这一卷之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一些伏笔已经得到了收束。我的本意是想让一直追过来的读者们有一种『啊,原来那个是这样的啊』这种想法。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埋伏笔的作家呢。 好不容易出成了系列了,用几本的时间来回收伏线,我认为是个很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特别是序章之中,都是放了很多能够代表这一卷的一些机关。如果能够将这之后所有的伏线都完完全全收束的时机到来就好了呢。但是,到底会怎么样呢。 虽然后记也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向为这本书的出版贡献了力量的各位表示感谢。还有每次都能够帮我大忙的各位编辑,画出美丽的插画的トモエ老师。当然啦,最后还有能够读完这本书的读者们。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觉得我的心情,千言万语都道不完。 今后我也会,为了创造出更加有趣的作品而努力的。 我由衷期望,最近我们还能够见面。 兔月 这是我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了。 新进入公司的社员,需要参加实习。 虽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是交换了名片和电话而已。 然后就是,日本社会中一般都要进行的商务礼仪的学习会。 虽然我认为进入了公司以后,每个公司可能都有自己实习内容,不过我的公司,应该是看重了新入人员的团队合作精神吧。 在某一天,研修也是团队合作的。 课题就是发表对同组人员的『印象看法』。 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如果打比方的话,对方应该是个什么动物,之类的问题。也就是说,要在还没有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要说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那还好说。 如果被说到自己的事情的话,就有点紧张了。 说不定会被说些对我不利的话啊。 在我担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照顺序开始谈论起我的事情了。 执行人「那么,我们开始第一个话题,如果要将兔月君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呢?」 社员a 「嗯~……」 社员b 「什么呢。狗吧,哈士奇狗」 社员c 「怎么会是狗啊。长颈鹿吧,看他那气场」 社员d 「不对吧!怎么想都是『绿色恐龙』吧」(译注:这是动画角色) 其他人 「啊啊~~(好像非常赞同)」 我 「……(要说是动物,还不如说是恐龙吧!)」 话说回来,大家,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一个好像寄宿有绿色恐龙的魂魄的,兔月山羊。 最近,真是天天都很热呢! 已经到了夏天了,哎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想起来,我第一次接到我的责任编辑的联络,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年,从我出道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好快……! 你过得太快了啊,2011年先生……! 我深切感觉到,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说起有个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说到我的话,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生父了呢。 那么,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 反文字的数秘术师,也已经三卷了。 能够将这本书买下,并且,还阅读了后记的各位读者,我一直想对你们鞠躬,真是感谢你们。正因为有了能够肯读我的书的各位读者,我才会非常充实而兴奋地度过每一天。 因为我是一个弱小的人,所以我总是从读者各位的身上得到元气。 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如果我写的作品能够让你们觉得有趣,那真是一大幸事。 在这一卷之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一些伏笔已经得到了收束。我的本意是想让一直追过来的读者们有一种『啊,原来那个是这样的啊』这种想法。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埋伏笔的作家呢。 好不容易出成了系列了,用几本的时间来回收伏线,我认为是个很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特别是序章之中,都是放了很多能够代表这一卷的一些机关。如果能够将这之后所有的伏线都完完全全收束的时机到来就好了呢。但是,到底会怎么样呢。 虽然后记也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向为这本书的出版贡献了力量的各位表示感谢。还有每次都能够帮我大忙的各位编辑,画出美丽的插画的トモエ老师。当然啦,最后还有能够读完这本书的读者们。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觉得我的心情,千言万语都道不完。 今后我也会,为了创造出更加有趣的作品而努力的。 我由衷期望,最近我们还能够见面。 兔月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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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 phase 01 零的到访 新年的休假结束以后,我们的学校已经进入第三学期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休假结束后,等待我们的就是体能测试。 在一月的寒风吹拂着的运动场上,我们穿着运动服。 在灰尘都被吹起来的,到处是尘埃的运动场上,我们慢跑两圈作为准备运动。 然后,班级被分为几个小组,四散到运动场的四周。 我的小组,也在运动场的一角集中起来。 「下一个,是宫下君和国分君了,还有就是明津君」 「好~的」 被负责记录成绩的女性喊道名字的明津,用懒散的语气回答。 明津外貌看上去就是一个不良,染成茶色的刺头,尖锐而凶暴的眼神,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觉得他挺可怕的,但是最近发现他反倒是个正经的人。 站在白色的石灰线前,明津小小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我对看起来很随便的在放松身体的明津搭话了。 「真不愧是你呢,明津」 「啊?」 明津发出惊讶的声音朝我这边看过来。 「目前为止的科目,你全部都是十分满分的吧?按这个状态的话,你可能会全部得到满分哦。刚才老师还说着高中的记录会被刷新也说不定啊」 体能测试一共包括九个科目的测试,对应每一个项目的记录,都有最高10点的得分。令人惊讶的是,明津在之前的七个项目中都拿到了满分。 不过明津有些害羞地,露出自己的犬齿说。 「……其,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学校的体育课什么的,比起我的佣兵活儿来,就像是扮家家酒一样啊。虽然我不管什么高中记录什么的,我对全部项目满分什么的,没什么兴趣啊」 有些不自然的明津,看上去正是一副对学校记录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耸耸肩。 于是我和明津说着话时,身旁的负责记录的女性就问道『已经准备好了么』 我说了一句『加油哦』,然后退散到了明津的身后。 和班上的同学站在一排的明津,将两手撑到起跑线之前,变成半匍匐的姿势。脸面向终点,眼中燃烧着斗志,这是很轻易就能看出来的。 ……明明说自己什么没有兴趣,但是还是摆出了过于有干劲的蹲地式起跑。 『各就各位』 负责记成绩的女性将自己手中的旗子垂到脚边。 明津凶恶的眼神,眼角更加上提了。 『准备…………开始!』 他比身旁的同学要超前了两步。 「哦哦哦!明津那个家伙,好快啊!」 其他男同学们看到明津跑五十米,都惊呆了。 「明津酱!这边!」 「?」 但是正在跑步的明津的斜前方,出现了一个和其他的学生们一起看着明津跑步的男同学。 「——幸村弘树,16岁!单身!我要上了!」 那家伙突然用奇怪的方式报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将自己的脸扭曲起来,使出全身解数做鬼脸,一直对着明津。 「噗啊啊啊!」 看到弘树的脸的明津突然噗出来,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悲鸣。 因为跑到一半没了力气,跟不上自己脚步的明津在场上大摔一跤,并在跑道上翻滚着。最后比其他的同学要迟地,正如字面意思所说的,滚着通过了终点。 「……啊,明津君?你没事么……?」 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明津,女性按下自己的秒表,小心翼翼地问他。稍微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明津慢慢地站起来。 肩膀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女子一脸慌忙失措的样子,开始安慰怒上心头的明津。 「没,没关系的啦!记录是要测两遍的哦?下次跑着的时候不要笑就行了!」 但是,明津并没有听进去。 「……幸村……今天这次一定要杀了你!」 明津朝在大笑着的弘树和其他男生的方向回过头,然后径直冲了过去。 结果就和往常一样,明津和弘树开始了追逐战。 看惯了这幅光景的同班同学们,都没有去劝阻,只是在一旁嘈杂地看热闹。我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嘴角浮出小小的微笑。 「……还真是一如既往啊,嘛,总觉得,他们的关系还真不错呢」 我看着被明津锁住脖子,在死命挣扎的弘树,嗫嚅道。 「下一个,到冴上君了哦」 手中拿着旗子的女子,叫到了我的名字。 看来已经轮到自己上场了。 「啊啊,抱歉,我马上过去」 我也是没什么干劲,拖泥带水地来到了起跑线。 ……中学的时候,我的体育成绩也是中不溜秋的。 因为球类运动也不擅长,所以在体育方面,我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经常被擅长运动的弘树嘲笑为『贫弱少年』。也有被妹妹称为『豆芽菜!』的时候,真是一些过分的人啊。 虽然只是五十米,但是实际上从起跑线看过去,终点还挺远的。 『各就各位』 我两边的同学,都全力以赴地摆出了蹲地式起跑的姿势。 但是只有我还是用站立式起跑的。 『准备…………开始!』 她将自己的旗子往上一挥,两旁的同学就以势不可挡的气势从我两边飞奔出去。 我在起跑的时机上就落后了。 在最后面跑着的我,也听到了同学们在给我加油的声音。 在跑短距离的时候,从以前开始,这种场景已经经历过几次了。 但是,这次,有某种『异样』的地方。 最后跑到终点的我,向按下秒表的女子询问自己的成绩。 然后,我进行片刻等待,让记录成绩的女性在我的资料上写上时间。 于是,在排着队准备录入成绩的我的身旁,一位班上的同学跑了过来。 他是在我测试握力的时候,负责帮我记成绩的同班同学。 「找到了找到了,冴上,给你,这个」 男同学将他拿过来的握力计交给我。 我低头看着这个握力计,向他询问道。 「……修好了么?」 「啊啊,你可不可以再测一次握力呢。刚刚没有测好吧?冴上刚才用的时候,看来好像是弹簧松掉了。这个,是我从老师那里拿来的新的测力计」 「……」 我找他所说的,握紧了测力计。然后凑近男同学让他看上面的示数。 握力计的数值是37千克。 在五十米的成绩记录完成以后,这次我又将自己握力测试的成绩报给了负责记录的人。 将握力计拿来的那个男生,看到这个数值,然后一脸接受的样子将记录写上去。 「嗯,果然一般来说就是这种水平了吧」 「算是吧」 「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啊。冴上君用力的时候,握力计的指针突然转了几圈。高中生能有超过100千克的握力什么的,我还想你是不是超级赛亚人呢,哈哈哈」 「……」 男生在开玩笑一样笑着,然后将我的记录本交给我,离去了。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然后在校亭的一角,捡起一块小小的石头。 是和橡皮擦差不多大小的势头。 我用力攥紧那个石头——石头『碎开』了。 「……很奇怪……么……?」 就算再怎么说 这石头小,也不可能空手捏碎吧。 但是现实就是,粉碎了的石头的碎片在手掌上溢出,然后落下了。 ……一开始察觉到异变,是在前一段时间,从北海道旅行的回来不久的时候。 我们从东京站下了新干线以后,我帮忙提着妹妹带来的行李。 提起那个行李的我——几乎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不是那个行李很轻。因为在我们去的时候,那个行李应该是重到使我不得不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的。 异常还没有就此结束。 如果我集中精神的话,可以非常清楚地望到非常远的东西。细小的声音,还有人的呼吸什么的,也可以听到。虽然原因完全不明……但是我觉得最近,自己的臂力,听力,还有视力,各种身体能力都得到了极度增强。 我一直说服自己说,这是自己的错觉,而蒙混到现在。 但是……今天的体能测试的时候,我重新认识到了这一点。 最开始进行的握力测试。 并不是说我用的那个测力计坏掉了。 因为我用了全力来握,所以那个测力计是『我损坏』的。 ——我不得不手下留情。 在握力测试之后的所有项目,我都保留了实力。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出现超乎人类的记录,于是引起骚动吧。我通过放水,总算还是做出了一个符合『贫弱少年』的冴上诚一的记录。 按照平常来说,弘树和明津的体育成绩应该会比我好的。但现在的我,或许能创造出比他们更加好的成绩。明明没有做什么特训……这种不称为异常还能说是什么呢。 「……果然还是找个机会,和雪名商量一下会比较好吧」 我寻思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 上午的体能测试结束后,学校响起了午休的铃声。 我回到教室,将自己的运动服换下。 然后将便当盒打开,发现里面已经被色彩靓丽,丰富而可口的饭菜塞满了。 「……今天也是很有干劲啊,爱架那家伙」 因为这周轮到爱架做饭,所以便当也是爱架做的。 我看着妹妹做出的便当的成色,感慨地低语着。 比如说,刚好符合手掌大小的饭团上,还贴着被做成颜文字形状的海苔。 光是做这个东西,就非常花时间了。因为她做得太过精致,我拿着饭团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 除此之外,让人惊讶的一点就是,完全不使用冷冻食品。烹饪得恰到好处的炸鸡,上面沾满了美味的土豆沙拉。都是全手工打造的。 「那家伙,虽然脾气蛮暴躁的,但是对料理倒是意外地讲究啊」 我将妹妹制作的饭团,默默地一口吞下。 不光是外表,在味道上也是,调味程度也是绝妙的。 虽然是妹妹,但是都让我有一种总有一天要嫁出去的话就可惜了的感觉。 我和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座位上吃午饭,然后弘树也和往常一样向我搭话。 「哦呀~这个看起来很有女生味道的漂亮便当。难不成是爱架亲手做的么?」 看弘树这个样子,应该是去小卖部买了午饭面包回来了吧。 我的面前就是弘树的座位,然后弘树坐在上面说。 「真是好啊。明明连父母都不在了,冴上家还能拥有这么精致的便当真是了不起呢」 「弘树也是,你自己做便当给自己不就行了么」 「nono~」 弘树『嘁嘁』地摇晃起自己的食指,一边将面包塞到自己嘴巴里一边说。 「我不像诚一君那样,有一个可爱的妹妹酱哦。也就是说不论我如何努力地去做便当。也绝对尝不到『女孩子做的便当』啊。啊啊,『made by 我』的便当。也就是『made by 男生』的便当啊!明明知道会这样,你认为我还有每天起早贪黑起来做便当的理由么!回答当然是no啊!」 「哎呀~哈哈哈,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我轻声敷衍着在雄辩着的弘树,然后继续一口一口地吃着饭团。 我吃完了妹妹做的便当以后,将便当盒放到了书包中。 这时,看到书包中的一本书,我想起来了。 「啊啊……说起来」 突然想起某事的我,将书包中的那本书取出来,然后站起身。 我的视野中,有一个围在桌子周围谈笑的女生集团,而在女子集团中,发现了一位少女,。 垂到后背的长发。绿色的眼瞳,带着红色框眼镜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羽鹭雪名。 她就是在寒假之前把这本书借给我的物主。 看她们好像在说的正欢,现在插进去的话,也显得有点不合适。 但是,我因为迫切想还掉这本借了很长时间的书,不由得喊出了声。 「雪名」 「咿呀!」 「诶?」 我一叫到雪名的名字,她便反仰着身子,当场发出了小小的悲鸣。 她一看向我,脸便红到了耳边,头上开始蒸出了热气。 明明只是叫她一声而已……不知为何雪名非常动摇的样子。 察觉到雪名的态度的其他女生,也暂停了谈笑,一起朝这边看过来。 虽然,我没有恶意,不过就结果来说还是打断了她们谈笑的好气氛,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内心也开始闹腾起来。 「怎……怎么了么,雪名?」 「什什什,什么都没有!请问……有,有什么事么!?」 雪名的舌头好像不利索一样含糊不清,没有看着我的脸就问道。 我一边还在觉得雪名的态度有些不可理解,一边将自己借出的书递给她。 「这个是寒假之前你借给我的书,我读完了,所以想要还给你」 「是,是是是这样呢!谢谢!」 接下了我的书的雪名,不知为何深深地低下头朝我道谢。 看到意义不明的她的举动,我挠了挠脸颊说 「啊不,这个……借书的人是我,所以要道谢也是我给你道谢吧」 「说,说说说说的也是!对不起!」 「嘛……嗯。我这边也是,总觉得有点抱歉呢」 看着这次低头赔罪的雪名,我浮出了苦笑。 因为还在其他女生的注视之下,我打算迅速从这里撤退。 但是,如果不说些读了书的感想的话,又觉得不礼貌。所以我稍稍涉及了书的内容以后,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抱起双臂对弘树说。 「……从第三学期开始以后,雪名的样子变得很奇怪哦」 「奇怪,怎么说?」 弘树叼着袋装果汁的吸管,朝我发问。 我将自己想到的东西说出来。 「在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不是在雏木的祖母那边留宿了么?在那个北海道旅行之后啊,怎么说呢……雪名对我的态度有点,感觉有点微妙啊」 「呼呼……」 「只要我向她搭话,也是像刚才那样陷入混乱,擦肩而过的时候,好像也是要避开我一样」 「原来如此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弘树一边听着我说话,一边望向雪名那边。 雪名现在脸还通红着,还朝我这边时不时偷瞄几眼。然后好像很害羞地低下头。 ……看来变得不对劲的,也不只我的身体而已吧。 看 着雪名的状态的弘树,将吸空了的果汁捏成团。 「……嚯嚯。难道说这是。难不成说这就是……?」 弘树的微笑背后,藏着图谋不轨的影子。 ■■■ 上完课,要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 在朝离这里最近的车站迈进的时候,明津发出了厌烦的声音。 「哈?试胆大会?」 「对!试胆大会啊!明天上完课以后就是双休日了,刚好不是么!我们一起去吧,冬天的试胆大会!」 面对鼻翼扑扇着热情提议的弘树,明津的脸抽搐着反驳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混蛋幸村。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啊,在非夏天的寒冬就不要做这种像是午后乘凉一样的举动啊」 「为了检验我们的勇气!」 「……我从之前就一直在想啊,你这家伙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对弘树感到无可救药了的明津说完之后,和雪名一起走着的雏木叶苗也发话了。 「唔姆姆~就算说要试胆大会,那么想好去哪里了么,弘树君?」 「没想好!我现在回家去,然后在网上寻找一下好去处!」 「唔姆姆姆~……!」 面对弘树心血来潮的提议,雏木也是一脸难办的表情。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兴趣的弘树,失落地说。 「怎么了怎么了啊!大家就没有想要来点这种不可思议的体验么!你们一定想吧!未知的遭遇哦!幽体脱离哦!走马灯哦!」(译注:其实第三卷也说过,幽体脱离是一种和灵魂出窍类似的现象,而走马灯暂且可以理解为在垂死关头看到的各种幻觉) 「唔姆姆~这样的不是要死了么,弘树君!」 「……这次,你又有什么企图啊」 总之,我先将大家共有的疑问向他提了出来。 然后弘树,就像是玻璃心被弄碎了一样,假哭起来。 「真是太过分了,诚一君!企图这种听起来过分的说法就不要说了!看着我这双澄澈的眼睛,你说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么!」 弘树突然,朝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雪名那边回头问道。 「像哦」 「啊啊啊啊,太悲惨了!」 弘树抱头大叫着,最后说出了认输的话。 「……嘛,其实真要说的话,是因为很闲啊。商店街的游戏中心也是,都在新年休假中啊。一月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了。我们能作为高一学生的时间,还有短短三个月了。我想做些什么事情,来给高一创造美好回忆啊!」 不知怎么回事,众人之间漂浮着『他说的话好像还有点道理』的气氛。 弘树继续说。 「再说啊,你们其实周末如果有什么安排的话那也算了!你们没有什么要去哪里的计划吧!诶诶?特别是穷学生的诚一君!」 「诶,你问我干嘛啊」 「那雏木同学!」 「唔姆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我还没有安排啊!」 「大家都这样说了,那你呢,明津酱!」 「你想说什么我已经清楚了。那又怎么样啊,为什么一定要搞什么试胆大会啊。消磨时间的方法其他的还有很多吧」 「哦呀哦呀哦呀哦呀~~?」 弘树看着说这句话的明津,露出了非常狡黠的微笑。 「从刚才开始很反感试胆大会的,就只有明津酱一个人哦。难不成~明津酱是一个『胆小鬼』么~?」 「……说……什么!」 明津因为弘树低端的挑衅,开始咬牙切齿地气愤起来。 看着被挑衅起来的单纯的明津,弘树『嘻嘻』地偷笑着。 「连身为女生的羽鹭酱和雏木都一点不怕,而明津酱这种程度的勇者怎么会怕鬼!啊哈!这种事情真是一点都没可能的呢!」 「这不是当然的么!」 明津额头上爆出青筋,然后说着。 「本来,『灾厄之数』,这种数的异端本来就经常被称为是恶魔和恶灵什么的,主流还是属于这种范畴的啊。我所学的符术本来就是为了退魔斩鬼用的」 「……你在说什么啊明津酱,哪国语言?」 「真是的,也就是说啊,从营业性质的角度来说,我不是怕幽灵的那种,反倒是杀幽灵的那类人啊!你懂么!」 「诶~明津酱,原来不怕幽灵啊。但是这是真的么~?我还是有点不相信的哟~」 听到弘树进一步的挑拨,明津的肩膀开始稍稍有些颤抖。 「…………这不是刚好么」 明津环顾众人,大声宣布道。 「喂~你们这帮人!明天晚上,要去试胆大会啊!」 「喂,你这是认真的么,明津」 我不禁对已经被弘树钓上钩的明津说。 但是明津自信地笑笑,为了显现他没有问题,他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你以为我是谁啊!就算是真的幽灵出来了,我也会把它给灭了!我怎么能忍受被幸村看扁啊!你们也不要畏畏缩缩的,只管跟在我的背后就好了1」 「……是我的错觉么,好像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啊」 「唔姆姆~我刚好也这样想啊~……」 我和雏木相视,然后露出苦笑。 很高兴地看着开始高声笑着的明津,、只有弘树一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预谋什么,不过现在正如他所愿,所以弘树兴致很高。 弘树看着我们几个,然后抱着双臂考虑道。 「男生有我和诚一,还有明津酱么。女生的话,就是羽鹭酱,和雏木。唔,如果是五个人的话,男女就不能一对一了呢。如果还有一个女生能来的话,就刚好啦……」 说着说着,弘树朝我这边时不时地投来目光,看着我的脸色。 我迅速理解到弘树抱有什么样的期待。然后便明确地宣言。 「不行,我是不会让爱架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打发时间活动的」 「诶,诚一君,不要怎么残忍嘛~」 弘树肩膀垂了下来,但是好像马上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一声手掌。 「……对了,试着叫叫『她』来吧」 「她?是指谁啊?」 「呼呼呼,诚一君,这个,你就期待着明天在集合地点见到她吧」 说着,弘树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开始搜索联系人地址。 最后,开始脱离我们的圈子,去附近打起电话来 ■■■ 虽然天空已经被夜幕所覆盖,家家的灯火还是使大地闪烁着点点光辉。 我透过电车的窗子看着通过的景致,雪名和雏木两人沉默着。 也因为我们乘坐的不是去首都方向的电车,今天的座位也比平常刚好够坐的程度要空闲不少。只限今天,正好是在下班高峰期之前的一段时间,所以车内基本没什么人。 座位绝对足够。 但是因为坐了太长的时间,两个人不禁抓起吊环站了起来。 雪名忽然看向窗边映出的自己的脸。 窗上映出的,是穿着高中校服的自己。 毛织的围巾还有手套,并提着书包。 ——仿佛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的高中女孩一样。 现在的雪名的姿态,半年前的自己完全不能想象。 雪名反刍着自己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然后露出了些微苦笑。 「——最近」 雪名身旁,和她一同攥着车上的吊环站 着的雏木,开始说话了。 「一直都觉得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是发生了什么么,雪名酱?」 雪名没有直接看雏木的脸,而是通过窗子的反射看着她。 雏木和平常一样微笑着,用温柔的语调问着。但是,雪名看出她的表情之中藏着对雪名的一种担心。 雪名看着窗子映出的雏木,小心翼翼地说。 「我啊,在北海道旅行的时候,听了某个人的话……然后从那时开始,我觉得我就变得一点奇怪了」 「……」 雏木为了仔细听雪名的话,沉默不语。 雪名的脸上染成了樱色,将手在胸前,好像很痛苦地攥紧了。 「我只要一靠近诚一君,就会觉得心跳的很厉害。胸口难受得呼吸都困难……连正眼看他都做不到。如果被看着的话,会感到很害羞,会觉得不能在一起待下去哦。明明是这样的……但是心里却更加想和诚一君在一起了。更加想和诚一君说话了」 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拼命忍耐着这种心境,雪名好像很害羞地,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只要一想到诚一君的事情,就觉得非常悲伤……觉得非常痛苦」 「……是么」 听到了雪名的真心的雏木,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力的微笑。 两人陷入沉默,只听得到点着前进的哐嘡哐嘡声。 「在有这种心情的时候啊」 突然,雏木向雪名说道。 「纠结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样很苦恼的呢」 雏木看着从车顶上垂下来的广告纸,继续说着。 「明明想要明确地做个了断,就马上能够出结果的,但是如果和自己期待的结果不同的话,又会怎么样呢。就这样想着,所以害怕着什么事都做不出来。一想到如果经过一些时间的话,就能让对方回头看一眼自己,就想要将现在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了。就会开始想『如果答案不出来的话,不会更好么』。只要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受到伤害,谁都不会悲伤」 雪名看着眯起眼睛的雏木,从雪名的角度看,雏木显得非常的理性。 虽然雏木说的话有些难懂,但是感觉有着实感,让雪名不知为何有些能接受。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对的事情』,如果要说『自己想怎么做』的话,我的答案马上就出来了哦。雪名酱也是,只要做自己真正希望的事情就好了」 「……自己想怎么做……么」 「哎,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啊」 看着雏木有些害羞地吐出舌头,雪名低下头皱紧了眉头。 「……叶苗酱,果然很厉害呢」 「诶?」 「不是那种,不会给予他人任何切实的东西的,什么都没有的『零』,所以就能够给任何烦恼的人以帮助,我啊……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模仿叶苗酱了」 「……」 「我以前……从在实验设施的时候开始,就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能够帮上身边苦恼着的人的事例,一次都没有过。明明是这样,我还渴求着别人能给予自己什么,还希望得到别人的爱,一直忌惮着他人的脸色」 「……雪名酱」 「但是现在的我呢,我觉得我变了。我再也不是那个无法对任何人有帮助的、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零』了。如果自己还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零』的话,是不可能被诚一珍视的。我——会加油的」 听到雪名的决心的雏木,因为这句话脸上稍微出现了笑容。 电车刹车了。 雪名和雏木都抓紧了扶手,防止自己因为惯性而摔倒,用力踏着地面。 一到达月台,车内就开始播放出本站的名字。 在缓缓打开的大门之前,雏木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唔姆姆~我到站了,那么我就先~」 说着,雏木走下了电车。 雏木在站台上站着,回头对车内失去了言语的雪名轻轻挥手,说 「那我们明天见啊,雪名酱」 直到车门完全关闭,雏木都还在一直挥着手。 然后电车重新开动,雏木的身影就远去了。 ■■■ 「这也太狡猾了吧!」 我在和妹妹说着明天晚上的安排以后,突然就被骂了。 我在饭桌上看着电视,然后说出『明天可能不用吃晚饭了』这样的话。 然后顺带地就说明了,明天要和朋友一起去试胆大会,或许会大家一起在外面吃也说不定。 于是妹妹爱架,就拿着自己爱用的筷子和碗直接站了起来。 单马尾本来下垂着的爱架,马尾乱舞着对我大声抗议。 「明明对我就有门限的要求,为什么只有诚一能够出去夜游啊,这不公平啊!太狡猾了!」 看着非常不爽地撅起嘴巴的爱架,我混杂着叹息说。 「也不是只有我吧。你也是,是不是会和朋友去卡拉ok玩到深夜才回来,还有让同学来家里玩的时候吧。我当时也没说你什么吧?」 「哼!总之就是太耍赖皮了!只有诚一去的话太不公平了,我也想去!我想去,我~~想~~去~~~~!」 原来本意是这个啊。 爱架好像灵光一现一样,做出顿悟状锤着手掌。 「男生是,诚一,明津,还有弘树,然后女生就是羽鹭同学和雏木同学吧,这样说的话,试胆大会就不能男女平均分配了!如果是奇数的话,就不能一对一对地亲热了吧!这里就已经,不得不轮到我来出场了!」 「……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能够和弘树有同等级的想法啊,确实人数是奇数没错,而且也不会是按照顺序一对一对地进去吧,这种想法轻易就暴露的小伎俩怎么可能……」 说着说着,我的话便模糊了起来。 ……如果是弘树的话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不,倒不如说,他正瞄准了这一点也说不定。 确实弘树也说过『男女比例平衡』什么的。那也就是说,应该就是有爱架所说的那种想法,才做出的发言吧 我一看,爱架在地板上翻滚着,手脚到处乱甩。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带我去吧~!」 「遗憾的是,还有一个女生,一个除你以外的女生也要过来。连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就算这样我也想去!我想去我想去我想去!我~~想~~去~~啊~~!」 「喂喂,不要在地上撒娇了,内裤都看到了」 「!」 被我这样一说,爱架原地跳起来,慌忙地用手压住裙子。 然后很少见地脸红着,仰视着我说 「……h」 「就算看到妹妹的内裤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哦」 「~~~!」 对于我的发言,不知怎么的,爱架暴怒起来。 撅着嘴巴的她的不愉快在急剧升温。 「哼!反正也不像羽鹭同学那么可爱,又没有雏木同学那样胸涌澎湃!就算看到幼儿体型的我的内裤,也不会什么兴奋的感觉吧!你看!」 脸上通红的爱架自暴自弃地,卷起自己的裙子,让我看里面的内容物。 就算是身为兄长的我,光明正大地看着个也会害羞吧。 我将视线从爱架身上逃开,拼命忍住狼狈的表情说。 「……如果哥哥看到自己的内裤会兴奋的话,你也会困扰的吧」 「这个……不过稍微看一点的话也……」 「诶,你刚刚说 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反正我也没有胸部!」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我也不知道啊!」 面对突然生气的爱架,我现在去安慰她真的好么,我自己都困扰了。 爱架已经是,连自己纠缠着想要去试胆大会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了。 直到晚饭吃完之前,我都一直被爱架恶语相向。 忍受不住只好快点吃完饭的我,将碗洗了以后,迅速从房间里退散了。 「呼……」 我关起了自己的房门以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让自己有些动摇的心平静下来,劝阻自己冷静。 「最近,爱架也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啊」 我挠着头,然后软瘫在床上。 「……如果父亲还活着的话,会不会有和我一样的烦恼呢」 我苦笑着将脸埋进枕头里,让自己的大脑稍微冷却一下。 然后忽然看向枕边的手机,上面闪烁着邮件发来的led指示灯。 看来明天试胆大会的场所被决定下来了。 「位于新宿巨坑的,药品公司的废弃大楼?」 在邮件的文本中,还附上了某个网页的url链接。 然后我点击了进去,发现是个设计得很诡异的网站,上面介绍了各种灵异地点,比起那些内容,我察觉到的是另外一件事。 ——新宿巨坑。 五年前东京内战留下来的,地上的巨大的痕迹。 原本新宿区,是东京二十三区中最繁荣的特别区。 但是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地,被直径4公里的巨大坑洞所覆盖。新宿巨坑,说的也就是因为地面下沉,而大楼都被卷入其中的,巨大的废墟地带。 记者们将这个场景,成为『文明的墓场』。 「……对雪名来说,是个不怎么想去的地方吧」 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东京内战爆发的原因之一——就是雪名的双亲。 现在还感到罪恶感的雪名,到底,是不是会很高兴地参加,仿佛是对那里沉睡着的死者的不敬举动的,试胆大会呢。 我越发觉得担心,打开手机中的联系人目录,开始找起雪名的联系电话。 只要按下通话按钮的话,就能轻松听到雪名的声音。 但是我重新一想……我便静静关上了手机。 「……她已经能够,自己做出决定了。如果不想去的话就会说不去的」 我选择相信了雪名,于是在睡觉之前开始转向解决作业了。 ■■■ 第二天。 一天的授课结束以后,我们迅速地集合到了试胆大会的筹办者,弘树那里。 然后到了以后,听取了重新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在晚上九点才集合,也就是说晚饭要各自解决了。不巧的是,我昨天晚上已经跟爱架说了晚上不回去吃饭,回家吃饭是不可能了吧。就算我拜托她,看今早也是一脸不快的爱架,她一定不会愿意给我做晚饭的吧。 ……真是没办法啊,还是来久违地去便利店买便当来吃吧。 于是,我最后好像是坐最后一班电车回去的。 ■■■ 我在约好的时间,来到了最近的车站 我和弘树。 明津和雏木。 最后雪名也出现,于是五个人按时聚在了一起。 「……然后呢?」 我半睁着眼,向弘树问道。 「最后的一个人,到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马上就会到了」 「你到底叫了谁来啊」 「没什么~是诚一君也认识的人哦,你放心吧」 弘树交替地看着出站口的方向和手表,好像是在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除了我们在等着的人是『女生』这个情报以外,她完全是被包围在谜团之中。 这种不合季节地过来参加试胆大会的,拥有这种奇异的思考回路的主人,可惜的是,在我心中没有匹配的人。而且也并不是我,除了弘树以外,所有人都摆出『到底是谁回来啊』,这种既高兴又不安的,奇妙的心情的表情。 「哦,来了来了!」 弘树手指着出站口,告诉我们等待的人过来了。 ——我愕然了。 从出站口那边走过来的,朝这边挥着手的少女。 穿着我们高中附近的女子高中的校服,红色的头发,将三缕毛扎成一束,垂在前面。她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好,一直在嘻嘻笑着。 我一边目瞪口呆,一边朝色迷迷地看着她的弘树询问道。 「喂……难不成最后一个人,说的就是安德鲁吧……」 「才不是安德鲁,我是安藤照子哦!到底要说几遍你才懂啊,你这笨蛋!」 从出站口出来,自称『安藤照子』的人,指着我发出了抗议。 和我一样,惊愕着的明津,也接着朝弘树问道。 「……混蛋幸村,为什么那个笨女人会在这里啊……你是怎么和她取得联络的……!」 「这个嘛,当然是在从北海道旅行回来的新干线上,直接问她的电话号码的啊」 「才不是什么当然啊!这算什么啊!你在和这个笨女人拍拖么!」 「看到可爱的女生,首先就要去问她的联系方式,这可是意大利绅士的礼仪哦」 「你什么时候变成意大利人了,啊啊!?」 明津抓住弘树的衣襟,而弘树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看着一脸严肃和吃惊的我和明津,看来安藤照子小姐有些生气了。 「什么啊,你们!我好不容易过来了,这个态度不对吧!」 「吵死了!你也是像个笨蛋一样单纯地被他勾引,还把联络方式给他了么!」 「真,真是失礼啊!才没有什么勾引啊!只是因为他太缠人了所以才给他的啊!」 「一般不会给的吧!」 看来明津想说的话有山这么多,两手抱紧头部开始说教起来。 「再说啊,为什么身为『教团』的执行官的其中一人的你,会轻松地在岛国来参加什么灵异活动啊!」 「因,因为……听说如果来了的话就能吃到高级的甜点……!」 还是被零食吸引过来的啊! 「你很闲么,啊!」 「真……真是烦人啊!我这里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啊!我很闲真是对不起你了呢!」 而且还承认了自己很闲。 她还是一样,擅长一不小心就会把真心说漏。我也下意识地吐槽了。 弘树和雏木开始劝阻着明津和照子的争论。 然后在这幅光景的角落,一直偷偷撇着我的雪名,怯弱地向我搭话了。 「诚……诚一君……!」 「嗯?」 雪名无来由地脸红起来,用非常小的声音,尽力向我搭话。 她一直扭扭捏捏地低着头,持续用小小的声音说。 「那个啊……我说啊……这个……」 「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么?」 「呜,嗯……」 我想着,会不会是那件事。 雪名……果然对在新宿巨坑开展试胆大会心中抱有芥蒂吧。 然后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就一直在苦恼着吧。 我担心着雪名,想着更加听清楚她用纤细的声音在说什么,便走近了她。 然后,雪名便攥紧自己的 裙角,一直没有看着我而是低着头。 「我说啊……我想问你一件事……」 「啊啊」 「……试胆大会,是什么样的饭菜呢」 「………………诶?」 「诶……啊咧?因为说是什么饭,我还以为是在说吃东西的事情」(译注:きもだめし,其中めし有饭的意思) 「……」 我脱力地垂下肩膀。 ■■■ ——拉迪卡制药公司(译注:ラディカル,英文中是『激进的』,还有『自由基』的意思) 1946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创立的,拥有很久历史的制药公司。 虽然因为东京内战,总公司大楼和一些分公司都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也不能说是破产。他们是经过公司内部的整合,成功越过了国家最困难时期而存活下来的国内企业之一。 就算是现在还会播出头痛药什么的广告,并且如果去要点的话,还能有很大机会能够看到市场上出售的这个公司的药。也就是说,是个有名的大企业。 「——那么就是说,在内战时候被吞没入新宿巨坑的拉迪卡制药公司大楼就是今天试胆大会的舞台么」 「亏你还,调查得这么详细呢……」 「那是当然,要说恐怖的事件的话,背景和氛围都很重要的啊!」 听到了弘树的话的安德鲁……啊,不。 是安藤照子耸耸肩讽刺道。 「只不过是个制药公司的废弃大厦吧?和这附近的随处可见的废弃大楼又有什么不同。这种历史背景有什么可怕的啊」 说着,照子小姐吐出白色的吐息,环顾着周围的景色。 ——那边就只有废弃的大楼了。 我们穿过繁华的商业街,一直走下去,就来到了毫无人烟的一条大道上。 这是一条能够直接穿过新宿巨坑的道路。 ……在东京内战以后,关东各处都存在着没有修缮的废弃地带。特别是这个新宿巨坑,已经成为了废墟的代名词。现在正处于无从着手重新开发,被放置的状态。 但是,从物流来考虑的话,『废墟无法通行』这一点,也是很麻烦的。 关东的各处,也存在着无法通行的废墟。 于是,就有了所谓被称为『道路族』的国会议员存在,他们主张在废墟内修建道路,然后让运输货物的卡车,在二十三区之间能够走近道。 我们所走的道路,也是其中的一条。 理所应当的,周围除了废墟什么都没有了。 能够成为光源的,也只有周围道路上的点点街灯,这里是一个有着非常昏暗气氛的场所。 「……有人说啊」 走在前头的弘树,没回过头,就直接唐突地说。 「就如我刚刚所说那样,拉迪卡制药诞生的时候,是在二战结束不久。我也不是非常了解历史,那时候国家正在ghq的统治下,日本的军人好像被秘密地革除了公职。为了反抗这个做法的军人们,秘密地集结起来,瞄准了能够报复的机会。也就是说,ghq的反抗势力,就这样集结成了秘密的结社。听说拉迪卡制药就是因为那些人阴谋才诞生的企业」 应该是在网上调查过了吧,弘树正流利地说着拉迪卡制药的创设历史。 看来弘树的话,还没有说完。 「——好像在进行『人体试验』哦」 「……诶?」 雏木,脸色铁青地漏出了这个声音。 是不是其实对可怕的话很不拿手呢,雏木听到特地为了吓人而变得低沉的弘树的语调,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察觉到到雏木的脸色,弘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秘密结社企图的,是一种像是武装政变一样的东西。为了这个,当然是需要军队的吧,但是如果露骨地召集军队的话,肯定会被ghq察觉,毕竟这可是刚刚战败以后哦?因为就算集结了久经锻炼的士兵,战争都还是输掉了。所以结社想到的是『并不普通的士兵』,将之以人工的方法制造出来,然后利用这样的士兵,再次挑起战争啊……」 「并不普通的士兵?」 明津懒散地问着,弘树没有理会他继续说。 「利用药物实行的生物实验。拉迪卡制药公司表面上,只是个单纯的制药公司,但是我在网上,看到了『将人类抓来在秘密的地下设施中进行人体试验』这种传闻。在和创立公司有关的军人都被处刑以后,这次是ghq取而代之,又重新开始了人体试验。然后到了现在的日本政府,也在一直继续着实验。我看到网站上的那些失踪者信息,就感觉真的很恐怖啊」 我一边听着弘树说这些传闻,一边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也就是结果变成了这样么,在拉迪卡制药公司新宿分公司地下,还有进行人体试验的设施」 「就是这样啊,诚一君!」 弘树将自己拿着的手电筒,从下往上照着自己的下颚。 因为被这个有光亮和阴影混合的弘树的脸吓到,雪名和雏木稍微缩在了一起。 「接下来我们要进入的废弃大楼,听说是进行了残酷的人体试验的,被诅咒的场所。是在新宿巨坑诞生当初,就被掩埋在地下设施的,异形的人类,怀着怨恨在世间徘徊的场所啊!废弃大楼有各种各样的幽灵目击情报。在此之中比较常被目击的,是被开膛破肚的到处徘徊的男子的幽灵,和脸上面目全非的坐着轮椅的女子。是个集中了不祥的怨灵的可~怕的地方哦!」 「给人一种『真是蠢透了,那又怎么样啊』的感觉呢」 「同意笨女人说的」 照子和明津都好像,毫无所谓的样子说着,耸耸肩膀。 ……毕竟两人都是,本来就与和恶灵差不多的东西战斗的,所以说不上会害怕吧。 另一方面,对一般人的我来说,是不是觉得弘树的话有若干的真实性呢,稍微有些『感觉不舒服』这种程度的感想。说到雏木也是,好像只是害怕弘树的那种说法,对内容什么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摇。 然后……就是雪名了。 其实刚才,我一路上就对雪名进行了试胆大会的流程的说明。 从那时候就从雪名那里听说了,雪名从出生开始,就能看到被称为幽灵的那种『数的异端』。所以对雪名来说,幽灵只不过是日常可以见到的光景而已。 因为这个所以有些让人意外的是,雪名是这之中态度最平淡的一个。 雪名还说『灵感很强的你应该也能看到的哦』,不过幸运的是,现在还没有目击到那种可怕的幽灵。 总之这就是今晚试胆大会的成员了。 都是根本不把幽灵放在眼里,一群无所畏惧的家伙。 这样的人选真的好么,我事到如今,还露出了苦笑。 ■■■ 那栋废弃大厦,稍微远离道路,生长在一个幽深黑暗的场所。 ……用『生长』这种表达方式来说,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位于新宿巨坑这种特殊的场所。 曾经新宿区的地下存在着巨大空间,东京内战的时候遭受爆破,这周围都形成了像蚁地狱的,崩塌凹陷的地貌。曾经在地面上的,众多的人和建筑物都被吞没到了地下,所以理所当然地,建筑物有一半被插进了地下。时不时就可以看到地面上突然冒出一个汽车的一部分,或是信号灯的残骸,就是这样让人感觉心头一股恶寒的景色。 眼前的制药公司大楼,下层被埋进了地下,伸出地表的,只有最顶上的8层而已,所以说『生长』比较适合吧。 「这就是……」 我仰望着废弃大楼,低语道。 虽然在听弘树查来的那些小道消息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不过传闻中的大楼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果然还是会被气场所震慑住啊。 插在地面上的建筑物,看上去有些歪斜。 破碎不堪的大楼的表面,还有歪斜着的残破窗户,大楼在黑暗中耸立的样子,仿佛就像恶魔的城堡。 周围冬日干冷的寒风在吹拂着,空洞的建筑物中发出了风通过的呻吟一般的声音。真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不祥的存在居住在这里一样。 「……唔姆姆,感觉进去会有些可怕啊」 斗志稍微有些受挫的雏木,用有些懦弱的声音说。 另一方面,照子抱起双臂,平然地说 「……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气息,从表面上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废墟啊」 「看起来是这样呢」 「也对」 照子说着,在大楼外观察着的雪名和明津都附和道。 如果那三个人都这样说的话,一定没什么问题了吧。但是……在试胆大会开始之前,就渲染了『什么都不可怕』这种气氛,果然应该说是没悬念,还是怎么说呢。 明津叹息地挠挠头说。 「嘛,反正我也看不到什么,如果不进去看的话,里面的情况也就不知道吧,说实话吧,传闻中的幽灵到底存不存在,本身就是无所谓啊。如果出来的就把它打倒就行……总之,我们快点进去看看,不是更加直截了当么?」 「哦等等,进去的话还要等一下哦,明津酱!」 弘树从口袋中,拿出了几根揉皱了的短签。 然后,弘树将那些短签的前端握紧,不让我们看到,然后朝我们递出。 「当当!这就是抽签哦!好不容易来一次试胆大会啊,我就想出了男女分组进入废墟探险这种纯粹的计划哦!怎么样!」 他得意地挺胸,但是我们都以一脸不爽的表情看着他。 「没想到果然……」 「在你说出这个想法的时间点,我就料到你会有这种打算了」 「笨蛋呢,这家伙」 「幸村君……」 「呜姆姆,都暴露无遗了啦!」 「…………也,也是呢!」 被全员都吐槽了的弘树,立刻又争做起来开始狡辩。 「但是你看啊,这不是大家都知道了才过来的么,所以就算男女分组进去也没什么,大家也没有什么排斥是吧!」 被弘树这么一说,我们面面相觑了。 我们用复杂的神色看着对方,然后,我恐怕从中读出了大家的意见。 我打算代表全员的意思,对弘树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不想使用弘树准备的签呢,也就这一点吧」 「诶诶!为何!」 「这个签,绝对是做了什么分组的手脚的吧,你」 「库,但,但是啊,诚一君,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你着想而准备的哦!」 「……为什么说是为我准备的?」 「这,这个嘛……」 弘树闪烁其词,然后用富有深意的眼神来回望着我和雪名。 看着被逼上绝路的弘树,明津有些嫌麻烦地说。 「看来的已经决定了呢……分组的事情就由猜拳决定吧」 规则很简单。 六个人分为三组,两组之间间隔五分钟进入大厦就好了。 然后经过被有目击幽灵报告的5层大厅,最后到最顶层集合。 如果全员集合完毕以后,就可以离开大楼了。 然后在繁华街的快餐店中开下总结会,再解散。 总之,我们没有使用弘树所准备的图谋不轨的签,而是同意了明津的猜拳的提案进行分组。 第一个小组,是明津和雏木。 第二个小组,是我和照子。 第三个小组,是雪名和弘树。 就是这样。 弘树不知为何,在我和照子成为一组的时候,对我说着『抱歉……抱歉……!』,一直在道歉。他到底是,想让我和谁在一组呢…… 另一方面,被分到和弘树一起的雪名,受到了来自雏木和明津,还有照子的担心和慰问。 「那个笨蛋如果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就要马上尖叫或是自行了断哦」 「大师,如果你下令杀了他的话,我可是有连尸体都不会留就把人抹消的技术哦」 「呜姆姆~……雪名酱没事么?要不,我和你换换吧?」 「唔……嗯!大家这么亲切真是不好意思呢,其实没问题的啦」 「等等等等!难道我就这么没有信用么!」 我们没有理会发出不满的抗议的弘树,开始了试胆大会。 第一组的明津和雏木开始走入废弃的大楼。 ——所说是入口,但是其实大楼的正门还是埋在深远的地下呢。 所以要说进入建筑物的话,也就是从可以进入的高度的窗框中进去了。 穿过窗框以后,先行的明津和雏木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表,已经过了五分钟。 「……差不多了么」 然后说着,我朝照子回过头。 她是——第四位执行官,安德鲁。 通称,安藤照子。 是所属于为了歼灭数的异端而存在的名为『教团』的,谜样组织的一名少女。 教团所自豪的13位执行官,可以说是地上最强的战斗集团,她就是那13位执行官之中的一人。用在暗部社会干着佣兵活的明津来说,在各国的领导人和财政界,也没有不知晓他们的人。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因为她还是个新人,所以和其他的执行官比起来,还有很多需要长进的地方。而且好像,从立场上来说,也不能算正式的执行官呢。 比如说,说到执行官,是在世界范围内到处奔波的,非常忙碌的存在。 但是她却有像这样和我们一起参加试胆大会的程度的余裕。不光如此,她还是个女高中生。和我所知的其他执行官比起来,感觉差别太大了。 虽然我这样说得好像非常了解她一样,但是其实我对她应该算是一无所知啊。 但是,她还是接下来要一起进入废弃大楼的同伴。 所以我带有友好的意味,朝安德鲁……不,照子伸出了手。 「那就请多指教了哦」 「……哼」 但是照子好像很轻蔑地低头看着我的手,没有想要握手的样子。 「哦,喂,无视我么」 「我对这种……很不擅长的啊」 照子只是瞥了我一样,然后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大厦。 我看着从一开始出发就协调性全无的照子,发出了无奈的叹息然后跟着她走进去。 「诚一君」 雪名叫住了我,我回过头。 不知为何,雪名有些不快地撅起嘴巴。 「……那,那个啊」 雪名低着头,然后战战兢兢地问。 「你和安德鲁小姐一起组队……很高兴么?」 「……哈?」 「什,什么都么诶有!果然你还是忘掉刚才的话吧!」 雪名拼命地开始掩饰什么。我对她的状态表示诧异,随后又追着远离了的照子的背影开始跑起来。 ■■■ 穿过了的窗框对面,是一个散乱的小房间。 恐怕这里在内战之前,是被用来做 会议室的房间吧。 被折断了的黑板,还有歪斜的桌子,在地上杂乱地摆放着。 小房间的对面是一扇敞开着的门,对面就是走廊。 「……这里还真是冷啊」 进入了灌入寒风的走廊,我感到了异样的寒冷。 我将手电筒打开,照亮了走廊的深处。 然后看着抱着双臂的照子,吐出白色的吐息说。 「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总觉得和你好像经常来废墟呢」 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说来也是呢,在北海道旅行的时候也是,一起进入了医院的废墟呢」 我讨好地对她笑笑,但是安德鲁并没有相视而笑,直接就走开了。 「喂,喂喂喂,不要丢下我啊」 我便追到照子的身旁,在此之后,一段时间我们都是沉默着的,默默在废墟中走着。在走廊上,能够听到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是不是我多虑了呢,感觉空气异常地沉重。 弘树应该是想着,男女一组进入这种灵异场所的时候,会黏在一起走,然后他可以乘机耍帅什么的,期待着这种太过理想化的展开吧。我也是……健康的男生啊,这种稍,稍微的期待,也不能说没有啦。 但是果然,如果对方是照子的话,应该不怎么可能发生这种展开吧。我窥视着和往常一样不爽地绷紧脸蛋的照子,就好像是个仆从一样跟着她走。 「好不容易来一次是胆大会吧?你就不好稍微吃惊一下,享受一下这个氛围么?」 照子突然对我搭话,有些吃惊的我,被吓得背挺直起来。 「就,就算么说那安德鲁……不,照子你又怎么样啊」 「知道的吧?我是执行官哦,来这种地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是奇形怪状的怪物跑出来,我也习惯了」 「嗯,我也习惯了这种废墟呢」 「……这是为什么」 我们来到走廊的路口,发现了上行和下行的两个方向的电梯。 我将手电筒照亮上楼的方向,然后开始上楼梯。 随后便下意识地对跟上来的照子回答道。 「东京内战的时候,当时还小的我和妹妹,就是在这种废墟中藏起来生活的哦」 是不是照子开始认为自己的问题欠妥当了呢,慌忙的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闲谈的时候随便说说而已,并不是想要把现在的气氛搅乱才说这种话的……但是总之,我还是将自己开始了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好了。 「内战刚刚平息的时候,到处的治安都非常混乱,如果很大咧咧地走出去徘徊的话,马上就会遭到抢劫和强奸,就是这种严重的状况哦。你也见到过吧,我的妹妹?我拼尽全力将她保护下来……所以才会潜伏在这种阴冷黑暗的地方啊」 照子依旧沉默着。 不过,她终于将自己想到的事情问出。 「你啊,是妹控么?」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问题啊!只是普通的兄妹而已吧!」 「呼,其实怎么样都好啦」 照子用有些寂寞的口气说。 「在北海道背着你的妹妹的时候的你,看起来很拼命呢,当时我就在想……这家伙应该很看重妹妹的吧」 「……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或是家人么」 「……」 照子又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啊,不,我只是想聊天说一下而已,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什么是家人啊」 「……诶?」 照子没有看我一眼,冰冷地眯起眼睛说。 「你是说有血缘关系么?还是说,只要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没有能够能称为家族的存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和旁人存在,然后如果你要问我在这些『旁人』之中,我是不是有过特别的人的话……确实有过」 意味深长地说着这些话,照子的嘴巴撅了起来。我横目看着她苦笑道。 「……总觉得,有些复杂呢」 「嘛,你不用管这个了」 「好啦好啦」 不知不觉,在和照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最初的目的地的五楼大厅。 ……五楼。 其实并不是五楼,而是建筑物插出地表的那一部分的第五层。 大厅的指示牌上面写着『35层』,看这个数字一想,也就是说有30层被埋到了地下么。 五楼大厅,长幅大概有五十米,总觉得有点冷清。 「记得照弘树的话说,这里应该有坐着轮椅的女子,还有开膛破肚的男人的幽灵的目击报告吧」 「周围没有看到异常的数呢。看来这里没有数的异端这一点应该是不会错了。大概那个传闻,也只是炒作而已吧」 我用手电筒随意地照照大厅内部。 墙壁上被喷漆画上了恶作剧的文字,地板上还有崩塌下来的墙壁的碎片,垃圾满地都是。这里有很多人来过,并且他们举止恶劣,这一点一看就明白了。 观察室内以后得到的结论只有这一点点。 「对一个一点都不恐怖的试胆大会,这个也有点那啥了吧」 我困惑着,站在了原地。 ——听到了悲鸣。 「!」 我和照子都因为那个突然的喊叫声,望向头顶。 在天花板的方向,从声音的距离来感觉,应该是在顶楼附近了。 是雏木的声音。 「怎,怎么了……!」 我和照子……啊这种叫法换来换去真是麻烦死了! 『安德鲁』开始朝上行的楼梯奔走。 然后——天花板毫无征兆地崩塌了。 「!」 伴随着让人联想到是不是上面崩塌了的巨响,被炸碎的天花板的建筑材料,朝我和安德鲁所在的五楼大厅倾泻而下,安德鲁粗暴地拉着我的手,让我躲开一死。 从天花板破开的大洞中——一条人类的手臂垂了下来。 闪耀着红色光芒的手,要比普通人的手要长很多。要长到能从天花板触及地面。那个下垂的手好像是一个绳子一样,一个人影从那个洞的上方吊下来。 在室内的粉尘消散之后,现身的那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然后同时,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那个长长的手也消失不见了。 「咕……搞什么啊……!」 安德鲁,从自己的包中取出一堆银色的护手一样的防具。然后装在双手上,警惕地注视着从上面下来的那个人影。 看外表,好像是个高龄的男人。 混杂着白发的短发,刻着皱纹的外貌,还有长着络腮胡的脸。 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在大冬天中还穿着短袖,而短袖的尺寸正好贴合着身子。腰间的皮带上,挂着六把能够收容弯曲的剑的剑鞘。 高龄的男性,有着从外貌意想不到的身材,宽宽的双肩,好像很轻松地扛着两个人。 「明津!雏木!」 我呼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他们都好像是睡着了一样闭上了眼睛。 但是明津的嘴角上流出了鲜血。 老人将他看着的两人放下。 然后一边舒展的身体,一边面对我和安德鲁。 「——哎呀哎呀,我还想着这个地方会不会有已经嗅到味道的执行官过来呢,没想到同时连『猎物』都被引出来了。真是让我喜出望外啊」 「你是 ……在哪里……!」 看着殷切地笑着的老人,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应该只是前一段时间的事情。 但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我就是没能想起来。 是看到了我惊讶的表情了吧,老人用非常温和的声音说道。 「这是我们自在来栖大人的宅邸以来,第二次见面了呢,冴上诚一大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醒悟。 「…………你是来栖家的……那个管家……!」 「当管家这个活呢,只是在帮那个小姑娘的那段时间而已哦。我们能够再次相见,我感到无比荣幸」 为什么……来栖家原来的管家,会出现在新宿巨坑啊。 虽然状况非常不明了,但是我还是有不得不先行确认的事情。 「你把明津和雏木怎么样了……!」 「请您放心,这边的小姐,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但是在这边躺着的他的话,因为他攻了过来,所以我就不得不将他的双脚和肋骨都折断了几根,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请容我姑且表示一下歉意,我其实并没有加害二人的打算」 高龄的男子还露出了这种优雅的态度。 在咬牙切齿的我的身旁,安德鲁冰冷地说。 「别开玩笑了老头,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啊!」 「哦呀哦呀,难不成掌管慈悲的执行官大人,还不知道我等的存在么」 「你知道我的事情么?」 「是的,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各位的事情,你们不就是那些不杀死不行的猪头们之中最厉害的角色么,各位的名字,我们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是吧,安德鲁大人?」 男子毫无预兆地道出了安德鲁的真名。 他知道教团和安德鲁的事情,并且,听这个口气,就好像他是在默认自己和教团是敌对关系一样。 听完男子的回答,身旁的安德鲁的冷酷模式好像打开了。 她面无表情,而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气息对他说道。 「看来有必要将你的手脚千刀万剐,然后在你无法动弹的时候问出各种情报呢,要杀你也是之后的事情啊」 「您说笑了,要像宰猪一样被杀死的,是你们这帮人哦」 然后露出殷切的笑容的老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等为『背德的救世团』,我的名字叫椚木杀刺,是个死灵使。如果你们能记住我的话我会倍感荣幸呢」(译注:他的名字『杀刺』在原文中的注音是『ころし』,也就是说本身就是『杀死』的意思) 但是安德鲁,并没有将他的自我介绍放在眼里。 在椚木悠然地打完招呼的时候,安德鲁已经冲到了他的怀中。 因为实在是迅雷不及掩耳,椚木连防御的姿势都做不出,暴露在了安德鲁的攻击之下。安德鲁将装备上护手的自己的拳头握紧,以电光石火之势向他的右脸颊攻来。 「……!」 但是下一个瞬间——安德鲁被某种东西抓住了脚。 「……!」 攻击并没有成功够到椚木,安德鲁发出了不能算是悲鸣的声音,看向自己的脚底。 抓住了安德鲁的脚的,是『从地面上生出的人的手』。 「这算什么啊,这是!」 「我所制造的数之一,换句话说,就是『死灵』哦」 红色的闪耀着数的光辉的手腕。 安德鲁挣扎着从手腕上挣脱出来,往后推了几步。 她后退的理由其实非常单纯,椚木的头上,就是天花板那个大洞的对面——降下了一把匕首。 匕首贯穿了安德鲁之前站着的空间,深深地插入了混凝土的地板中。 插在地板上的匕首是漆黑的,像是一个十字架一样。 椚木『咕咕』地微微抽动着肩膀,笑起来说。 「我之前有说过吧?『我们』」 一个人影晚于椚木,从天花板降下。 是个少年。 有些乱的黑发,毫无感情的表情,看起来和我们是差不多大。穿着像是神父一样的长袍,并且,还披着像是乌鸦的翅膀一样漆黑的斗篷。 少年的视线突然和我对上了。 「……什么啊,那家伙……!」 少年的眼神冷酷到……让人感到苍凉。 这是,能够让自己觉得有死亡的感觉的眼神。仿佛这个眼神本身就是尖锐的刀刃,从他的视线中能够感觉到痛感的那种程度的威压感。压倒性的恐怖。好像是浸入骨髓缓慢扩散,开始冰冻起来一样的感觉,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至今为止,我已经不得不和各种危险的人物对峙了。但是眼前漆黑的少年的眼神,比起我至今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阴暗,都要危险。 「……『鸦』……!」 就好像是在确认他的名字一样,安德鲁说道。 我对她这种好像知道对方什么的态度有些在意,侧过眼睛看着身旁的安德鲁。 她的嘴唇战栗着,只是一脸苍白地呆立在原地。 随后那个苍白的表情,渐渐变成了一种——穷凶极恶的憎恨。 安德鲁现在的表情,是我完全没有看过的愤怒的样子。 被称为鸦的少年只是无言地,冷冰冰地注视着安德鲁。 「发……发生了什么么,安德鲁」 「吵死了,如果你不闭嘴的话,连你也杀掉哦……?」 「!」 全身被正体不明的愤怒所包裹的安德鲁,只是冷冰冰地瞥了我一眼。 看着她那个充血的眼球,我觉得眼前的安德鲁完全失去了冷静。 或许她会连想要制止她的我也杀掉也说不定,仿佛就像是爆炸之前的火药一样。 看着安德鲁和少年的椚木,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说。 「哦呀哦呀,鸦君,看上去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呢。虽然博士没有告诉我这方面的情报。嘛既然那位大人没有说的话,那必定是没什么重要性的事情吧」 看上去状态明显不对劲的安德鲁,并没有听椚木的话。 她眼中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只是盯着鸦开始了特攻。 「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呜啊啊啊啊啊啊!」 安德鲁挥起拳头接近过来,应该是要迎击吧,鸦沉默着,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匕首,从正面击打过来的安德鲁的拳头,正要逼近鸦的颜面的瞬间。 周围——突然闪出了红色的闪光。 因为只是过了一瞬间,所以完全不知道鸦做了什么。 但是刚看到他的头上的空间泛起了红色的波纹的时候……下一个瞬间,安德鲁的脚下,就像是出现了沼泽一样凹陷。安德鲁被那个沼泽绊住脚,差点就要失去平衡。好像正要杀死失去平衡的安德鲁一样,鸦刺出了自己的匕首。 在千钧一发之际——这次大地突然开裂了。 冲击波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整个室内都一分为二。 然后,在安德鲁和鸦的中间,房间的底板就分开了。 因为底板突然开裂,安德鲁和鸦都在战斗之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嚯嚯,还真是漂亮的一刀两断啊,真不愧是传闻中的『处刑』的执行官呢」 说着椚木揪着自己的络腮胡,朝大厅的一个窗户望去。 我们也跟着椚木的眼神,朝窗户望去。 窗框上——站着一个男人。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大背头的黑发,尖锐的双眼。仿佛要去参加葬礼一样的全身丧服装扮的瘦高男人。他的右手拿着一把发出白银的闪光的日本刀 phase 02 停滞不前的少女 我们在接待窗口了解完毕以后,我和雪名就赶往了4楼的病房。 明津的病房是单间,听说病房号码是407。 虽然我们想要使用电梯,不过看来电梯里护士们正在搬运着病床。 所以,我和雪名只好上楼梯了。 一边上着楼梯,我一边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太糟糕了。 后来,迪格非常薄情地把我们丢在一边,消失了身影。 留下来的,只有陷入绝望状态的安德鲁,还有昏倒了的两位友人。在这个都不知道应该从哪儿下手处理的情况下,我们就被丢在了废墟之中。 要说只有怎么样了的话,就是过了一会儿,雪名和弘树赶过来帮忙。 然后将昏倒了两人,还有痛哭着的安德鲁带着,我们总算是离开了废弃大厦。 后来昏倒了的雏木终于清醒起来,因为不明状况而感到混乱哭了出来。另一方面,受了伤的明津还没有恢复意识,焦急的我们呼叫了救护车。 最后因为试胆大会这件事被赶过来的警察骂了以后,我们目送着明津被救护车带走了。 到底有多么严重的伤势,一般人是看不出……于是就约好了白天时候一起去看望明津以后,就各自解散了。 突然回想着,昨天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好像明津君还没有恢复意识啊」 上着楼梯的雪名,用悲伤的声音低语道。 刚刚从接待的护士那里听来,好像明津的状况并不乐观。 在骨折的伤势处理之后,现在好像还没有恢复意识。 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于是就用『想要去看看他的脸』这样的理由拼命拜托护士,最后才能像现在这样赶往明津的病房,护士有些犹豫,后来终于『只能看一下下哦』这样妥协,同意了我们。 我们在4楼的走廊上前进,最终到达了目的地的单间病房。 病房的名牌上写着『明津宪刚』,所以就是这间屋子没错了吧。 『——哎呀哎呀,这还真是被人家摆了一道啊』 「……?」 在我正要进入房间,手差不多要碰到门上的时候。 从室内传来了,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少女的声音。 『在我给你工作之前,就坏掉了。明津君还真让人困扰呢』 我还在拼命地回想那个人物是谁。 不会吧,难道是…… 我抱着某种觉悟打开了房门。 室内除了明津以外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非常遗憾的,我的预料命中了。 「……赛迪斯……么?」 「哦呀,好久不见呢,冴上君,羽鹭君」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赛迪斯回头看向我和雪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金色的短发。蓝色的双眸。是一个穿着哥特萝莉风格的,黑色连衣裙的外国人少女。她单手拿着上面有个手铐,手铐的另一端连着一个手提箱……以前从她那里听说,这个手提箱才是她的本体什么的,是个理解不能的人物。 ——赛迪斯。 和之前我遭遇的连续杀人事件有关的,教团的执行官之一。 她拥有从可爱的外表上完全看不出的冷酷,并且还有『篡改他人记忆』这种强大的能力。毫无来由地穿着丧服来到医院,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的性格呢。 真是服了……因为一般世间的常识对赛迪斯是不通用的,所以我对她感到有些棘手。 我向她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委托明津君工作的,嘛,看来好像错过了拜托他的时机,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无法动弹的状况了呢」 赛迪斯说着,看着床上躺着的明津。 就和从护士那里听来的一样,明津还没有恢复意识,双眼紧闭地沉睡着。折断的双脚裹着绷带,被带子吊起来。 看着满身是伤的明津,我和雪名都皱紧了眉头。 但是不顾我们沉重的脸色,赛迪斯继续轻飘飘地说。 「啊啊,也是呢,我想到了一件事呢」 「?」 「虽然你之后也会察觉到的,但是我还是事先说清楚吧。你的朋友们的记忆稍稍被做了修改。幸村君,还有雏木君是吧。昨天的事情他们都忘记了」 「什……!」 「这是为了保全秘密哦。虽然很抱歉,但是这是我的工作。就算是你的朋友也我不会例外的哦」 我对他完全无话可说了。 ……不过原来如此啊。 这样就对上号了。 明明约好了今天白天过来看望明津之后才解散的,不知为何弘树和雏木都没有出现在这里。我的认识还停留在『他们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呢』这种程度上……如果正如赛迪斯所说的话,两人,都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吧。 我对随意操纵朋友的大脑的赛迪斯,有一种愤怒的感觉……不过就算我去对她说教她也不会在意我的吧。虽然让人感到厌烦,但是赛迪斯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我的心情复杂,但是该感谢的地方还是要坦率地说出。 「……帮大忙了,多谢」 「哦呀,这还真是意外的反应呢。为什么冴上君会对我表示感谢呢」 「明津都已经这幅样子了。昨天试胆大会的企划者弘树,一定会自己钻牛角尖自责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吧。要说让他们忘记的话,这对弘树和雏木也是好事吧」 「呼,真的是这样么?我虽然也不是很明白啦,不过就算你感谢我,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没有被你们死咬着不放追究责任我也少了一些麻烦啊,结果all right吧」 说着,赛迪斯耸耸肩膀。 然后在我背后站着的雪名,拉着我衣服的下摆,有些担心地对我说。 「……诚一君」 雪名……在看着赛迪斯身旁的『另外一人』。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银灰色的长发,还有覆盖着两眼的眼罩,上面画着诡异的几何学图案。她深深地坐在轮椅中,就好像是个等身大的人偶一样,一动也不动。从我们进入房间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你说她死了我或许可能也会相信,她就是安静到了这种程度。 看到这个未知的人物,不光是雪名,我也无法不好奇。 丧服……倒不如说是黑色的礼服比较合适吧。 看着这身全身漆黑的打扮,应该是教团的执行官的『制服』吧。 察觉到我们正在注视着那个轮椅上的少女,赛迪斯苦笑着说。 「哎呀,还真是抱歉呢。她是『除了我以外不和任何人说话』主义的哦。所以她的介绍,也要交由我负责呢」 说完,赛迪斯推着少女所坐的轮椅,带到我们跟前。 「她是,使『教团』之意志践行于世之人之一的,第12位执行官,马蒂亚。她所司掌的是『观测』」 赛迪斯介绍的这个马蒂亚本人,对我们的关注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继续向赛迪斯发问。 「……观测?」 「正如字面意思哦。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事物,没有任何一样她是看不到的。所以她就担当了教团的『雷达』的职能呢。她能够告知各个执行官数的异端的位置情报,是个很便利的任务吧。换句话说就是可以称为『拉普拉斯的恶魔』的存在呢」 「拉普拉斯的恶魔……这个,不是在开玩笑吧……?」 雪名用半信半疑地态度向赛迪斯确认。 拉普拉斯的恶魔到底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难道是能让雪名吃惊到再次确认一遍这种程度的存在么…… 是不是发现并没和她一起紧张起来的我了呢,雪名开始说明了。 「……拉普拉斯的恶魔,通过计算世界上的所有的原子经过的时间,就可以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未来也能全部理解,也就是超越了人的知性的存在哦。名为拉普拉斯的数学家,全名,皮耶尔·西蒙·拉普拉斯。他在自己的自传中记载了这种存在,是在因果律的尽头,被称为『通过计算而知晓整个世界的全知全能的神』。但是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架空的神哦」(译注:拉普拉斯,著名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政治家。线性代数中的拉普拉斯变换/展开法的发明者,在多种学科中都有贡献。而拉普拉斯的恶魔的依据来源于他的『决定论』,他主张通过计算原子的状态能够预测万物。另一部轻小说《我与她的绝对领域》也提到了拉普拉斯的恶魔,但是个人觉得所有作者都看扁了拉普拉斯的恶魔吧。啊这个译注好长) 赛迪斯耸耸肩膀,对雪名继续说。 「就算你问她是真是假呢,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我也不是她。其实只要我入侵她的思考的话就马上能明白了,但是遗憾的是,这是一条绝对不可打破的规则哦。她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然后将之转告给大家。嘛,总之是因为她的观测,我才能和你们相遇的呢」 「……这个名叫马蒂亚的人,在观测什么呢?」 「教团所追击的,通缉犯的所在地哦。也就是昨晚,你们遭遇到的那两个人呢」 我和雪名面面相觑。 ——昨晚的两人。 记得,是一个叫椚木的老人,还有叫鸦的少年。 让雏木有了恐怖的回忆,让明津受了重伤的人。 看到现在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不清的明津……迟来的怒火灌入我的胸膛。 结果,他们的真实身份,还有在这个废墟遭遇的理由都完全不明的,被谜团包围的一帮人。 如果,问赛迪斯他们的话,或许能明白什么吧。 「那帮人……到底是什么啊」 我向赛迪斯发问了。 和我期待的一样,赛迪斯好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你想知道么?嗯,我到底说到什么地步才好呢。嘛,说一些无关痛痒的部分就好吧」 赛迪斯用手指撑着自己的下颚,仰望天花板说着。 「他们的自称是,背德的救世团——克里夫特」 在哪里听过的名字。 在开始考虑着的我的身旁,雪名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发出了『啊……』的惊呼。 赛迪斯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管我和雪名,自顾自地说着。 「就现在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是集合了一些『忘却数式』的人构成的团体呢。虽然不知道马蒂亚知道到何种程度,但是据我们认识来看,他们的目的还是未知的呢。但是有趣的是,他们好像是拥有能够人工制造出『灾厄之数』的技术呢」 「……这绝对是骗人的!」 在我正要发问的时候,雪名一脸狼狈地喊出否定的话。 她已经面色惨白,痛苦地攥紧了自己的胸口。 「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啊……?因为要生出在灾厄之数的话,『变革之石』不是必要的么,而这些都已经在东京内战的时候被埋在了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试验室里了。谁都无法再次制造出新的石头了啊……!」 「确实因为东京内战,人工制造灾厄之数的『救世主计划』宣告破产了呢。但是这样无法说明吧?你们至今已经和两个灾厄之数对峙了,那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 就好像是在嘲笑我们一样,赛迪斯来回看着我和雪名的表情。 「你们所遭遇的那个男人,椚木杀刺,就是将来栖真意变成灾厄之数的元凶哦」 「……你说什么!」 「还有,你们在北海道相遇的那个穿和服的,带着熊布偶的少女,稻濑果穗。她就是让黑枝灯夜变成灾厄之数的人哦,不管是谁,你们都有印象吧」 ——这怎么可能! 我当场陷入了茫然若失的窘境。 赛迪斯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么。 我和雪名拼命战斗的,好不容易险胜的两次战斗。 这两次的战斗,都是这个名叫克里夫特谜之集团在背后操纵的么……? 赛迪斯继续向我和雪名淡淡地说。 「我从来栖真意的那件事以来,就一直在想这背后应该有什么黑幕哦。只是普通生活着的来栖,毫无征兆地变成了灾厄之数这是不可能的呢。然后我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调查以后,就发现了克里夫特这个组织的存在了……嘛,其实马蒂亚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呢,但是她一直都不想说吧。我经常会在想,『如果她知道的话就说出来』就好了」 赛迪斯苦笑着。 「那么,对于不得不维护数的秩序的教团来说,制造出灾厄之数的他们简直是非常令人不快的存在呢。不得不全部扫荡干净。昨天接到马蒂亚的命令去抹杀那两个人的就是迪格了。然后我就从另外一方面,带着马蒂亚探查克里夫特的周边情报。这些就是我现在能说的说所有的情报了」 赛迪斯耸耸肩。 「这样就是3个执行官过来追击同样的敌人了呢。虽然要我来说的话也有点不合适,不过这还真是少见的事情呢。嘛,在教团之中除了『团长』以外,唯一一个拥有命令权的马蒂亚让我们这样做了,我们也只好这样做呗」 「……安德鲁呢?」 「?」 惊讶得呆若木鸡的我,还是注意到了赛迪斯说的话。 「你刚刚说是3个执行官吧,那为什么把现在没工作干的安德鲁排除在战斗力之外呢。如果迪格和安德鲁合作的话,昨天那两个人也能简单地打倒了吧」 「……呵呵」 听到我指出这一点,赛迪斯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 「遗憾的是,我已经不能告诉你们再多的东西了。这次的你们对于我们来说,既不是敌人,也不是伙伴。完全就是局外人哦。不过我还是给冴上一个特别服务,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赛迪斯慢慢朝我走来。 来到我面前的赛迪斯,食指勾着,示意我探头过来。 我稍微弯下腰,将耳朵凑近了她,她说了一句话。 「……她啊,很不巧,这次的任务不能让她来做」 赛迪斯说完,便推着马蒂亚的轮椅,走出了病房。 我和雪名都很云里雾里地,在原地呆立了好一会儿。 ■■■ 我从医院回到自己的家,发现邮箱中出现了一封信。 我看到那个寄信的人的名字,吃惊了不少。 『虚数』的灾厄之数——黑枝条灯夜居然会给我寄信,真是想都没有想到。 黑枝和我在北海道旅行的时候碰面,然后无奈成为了战斗的对象……但是其实我们双方也不是因为仇恨才战斗。所以,就算收到了他的信,也没有感觉到厌烦之类的心理。倒不如说,有一种像是朋友寄信给自己的开心感。 黑枝非常迫切地,想要将自己和恋人的状况告诉我,缠着雏木的祖母,终于问出了我的住所。 叙述完了将信寄到我手中的这之间的经历以后,内容进入了正题。 后来,黑枝接受了『以后不再使用能力』这个条件,所以避免了被教团迫害。只有使用能力才能消除的,他恋人的不治之症,也一点没有好转的迹象,离去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信中写道,就算是这样……双方能够坦率地面对对方的现在这种关系非常幸福。 信的最后,写道了『因为自己的谎言,导致众多的人被卷入,自己深表歉意』这样谢罪的话。 ……明明让人非常痛苦,但又感觉非常温暖。就是这么奇妙的信。 我读完黑枝的信,将胸中积郁的悲伤一吐而出。 「……只要不遇上克里夫特的话,黑枝也不会做出那种事了吧……?」 向自己发问。 不擅长伤害别人的黑枝,因为克里夫特获得了灾厄之数的能力。他们抓住了黑枝害怕失去恋人的弱点,让他编织出了悲伤的虚构世界。让黑枝所居住的城市上的居民们,差点就永远徘徊在虚构的世界了。 不光如此,之前的来栖真意的事情也是一样。 抓住孤独的来栖的弱点,让她变成了一个连续杀人犯。 如果克里夫特没有让来栖变成灾厄之数的话,现在……她还活着,或许已经和雏木还有我们成为了真正的朋友。克里夫特,确实从来栖真意这名少女身上,夺走了幸福。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一这样想着,我就不得不越发憎恨这个组织。 ——背德的救世团。 到底他们有什么目的,接下来到底还要干什么。这些都完全不明了的秘之集团。只有一点明确的,就是这个组织让痛苦的人们狂乱,毁掉了多少人生。 至今为止,我和朋友们还有自己的妹妹都受到了伤害,遭遇了几次险境。 我的愤怒一直在囤积着。 ……这天晚上。 我们来到了烤肉店,因为是双休日,我们也能放开了吃。 从各处的餐桌上,都能听到谈笑的声音和食器响动的声音,还有肉在铁板上烧烤着的声音。 坐在橱窗边的我们,也在加热着的铁板上烤着肉。 「唔~」 在对面的座位上,将炉子上烤好的肉都放到自己碗里的爱架开始说。 「总觉得你今天一脸沉闷的样子啊,诚一?」 「没有哦」 「骗人,都写在脸上了」 爱架半眯着眼,看着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为了逃开她的视线,而将脸撇开。 我自己也知道这种态度不好。 但是脑中总有挥之不去的疑问,这就是将我的好心情摧毁了的重要原因。 ——克里夫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必须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至今为止,一直都认为是偶然。 自己到的地方,偶然就出现了变为灾厄之数的人类。偶然,我就不得不和他战斗。但是这个认识,也可以用一种有些不同的表达方式来说。 我所去的地方,必定有克里夫特在暗中活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昨天在新宿巨坑出现的克里夫特,或许也是在预谋着同样的事情吧。因为我去了那里,所以克里夫特也出现了……? 不会吧,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吧,这样想果然是有问题。 是不是,这个关东——将要发生一些严重的事情么? 明明这种不祥的预感在渐渐变强,而自己也对一无所知的现状感到越发不甘。就在我迷茫的时候,克里夫特已经将别的什么人变成灾厄之数了也说不定。 「……还说是救世团……?可恶,这种胡扯的名字……!」 对一无所知的自己感到不甘,对克里夫特这个组织的强力怨恨。 「啊啦,冴上君,好不容易兑现了在文化祭的时候说的,请你吃烤肉的约定,感觉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呢」 爱架的身边,是一位成熟的女性。 有些自然卷的披肩黑发,严厉而冰冷的眼神。穿着凛然的短夹克,一副很酷的样子的冰山美人。 秋月杏子,警视厅的女刑警。 秋月刑警拿着一个大碗,用筷子夹起蔬菜。 然后将蔬菜放到铁板之上。 爱架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往铁板上放肉,而秋月刑警对她说『不吃点蔬菜不好哦』,这样,像是母亲一样的劝诫。 秋月刑警,对坐在我这边的雪名也搭话了。 「冴上君心情不好,雪名酱也没什么精神呢」 「……对不起」 坐在我身旁的雪名,很抱歉的样子开始向秋月刑警道歉。 和显露了气愤的情绪的我不同,雪名一直非常沉默。 秋月刑警苦笑着,对我雪名说道。 「不用在意啦,人生还有很长的路,一路上这种日子也一定会有的,不用顾及我而道歉,你们没什么食欲的话,对我的钱包来说还帮了忙呢?」 听了秋月刑警开玩笑,我和雪名也只好无力地笑笑。 总觉得好像心情变好了一点,我有了再度拿起筷子的想法。 雪名也和我一样,开始拿起筷子。 ……现在在这里生气,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还要让爱架操心,也白费了难得的秋月刑警的好意 看到重新振作了一些的我和雪名,秋月刑警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对了对了。就应该这样嘛。快,爱架酱也拿出真本事大口大口吃吧,否则感觉很浪费哦」 于是,我开始全力吃起烤肉。 ■■■ 「啊……不行了,肚子都要撑破了啊」 在我的旁边,眼神恍惚的雪名,摸着自己的腹部哀声说着。 我也是,吃都吃不下去,感觉胃里已经被肉填满了。 说实话,现在让我看到食物我只会感到恶心。 「什么嘛~真是不像样啊,你们两个。我还可以吃很多哦!秋月小姐,我可以点饭后甜点么!」 「爱架酱,真是犹如豪杰一般的食量呢!真是拼尽全力吃了啊!你尽管点吧,啊哈哈!」 秋月刑警与其说是吃,倒不如说是喝了太多酒,现在完全是一副醉酒了很高兴的样子。处于什么事情都ok的状态的秋月刑警被爱架利用,爱架跃跃欲试地拿起菜单,开始物色起来。 ……看到这种情况下,还能打开菜单的我的妹妹,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恐怖。同时,也产生了『摄取了这么多的营养,但是却没有见到应有的发育』这样的疑问,但是说出来的话就糟糕了。 秋月刑警喝着不知道已经是多少杯了的日本酒,眯起眼睛说。 「总觉得有点怀念呢,全家一起吃饭啊」 是不是因为醉了呢,秋月刑警一改往常威风的印象,双颊好像是初恋的少女一样泛红。说着一些有些少女情节的事情。 「我也结个婚然后有老公以后,那时就会像现在吃烤肉这样有这种感觉了吧」 「你有结婚的预定么?啊服务生,拜托要一份巧克力布丁!」 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吧,不过爱架向秋月刑警问出了这个有些禁忌的问题。 然后,还点了一个最贵的巧克力布丁。 但是秋雨刑警的脸色也不见有变化,还是微笑着说。 「……唔。会怎么样呢,不过,要说还真有个我有些憧憬的人呢」 我不知为何,想到了秋月刑警憧憬的对象是谁。 秋月刑警并没有因为爱架的问题生气……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能问些平时难以启齿的问题,所以,我也鼓起勇气问道。 「那个憧憬的人……是不是以前也说过的那个『前辈』呢」 「你感觉还真敏锐呢,冴上君。总是这样察觉到各种奇怪的事情呢。你真的,和前辈很像啊」 「我和,那个人很像么……」 「嗯,真的非常像哦,搞得我都有点心跳加快了」 秋月刑警,用湿润的眼神注视着我的脸,她的表情有些妖艳。我一直在对自己说明她已经醉了,但是还是显得更加狼狈。 「就和我之前与冴上君说的一样。听到前辈在东京内战的时候死亡了。不过其实生死与否,在没有找到尸体的前提下,就无法断定呢」 「那么为什么,秋月刑警会认为前辈已经死了呢?不是还可能生还下来么」 「……内战的前一天,那个人对我说了一句话哦。『现在我要去做的事情,和终结世界的,给世上带来无限灾厄的结局有联系,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自己应该已经不会在这个世上了吧』。然后就这样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后来,留给我们的,就是东京内战这个灾厄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我不知道前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是那种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生存下来,然后回来的人。并不是那种丢下自己重要的家人消失的人。所以我在想……这次,应该是真的死了吧」 「……」 沉重的沉默弥漫着。 就连爱架,也觉得有些吃不下巧克力布丁,而闭上了嘴巴。 察觉到变得有些阴暗的气氛,秋月刑警笑着说。 「不好啊,总觉得小孩子奉陪大人的这种阴沉的对话有些不合适呢」 秋月刑警,说着,眼中露出了恶作剧的神情对我说道。 「不过,冴上君真的,和前辈非常像啊,要不然,和大姐姐我结婚如何?」 然后,秋月刑警好像是故意一样将自己的衬衫衣扣解开一个,微微露出自己丰满的胸部。 看到我有些脸红的样子,不知为何身旁的雪名不高兴地撅起嘴。 「诚一君……要和秋叶刑警结婚么?」 「不,不可能吧!秋月刑警是在开玩笑啦!」 昨天的试胆大会的态度也是,不知怎么的,雪名总在奇怪的时机找我的茬。 看着我和雪名的秋月刑警,更加有捉弄的欲望了。 「哎呀,我可是很认真的哦~其实直接把年轻人强推了也不错吧」 我虽然感到更加慌张,不过觉得本来非常阴暗的气氛被一扫而空了。 我们谈笑了一会儿,就发现时间过的飞快。 和约好的那样,这一餐的钱都让秋月刑警出了。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我再次认识到……秋月刑警醉酒的程度,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她现在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好。拖着摇摇摆摆的步子向前走着,还要伸手去抱住路过的白领。不过我总算还是把她抓回来。我们没办法,只好先将秋月刑警送回去了。 我搀扶着秋月刑警,好不容易到达了车站前的派出所。 我跟秋月刑警,说着『还是送你回家吧』以后,她就说着『啊,会被趁机沾便宜的!』这种话,开始非常欢乐地闹腾起来。(译注:送り狼,就是假借送人家回去这个理由,乘机……) 先不说这些玩笑了。 总之,其实是我们硬说着『既然你是大人的话就一个人回去啊!』这句话,将秋月刑警强行带到了的士停靠站,正准备告别离开,而醉酒了的秋月刑警感觉无法自理,我只好像之前那样问她了。 最后,筋疲力尽的我目送着秋月刑警的的士离开了。 我身旁的雪名和爱架还在谈论着。 「哎呀……一直好像都很威风的秋月刑警,醉酒了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呢」 「呼呼,真的有点意外呢」 一边闲聊着,我们一边往车站的方向走,即将回家了。 我和爱架是一辆电车。 而雪名是另一辆。 首先到达车站的,是雪名应该上的那一趟。 雪名走进打开的车门,然后朝我这边回头。 「诚,诚一君……」 「嗯?」 到电车开动之前,其实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但是雪名,在门将要关闭之前,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说啊……这个……今天,很快乐哦」 「啊啊,是呢」 「说的也是啊……」 她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电车将要开动的广播通知在月台回荡。 雪名最后微笑着说 「…………没什么了,什么都没有」 她说完,电车的门关闭了。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吧。 好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雪名到底想说什么,我也没法不去在意。 毕竟,雪名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接下来要去某个很远的地方一样,非常飘渺,非常寂寞。 我目送着电车渐渐远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不安感在我心中奔走。 「……不会的吧,她那里都不会去,在北海道旅行的时候不是已经这样说了么」 ■■■ 回到家以后,我马上就进入浴室泡澡。 这么早就烧好水的原因是我想快点睡觉,正确地来说,是我想整理一下自己现在的思考。我用香波擦洗着因为烤肉的油烟而有些发臭的头发。然后冲了一个热水澡,将自己的身体洗干净。 在秋月刑警面前……我有一件事,一直都装作自己不知道。 但是其实说真的,就算是我也察觉到了。秋月刑警所说的那个『前辈』的人物的正面目。虽然我没什么证据,但是恐怕…… 「……父亲……么?」 我一边淋浴,一边说着。 ——冴上真。 和秋月刑警同样,我和爱架的父亲是警视厅的刑警。 是不是连具体的所属都一样,我不了解。但是听秋月刑警说的话和她的态度,我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想,秋月刑警是不是就是我的父亲的后辈。现在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秋月刑警的,红帽子的事件的时候,秋月刑警就好像是知道我和爱架的境遇一样。如果秋月刑警说的前辈正是我的父亲的话……今天她说的那些又应该怎么考虑呢。 5年前。 关东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 后称『东京内战』。 历史教科书上面说,事情的起因,是『人们的贫困问题』。 因为经济不景气和各种自然灾害,失业的人们比比皆是。是个政府腐败的年代。被逼上绝路的人民们,愤怒地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开始向政府设施还有街道发起抗议性的破坏。 东京23区,到处都是因为内战而化为废墟的街道。现在关东的城市也在恢复的过程中。但是就算是这样,各地现状还是满目疮痍的废墟。 如果秋月刑警所说的,真的是父亲的话……感觉就像是东京内战的真正引发原因,也有一部分在父亲身上一样。 「……不会吧」 红帽子事件的时候,我从秋月刑警那里听来了东京内战的真相。 日本政府出资建造的,国营的大规模研究所——尖端科学机构。 而它的秘密实验室,就在新宿的巨大的地下空间中。 在这里,进行了『开发<数>这种能量,并且将其作为资源利用的研究』,就结果而言,诞生的就是名为变革之石的,白色的弹珠大小的石头。 有将能量物质化程度的高浓缩的数之结晶,光是一个,就能够抵上地球上消耗数年份的能量。而且这个石头其实还是试做品而已,也就是说,理论上还能制作出包含着更加巨大能量的石头,研究也渐渐取得突破。 东京内战的真相,就是争夺这个研究成果的掠夺战争。 各国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霸权,派出军队,以东京为舞台挑起战争。是一个对外宣称为日本内战的,小规模的世界大战。 不过这个战争最后,是以新宿的地下设施崩塌作为结局。研究的成果随着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设施一起,被永久地埋在了地下。 历史教科书上,都被掩盖了的国家级的大机密,居然会和一个小小的刑警的我的父亲有关,这再怎么想都有点不现实了。 「秋月刑警……之前好像说过,前辈与尖端科学机构抗争过很久,吧」 不顾加入,只是一心地灌注在工作上,以对尖端科学机构的复仇为源动力生存下去。 ……自从母亲去世了以后,父亲也不怎么回家了。 越是纠结,就越觉得秋月刑警所说的那个人物的遭遇,和我的父亲非常相似。 那也就是说我的母亲……是被尖端科学机构抓去进行人体试验,然后成为了实验的牺牲品了么。然后父亲就成为了决心复仇的刑警。 「……想太多了啊」 我说着,将花洒的把手按下,走进浴池。 泡在温暖的浴池中,我仰望着热气弥漫的浴室天花板。 「如果是这样的话……雪名又会怎么想呢」 尖端科学机构的研究负责人——世纪的天才,羽鹭宗司。 他正是雪名的父亲,也是为了研究数,而持续将身为高贵的血族的雪名,幽禁在新宿的地下的始作俑者。而且……应该也是尖端科学机构所进行的众多人体试验的负责人吧。如果这些人体试验的牺牲品中,有我的母亲的话……雪名或许会受到无法再振作起来的创伤吧。 就连我也是……或许会开始怨恨雪名也说不定。 心底就像是被鸡爪挠一样,一种令人恶心的不安涌现出来。 「……班上的大家,都已经原谅的雪名。但是事到如今我还有这种憎恨的感情的话,真是残酷呢。我绝对……要避免这种心情的产生」 说着,我将浴池的水用手捧起,用力拍到自己脸上。 水滴从脸上落下,而我也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 我用毛巾卷起自己因为泡澡而发红的身体,开始走回自己的房间。 于是,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着,看着电视的爱架突然慌乱起来。 「等,等一下啊,诚一!你这种样子就不要出来乱跑了,我一直都这样说吧!」 「你不也是,也有过就包了一条毛巾出来看电视的时候吧,就不要说这么刻板的事情啊」 「呜呜呜呜~……!」 爱架不知为何双颊泛红,尽量避免看到我的身体。 令我有些不爽的是,她赶紧就关掉了电视,然后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关门之前,还回头对我喊道『笨蛋哥哥!迟钝!』,粗暴地关上了门。 特别地去在意兄长的打扮……真是到了青春期呢。 我从冰箱中取出牛奶倒到玻璃杯中,开始喝起来。 ——家门的门铃开始响了。 「……这种时间会是谁啊?喂~爱架,出来啊」 因为我身上只缠了一条浴巾,所以想要找爱架出来迎客。不过是不是还在闹别扭呢,爱架没有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麻烦了。 但是仔细一想的话,这种时间还过来的,应该也只是附近的邻居吧。可能是时常把饭做多了的过来分一点给我们的和蔼的阿姨之类的人。反过来说的话,以前从来就没有遇上过这种时间外人来访的。 ……嘛,如果是附近的阿姨的话,光是一条浴巾也没什么吧。 我乐观地考虑着,总之先打开了玄关的插销。 「来了。是哪位啊?喂,诶……?」 我保持着正在打开门的姿势,僵直住了。 站在玄关前的,是一个我根本没有想到的人物。 身穿着离我们高中不远的女子高中的制服,红色的头发,三缕头发编成一束,垂在前面。眼睛因为气愤而吊起来,双颊也很红。 「安……德鲁……小姐?」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德鲁用泫然欲泣的脸,发出了自己能够发出的最高声的尖叫。 深夜的来访者,并不是周围的邻居。 没想到,是秘密结社所属的一个女生。 ■■■ 「……然后呢?」 我用手揉着因为被重重一巴掌而生痛的脸颊,然后一脸埋怨地问着安德鲁。 「你说想『拜托』我做个事,那是什么样的事啊」 我将粗茶递给坐在床上的安德鲁,问道。 ……好像安德鲁是因为想拜托我一件事,所以才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的。 但是又很任性地,说除了我以外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所以不能让爱架听到这件事,只好特意带她来到了我的房间,然后在这里说悄悄话。 安德鲁从我这里接过热茶,然后嘶嘶嘶地吮吸着。 她叹了一口气,因为她先前一直坐立不安,所以一直没能开始说正事。 看着安德鲁好像冷静了下来,我边叹气边说 「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然后再给我来了一巴掌,然后又不愿意说自己的事情,到底想干嘛啊你」 「我,我扇你巴掌也没办法吧!因为你那种打扮……你用那种不知廉耻的打扮开门啊」 是因为说着说着就回想起来了吧,安德鲁再次脸红地低下头。 她撅起嘴巴说。 「我,我……基本上来说是讨厌男生的啊」 「是这样么」 「因,因为!都是神经大条的,又粗鲁,总是想着h的事情……!总之就是最差劲最不洁的生物啊!」 「不,那个……我又没有问你为什么讨厌。而且,我也希望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忘了我也是个男的哦」 「……抱歉了啦」 安德鲁含混地道歉,我又一次叹息。 「总之,我已经换好衣服了所以没事了吧?刚刚我也不好意思了。不过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过来的吧」 「我,我知道的啦……真是烦人啊」 安德鲁这样说着,但是态度上还是很不安定的样子。 但好像无法冷静下来的安德鲁终于下定了决心,用严肃的表情对我说。 「你啊,知道『罗慕路斯之枪』么?」 「罗慕路,什么?」 听到我这样回答,安德鲁大概也知道我的认识是个什么程度了。 她有些嫌麻烦地开始解释起来。 「曾经地跨了欧洲和亚洲的繁荣的巨大帝国,罗马。但是这个古罗马帝国的缔造者是谁,其实在历史上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答案。普鲁塔克英雄传之中记载的传说,是说创造着是名为罗慕路斯的两兄弟。罗慕路斯之枪,顾名思义,就是那个罗慕路斯所使用的枪哦」 「这个罗慕路斯之枪,又和要来找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么」 「好啦,你给我听到最后啊」 本来是过来求我帮忙的安德鲁,不知道为什么是一种比我还高的姿态对我这样说。 好好~我知道啦。我心中在这样抱怨着,继续听着安德鲁的话。 「罗慕路斯在一个名为巴拉丁山的一个山丘上(译注:ptinus,是罗马的七个山丘之一,这个词后来也成为了欧洲各种语言中的,『宫殿』的语源)建造了罗马这个城市,那个时候罗慕路斯将自己的枪插 在了山丘上,而这把枪非常不可思议地变成了大树。因为这是一个神之奇迹,后来,这棵大树也象征了罗马这个国家。于是伴随着后来的大树的衰亡,罗马帝国也崩溃了哦。罗慕路斯之枪,说的就是拥有能够左右帝国命运的强力的魔法的,传说中的枪」 安德鲁喝了一口茶,继续说。 「那个罗慕路斯之枪,现在就在新宿巨坑的地下沉睡」 「……哈?」 「我已经得到这种情报了啊。克里夫特,也就是昨天那帮人,他们也是瞄准了这个东西的。然后迪格和赛迪斯就是为了阻止这个才过来的」 「……你给我等一下,你突然说了些什么啊」 我拼命地咀嚼安德鲁的话,但是因为没能够很好理解,所以说话也含混不清,最后哑然了。但是最后总算问出。 「那个罗慕路斯之枪,不是已经变成了罗马的一棵大树了么?那个大树,为什么会出现在新宿巨坑的地下啊?为什么会在日本啊?再说,这个应该是个没有什么历史根据的传说中的武器吧」 「我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啊,只是,其他的执行官什么都没告诉我,好像背地里偷偷干着什么。我试着自己一个人调查了,最后就得出了这些情报哦」 安德鲁恶狠狠地抱怨着,肩膀也绷紧了。 「……我也觉得有各种不对劲啊。本来要处理数的异端,或是收集了禁断的忘却数式的反叛者,都是交由最近的执行官的。但是我这次却……被排除在外了。昨天,我连迪格过来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突然给我搞个不合时宜的休假,我也觉得很奇怪啊」 我听到哝哝嚼嚼地抱怨着的安德鲁的话,总觉得自己好像弄懂了大致的背景。 「也就是这样么。围绕着新宿巨坑之下的传说中的枪,教团和克里夫特展开了对决。不过你却被排除在了同伴之外,所以很不爽啊」 「……嘛,嘛。会变成这样的么」 安德鲁有些害羞地挠挠头。 「本来的话,我和迪格合作,以两个人来对抗克里夫特的那两个人的哦。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迪格一个人打他们两个。这样下去,谁都知道会对迪格不利的啊」 「昨天的那两个人……椚木和鸦,是吧。那两个人,强到能让迪格陷入苦战么?」 「……其中一个是没什么问题的,问题是另外一个人……鸦哦」 安德鲁变得凶险起来…… ——鸦 昨天晚上,和椚木一起袭击我们的,持刀的少年。虽然我并不是亲眼见到他战斗的样子……不过确实感觉他和以往的对手相比,是个异质的存在,感觉他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危险性。而且,面对鸦的安德鲁失去冷静,发狂了。 虽然安德鲁没有自己这样说,但是我大致是猜到了安德鲁这次被排除在任务之外的原因。 我不知道实情是怎么样,但是至少就昨天的状况来看,安德鲁和鸦应该是旧识。并且,安德鲁和他对峙的时候,愤怒到了忘我的程度。不知道是教团的谁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不过应该是考虑到了如果以鸦为对手的话,安德鲁不能发挥实力这点吧。 并且……据我所知,迪格也是一个非常强的战士。 拥有300km/h的初速度,动作极为高速的剑士,如果是这样的迪格的话,让人感觉他应该能够秒杀昨天那两个人。 我没能理解为什么迪格会陷入不利。 「鸦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我下决心问出这个问题。 被问道的安德鲁陷入了沉默。 不过她的眼神中沉淀着正体不明浑浊,她严肃地说 「——『教团杀手』,现在的他有这个绰号哦」 「教团……杀手……?」 「那家伙,将我的前任安德鲁杀死了哦。就算追溯到公元前这么漫长的岁月中,也是唯一能够活着杀死执行官的怪物哦」 我想起了,北海道旅行的时候安德鲁说过的话。 安德鲁这个名字,是教团的第四执行官的『职位名称』,并不是我眼前这个少女的本名。成为教团的执行官,就必须要放弃自己的本名,用职位名取而代之。 我眼前的少女担任安德鲁之前的,前任安德鲁。 我听说前任的安德鲁被谁杀害了。 难道杀死了执行官的……就是那个手持匕首的少年么。 我听到这里,事到如今又疑惑起来。 「……为什么,你会对我说这种话呢」 稍微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安德鲁目光朝上看着我说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现在去新宿巨坑一趟」 「…………哈?」 「所,所以说啊!你现在要和我一起去新宿巨坑!」 「那个……」 我无语了。 ……这种大晚上的时候? 在昨天刚刚进行了试胆大会的今天,又不毫不惧怕地再去一次么。 我惊讶地问。 「……为什么现在就去呢?」 「就要趁迪格在新宿巨坑潜伏的现在啊,克里夫特好像是今晚就开始行动了。如果我们跟在迪格的身后的话,应该就能够到达罗慕路斯之枪的所在地吧」 「是,是这样么……然后呢?为什么要让我陪你去啊?」 我将我自己的疑问说出。 「比起一般人的我,你邀请雪名的话,战力上会更加得到保证吧」 「那个孩子……是教团的敌人,灾厄之数的其中一人哦,只不过因为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害,赛迪斯也放着不管了,但是本来就是互不相容的关系,向她寻求帮助是不在考虑范围内的。而且,大概……她那种程度的力量可能无法战胜鸦吧」 就连雪名也战胜不了鸦……?这怎么可能,雪名使用的数秘术不是非常厉害的家伙么。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让我感觉不到真实感的笑话而已。 但是安德鲁还是继续说。 「要说有战胜鸦的胜算的,倒不如说是你哦,不屈之人」 「不屈之人呢……又是这句话么」 最近,这个词都好像听习惯了,我叹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东西啊,赛迪斯也是,你也是,大家都这样叫我,但是我又做不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我也只是懂得皮毛了,详细的东西不清楚,不过……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是一种拥有能够打破数的支配的才能的,特别的存在吧?」 安德鲁看着我的脸色说。 「之前在高斯的迷宫战斗的时候,你也是想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方法来击退灾厄之数吧,怎么说呢,能在逆境之下力挽狂澜这很厉害,还是说……总之那个时候,和被传言是不屈之人的你一起战斗的我们,都觉得或许能够有胜算了啊……!」 「这种事真是胡扯啊……」 至今为止的战斗,都是通过雪名的帮忙,然后总算是略施小计打赢了。 在拥有『教团杀手』的可怕对手面前,这种运气不能期待。我也毫无办法,再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只能看到数的异常的,除此以外什么都非常普通的高中生而已。是一个本来就和战斗无缘的一般人。 「……假设我真的和你一起到新宿巨坑」 「嗯?」 「果然那里也有克里夫特那帮人,然后迪格和你又要和那帮人战斗吧。这样,不会相当危险么……?」 「什,什么啊,你怕了么?」 「……算是吧」 我不像雪名那样,能够使用强力无比的数秘术。 也不像执行官那样,拥有『主所容 许的数』那样的特殊武器。 连自卫的手段都没有的我,被放到战场上,十有八九是会变成炮灰的吧。 如果自己知道这一点,还闷头往里面冲话,那得有多傻啊。 「……那……那……」 安德鲁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然后在床上探出自己的身子,脸凑近了坐在床上的我。 「诶,喂……!」 安德鲁已经接近到能够感觉到她呼吸的程度。 是不是因为很害羞呢,她用拼命遏制住自己羞耻心的通红的脸,盯着我 怎怎怎么,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德鲁用颤抖的声音,挤出一句话。 「……如果你答应和我一起去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随你做什么……?」 「等,等一下!你冷静一点!」 安德鲁慢慢将自己的校服的扣子打开,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说。 「我已经,没有选择手段的余裕了!只要能杀掉鸦的话……我什么都能给你做……!」 我抓住安德鲁的肩膀,然后将她推开。 「我不知道你到底起了什么误会,但是,这,这样做不好吧!」 「……什么嘛,男生不都是,老是考虑这种事的么,对我也是……做什么都随便你了……!」 安德鲁说着说着,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看到已经混乱的安德鲁的态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尽力平静着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脏,也陷入了窘迫。 ……她说过她讨厌男人的吧。 看来她对男性的认识相当扭曲啊。到底这个少女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呢。这个暂且不论……既然这么讨厌,还要大半夜地过来找我,她的觉悟,好像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啊。 我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对正在哭着的安德鲁说。 「我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诶?」 泣不成声的安德鲁,用泪眼看着我。 我苦笑着回答道。 「……我也有,自己觉得在意的事情,要说新宿巨坑的地下的话,毫无疑问,拥有罗慕路斯之枪的,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设施吧?早就被埋起来了,我还在想现在应该去不了了……不过至少教团和克里夫特是以那里为目标的吧,也就是说还是有进入的手段的么」 我将纸巾递给了哭泣的安德鲁。 「这和东京内战也不是没关系,我也是,想要弄清其中的一点事情。你所说的今晚的行动,如果换个方向来思考的话,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完我开始准备起来。 我没有管呆若木鸡的安德鲁,将自己的手提袋拉出来,从中取出手电筒和瑞士军刀。 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应该在5年前被埋没的巨大地下空间。 如果要去那里的话,这些装备是必要的吧。 ■■■ 贯穿废墟的道路上有稀稀疏疏的街灯。在这里走着,就有一种沿着一个个的光点走下去的错觉。 接着昨天今天也来到新宿巨坑,感觉这里的风更加寒冷了,不会是自己感觉错了吧。 我在虚空中吐出白色的吐息,双手抱着双肩取暖。 突然暴露在寒冷之中的道路,一阵强风,自己的体温简单地就被夺取了。 我一边打着站,一边朝在前面走着的安德鲁发问。 「虽然迪格来了的话是好,但是新宿巨坑这么大,你应该知道迪格在哪里吧。呜哇,好冷!」 另一方面,穿着校服的安德鲁,还是短裙加上长袜的装扮,我从以前就很奇怪,女子制服这种东西,在冬天不会特别冷么。 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冷的安德鲁冷静地回答。 「他大致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这不明摆着的么」 她也没有回过头,说完话以后只是继续往前走。 ……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就算说是去新宿巨坑的地下,在这些废墟林立的地方,潜入地下。这种事情也不是看看就能知道怎么做的。毕竟是直径有4千米的巨大范围,在连带路的人,还有情报都没有的状况下,找到入口总觉得是不可能的。再说,这五年以来,都被日本政府放弃不管,是个毫无管理的地区。通常的那种道路和楼梯的表示也不可能有。就算找到入口,能不能给人通过都还是个问题……我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 再说,说『朝着已经被掩埋了的实验设施前进』这一点,就已经很奇怪了……总觉得自己越来越认为回去是个上策了。 「——到了哦」 随着说完停下脚步的安德鲁,我也停下了。 我环顾周围的风景,然后用惊讶的口气说。 「这里不是……昨天,我们试胆大会举办的地方,拉迪卡制药公司的废弃大厦么」 「嗯。地下的入口,我觉得就是这里哦」 说着说着,安德鲁从她的包中取出了银质的护手。 我看到安德鲁将护手装备到自己手上……接下来应该会有危险的情况了吧。 「走了哦」 安德鲁轻轻地说了一句,就朝废弃大楼走去。 好像和昨天一样,我慌忙地追着她的背影。 又进入了那扇破坏了的窗子。 然后在走廊上走着,又到了昨天的那个楼梯的拐角处。 楼梯分为上行和下行,昨晚试胆大会的时候,走的是上面,后来就和椚木他们相遇了。 安德鲁朝下行的方向望着,说道。 「为什么昨天会在这栋大楼遇到克里夫特的那两个人,而且还很碰巧的,迪格也出现在这里。这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是有着『目的』,才来到这个大楼的」 安德鲁无表情地断言,走向楼梯之下的幽暗之中。 我用手电筒照亮了安德鲁的前方,然后和她肩并肩地走着。 手电筒小小的光亮照出一块圆形的亮斑,这也是在黑暗之中能够看到的唯一的空间了。 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在令人窒息的黑暗的楼梯中,只有我和安德鲁的脚步声在回荡。 ……延伸到建筑物下方的楼梯,看来还有很长很长。 周围这一带的建筑物基本上都被卷入了地下。 因为这栋大楼也被吞没了不少,我还满以为楼梯中途会被沙土埋没起来。 但是实际上,这个楼梯好像是可以通行的。 「……真是不敢相信啊,废弃大楼的下层楼梯,基本上是毫发无伤的状态。而且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来到地下也一点都不麻烦了」 「也是呢」 安德鲁的反应很冷淡。 她好像没什么想要和我说话的心情。 是不是也因为我输给了这种气氛呢,之后我也再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了。 我们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往下走了多少了呢。 我想着大概已经下了40层左右了,不过也该够了多了吧(译注:这大楼好像才38层吧……除非一层楼是两端台阶……某润:据说人在黑暗中会有一种错觉哦)看到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地步的台阶,我也开始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越是往下走,就越有一种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的不安。越是往下走,就越是感到会被黑暗吞噬再也回不来的恐怖。 要不要回去呢,正在我这样心理斗争的时候,安德鲁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不知不觉地,朝身旁的安德鲁战战兢兢地问。 「……怎,怎么了」 「…………前面是死路了」 说着,安德鲁用手指着楼梯下能看到的金属的门。 我用电筒照亮出现在眼前的门,看到了一个或许是表明了这个房间的名字的铭牌,虽然上面的文字已经破损的差不多基本看不到,但是凑近来看的话,还是能勉强辨认出来。 「……第37号月台……?」 制药公司的地下,有着像是电车车站那样名字的房间门出现在眼前。 不顾惊讶的我,安德鲁将手搭在了门上。 「喂,喂!」 无视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的我,安德鲁打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感觉连话都听不进去的安德鲁很让人难办,我还是跟着她到达了大门的背后。 门的对面,是一条通道,感觉好像能够持续一段距离。 我一边跟在安德鲁背后,一边在警戒着周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状况。 ……看来真是到了离地面非常深的地方啊。 氧气还够么,是不是会有坍塌然后自己被活埋呢,令自己不安的事情真是堆积如山。虽然不知道安德鲁是不是在意这个,但是至少我是壮起胆子走的。 「……什么啊,这是」 安德鲁再次在黑暗中,毫无前兆地停下脚步。 我也停下,为了看到安德鲁的前方而打起手电筒。 ……我也目瞪口呆了。 「……地铁的月台……么?」 我们面前的,是一些好像自动进站口的机器。 这对面,是像地铁月台那样的场所,有一条深幽的像是隧道一样的线路延伸出去。 我们越过了已经没有用了的进站口,来到了地铁的月台。 虽然我试着寻找周围是不是有些指示牌之类的东西,来获取站名的信息。但是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 标识都没有的地铁站,只有这样形容这里了。 「说到新宿的地下,以前也肯定通行过国营的地铁,只不过是制药公司的地下正好有地铁通过,我们所走的通道又刚好是他们的连接通道……这样说有点奇怪呢」 「这应该不是个单纯的地铁吧,如果有那个连接通道的话,为什么又要建造那个进站口呢。而且,这个月台也没有标出站名的指示牌,所以也可以考虑成是拉迪卡制药公司专用的地铁吧?」 说完,安德鲁跳到了地铁的轨道上。 我在站台上,俯视着安德鲁问道。 「……虽然我有点想当然,不过如果沿着这个线路往下走的话,是不是能够明白什么呢」 「是呢。那你也快点下来啊」 「…………好好好」 我也有一种在干傻事的自觉,照她所说的,走到轨道上。 然后开始朝线路的对面,在漆黑的隧道中前进。 ……我并不知道隧道会延伸到哪个地方。 再说,在这种废弃大楼林立的地区,到底有没有一个目的地我都不清楚。 只不过是贸然地来到废墟,然后又贸然地在这可疑的地下进行探索而已。 「迪格和克里夫特那帮人,真的回来吧」 安德鲁就好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沉默着。在寂静的黑暗中,我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要大。 我虽然对回过头来一脸不爽地看着我的安德鲁感到有点厌倦,不过还是陪她一阵子吧。 ■■■ 到底是从哪里灌进冷风的呢。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个地下空间的构造,不过我和安德鲁现在正在走着的隧道,似乎是通风的。 就体感来说,好像要比在地上走的时候要暖一点。 但实际上还是冷得能够让你吐出白色的吐息。 「……到底怎么回事啊,新宿地下听说应该是发生了爆炸吧,不过看着个地铁好像没什么破损的样子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这个只是偶然没事而已吧」 没想到在新宿的地下,现在还存在着这样完整的地下线路,应该谁都没有想到吧。确实能看到天顶之类的地方有着各种程度的崩塌和损伤,但是也不过如此,完全没有能够妨碍到线路的障碍物。 这个轨道完整得让人觉得,就算电车路过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隧道也是,是因为非常幸运所以没有坏掉呢,还是说因为它建的非常牢固呢。 对地铁的构造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不能做出判断,不过至少感觉眼前现存的东西,就像是奇迹一样。 在呻吟的风中,我们继续无言地前进。 但是……这也是会走到头的。 「呐,安德鲁,我觉得差不多应该撤退了吧?」 「还不行,前面一定会有什么新发现的……」 「说是这样说啊……从我们开始在轨道上走,已经过了差不多30分钟了哦」 我看着已经变成『圈外』的手机的时钟,然后叹息道。 都已经走了这么久……如果是普通的线路的话,应该都已经到了附近的车站了吧。但是我们的前方,完全没有这种迹象。 这个线路真的是5年前的国营地铁线路么,这样的怀疑加深了。 「……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么?」 「……」 「……再说,你所得到的那些情报真的是准确的么?在这种地铁线路中走着,我们也没有发现克里夫特的二人组,还有什么传说中的武器哦」 「问,问来问去真是烦死人了」 就算她这样说,其实安德鲁自己也没有自信吧,她觉得有些理亏,便咬牙切齿地说。 「……应该没有问题吧。因为,我听到赛迪斯和迪格说话了。今天晚上,要去新宿巨坑。然后要防止克里夫特那伙人得到罗慕路斯之枪,这样的情报应该是不会有错了吧……嘛,确实正如你所说,已经来到现场的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了」 「……原来是偷听来的情报啊」 「是,是啊,不行么」 安德鲁怄气着撅起嘴巴,朝我这边转过头。 然后……站住了。 「怎么了,你怎么又停下来啊,这次又是什么回事——」 「嘘!安静点!」 安德鲁用手掌堵住我的嘴巴。 毫不讲理地让我把话吞回去,我差点都要咬到舌头了。 安德鲁仰望着头上的黑暗,好像是在警觉着周围的气息一样,突然,她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我也明白了。 「……什么啊,这个声音」 从远方传来的,细小的声音。 一开始是混在风声之中,所以听得不真切,不过感觉是有一定的节奏。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这个声音我和安德鲁都很熟悉。 并且理解这个声音的正体也非常简单,所以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耳。朵 然后血色从我脸上消失,我当场断定。 「…………虽然觉得不可能……不过这难道是电车跑过来的声音么……!」 从远处过来的这个声音,现在已经变得非常清晰了。 这怎么可能! 这应该是5年前就被埋没了的地铁吧! 到底是谁在开动它!上面坐着的又是谁! 最后从我们的后方,也就是我们走过来的方向,出现了两个耀眼的光源,是能够将阴暗的隧道照亮的强光。轨道上站着的我和安德鲁的影子,也因为光芒而被拉长了。这就是电车的前灯吧。 就算再怎么怀疑——现实就是,秘之电车开动了过来。 「不好!快从轨道上躲开!」 「你在说什么啊,好不容易出现了能够成为一些线索的 东西呢」 与正要逃跑的我相反,安德鲁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她静静地正面走向了过来的电车。 电车的速度丝毫不见下降,以极为迅猛的势头冲过来,如果电车碾了人的话将是什么样的惨状,就连小孩子都一清二楚。但是安德鲁还是毫无惧怕的样子,近乎无谋地站在电车前面。 「不好!」 我叫着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电车已经靠近到了离她只有数米的距离。我和安德鲁只有等着被碾死的份了。 但是安德鲁一点都没有慌张,只是对着电车伸出手。 「停止吧」 如此命令道。 接触了安德鲁的手掌的电车,毫无征兆地完全停止了运动。并不是那种突然刹车了才造成的单纯的停止。而且停止所需要的制动距离也完全没有,就好像电车的时间被停止了一样,在原地被钉住,一动不动。 我只是呆若木鸡地注视着举起手掌,让电车停下来的安德鲁。 ——绝对停止。 记得——是称为『钉之手』的东西。 根据以前从雪名那里听来的说明,安德鲁的护手,可以将触碰到的物体的动能,转化为它的势能,从结果上来说能够使得物体的运动停止,就好像是被当场钉住了一样。 她干的事和雪名的数秘术的原理相同,是对数值的改写。 但是执行官并不像雪名那样能够『改写任意的数值』。 执行官,如果不使用被称为『集数媒介』的这种特殊道具的话,是不能改写数值的。执行官使用的,是已经被称为『主容许的数』的特殊的集数媒介,之前我是这样从明津那里听说的……嘛,换句话说就是武器一样的存在吧。 发动了能力的安德鲁的护手一直闪耀着青白的光芒。 安德鲁冷静地,扶着电车的正面。 「……居然能够轻松停止正面冲来的电车的动作……怎么说呢,你其实应该是个蛮厉害的执行官吧?」 「这种说法让人有点不爽呢」 安德鲁有些不服地说道。 我为了观察静止了的电车,开始绕到电车的侧面。 ……以前曾经看到过,这个和国营的地铁的型号是一样的。 只有车头是亮着灯的,我还想着是不是能够从外面确认车里面的状态,不过车窗因为油污看不清,透明度很低。 「……难道是死了么……?」 我自言自语。 因为以非常快的速度运行的电车,突然停止。多亏这样我和安德鲁也才没有成为车下鬼。但是里面坐着的人……可能在车里被抛出去,然后撞到车的内壁当场死亡了也说不定。如果惯性的法则适用于这个电车的话,恐怕无法避免这种事态的发生吧。 不过,这可是在这废墟一样的地下行走的地铁啊。 到底谁坐在里面呢……这里面的人真的是普通人么……? 「…………这是!」 我反射性地叫出声,电车的侧面上用喷雾剂喷着各种各样的文字。 ——这是数式。 我无法理解其中意义的,复杂的数式布满了电车的车体。数式还发出了些许青白的数的光辉。就好像是在黑暗中闪烁的霓虹灯一样。 「…………骗人,难不成是,诚一君吗」 「!」 非常熟悉的少女的声音,向我问道。 下一个瞬间,电车的门打开了。 门对面出现的,是一个白发的少女,穿着一件自己的风衣配上裙子。然后腰上缠着坚硬的锁链,一边手上拿着厚重的词典一样的书。 「…………雪名……?」 我还在想这是不是在做梦,但是确实我没有看错。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还一起吃了晚饭,一起回家,最后在电车的站台分开的,同班同学——羽鹭雪名。 雪名和我,都因为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再会而惊呆了。 我们都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脸,无言地呆立着。 安德鲁也是察觉到了从电车里面出来的雪名,就开始发问了 「什,什么啊,这是什么回事啊」 「——这是我想要问的啊,安德鲁」 在雪名的身后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站到了车门的旁边。 竖着大背头的黑发,像鹰一样锐利的眼光,漆黑的丧服,单手提着吉他的琴盒,是一个瘦长的男子,我们昨天才和他见过面。 安德鲁有些生硬地说出他的名字 「……迪格……!」 迪格一脸严肃,只是一直看着我和安德鲁。 ■■■ 「嚯嚯,这还真是」 在阴暗中的隧道中漫步着的,椚木杀刺微微笑了。 横目看着身旁好像很愉快的椚木,鸦一语不发地走着。 椚木的眼前,已经浮现了由赤红色的光芒构成的魔法阵一样的图案。 看着这个魔法阵中出现的一个远处的鸟瞰图,椚木窃笑起来。 「鸦君你也看到了吧?我使用我手下的这些死灵来监视他们哦,这就是那些死灵传回来的视野影像」 说着,椚木指着眼前的魔法阵对鸦说道。 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言地摇摇头。 看着他这种好像没什么兴趣的冷淡反应,椚木也只能寂寥地笑笑。 椚木看着的影像中,映出了走进电车的车头的诚一和安德鲁的身影。两个人坐进去之后,电车再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动起来。 他们已经会合了。 看到这个事实,椚木舔舔自己的嘴唇,看起来很高兴地说着。 「这还真是变得有趣起来了呢。变得令人高兴起来呢了呢。战斗系的执行官两人,高贵的血族一人。还真是久违的,能够残忍痛苦地厮杀了呢」 椚木说完,他眼前的魔法阵便消失了。 「不屈之人来了。而且身为入口的钥匙的高贵血族也来了。一切都如博士计划的那样。这样的话,演员都已经凑齐了,鸦君。剩下的只有入手了需要的东西以后,和他们好好玩一玩了。呼呼呼呼」 「……」 鸦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椚木的旁边静静走着。 在阴暗的隧道中,通过了发出阵阵哀嚎一般的风声。 椚木将自己腰间挂着的弯刀,摩擦着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在无限延伸下去的深幽的黑暗中,潜藏着杀戮的预感的声音,不断回荡着。 phase 03 被埋葬的戴森环 石头砸了过来。 「喂,坏女人!看这边啊!」 头发被揪着,脸被迫看望那个方向。 「好痛……!请不要这样做……!」 我快要哭出来,但是还是强忍住泪水哀求道。 一直以来都在欺负我的,是那些年上的少年们。都是一些居住在教会附近的孩子们,他们也一如既往地,发现了买完东西后回去的我,然后那我当玩具。 我被拉到赤炼瓦街的小巷子里,并被反剪着双手。 作为首领的那个孩子,拿着石头盯着我的脸。 应该是在享受避开视线的我的反应吧,他好像很高兴地微笑了。 「我之前听说了,你,之前在某个国家的妓院里呆过吧?」 「……!」 到底是谁说漏了嘴。应该不是神父大人吧。那就是给我伪造护照的那个技师,或是和他有关的某人,还是说,是周围的这些大妈们呢。 总之,我自己的遭遇被人家看破,陷入了绝望的硬直之中。 看着双唇颤抖脸色发青的我,他们认为我是肯定了这个回答了吧。 少年们刺痛人的轻蔑的视线,朝我的全身投来。 「这家伙,明明比我们要小,但是已经做过了呢」 「果然移民的女人都很野蛮呢」 「怎么办啊,这家伙。明明是个妓女但是还穿着修道服哦,还是一个修女哦」 「妓女担任神职什么的,是我国家的耻辱了,喂,你们几个……给我把她扒光了」 一声号令,几个少年就过来把我团团围住,就好像是要把我掩埋一样。 我被推倒了,这样下去被做什么的都不奇怪。 「嘿嘿嘿,没什么不好吧,反正妓女也是要接客的吧,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吧」 「才没有这种事情!我只是那里的医生的助手而已,我才没有做过这种事,一次都没有!」 「不要扯谎啊!」 脸颊被打了。 我咬紧牙关忍住脸上的痛楚,察觉到打我的那个男生的旁边有空档,便朝那边挤过去。最后穿出了少年们的包围网,我就这样全力地往教会奔去。 「喂,站住!快抓住那个家伙!」 「不要让她跑了!追!」 从背后传来了,想要抓我的少年们的呼喊声。 没过多久,就感觉少年们的吐息声逼近过来了。 我选择了市场上人比较多的地方,然后冲过了那里。 午间的太阳光照亮了赤炼瓦道路,一切都是平稳的日常。 但是对我来说,这条街每天都是地狱。 我躲过了少年们的追踪,好不容易是逃到了现在的住所——教会。 我将大门推开,进入其中以后,便把插销插上。 ——来到这里的话就安全了吧。 因为我跑来这里一路上气都没有喘一下,所以暂时就在原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教会大门的前方,是铺着一条红色绒毯的直线,礼拜席就整齐地分布在地毯两边。 绒毯的最前端是祭坛,被彩色玻璃装饰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浮雕。 当我的心脏渐渐平稳的时候,我终于迈出步子。 我走在绒毯上,朝着礼拜堂的十字架走去。 ……我丢下买来的东西,自己回到了这里。 ……被那些欺负人的男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无力地双膝跪地祈祷着。 然后仰望着十字架,流下了眼泪。 「……呜……呜呜……!」 哭出来的我攥紧修道服的裙角,拼命地克制要哭出来的声音,静静地落泪。 肩膀颤抖着。 ……双亲在我幼小的时候,就被黑手党袭击惨遭杀害。 当时还小的我,就被这样诱拐,放到了妓院。不过万幸的是并不用接客,因为风俗街上有进行违法的堕胎手术的人,那里的黑医也需要助手,所以我总算是以一个医生助手的立场得到保全。后来经过各种事情,我便来到了这个边境的教会中。 从一开始就与正当的生活无缘。 被那些欺负人的孩子臭骂,自己却无法反驳,我对自己的这种人生感到悲哀。 只是伴着孤独和痛苦的每一天。 对自己来说,到了哪里这一点都不会变,感觉就像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一样。 「你在哭么?」 我哭着哭着,本以为没人的礼拜堂,却意外地传出了人声。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发现,就在我哭着的那个位子旁边的礼拜席上,仰躺着一个少年。 在礼拜席上躺着的少年,白色袖口加上黑色长袍,是一个神父打扮的少年。虽然说穿着神父的衣服,但是也只是上半身,下半身还是穿着牛仔裤。 不整齐的黑发,锐利的眼神。表情中看不到一丝感情的波澜。 装满水的水桶放在他的脚边,看来是打扫卫生偷懒了吧。 他将双手垫在头下,只是一味地仰望着教会的天花板。 「……请问你是谁……」 我好像见过他。 就是最近,安德鲁神父带过来的,新的候补生,是一个孤儿的少年。虽然名字很古怪,但是要说他的脸的话,我还是有印象的。 「……鸦先生?」 「叫鸦就好了,我也不是能被叫『先生』的那种体面的人」 明明他没有看着我这边,但是却对我的脸做出了评论。 「被打了么,脸上都是伤啊」 经他这么一说,我摸摸自己被打伤的脸颊。 应该是肿起来了吧,一碰自己的脸就感觉皮肤又热又痛。并且,嘴唇也刮破了吧,流出了一些血。正在哭泣的我,想要慌忙掩饰自己被打的事实,开始用手指拭去血。如果在外面的事情被神父知道了的话,会被赶出教会也说不定。这种事我绝对不要。要不想再次原来那个地方。 但是就算是这样……痛苦的生活还是毫无改观。 「你相信有神么?」 「……诶?」 鸦仰望着天花板,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 在教会,一个神父打扮的少年,对现在一身修女打扮的我,问出这样的问题,真是奇怪而又意义不明的问题……但是我一边流着泪,一边眼神锐利起来。 「……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总是对我见死不救呢……!」 「原来如此」 鸦终于从礼拜席上坐起身子。 「你是买完东西回来的吧?」 鸦一边问着我,一边站了起来。 然后将水桶后面的藏着的、买东西的竹篮拿出来,交给我。 「……这不是!」 「我刚刚捡到的哦。上面还写着我们教会的名字呢」 虽说他说是捡到的……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捡到的呢。 我来到教会的一路上都是全力奔跑的,只要没有比我跑得更快更早回来这里的话,就不可能把我丢下的东西还给我吧。鸦到底是怎么样做,才将这个篮子回收的呢,真是个迷。 但是,我还是理所应当地需要道谢。 「这个,就是我刚刚落下的!能捡回来真的非常感谢你!」 我确认了里面的东西平安无事。这些其实是晚饭的食材。 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过我。 他将手插到裤子的荷包里,便要离开礼拜堂。 「……这不是很好么,能够救你的神明,看来还没有死呢」 「 ……!」 鸦的话让我目瞪口呆了,我拿着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呆立在原地。 「……等一下!」 因为我的呼喊,鸦静静停下了脚步。 鸦并没有回头,我压抑着自己跳的很快的心对他说。 「我……我的名字叫做『利兹』,那个……真的很谢谢你」 鸦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名字呢。 因为他没什么反应,所以我也弄不明白。他只是默默地离开了礼拜堂。 「……谢谢」 总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微笑过了。 自己僵硬的脸,是不是能够很顺利地笑出来都不知道。 但是,我无法忘记,这时候我心中这种被温暖的感情溢满的感觉。 ■■■ 电车中的座位是面对面坐着的那种配置。 我和雪名并肩坐着,而对面的座位上的是……一脸严肃的迪格和一脸不满的安德鲁。雪名则是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迪格展开了古旧的地铁地图在观察着。谁都没有说话……所以感觉这个空气沉重得令人受不了。 奔走的电车左右摇晃,能清楚听到车轮走在轨道上的声音。 看来这趟电车,是雪名用数秘术来通电的,她使用了能将周围的数转化为电力数式。在不知道到哪里才是个头的隧道走着,我还担心如果没有开车的人会怎么办,不过好像迪格比较熟悉地下空间,听说短时间内低速行驶的话,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为什么诚一君,会和安德鲁同学两个人,一起来这种地方呢」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鲁莽地来到危险地带,雪名会生气也是正常的吧,但是……总觉得她生气的角度有些奇怪啊。 「……诚一君,和安德鲁同学,关系很好么……?」 总感觉有些扭扭捏捏的雪名,紧紧闭上眼睛,簌簌地左右摇晃脑袋。 「你,你从刚刚开始就怎么啦」 「才,才没什么呢!」 雪名好像在生闷气一样,脸上泛红。最后将脸撇了过去。 这次轮到我向雪名发问了。 「……雪名才是,为什么会和迪格一起来这种地下空间啊?」 「这是因为——」 「让我来回答吧」 回答了我的问题的,很意外不是雪名,而是迪格。 迪格的神情还是紧绷着,还是用那种严肃的表情说。 「这次的讨伐克里夫特的作战,教团需要羽鹭雪名的协力」 「……虽然说是教团要执行任务,但是要拜托『无限』的灾厄之数羽鹭雪名么?和不知哪天就要打个你死我活的敌人合作,你开玩笑么?」 就好像是在嘲讽迪格一样,安德鲁说出这些带刺的话。 但是迪格并没有屈与她的嘲讽,反驳说。 「很不巧,根据马蒂亚的判断,第四位执行官并没有被编入这次的战斗人员里面哦」 迪格毫不客气地反讽了被排除在外的安德鲁。 「赛迪斯本来是想让『炎之符术士』作为佣兵,过来帮忙的,但是你也知道,最后并没有实现。要说这个国家,还有能够与克里夫特抗衡的强大的战斗能力的人,也就是羽鹭雪名了。而且,这次她也有一个『特殊的职责』。这个是充分考虑了现场实情的判断,你没有指责的资格」 安德鲁满是不服地盯着迪格,但是最后默默地将自的话吞回去。 我向迪格发问。 「……迪格,克里夫特的人强大到,像你这样强大的执行官都不能一个人对付两个么?」 「……」 迪格沉默了。 但是又慢慢开口。 「冴上诚一,还有安德鲁。你们实在是太莽撞了。所以接下来只有我们四个人一起战斗了吧。那我也和你们说说敌人的情报吧」 说完这句像是开场白一样的话,迪格盯着我的脸说。 「首先,将来栖真意变成『集合』的灾厄之数的男人,椚木杀刺。虽然不清楚他所属与克里夫特以后的经历,但是他以前的经历还是明确的。他是中国秘密的刑务机关收监的犯人。罪状无数,主要的理由是,杀害了122个妓女的大量杀人罪,换句话说他就是以杀人为乐的家伙,刑期为1320年,所以只要是在他有生之年,本该是不会被放出来的」(译注:记得好像第一卷提到过中华联邦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半架空世界观吧,你们不要当真233,在中国会没有死刑么,1320年,哈哈哈) 听到名叫椚木的那个男子的犯罪历程,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到昨晚见面的那个礼仪端正的态度和口吻,根本让人联想不到是个如此残虐的人物……不过我还是想解决我的疑问。 「……刑期1320年,但是现在已经流窜到世界各地了,难道是越狱了」 「应该是收监的时候被克里夫特的人给挖掘,最后变成了自由身吧,我们得到了这样的情报,但是能够作证的另外的囚犯们,被杀害封口了,所以再也问不出什么。但是其实自己越狱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是个『死灵使』」 ……在漫画中经常听到的单词登场了。 「死灵使……记得是那种能够操纵尸体的人吧」 「用最近的说法来说的话,就是拥有忘却数式的人呢。没有被现代数学规范化的数式,也就是像禁字刻印那样,通过媒介使用能力的,数秘术的一种。听说人类在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会从身体中放出数,将这些数捕捉以后,就能够再构筑出人体,从而创造出『死灵』。听说是这种技术哦,并且,创造出来的死灵在自己的支配下,能够随意摆布。这就是椚木使用的死灵术了」 「制造死灵,并且控制死灵的法术么……」 我想起了昨晚试胆大会的时候出现的,椚木操纵的那些红色的数的手臂。 恐怕那就是椚木创造出来的死灵的手臂吧。 如果有这种可以随意显现的手的力量的话,自己逃出监狱这种事还是很令人信服的。 不论实际是怎么样,我听到我的敌人,其中有一个是名叫椚木杀刺的杀人鬼的这个情报,就觉得有点惧怕了。 「还有……鸦。那个少年的出现,使我们不得不判断这次的任务只有我一个人负责。也可以说请求羽鹭雪名来帮忙的其中一个理由,就在这里」 「……」 听着迪格的话,安德鲁开始咬起指甲,非常不平静的样子。 鸦——被称为『教团杀手』的,拥有冷酷眼神的少年。 迪格不悦地瞥了一眼安德鲁,继续往下说。 「他的经历……比椚木要异常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是,在中东的战场上到处辗转的一个少年兵,是被游击队掳走,给他加以药物麻醉,将他作为一个战士培养起来的少年。这种事情当然并不少见,但是国籍看上去是东洋系的少年鸦,为什么会在那里长大,这是谁都搞不懂的。当时他在战场被称为『杀人的天才』,而遭人惧怕。在世上各种各样的学问中都不乏被称为天才的人,但是他是将杀人作为一项技术,并被称为天才的。毕竟,他能够连续创下,难以想象他是普通士兵的战果」 迪格叹了一口气。 「过去美军,曾经为了消灭这些游击队而制定了攻击市街的,军刀行动。听说鸦一个人,就击退了美军的六个小队,并且没有用刀,『只用匕首』」 「怎么可能……普通的人能做出那种事情么……!」 「事实是怎么样还没有判明,但是并不只是这样,类似 这种的传闻持续地传出,鸦单独地将对方的游击队全灭,或者是将战斗直升机用匕首击落之类的。虽然不论是那个传闻都让人难以相信……但是事实上,他确实杀害了一个执行官」 「而且,那家伙也是灾厄之数哦」 就好像是在补充迪格的话一样,安德鲁小声地说。我听到这句话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开玩笑吧」 回答我的问题的,不是安德鲁,而是迪格。 「这并不是玩笑,他以某日为契机,完成了作为灾厄之数觉醒」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昨天在他和安德鲁的攻防战之中,他放出了正体不明的红色的光芒。但是那个时候,鸦到底干了什么,我却完全没办法理解。 「要说鸦是灾厄之数……那,那个家伙到底操纵了什么样的数字呢」 「————零」 「……0?」 「是偶数的其中一个,也是正数和负数交界的数字,他是操纵这个『零』的灾厄之数,其他的情报,马蒂亚就没有说了。关于操纵零的这种力量的性质还有其能力都是未知。总之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就算说要多加小心,但是对那种超乎规格的家伙,应该怎么对应呢,连办法都找不到。就从听到的这些来看,感觉在鸦和椚木面前,我们没有胜算……不过迪格有什么制胜的奇招么。 迪格一连串地说完了以后,好像没别的想说的,抱起双臂沉默了。 另一方面,安德鲁用不高兴的眼神瞟着迪格的侧脸。 围观着两位执行官之间不快的气氛,我重新看向身旁的雪名。 「……这可是要战斗的哦,你帮这种忙真的好么」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 恐怕雪名,在我和安德鲁之前就从迪格那里获取了情报,但是我还是没有想通,既然是知道对手有如此危险,为何雪名还要自愿来到这种地方。难不成,是被教团抓住了什么弱点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论如何都要保护雪名的感受……! 不过雪名清楚地说 「……我有些在意的事情啊」 「在意的事情?」 雪名微微点头,继续说 「北海道旅行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是和诚一君分头行动的吧?我那个时候……听克里夫特的稻濑果穗小姐说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新宿的地下真的有实验设施么』『我真的生活在那个地下么』这样的问题……除了那个设施内部一概不知的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新宿的地下……真的有实验设施么……?」 「克里夫特,应该是将来栖同学和黑枝同学都变成了灾厄之数的坏人们吧,我不会原谅的。但是我来这里的理由,并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觉得,或许……这里还有一些东京内战中我不知道的秘密和事实被隐藏起来,是想打消自己的不安吧」 「……」 「我真的是……羽鹭雪名么,总觉得好像有一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所以感到很不安,因为无法忍受这种心情,我才来到了这里」 听到雪名的独白的我,反而有点能接受她的话。 毕竟我也是,抱着和雪名相似的理由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我来这里的理由和你相似哦」 「诶?」 雪名好像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的生父……在东京内战的时候就去向不明了,我想应该是死了吧。虽然是没有『可能还会生还』的这种期待,但是这样的父亲,或许会因为某种原因,和东京内战扯上关系也说不定」 「……诚一君的……父亲吗?」 「啊啊,但是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所以想要确认这些,我来到了这里。新宿巨坑的地下,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真实被隐藏起来了也说不定。我是这样想的哦」 「……诚一君」 应该是听了我和雪名的话吧,迪格开始向我搭话。 「原来如此,如果说这就是冴上诚一来这里的理由的话,我还是能够接受的。虽然我并不认同你这种行为。那,安德鲁呢?」 迪格侧目看着身旁的安德鲁。 「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呢。教团已经认定你无法参与这次事件,但是你还是违反了这个意志,这可是严重的背叛行为哦」 「……」 安德鲁陷入了沉默,而迪格很少见地好像对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你不说我其实也猜到了,大概……是来亲手解决鸦的吧」 「……」 迪格所指出的这一点,也是我最初就猜到的这一点。 我下定了决心,开始问安德鲁。 「安德鲁,你和鸦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 应该是不想说吧。 安德鲁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人不想说的话,就不要深究。这是我的作风。谁都有一两个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所以,我看到安德鲁的反应,就没想再去追问什么了。 但是安德鲁说了。 「…………那家伙和我,都是作为执行官的候补生,在前任安德鲁管理的教会生活的人」 我和雪名都被安德鲁的话惊呆了。 安德鲁和鸦,作为执行官的候补生,在一起生活……? 知晓这件事情的迪格则是在安德鲁身旁,一语不发。 「教团将全世界拥有优秀的能力的人类,召集并拉拢来自己这边,在然后在此之中培养新一代的执行官。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儿,也是候补生的一员」 安德鲁咬紧嘴唇,不甘心地说道。 「在被教团召集之前,我一直都被囚禁在凶恶的社会的黑暗中。不过,在那个教会中的生活,我觉得非常幸福,非常温馨,非常温暖,对我来说,那个地方是特别的。明明是这样的——鸦把那个教会烧毁了」 「……」 「我不会容忍,我也决不能容忍……!」 安德鲁血从牙齿咬破的嘴唇流出。 在孤独之中做出了黑暗的决意的安德鲁。对这样的她,我们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 电车一路遥遥晃晃,差不多经过了15分钟。 我朝自称非常熟悉地下构造的迪格询问道。 「这个电车,到底是开到哪里去的啊」 「很快就能看到了吧」 「……?」 迪格坐着,将自己的吉他盒抱在怀里陷入沉默。 「……!诚一君!看那个!」 雪名抓着我的手臂,指着车前方。 我看向雪名手指的方向,在那里的是,令人惊讶的光景。 被车前灯照亮的狭窄的隧道,突然就变得宽广起来。 运动场……? 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黑暗的地下空间,敞开了一个半球形的棚子。 虽然是这么说,也不是什么漂亮的半球形状,这个天顶高的令人觉得这是在地表上建起来的一样,还有无数的巨大钢筋耸立,在天顶的正下方……青白的光芒像是水波一样荡漾着的圆环。看起来,就像是在地下设置的一个圆形游泳池一样。 穿过了隧道,电车就拐弯擦过半球形的空间,走一个半圆形。我们乘着的电车,开始绕着巨大的圆环周围转圈。 迪格终于站起来,朝我和雪名走过来,然后,说道。 「……『微型·戴森环』」(译注:英文micro dys,应该是戴森环的一种模拟形 态,之前标题的戴森环没有解释,其实是一种人类对宇宙空间开拓和资源利用的模式,具体内容请度娘) 「……那是什么?」 一如既往的,我还是没有理解迪格说的话。 不光是我,就连应该很博识的雪名也惊讶地挑起眉毛。 应该是看到了我们理解不能的表情,迪格一边看着打开的窗户外面的圆环,一边解释道。 「美国的宇宙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所倡导的一个学说。就是说,『高度发展的文明,如果能够利用恒星的所有资源,是不是能够扩张出一个能将恒星包围的巨大球体』的这种学说。也就是说将恒星包围的球体,能够吸收所有恒星产生的能量,就是这种系统哦。你也可以想成是恒星发电吧。我们就将这个成为『戴森球』,这里所存在的『戴森环』,并不是球体,而是将做成了环状的能量吸收装置,正如我们所见的那样」(译注:如果没人度娘的话,我直接说了。其实戴森环和戴森球是一个东西,是同一个理论中的不同变体而已。所谓戴森说,其实还包括了人类文明的分级,分别是能够完全利用本星球,恒星,星系的能源。人类现在处于0.7级,而能够建造戴森球这种东西是属于2级以后的文明了) 「那个叫做戴森什么的环……是能量回收装置……?」 雪名重新认识到。 「回收能量,难道说……!」 「你真敏锐呢,羽鹭雪名。这个环就是为了从周边环境那里,收集看不见的能量『数』,并且积攒起来的装置」 无次元数——形成万物的根源。 这个世上的各种现象和物质,都是由数构成,而数式构成了他们的骨架,数就是『无形的能量』,我是这样听说的。比如说电能之类的,就是身旁的一些数的能量的代表。 自然界中溢满了的通常状态下的数,是发出青白的光芒的,但是,其中也有看上去散发了红色的光辉的数,那就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扭曲破损的异常的数。 「那个是……数的回收装置……?」 「如果要说的话,也可以说是『超大型的集数媒介』吧」 被迪格这样一说,我们只有呆然地从车内望着外面的戴森环。 在溢满了美丽的青白光芒的环中,泛起了像是水面一样的波纹。是不是看得入迷了呢,我暂时放弃了思考。 迪格看着戴森环,用有些记恨的语气说。 「……原来如此,看到克里夫特出现,我就在想会不会这样……居然还能运行,我还满以为那个男人已经把它破坏了呢」 迪格到底在说什么呢,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先不说这个,我还有别的问题想要问迪格。 「……建造这个的,是尖端科学机构么」 「不,建造这个的,并非人类」 「……?」 「预言者,拉结尔。人与神结合生出的,白发的种族,高贵的血族的女王」 「!」 雪名脸上血色全无。这个理由不言而喻。 拉结尔——是雪名母亲的名字。 雪名用颤抖的喉咙,拼命挤出话来。 「为,为什么母亲……要创造出这种东西!」 「……」 迪格什么都没有回答。 是不是开始混乱了呢,雪名接连抛出问题。 「这里到底是……?要说新宿巨坑的地下,就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室,也就是我长大的地方……?那为什么,会有戴森环这种东西存在……为什么……?实验室又在哪里呢?我……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接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将要倒下的雪名。 雪名一脸茫然若失的表情,沉默地低下头。 确实从表面上看,并没有找到看起来像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设施的建筑物。难道是搞错地方了么。还是说,正如稻濑果穗所说的……实际上并不存在呢。 意志完全消沉下来的雪名的身体,显得更加渺小了。垂下的双肩感觉更加柔弱。 「雪名……」 我扶住雪名的后背,除了叫她的名字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突然电车剧烈地摇摆了。 「!」 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么。车开始毫无征兆地减速,快要抛离车的地面的我们,只能拼命抓住车内的吊环和柱子。 「——晚上好,教团的各位」 这个声音! 「椚木!」 我喊着这个名字,看向能够看到戴森环的窗子的对面。 ——异形的魔物,正在我们的电车的正上方。 闪耀红色的光辉,缠绕着车体的巨大的怪物,只有这样形容这幅构图了 附在车体上的怪物,像是游戏里面经常看到那种魔物一样,一开始我以为是和车辆差不多大的,像是巨大的蜘蛛一样的怪物,长着圆形的身体,生出了几只脚,这些脚缠住了我们所乘坐的列车的车厢。 但是看着窗子的对面,还残留有无数的手的印迹。 我还以为是非常多的脚,没想到『无数的手』才是正解(译注:好有意义的正解233) 魔物的大手全部一共10只,每只手都是像巨大的树干那样粗,其中的4只左右两边夹住我们的列车,另外5只在轨道上晃动着,好像是当做阻止电车行进的缓冲一样。 然后最后一只手的手掌上……出现了一脸悠闲的椚木杀刺的身影。 被魔物阻止行进的,我们乘着的电车的车轮发出了火花,伴随着刺耳的尖锐摩擦声,降低了速度。在这个非常紧急的事态中,安德鲁喊道。 「什么啊,这个怪物!」 椚木微笑着看向抓住电车的扶手大喊的安德鲁,和蔼地回答。 「让本人来介绍一下吧,他是用256个死灵混合而成的,我制造出来的人工恶魔『阿德拉梅莱克』,望各位能记住」(译注:阿德拉梅莱克,是地狱尚书长,经常以骡子或是孔雀的姿态出现,以上是度娘原话。但是,他应该是太阳神的一种,其中『梅莱克』在希伯来语中是『王』的意思,所以有些日本的游戏称它为『愤怒的灵王』,实际上应该是地狱的宰相。经常被形容为神的人,伪善者。就我的理解他的形象应该比真正的冥王要负面一些,顺便藐视一下度娘百科) 然后名叫阿德拉梅莱克的恶魔,用四只手,缠住了车头的四面八方。 「等,等一下啊!喂!这是在开玩笑吧……!」 椚木的笑容完美无缺。 「既然你们远道而来,在这个地下走了这么久,想必应该对电车之旅感到厌倦吧,那么就不劳烦各位,让我来给各位引个路吧」 阿德拉梅莱克轻松地将我们乘坐的车头举起来。 在车内差点转滚起来的安德鲁,抱住了攥着吊环的迪格的脖子得救了。我抱着柱子,紧握着雪名的手。 椚木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了嗜虐的笑容。 「那么各位,虽然有些粗鲁,不过让我们现在就拉开地狱的幕布吧」 他的话犹如信号一样,阿德拉梅莱克和我想的一样,将我们的车高举,最后扔了出去——朝着戴森环。 「咿呀啊!」 「雪名!」 雪名小小的手从我的手中滑出。 她被抛出了身旁的那个窗子。 我放开了紧紧攥着的柱子,朝窗外扑出去。 「冴上!」 背后传来迪格劝阻我的声音。 但是已经迟了。 我从在空中摇晃着的列车中飞出。然后发现了好像被吓晕了的 雪名,我在空中自由落下的过程中,困难地翻转身体,总算是挣扎到了雪名的身边。 我拉住她瘦弱的手臂,将她身体紧紧抱住。 耳边掠过激烈的风声,除此之外没能听到别的。眼前也是,青色的光芒覆盖了整个视野。 「……到此为止了么」 我紧闭双眼,想要逃避直接死亡的瞬间。 在不知道要下落多久的无重力感中,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 ……意识模糊。 连方向都感觉不了,连重力都感觉不到,就是这样的地方。 在没有任何感觉的空白的空间中,我有一种彷徨的感觉。 『…………诚一』 于是,我发现有谁呼喊着我的名字。 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这是有印象的声音。 又好像不是。 只不过感觉非常怀念,这个声音让我有这种感觉。 声音只是单方面的不断对我说着。 『……遗憾的是,你已经『改变了』。并不是任何人的原因,这全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它也将你指引来了这个地方』 ……到底是谁呢。 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是我认识的人发出的。 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怎么都记不起他的名字。 『……诚一,你为了成为你自己,而寻找着『枪』,要说能够阻止你的东西,除此之外也没有了吧,你……不得不作为人类继续存活下去』 给我等一下。 你到底是谁。 正想要发问,突然感觉那个声音正在远离。 并且同时,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摇摇欲坠。 『这个世界,到处被各种不讲理的数支配着,依凭数的异能,放纵自己的力量的人横行霸道。但是不要惧怕任何人。没有任何力量的人都可以打破数的支配,这一点你之前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你才真正配得上『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的这个称号』 因为这句话,我终于想到了这个人物的正体。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我的意识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 「老爸……!」 我惊坐起来,喊道。 但是醒来的时候,那个和我说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是梦……么……?」 我低头看着,手心满是汗的双手。 然后发现身旁有谁扑了过来。 「唔啊啊啊啊!」 扑过来痛哭的,是雪名 「呜哇!雪名!」 「太好了!诚一君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我还以为已经不行了啊!你能活着,真的……真的太好了啊……!」 雪名一边紧抱住我一边哭。 我只好一边抚摸着雪名的头,一边道歉。 摸着头的同时,我还环顾了周围。 「……什么啊,这里……」 美丽的庭园。 璀璨的阳光从天空照下,能听到小鸟们的啼叫声。 在我刚刚醒来所在的喷泉的附近,周围一带都用大理石建造起来,是一个有中世纪风格的大庭院,各种鲜艳的花朵争相盛开,茂盛地结着果实的树木丛生。 我一边听着喷泉发出的清脆的水声,一边对周围的景致感到愕然。 「我们应该是……落到了戴森环里面吧……?明明应该是在地下的,但为什么会有这种大半天的明亮啊……?再说还是这么漂亮的庭园……」 我慢慢站起身,再次环望,最后得出结论。 「……哈哈哈,难道说我们是来到了天国了么?」 「既然绝对不死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个认识应该就是错误了的吧」 雪名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自嘲道。 确实不老不死的雪名是不可能死的,而雪名在身边,我就感觉已经死了这件事,是不太可能的。 雪名对呆然的我说。 「我们好像是,从那边掉下来的哦」 说着,雪名指了指头顶的远处。 不……其实定睛看的话,那个并不是太阳。 应该是在头上遥远的方向开了一个洞,而光线从那里照进来。 在高高的天顶开了的一个洞,然后我们从那里落下,也就是说…… 「…………这里是戴森环下面的空间么」 「我觉得大概是这样吧……但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 「感觉宽敞过头了啊,这里」 雪名看着周围的景色说。 「戴森环的上方,是原来新宿的街道,而下方能建造出如此宽广的空间……让人无法想象是现代科学技术呢,我们乘坐的地铁走过的轨道那里,应该也离地面没有多深,如果地下被镂空了这么多的话,地盘会变得脆弱,在东京内战之前就会崩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 经雪名这样一说,我觉得挺有道理。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种构造的稳定性问题,但是我也有一件事想说。 「……那里,难道不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设施么」 说着,我看向庭园远处的对面能够看到的建筑物。 从我们在的地方,有一条大理石的通路直接通向那里。 只有一个,有些现代气息的建筑物。 建筑物全身是用玻璃幕墙覆盖,像是圆盘形的建筑物大概建了5栋,而各个建筑物之间,有像是海底隧道一样透明的连廊联系在一起。 我朝虚名问道。 「你见过这里么」 如果那就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设施的话,在设施中持续被幽禁的雪名,应该也会对这些建筑物有印象吧,我是这样想的。 但是雪名有些抱歉地低下头,然后摇摇头。 「……对不起,我,在实验设施的时候,只有在各个区域转移的经历,而从来没有出过建筑物的外面,光是看建筑物外表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是么」 我没有想到她连出到实验室外面这种事都是被禁止的。 雪名在幼小的时候,就过着超乎我想象的没有自由的生活。一想到那时候的雪名的心情……我就感到心中无比的痛。 「迪格和安德鲁,好像和我们走散了吧」 我确认到周围没有那两个执行官的身影,说道。 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不过毕竟他们可是强大的执行官,首先应该不会有死的可能吧。 「也对呢……总之我们先去建筑物那边吧,我想迪格和安德鲁,应该也会朝那个方向走吧。如果到那里的话,或许能够会合也说不定……我想知道的事,或许也能水落石出」 「…………也对呢」 雪名虽然稍稍有些困惑,但是还是赞同了我的意见。 我们微微地相视一笑,然后一起朝着建筑物迈出步子。 「……呐,诚一君」 「嗯?」 雪名忽然叫停了我。 她扭扭捏捏地斟酌着想要说的话。 「……你身体没事么?没有哪里痛吧?」 「诶?啊,啊啊。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听到我回答的雪名,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她仰望着头上的光芒,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低语道。 「……明明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 我没听清雪名说了什么,便反问道。 「抱歉,刚刚你说了什么我没听到,能再说一遍么」 「没事,什么都没发生」 「?」 雪名露出了一个好像要蒙混过去的笑容。 我看着雪名这种奇妙的态度,虽然心生疑问,但是也没有再向她问什么。 于是,我和她在美丽的庭园中走起来。 ■■■ 穿过了庭园以后,近处看到的建筑物,就好像是被放置了很长时间一样。 建筑物的是周围,都被藤蔓植物复杂地缠绕着,从玻璃幕墙的壁面看向里面的前台大厅,里面也是椅子和桌子散乱地倒在各处,就视线范围内来说,没有看到人影,我想里面大概是没有人的吧。 「……诚一君」 雪名用小手拉了拉我的衣角。 她另一只手指着的,是刻着建筑物名称的,抱着一块金属板的雕像。 「——日本国尖端科学机构」 果然这里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设施,毫无疑问了吧。 我读着铭牌上的文字,而雪名抓着我衣角的力量也增强了。 是不是害怕进到里面去呢,她看上去有些胆怯。 「……没事的,雪名,我们走吧」 我说完,雪名默默地点点头。 我看着胆怯的样子没有改观的雪名——无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诶?」 雪名的双颊染红了,低头看着我的手。 然后我就这样拉着雪名的手,进入了建筑物的内部。 虽然入口处的是自动门,但是电源已经被切断了。就算站到门前也是没有反应,天花板上装备的监视摄像头,好像也是没电的样子。 恐怕这个设施,包括防卫系统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是无法工作状态吧。 在这种秘密设施的门前站着,就会有种这个门是防弹的,或是用什么超级坚固的材料做成的感觉。 但是我还是试着使用人力,看看是不是能把这扇门打开。 我将手指伸入门的缝隙中,使出全力……我的的手指非常轻松地就塞入了缝隙之中,然后我再用力拉开,自动门便很轻易地被打开了。 「什么嘛,意外地很轻松就打开了呢」 「……」 不知为何,身旁的雪名的表情非常不可理解。 但是我也没管这么多,而是带着雪名从打开的自动门的空隙间进入。 看来刚刚进入的自动门就是这个建筑物的正门吧,不远处有一个能认为是前台的柜台,旁边还有画着建筑物地图的一块石柱。 看了一会儿地图,发现这个实验设施应该正如外观那样,是氛围了五栋大楼。地图上是一个俯瞰图,图上呈现出周围4栋环绕着中心一栋的配置。虽然并没有详细描绘建筑物内部的情形……不过总之是知道了中心一栋和周围4栋大楼各自的名字。 现在我们所在的第一栋『tokp』 第二栋『tokpa』 第三栋『kuskurza』,然后第四栋是『tuwaqachi』 而中心的那一栋,名字为—— 「——拉结尔」 雪名,读出了那个名字。 我也察觉到了那个名字,是制造了戴森环的,雪名的母亲的名字。 ……雪名被幽静的,应该就是那栋大楼吧。 「我们去中央大楼吧」 雪名默默点头,赞同了我的提议。 (译注:前四栋大楼的名字,是来源于霍比族神话,就是所谓的『四世界』,霍比族长老的预言中提到了以下一段 『对印地安人,也就是红色人种,他让他们作为土地的守护者,他们要去领悟大地的知识,植物从土地里生长结果,供应人类的食品,草药可以用来治病。我们把这些知识同时与其他兄弟姐妹分享。』 『对于南方的黄色人种,他们将做为风的守护者,他们将去领悟天空和呼吸,并用来帮助气功修炼上的进步,他们在这时将分享这些。 』 『对于西方的黑色人种,他们将做为水的守护者,他们将去学习万物之首,水的启示,他们是最卑贱的,也是最强大的。 』 『对于北方的白色人种,他们将做为火的守护者,如果你去看,他们做的许多事的核心,你会发现那里有火。你可以说,电灯泡就是白人的火。汽车里有火花塞,同样,你会在飞机和火车里找到火。火会燃烧和移动,这就是为什么白人最先在地球上迁移,使得我们联合成为一个大家庭。』 而四栋大楼对应的是四个方向,也就对应了四个世界,依次是第一世界:西方;第二世界:南方;第三世界:东方;第四世界:北方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这四个世界象征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四个阶段,而人类处于第四阶段,前三个阶段已经因为人类自己的破坏而毁灭 真·考据党の胜利!) ■■■ 「唔咕咕咕……!」 我已经用力打开了不知多少道自动门了。 我将手指伸入紧闭的门中,又硬是用力拉开。有时,还遇上了需要刷卡证明身份的那种厚重的金属门,我也毫无例外地,用尽自己的力量成功打开。看来光是电源被切断,保安设施就能被无力化到这种程度,我也少许吃惊了。 「……诚一君力气真大呢」 「才没有那种事吧,你也知道我体质测试的成绩有多差吧」 「……嗯」 虽然雪名一脸无法释怀的样子,但还是跟在我的后面肯定道。 就这样一路硬掰开几扇门,我们终于来到了可以通往中央大楼的连廊。连廊的对面又是那种需要身份认证的金属门,而我也和之前一样,拼命打开了。 中央大楼的入口打开。 我们从打开的门缝中钻过去,终于来到了名为『拉结尔』的建筑物内部。 我察觉到内部的气氛,和我们首先来到的那一栋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通过的地区,都充满了烧瓶等实验器材,还有一些像是舱门一样的实验环境,很有研究所应有的样子。 但是这个中央大楼要怎么说才好呢……就像是『居住空间』一样。 面朝走廊的房间的墙壁,都是由玻璃幕墙构成,形成了能够从玻璃外能够看到里面的结构。而不论是哪个房间,都没有实验设施应有的气氛,床还有桌子,还有衣柜。这个构造如果考虑城市员工的居住区应该比较妥当吧。 但是,我所在意的,是每个房间都没有窗户。 这样的话,室内就收集不到外面的光纤,如果真的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话,应该会感觉非常压抑吧。 「……!」 我走在走廊上,雪名突然跑了出去。 「啊,喂,喂!雪名!你要去哪里!」 我开始追起跑出去的雪名。 雪名片刻不停,跑到了走廊更深的角落。 然后,终于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 我追着站定在房间前的雪名,发出了喊声。 「发生了什么是啊,雪名——」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 雪名的告白让我绝句了。 我看向肩膀上下抽动喘着气的雪名看着的方向,这个房间的门敞开着,天花板崩落下来,里面的家具之类的东西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房间的入口,贴这个一小小的名牌。 ——样品β。 我们在门口稍微停了一段时间,但是雪名又毫无征兆地跑了起来。 我这次便无言地追着跑出去的雪名。 然后雪名在一个像是广场一样 的地方停下了。 这里好像是游戏场所一样,有着各种幼儿玩的积木,布偶,和其他各式各样的玩具。雪名将躺在自己脚下的,已经破烂不堪的狸猫的布偶建起来。 「这个……是研究所的斋藤先生,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 「……」 雪名抱紧了捡起来的玩偶,低头陷入了沉默。 最后我听到了雪名细微的抽泣声。 雪名的眼中落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滴答滴答地,落在挤满灰尘的地板上。 「……诚一君,我啊……我在这里出生……我在这里长大」 「……」 「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我做可怕的事情,虽然有坏人,但是善良的人也有哦……但是这里的人一定……都已经死了吧……」 雪名流着泪,回过头来看着我。 「这之前,我都选择尽量回避去想这个问题。在这里工作的人们,父亲和母亲……在东京内战的时候怎么样了呢。或许大家都已经死了,或许还有生还的人,但是我确实是,没有任何办法……」 我默默地听着雪名的独白。 「在这里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但是果然让我觉得,这里是……我的家。在这里照顾我的各种各样的人们,就好像是我的家人一样……对我来说,他们一定都是无可替代的人们吧。是不是正因为如此呢,我这样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我……到底是怎么了呢,我感到很悲伤……!」 雪名抱紧了破旧的玩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默默注视着哭泣的雪名。 ……一定是非常复杂的思绪吧。 从出生开始,雪名就禁止出到研究设施外。 她从小,就被当成人体试验,或是数的研究的样品。 恐怕,她完全没有被当成人类来对待吧。 雪名自己的房间上写的名牌,上面只是写了一个『样品β』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从前雪名到底是以什么心态在这里生活的呢,我根本无法想象。 她自己都说,基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 就算是这样——这里对雪名来说,也是唯一的『故乡』。 「从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虽然作为实验体我是有价值的,但是作为羽鹭雪名没有任何价值,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雪名」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不被任何人所需要的,与『无(0)』相近的存在,但是和诚一君你们成为了朋友……于是现在,我彻底清楚了。并不是说不被任何人喜欢才能叫做孤独,自己想不出任何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孤独」 「……」 「不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我,虽然少,但是确实都有自己珍重的人。所以,我一定是一直都没有孤独过的吧。我终于了解了,这个真谛……!」 我走到雪名身边,抱住了她颤抖且柔弱的肩膀。 那么,至少由我来对雪名说这句话吧。 「……欢迎回来,雪名」 我在雪名的耳边这样低语。 并不是没有其他想要说的话。 但是,我想着或许这句话,能够给现在的雪名一个救赎。 雪名将脸埋在我的胸中,带着哭腔静静地说。 「…………我回来了」 在已经无人居住了的,毫无生气的金属房间中,被解放了的少女回家了。 ■■■ 雪名停止了哭泣,终于开始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们沿跑过来的远路返回了。 我跟在取回了一些记忆的雪名后头走着,因为基本上是在昏暗的环境下走,所以没怎么能探索周围的情况。 这个中央大楼既然是雪名生活的地方的话,或许雪名对这里会有一些方位感,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因为雪名过去在大楼内部的活动也是被限定在很小的范围内,带路的话估计是不现实了。 再说我们来到这里的最大目的,是抢在克里夫特之前,找到罗慕路斯之枪,并且防止其被夺走。虽然我们完全不知道罗慕路斯之枪的正体,但是既然知道了克里夫特瞄准了那样东西,那它一定就是危险物了。他们拿到这个枪以后应该也会对我们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吧。毕竟他们可是被,自称是守护世界的数的秩序的教团敌视的存在。 ——罗慕路斯之枪就在中央大楼的某个地方。 不知不觉,我有了这种预感。 要是问我为什么的话,我可能只能说是我的直觉,不过也不是随意做出这个判断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感觉好像是有种类似气息一样的东西。 「气息什么的,这种非科学的东西……」 虽然说什么气息,但是没有什么根据的话,果然也只能说是靠感觉瞎撞了。总之现在应该一边在黑暗中寻找着枪,一边找应该来到了这里的安德鲁与迪格会和。不知什么时候会和椚木与鸦遭遇,到那时候雪名或许能够战斗,但是除了灵感较强以外,没有其他特长的我只会拖后腿而已。 我想着想着,就在我从曾经是雪名的房间前面通过的时候。 「啊咧?」 好像雪名看到她的房间里面的地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便走近那样东西,然后将它捡起来,我也低头看着雪名拿着的东西,说道。 「小型录音机?」 「……我,没有这种东西的哦,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出现这种东西啊」 我们面面相觑。 「在这个设施里面落下了这种东西,说明可能是这里的职员的东西吧?那么……是不是想得到这里的什么实验情报呢」 「……这个,可不可以打开听一下呢」 雪名查看了一下这个录音机的破损情况。看样子,好像是只有一些擦伤,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坏……只要有电池的话,应该可以听到录音机里面的内容吧。 「对了」 雪名拿着录音机,走到了一个好像是仓库的地方。 「太好了,看来这个房间还没有损坏的样子」 雪名放下心来,走到放在室内的柜子旁边,然后将抽屉一一拉开进行确认。最后她的手停了下来。 「啊啊,干电池!」 雪名一脸欢喜的样子,将抽屉之中的,还是未拆封状态的电池取出来,将电池装到录音机中,按下了电源开关。 然后录音机的屏幕的背光源亮起来了。 「干得好啊雪名」 「哎嘿嘿」 雪名有些害羞地,在录音机的画面上操作起来,最后发现录音的文件只有一个,比我想象的,情报量要少一些。 雪名按下播放的按键,然后将它放在柜子上。 我和雪名目不转睛地盯着录音机,等待它播放出来。 『啊~啊~测试~测试~这个真的在录着么……?』 播放出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突然开始的录音,却是像麦克风测试一样的毫无紧张感的声音,我和雪名苦笑了。 不过声音测试完毕的男子,因为不可能听到我们说话,所以他不理会我们继续说着。 『嘛随便啦,总之我先开始了』 男子干咳了一声以后开始说了。 『现在是2015年,1月28日,下午1点20分,吧?』 ……东京内战的前一天。 我和雪名面面相觑。 『我的名字是『冴上真』,是一个在警视厅打工的没品大叔,可能这个录音要是被 某人听到的话,应该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吧,然后因为这个事件,日本已经毁灭了也说不定,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留下这段独白,是想将真实传达给后世』 录音者已经自报家门,而我仿佛是受到了五雷轰顶。 「……这怎么可能……!」 我从录音机那里往后退,不禁颤抖起来。 「……是老爸……么……!」 ■■■ 我吞了一口唾沫,静静地听着录音机的每一句话。 『不用说,这里就是国营研究所,尖端科学机构所有的,秘密地下试验室。听到这个录音的你,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毕竟这里可是被戴森环隔离开的,与地面属于异空间的场所』 ……被戴森环隔离的异空间? 对着录音机说话的老爸,突然说些不找边际的话。 『虽然听着这个录音的你,没有什么自觉。不过这个地下实验设施,和我们所住的地表,是有相位差异的另一个世界。就算这里发生了核爆炸,现实的世界也不会有丝毫影响。因为要防止这个实验设施囤积的数暴走而危害到地上世界,才将这里和现实世界隔离开了,目的是将危害降到最小,为此才准备的设备,就是你通过的那个戴森环』 「……诚一君,这个人说的话是……」 真的么。 雪名想问的话,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个话听起来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我和雪名也是连疑问的空闲都没有,单方面继续听它说着。 『嘛,这种多余的话就少说了吧。总之现在,我是擅自潜入进来的,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的时间,所以我就捡重要的东西来说吧』 老爸小声地咳嗽了一下。 『在这里进行的实验大致分为五个,数的特性研究,数秘术的解明,高贵的血族的研究,被称为救世主计划的,人工异能者的制作。然后最危险的,就是……『罗慕路斯之枪的修复』』 「……罗慕路斯之枪」 从父亲的口中说出的研究内容,我所不理解的,只有那一个。 录音中的父亲的声音,还在干涩地继续着。 『据说,罗慕路斯之枪,是太古时代的高贵的血族创造出来的兵器。我并不是专家,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进行详细的说明,但是就一些史料来看……曾经这个枪的力量解放的时候,一个文明从大陆上消失了。那么它有超乎想象的破坏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了吧』 罗慕路斯之枪是兵器……! 5年前的父亲的话,让我除了目瞪口呆以外别无他法。 『看来这把枪确实是存在的,所有人是一位现在正在协力尖端科学机构的,名叫拉结尔的女性。枪已经被严重损坏,所以才让尖端科学机构进行修复作业……好像修复作业已经,接近尾声了,我得到了这样的情报,所以便潜入了进来』 「……」 『听到这里,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总之我还是先说清楚吧,我是抱有舍身的觉悟才来到这里,并且就算是录音的现在,我也没有我能活着回去的想法』 父亲断言道。 『我的妻子被尖端科学机构夺走,虽然反过来说,就算妻子活着回来的话,是否能幸福生活下去我也说不准,但是至少,我确实是一个被夺走了未来的人。不过,我一路过来伤害了各种各样的人,而我不会为伤害他们这件事说什么借口,或是乞求原谅。只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无法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就是这样』 父亲对着录音机,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久以后,主实验室所保管的,罗慕路斯之枪就要修缮完成了。各国的军队都会瞄准这个时间,过来抢夺研究成果吧。东京马上就要变成战争状态。在这之前,我打算要破坏戴森环。为了不让任何人踏入这个地方……但是光是这样还不够。不得不杀了拥有修复戴森环的能力的人,还有拥有知识的人。我还真是想了一个下流的作战呢……但是……这就是我的『复仇』』 「……诚一君,那么我的父亲和母亲……!」 老爸的发言,让雪名再次想要哭出来。 我咬紧了嘴唇,一脸严肃地继续听着父亲的话。 『正在听着这个录音的,不知是谁的你。非常感谢你能听我的话听到最后。接下来,是我对我的家人的遗言。如果你能够将这个录音交给我的家人的话……那么拜托将我之前所说的话消除掉吧』 父亲用有些诚惶诚恐的语气说 『……诚一,爱架,一直放着你们不管真是对不起了。我没有做一样能配得上父亲这个称呼的事情,真是糟糕的父亲啊。母亲不在了之后……一直都让你们怀着寂寞的回忆。而且,现在连我都要离开人世,真是一个总让你们担心,可恶的老爸啊』 父亲的声音……有点沾上了哭腔。 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这种软弱的声音 『容易感到寂寞的爱架,一定接下来还会想要到处寻找我吧。太过正经的诚一,总是把自己的事情放到第二位,担心着妹妹。两人都是好孩子。你们有让我拼命守护的价值,为了你们两个,我可以做任何令人发指的事』 察觉到的时候,泪水已经从我的脸颊流下。 『其实本来,我是想当面对你们说这些的……但是这事到如今,还在你们面前摆着一副父亲的嘴脸,我也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在这种地方对你们说这些话,我觉得也不会传到你们那里……不过,我许愿你们能够听到吧』 因为只是听得到父亲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个什么状态,但是——我听着他像是在笑着说 『我爱你们』 最后一言说完,录音结束了。 放完了录音以后,房间里再次回到了寂静。 随着这份寂静到来的……还有异样的寂寞感。 「……诚一君」 雪名,将手温柔地摩挲着默默地哭泣着的我的背。 被雪名安慰的自己,非常不像样,自己也理解这一点。但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眼泪往下落。心,正在被千刀万剐。 虽然一边哭着一边说话不能说的很清楚,但是我还是继续说。 「老爸是想要阻止东京内战的发生。但是东京内战最后还是爆发了。明明这里还是被戴森环隔离起来……但是因为『某种东西』的原因,造成了新宿巨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将自己的无法想出答案的疑问,抛向这片虚无。 现在已经不是哭泣的时候。 我用衣服的袖子讲眼泪擦干,双眸中灌入决意。 「老爸说了,罗慕路斯之枪放在主实验室吧」 高贵的血族创造出来的,最凶恶的兵器。 自己的血亲,拼尽性命,也要阻止其落入他人之手的枪。 不能就这样让克里夫特的人夺走。 ■■■ 找出主实验室,其实并没有废太多功夫。 理由很简单。 在天花板上有一块指路牌,将我们一路指引到主实验室。我们顺着指路的标识前进,偶尔将眼前的门撬开,朝着主实验室的方向,在中央大楼中穿行。 最终,我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 有我们的身高的3倍高,并且门扉显得非常厚重。 巨大的数字和字母『a9』被涂装在上面。 虽然我不明白字母的意思是什么,不过如果指路牌正确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叫做主实验室的地方了吧。 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进入这个实验室呢,我陷入了沉思。果然,如果是这么厚 重的门的话,要用蛮力打开也很困难。不能像之前那样,手指塞入缝里,将门拉出来。再说,要拉动这个门也不是常人所拥有的臂力能够办到的。门的旁边,是一个能够认证身份的机器,进一步说。如果启动了的话,我们也进不去吧。 在抱臂思考着的我身旁,雪名走了出来。 她将锁在自己腰间的锁链的大书翻开,一只手抚摸着大门。 「——化学结构分解」 犹如咒文一样的话从雪名的口中流出,雪名翻开的书的页码,发出了青白的光芒。 于是厚重的金属大门,以雪名的手为中心,开始像沙子一样崩溃,消散在空中。光凭雪名的一句话,眼前的大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译注:……我觉得有很多人知道我想吐槽什么) ——数秘术。 通过发动被记载下来的数式,达到驾驭森罗万象的效果的法术。雪名的书上被事先记下的化学结构分解的术式发动,眼前厚重的金属大门,被分散到了原子水准。 「这样就可以进去了呢」 「啊,啊啊」 我看着真挚地笑着的雪名,再次在心中发出赞叹。 总之,这样就能进入主实验室了。 我和雪名,踏入了室内。 「……好宽啊」 我环顾着周围说。 要说第一印象的话,大概有我们学校的体育馆这么大。 并且这个主实验室,正好符合大家对实验室的印象,给人一种『正是这样』的感觉。 用途不明的电脑和机器,还有被盖上布的显微镜,还有让人好奇是不是在培养着什么克隆人一样的,装满了谜样液体的等身大胶囊。我任由自己的好奇心,环顾着周围的景致。然后走在我身旁的雪名扯了扯我的衣角。 「……是不是那个呢,罗慕路斯之枪」 雪名所指的方向,确实有一个像是那么回事的东西。 「……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剑』呢」(译注:日语中,『剑』和『刀』的定义好像和我们的不一样,后面的内容我是照搬原文翻的) 正如我所说,是一个看起来更像剑的刃物。 刀身大概有一米长,是一个两边都是刀刃的很宽的刀,上面些许泛青。手柄短得出奇,这应该就是将它称之为剑,而不是枪的原因。 从天花板上延伸出几条机械臂固定住它,而从圆形的底座上,环绕着一圈像是相机的镜头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干嘛的,并不清楚。 我和雪名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把剑走去。 「……这就是……,是这样么?」 我和雪名都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 「——正是如此,这就是『罗慕路斯之枪』哦,冴上大人」 「!」 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回答了我的疑问。 我和雪名都转过身来,最大限度地警戒起来。 我们转身之后面对的,是那个络腮胡的杀人魔王。 「椚木……杀刺……!」 「我的名字看来没有被您忘记,真是感到无比光荣啊」 「难道是跟在我们后面来的么」 「在你们可能有这种事,在这种时候碰上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椚木捋着自己的胡子,优雅地微笑着说。 「话说回来,还真能从戴森环中穿过来到这种地方啊,还真是不得不感谢『羽鹭大人的协助』呢」 「……我的协助……?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没有理解椚木的话吧,雪名开口问道。 椚木轻飘飘地回答了雪名的问题。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这个实验设施,就像是异次元的场所一样。将这里和现实世界分隔开的,担当了大门职责的,就是我们通过的戴森环。但是……其实那个大门是装有某种保安系统的」 第一次听说。 椚木继续说 「没什么,只是防止违法入侵着的一种机关而已。这个设施只有识别了『是许可进入的人』的身体特征以后,才能打开和异次元连接的门。据我所知,能够活着来到这里并通过这个设施的人——只有羽鹭大人您一个了」 「……!」 看着好像在嘲讽一般说着的椚木,雪名的表情紧绷起来。 「我等克里夫特,故意传出了『我们得到了进入戴森环的钥匙』这样的假情报。这样的话,教团一定会为了追击我们,自己也通过戴森环吧。于是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让教团自己带来了,能够进入戴森环的关键人物,就是这样的计策哦。没想到能够顺利实现了。处刑的执行官大人,还专门带羽鹭大人过来,真是帮了大忙了」 「迪格和雪名,都是被你们这帮人引诱来这里的么……!」 我盯着椚木,而雪名踏出一步挡在我面前。 站在前方想要保护我的雪名,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 缠在腰上的锁链也解开,开始漂浮在虚空中,雪名将写入大量数式的书捧在手上,用冰冷的目光注视椚木。 「看来,不得不和你们在这里决一死战了呢」 雪名的口气,从少女般的温柔,骤变成了一个破坏者应有的口吻。 看着进入临战状态的雪名,椚木有些困扰地苦笑道。 「……不老不死的魔女么。拥有能凌驾于执行官之上的,强力无比的数秘术加持的存在。与您为敌,我果然还是无法取胜的。所以,我给您准备了一个相称的对手」 椚木说着。 「……鸦君,就拜托你了哦」 下一个瞬间,从主实验室阴暗的角落,一个全黑的匕首飞了出来。 雪名用自己周围漂浮着的锁链弹开了突然飞来的匕首。 「!」 雪名将匕首弹开之后,她面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白色的袖口,长袍装。 一个打扮的像是神父一样的少年,将厚重的匕首朝雪名刺来。 「太慢了」 吐出这一句话,鸦的黑色斗篷翻摆着。 他的匕首捕捉到雪名心脏的位置,并将其深深插入了雪名的胸口。 「……咕!」 「雪名!」 在电光石火的攻防战中,雪名的心脏被鸦刺中。 但是就算心脏被贯穿,雪名还是顶住痛苦,抓住了鸦的衣襟。 她一只手抓着鸦,另一只手打开书本发动术式。 这个数式,是明津在子弹上刻着的,『禁字刻印』 「————爆!」 雪名说出犹如诅咒一样的话。 回应着雪名的声音,她周围的空间都发出了青白的光辉。 那些光芒迅速向鸦的身上收束——全部爆发出来。 不光是主实验室,整个中央大楼都晃动起来。 我躲在了身旁金属的桌子下,逃过了爆炸的火炎。 雪名应该是使用了,和明津使用符术时的『将数收束起来然后令之任意爆发』相似的数秘术吧。身为高贵的血族的雪名,不用像明津那样依赖集数媒介,光靠肉身就能随意控制数。 在火炎消散的以后,主实验室已经是被浓烟和残留的火苗犀利。周围的实验设备都被吹飞,破损。天花板也被熏黑了。 我一边咳嗽着,一边在周围寻找着雪名和鸦的身影。 但是主实验室里已经找不到雪名和鸦的身姿了。 只不过主实验室的墙壁上,被开了一个大洞。 他们在建筑物的墙壁开了一个洞,这个洞通到了外面的庭园,外面的光芒从这个洞的对面照进 phase 04 零之羁绊 「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啊」 在教会的屋顶上,我发现了仰躺着看着天空休息的鸦的身影。 在蓝天之下,在随风摇曳的晒洗衣物下面,看来鸦干活又偷懒了吧。 再说神父说的,是将衣服全部晒干,看着放衣物的篮子已经空了,看来他还是姑且将所有衣服都晒上去了吧。 「你干活又偷懒,这次又会被安德鲁神父骂的哦」 「……」 就算我对他说话,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他是个平常太过无口,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人。 不过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一直都认真地听着我说话。因此我很高兴,每次找到鸦了以后,就一不小心变成了单方面的喋喋不休。 今天我也是找到了鸦,于是我坐在了他睡觉的位置的旁边。 随着一直仰望蓝天的鸦的视线,我也同样地仰望天空。 澄澈的蓝色,浮着些许白云,能感到和缓的风流动着。 「鸦一直都看着天空呢」 「……」 「为什么要这样呢?」 「……」 不出所料,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说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但是没有回答的话还是会感到有些寂寞。 我想要和鸦看同样的风景,便也躺在了他旁边。 我远眺了天空中的云,过了不久,意想不到的是,鸦开口了。 「因为它什么都没有」 「……诶?」 听到唐突的鸦的说话声,我也很高兴,脸上出现了喜悦的光芒。 但是鸦还是冷淡地没有理会我的表情,继续淡淡地说 「因为天空一直都是,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些吵杂的众人,也没有闭塞的障碍,这片地上的任何烦恼忧愁没有任何一样是存在于天空的,蓝色的,美丽的『零』,所以我才会一直看着它」 鸦说的话,我并不是很理解。 就算这样,我还是理解了鸦很喜欢仰望天空这件事。 鸦稍微陷入了沉默,然后又很少见地向我问道。 「……为什么,利兹会一直找我来说话呢」 「你问为什么……」 我稍稍考虑以后,终于将自己想到的答案说出。 「因为我想和鸦变成好朋友」 「……」 听到我这个答案的鸦,用有些困扰的脸色看着我。 因为被鸦搭话感到很高兴,所以我又单方面地啰嗦起来。 「我呢……别看这样,我原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哦」 我一边仰望着天空,一边开始追溯起自己久远的过去的记忆。 「有一天,父亲的工作出了一些麻烦,我的家人都被黑手党追杀,父母在我的眼前被杀害,而我自己也被卖到了别国的妓院。但是h的工作还是没有做,因为正好那条街上专属的医生正在招收助手,所以偶然之中雇佣了我。我靠着帮这些黑医进行违法手术,在那条地狱一样的街道中生活了下来」 「……」 鸦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还是明白他正在听我说话。 我继续说。 「……被安德鲁神父带来这里,来到这个教会之前,我都是孤身一人的。能和年龄相仿的孩子搞好关系,从来就没有过。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和其他的孩子还有鸦说话,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开心,怎么说才好呢……就好像是有血脉联系起来的家人一样温暖。感觉这里是自己的依靠这样的感觉。现在,我就有这种安心感」 「……家人」 鸦好像颇有感慨的,望着天空说出这一句话。 「……要说一个人的话,果然就是所谓的孤独吧?」 鸦向我抛出奇妙的问题。 「应该不算是孤独吧,鸦一个人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有些寂寞么?」 「……」 鸦再次陷入沉默,然后,明确地说。 「……以前,从安德鲁神父那里听来了一句话」 「什么?」 「……将天空想成是家人吧,他这样说」 「……?」 没有顾忌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他还是淡淡地说。 「……如果说自己谁都无法相信的话,就试试不相信任何人而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心。就以这样一个人活下去就好,如果这时候感觉到孤独的话,就仰望天空,将天空当做家人。天空是不论何处,你都可以看到的东西,只要有天空,你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是孤独的……就是这样奇妙的话哦」 「……」 「只要有家人的话,就不会孤独。安德鲁神父这样说了,所以我将天空当做家人。但是还是很奇怪……我的心,犹如以前一样空虚」 仰望天空的鸦的眼神有些悲伤,他稍稍眯起了眼睛。 「当我懂事的时候,就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存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谁。我所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没有,我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的,毫无变化的『零』」 鸦的独白还在继续。 「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无偿的爱,但是如果有家人这种东西存在的话……一无所有的我,也可以被谁所爱么」 我这个时候,第一次知道了鸦的心境。 我看着鸦的侧脸,想到了一个想法。 「呐,鸦」 「?」 「从今天开始,我叫你哥哥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啊」 果然就算是鸦也对我的发言表示不解。 但是我还是下定决心,脸颊张红力说道 「没,没什么不好的吧。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其他的孩子也会叫我姐姐,而鸦又比我要大一些吧?那我就要叫哥哥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是的,迟钝!」 急躁的我站起身子,下意识地逼近了躺着的鸦的身子。 「不光是天空,我,我们也要做你的『家人』啊」 「……」 鸦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表情,但是好像有些呆住了。 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但是感觉有些害羞的自己低下了头。 他呆了一会儿以后——微笑了。 这是鸦来教会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是不是因为表情一直僵硬着不习惯笑呢,他的笑容有些生硬,但是这个笑容让我感到非常高 兴,我也相视一笑。 ■■■ 阿德拉梅莱克巨大的身体朝空中跳起,像是要将我压垮。 我为了躲避从头上降下的怪物,尽全力往后跳。 刚刚我还站着的空间,已经被阿德拉梅莱克压住。 看来是和巨大的身体相符的重量吧,阿德拉梅莱克着地的地面已经形成了严重的凹陷。伴随着沉重的响声。 「动作太单调了呢」 阿德拉梅莱克的攻击完毕没有多久,椚木已经从侧面接近了我。 他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把弯刀拉出来,从上往下向我劈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用手上的罗慕路斯之枪迎战。 椚木的刀和罗慕路斯之枪激烈地碰撞,冲击回荡在我手中,椚木的一击比我想象的要沉重,我被架着的刀弹开,差点就将罗慕路斯之枪松开了,不过我还是全力抓住。 我连忙再次架起长枪,和椚木对峙。 「……唔」 椚木好像有些感慨地捋着自己的胡子。 「剑术的话是门外汉的水准,动作也 很单调,明显是没有接受过什么近战格斗训练的样子。真是的,本来还对不屈之人有多么强大感到好奇的,没有达到我的预期真是失望了,这样也不需要阿德拉梅莱克的活跃了」 椚木叹息着,用一脸凶恶的表情盯着我。 「——那我就来单方面地虐杀你,达到享乐的目的吧」 椚木将腰间另外一把刀拔出。 他架起双刀,正面朝我突进过来。 我为了拼命阻挡椚木的攻击,全神贯注与他的动作。 想着能够追着椚木的动作——还是太快了! 「咕!」 我用枪的枪身挡住从中间横劈过来的弯刀。 千钧一发之际,从另外一个方向又砍来了另外一把刀。 我躲闪着身体,避开椚木的第二次攻击 「反应如果迟了的话——是会死的哦?」 在我回避了两次的攻击之后,椚木第一击使用的刀已经摆成了下端持刀,他毫不留情地将刀从我身下斩来,我连用枪挡住的余裕都没有,只是后退想要避开。 但是我没有完全躲开,椚木挥舞的刀,锐利地砍到了我的左肩。 「嘎!」 我吐出短暂的呻吟。 在闪避了刀刃之后,我从胸口到左肩被刀刃砍伤,被切开的衣服裸露出了肌肤,从中流出了滚烫的血。 我押着流血的肩头,踉跄起来。 椚木冷冰冰地看着我这幅狼狈的样子,说道。 「……嚯,刚刚那一下我可是抱着杀了你的心态看下去的,还能躲开致命伤么。看来你的反射神经比常人要优越呢」 椚木舔舐嘴唇,露出了一个卑劣的笑容。 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感叹着亏自己能够躲过刚刚椚木的那一击。 恐怕这只是运气好而已,如果椚木还对我追击的话,我一定已经被秒杀了吧。 这个瞬间,我突然感觉……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动态视力变好了呢? 「但是还是太无聊了。就算是辜负我的期待也好,这次我们来更快活些吧」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椚木再次攻了过来。 又是从正面突击,这次的攻击并不是砍过来的。 而是用尖端『刺』来的。 我吓了一跳。 椚木放出的攻击,还是那么迅速——但是这次,在我眼中好像是慢动作一样。 是不是眼花了,一瞬间我有这样的疑问。但是这没错。 ……我居然能够,跟上椚木的攻击? 朝着我心脏刺过来的刀,我一转身勉强躲过了 「!」 看到攻击被闪避开的椚木的脸上,显现出明显的惊愕。 我就这样接近椚木,然后挥下自己手中的枪。 用力挥下的枪的刃,轻松直击了椚木的身体……! 这把枪就一路从椚木的右肩砍刀了他的左侧腹。 我砍出的椚木的伤口上,迸发出鲜血。 「啊啊!」 受到了严重打击的椚木,当场跪地。 我自己也非常吃惊,慌忙地从椚木那里退开。 「……呵呵呵,唔哈哈哈哈哈哈」 椚木用手按住自己的伤口,突然抽动肩膀笑起来。椚木应该也很痛的吧,充血的眼睛盯着我,大喘粗气。 「真是漂亮极了!哈哈!真是完美的一击,冴上大人!虽说我有些大意,但是居然能将我砍中!这种痛苦真是好久不见了!真是非常的痛啊!相当相当痛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是流出了大量的血,椚木的脸上还是因为疯狂的笑容扭曲了。 ……被伤到了的话会高兴,这到底是什么神经构造啊。 一改原来绅士一般的礼貌态度,凶恶的黑暗席卷着椚木的笑脸散发着寒气。 这个让他的反应变得异常起来的攻击,对他的打击很大,看来不能马上动起来。不过我察觉到自己已经激起了椚木的战斗意志。 虽然我也很在意自己的异变,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先从这里离开。 我的目标是开了一个洞的墙壁,想要和雪名会合。 鸦……是一个能够一瞬间就对雪名放出致命一击的对手。 和这种强敌作战,雪名不可能不陷入苦战的。 我急着赶往雪名的身边,身后还能听到椚木的嘲笑声。 但是现在我没有顾及这么多的闲工夫。 背对着椚木,我通过了墙壁上的大洞,来到了庭院中。 忽然从阴暗的实验室出来,空中戴森环放出的光芒过于耀眼,我不禁眯起了眼睛,寻找周围雪名的气息。 洞的外面,是一片灌木丛。 看来附近没有雪名的身影。不过可以看到有谁踩踏过的痕迹,留在了草地上。我跟着这些脚印走着,最后听到大理石道路的对面,传来了些微金属碰撞的声音。 「是那边么……!」 我朝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奔去。 恐怕那些金属声音,是雪名和鸦在战斗的时候互相攻击的声音。 我想要确认雪名的安否,拼命奔跑着。 虽然在不平整的地面上磕磕绊绊,我还是尽全力赶往雪名的身边。 ——就算到了她那里,我也只是会拖后腿而已。 但是我一心担心着雪名,而忽视了这种不安。 我并不像雪名还有执行官那样强大。 最近身体的状态有些奇怪,身体能力也莫名得到提高,但是光是这种程度的话,无法和雪名并肩作战。 刚才的那个,只是偶然,只是运气好才砍了椚木一刀。 但是这个还附加了椚木大意了的条件。 那么自己这样,是不可能和雪名一起同鸦那样强大的对手战斗的。 能够称为武器的东西,只有手中握着的,来历不明的枪。 就算是有这种东西在手……我也不会变的强大起来。 反正就算赶过去,我也无法守护雪名,是不是我不在的话,对雪名更加有利呢。我无法帮上雪名的忙么。 就这样一直考虑着,我的脚步也放缓了一些。 「……雪名……!」 ■■■ 雪名将一边手上的书放开。 放开的同时,书就在雪名的周围缓缓地打转。 和书一样,先前围绕着雪名周围旋转的锁链开始缠住了雪名手,瞬间锁链的表面浮现出复杂的青白数式,坚硬的锁链定型成了像是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青白的巨大的火炎在前端燃烧。 全长大约有四米的,高频率震动的锁链。 光看前端燃烧的青色火焰还有把手部分的话,就好像是锁链做出的『巨大的剑』 因为主实验室的爆炸而熏黑的雪名的大衣随风飘扬,她将周围的景色,用锁链的剑一刀两断。在大剑的轨道上的鸦,轻轻地弯下腰躲过,轻松闪避了雪名的一击。 在挥舞着锁链之剑的同时。 鸦背后繁盛的灌木还有树木,都像是剪纸一样,被平整地切断,树木的断面因为被高速震动的锁链切断,所以烧焦发黑起来。 躲过了雪名攻击的鸦,毫不停顿地冲出去。 因为锁链之剑被斩断的树木,朝雪名和鸦站立的方向倒下来,而鸦利用了倒下的树木,用眼睛完全追不上的速度冲上树木的顶端,在那里起跳,绕到了雪名的后方。 雪名在危险关头,勉强挡开了鸦刺过来的厚重的匕首。 因为攻击的牵制,鸦迅速拉开自己和雪名的距离,防止雪名反击。 他时而进行之字形奔跑,时而做 一些假动作,重复着接近和后退。 鸦对雪名做出了这种间断性的,匕首的攻击。 而雪名无一例外全部用锁链之剑档下。 鸦的匕首终于碰上了高速震动的雪名的剑,自身受到损坏,不能再用。而鸦毫不犹豫地丢弃了没用的匕首,站在原地。 雪名与停止了动作的鸦对峙着,但是其实,她的心里很焦躁。 鸦的战术是彻底的hit and away。 毫无疑问,鸦是在试探雪名的本事。 「……好快!」 雪名一边和鸦对峙,一边落下冷汗喘着气。 她改动了古典物理的数式的数值,将自己的身体能力提高到常人的四倍程度,拥有这样的身体能力,但还是因为鸦的动作更加迅速,没办法马上把他解决。 ——这个应该是个无比强大的敌人了。 至今以来的雪名的对手,都是没有受过训练,光光依凭着强大的数的能力的门外汉。但是眼前的对手,和以往的对手完全不同,是一个经过特殊训练,重点培养了将对手『杀死』这个本领的优秀杀手,面对这种对手,自己也没有经过多少战斗训练的雪名或许会有不利吧。 并且,雪名有着某种不祥的预感。 自己靠着使用数秘术。才能勉强和鸦周旋。 但是如果迪格的情报是正确的话,鸦是『零』的灾厄之数。 是这样的话,现在的鸦完全没有发挥自己本来的『力量』。 「……自己本身的战斗能力就能和我打到这种份上么……!」 面对这种难以置信的情况,雪名无语了。 但是鸦并没有给她思索和烦恼的时间,冲进树丛中隐蔽自己的身影。 然后他从灌木丛之间放出锐利的匕首。 像是细细的十字架一样的匕首,犹如乌鸦的翅膀一样漆黑,打算要贯穿雪名纤细的身体。 雪名将自己手中的锁链之剑,变回一开始的在虚空中漂浮缠绕的状态。 缠绕着的锁链,将鸦的匕首简单地缠住。 但是—— 「!」 雪名发现了。 鸦投出的匕首,仔细一看的话,匕首的手柄端连着一根钢琴线。而那根钢琴线的另外一头,和鸦的长袍中的衣服内袋相连。 鸦用力将钢琴线往回拉。 于是,漂浮在雪名周围的锁链,被拉往鸦那个方向。 「啊……!」 鸦朝着锁链被夺走的雪名,又投出一把匕首。 但是雪名无法用锁链将它缠绕,匕首逼近了雪名的眼睛。 「——停止吧」 从旁边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她将要贯穿雪名眼睛的匕首抓住。 一只装备着银色的护手的手映入雪名的眼帘。 抓住了匕首,防止雪名被直接攻击的人物。看到这个红发少女登场的雪名放下心来,瘫坐在地上。 现身的少女,是教团引以为傲的第四位绝对执行力。 「……安德鲁同学!」 「看来你陷入苦战了呢」 安德鲁苦笑着,将抓住匕首的手放开。 匕首被钉在了空中,并没有落下。 安德鲁伸手将瘫在地上的雪名拉起来。 然后——她死死瞪着茂密的草丛中站着的少年,鸦。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鸦,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利兹」 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他发出了好像是有些寂寞的声音。 安德鲁将落在地上的雪名的锁链捡起来,递给雪名。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的这个名字呢」 「……」 「我真的很想杀你」 安德鲁重新面对鸦,将浑身上下包含着的憎恶集中在脸上盯着鸦。 「想杀你,想着杀你,我做梦都梦到自己让你气绝的那一瞬间」 「……」 鸦只是沉默着,将自己怀中的,厚重的匕首取出摆好迎击的态势。安德鲁看着他的样子,双拳在胸前对碰。 「所以让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鸦。我和你的,家人的羁绊」 她紧握了迸溅出火花的护手,冷冰冰地宣告着。 ■■■ 「我一直以来记性有点差,抱歉。不过,你的名字,应该是羽鹭雪名吧」 「就是这样」 看到用锐利的眼光和冰冷的语气回答的雪名,安德鲁有些意外地说。 「……和平常气氛有些不同你,原来如此,你就是『无限』的灾厄之数么。身为数的一种的『生存时间』如果使用了数秘术话,人格也会变化么」 对雪名的变化有些感慨的安德鲁,侧目对雪名说。 「我像你应该也知道了,对手可是超乎常识的怪物,这样相比较切实吧。如果正面和他硬碰硬的话,估计我们都赢不了,不好意思,就让我们来一个共同战线吧」 「我没有异议。再说本身我就是和迪格这样约好才过来帮忙的」 「刚好了,你的长处是攻击力,而我的是近身格斗,让我们充分发挥各自的有点吧」 「了解」 「上了哦」 说完,安德鲁就已经朝鸦的方向奔出去。 正面冲向鸦的安德鲁。 好像是呼应她一样,鸦也与安德鲁相向冲来。 很快二者就会冲突在一起。 安德鲁轻轻地掂地,跳了起来,然后灵巧地转动身体,朝着鸦放出回旋踢,而鸦打算攻击安德鲁的脚,瞄准她的脚刺出匕首。 鸦的匕首与安德鲁的脚撞在一起,但是意料不到的是发出了沉重的金属声音,并且火花飞溅。 「!」 鸦的表情中浮现出略微惊讶,安德鲁嗤笑道。 「遗憾呢,我的长袜里面可是放了钢板的。」 说着,安德鲁弯下了支撑重心的脚,当场蜷缩起来,潜入了鸦的死角。安德鲁将踢向鸦的那只脚放下,用原来的轴心脚移动重心。 一瞬间,安德鲁闪到了鸦的侧面,然后在蜷缩的状态下使出一击上勾拳。 瞄准的是他的肋骨。 但是鸦——对这个攻击做出了反应。 用无法用眼睛追上的速度,掏出了自己怀中投掷用的匕首。 而匕首的前端,对准安德鲁的拳头。 如果是通常的话,安德鲁的拳头就会被等在那里的匕首刺伤。 但是安德鲁的护手有着特殊的效果 「——停止吧」 如此命令道。 在拳头碰到匕首的那一点的中心,空间开始泛起像是波纹一样晃动。 鸦所握住的刀刃,因为安德鲁的『钉之手』,被固定在了空中。 鸦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被静止在空中的匕首。 看来是知道安德鲁的护手的特性吧。 发现自己近身战的不利,鸦拉开了和安德鲁的距离。 而安德鲁没有错过这个时机。 在他退后的同时,朝前进攻。 放出了一个带假动作的里拳(译注:经典动作是用手外侧的关节打对手的脖子根,具体找度娘) 在空中呼啸而来的安德鲁的攻击,鸦侧过身子勉强避开。被安德鲁碰到的东西无一例外都会被钉在原地。连擦到一点都不行,鸦在非常小心地应对安德鲁的双拳。 突然他大衣中的一把投掷用的匕首落了下来。 而鸦将落到自己的脚边的匕首——灵活地踢起来。 「什!」 鸦踢起来的匕首,直奔安德鲁的脖子飞来。 安德鲁仰面过来躲过了匕首。 但是鸦也没有放过她动作停止的这个时机,瞬间拉开了和安德鲁的距离。 后退的鸦将手插入大衣中,而他的手再次出来的时候,每个指缝之间头已经夹了一把刀。 一共夹了四把刀。 他将四把匕首同时朝安德鲁投掷出去。 遭受的到复数的匕首攻击,安德鲁必须防御的地方并不是一个,而变成了复数个。这并不是点的攻击,而是面的攻击。一个都有些应付不过来的安德鲁,现在要应付多个同时的攻击,当然出现了可乘之机。 鸦趁着安德鲁躲避匕首的那个瞬间,朝她喉咙刺去。 但是安德鲁面对飞来的匕首,则是在眼前的空间一挥。 「停止吧」 如此命令道。 于是,安德鲁挥过的空间都像是波纹一样,晃动了。 这个波纹所达到来的空间中,四把刀都同时静止在空中。 「……并不是被碰到的物体,而是被碰到的空间都有静止效果哦」 安德鲁露出大胆的笑容宣告着。 本来是要瞄准这个时机攻击的鸦,因为失去了机会鸦僵直在原地。 「趁现在!」 安德鲁朝背后的雪名大喊。 鸦望向雪名。 躲在一旁在地上写好复杂的数式以后。 这些数式发出青白的光芒,看样子好像已经发动了什么效果。看到这个光景不管是谁都会明白——攻击已经准备完成了。 「超高温的物质遇上水以后,水就会急剧汽化,剧烈的话就会引发爆炸。也就是水蒸气爆炸。我将周围收集过来的水分,放到了加热到超高温的地下反应了哦」 像是人偶一样无表情的雪名,哗啦哗啦地翻动着她的书,低头看着。 最后雪名摊开一页放在手上,说道 「——地下水蒸气爆炸」 与此同时,以鸦所站立的地盘为中心,地面像是喷火一样发生了爆炸。 地下发生了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的大爆炸,大量的沙土喷出,鸦的身影被掩藏起来。由下而上的突然爆发,使周围的各种树木被连根拔起,炸到空中。 在浓浓的土烟中站着,稍微延迟了一段时间以后,沙土从天而降。 安德鲁干咳着,而雪名则还是一脸冷酷地站在原地 「……成功了么……?」 在深深的土烟的对面,期待着鸦的死的安德鲁这样发问。 如果单纯的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被卷入那样的爆炸,就常识来说一定会炸得连肉片都飞溅,尸骨无存了吧。就算是再怎么强大的战士,鸦也只是一个拥有肉生的人类。被雪名强大的力量直接击中,应该不可能生还。 ——从土烟中飞来一把匕首 「!」 完全没有料到的安德鲁,被匕首刺个正着。 自己的惯用手右手被匕首刺中,血花飞溅。 她护住自己的右手,单膝跪地。 雪名愕然地低语道。 「……怎么可能……还活着么……!」 土烟的对面——看到了红色的光辉。 在光芒之中,面无表情的鸦出现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鸦身上毫发无损。 而且不知是什么原理……他周围的地面和他自己一样,被完美地保留下来,本该被爆炸的高热的煮熟的地面现在好像被冻住了,周围结着霜。 鸦的头上,能够看到一个红色的小小的光环。 就好像是,美丽的天使的环一样。 雪名本是无表情的脸,也显露出些许焦虑。 「……受伤的红色的数,果然和情报一样,是『灾厄之数』么……!」 拥有天使之环的少年,眼神仿佛冰冻着一样,看着雪名和安德鲁。 「……扮家家已经结束了」 怀着深不见底的杀气,少年无情地宣告。 ■■■ 「住手!」 我叫喊着,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我身上。 看来我赶到的时间……正是大战爆发的前一刻。 单膝跪地抓住自己右肩的安德鲁。 好像因为震惊而呆立着的雪名。 然后——拥有天使之环的『零』的灾厄之数 「……鸦……!」 我将手中的罗慕路斯之枪架好,与鸦对峙。 鸦则是无言的,一直盯着我看。我一边回瞪着鸦,一边朝雪名和安德鲁的方向走去。 看到过来的我,安德鲁马上苦涩地说。 「……快逃,光靠我们已经无法应付他了,就算你来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吧。果然鸦……是个怪物啊」 看都不看我一眼,而是盯着鸦的安德鲁这样说。 恢复到平常的气氛的雪名也附和着安德鲁的话。 「……诚一君,不行,可能这次真的是赢不了的……!」 雪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低下头,噙着泪花说。 突然被两人说了这些悲观的话,我除了沉默以外别无他法。 ……但是不用她们说,我也清楚。 就算是跑过来了,自己也不可能成为战斗力,这一点自己是最清楚的。 但是我还是要露面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也有打算。 从实际的战况来判断的话,已经丧失了斗志的两人,看来已经无回天之力。 虽然是个苦涩的决断……但是只有这样做了。 「我有一个提案!」 我朝鸦高声宣布道 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的雪名和安德鲁,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两人的态度,继续进行对话。 我将罗慕路斯之枪高举过头,说道 「……你们的目的,就是将这个枪夺取吧?那样的话我就给你!但是你要放我们走!」 「什,喂,等一下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的发言,意料之中地受到了安德鲁的反对。 「这把枪,可是教团说要守住的枪哦!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轻易交到克里夫特的手中啊,你个笨蛋!」 安德鲁说的很对。 本来雪名和迪格就是为了保护这个枪被克里夫特拿到才来到这里。就目的来看,我和安德鲁确实也是有同样目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而我的提议,和这个目的完全违背了。 放弃自己的目标,明哲保身,向克里夫特屈服。 「我真是,看错你了!居然会为了保命向敌人屈服,真是不像话!」 「这样下去如果没有胜算的话,总之还是要被抢走的,如果无法保护住枪的话,那也要想想保护自己吧」 「……差劲」 「你说什么都随便你」 虽然对我的借口感到非常不爽,但是安德鲁还是沉默了,再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反对意见,看来是在脑中理解了这个得失了吧。 我朝鸦继续说 「怎么样!」 「……」 鸦的表情还是没变,继续沉默着,但是马上又开口了。 「……我没有放你们逃跑的理由,是我的话,全部杀光再拿走枪就好了」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我们也会拿着枪全力逃跑的哦」 「……你说什么」 我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对他说 「在正面冲突的战斗之中,我们或许没有胜算,但是如果是撤退战的话……你可能是擅长迎击 『攻过来的对手』,但是面对『逃跑了的对手』,你是不是很内行呢?」 「……」 我说着这些话,身旁的雪名和安德鲁一脸奇怪。 是不是对我这种好像是自己这边有利一样的说法感到惊讶了呢。 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认真地这样说的我……过了一会儿,鸦头上的红色的光环消失了。 鸦淡淡地回答了我的提案。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本来,和你们战斗就不是目的。如果没有要杀的理由的话,就也没有战斗的理由了,把枪放下走吧」 鸦严肃地接受了我的提议。 ■■■ 把枪放在原地,从鸦身旁逃开的我们,来到了距离实验设施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 庭园还是原来这么大,我们走在庭园之中,周围的景色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而且,这里也感觉不到椚木和鸦的气息。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我稍微有些放心了。 我和雪名分头行动,重新对周围的情况进行确认,看看是不是有克里夫特的家伙。然后我为了处理安德鲁的伤口,提议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我停下脚步回头的时候——突然被安德鲁扇了一巴掌。 「好痛!」 被摸着被扇的脸颊,眼泪汪汪地看着对安德鲁发出抗议。 「你突然干什么啊!」 「……因为你实在是太可恶了所以就打了」 安德鲁非常气愤的样子盯着我。 是不是打了我一巴掌就消气了呢,安德鲁背对着我走开了。 她明显是要避开我的样子,坐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树木下。 「……如果你坐在这么远的地方,我没办法帮你包扎啊」 「就算不用你们帮,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干这个。至今为止也是……我一个人这样过来的」 说着,安德鲁将刺在自己手上的匕首抓住。 ……如果拔得不小心的话,可能会出很多血,所以安德鲁才会手上插着匕首,一路走到这里来吧,她慢慢地将匕首从伤口处拔出,汗从额头浮出,看样子她是在拼命忍受剧痛。 她用拔出来的匕首切开自己已经被血污染的制服的袖口。 然后同样地将自己的裙子切下来一条布,迅速完成了绷带。安德鲁将绷带包在自己手上,娴熟地包扎起来,进行止血处理。 最近,才见过安德鲁处理我妹妹的伤口……她现在也是和之前一样,非常漂亮地完成了应急治疗。 「……鸦和你,以前一起在教会生活过吧?」 看着在自行处理伤口的,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安德鲁,我不知不觉搭话了。安德鲁则是默默地继续包扎,看来是无视了我的话。 但是不知为何我还是无法沉默下来,继续朝安德鲁说。 「……鸦,把你居住的教会烧了吧,但是,感觉你憎恨他的理由,不止这个吧。为什么,你会仇恨和本来和你一起居住的鸦呢」 「……」 安德鲁什么都没有回答。 应该是看到拼命忍着痛自己给自己包扎的安德鲁,看不下去了吧。雪名赶到安德鲁身边,开始帮她缠绷带。 雪名包着绷带,而安德鲁终于开口说 「……因为我们是『家人』」 安德鲁说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静静地开始继续说。 「……我们居住的教会,是一个聚集了世界各地的,无依无靠的孤儿的地方。我和鸦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家人的话,也就没有人等着你回家。只不过是一个孤独的,最后在某个地方暴尸的人而已。我们就是这样一群人」 安德鲁的眼神开始望向远处,好像是在看着已经失去了的过去一样。 「现在我再回想起来,当时大家,一定都是悲伤到无法释怀的吧。谁都不会期待自己,谁都不会注视自己。孤零零地生活,孤零零地死去,这种无谓的人生。但是我们,憧憬着所谓家人这种东西,我们想被许多人所爱,不,就算只有一两个,能够喜欢自己的人,我们都非常渴求。在教会一起生活的大家,不论是谁都是这样希望被人所爱的」 「……」 「我们都是家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一起度过的时间很短,但我们还是互相关照,互相珍视对方。在那个教会生活的那些日子,我感到非常幸福,非常温暖。是我再也不想离开的,爱的所在地。但是鸦……鸦将我的家人夺走了」 安德鲁的双眸变得凶狠。 「那一天……我在夜晚惊醒,那个时候,教会已经被大火包围……安德鲁教父,打算要杀死变成了灾厄之数的鸦」 说着,安德鲁的脸上流下一行泪。 「……鸦手上的匕首沾满了血……我的家人们都倒在周围……然后,鸦在我面前,把安德鲁神父杀死了」 安德鲁咬牙切齿,紧紧闭上双眼。 一直都是强硬的安德鲁……她软弱地哭泣着的身影让我看得非常心酸。 被曾经的家人伤害了的,容易寂寞的少女。抱着双膝,肩膀颤抖,静静地哭泣着。雪名无言地抱紧了悲伤的安德鲁的背后。 「……鸦」 我从嘴中说出这个名字。 安德鲁所说的过去只是断片,详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但是……能够确定的是,鸦将安德鲁重要的人,都一个不剩地夺走了。 「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不能容忍么……」 我感觉我可以理解安德鲁的心情。 我也有重要的家人。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的,拥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如果像是安德鲁一样,妹妹被我信赖的人杀死的话……恐怕,我也不可能冷静下来了吧。 想报仇。 想报仇。 但是…………也想原谅。 「……既然伤口处理完毕了,那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吧」 我好像是下了新的决心一样,说道。 然后——再次朝着实验设施的方向开始迈步。 是不是以为接下来就要回地面了呢,雪名和安德鲁对我的行动感到惊讶,我催促着还在呆立着的两人。 「你们在干嘛啊,如果不快点的话,克里夫特的那两个人,就要把枪带走了哦」 「在干嘛……把枪让给他们的不是你本人么,现在又为什么做这种荒唐的事啊……!」 「确实我是把枪『暂时』交给了克里夫特,但是,把枪给他们然后拍拍屁股回家,这种话我可是一句都没说过哦」 我露出了大胆的微笑,盯着实验设施的方向。 「我们去找迪格和他会合吧。如果2对1不行的话,这次就4对1」 「————哦呀?难道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了么,我还真是被看扁了呢,冴上大人」 「……!」 我的话,又被那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靠的很近了。 我们视线的前方,站着两个人影。 其中之一,是单手拿着罗慕路斯之枪的鸦。 另外一个——就是操纵着异形的恶魔的椚木。 「刚刚真是失礼了。因为我面对的是个门外汉,一不小心大意了,才会受到这样的反击呢。伤口我已经用火烧过,合起来了。现在我们就来继续享受快感吧」(译注:话说,你以为伤口像是陶瓷粘土啥的么,这种做法太极端,好孩子不要尝试) 椚木的右肩膀到左侧腹,被我斩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他将流着血的伤口,烙在一起,相当于熔 接了起来,皮肤变得焦黑。 刀伤现在已经演变为了严重的火伤的痕迹。 这个是……自己干的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相当疯狂了。 想象着椚木用烧的办法填补自己的伤口的情景,我不禁汗毛倒竖。 椚木至今为止一直摆出绅士的嘴脸,但是现在他的脸上也爆出青筋。他在拼命忍受愤怒的脸,这样的表情异常鲜明。 「快快。时间不等人啊,冴上大人,让我们来尽情地厮杀吧,哈哈」 说着,椚木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弯刀。 他将两把刀举起,全身开始积蓄力量。 在正在爆发出杀气的椚木的身后,鸦冷冰冰地说。 「……『特斯拉博士』让我们尽快干掉他们」 ……特斯拉博士? 鸦的口中,说出了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的名字。 椚木对鸦的话嗤之以鼻。 「尽快,么?如果你没有上的打算的话,鸦君就在一旁看看吧。受伤的小姑娘,还有两个战斗的小白,并不怎么棘手」 「让我从一开始就拿出全力吧」 突然,阿德拉梅莱克的躯体崩裂,从它的伤口中鲜红的血奔涌而出。 就好像是喷泉一样的喷出的鲜血——仔细一看的话,这并不是血,而是无数的触手。 红色的光芒,也就是说,是『数制造出来的触手』。 无数的触手包裹了椚木的身体。 然后阿德拉梅莱克的身体,就好像是服从椚木意思的人偶一样,和椚木的精神连动起来。椚木握紧拳头的话,怪物生出的复数的手臂也跟着握紧拳头,做一样的动作。 「呵呵,阿德拉梅莱克并不是使魔,而是扩张我的身体的兵器哦。这样的话,我就能『使用12只手』了」 椚木将腰间挂着的剩下4把刀用阿德拉梅莱克的手臂抽出,椚木自己手上拿两把,怪物拿四把。 椚木露出扭曲的笑容说道。 「虽然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六刀流』,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 阿德拉梅莱克,是一个集中了很多人类的手腕的,像是蜘蛛一样的怪物。 和袭击电车的时候一样,一共有10只手腕。 其中4只拿着刀,而剩下的6只动作好像是脚一样。用这个姿势行走的话,就像是人的手撑在地面上一样,感觉让人恶心。 椚木一冲出去,像个牵线人偶一样,数的怪物也更着出去了。 两者朝我这边接近过来,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我。 「想杀的时候就杀!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哈哈哈哈!」 椚木宣言的同时,阿德拉梅莱克已经接近到我的面前。在我的头上投下影子的阿德拉梅莱克,举着四把刀,正要朝我砍下来。 ——根本躲不开! 「危险,诚一君!」 雪名从旁边撞开了因为愕然而无法动弹的我。 我和雪名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而上一个瞬间我还站着的地方,阿德拉梅莱克已经用刀劈下。 4把刀全部,都深深地插入了大理石地板中。 我在雪名的救助之下总算是躲过一死,而阿德拉梅莱克已经做好了追击的准备。它将自己身下的地面上插着的刀拔出,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其他的手也伸入了地面的裂缝,然后用力将铺设在地面的大理石块整块剥出。 「糟糕!」 阿德拉梅莱克举起巨大的大理石块,朝我的雪名扔了过来。 这次我拉起雪名的手,赶忙逃离自己所在的位子。 与地面冲击的大理石的碎片,就好像是落下来的陨石一样,在里面狂乱地飞溅 周围卷起了淡淡的烟尘,散碎的石块在周围遍地都是。 我和雪名在浓厚的土地的气味中咳嗽着,慌乱着寻找着烟尘之中的怪物的身影。 「你们,还活着么!」 烟尘的对面,安德鲁赶了过来。 过来给被突然袭击的我们搭把手了吧。 但是烟尘中——阿德拉梅莱克突然在安德鲁的身边出现。 「——等,喂!」 「安德鲁!」 我嘶哑地喊着遭到奇袭的安德鲁。 假装是在攻击我和雪名,又突然转向攻击安德鲁。拿着4把弯刀的阿德拉梅莱克的手,上下左右从四个反向同时朝安德鲁袭来。安德鲁没有办法一次抵挡多个方向过来的攻击,只能刹那之间,成功用护手打飞了左右方向飞来的刀。 但是上下的攻击无法完全防住。 于是安德鲁只好扭曲着身体勉强避开。 但是被擦到的安德鲁的制服,被左右砍成两块。 上半身的衣服基本被粉碎,胸口的双丘,就连双丘前端也显露出来,被切断的裙子从腰间飘落而下,只剩下一条内裤。(译注:绕了我吧,我真的尽力了,不要让我翻这种东西) 「咿呀啊啊啊!」 安德鲁发出了少女应有的充满色气的声音,因为羞耻心当场跪地藏住自己的部位。应该是察觉到自己突然就在敌人面前失态了吧,安德鲁脸色铁青地望着阿德拉梅莱克。 ……但是阿德拉梅莱克只是夹着刀,并没有动作。 「说是执行官,不过就是个单纯小娘们儿么。现在这幅样子还真是养眼呢」 「……!」 安德鲁的脸颊染红,只是不甘心地盯着椚木。 想要帮助因为羞耻心而为了挡住自己身体,动弹不得的安德鲁,我和雪名开始行动起来。 但是为了阻止我们的行动,阿德拉梅莱克将刀,默默地夹在了瘫坐在地上的安德鲁的脖子上。 椚木冷冰冰地眯起眼,对我和雪名说道。 「在战场上的时候,还是要考虑过再行动哦,冴上大人。如果太过莽撞的话,你的朋友的头就要被砍下来了哦,这种事不是常有的么」 「椚木……你……!」 椚木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看向几乎相当于裸体的安德鲁。 他两手提刀,慢慢走到安德鲁面前。 「住手!」 呼应着我的怒吼,阿德拉梅莱克将刀抵得更紧了。 安德鲁被当成人质,我和雪名都无法敞开手脚迎战,和我满腔的怒火相反,察觉到的时候,我们已经任由椚木的摆布了。 椚木将安德鲁的脸抬起来,看着她的外貌。 「原来如此,仔细一看的话,还是个好女人呢,执行官大人。一直以来都被关在监狱里,所以有些欲求不满了,呵呵呵,就让我来侵犯一下你吧」 「……!」 「哎呀哎呀,我曾经在中国大连的时候,也侵犯并且杀死了不少女人呢。你知道么,被侵犯之后被我活生生拉出内脏的女人的样子,真是最完美了哦?果然不论是男女,在死的时候,是最美丽的呢。我因为美丽的东西太多而失神了,回过神来已经将122个人玩得四分五裂 了呢」 安德鲁红着脸,眼眶噙着泪水盯着椚木。 而椚木则是愉悦得不得了的样子。 「好啊!真是太好了!这个表情的人我见过多了,这种眼神之中还有坚强意志的表情,看着这种表情渐渐扭曲成绝望的感觉,我实在是爱到无法自拔。我决定了,让我将你的双手双脚千刀万剐,然后再让你慢慢死去。执行官的生命力到底有多强,这值得观察呢,哈哈哈哈哈哈!」 「住手!椚木!否则我……」 「否则你要干嘛,冴上大人,你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只能反过来 被她们拯救,你就是这么无能」 「……!」 椚木很愉悦地开始讽刺我。 「我从刚刚你砍我的那一下的反应,看出来了。刚才那下,是你『第一次』砍人吧?我看到了那个吃惊的表情了。所以我很清楚哦,你以往以来,一直都没有直接正面和敌人战斗过」 我被椚木说中,我只好咬紧牙关陷入沉默。 「因为你还,没有败北的经历呢」 椚木继续高昂地说着。 「败北可是很可怕的哦,冴上大人?败者被胜者做什么都不奇怪。男子被砍去手脚,女子被强奸致死。被伤害,被侵犯,在深深的痛苦和绝望的最后,像个垃圾一样消失,毫无还手之力。你们将要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回事。让我好好教教你们吧」 「……!」 「真是的,真亏你们能够活到现在啊,对手都是那些新手真是给你们占便宜了。但是你们现在面对的对手,克里夫特,和那帮杂鱼有天壤之别。遗憾的是,你们的武运也要在此终结了」 椚木高声笑着对我们说。 我,雪名,安德鲁。 都呆在原地,只有静静听着椚木的大笑声。 虽然我因为不甘心而皱紧了眉头,但是现在我做出这种表情也毫无意义。 正在我诅咒着自己的无力的时候。 「——真是个长舌到令人心烦的家伙呢」 「……?」 在惊讶的椚木的身旁——阿德拉梅莱克的手被斩落了。 抵在安德鲁脖子上的刀刃,也落到了地面上。 因为一瞬间发生的事惊呆了的椚木,慌忙地和阿德拉梅莱克一起从安德鲁身边撤开。 安德鲁,仰望着解救了自己的男子。 然后嘲笑道。 「……来得正是迟呢」 「我一来就是这种狼狈样啊,安德鲁」 男子耸耸肩,踏过阿德拉梅莱克被切落的手腕。 大背头的黑发,像鹰一样锐利的双眸,全身穿着黑色的丧服的瘦高男子,他将自己刀上沾着的阿德拉梅莱克的血挥开。 我喜出望外地,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 「迪格!」 「我绕了些远路所以迟了,不过我迟了的债,就用这混蛋的血来偿还吧」 终于和我们会合了的第三位执行官,严肃地与椚木对峙。 「……有趣」 椚木从丹田中发出了有些恍惚的笑声。 「教团专门负责杀人的人,处刑的执行官约翰尼,作为我的对手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椚木满脸写着欢喜,驱使着阿德拉梅莱克,朝迪格冲来。 第一击,是椚木本人砍出的横劈。 但是迪格很轻松地用自己的刀接住。 第二击是由上至下,阿德拉梅莱克使出的。 虽然刚刚挡住了椚木的攻击,但是迪格还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刀弹开椚木的刀,同时挡住阿德拉梅莱克的攻击。 一边挡着阿德拉梅莱克的刀,迪格一边对椚木说。 「很不巧,我没有继承职位的名字,我不是约翰尼……是『迪格』」 说着,迪格将椚木的身体踢飞。 因为被迪格重重地踢了一脚,椚木疼痛难忍。 就好像是要掩护椚木一样,阿德拉梅莱克对迪格使出了牵制性的攻击。 阿德拉梅莱克依次使用3把刀,对迪格放出攻击。 从上下同时两个方向来的刀,朝迪格袭来。怪物从违反常理的方向攻击,这个时候重整了体式的椚木也从死角攻了过来。 看着椚木和迪格的交手,我和雪名不得不感到被这种魄力压倒了。 六刀流。 椚木给自己的招式这样的名字,而他和怪物的配合实在是强力。 从通常的人类难以想象的角度和地方,接二连三飞出刀刃,朝迪格袭来。因为迪格已经砍下了一只手臂,所以应该算是五刀流吧……就算如此,椚木的手还是太多了。 只拿着一把日本刀的迪格,可能最多只能同时应付三把刀。而其他两把刀只能转身回避。 椚木应该也察觉到了迪格能同时应对的刀的数量了吧。 渐渐的,椚木的攻击就不再追求角度了。 他的攻击变成五把刀同时上的几率增多,慢慢地要将迪格逼入弱势。 「只有两只手还真是不方便呢,执行官!我这边手很多的哦!」 椚木夸耀着自己的优越性,讽刺着椚木。 于是,一直都沉默着的迪格低语道。 「——『断罪刀』哟」 他低语的同时,我看到迪格的刀上发出了青白色的光芒。 那个刀身浮现出复杂的数式,然后终于变成一行巨大的文字『vo=300』,它代表的意思我是知道的。 ——初速度300km/h。 刀身闪光的同时,迪格的身影消失了。 「什么!」 椚木发出了露骨的惊讶的悲鸣,跟丢了他的身影,开始在四处寻找迪格。 下一个瞬间,阿德拉梅莱克的一只手,毫无预警地被砍断。 血沫飞溅,落在地上翻转着的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椚木都没有理解过来。 阿德拉梅莱克的周围……黑色的影子在到处乱窜,我发现了,这个黑影,就是以超快速度移动的迪格……! 迪格手持日本刀。 之前,我从赛迪斯还有秋月刑警那里听来过。 这把刀,就是给予了迪格异能的『集数媒介』。 时速300km/h的魔剑,迪格能够将自己的行动速度突然提升到300km/h,也就是说,他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动作或是助跑,就能瞬间达到这样的高速移动。 我们和椚木根本连理解的时间都没有,就看到迪格一个接一个地斩下阿德拉梅莱克的手腕。一个,两个,三个,在数秒之间,阿德拉梅莱克所有的手腕都被砍飞,短短的时间内,怪物就变成了单纯的血肉模糊的肉块。 「太快了!」 慌忙后退的椚木面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迪格的身影。 迪格对脸色铁青僵直住的椚木,冷冰冰地说。 「……认知,判断,行动。通常来说每个人都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来处理对方的移动的,我的刀,连最初的认知的时间都没有给你,快到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让你连攻击本身都察觉不到,就这样不明所以地死去」 迪格的话说完的同时,椚木的耳边响过锐利的风声,刀光一闪。 就在我眨眼睛的这个瞬间,椚木的双手就已经飞向天空中。 「咕……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鸣响起,鲜血飞溅,椚木痛苦地仰着身体。 虽然椚木痛苦不堪,但是他的表情还是歪曲成了一个笑容,非常享受的样子,迪格踩在椚木的头上,严厉地说。 「做你的对手再合适不过?你还真是误会了,像你这样的杂鱼我根本看不上」 「哎呀哎呀还真是遗憾的,本来还想杀死更多纯洁无罪的人,但是却要在这种地方被干掉,真是无趣的人生啊」 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一样,椚木嘻嘻笑着。 「你先记着吧,处刑的执行官,你在5年前,在这里和那个刑警做的事都是徒劳的,『那个』很快就会出现了」 「……消失吧」 迪格将沾满血的刀,冷酷地刺入了迪格的眼球,贯穿到了地面。 整个头都 被刺穿在地面上的椚木当场绝命,而迪格缓缓地拔出了让椚木绝命的刀。 他将自己的刀在虚空中挥舞,刀身上甩下温润的血沫,在地上溅开。 冠以处刑之名的执行官,将椚木杀刺这个敌人,如字面意思所说的那样,『秒杀』了. ……至少我和雪名已经无话可说。 迪格的力量实在是压倒性地强。 之前,一起战斗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愧是在教团的执行官中也是担任着『处刑』的职责,专攻战斗的执行官。 迪格——看向至今为止一直都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少年。 「剩下的就只有你了,教团杀手」 鸦将罗慕路斯之枪提在手上,不祥地伫立着。 他和他,还有我们,无言地对峙着。 沉重得让人呼吸紧张的空气,不知不觉中,将我的心跳加快了。 phase 05 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 冰冷且黑暗的夜晚。 两个人,以燃烧的教会作为背景,在紧张地持续厮杀。 「住手啊,安德鲁神父!」 我哭得很厉害,只是一心地哀求着。 神父是个——白发的老人。身穿黑色的长袍,两手装备着中世纪骑士一样的护手,他就好像是参加葬礼时穿着丧服的老绅士。 看来神父没有听进我的话。 一直都是温柔地微笑着的表情,变得凶险。眼光中透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强意志。 「你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利兹」 神父好像是警告我一样,看都不看我一样这样说。 「鸦已经成为了灾厄之数,那么身为执行官的我,就必须抹消他的存在,我别无选择。这就是……执行官这种存在所应该担当的责任」 神父握紧双拳,进入战斗状态,毫不大意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神父对面的,全身浴血的少年——穿着烧黑了的长袍,拿着匕首防备着神父。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是见证着两人的厮杀,我是如此的无力。 少年对我来说,是和兄长一样的存在。 无口,无表情,也有些迟钝。 但是还是一直都想着我的事情,一直都二话不说帮助我的,温柔的兄长。 这绝不是说我在偏袒少年。 神父也是,对我来说犹如父亲一样的存在。 将无依无靠的我,从那条地狱一般的街上生活着的我解救出来的恩人。而且还是第一个抚摸我的头,对我微笑的,我最喜欢的爷爷。 我们都应该是家人。 至少对我来说,这一点我现在还深信不疑。 到底什么样的关系才能称之为家人,我并不清楚。 我们也没有血缘联系,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只不过是一些陌生人居住在一起而已。 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家人。 我们分享快乐,分担痛苦。 把别人当成自己一样重视的,『互相关爱的陌生人』。 为什么,本应是这样的家人要互相憎恨呢。 为什那么,本应是这样的家人,不得不互相伤害呢。 我用哭肿了的眼睛,看着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和兄长之间的攻防战。 神父的拳头,和少年的匕首,在暗夜之中闪着银白的光芒不断碰撞。 这个攻防战,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结末,毫无征兆地到来了。 少年的匕首,刺入了神父的胸膛。 神父哑然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当场跪地。 「不……不要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用我最大的声音发出惨叫,绝望和悲伤充斥在快要坏掉了的胸中。 就算叫也叫不停的自己的痛苦心情,我的喉咙开始混杂出一些血的味道,但我还是继续地悲鸣着。 将匕首刺入神父胸口的少年,还是原来那样无表情。 也不哭泣,也不愤怒也不发狂。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眼前跪地的神父。 神父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最后,嘴角流出一行血,他微笑着。 「……比我见到你的时候要强很多了呢,鸦……看来……我是打不过你了……」 「……」 说完,神父趴在了地上。 我冲到倒地的神父身旁,将他的身体抱起。 在我的臂弯中,神父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芒。 「利兹……超越血的羁绊……我所爱的孩子哦……」 神父奄奄一息地,拼命动着自己的嘴唇说。 「……就算神不容忍……你也要容忍你的哥哥…………」 在神父断气之前,我听到的话只有这些。 我哭了。 我除了哭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我嚎啕大哭的时候,少年一直站在我的身旁。 我将脸埋在神父被刺伤的胸口,那里全是血的味道。无力地垂着的大手,再也不能抚摸我的头,失去了光芒的双眸,从我懂事以来就从未见过。 ……我,抬头望着站在身旁的兄长。 最喜欢他了。 但是最恨他了。 不能容忍他。 但是还是想原谅他。 想杀了他。 但是想紧紧地抱着他。 乱七八糟的感情溢满了我的胸膛,我到底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呢,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哥哥低头看着我说 「呐,利兹」 他的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平淡。 「为什么人……都是要死的呢……」 哥哥双肩无力地垂着,手中的匕首也从手上滑落。 「为什么我想要珍视的东西,都会消失呢」 说着,他望向被火烧得发黑的夜空。 「我终于明白了,我并不是真正的『零』。我还有『我本身』这个存在,残留在世上」 兄长只是继续淡淡地说话。 「至今为止,从今往后,我也会继续失去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然后变得不存在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一定你也是,总有一天要从我身旁消失的吧。如果是和这样的话,我根本不想有任何感觉,想要没有任何感情。如果还要我有这种悲伤的心情的话……还不如变成零」 他说完这句话,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背对着我走开的兄长前方,能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那里。因为太远所以看不到脸,不过可以辨别出他披着白色的大衣。 然后兄长就和那个白衣的男人一起走了。 到底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到底在想什么我并不知道。 我抱着被丢下的亡父的残骸,将眼泪哭干。 最后,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找到哥哥。 这是单纯的愿望呢,还是愤怒所驱使呢。 在不明正体的感情驱使下,我蓦地,将神父手上的护手取下。 ■■■ 鸦进入临战状态,将手中的罗慕路斯的长枪刺入地面。 擅长使用很多飞刀和匕首的鸦,比起长的武器,更喜欢自己惯用的武器吧。他静静地从怀中取出自己厚实的匕首摆好姿势。 迪格和鸦,就这样……无言地对视了很久。 最后,一开始发起动作的,是迪格。 迪格提着自己手中的日本刀,慢慢地走向鸦。慢慢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朝鸦正面走来。 然后,渐渐地两人接近到了能够一击必杀的距离。 但是他们只是无言地瞪着对方,根本没有采取攻击行动。 ——迪格的手开始动了。 就像是将椚木的手斩断的时候那样,这个超高速的动作,我的肉眼根本看不清楚。但是迪格这个无形的一击——却被鸦用匕首挡住了 「!」 迪格看着火花飞溅相互碰撞的刀刃,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了。 应该是没有想到他能反应过来吧。 而且我和雪名,还有安德鲁也是一样。 虽说都是接近到了对方的必杀距离,就行动速度考虑的话,迪格的攻击应该是压倒性地快。 说实话,我还以为会瞬间分出胜负呢。 还以为是鸦的败北。 但是谁都这样想的天真的预测,再次被鸦颠覆。 迪格又这样使出了第二击,第三击,用迅猛的速度从左右方向交互斩向鸦 ,而鸦就用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速度对应,将攻击悉数化解。 ……这一定,不是单纯的偶然了。 到底是什么道理呢,我根本无法理解。照迪格对椚木所说的话,人类都是按照,认知,判断,最后行动来应对对方的攻击的。既然能够挡住连最初的认知时间都不给的迅速攻击的迪格,这样的话,难道说是鸦从认知到行动的步骤所花时间是常人不可及的么。 「原来如此……这个年纪就已经到达了能够感觉到『杀气』的境界了啊」 自己的攻击被阻止的迪格,看着鸦的样子说到。 「看来你,在我这边开始动作之间就已经行动了。预测了攻击到达的位置,然后在这段时间内就把刀刃挡在那个部位了吧。你应该感觉到了吧,我有想攻击你意识,还有攻击的目标」 ……不得了的话。 在迪格开始动之前,鸦就已经用匕首防御完毕了么。居然能够感知迪格放出的杀气,甚至能预测他攻击的部位……! 「就连度过了成千上万回杀伐的战士,都很少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禁忌的杀人才能,杀人的天才……你确实是个『天才』啊」 迪格有些佩服地说。 而他的身影,又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就像是在解体阿德拉梅莱克那时一样,鸦的周围开始到处出现黑色的影子。 然后鸦依次对攻击做出防御。 鸦的周围,开始洒出刀与刀之前碰撞的花火,两者的攻防已经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在围观的我们,什么都无法理解。只是可以看出鸦和迪格的战斗真是不相上下,都是可怕的无法形容的怪物。 在火花飞溅的战斗之中,我突然发现。 虽然并不明显……但是鸦好像确实有点防不住迪格的攻击了。 这就是靠预测迪格的攻击而防御的鸦的极限了么,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迪格的攻击变快了呢。一旁看着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鸦的衣服渐渐破损,被割破的衣服下也露出了肌肤。 ——有胜算么! 「……看来和你对战,不得不用全力了呢」 鸦少见地主动说话。 下一个瞬间,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环。 这个是鸦,在和雪名还有安德鲁战斗的时候,看到了数的光辉。 「即死半径」 鸦冷冷冰冰地说 然后鸦头上的光环,开始以鸦为中心往外扩张,变成一个大概直径有10米的圆环,而鸦展开的这个闪着红光的圆环,将近处的迪格也包括在内。 「——心跳数零」 一句话。 鸦只是说了这一句。 只是这样的行为,就让在圈内的迪格按着自己的胸部倒地不起。 迪格的日本刀从手中松开,那把刀在地上翻滚着,最后来到我的脚下。我低头看着眼前的刀,沉默了。 ……鸦到底做了什么,我根本不能理解。 光是这一句话,迪格就陷入了这种绝境,我想到了某个最坏的可能。 这个能力就是说—— 「……难道是,能让各种数都变成零的能力么……!」 鸦受到了雪名的地下水蒸气爆炸而毫发无损的——冲击力为零(译注:其实我觉得这里温度为零比较合适呢) 能强制停住迪格的心脏跳动,使他倒地的——心跳数为零。 只要进入了鸦称为即死半径的所有东西,都会因为鸦的力量,全部变为零。 涉足的那一刹那——就必定会迎来死亡。 鸦将突然倒地的迪格用脚尖踢开。本来趴着的迪格仰面朝上,仔细一看,好像迪格还有一息尚存。但是他口吐白沫安按住自己胸口。 鸦低头冷冷地看着这样那个的迪格,从怀中掏出了投掷用的匕首,然后将它举起,准备向迪格投出致命一击。 「等等!」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叫出声了。 鸦保持着举着刀的姿势,横目看向我。 没有胜算,也没有什么计策,但是我还是将迪格的刀举起,对着鸦。 雪名的小手抓住,并拉扯着我的衣角,说 「……不要啊,诚一君……连你也会被杀掉的啊……!」 雪名的小手因为恐怖而颤抖着。 她失去了血色的脸,现在泫然欲泣。 「不行啊,诚一君……这次是不行的……那个人『太强了』……!我们根本不能和他正面对抗……就连那个迪格也不行了」 雪名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嗫嚅道,拼命劝阻我和鸦对抗。 但是……如果让鸦为所欲为的话,迪格或许会被杀死的,因为雪名这样一说我也有些犹豫,但是我最后还是做出了结论。 我不能对迪格见死不救。 我拿着根本不习惯拿的日本刀,鸦看着我,最后收手了,将自己的匕首放回怀中。 「……博士说最好不要尽快杀掉你」 就这样说完,他朝罗慕路斯之枪的方向走去,将枪回收之后,他提着枪朝我们这边走来。 ……鸦通过了我的身旁。 我只是无言地架着刀,双脚因为害怕连动都动不了。 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我低下了头。 将枪回收的目的达成了的鸦,朝我们的远处走去。而趁此机会,雪名跑到迪格身边将他抱起来。虽然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被救活,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让他死去要好一些吧。 我也去帮忙救助迪格,然后我突然察觉到。 「……安德鲁?」 和离开了的鸦一样,安德鲁的身影,也从这里消失了。 ■■■ 要想从高空的戴森环那里离开的话,需要一架直升飞机。 鸦穿过庭园,目标是前方的直升飞机的指定会合地点。 他在大理石的道路上走了一段时间……最后静静地站住脚步。 鸦的面前,挡住一位少女。 红色头发的少女,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而上半身只是披着从诚一那里拿来的大衣而已。 她张开双臂,想要阻止鸦的前行。 「……我不会让你逃了的,鸦」 「…………利兹」 用尖锐的视线瞪过来的眼前的少女,鸦苦涩地从口中吐出她的名字。 「……让开」 「我才不让,如果你非要走,就先把我杀了」 「……」 鸦将自己的话吞回去,无表情地朝眼前这位少女问道。 「……为什么,我有和你战斗的必要」 「你是灾厄之数,我是执行官,所以这种事不是明摆着的么」 「……只有这些么」 「要说理由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哦。要说最大的理由的话很简单,因为我无法原谅你」 「……」 「为什么啊」 安德鲁哀伤地眯起双眼问道。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啊」 鸦什么都没有回答。 安德鲁对这种反应心生怨恨,用更大的声音发出疑问。 「难道你其实是讨厌大家的么?难道你其实是讨厌我的么?我把你……真的是当做自己的亲哥哥来看的哦。我还在想我们应该能成为真正的家人。我曾经一样真实的东西都没有,但是你和安德鲁神父的羁绊……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的『真实』的东西了」 「……」 安德鲁说着,大滴大滴的泪珠开始往下落。 她也不去擦拭眼角的泪珠,而是盯着鸦说道。 「我很 痛苦啊……因为自己太笨了……我现在还想着你是我重要的人啊…………!」 鸦向流泪的安德鲁发问。 「……你是想『原谅我』么」 「毕竟,除了我以外,谁还会原谅你啊。你的『家人』,这个世上已经只剩我一个了啊……!」 安德鲁将从最爱的神父那里继承的护手,握紧,做好临战姿势。 「鸦……你那时候,对我这样说了吧。你憧憬着零。你想成为零。现在的我,终于知道你那时候的愿望是什么了」 安德鲁奋力地对无言的鸦继续说。 「你太强大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能够战胜你。所以将你变成零——也就是将你的存在抹消的事,谁都没能做出来」 「……」 「你一直在寻找吧,所谓的断罪者。曾经充当了这个职责的是神父。然后现在,将你变成零的人……是我」 尖锐的眼光中潜藏着不屈的意志,安德鲁断言道。 「你尽管放马过来,鸦。我会如你所愿,将你解决掉」 「……靠你是不行的」 鸦平淡地说。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安德鲁的左手被鸦投来的匕首贯穿了。 「……!」 但是因为这个痛楚而发出惨叫这种事,安德鲁的自尊没能容许。 安德鲁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无言地抱住自己被刺伤的左肩。 因为鸦迅速过头的攻击,现在安德鲁的左手也不能战斗了吧。 右手和左手。两手都被刀刺伤的,满身疮痍的安德鲁,已经连战斗的姿势都摆不出来了,只是垂着两手,垂着头。 确认到安德鲁已经没有战斗能力,鸦再次开始往前走。 曾经是家人的人通过自己的身边,朝着对面的直升飞机的停靠地点走去。 但是安德鲁还是尽力张开了受伤的双臂,阻止了鸦的动作。 「……让开」 「不让」 「让开」 「我不让!」 安德鲁哭喊着。 「你要去哪里啊,哥哥!」 「……!」 鸦开始害怕起,眼前正在嚎啕大哭的安德鲁。 他隐藏不住对安德鲁的话的动摇,稍稍往后退了。但是,鸦还是静静地咬紧嘴唇,从怀中取出投掷用的匕首,朝安德鲁恶狠狠地命令道。 「我都说了给我让开了。你又要碍我什么事么」 「我也说了我不会让开了吧!」 「——看来有在这里把你杀了的必要呢」 鸦为了将自己动摇的心情蒙混过去,朝安德鲁投去了匕首,这次的匕首是直接追着安德鲁的喉咙飞来的,看来已经有终结一切的觉悟了吧,安德鲁静静闭上了眼睛,等待数秒后到来的自己的终焉。 但是——刀并没有刺中安德鲁。 「……别开玩笑啊!」 安德鲁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一个背影。 挡在安德鲁和鸦之间出现的少年,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鸦投掷过来的匕首。 「……你……!」 安德鲁呆立着,用一脸哭腔,看着他。 鸦的匕首,贯穿了眼前的冴上诚一的左手手掌。 诚一没有理会从左手流出的血液,也没有理会左手被贯穿的剧痛,盯着鸦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是一点都不能理解啊……!」 鸦还是无言,诚一继续说。 「你到底是疯狂到了什么地步,居然想杀害自己的妹妹啊!」 「……!」 安德鲁也被愤怒得发狂的诚一的态度吓了一跳。 平常也是一脸平静的诚一,现在他的表情,是安德鲁从未见过的狂怒的表情。他开始愤怒地对鸦发出抗议。 「安德鲁和你是家人吧,而且好像还有一些芥蒂。所以我才会在一旁默默听了一下事情的缘由,但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诚一身旁的草丛中,雪名支撑着奄奄一息的迪格走了出来。 压住胸部拼命呼吸着的迪格,还有看到诚一的手上的伤脸色铁青的雪名。这些见惯了的脸又悉数登场,安德鲁理解了。 ————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听着自己和鸦的对话了。 诚一已经是毫无畏惧地正面与鸦对峙。 就好像是要保护安德鲁一样,诚一张开自己的双手,堵在鸦的面前。 「我再也不能,容忍你的所作所为了……」 诚一打心底发出了怒吼。 「我绝对不会让你再!伤害安德鲁了!」 ■■■ 「……你给我让开,我要杀的,只是你背后的那个女人。」 「被喊到让开的时候,安德鲁有让开过么?」 「……」 鸦将手中的罗慕路斯之枪高举,枪尖对准我。 「诚一君……!」 应该是很担心我吧,雪名脸色惨白地劝告着。 但是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更本不可能在此屈服。 鸦有些厌烦地吐出一句话。 「……真是麻烦啊,博士都说了不要马上把你杀掉的」 「那,你就放弃杀安德鲁吧」 鸦的表情中,很少见地混杂着困惑和矛盾。 「……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自己挺身而出来保护这个女的,明明不可能从我手下保护她的,这只不是白白吃苦头哦」 「白白?不巧的是我不这么认为」 我咬牙切齿地说 「概率为零的未来,试图埋没社会的主从关系的映射,被谎言支配的世界……至今为止,我都成功抵抗下来了,虽然你要说我无谋,或许也没错。但是在反抗之前就说不行,然后放弃的事情我可是一次都没有做过。虽然就结果来说我可能是一直凭幸运赢到了现在,但是重要的并不是胜利本身」 我这样断言道。 「什么事都放弃,要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的话——我还不如『在战斗中死去』!」 我的眼神灌入了无法动摇的意志,正面盯着鸦。 阴冷和黑暗。 明明本该感到很恐怖的鸦的眼神,现在在我看来完全都不可怕。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现在自己从这里逃跑,眼睁睁地让安德鲁被鸦杀死的这种可能性。 安德鲁,肯定一直以来,都在独自烦恼着吧。 受到伤害,感到悲伤,感到寂寞。 明明只不过是想要追求兄长的关怀,而这个心情又不能好好表达。 安德鲁希望自己的兄长幸福,而结果,却变成了不得不要杀死兄长。 ——我绝对,不能让两个人残杀。 身为局外人的我,想要修复安德鲁和鸦的关系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没有什么异能的我,无法成为两个人的力量,无法帮助两人。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希望两人在这里自相残杀。光是不自相残杀这一点,就是我现在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鸦从怀中掏出匕首投掷出来。 然后那个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肩膀。 「……让开,碍眼」 「……这是我的台词啊,我都说了我不会让你伤害她了吧……!」 匕首刺入了肩膀,火热的痛苦开始往上涌。但是我还是尽力忍住,还是毅然而然地站在原地。 「不要啊,诚一君!你会死的哦!」 听到了雪名的悲鸣,但是,我还是无法退让。 鸦将另外一把匕首投出,这次贯穿的是我的大腿。我无法忍住疼 痛单膝跪地,但是我还是颤抖着挣扎起来。 「……不要这样做了啊」 背后站着的安德鲁,一边哭着一边请求我。 「为什么你要,对和你无关的我做到这种地步啊……我被鸦杀了就好了。你没有必要保护我到这种地步。所以,你从我面前让开吧……这样的话,你就能平安地回到妹妹那里去了……!」 「你……不是在哭么」 「……诶」 我回头,对继续哭着的安德鲁说。 「看到正在哭泣的人,就必须要伸出援手,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哦」 「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看到哭着的家伙,就绝对要去救她啊!」 「……!」 「你就不要纠结些什么义理,纠结死亡了!别想这么多,就躲在我背后吧!弄哭妹妹的可恶的家伙,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在我这样喊着的时候,我的胸口感到了一阵剧痛。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站着将距离缩短到我跟前的鸦。 鸦用他手中的罗慕路斯之枪。将我的胸膛——深深贯穿。 「……嘎!」 连呼吸都做不到,心脏被贯穿了的我忍受不住痛楚当场跪地。 「不……」 听到了雪名仿佛是嗫嚅一样的声音。 就好像是全身脱力一样,雪名纤细的双肩垂下了。 「不……不要……是骗人……的吧……?」 空气被凝固冻结住了。 我胸口被刺入罗慕路斯之枪,就这样倒地了。 在我意识朦胧的时候,眼前的风景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这就是现实,你白白死去了,冴上,诚一」 在我身边站着的鸦,低头看着我通告道。 听到这句话的我,终于了解到自己受到的是致命伤。 ——啊啊,要死了么。 理解了死亡的自己的心境,就好像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我的终末。 让自己无法呼吸下去的胸中的疼痛,消散得比我想象的要快,现在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朦胧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消失,我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 我感到自己被秒杀的这个事实,重新地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什么都没能做到。 老爸,在死去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么。想着还留在世上的人的事情,这种感觉太过痛苦了。 可以的话,我想活到妹妹进大学以后,好不容易得到了打工的工作,能够给妹妹赚学费了。终于拿到了勉勉强强能够支撑私立学校一年的学费的金额。就算自己没可能,也要让妹妹过上幸福的人生,这也已经,无法实现了吧。想到以后要孤身一人的妹妹,就感觉悲伤难耐。 还有——雪名。 背负着不老不死的雪名,自己的未来将在无限的绝望中持续下去,被逼到尽头的飘渺的少女。我想要成为哭泣着的雪名的助力,才会和她许下『我来将你杀死』这个诺言,或许这是个自己迫于形势定下的诺言。但是开始面向未来的雪名,已经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最近也开始和熟悉的同学们打好关系了。 无法完成约定,我感到非常对不起她。 但是,我想雪名就算没有我,她的明天也能明亮起来了吧 「…………雪名」 我的话,不知道说没说出来,意识完全消失了。 …………………………………………………………………………… ………………………………………………… ………………被贯穿了的心脏深处,好像听到了谁的声音 『——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确认』 『系统状况确认…………全技能没有异常』 『系统开始启动,第一阶段启动准备时间,剩余30秒,29,28,27……』(某润:看到这里必须要说一句了,展开的主角光环怎么还要读秒啊) ■■■ 「骗人……这是骗人的吧,诚一君……!」 想要冲到诚一身边的雪名,被身旁的迪格制止了。 他应该是冷静地判断了鸦的威胁还没有消失,才采取这种行动的吧。他大喘着粗气,还是粗鲁地抓住雪名的手。 「放开我!快把我放开!」 「不行了,冴上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要看了比较好」 「!」 雪名双眸睁大了,双膝跪在地上,听到迪格非常笃定的判断,雪名再次认清了现实,暂时回过神来。 她远远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诚一的身影。大滴的眼泪开始溢出。 「怎么会……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啊……!」 雪名低着头,垂着双肩开始哭起来。 「诚一君,你不是这样对我说了么……自己没有一个能喜欢的人,这样才叫真正的孤独……!我已经不要孤独了……!变成『零』实在是太痛苦了啊……!明明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孤独了的。但是……本该是这样的!……本该是这样的!」 雪名哭泣的脸渐渐扭曲,最后,她盯着鸦。 「…………为什么……!」 雪名将自己的书翻开,面对鸦大喊道 「为什么要把诚一君…………!」 「……」 将诚一杀死的鸦,还是无表情地回望着雪名。 然后静静地开口说。 「……如果有人要和我对立的话,我就尽全力排除,我只知道这样的方法」 「不对!你是杀了人,但是并没有管是否和你对立!所以你连家人都能轻松虐杀!就是这样吧!」 「……你说的一点不错,将教会里面住着的那些人的『真正的家人』杀死的就是我,所以我在哪一天……遭到复仇也是正常的」 「!」 鸦的告白,让安德鲁惊讶了。 但是,他并没有看着安德鲁,而是继续盯着雪名。 雪名对鸦说道 「听你这个口气,像是被杀了也毫无怨言呢,你……想死么」 「只是认为没办法啊,因为我们是敌人。没错,就连我第一个家人,都不过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可以确信,在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没有除了敌人以外的他人存在了」 鸦低头说着。 「……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在战斗,我只是厌倦了战斗了。所以我想变成『零』。这样的话,就能从这毫无尽头的没有救赎的日子里逃出来……你也是,之前我从博士那里听说了,你和我一样」 「……」 理解了鸦所说的话以后,雪名陷入了沉默。 想成为零的冲动。这是曾经,雪名和鸦同样拥有的感情。 对自己不老不死的生命力感到绝望,开始重复无意义的自残行为。 雪名终于理解了鸦这个人物的心情。 「你就像是……没有和诚一君相遇的我一样啊」 放弃了未来,放弃了希望,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在和诚一君相遇之前的雪名,完全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每天都犹如拷问般痛苦,想要从这份痛苦中逃离,每天都许愿自己能够消失的无影无踪。 ——憧憬着零的鸦。 ——畏惧着零的雪名。 两者惊人地相似,但是又有决定性的不同。 一边怜悯着鸦的遭遇,雪名的眼神深处一边燃起了熊熊的业火,他宣告道。 「我不认为你很可怜……我只是已经 ……绝对不会原谅你了!」 鸦分析了因为愤怒而忘我的雪名的状态,判断『如果耗下去的话可能会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他迅速要将枪从诚一的胸口拔出,打算回收。 「…………?」 但是这时,发生了鸦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本该刺入诚一胸口的罗慕路斯之枪……消失了。 「……不可能」 就在刚才,这把枪应该还插在诚一胸口的。 但是现在消失了的话,只能认为是有谁从这里拿走了。 鸦环顾着诚一的尸体,注意确认周围的人。但是周围只有安德鲁和迪格,还有狂怒的雪名,并没有看到谁拿着枪。 枪……消失到哪里去了。 「…………等等,这不可能吧……?」 瘫坐在地面上的安德鲁,脸色发青地说。 鸦察觉到的时候,与安德鲁的视线相同,迪格和雪名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一点上。 那一点——就是诚一的尸体所在的位置。 鸦慢慢地转身,确认状况。 ——冴上诚一站了起来。 「诚一……君………………?」 「……冴上应该是受到了致命伤,这不可能……!」 雪名和迪格都目瞪口呆。 诚一低着头,然后左右摇晃着身体站起来。 果然遇上这种情况,鸦也吃惊不少吧。 ……不论怎么想,他都应该被一击毙命了。 就算留下一条命,受到那种伤,也不可能马上站起来,伤口不可能浅到那种程度。但是事实就是,诚一站起来了。 仔细一看,诚一胸前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伤口……好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鸦从怀中抽出那把厚厚的军刀,摆好架势。 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诚一的气氛非常诡异。这种状况完全无法理解。但是鸦自己敏锐的感觉,正在给自己全身敲响警钟。 被填满鸦胸中的预感,只有一个。 ————会被杀掉? 焦躁的鸦头上,出现了红色的天使的环。 「即死半径!」 鸦头上的圆形迅速展开,将诚一包围在其中。 这个圆就是鸦的必杀区域,只要鸦有那个意思,圆之中的任何数值,都会变为零。 「心跳数零」 与此同时,诚一的胸前,浮现了一个红色的数字0。和迪格战斗的时候一样,鸦让诚一的心脏跳动强制停止了。 「……?」 在诚一胸前出现的数字零,渐渐雾化,然后模糊了。 红色的数值慢慢变成了青白色——最后终于完全消失。 「……没有效果……!?」 诚一还是无言地,伫立在原地,鸦战栗起来。 慌乱的鸦,开始胡乱使用自己的异能,一次接一次地对诚一发出攻击。 「体温零!」 鸦打算将周围的气温,包括诚一的体温在内都变成零。 周围的气温开始变冷,大地开始结霜,诚一应该连体温都也变成零,最后血液被冻住死去吧,但是他还是毫发无损地站在。 「氧气含量零!」 圆内的氧气浓度降到了零,在鸦的周围,现在连呼吸都做不到了。但是对诚一还是毫无效果,他只是无言地站着。 「原子力为零!」 和雪名的数秘术中的将物质分解到原子水平同样,鸦周围的各种事物已经开始渐渐瓦解,草木和地板岩石,圆内所有的事物都开始变成粉末状消散,随风吹的形迹全无。剩下的,只有一块像是弹坑一样被挖走了的地面……和无伤的诚一。 「为什么!」 鸦第一次发出了明显的慌乱的声音。 和鸦不同,迪格则是冒着冷汗说。 「……觉醒了」 迪格用显现出焦虑的表情说着。 「支配这个世界上森罗万象的数的法则。换句话说,也就是数的支配。面对这样数的支配,毫不屈服、反抗、战斗的人是存在的。我们经常赞赏那些勇士,将成功打破了数的支配的人们,称为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アンチリテラル)。但是……但是本来的アンチリテラル,指的并不是这个意思,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不同的存在」 「正如字面意思所说的,不会被数的支配所束缚,从数的支配下完全解放的,奇迹般的存在。能够无视各种各样的法则,在这个世界,就相当于拥有『完全的自由』的神一样的力量」 迪格吞了一口唾沫,凝视着在死亡之圆中站立着的诚一。 「……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则无视(アンチリテラル)』么……!」 一直沉默着的诚一开始有了动作。 诚一垂下的右手掌上,闪耀着青白的数的光辉,而光辉开始收束。 最后变成了剑的形状。 就好像是中世纪骑士所拿着的剑。诚一从虚空中取出来的剑的剑身,是罗慕路斯之枪构成,但是剑身是美丽而透明的,发出薄薄的微光。 诚一举起无名的剑——消失了 「!」 突然架起了匕首的鸦,在被诚一攻击前一秒格挡住。 不知何时,他就已经站到了鸦的背后,朝鸦挥下了自己的剑,鸦惊愕地看着自己头上被挡住的剑,慌忙地和诚一拉开距离。 而就像是要追击鸦一样,诚一无声地冲过来。 虽然没有迪格那种熟练程度,但是诚一现在的攻击,快得可以和鸦不相上下地。 像是青白的粒子一样的残像刻在空中,接二连三使出迅猛的攻击的诚一,让鸦不禁咋舌。虽然他的动作就是一个外行人,但是接下他的攻击的鸦,感觉自己的手臂因为沉重感而麻痹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用刀刃挡开诚一从上往下的一击,鸦发现诚一的腹部有空档,便毫不犹豫地朝那里放出必杀的一击。 鸦的刀刃,深深贯穿了诚一的腹部。 但是……鸦自己一点手感都没有。 他察觉到了,诚一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像是雾一样,离散化成了青白的粒子(译注:@高达00升降翼),因为被鸦的匕首刺中了的他的腹部,光之粒子只是在那里摇曳着,他的实体并不存在。 「居然没有实体……!」 鸦慌忙地拉开距离。 然后诚一重新摆回上段持剑,呼吸一口气。 在稍微吐气以后,诚一再次使出浑身力气将剑斩下。 切裂了虚空的诚一的剑,发出了巨大的光芒的冲击波。鸦回转着身体,总算是躲过了攻击。 虽然光芒的冲击波没有命中鸦——但是直到遥远的地平线那边,大地都被切裂,从远处传来了爆炸的轰鸣。 「……难以置信……!」 这样低语着的鸦面前,不知何时诚一已经接近。 诚一横砍一刀。 这一刀——毫不留情地将鸦的左边手肘以下的部分斩落。 被斩落的鸦的伤口的断面喷出大量的血,鸦开始踉跄起来。 他慌乱地从诚一那里退后,隔开距离。 ——这时候听到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音。 打扰了诚一和鸦对峙的声音,慢慢朝这边逼近,在上空显现了影子。 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了强风吹拂着地面,在强风之中,所有人都抬头望向直升机。 上空出现的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一条绳索降了下来。 而绳 索垂到了鸦的身边。 「辛苦了,现在就接你上来吧」 从舱门口扔出绳索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和服的幼女。 雪名对这个少女有印象,叫到了她的名字。 「……稻濑果穗小姐」 「克里夫特的增援么」 抓住了全员都注目着直升机的空当,鸦攥紧了眼前垂下来的绳索。 「鸦!」 安德鲁使出全身力气,对就要这样撤退了的鸦喊道。 「真的么……真的是你杀死了教会里住着的大家的家人么……!」 「……是事实,他们全部都是,我杀的」 鸦攥紧了绳索,直升机就开始回收绳索了。 「你只要像原来一样恨我就好了,这就是——你能对我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安德鲁的泪珠流淌在脸颊上。 在教会燃烧的那一天,失去了家人的少女,等于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东西。 少女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要打破绝望的源动力,这就是对兄长的憎恨。光是靠着这一点,少女活到了现在。 但是她终于还是察觉到了——自己不善于表达感情的兄长的,温柔。 鸦对安德鲁放出这句话,马上就进入直升机中撤退了。 诚一将剑放下,然后突然向上挥,朝直升机放出了强力无比的冲击波。 但是鸦说道。 「——冲击力为零」 鸦展开了红色的圆范围内,诚一的冲击波消散了。 躲过了诚一的攻击以后,直升机从上空飞走了。 大家都交互看着渐渐远离的直升机和诚一,暂时都呆在了原地。最后飞机的声音也听不到的时候。 ……从紧张之中解放的诚一,倒在了地上。 手上的剑也消失,留下的,只有陷入像是沉睡一样昏过去的诚一。 雪名急忙赶到倒地的诚一身边。 「诚一君!振作一点!你没事么!」 雪名紧紧抱着毫无意识的诚一,默默地哭泣着。 ■■■ 坐进了直升机的鸦,马上取出了应急处理的急救箱, 然后坐在座位上,开始包扎自己已经没有了肘部一下部位的左手。 「总觉得冴上先生的样子有些奇怪啊,看来和博士希望的那样,终于觉醒了,真是好事呢」 「……好像是这样」 鸦简短地肯定完稻濑的话,然后继续默默地处理着自己的手。 稻濑对鸦的报告感到满足,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然后继续说。 「话说回来,既然没有成功回收枪的话,算是任务失败吧」 「也不算吧」 「诶?是怎么回事呢?」 否定了稻濑指出的这一点,鸦淡淡地说。 「博士所说的,是枪的回收,或是他的觉醒。既然他都说了这两种可能的指示,那么现在应该算是第二种吧」 「原来如此,是这样么。这样就放心了。因为椚木不是也死了么,落到这步田地还没有达成任务目标的话,还真是丢脸到家了啊,我都想砍自己了」 「……」 「话说,鸦君被打到这个份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有些感动了」 「我也是,被谁伤到这个份上,是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啊」 稻濑察觉到了一些奇妙的违和感。 平常都是非常无口的鸦,不知为何话非常多。 而且,鸦的状态,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稻濑,向鸦询问了这个违和感的原因。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在笑一样啊?」 明明他的左手已经失去了,但是别说是痛苦的表情了,现在鸦可是满脸的笑容。 他回答的声音小到能够被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掩盖,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冴上诚一……么……」 他说着这个名字,眼神中沉淀着不祥的光芒。 「……我终于找到了,能够将我引向零之陌路的,最强之敌……!」 简短而欢喜的话。 只是鸦等待着这样的存在,已经太久太久了。 尾声 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是好像在哪里看过的天花板。 「……这里是?」 我睡眼惺忪地,呆呆问道。 榻榻米上放着铺好的被子,而我在上面仰面躺着。 身旁还有一个暖炉,朝这里送着暖风,将整个和室变得温暖起来。 虽然室内没有亮灯,但是并没有感到太黑暗。 绿色的拉门对面,有淡橙色的夕阳射入。 我从被窝中坐起身子,再次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遗憾的是,我家并没有这么气派的洋房,所以首先我先了解到了这个不可能是我家。虽然这不是自己家,但是我确实知道这个地方。 毕竟以前——我有过在这个场所醒来的印象。 「……雪名」 直起上半身的我,发现了少女的身影以后苦笑道。 雪名将头靠在我的膝盖上,静静地发出睡梦的吐息。 是不是因为刚刚哭的很厉害呢,她的眼睛周围现在还是通红的,脸颊之下的被子上还有稍微的濡湿。 这里是雪名的家。 毫无疑问吧。 曾经在和灾厄之数战斗的时候,雪名将受伤的我带到自己家里进行治疗。就和那个时候一样,我一定是,再次被雪名搭救了吧。 失去意识的那一段时间,我基本没有什么记忆。 我抚摸着雪名小巧的脑袋,说道。 「我又被,你搭救了么……谢谢了」 「——你要感谢她哦,她将你搬到这里,根本没睡一直照顾着你啊」 「……!」 一开始还以为是睡着的雪名回答的,但是不是这样。 我醒来的那个和室,和那个时候不一样,多出现了一位少女。 少女将背部抵在墙角的柱子上。 她,安德鲁抱起双臂,用平常的那种吊眼冷冰冰地看着我。 「……你在的么,安德鲁」 「什么啊,不行么?我也是帮忙把你扛到这里来了啊,我还想让你感谢我呢」 「好好好……多谢了」 「……其,其实也不用啦,道谢什么的」 安德鲁有些害羞地看往旁边,将视线从我身上撤开。 然后安德鲁是不是察觉到我内心非常想知道后续的情况呢,她开始冷淡地说起我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 已经离开了的迪格保住了一条性命的事。 克里夫特的增援出现,然后鸦撤退了的事。 并不是讲得非常细致,只不过是讲了一个大概而已,我也只能听着安德鲁说完事后状况。 听完安德鲁的一席话以后,我摸着雪名的头,问道 「……结果,罗慕路斯之枪还是被鸦拿走了么」 「……你啊,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么?」 反而是安德鲁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对此表示肯定。 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心脏被鸦刺中,还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到底是什么原理我才能无伤地生还,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很明确的就是。 「……我们输给了克里夫特吧」 「谁知道呢,就连这个也不清楚呢」 安德鲁耸耸肩膀回答道。 「罗慕路斯之枪『消失』了哦」 「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鸦把它拿走了么?」 「不对哦,我也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你被鸦用枪刺中以后,枪就这样消失在你的胸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所以说啊,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么?如果你问赛迪斯或者迪格的话或许能够知道什么……再说我本来就是被排除在任务之外的人呢。就算问了,迪格也只是不说话啊。所以这一切我无法说明清楚」 ……枪,和我的伤口一起消失了? 也就是说枪,救了我一命么。 就连可能了解内情的教团的相关者都不能解释,难道就无法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么……我一副冷静不下来的样子,除了自己闷闷思考以外没有其他方法了。 「至少对教团来说,这次是成功阻止了克里夫特拿到罗慕路斯之枪哦,我想,总之是可以先认为是胜利了吧」 「真是意外呢……我一直想着败北的可能性,胜利这种事真是想都没有想过。我们还真是有神运呢」 不高兴地看着苦笑着的我的脸,安德鲁不知为何脸涨红起来。 她小小地干咳着,然后又开始扭扭捏捏地说 「那,那个。我必须要……向你道谢呢」 「诶?」 「你,你不是陪我一起去了么!新宿巨坑的地下!」 「啊啊,说起来我是被你邀请了才去的呢,你说什么我能够提高打倒鸦的概率所以才拉我去的啊……不过看来我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所以,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值得道谢的事吧」 「没,没那回事……!」 安德鲁攥紧拳头,朝我这边逼近。 我对她这种很认真地进行否定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 安德鲁有些害羞地从我这里撇开视线,然后开始摆弄起自己的留海。 「这个……所以,这次,真的很谢谢你」 她拉着自己留海的几根毛,嘴唇撅了起来。 「那个……你来救我的时候,稍微觉得你有点帅……」 安德鲁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说到一半脸狼狈地变得通红。 「但,但是不要误会哦!我只是有些高兴而已,才,才不是喜欢你之类的那种东西哦!只是单纯地想道谢而已哦!」 「……你啊,难道是傲娇(ツンデレ)么?」 「哈?我是安德鲁(アンデレ)哦?」 「啊,不,嘛,确实也是呢」 没有理解我的话的意思的安德鲁,变得困惑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脸。总觉得安德鲁的态度,变得比以前友好了。 我经安德鲁这样一说,想起了什么,将自己的拳头打在手掌上。 「啊啊,说起来」 「?」 「你不是说了如果我和你一起去新宿巨坑的话,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的么」 「诶,诶诶!那,那个是……怎么说呢!」 安德鲁嘴唇颤抖着,脸上的红晕渐渐变得更加浓重了。 我对这样的安德鲁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 「那我就拜托你一件事吧」 「不,不行的哦,怎么会……h的事情是……!」 「事到如今,就不要用『你』来代替我的名字了吧」 「……诶?」 对我的提案感到惊讶的安德鲁,呆了一会儿。 然后又红着脸,好像服气了一样,低着头。 安德鲁用有些执拗的态度,不愉快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啦,那个……冴上……君……」 用这种很害羞,很不习惯的语调回答的安德鲁的样子,我感到很新鲜。 我低头看着在自己膝上沉睡的雪名。 雪名在睡梦之中,还低声喊着我的名字。 「……诚一君……哪里都不要去了……!」 我听到雪名的梦话,再次轻轻抚摸着她小巧的脑袋。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哦」 就像是发誓一样,我的话中灌注了坚强的意志。 ■■■ 寒风吹拂着,在冬天的海边。 在冰冷的沙滩上,除了两个人影以外,四下无人。 在晚霞到来 的时候,水平线混杂着红得发紫的色彩,将要沉入冰冷的海水中夕阳照耀下,穿着丧服的少女在沙滩上推着轮椅。 「……变得冷起来了呢,马蒂亚。话说回来,常人所有的热感和冷觉,不知道你有没有呢」 对轮椅上的少女说话的少女——赛迪斯,苦笑道。 沙滩上留下了轮椅的车轮印,而赛迪斯小小的足迹。 在海浪的声音中前进着,赛迪斯继续向无言的马蒂亚搭话。 「真是太好了呢,冴上君他们如你所愿地到了戴森环,然后平安回来了。我从迪格那里收到报告了呢,看来,他终于到达境界了」 赛迪斯单方面地说话。 但是马蒂亚果然还是一语不发。 他两眼缠着的几何学图案的绷带,到底在看着什么呢,赛迪斯也不知道。但是对赛迪斯来说,马蒂亚是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不可思议的人物。 「真是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比我还要长寿,比我还要博识吧?这种人我见得真是少之又少。如果能够被容许的话,我真的想杀死你的意识没然后盗取里面的记忆来看看呢。哈哈哈,刚刚我的这个笑话如何?」 赛迪斯还是一如既往地对马蒂亚说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但是马蒂亚还是面无表情,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无言的。 赛迪斯将马蒂亚的轮椅转向水平线的方向,停下了轮椅,自己坐在沙滩上。 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夕阳渐渐溶解在了看起来深幽和冰冷的海水中。 「——听着,人类的孩子们哟」 突然,一直保持了沉默的马蒂亚开口了。 久违地开口的马蒂亚的话虽有些老成,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想要洗耳恭听她的话的赛迪斯有些嫌麻烦地伸了个懒腰。 马蒂亚继续平淡地语气说。 「白发的少女们守护着的救世的圣枪,经过了漫长岁月,它的剑刃终于被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得到,终于,『枪要启动了』」 除了嘴唇以都没有动作的马蒂亚,发出了警告。 「人类的孩子们啊,高举他的枪,战争即将打响」 「……战争?」 「如果不讨灭终焉的魔物,人世再无光明」 说完以后,马蒂亚又闭上嘴巴,陷入了沉默。 马蒂亚的话,一直以来听起来都像是预言一样。 ————但是在最近的两百年间,她的预言一次都没有失准过。 她到底是受到了那里的电波呢。 赛迪斯一直感到不可思议,只有老老实实地记下她说的话。 「哎呀哎呀,马蒂亚,你还是一如既往,单方面说完这些事而已呢。这样应该算是敬业过头吧。偶尔也要享乐一下,和我喝喝茶什么的吧」 赛迪斯说完闲话,再次站起来推动轮椅。 到底前往何处。 什么即将开始。 或是说,马蒂亚已经看到了一切么。 赛迪斯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叹息。 后记 偶尔,回想起以前的友人。 小学的,中学的,高中的,大学的,我也经过了这些学生的时代。 关系好的人么,也是不同的时代各有不同。 现在还保持着朋友关系的人真的很少,大家长大成人了以后,都没什么机会见面,大半的人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突然这样一想,我就想起了这些现在不知道在何方在干什么的朋友们。 过着被工作压迫的每一天,有时就会突然在预料不到的时机,在预料不到的地方听到以前的朋友的事情。 比如说,这个家伙结婚了成为了人母人父,然后那个家伙正在艰苦创业。 还没有职业潦倒的人,在监狱服刑的人。 或是杀了某个人,被某个人杀了,这种会引起混乱的故事。 我听到这些友人的故事,就不禁陷入了沉思。 话题中的人物……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还有以前经常在一起玩耍关系很好的人,现在连脸都记不清楚。 明明是在一起学习了几年的同班同学,就连名字都忘记了。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忘记朋友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我就有这样记忆一点点丧失的经历。 ——被我『忘掉的朋友』大有人在。 哎呀哎呀,明明薄情到随意忘记他们,我居然还有脸自称是他们的朋友么?我经常这样想。确实如果被人家指出这一点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 朋友是什么呢? 就算关系好也会忘记。 就算在同一个地方,相处几年,也会忘记。 如果是这样的话,光是关系好,就不能称之为朋友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人,就不能称为朋友了么? 我觉得这个答案既是肯定的,也可以使否定的。 现在这个时候关系好的朋友,我总有一天也会忘记么。 如果这种记忆丧失不是对我这个人来说的特殊情况,而是谁都会出现的情况的话。 那么我们有着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同时自己也是,非常孤单的吧。 ……呃,就这样吧。 我是期待着将自己脑中的真实想法全部还原出来,写成后记的,但是写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收尾呢! 之前讲了这么多废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本书作者,兔月山羊。 最近终于是习惯了有时候有人叫我笔名,有时候叫我真名的这种情况了。是不是因为习惯过头了呢,经常公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拿起电话就说『对,我是兔月!』,有时候也会在文件上写下『兔月』这样的署名。 虽然说是习惯了,但是果然有时候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害羞状况呢。 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会用『哎呀,看我干了什么,一不小心报上了被封印的名字啊,你还是把这个忘了吧』这样补救。 那么,能够看到这个后记的各位读者,多谢了。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个后记没有写什么要紧的内容,如果能够当做本卷结尾的一个饭后甜点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这一卷的剧情开始比较大的变动,请问意下如何呢。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本作者的心情一直都是『啊啊,好像喝苹果汁啊』哦。 在这种地方写这种毫无营养的话真是对不起,请让我道个歉。 各位编辑,还有校对的人员,还有销售方面的人,我要感谢的人实在是太多,还有给这本书画了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我也要提出特别的感谢。 还有就是,能够一直追着这部小说到现在的读者们。 虽然是作家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光靠语言的话,是无法传递我感谢的心情的。 本作的出版日期是12月,12月一定是圣诞团拜会,还有冬ic之类的各种高兴的活动正要开展的时候吧。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快乐呢。 大家在这个年末,能够抽出时间过目这篇作品我感到非常荣幸。 下次我会为了写出让读者更加满意的作品,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兔月 偶尔,回想起以前的友人。 小学的,中学的,高中的,大学的,我也经过了这些学生的时代。 关系好的人么,也是不同的时代各有不同。 现在还保持着朋友关系的人真的很少,大家长大成人了以后,都没什么机会见面,大半的人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突然这样一想,我就想起了这些现在不知道在何方在干什么的朋友们。 过着被工作压迫的每一天,有时就会突然在预料不到的时机,在预料不到的地方听到以前的朋友的事情。 比如说,这个家伙结婚了成为了人母人父,然后那个家伙正在艰苦创业。 还没有职业潦倒的人,在监狱服刑的人。 或是杀了某个人,被某个人杀了,这种会引起混乱的故事。 我听到这些友人的故事,就不禁陷入了沉思。 话题中的人物……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还有以前经常在一起玩耍关系很好的人,现在连脸都记不清楚。 明明是在一起学习了几年的同班同学,就连名字都忘记了。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忘记朋友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我就有这样记忆一点点丧失的经历。 ——被我『忘掉的朋友』大有人在。 哎呀哎呀,明明薄情到随意忘记他们,我居然还有脸自称是他们的朋友么?我经常这样想。确实如果被人家指出这一点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 朋友是什么呢? 就算关系好也会忘记。 就算在同一个地方,相处几年,也会忘记。 如果是这样的话,光是关系好,就不能称之为朋友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人,就不能称为朋友了么? 我觉得这个答案既是肯定的,也可以使否定的。 现在这个时候关系好的朋友,我总有一天也会忘记么。 如果这种记忆丧失不是对我这个人来说的特殊情况,而是谁都会出现的情况的话。 那么我们有着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同时自己也是,非常孤单的吧。 ……呃,就这样吧。 我是期待着将自己脑中的真实想法全部还原出来,写成后记的,但是写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收尾呢! 之前讲了这么多废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本书作者,兔月山羊。 最近终于是习惯了有时候有人叫我笔名,有时候叫我真名的这种情况了。是不是因为习惯过头了呢,经常公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拿起电话就说『对,我是兔月!』,有时候也会在文件上写下『兔月』这样的署名。 虽然说是习惯了,但是果然有时候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害羞状况呢。 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会用『哎呀,看我干了什么,一不小心报上了被封印的名字啊,你还是把这个忘了吧』这样补救。 那么,能够看到这个后记的各位读者,多谢了。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个后记没有写什么要紧的内容,如果能够当做本卷结尾的一个饭后甜点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这一卷的剧情开始比较大的变动,请问意下如何呢。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本作者的心情一直都是『啊啊,好像喝苹果汁啊』哦。 在这种地方写这种毫无营养的话真是对不起,请让我道个歉。 各位编辑,还有校对的人员,还有销售方面的人,我要感谢的人实在是太多,还有给这本书画了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我也要提出特别的感谢。 还有就是,能够一直追着这部小说到现在的读者们。 虽然是作家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光靠语言的话,是无法传递我感谢的心情的。 本作的出版日期是12月,12月一定是圣诞团拜会,还有冬ic之类的各种高兴的活动正要开展的时候吧。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快乐呢。 大家在这个年末,能够抽出时间过目这篇作品我感到非常荣幸。 下次我会为了写出让读者更加满意的作品,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兔月 偶尔,回想起以前的友人。 小学的,中学的,高中的,大学的,我也经过了这些学生的时代。 关系好的人么,也是不同的时代各有不同。 现在还保持着朋友关系的人真的很少,大家长大成人了以后,都没什么机会见面,大半的人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突然这样一想,我就想起了这些现在不知道在何方在干什么的朋友们。 过着被工作压迫的每一天,有时就会突然在预料不到的时机,在预料不到的地方听到以前的朋友的事情。 比如说,这个家伙结婚了成为了人母人父,然后那个家伙正在艰苦创业。 还没有职业潦倒的人,在监狱服刑的人。 或是杀了某个人,被某个人杀了,这种会引起混乱的故事。 我听到这些友人的故事,就不禁陷入了沉思。 话题中的人物……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还有以前经常在一起玩耍关系很好的人,现在连脸都记不清楚。 明明是在一起学习了几年的同班同学,就连名字都忘记了。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忘记朋友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我就有这样记忆一点点丧失的经历。 ——被我『忘掉的朋友』大有人在。 哎呀哎呀,明明薄情到随意忘记他们,我居然还有脸自称是他们的朋友么?我经常这样想。确实如果被人家指出这一点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 朋友是什么呢? 就算关系好也会忘记。 就算在同一个地方,相处几年,也会忘记。 如果是这样的话,光是关系好,就不能称之为朋友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人,就不能称为朋友了么? 我觉得这个答案既是肯定的,也可以使否定的。 现在这个时候关系好的朋友,我总有一天也会忘记么。 如果这种记忆丧失不是对我这个人来说的特殊情况,而是谁都会出现的情况的话。 那么我们有着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同时自己也是,非常孤单的吧。 ……呃,就这样吧。 我是期待着将自己脑中的真实想法全部还原出来,写成后记的,但是写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收尾呢! 之前讲了这么多废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本书作者,兔月山羊。 最近终于是习惯了有时候有人叫我笔名,有时候叫我真名的这种情况了。是不是因为习惯过头了呢,经常公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拿起电话就说『对,我是兔月!』,有时候也会在文件上写下『兔月』这样的署名。 虽然说是习惯了,但是果然有时候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害羞状况呢。 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会用『哎呀,看我干了什么,一不小心报上了被封印的名字啊,你还是把这个忘了吧』这样补救。 那么,能够看到这个后记的各位读者,多谢了。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个后记没有写什么要紧的内容,如果能够当做本卷结尾的一个饭后甜点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这一卷的剧情开始比较大的变动,请问意下如何呢。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本作者的心情一直都是『啊啊,好像喝苹果汁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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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中的人物……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还有以前经常在一起玩耍关系很好的人,现在连脸都记不清楚。 明明是在一起学习了几年的同班同学,就连名字都忘记了。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忘记朋友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我就有这样记忆一点点丧失的经历。 ——被我『忘掉的朋友』大有人在。 哎呀哎呀,明明薄情到随意忘记他们,我居然还有脸自称是他们的朋友么?我经常这样想。确实如果被人家指出这一点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 朋友是什么呢? 就算关系好也会忘记。 就算在同一个地方,相处几年,也会忘记。 如果是这样的话,光是关系好,就不能称之为朋友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人,就不能称为朋友了么? 我觉得这个答案既是肯定的,也可以使否定的。 现在这个时候关系好的朋友,我总有一天也会忘记么。 如果这种记忆丧失不是对我这个人来说的特殊情况,而是谁都会出现的情况的话。 那么我们有着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同时自己也是,非常孤单的吧。 ……呃,就这样吧。 我是期待着将自己脑中的真实想法全部还原出来,写成后记的,但是写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收尾呢! 之前讲了这么多废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本书作者,兔月山羊。 最近终于是习惯了有时候有人叫我笔名,有时候叫我真名的这种情况了。是不是因为习惯过头了呢,经常公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拿起电话就说『对,我是兔月!』,有时候也会在文件上写下『兔月』这样的署名。 虽然说是习惯了,但是果然有时候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害羞状况呢。 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会用『哎呀,看我干了什么,一不小心报上了被封印的名字啊,你还是把这个忘了吧』这样补救。 那么,能够看到这个后记的各位读者,多谢了。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个后记没有写什么要紧的内容,如果能够当做本卷结尾的一个饭后甜点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这一卷的剧情开始比较大的变动,请问意下如何呢。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本作者的心情一直都是『啊啊,好像喝苹果汁啊』哦。 在这种地方写这种毫无营养的话真是对不起,请让我道个歉。 各位编辑,还有校对的人员,还有销售方面的人,我要感谢的人实在是太多,还有给这本书画了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我也要提出特别的感谢。 还有就是,能够一直追着这部小说到现在的读者们。 虽然是作家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光靠语言的话,是无法传递我感谢的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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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同一个地方,相处几年,也会忘记。 如果是这样的话,光是关系好,就不能称之为朋友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人,就不能称为朋友了么? 我觉得这个答案既是肯定的,也可以使否定的。 现在这个时候关系好的朋友,我总有一天也会忘记么。 如果这种记忆丧失不是对我这个人来说的特殊情况,而是谁都会出现的情况的话。 那么我们有着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同时自己也是,非常孤单的吧。 ……呃,就这样吧。 我是期待着将自己脑中的真实想法全部还原出来,写成后记的,但是写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收尾呢! 之前讲了这么多废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本书作者,兔月山羊。 最近终于是习惯了有时候有人叫我笔名,有时候叫我真名的这种情况了。是不是因为习惯过头了呢,经常公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拿起电话就说『对,我是兔月!』,有时候也会在文件上写下『兔月』这样的署名。 虽然说是习惯了,但是果然有时候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害羞状况呢。 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会用『哎呀,看我干了什么,一不小心报上了被封印的名字啊,你还是把这个忘了吧』这样补救。 那么,能够看到这个后记的各位读者,多谢了。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个后记没有写什么要紧的内容,如果能够当做本卷结尾的一个饭后甜点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这一卷的剧情开始比较大的变动,请问意下如何呢。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本作者的心情一直都是『啊啊,好像喝苹果汁啊』哦。 在这种地方写这种毫无营养的话真是对不起,请让我道个歉。 各位编辑,还有校对的人员,还有销售方面的人,我要感谢的人实在是太多,还有给这本书画了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我也要提出特别的感谢。 还有就是,能够一直追着这部小说到现在的读者们。 虽然是作家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光靠语言的话,是无法传递我感谢的心情的。 本作的出版日期是12月,12月一定是圣诞团拜会,还有冬ic之类的各种高兴的活动正要开展的时候吧。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快乐呢。 大家在这个年末,能够抽出时间过目这篇作品我感到非常荣幸。 下次我会为了写出让读者更加满意的作品,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兔月 phase ∞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y & 糖葫芦(嵌字) 翻译:gbohan 校对/润色:村人b 男子握紧自己手中的枪,在就连站立都很困难的、摇摇晃晃的地上,勉强地奔走着。 随着爆炸的声音,大地已经不知道颤动了多少次。 天花板的照明也明灭起来,碎片和粉尘开始降下。 明明已经陷入了要被活埋的穷途末路,男子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苦笑。 「……中国么,还是说是美国呢,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方,不过他们终于是突破了戴森环啊,哎呀哎呀,看来这里也不能久待了呢」 奇妙的是,男子有些畅快地这样说。 难不成这个就是所谓的释然么,或者说是一种像是自暴自弃的心情使然吧。 本来男子就是做出了拼上性命的觉悟来到这里的。 「就算是这样说,我也不会白白地想要送死呢」 于是他确认自己的前进方向,然后迅速拐过转角和岔路。 ……我并不是想寻死,我有不拼上性命就无法完成的事,我只是决定去完成了而已。如果不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愿望就不会实现,自己就是无力到了这种地步。 就算再怎么走,男子的行进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人影。 这个实验设施的职员们,大多数都应该去避难所避难了吧。 毕竟一个小时之前袭击的警报就已经响起,这也是当然的吧。 虽说这是秘密的实验设施,它也只是防范入侵的保全措施做得很完善,但是内部的保安措施却非常薄弱。因为没有考虑到要迎击入侵者,所以只要大门被突破的话,攻陷整个实验设施就要不了多少时间。不知道他们贵重的试验资料是不是已经备份完毕了,不过这对男子来说是无关痛痒的话了。 因为职员们都逃跑了,所以实验设施基本上是无人的。 「也没有人,保安措施也非常不到位呢。刚好,刚好~」 他穿过装满了化学仪器和人体试验用的胶囊的房间,前往了应该是职员们居住的地方。走廊上左右都装着玻璃,玻璃的对面有些床铺或是衣柜等家具。 男子的目的地,应该在这个居住中心的中央部分。 ——主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开了一部分,所以自己侧过身子可以从缝隙中穿过去。 男子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将枪口对准门的另一边。 然后毫无迷惘地,踏入了缝隙的对面。 主实验室里面,有着无数的电脑屏幕和各种控制器材,放置着很多价值连城的研究道具。 站在中间的空地上的……是男子的目标的两个人物。 一个人的是白衣的男人,差不多是和男子同世代的成年男性。 另一位是一个白发的美丽女性。 女性抱着全身染血的少女,无力地垂着双肩瘫坐在地上。另一方面,男子呆立在原地,无神地俯视着女子和她抱着的少女。 应该是两人看到受伤的少女非常痛苦的样子,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吧。 但是赶来的这个男子,没有顾忌他们的绝望,静静朝白衣的男人举起枪口。 「……总算见面了,羽鹭宗司」 男子严肃地对他搭话,而白衣的男人回过神来。 羽鹭也耷拉着肩膀,慢慢地转向举起枪的男子的方向。 「记得你好想是……」 看来白衣的男人对这个男子的脸有印象。 然后他有些寂寥地眯起双眼,断定道。 「是么,你是来杀我们了吧」 「看来世纪的天才不需要过多的说明呢,真是帮大忙了」 男子讽刺着光是看着男子的脸就明白了一切的羽鹭。 男子依然举着枪,静静地说。 「我不可能,将你的研究交给外面的那些人。不好意思……让我破坏戴森环,让谁都不能再次进入这个实验设施,永久封印起来吧」 「你要怎么做」 「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炸掉戴森环的大量的炸药了。只要在爆炸之前,杀死拥有修复戴森环的能力以及知识的你们夫妇俩就可以」 「这种程度还太嫩了。为了让谁都不能接近被破坏的戴森环,还需要将其埋入新宿深深的地下,不这样做可不行」 听到意料之外的羽鹭的话,男子有些惊讶。 羽鹭将手伸入自己的衣服口袋中,因为他可能从口袋中拿出武器,男子瞬间降低自己的身势警戒起来。但是羽鹭从口袋中取出来的,是只有一个大按钮的金属制遥控器。 「……这个是」 「这个是起爆装置。设置了能够将包括戴森环在内的,整个新宿地下空间完全摧毁的量的炸药。只要一按,15分钟以后就会爆炸」 羽鹭,用稀疏平常的语气回答。 「我们一开始就想到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了,就是这种各国会瞄准罗慕路斯之枪修复完成的这个时机攻过来的可能性」 男子已经对这样说着的羽鹭感到惊呆了。 ……没想到,身为这个设施的最高负责人的羽鹭宗司,为了将自己的实验设施封印而准备了大量的炸药,真是无法想象。 羽鹭和男子有着同样的想法,做出了这样的准备。 男子觉得这实在是太滑稽了,于是忍不住,静静地自嘲起来。 「……什么嘛,我好不容易准备的炸药都要白费了啊,居然已经事先准备了更加强力的炸药,这个玩笑也太不好笑了吧,我干的事情,从来都是这个结果啊」 男子一手撑着头,然后重新振作起来。 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羽鹭。 「如果还有15分钟起爆的话,也就是说这15分钟时你们的逃离时间吧。但是,遗憾的是,我可不打算让你们逃掉」 被宣告了死亡的羽鹭,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看着抱着受伤的少女的女性——自己的妻子,清晰地说。 「……没关系,再过不久,我们想要守护的重要的存在也会失去了,那么自己也就没有活着的理由了……不过有一点」 羽鹭露出了一个干瘪而无奈的笑容,将手中的起爆装置扔给了男子。 「如果你想要杀我们的话,这个的起爆,就拜托你了」 「……好吧」 男子单手举着枪,另一只手将起爆装置放入大衣的口袋中。 确认了这个状况以后,羽鹭开始说出自己的独白。 「……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像是哭泣了一样悲伤。 「当这样感伤时,已经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明明我一点都没有这样做的打算,但是察觉到的时候,我们已经伤害了众多的人,让众多的人悲伤了」 「看来你们还有罪恶的意识呢」 「只不过是和你一样,做出了觉悟而已。就算是让他人受罪,我们也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就是这样的觉悟。我和妻子,为了救这个孩子开展了研究,为了将她们从被诅咒的『高贵的血族』的宿命中解放出来。但是为此,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以……对不起」 「不要道歉」 男子像是唾弃一样,否定了羽鹭的谢罪。 「你们夫妇俩,不得不成为罪人,至少对我来说,我已经将除了复仇以外所有的生活都抛弃,才苟延残喘到今天,你们直到最后也要让我记恨,也要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是这样么,不,正是如此吧」 是不是已经有了全盘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的觉悟了呢,羽鹭露出了一个像是已经放弃了的笑容,肯定了男子的话。 但是,抱着孩子的女性插入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女子梨花带雨的脸,面朝将手枪对准丈夫的男子恳求道。 「我非常清楚我们没有资格拜托你,但是还请你听我说,可不可以请……请用你持有的『变革之石』,救这个孩子一命呢」 「……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女儿」 女子好像是要护着小女孩一样,深深地,紧紧将她抱住。 「我自知我们的研究让我众多的人的人生走向了不归路,我们夫妇有着赎罪的觉悟。但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 「她只是在这里出生,然后毫不知情地被抚养大,只是随大人们的自由摆弄,只是一个纯洁的孩子而已」 就好像是要将自己的感情传达给面容一直非常冰冷的男子一样,她声嘶力竭挤出声音喊道。 「她没有到过地面上!她还不知道太阳的绚烂!不知道星辰的美丽,大海的澄澈,就连温柔的波浪的宁静都不知道!她将一生被封闭在这里,这样的命运实在是太过悲伤了……!至少,我想要将这个孩子本应拥有的未来,还给她……为了这个,不论是多么厚颜无耻的请求我都能说出来」 女子流着泪,注视着男子的眼睛恳求着。 「还请……拜托你了!请给我的女儿……一个未来!」 序章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没有窗户的,阴暗的地下室。 铺着瓷砖的地板上一片杂乱,没有什么能称为家财的东西。 只是房间的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用电线挂着的电灯泡而已。 灯泡的下方,被照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全黑色的金属盒子,而黑色的盒子上方伸出无数调试用的旋钮和按键,液晶的屏幕上显示着周波数。 黑色的盒子,是个无线电收发机。 「……到时间了么」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道。 时间是凌晨两点,是深夜。 男子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操作无线电。 他回转着旋钮,液晶屏上面表示的频道的周波数也开始上升,调高了音量以后,无线电的音响也发出了更大的调谐的声音。 在男子调了不久之后,音乐混着调谐的声音开始响起。 将周波数调到最能听到音乐的位置之后,男子的手离开了无线电收发机。 无线电中,音乐播放了好一会儿。音乐的类型应该是古典乐吧,不过对于男子来说,这个无所谓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毫无时间联系的招呼声开始从音响传出,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使用了变声器一样,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光从听到的声音,无法判断它的性别。 这个播报声继续道。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11,33,47,69,32,19,1,8,23,30,2……』 说的是一些毫无脉络可循的,意义不明的数字。 比起通常的广播节目来说,这个放送真是太过奇妙了。 『78,39,98,99,5,14,21』 男子将听到数字一个不落地记在手边的一张草稿纸上。 看着这些数列,男子的眼睛慢慢充血起来。 大概播放了100个数字,广播就非常唐突地结束了。 无线电收发机中,现在只能听得到一些沙沙的声音。 只有这种沉默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室内。 于是男子,取出打火机,将写着数字的纸点燃。他看着被火炎包围着的,烧成碎块落下的纸片,悲伤地眯起双眼。 纸化为灰烬以后,男子默默地拉开抽屉。 他从中取出自动手枪以及弹夹,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 「……骄傲之人,铸造骄傲之人」 他将子弹装入弹夹,打开安全装置。 手枪只要是扣下扳机的话,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子弹。 「欺凌之人,被欺凌之人」 男子低头看着原来和枪一起被放在抽屉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男子的妻子,还有自己所爱的儿子的照片。 「给一切以死亡,给一切以结末」 男子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右眼球。 他看着犹如深渊一般黑暗的枪口。 下一个瞬间,室内响起枪声,发出了闪光。 血沫飞溅到地板的四处,男子的两手无力地垂下。 他手中的枪滚落在地面,这之后,毫无疑问,只有寂静再次统治了房间。 phase 1%反抗概率之人 「喂~爱架,你还没有好么?」 「等一下啦~马上就好啦~」 我一遍朝着妹妹的房间喊着,一遍将牛奶倒入玻璃杯中。 「你快点哦,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很丢脸的哦」 在等着妹妹准备完毕之时,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就在起居室里看电视……说实话,节目里面的内容怎样都好,我只不过是想把电视当做bgm才打开的而已。 还没睡醒的自己头脑还没清醒过来,我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上的早间新闻,播出了一点都不稀奇的光景。 电视上播出了飞机场上,从专用飞机下来的美国总统,过来迎接的总理大臣满脸堆笑地和他握手。然后这段影像背后插入了播音员的解说。 『日本时间4月8日,美国的诺克斯总统抵达了日本,参加将于明后两天举办的g12峰会。并且,其他成员国的首脑将会陆续抵达日本』 新闻中放送的,是这几天在国内成为话题的国际协调会议。 『这次的g12峰会的重要议题之一,就是关于次世代能源的开发(nei),各国将会就今后世界的能源开发和利用着重展开讨论』 「g12峰会么……」 我侧脸看着新闻自言自语后,再一次向妹妹的房间喊道。 「爱架~还没好么?」 「还没有~因为制服比较新,不知道怎么搭配才合适了!」 「好好好,是这样么。那么,你不要真的迟到了哦」 我一边看着电视画面上显示的时间,一边说着。 因为妹妹着装还没有整理完毕,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听新闻。 我喝着牛奶,定睛看着屏幕下方出现的滚动字幕。 「……nei(次世代能源开发),什么东西都东拼西凑出来一个英文缩写还真是困扰呢」 因为我对政治局势也没多了解,这个会议到底具体是说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最近电视上都在重复着类似的话。 次世代能源开发(nei)——换句话说就是开发清洁能源吧。 虽然我只有一些道听途说的知识,不过清洁能源技术就是,不排出二氧化碳等对环境有害的物质,制造能源利用率高,便宜而安全的能源的技术吧。 这个会议举办的理由,还要追溯到6年前的东京内战。 贫困的人们组织起来的反政府武装,在东京挑起内战,包括关东在内的周边城市,电器,用水等基础性设施都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因为内战前日本就遭受了大地震灾害,国内停电频发,陷入了电力供给困难的情况。 因为电力供给不正常,国内的企业也不能正常运作,就连大型的企业也濒临破产倒闭,胆战心惊地经营着。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走到大众视线之中的,就是国内的新能源开发产业。 因为内战社会情势变化了的日本,清洁能源的研究项目开始与日俱增。 曾今只是做了基础研究这种等级,不过听说现在已经到达了差不多能够实用化的阶段了 「……不过日本虽然持有这种清洁能源的开发技术,却没有资源。反过来,海外有资源,但是没有日本这样的技术。所以互相想要取长补短,这是会议的主旨吧」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耗费的时间。 我关掉了电视,回头看向妹妹的房间。 我正准备喊第三次,而开始吸气的时候,妹妹房间的门打开了。 「锵锵~」 这样喊着,妹妹从房间里面扑出来,她跳到我的面前,像是跳舞一样原地转了一圈。 和我穿着同一个高中校服的妹妹——冴上爱架,得意地挺起自己平平的胸部说。 「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也是高中生了哦!」 「说的也是呢」 「……喂,感想只有这点么!看到我今天的打扮,身为兄长,身为男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爱架『啊啊!』苦恼地双手抱头,有些焦躁地向我发问。 看来是想要我对她说些什么吧……但是,我因为无法推测她的意图而陷入了沉思。 爱架到底是,想让我对她说什么呢。 「唔~也是呢」 说着,我开始仔细打量爱架。 和平常一样,黑色的长发梳着一个单马尾,和往常一样,天真烂漫的脸上浮现出有些坏坏的笑容。要说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果然就是制服吧。 新的制服,是考虑到爱架将来会成长,尺寸稍微偏大了一点。 所以,袖子也变得有些长了。 还有胸口的部分。 「这个制服,稍微做得大了一点啊」 听到我这个感想的爱架哑然失色,同时双肩开始无力地垂下。 看起来很失望的爱架,最后终于因为愤怒身体颤抖起来。 「……啊,真是的!诚一这个笨蛋!这种时候,应该说些『可爱』之类的话才算是正常吧!」 「哦哦,原来是这样么!」 「你到底是对什么感到认同才在一边拍手的啊!真是的!就因为像这样不理解少女心,诚一才不受欢迎啊!交不上一个女朋友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这个,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 「大有关系!明明对妹妹都不会说可爱,肯定不会对其他女性说些好听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你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啊……」 我有些害羞地,挠挠自己的鼻尖,视线转到了别的方向。 「再说对妹妹说可爱什么的,总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啊,作为兄长来说」 听到我的辩解的爱架,因为惊讶而呆住了。 「……那,其实内心是觉得可爱的?」 「嘛,算是吧,这个……好像也蛮合适的」 「…….」 爱架的脸开始染上淡淡的红色,她陷入了沉默。 明明是她自己让我说这样的话的,但是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就觉得害羞了。我看着这样的爱架,最后自己也变得害羞起来,因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我开口说。 「所,所以我才不喜欢说这样的话嘛!」 爱架突然好像很高兴一样,抱住我的手。 「……谢谢!最喜欢哥哥了!」 「等,你突然说些什么啊!」 「没什么不好嘛,偶尔这样,差不多要迟到了,不赶紧上学真的没问题么?」 「诶?……噢啊啊啊!」 我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悲鸣。 因为我被爱架的节奏打乱,完全忘记了这个茬……如果不跑着去电车站的话,平常一直坐的那辆电车就要赶不上了。 我慌忙地冲出公寓,锁上门。 确认好门被锁上以后,我和爱架开始朝电车车站飞奔起来。 ■■■ 因为我们全速狂奔到车站,总算是赶上了平时乘着的那趟电车。 话是这样说,我们几乎是在电车要关门的时候冲进去的……不过总之,只要上了这趟电车,接下来就不需要再跑到学校去也来得及了。就结果上来说应该是all right了吧。 下了最靠近高中的电车之后,我身旁走着的爱架说。 「哇~感觉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呢」 正如爱架所说,已经习以为常的上学道路上,已经渐渐改变为春天的景色。 虽然还是有些寒冷,不得不穿着长袖,不过每天的阳光慢慢变得温暖起来,道路两边的蒲公英也开始萌发了 在此之 中,最有『春』的特点的,要数『樱花』了吧 来到校门前,我和爱架仰望着校庭里面茂盛的樱花树说道。 「好美……」 「满开呢」 ——就好像是要埋过头顶一样的,盛开的粉红色。 被风吹动开始摇曳起来的樱花的枝条,互相摩擦着,发出清爽的树叶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虽然这只不过是走惯了的校门到教学楼的一小截路,但是感觉今天这里非常的特别。 我仰望着一片樱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说起来,爱架,你应该把你分班的名单拿来了吧」 我为了以防万一先问她一句。 新生的分班表,是会由学校派发的。 因为这个表上面写着班级座位和座号,所以如果没有这张表的话,爱架就算到了自己的班级,也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就好像是要打消我的不安一昂,爱架挺起自己平平的胸部说。 「这是当然的!我还没有傻到让你担心这种程度的事情呢!」 她从自己的书包中取出座位表,然后将它举到我面前,说着『怎么样!』 ……突然,一阵风吹过。 爱架举起来的纸,被吹离了她的手心。 「啊」 「啊」 我和爱架面面相觑,发出了同样的呆呆的声音 「等,等一下等一下!给我等一下啊~!」 爱架追着被风吹到空中开始翻卷起来的座位表,跑到了学校的草坪上。 看着这样一如既往地慌张的妹妹的背影,我露出了笑容。 「……母亲,老爸,爱架也变成高中生了哦」 在春风的吹拂下,我对已经死去的双亲这样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传达给他们,但是我还是,想要这样报告给他们。 ■■■ 一年一度的换班。 每年4月开始的开学典礼的日子——也就是说今天就是换班的日子了。 「新的班级是2年a班么」 我低头看着从书包中取出来的座位表,自言自语道。 分班的这个通知单不光是新生,就连今年已经变成高二学生的我也得到了。 但是上级生的分班表和爱架他们拿着的新生用的不一样,只是写着自己的班级和自己的座位号。 其实这张表在开学典礼的前一个星期就送到了自己的家里。 也就是说,直到开学典礼的之前,自己和谁在一个班级都是一个秘密。 难道是学校想让学生们对分班这件事感到有种心跳感才这样设计的么。 但是实际上,当座位表被送到各自的家里的时候,关系好的朋友们就已经开始通过邮件和电话进行了确认,知道了对方的班级了。 不过就自己的情况……收到座位表到时候是昨天晚上,所以并没有做过这样的确认。 「因为太忙了没能及时去领呢……」 我一边走在走廊上,朝着新班级迈进,一边低语着。 因为分班的这张表和新的学生手册还有和升级相关的册子一起送来,并不是通过邮件的方式送过来,而是必须要收件人签名才能收取的像是邮购物品一样的形势。送过来的时候没有马上收下来,是因为最近比较繁忙,不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了吧。 ……繁忙也有各种理由呢。 在今天开始的开学典礼之前,为了爱架的入学式,还需要各种琐屑的手续,光是准备这些东西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精力。 因为内战孤儿救济法,国家每个月给补贴的学费的到账也是非常让人不省心。 不过,最可怕的要数打工了,因为这个季节需要买教科书的客人很多,我打工的那个书店最近也罕见地盛况空前。 「到底,我会和谁在同一个班呢」 熟悉的人是多,还是少呢。 能够说上话的朋友是多,还是少呢。 既然来到新的班级,自己周围的环境也会有大变化吧。 有一种很奇妙的不安,冷静不下来的感觉。 「——啊咧咧!这不是诚一君么!」 但是这个不安,在刚踏入新教室两秒钟以后就被吹飞了。 「……这个声音」 实在是太过熟悉的声音了。 向诚一搭话的,是一个头戴针织帽的少年,幸村弘树。 有着随便而轻薄的性格的弘树,是高一时候就在一起的孽缘。 「……和弘树一个班啊」 「哈哈哈!又和诚一君在一个班,我们的缘分还真是强呢!这样粗略地测算一下也至少有5万的亲友力呢!」 「哈?什么是亲友力啊」 「就是在亲友级别不断提升之后产生了引力啦,这不是明摆着么!我们啊,前世可能是恋人,或者是一起守护世界和平的共同战斗的战士呢,总之要说明这么高的亲友力,如果没有如此复杂的里设定是无法说明清楚的哟!」 「你说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意义不明呢,那我就放心了。看来升级以后,你那个奇葩的思考回路还在正常运作呢」 「什么嘛什么嘛,还在嘲讽我!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么!你也不要摆出一副臭脸了,你只要率直地为我们又在一个班级这件事感到高兴就好了!哈哈哈哈!」 弘树没来由地情绪很高,啪啪地拍着我的肩膀。 因为在分同一个班级的高兴于惊讶,弘树开始激情地赞美起青春来。 我一边随便听着,一遍环顾新的班级。 比在高一的时候的熟悉面孔少了不少,还发现了之前在隔壁班的人,还有在隔壁的隔壁班的人。基本上都是只对脸有印象,交情好的人真没几个。 在寻找着男生中能够说上话的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面相有些凶恶的男生。 我不禁漏出了感叹的声音。 「哦哦!」 「……啊?」 坐在新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腮帮的男子,朝这边回头。 被染成茶色的短发,锐利而凶恶的目光,乍一看正是一个不良少年的打扮,如果在街上见到了的话,就是那种让人不敢接近的类型吧,不过我还是朝他搭了话。 「明津,你,能够升到高二了么!」 「什么啊!新学期开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啊!」 被我叫做明津的那个男子从座位上探出身子抗议道。 我苦笑着对明津说。 「因为一年级的前半年我都没怎么见你上学,还以为你因为出席数不足,就被留级了呢」 一旁的弘树也重重点头同意。 「我也是,满以为明津酱会留级,成为一个1.5年级学生呢」 「什么啊,1.5年级是什么啊!出席数我还是勉强够的啊,你这个混蛋!」 「不要这么生气嘛,明津。我们也不是在愚弄你啦,倒不如说是感到安心了哦。你期末考试的分数听说也蛮危险的,所以才会想到这种可能的嘛」 「哦,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嘛,确实我听说,因为我的分数糟糕,所以升级很危险什么的,不过在大师非常努力地教导下,光是数学一科有了点长进呢……」 「是这样么。亏你还能从小学算术的水平拼命学到这种地步呢」 「喂,冴上!不要说这个啊!」 「咿呀哈哈哈哈!明津酱成为高中生以后,数学还停留在算术水准么!」 「……幸村!」 明津开始掐住了正在大笑的弘树的脖子。 本来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看惯了明津和弘树的戏码,只是『哎呀哎呀,又要开始了么』这样一笑置之,另一方面,对明津和弘树感到新鲜的同学,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笑,正在迷惑中,表情也有些复杂。 ……确实明津外貌有些可怕。 他们应该是怕如果笑了明津的话会遭来不良少年的报复吧。 嘛,他们迟早会习惯的,我决定乐观一点看这个问题。 「喂~冴上君」 传来了一个悠闲的女生的声音。 黑色直发的女生,朝这边不停挥着手。 「雏木么,看来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呢,请多指教了哦」 「唔姆姆~我这边才是~」 雏木有些做作地微笑着和我敬礼。 然后用一如既往的,缓和的语调说 「唔姆姆姆。话说回来,之前在班上关系好的朋友,还有冴上君你们也在一起呢,真是太好了!」 「说的也是,弘树和明津都在,雏木也在一起。总觉得,新班级里面,我们这些经常在一起的成员还是没有分开呢」 「我还在想如果全都是不认识的人,没有可以说上话的人要怎么办呢~」 「像是雏木这么随和的人,不管是谁都可以马上搞好关系的吧」 「没有这种事啦,其实我也是,蛮怕生的哦」 「诶?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啦」 我一边和雏木说着一些很日常的对话,一边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新的座位上去。 虽说是新的座位,其实也不过是直到去年还在被我素未谋面的高年级学生使用的,老旧的桌子。我还在担心桌子上会不会被胡乱涂鸦,不过是白担心一场,桌子非常干净。 我将东西放到座位上,不禁再次环顾教室。 「……是在不同的班级么」 无意中,我察觉到了自己讲这句话说出口了。 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无意识地在整个教室搜索着——一个少女的身影。 我四处看着……最后,我终于找到了少女。 那个少女在教室的窗边孤零零地站着,望着校园中盛开的樱花。 一直延伸到背后的长长的白发,透彻的碧绿色眼眸,戴着一副红框眼镜,身子小巧玲珑,非常美丽。 「……雪名」 我下意识地说出了她的名字,但是少女,雪名并没有听见。 雪名温柔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我慢慢走近她。 「你在看樱花么?」 「啊,诚一君」 我一向她发问,雪名回过头来,脸上染上薄薄的樱色。 虽然和她说上话是很好,但是实际上到底应该说什么我心里却没有谱。 突然两人面对面,感觉有点害羞,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我拼命寻找着要说的话,然后说出了最先想到的话。 「我,我们,又在一个班了呢」 「确实是呢,能和诚一君在一个班级上学,我真的非常开心」 「诶?是,是么?」 是不是她毫无介意地,面对面地说出『一起上学很高兴』这样的话呢,我有些害臊地将视线从雪名身上移开。不知不觉脸颊发热起来。 ……啊咧,雪名至今为止,有像这样能够清楚大方地说出自己的心情么。 我所知道的那个雪名,是经常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意见的少女,现在的发言非常直接,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她是平常雪名。 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她是不是对自己的发言感到不好意思了呢,开始慌张起来。 「啊啊,对不起,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因为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一不小心……」 雪名开始摆弄自己的头发,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我望着别的地方,像是要掩盖自己尴尬的心情一样,对陷入沉默的雪名说。 「才没有那回事哦」 听到我这么说的雪名,用有些惊讶的脸色看着我。 我和这样的雪名面对面,心跳自然而然地就加快了。 虽然我无法形容清楚……不过感觉雪名,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了。 而且同时,觉得雪名也比以前更加漂亮了……有点无法用平常的那种态度和她说话。 我将突然想到的话说出口。 「我,我也是,和雪名在一个班觉得很高兴!」 我开始含糊其辞,马上就觉得自己说出了一些羞人的话。 听到我的话的雪名的脸变得通红,然后开始扭扭捏捏地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不过最后,她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对我说。 「谢谢,我最高兴的就是诚一君能对我这么说」 她最高兴的,就是我对她说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噗咿咿咿咿咿咿咿!」 这个奇怪的声音将我的思考完全打断了。 我和雪名反射性地朝声音的主人望去。 定睛一看……桌子后面,藏着一个留着鼻血的,拿着摄像机的女学生。 梳着一头短发,平常应该是一副比较知性的样子的眼镜少女,现在却很不像样地垂着口水,怪笑着。 我知道这个少女是谁,不由得打起寒战。 「金……金原同学也在同一个班上么……!」 「唔呼呼,冴上同学,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话说回来,新学期刚开始羽鹭同学娇羞的样子,真是一大幸事啊,咿嘻嘻嘻,眼福,眼福」 ……金原亚弓。 她应该是所属于新闻部,而之前也采访过成绩优秀的雪名,后来就一直缠着雪名,擅自用自己的摄像机拍些雪名的照片什么的。 因为她也没什么害处,而且雪名也不是讨厌金原,所以其他的同学也是,见到金原这种可疑的举动,已经判断为这是她的个性,也没有打算阻止了。 金原同学也在这里的话,大概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吧…… 我走到金原同学旁边,默默地将她的相机拿起来。 「啊啊,你想要干什么!」 「就算你是雪名公认的偷拍狂,但是突然在未经本人许可的情况下拍照有点不合适吧」 说着,我将金原同学的相机电源关掉了。 而金原则是一直用好像想要什么一样的表情,望着有些困扰地微笑着的雪名。 ■■■ 开学典礼在体育馆举行。 在典礼结束以后,我们再次回到自己的教室,开始本班的首日教育班会。 因为今天才是和新同学的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们每个人都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在我们互相有些尴尬地自我介绍完以后,老师宣布一些联络的事项,之后学校就在中午前放学了。 「喂~诚一!在这里哦!」 于是,在校门边等着我的妹妹爱架,用很大的声音、很有活力地喊着我的名字。 ……这样会引人耳目,既然来到了同一个学校上学,我想让她就要在这方面注意一下的,但是还是回家以后再和她说吧。 总之我先回答了一直在等我的爱架。 「你等久了么?」 「不,我也是刚刚才到的哦」 「是么,那,饭店就在车站前面,所以我们赶快走过去吧」 「明白!」 爱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对我举手敬礼。 昨天,我就和她约好了在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就带她到外面吃饭。因为今天是爱架开始高中生活的特别的日子,偶尔也吃些美味的东 西也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吧。 虽然在入学式的时候也同样去外面吃过,不过照爱架的说法,入学式和开学典礼必须分开来庆祝才对,应该是爱架为了去外面吃饭,而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吧。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爱架人生中只有一次的,高中开学典礼——确实有意义。 为了纪念这一天,我们兄妹两人去吃些什么好吃的也不错吧。 爱架兴致高昂地问着走在她身旁的我。 「那么那么,我们今天要到哪家高级料理店去呢,哥哥大人?」 「啊啊,车站前的快餐店」 「……」 爱架的脸色,突然就不对头了。 然后她静静地开口问道。 「那个,不是去什么高级的法式餐馆什么的,或是豪华的饭店什么的,或是满汉全席什么的……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说了去外面吃东西,明显就指的是到快餐店吃啊」 「才不明显啊,诚一这个笨蛋!穷人思考!」 「穷,穷人思考!?」 我顿时因为爱架说出的这句冲击性的台词陷入了失落。 爱架撅起嘴巴,看着垂着脖子的我叹了一口气。 「……嘛,也没什么啦,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你真的会带我去高级料理店的,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今天你要让我吃到最贵的东西,给我做好觉悟吧!」 「好好好,嘛,如果这样就好的话我很乐意」 我重新振作起来,看着有些闹别扭的妹妹苦笑着说。 最后我们到达了车站前的快餐店。 我们走进自动门以后,环视店内,现在基本上是满员状态。 因为刚好也到了午餐的高峰期,所以是客人增加比较多的时间带吧 「哇~好多人啊,还有能给我们坐的位子么」 说着,我按下了已经没有立着无人管理牌子的收银台的电铃。 但是,店员也没有露面。 到处都在点单或者是送菜,服务生们正在东奔西跑地忙碌着。因为他们实在是相当忙,所以无暇顾及我们这些新来的客人吧。 等了几分钟以后,从店的深处冲出来一位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少女。 红色的短发,三缕头发扎成一束,垂在前面。 「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客人!」 从厨房那边出现的这个少女,我非常熟悉。 所以我不知不觉地就说。 「……开玩笑的吧,安德鲁」 「咿诶!欢迎光临,客人!」 穿上服务生的衣服实在是毫无违和感的这个工作人员的少女,安德鲁,突然用非常不爽的表亲看着我们。 看到安德鲁这幅狼狈的样子,爱架有些惊讶地说。 「呜哇……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店员小姐好像脸上非常不高兴,只有口中说着欢迎呢……这个人,难不成诚一认识么?」 「……嘛,算是吧」 我当然认识她。但是我不明白应该怎么向妹妹介绍安德鲁,总之姑且只是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 我们被领到一张桌子上,然后我和爱架看起了菜单。 然后,红发的服务生,用一个盘子装着盛满水的玻璃杯走过来了。 因为注入了太多力量的手腕而颤抖着,服务生将玻璃杯递出。 「请,请请问您,决定,点单了么,客人」 脸色惨白的笑容。 我有些可悲地看着明显地出现了动摇的安德鲁。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打工呢,安德鲁」 「果然你要问这个问题么!你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 安德鲁握着的玻璃杯,开始出现了小小的裂痕。 喂喂喂,你用这么大力不是想把它捏碎吧…… 「啊不,怎么说呢……你应该是个执行官吧」 「是啊!」 「……说到执行官,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应该是那种非常有权势的人吧?在听说各国的政界和金融界都很有影响力。那为什么你又会在快餐店打工呢,一般来说总是会让人好奇的吧?」 「不好奇也罢啊!」 「你又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安德鲁探出身子,指着本应该是客人的我说。 「再说,因为我违反命令,本来预定要回收的『罗慕路斯之枪』也丢失了!我被迪格那帮人骂也是正常的吧!」 「嘛,硬要说的话也是这样……」 「虽然也有这种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空余时间出来打工,原因全在你身上啊!」 「空闲多到能够打工么……话说为什么都是我的错啊!」 「枪刺进你心脏以后就消失了啊!枪会不见,换句话说原因就出在你身上吧!」 「那个……我那时候都差点死掉了,我觉得这是不可抗力吧」 「好烦人啊,怒!」 我看着双手挠着头仰天长啸的安德鲁,不由得困扰了。 不过安德鲁最后还是垂下双肩,低着头。 因为她受到了处罚所以才空闲的话,也就是说她被排除在任务之外,受到了像是停职查看一样的处分吧。总之,安德鲁有些消沉的样子。 这个沉重的气氛阴暗到就连搭话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我和爱架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吃一顿饭才过来的。 我们也不可能要估计安德鲁而不点菜。 「总,总之,我们现在可以点菜了吧」 「……是」 安德鲁低着头,干瘪而简短地回答。 然后她用非常熟练的手法将我们点的菜单打入终端机。 感觉全身上下散发了一种根本让人无法想象是秘密结社的领导者之一的庶民气息。因为在本人面前笑有些失礼,我拼命忍住笑意。 安德鲁走进厨房以后,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与此同时,爱架也忍不住,爆发出笑声。 「诚一认识的人,真的都是一些怪人呢」 「是,是这样么?」 「是这样哦,比如说刚刚那个叫安德鲁的人,或者是脸色很恐怖但是却喜欢可爱的东西的明津,还有拥有奇葩的想象力的弘树,都是些有趣的人呢」 经爱架这样一说,我才发现确实我自己的朋友,都是一些拥有奇怪之处的人,除了刚刚说到的那三个人以外,还有其他想到的朋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在那些怪人之中,我也觉得最特别的——果然还是雪名吧。 突然想要使用一下自动饮料台,所以我和爱架暂时离席。 我将玻璃杯中灌满茶水,不知不觉地开始想雪名的事。 「……那家伙,和一开始见到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了呢」 羽鹭雪名。 初次见面那时的她——死了。 那天,我买完东西正要回去,为了抄近道,选择了没什么人烟的废墟道路。 在那里,看到了站在废弃的大楼楼顶正要跳楼自杀的雪名。 双亲,还有自己亲近的人,都在东京内战里面丧失了的雪名,至今都是孤身一人生活着,因为实在是太孤单所以祈求死亡。雪名,诅咒着自己这个不老不死的宿命,一直活下去。 她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杀死死不了的自己。 她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只是充满绝望地在那片废墟彷徨。 但是这样的雪名,现在已经能够露出我原来不曾想象的明朗笑容。 「…… 」 我想到在教室里面和我说话的雪名,脸颊不由得突然变热了。 「我,我一个人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我在被爱架发现而被吐槽前,决定快步走回餐桌。 「嗯……?」 放在口袋里面的开启了静音模式的电话,开始震动起来。 收到了一封邮件。 我打开手机,查看收到的邮件。 「这是,谁传来的啊?」 并没有显示寄件人的姓名。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我手机上已经记录了的联系人吧。寄出人的邮件地址,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长串的数列。 但是,邮件的标题还算是简短了。 「……『乱数放送』?」 我一打开内容,感觉就是一堆乱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おうま9えい16ぼじ……喂,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邮件的文本,是光由平假名和数字组成的,意义不明的一长串乱码。 别说是文章了,就连这是什么语言都不知道。 这个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送给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虽然我想过是不是系统错误才送过来的……感觉这完全是恶作剧吧。 觉得看着有点恶心,我就将邮件删除了。 就在这时,拿着盛满了橘子汁的玻璃杯的爱架回到了餐桌。 然后她有些好奇地问我。 「怎么?有谁发邮件给你了么?」 「啊?啊啊,是吧。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啦」 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马上就把手机的翻盖合上了。 于是爱架也没有再问什么。 她悠闲地将吸管放到果汁里面开始吮起来。 「……呐,诚一」 爱架用有些微妙,而有点害羞的态度叫道我的名字。 我将耳朵侧到有些扭捏的爱架那里。 爱架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谢谢你」 「什么?」 「在我被『红帽子』掳走的时候,你过来救我了吧」 「……」 「我一直想想你道谢啊,所,所以现在就说了……!」 说完,爱架就马上像是要糊弄过去一样,再次专注地叼着吸管开始喝饮料。 红帽子。 这是去年夏天,威胁关东的怪人的名字。 怪人通过某个仪式被召唤出来,传闻中能够实现召唤他的人的愿望。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都市传说,而怪人只不过是架空的存在。 但是,怪人真的是存在的。 带着半是开玩笑的心态尝试这个仪式的爱架,被红帽子掳走了。 然后我在雪名的帮忙之下,成功救出了爱架。 ……爱架会自己说出关于这件事的话,我有些吃惊了。 毕竟爱架从她自己被救出来以后,一直都没有再提红帽子事件的事。 因为这对爱架来说也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我还想着她自己没有整理好心情之前是不会说这件事的呢。本来就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说下当时的事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爱架自己说起了这件事。 我和爱架都有些尴尬,稍稍沉默了一段时间。 然后,我终于问道爱架。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爱架」 「……」 「红帽子——操纵概率的『灾厄之数』说的,我因为太过宠溺你,将来能够幸福的可能性是0,你也是这样想的么……?」 爱架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们只是无言地相视着。 爱架对那个能够实现别人愿望的怪人许的愿——是身为兄长的我能够幸福。 但是爱架的这个愿望,只要爱架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就不可能实现,怪人是这样说的。 被怪人的奇怪言论迷惑,爱架的思考被逼上了绝路,最后想要在我的面前自杀。 「我为了高中的入学考试,每天都认真学习到深夜吧」 爱架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关的话。 「测试的分数,成绩的排名,就能决定你是否能上这个高中吧。在这种时候我就在想啊,我的人生,什么都是数字决定的呢」 「……」 「不光是成绩,众多的人的人生还有这个社会本身,都是由各种各样的数字左右的,比如说公司的经营,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股票价格什么的,汇率什么的,都是这样的吧。债券还有预算什么的,我们生活中的各种场合,我想都是被数字所支配的吧。因为这些数字有人获得幸福,也有人因为数字而遭致不幸」 爱架露出了一个比平常还要成熟的微笑。 「但是——终究都不过是数字而已呢」 爱架眨了眨眼睛。 「诚一过来救我的时候这样说了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改变的数字』。实际上,我通过努力学习,考试的成绩上去了,多亏了这些,我才能实现和诚一进入同一个高中上学这个梦想。那么,概率也是类似的吧。总归不过是数字,都应该是可以通过自己『可以改变』的吧」 「……啊,就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想的哦」 我听完爱架的话,不由得微笑起来赞同她的观点。 然后爱架再对我补充了一点。 「还有啊,现在的羽鹭同学也会这样想呢」 突然出现雪名的名字,我的心突然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我从秋月刑警那里听说了,所以我也知道哦。羽鹭同学和诚一相遇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了么」 「嗯」 爱架点点头,对我微笑着。 「羽鹭同学,现在看起来真是非常幸福的样子呢,说她原来是个一点都不会笑的、阴暗的人,让人听起来就像是开玩笑一样。一定是因为,诚一和她相遇了吧」 「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啦,我,知道的」 爱架如此断言道,于是我也没想再说别的。 我和爱架,都不知不觉地没有想要说的话,所以只好慢慢闭上嘴巴。 ……虽说没有什么尴尬的气氛,不过之前聊到了比较敏感的话题,所以比较难回到刚才那种温吞的气氛了吧,怎么说呢,能说是失去了什么话题吧。 「总觉得你们一脸难受的样子啊。难道当这里是守夜会场么?」 在这时候插进来的,是服务生打扮的安德鲁。 应该是安德鲁用托盘端着料理,送到我们这边来了吧。 面对安德鲁有些恶劣的态度,我没什么反应。 于是安德鲁露出了稍微有些担心的表情。 「……干嘛要不说话啊,哼,哼~很少见嘛」 安德鲁开始将料理摆在爱架面前。 然后又想是自言自语一样哝哝嚼嚼起来。 「……快快吃完饭,打起精神了吧,冴上也不回我一句话,总,总感觉有点不适应吧」 「多谢你能担心我了」 「什……!」 安德鲁后退半步,脸通红地,慌张起来。 是不是没有想到会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呢,她现在的表情非常不知所措。 「才,才不是啊!不要误会了,我才没有担心你哦!只不过是看到你一脸阴沉,就,就有点觉得自己也开始难受了!不,才不是这样!总,总之你快点吃你的东西吧!」 安德鲁将菜肴砸在桌子上,然后好像不知怎么的发怒了一样, 耸着肩膀,再次回到了厨房。 我呆呆地看着离去的安德鲁,突然,察觉到一旁的爱架端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样子。 「……那个人,难道说」 「嗯?怎么了?」 我向她发问,爱架一脸无奈的样子。 「……哈~这个少女心理方面钝感力是多么强大啊,我的哥哥真是太没用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还是知道你绝对没有在夸我」 我一边朝安德鲁放下的菜肴伸出手,一边叹息着。 ■■■ 快餐店隔着一条路的对面,有一家咖啡店。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带着黑色的针织帽的男子,单手拿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 这个一身黑的男子,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看着对面快餐店的玻璃橱窗,他视线的前方,是诚一和爱架。 男子的针织帽下面,隐藏着小型的通讯装置,能够听到无线电的声音。 「……追踪者2,状况如何?」 被无线电这样称呼的男子,嘴唇离开了咖啡杯。 他对着藏在夹克内衬里面的小型话筒,低声说道。 「……回作战本部(hq),状况没有变化,兄妹在进食」 「了解,切勿忘记定时报告,继续监控」 「了解」 简单地对话完了以后,男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男子只不过是,专心于监视这个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 吃完饭以后,我们马上回到了家里。 在玄关脱了鞋子之后,爱架就跑到冰箱那边去确认自己贴在上面的备忘条。因为她是那种容易丢三落四的性格,所以经常写些备忘录,贴在冰箱上。 「啊,对了」 看着备忘的爱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拍拍手。 「今天的晚饭,是轮到我做啊」 「啊啊,是这样么?不过难得是开学典礼,我代替你做也可以的哦」 「不用啦,我已经享受了一餐十分奢侈的午饭了。你的好意心领了」 爱架将自己的书包放到玄关,然后拿起菜篮子再次准备离家,她回了一次头,笑着对我说。 「我去买晚饭的食材,走了哦!」 「是么,小心车子哦」 「真是的!所以说你到底要把我当小孩子到什么时候啊。这种事我当然明白啊」 然后她慌慌忙忙地就关起玄关的门离开了架。 没有了爱吵闹的妹妹,家里面马上冷清了下来。 我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制服换下,换上睡衣。 于是,不出所料,我马上就无所事事了。 「好啦,那我现在要怎么过呢」 ……因为比平常回家要早,到晚饭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今天又不用到书店打工,所以完全空闲了下来。 读读还没有读完的书也不错,因为吃饭午饭有些胀,去外面走走,散散步也不错,我就在想着个种各样的方案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开起电视作为bgm。因为没有爱架的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3点新闻么」 刚打开电视,看到的节目就是这个。 看着新闻的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从冰箱拿出牛奶,倒进玻璃杯里。 我一开始还以为新闻的内容,会是最近重复在播放的g12峰会的事情呢,不过仔细一看,3点的新闻放松的内容好像有点不同。 「……原防卫大臣用手枪自杀……?」 我读着新闻下方的滚动字幕,皱紧了眉头。 新闻的内容,简单概括的话就是这样。 昨天凌晨,原防卫大臣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饮弹自尽。 自己射穿了自己右眼,当场死亡。 自杀现场有着几个疑点,根据警察的调查,好像是大臣在自杀之前,从无线电收发机里面听到了『某种内容』。 原防卫大臣,为什么会带着枪,他听到了什么广播节目。 疑点一个接一个涌出,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我有一点非常在意。 「为什么……会在峰会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自杀呢?」 无意识地说出口。 g12峰会,怀疑防卫大臣和这个事情有关或许是有些扯远了。 但是,这个时机未免也太碰巧了。 在大会开始之前,原防卫大臣就毫无预兆地自杀,我考虑着灭口,或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类的阴谋的可能性,现在新闻节目的评论员,也持有和我一样的『阴谋论』的看法 「……嘛,虽然我觉得我可能是想多了呢」 我如此自嘲道。 像我这样的平民,考虑着什么阴谋论,就算考虑了这些,我也不会得出任何结论。 我决定下午通过读书来读过,便关掉了电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哎呀,这之前,还别忘了洗干净我和牛奶的杯子。 我拿着自己的玻璃杯来到厨房,打开了水龙头。 ■■■ 吃完晚饭,做完作业,昨天就马上睡着了。 没想到,就算有了这么多自由的时间,怎么说呢,自己也没有自由地利用起来吧。 好不容易回得早一点,但是过得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日子。 就这样,第二天迅速来到了。 今天早上也是和爱架一起上学,然后在校门口分开。 差点就不小心走到了一年级的时候使用的教室,我中途回过神来,慌忙地赶往高二的新教室。 我一到达新的教室,就和新班级的同学们再次相见了。 「早上好,诚一君」 「啊啊,早上好,雪名」 坐在我旁边座位上的雪名,对刚来到教室的我打招呼。 之前的雪名,还是扭扭妮妮,说话也是含混不清的,根本不会自发地跟别人打招呼。果然,雪名已经和我们刚见到的那个时候大有不同了。我重新对这个真实的变化发出感慨。 我从书包拿出教科书和笔记本,开始放到抽屉中。 从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的授课了。 「……呐,诚一君」 身旁的雪名,好像是想要干什么一样的表情向我搭话。 她用颤抖着的声音,尽力挤出话来。 「那,那个啊,今天晚上,诚一君,有空么……?」 「诶……啊啊,今天也不用打工,要说有空也是有空的吧」 「真,真的么!」 雪名高兴地两眼放光。 「那,那——这个……我在想可不可以啊……」 「?」 雪名慢慢摘下自己的眼镜,用可爱而温润的眼神望着我 「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来我家呢?」 「诶?」 说完了的雪名,突然脸变得通红,低下了头。 听到雪名唐突的发言,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雪名同学,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反复咀嚼着她这一句话的意思,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来思考,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我狼狈地,小心翼翼地向她询问。 「雪,雪,雪名……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奇怪到自己都不认识了。 雪名将视线从我身上躲开,然后说道 「是……是这样的」 「嗯,嗯嗯」 「爱架酱不是成为高中生了么?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好好庆祝一下,所以 今天晚上想请你们吃个饭什么的」 「…………」 「啊咧……诚一君?怎么了么?」 「……」 我的眉毛挤在一起,不由得无言以对。 ……嘛,按通常情况来考虑的话就是这样吧。 说是我抱着各种奇怪的期待呢,还是雪名的说法容易使人误会呢,我现在是半是放心,半是遗憾的这种心境吧。 总之,我说出了我觉得比较恰切的回答。 「……这个比起问我,先问问爱架的意思会比较好吧?」 「啊,说的也是呢,不知道爱架酱她怎么想啊」 「嗯~那我发邮件问她吧」 毕竟是爱架,如果在话题中加入『请你吃饭』这个关键字,我想她就不可能会拒绝雪名的邀约吧。但是我姑且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我用手机给爱架发了邮件。 于是在一分钟以内,爱架就将回复的邮件发过来了。 「好快!」 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快的速度回我的邮件啊。 我一边感到惊讶,一边确认者爱架的回复。 「……非常乐意接受邀请。嘛就是这样啦,我和爱架今晚就到你家打扰了」 「真的!?那,那我会加油的!」 「啊,怎么说呢,还要照顾我的妹妹,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没事啦,毕竟一直受到诚一君照顾,偶尔也要报恩的呢」 「是,是这样么?」 我就这样和雪名聊着天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就来到了教室。 班上的同学们这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着值日生喊着『起立』,我们站起来行礼。 不久就听到了上课的声音,晨会开始了。 班主任将今天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杂物通知了以后再次来到了休息时间,直到第一节课的数学老师来之前,班上又开始吵闹起来。 我不由得坐在自己座位上,望向窗外。 虽然风还有点冷,不过透过窗户射入太阳光已经感觉暖洋洋的,充满了春天的朝气。 太阳光感觉非常舒服,自己的睡意已经开始不断往上涌。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 这个时候,包括我在内,有几个学生发现了。 正在课间休息的学生们的谈笑中, 混杂着——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声音。 『…………沙沙……沙沙……』 声音已经渐渐变大,大到可以清楚地听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但是用来校内播音的音响,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应该是从播音室的话筒中放出来的吧。是谁忘记关掉电源了么,还是说是谁准备开始放什么东西么……?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设置在教室一角上的音响,开始播出了奇妙的招呼声。这个招呼想像是事先录音下来的一样,显得没有生气。而且不知道是男子的声音还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比较中性。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啊,这是……?」 同学们,也都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突然开始的迷之播放。 在教室里面准备下节课的上课内容的学生们,也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抬头看向音响。 这个招呼声,不知重复播放了多少遍,不断地打着招呼。不过最后,这个播放声突然断绝了。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 开始读数? 到底,是在说什么啊,这个广播。 难道是新闻部的恶作剧么。 因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人感到不舒服。 『21,47,49,91,33,77,8,1,23,64,23……』 这个广播声音,依次报出意义不明的数字。 同学们没有一个不哑然地抬头看着音响,听着校内的这个广播。 ——我能够看到。 每当数字被读出来的时候,就能够看到红色的光的波动,从音响开始扩散开来。 红色的波动像是涟漪一样,碰到我还有其他同学的身体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大家,快把耳朵塞住!」 突然,雪名喊出了声。 仔细一看,雪名将小手塞住自己的耳朵。 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喊的意图,不过我还是慌忙地按着她的说法做,双手堵住耳朵。 另一方面,其他的学生都是呆呆站着,默默看着神色严峻的雪名。 ……一个人倒下了。 「喂!」 我慌慌忙忙地想要跑到倒地的学生旁边。 但是雪名堵在正要赶过去的我面前,然后很遗憾地摇摇自己小巧的脑袋。 因为塞住耳朵,雪名说着什么我并没有听见,但是从她的嘴型可以读出『已经来不及了』的意思。 我视野中的学生们,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他们好像接连地晕过去了。 我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倒下的同班同学。 「大家到底都怎么了」 被自己塞着的耳朵中,听到了有谁大声地喊叫。 我一看,是在教室的一角,塞住了自己的两耳的雏木这样说。 应该是和我一样,突然间下意识地听从了雪名的话吧,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昏倒。 最后只剩下我和雪名还有雏木,其他的学生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广播停止放松……雪名才松开了自己堵住耳朵的手。 看着样子,我们也明白『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和雏木也将手松开。 于是,再次听到了校园中的樱花树的树枝,因为春风的吹拂,发出有些清爽的声音。 与这种平稳的气氛相反,我和雏木都很慌张地转向雪名。 「唔姆姆~!雪名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雪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暴动镇压音波哦」 雪名冷静地回答。 「这个播放的频率,混杂了能够促进大脑的『促催眠物质』的分泌的数式,一般人能够听到的频率是在20hz到20000hz之间,你们只要认为是在这个频率之内混入了强力的催眠声波就好了」 「……就是说用我们听不到的催眠音波,让所有人都睡觉了么。雪名既然知道的话,这个也是数秘术的一种么?」 数秘术。 通过发动已经记载下来的数式,控制森罗万象的法术。 身为数秘术师的雪名使用的力量,就是这个名字。 但是雪名,静静地摇摇头。 「……要说是使用了眼看不见,被频率化的数式的数秘术的话,或许正如你所说。但是严密地说来,有点不同。这是科学和数秘术的合成数。就是很久以前,在尖端科学机构开发出来的,数的军事应用技术哦,明明应该是没有完成的技术啊……」 「原来是未完成的尖端科学机构的发明么……那么这到底是谁完成的啊!」 「……」 我走到倒在附近的弘树。 我凑近了他的脸,看到他正在熟睡着打着呼噜。 确实……只不过是睡着了吧。 虽然详细的东西我不懂,不过班上的同学们现在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知道了这个事实一样,我还是有些放心地吐了口气。 随后,我心中便燃起了对发动暴动镇压 音波的某人的愤怒。 「到底是谁啊,突然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播放!」 「……诚一君」 在确认了同班同学的状况的我背后,雪名向我搭话。 我一回头,看到雪名非常严肃地低着头。 「……我,其实大概猜到刚刚播放这个广播的人们」 「人们?」 雪名用了复数,开始说起了奇怪的话。 「但是……如果真的如我所想是那些人的话……」 说着,雪名的话,含混不清。 他双手抱着头,开始左右挣扎起来。 「……事到如今还要来抓我么……?不要……又要回到有那些人存在的地方,我才不要啊……!」 「振作一点,雪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要啊……我不想回去……我该怎么办才好,诚一君……!」 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继续自言自语着。 然后她突然睁大眼睛。 雪名慌忙地对我和雏木警告道。 「……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诚一君也什么都不要做哦,否则的话,诚一君你们,就不能继续在这个国家的生活下去了,你们千万不要这样做哦……!」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咿呀!」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雏木就发出了悲鸣。 听到了噼啪噼啪的声音,并且看到了连续闪耀的火花,察觉到的时候,教室的外面,走廊的方向射来的一根电线刺中了雏木的背部。 雏木瞪大了眼睛,在我眼前无声地僵直住了。 ——电击枪? 眼前的雏木,好像是被麻痹,动弹不得的样子。 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以后,她便四肢脱力,当场瘫倒了。 ……我的思考速度并没有跟上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不要!叶苗酱!」 雪名飞扑过去,抱起了倒在地上的雏木的身体。 没有给我们的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余裕,复数的男子就从走廊上压入了教室。 穿着像是黑色的铠甲的重装备,全身包裹住身体的男子,肩膀上挂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冲锋枪,他们摆着枪口,对准了我和雪名。 乍一看,完全是军队的打扮。 这些家伙,就是雪名所说的『大概能猜到是谁』的人么……! 「你们,到底是谁!」 拿着将雏木麻痹倒的电击枪的男人,好像是这个部队的头头。 他一挥手,无言地给予全队指示。 部队无视了我的问题,将手中的枪的枪口抵在倒地的学生头上。 「住,住手!你们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杀了这些学生么! 「不要!」 和我一样,像是要保护雏木一样紧紧抱着她的雪名恳求道。 「不要伤害大家……求你们了……他们是我重要的朋友……!」 雪名大滴的泪珠开始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抬头望着首领说。 面对着雪名,不对的头头简短地说了一句话。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羽鹭雪名」 「呜哇!」 突然,我被背后靠近过来的士兵制服。 我被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脸颊贴着地面。 「不要!不要对诚一君干过分的事情!」 「只要你做出任何抵抗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还是乖乖投降吧」 「……果然你们,是过来抓我的么」 雪名像是确信了什么一样,低声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头一样。 那个头目就好像是要重申一遍一样,对雪名说。 「如果你不乖乖投降的话,我们将不择手段将你带走,为了这个——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向这些无抵抗的学生们开枪」 雪名的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 就好像是要再次强调首领的发言一样,周围的士兵端着自己的枪对准各个学生的脑袋,像是故意地一样让自己的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人质。 这些士兵是为了袭击雪名才过来袭击学校,然后为了防止雪名反抗,将全校的学生都作为了人质,就像是以前的来栖真意一样。 「……诚一君」 雪名无力地垂下肩膀。 随后没有看我,只是哭泣着对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不在这个学校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大家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也不会给诚一君添麻烦了……我……总有一天会这样,其实我是……但是我…………!」 首领走到还在不停地低语的雪名身边,粗暴地抓住她。 「目标甲丧失战意,按照计划捕获成功」 他对自己的话筒这样说道。 好像是在对某个地方,报告抓住雪名的事情一样。 束手无策,被那个首领拉走的雪名,只是低着头继续落泪。 但是有一瞬间她回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个显得很悲伤的笑容。 「不要来找我了……就此分别吧」 「!」 我因为雪名的这一句话震惊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为什么,要分开呢! 你是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么! 「雪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名,陷入了沉默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我没有屈服于士兵的压制,开始愤怒地挣扎起来。 「……给我安分一点,小鬼」 在我身旁的士兵用脚踢了我的脸。 看到这个的另外一个士兵,对那个踢了我的脸的士兵提醒道 「喂,这个家伙姑且也算是捕获目标的,不要给他不必要的伤害」 「……好像是啊,切」 不光是雪名,就连我也是目标么……? 我就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视线朝上盯着那些士兵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回答我的,是那个将雪名带走以后又回来了的,像是首领一样的人。 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的首领,我再次抛出问题。 「你们过来抓雪名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少给我装蒜!你对学校的同伴还有雪名出手,居然还跟我说没必要知道!?」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对这样断言道的首领,我的怒火开始一个劲地聚集。 就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这时教室里赶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像是医生一样的人们。 那些像是医生一样的人,抬来了担架。 用非常熟练的手法,将无抵抗的雪名放到担架上。 然后……在雪名的四肢安上金属的拘束具。 「喂,你们要对雪名干什么!」 首领已经不再回应我的呼喊。 「你们到底想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根据情况我可不会原谅你们啊!」 「……你到底要怎么不原谅什么呢,真是期待啊」 「回答我的问题!」 首领好像很不耐烦地,将使雏木晕倒的那个电击枪的枪口指向我。 「真是聒噪的小鬼,你给我安静一会儿吧」 他扣下了扳机。 这次从枪中 射出电线前段刺入了我的右手。 下一个瞬间,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我的肌肉开始僵硬起来,视野也开始出现明灭的白色。正当我准备听不到声音的时候,身体也麻痹得动不了。 在逐渐变暗的视野之中,我认识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 这就好像是,陷入沉眠的前一瞬间一样。 意识中断之前,感觉,好像脑子里面有谁在小声说话。 『因生理现象以外的要因,确认到宿主意识水平低下』 『提出请求,『自我防卫机能』读取中』 『系统·法则无视(アンチリテラル)启动——————』 phase {2} 生还于集合之人 气也不喘一口,全力奔走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对任何事都没有一点印象。 「找到了,在那里!」 背后的远处,传来了发现了我的男子的声音。 我完全不能放松下来,除了不顾一切地逃跑以外没有他法。 我一边跑入道路下站的住宅街的小路上,尽力思考着。 现在的状况,完全是无法理解,于是我不得不就纠结起来。 要说事实情况的话,换句话说应该就是这样。 ——在我昏倒的时候,我逃出了士兵们的包围网。 ——在我连意识都没有清晰的情况下,我已经跑到了学校周围的小路上。 我被电击枪击昏失去意识以后……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像这样在学校周围的住宅街的小路上奔跑了。 本来应该是倒下了的,醒来的时候正在全力奔跑的状况,让我的脑子陷入了大混乱。 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不理会意识的有无,擅自动起来的一样不是么。 不可能,这实在是太荒谬了,让人都觉得有点滑稽了。 不过,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逃过背后追击的士兵们。 「这些还是之后再想吧!全都放到之后再想!」 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这样说道。 就算是这样说,那么我到底能不能逃脱士兵们的追击呢。 虽说当时我是昏倒了,但是我还是像这样跑出了学校。 因为留在学校实在是太危险,所以就结果而言现在还算是进展顺利吧。 但是这之后,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怎么想也想不出。 再说,连追着自己的人是个什么来头都不清楚,真是没有办法了吧。 「警察……对了,这时候正应该叫警察吧!」 我躲到电线杆的后面,环顾着周围。 确认了追击的人还没有靠近的这个情况,我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就算是打了110电话,到那时又应该怎么说呢。『学校被完全武装的男子们占领,然后我现在在被他们追赶』这样说的话,我被当成是骚扰电话的吧。 能够听取我的这种荒唐现状,还能给我以帮助的大人,其实我想到了一个人物。 「……秋月刑警」 秋月杏子。 过去在红帽子事件的时候相识的,警视厅的女刑警。在那次事件以后,也偶尔会帮我的忙,或者给我提些建议的,值得信赖的大人。如果是秋月刑警的话,一定会帮我一个忙的,我这样想着。 我拨打了秋月刑警的电话号码,然后在简短的铃音以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秋月」 「秋月小姐!是我,我是冴上!」 「……这种时候打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学校应该在上课吧?」 「现在根本就乱套了啊!学校被人袭击了,雪名也被人掳走了啊!能不能帮帮我呢……!」 「……你能给我说明一下么?」 虽然是透过电话说的,不过她应该是察觉到这边紧迫的气氛了吧,秋月刑警用严肃的语气,想要向我听取情况。 于是,我像秋月刑警简短地说明了一下至今为止的状况。 但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有很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在对她说明的过程中,有很多部分都有些模糊。 在我姑且说明完情况了以后,秋月刑警对我说。 「……状况我大致了解了,我马上派几辆警车到冴上君的学校。现在你也有必要受到保护哦,所以我马上去接你,我们到底在哪里汇合呢」 「真的么!帮大忙了!」 我想着能和秋月刑警说这件事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 「说到汇合的地方,我觉得应该人比较多的车站会比较好吧,在那里的话,对方也不能兴师动众的吧。我们在交通环岛那里汇合,我想,我到那边估计要三十分钟吧」 我知道了,我想这样回复她,就在这时。 ——听到了迅猛地划破空气的声音,擦过了我的耳际。 「……?」 我眼前的电线杆,被飞来的什么东西,砸穿了一个小洞。 我抬头望着飞来东西的方向——一间民宅的房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拿着长枪的狙击手,他用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枪射击了吧。 「开玩笑吧!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狙击么……!」 我慌忙地转向,朝车站的方向开始跑路。 在冲刺的我背后,连续听到了子弹击中柏油路面的声音。 狙击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我了吧。 我穿过道路然后转弯,躲到了应该是狙击手的死角的地方,于是不出所料,狙击停止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丝毫不能大意。 我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我朝大路的方向继续前进。 电话对面,响起了还没有切断通信,保持着通话的秋月刑警的声音。 「怎么回事,冴上君!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被袭击了!那家伙,在大街上狙击我!」 「……!」 听到我的报告的秋月刑警,看来在电话对面无言了吧。 然后她非常紧迫地说 「我会马上冲过来的,你要想办法撑住,我挂了」 说完,她单方面地切断了通信。 我将自己的手机放到口袋里,自暴自弃地抬头看向春天的青空 「为什么在新学期开始不久,我就要被迫逃亡啊……!」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我。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喊出来。 ■■■ 直到我来到大路为止,遭受了三次攻击。 我又是被狙击手攻击,又是被藏在电线杆后面的两人组用电击枪攻击,已经是狼狈不堪,都想要哭出来了,但我还是忍耐着这种心境全力奔跑,勉强算是甩开了追兵。 「那帮家伙,是想要活捉我,还是想要杀我,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忍不住喊出来。 我在跑的过程中,突然感到一个疑问。 ……自己至今为止,都没有能持续这么长时间的、长距离的奔跑。 从学校里面出来,怎么算都已经持续跑了十分钟以上。 长跑肯定会在班上垫底的、这么没体力的我,居然能够摆脱健壮的男子高速奔跑这么久,实在是不可思议。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么。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直奔跑着的道路前方变得开阔起来,我终于到达了车站前的大街上。 因为这是非节假日的早上九点,所以比放学后的人要少很多。 走在街上的要么是专职的主妇,或者是正要去上班的工薪阶层。学生打扮的,也只有我一个了吧。 ……这样不是反倒更加显眼了么。 「看这周围,感觉没有追兵呢」 我从小路的路口环顾整个大街。 但是从没有人走的小路的对面,追兵毫不犹豫地就用枪射击过来。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们在这么多人走的大路上,还能够毫不犹豫地采取这种行动啊。 在这种地方还大手大脚攻击的话,肯定会将一般路人也卷入战斗的吧。 从想要装上消声器安静地攻击这一点来看,我认为对方也不想采取太显眼的举动。 「……总觉得,我把过路的人们当成挡箭牌,这种感觉有点不舒服啊…… 」 我这样想着,踏入了大街。 不管怎么说,和秋月刑警的汇合地点是在这里的交通环岛,所以不走这条路不行。 只有往前走了。 秋月刑警也是,应该马上就赶到了。在这之前,我要想办法甩开那帮人。 「……!」 在大街的对面,有三个男人混在人群中走了过来。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般的路人一样,但是不知为何,我有一种那三个人『很危险』的直觉。这种应该不能叫直觉,而是更加接近『确信』的某种感觉。 我仔细一看接近过来的男子们……他们的袖口下方,都藏着闪耀着钝色光芒的匕首。 「又来啊!」 我转身,朝着车站前交通环岛的反方向开始跑起来。 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察觉到他们吧,那三个人瞬间呆在原地,满脸写着惊讶。但是马上又回过神来,拨开人群朝我追过来。 朝着本该是会和地点的环岛的反方向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只有选择绕远路,避开那三个人再迂回过来的路线。 电车的护栏开始往下放,将我拦住。 但是因为是紧急事态,我没有理会这些直接冲进了铁轨中。 正当我穿过铁轨的时候,电车通过了,刚好将追击我的男子们挡住。 挡在通行的电车后面的我,认为这是一个绝好机会。所以我为了藏身,跑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巷里。因为那个小巷是中华料理背面的小路,所以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油状物(译注:为什么要强调是中华料理……不过很遗憾的是我确实看到过那种地沟油……) 但是我的前方——是个死胡同。 「……糟糕,不好了!」 这里是小型的楼房包围起来的一个死路,塞在我眼前的,是一幢高楼的墙壁。 我回头,看着背后的状况。 我到底是不能够逃开追兵的法眼呢。 在电车通过的时候我就已经飞奔到这个死胡同来了,所以恐怕他们应该没有看到我来这里吧……只怕万一。 我拼命祈祷着。 我祈祷着道路的对面,不会出现追兵的声音,我只是这样一股脑地祈祷。 「……!」 我看到道路的对面,有三个人影接近过来。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来这个巷子里来了……!」 就好像是这些人,早就知道我的位置了一样。 犹如噩梦般的现实就在眼前,我已经束手无策。 「……还真是让我们费神呢,冴上诚一君」 走过来的三个男人,其中的一个人向我这样说道。每个男人,手中都握着匕首。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明说,不过看起来就像是『如果你抵抗的话就把你杀掉』这样,放出默默的威压感。我背靠着墙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男子接近过来。 就在这时——头上有枪声炸裂开来。 是有谁在大楼的逃生楼梯上开枪了。 不知是谁射出的数发子弹,以一个包围那三个男子的位置在地面着弹。 「————阵!」 正当我听到了这句像是咒文一样的话以后,男子周围的、陷入地面的子弹,闪耀着青白的光芒,然后那些光电渐渐连成线,迅速包围住了男子,形成了光之结界。 光的结界完成以后,线上面开始燃起了巨大的火炎。 「呜哇!什么啊,这是!」 对方的三个人,发出了不像样的悲鸣,四周被火炎所包围,动弹不得。就好像是被关在了火炎的牢笼中一样。 ——符术。 这是以集数媒介这种特殊道具作为媒介,属于数秘术的一种特别的分支。操纵禁字刻印的集数媒介,唤出火炎的墙壁的人,我只知道一个。 「明津!」 我朝着发枪的人所站的逃生楼梯望去,然后叫道他的名字。 果不其然,我那个面目凶恶的同班同学,好像很麻烦一样叹了一口气说。 「……真是的,我只不过是睡过头迟到了,去学校一看,发现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把那里搞得一片混乱,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混蛋!」 明津咒骂着,从逃生楼梯上跳下来。 然后轻盈地在我身旁着地,拖拖拉拉地走过来。 「喂,混蛋冴上,把你手机给我」 「诶?」 「别啰嗦快给我」 我按明津所说的,将自己的手机交给明津。 然后明津将我的手机——掰成了两半。 「喂喂喂!你突然干些什么啊!」 「最近的手机可是很方便都,附带了非常精确的gps的功能。知道利用这个机能来做坏事的人,这个世界可是大把大把的有啊。追你的那些人,也是通过你手机的gps功能才能一直追着你的哦」 「什!」 「我才没骗你啊,我也是,从那些家伙那里拿来的一个追踪装置,才能一路找到你的啊。当然啦,我也可以听到你电话的通话内容哦,你是跟秋月刑警说了汇合地点的事情吧」 明津耸耸肩膀说。 「我揍飞了在学校那里的几个人,审问了一下哦,然后他们说了各种各样的情报呢。真是的,你还真是经常被很麻烦的人盯上呢,冴上。这些家伙,恐怕就是连存在本身都是一个都市传说的『内阁情报管理室』啊」 「内阁……情……管……?」 「我之后再说明。快,不要呆呆的了,快点跑吧」 明津粗鲁地抓着我的手。 然后我们穿过了正被火炎包围着的男子们,再次回到了大路上。 随后,我马上感觉到了违和。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家伙,还真是兴师动众啊。恐怕是交通封锁,然后将一般人隔离开了吧」 明津说完以后,过道的对面,大量重武装的男子冲了过来。 和袭击了学校,掳走雪名的那帮人是一样的打扮。 「可恶……这里人太多对付不过来的,要跑了!」 明津只是对我说了这些,就朝大量武装集团的人的反方向跑去。 我也不能被落在原地,所以也开始跑起来。 搞什么,今天一天都在到处跑啊……! 我们逃跑的方向那边,跑来一辆小型的汽车。 那个苔藓一样的绿色花纹,我是见过的。 「秋月刑警!」 秋月刑警的车在大路上的中心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然后没有熄灭引擎就停下来。 「你们两个,快点坐进来!要逃跑了哦!」 秋月刑警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我的明津喊道。 我和明津像是飞扑一样乘进秋月刑警的车。 下一刻,秋月刑警的车就启动了,甩下背后追来的武装集团离尘而去。 中途,背后打来的子弹,贯穿了秋月刑警的车的后视镜。 后视镜被打破了以后,秋月刑警加快了车速说。 「我的贷款还有两年才还清啊,被打了个洞让我赔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最后,在已经残缺不堪的后视镜上面,已经看不到武装集团的隐私了。 虽然还有他们追过来的可能性,不过总之应该是渡过一道难关了吧。 「你还真是努力了呢,冴上君,已经没事了哦」 听到秋月刑警这样一说,我由衷感到安心不少。 ■■■ 秋月刑警,一路开着车到达的,是我很陌生的高级住宅区中的一栋公寓。 虽然听说用明津的房子来当安全屋的…… 「这个明显要比我住的房子好吧,真是让我火大啊,明津」 「正如冴上君所说的呢,令人火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一般不是该感谢我才对的么……」 我和秋月刑警死死盯着明津,明津的脸抽搐着呆住了。 入口如果不输入密码就不能进入的大铁门,每一层都设置了防盗摄像头。听说这里是在单身女性之中人气很高的,保安措施完善的公寓。 以前就在怀疑明津是不是实际上很有钱,不过果然正如我所想啊。同年龄的高中生,居然会有这样的房子,实在是有点厉害了。 明津的安全屋在16楼,靠近安全逃生出口的地方。 从走廊望下去的关东的风景感觉非常漂亮,如果到了夜里肯定会更加漂亮的吧,我不禁这样想。 明津打开房门,催促我和秋月刑警进去。 「你们,快点进来啊」 「那我就打扰了」 「打扰了」 我和秋月刑警跟在明津后面,进入了室内。 进入了室内以后,穿过起居室的我和秋月刑警,再次对这个房子感叹了。 虽然听说是安全屋,还给我一个更加简陋而不起眼的房子的印象……没想到是这么舒适的环境。 这房子如此宽敞让我觉得应该住10个人的大家族都没有问题吧。 然后还有设计得非常考究的桌子和沙发,大型的电视机。从阳台上太阳光射入客厅,感觉非常优雅。整个空间体现出了一种现代艺术的美感。 看得目瞪口呆的秋月刑警说。 「……还真是,非常豪华的家呢」 「教团的工作其实收入还是蛮好的啦,只要干一次工作,就能够得到能买下这样类似的房子的价钱哦。像我这样不正经的人,出入这种场所,实在是令人有点难以想象吧,要说安全屋,就应该是这种比较出人意料的地方才好哦」 「真,真是厉害啊,迪格是不是也可以给我点活干呢」 「秋月刑警,你不小心说漏太多真心话了哦」 明津让我和秋月刑警坐到了沙发上。 这之间,明津还去厨房给我们倒了茶,不由得觉得他是个讲礼仪的家伙呢。 ——我们来到明津的躲藏之处是有原因的。 最大的理由果然还是,我给秋月刑警打了电话这件事。 按明津的话来说,我们在手机中的对话,全部都被内阁情报管理室的那帮人听的一清二楚。也就是通过我和秋月刑警说话,他们也很可能知道了秋月刑警是我的同伴。 因为我冒失的行动,恐怕秋月刑警已经被当成了关系人,被追踪了吧。这样一来,秋月刑警的工作和自己家,遭到危险的可能性非常高。 对方还没有知道的,又能够让我藏匿起来的,除了明津没有别人了。 所以,我们才选择到明津的安全屋来。 不用说,在来的路上,秋月刑警也将自己的手机破坏掉了。 秋月刑警拿着工作用的,和私人用的两部手机,虽然她说着『私人用的主要是和你们联络用的,所以基本上没什么用处啦』这种话,不过毫无疑问手机被破坏还是有点心痛啊。 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报答她一下才行。 「那就这样,暂时在我家躲一会儿吧,嘛,干粮大概可以够吃一个星期,所以不用外出也没有关系哦,你们随便点吧」 「多谢了,明津,帮大忙了」 「切,这点事不值得感谢啦」 一边说这种生硬的话,明津有些害羞地吸吸鼻子。 秋月刑警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 然后打开了电视,搜索着新闻频道 「……冴上君的学校被袭击的事件,完全没有被报道呢」 正如秋月刑警所说,新闻节目还在报道着樱花开花的话题,根本没有提到我的学校被袭击的事件。 一般来说的话,这么大的事情,需要中途插播新闻报道都不奇怪吧。 明津对感觉到困惑的我和秋月刑警说道。 「对手就是内阁情报管理室,一定是用了什么情报管制的手段吧」 「……你说内阁情报管理室?」 听完明津的话,秋月刑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明津叹了一口气继续和所。 「嘛,在学校的那些学生们应该不用担心吧,他们的目的,总归不过是大师和冴上啦。我这样说的证据,就是我到学校的时候,那些人准备丢下已经昏倒的学生,基本上都开始准备撤退了」 如果明津的话属实的话……班上的大家,还有爱架应该是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吧。虽然我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听到这个话我还是有些安心下来了。 明津在桌子上摆完茶杯以后,秋月刑警这样说。 「……我们差不多也该将各自所有的情报拿出来分享一下了吧,要确认现状这样最好不过了吧」 明津对此表示认同,然后粗鲁地坐在沙发上。 秋月刑警开始用平常那种冷淡的口气说话。 「那么,应该重新让冴上君,从学校发生事件以来这一连串事情的经过,按照时间先后顺序说明一下呢」 被叫道的我,在脑中稍微整理了一下台词开口了。 「早上,开完晨会以后,学校里面开始响起了奇怪的广播」 「奇怪的校内广播?」 「啊啊,只是播放一些意义不明的数字。听雪名说,这个是尖端科学机构没有开发完成的名叫暴动镇压音波的东西。好像能使听到的人睡着」 「原来如此,是因为听到了这个,学校的那些人才全都趴在地上睡觉啊」 明津一副可以接受的样子,而秋月刑警将自己的笔录本取出来开始记下我的证言。 「班上的同学们都睡着以后,那些武装集团的人就过来挟持雪名了。之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我就成功逃出了学校」 「……哈?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我在说什么,其实我自己都搞不懂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啊。我被电击枪击昏了,但是我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在学校附近的住宅街路上跑着了」 「……难道说,是『那个』的原因么,冴上是像这样说么」 「那个?」 「之后再说,现在你只用说你知道的事就好」 「冴上君,之后呢?」 秋月刑警催促着我继续往下说。 「要说之后嘛,我从学校逃出来以后,就向秋月刑警求救,然后就和秋月刑警和明津知道的那样了……我没能救出雪名,那个时候,我光是自保就已经是尽了全力……」 我一开始想到雪名的情况,表情就开始凝固起来。 我的说明结束以后,等待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津,还有不停记笔记的秋月刑警的反应。 秋月刑警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然后这次向明津说。 「那下一个就是明津君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呢」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啊,只不过是知道那帮人的来历而已,大概那帮人就是所谓的——」 「内阁情报管理室,你刚刚是这样说的吧」 听到秋月刑警和明津对话的我,忍不住向明津发问。 「告诉我吧,明津,这个内阁情报管理室到底是什么」 「简单地来说,就是日本政府隐藏起来的,传说中的绝密特种部队吧」 明津满不在乎地回 答道。 「警视厅和公安的特种部队中,选拔出精英,然后组织在一起的部队。也可以说是超级精英团队吧。作战内容是国家机密级别的,一般处理些政府不可告人的活,当然啦,这种部队的存在,政府是不可能在群众面前承认的。换句话说就像是传说,或者是神话一样的东西吧」 「那,为什么你会认为拐走雪名的人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人啊」 「我看到了那些家伙使用的枪啊」 「……?」 明津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 「说到士兵这个职业,是必须要用枪或者是刀之类的武器的吧」 「嘛,要说是这样当然没错了」 「这些武器,通常都是从军火制造商那边买过来的哦。既然要买入这种东西,那么买卖双方一定会有大量的金钱往来,只要追踪这些金钱的流向,不管你是武器商人,还是恐怖分子,你是谁,买了什么东西都可以查的一清二楚。金钱的流动,经常就成为了蛛丝马迹的哦」 明津有些讽刺地耸耸肩。 「内阁情报管理室,是被称为『存在都被抹消』的部队,它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察觉。所以那帮人是单独开发了武器,将自己的踪迹也抹去,我听到了这样的传闻哦。他们独自开发的武器,都是秘密组装和制造的,换句话说,内阁情报管理室所用的武器,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原创武器哦」 「原来如此,今天,袭击我们的武装集团使用的武器,确实是在市场上看不到的原创武器呢。那就是你认为他们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最大原因么」 「就是这样」 明津苦笑道。 「如果将对方考虑成专门处理政府肮脏工作的部队的话,所有东西都说得通了吧。毕竟他们的后台可是拥有强大权利的日本政府。媒体完全没有报道学校被袭击的事件,还有他们持有尖端科学机构的暴动镇压音波这样的军事技术,也都可以解释了。大概是,在东京内战乱成一团的时候,就入手了尖端科学机构的技术,然后继续开发最终完成了吧」 「原,原来如此……」 「我的推测也就是这样了」 虽然明津的话推测的成分很多,但是还是非常有说服力。 最后,秋月刑警发腔了。 「那我也说说我知道的事情吧。刚刚,我们谈到的内阁情报管理室……是真实存在的。明津君的推测,大部分应该是正确的」 「……!」 露出最吃惊的表情的,不是我反倒是明津。 「从明津君那里听到了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名字,我终于也梳理清楚了」 秋月刑警喝了一口明津泡的茶。 她润润喉咙,脸上因为茶的苦涩皱了皱眉头,继续说 「东京内战之前,内阁情报管理室,是内阁府直属的部队,是被安排为尖端科学机构的护卫部队的哦。那帮人负责保卫在新宿地下的尖端科学机构的秘密实验设施,是以此为使命的战斗人员。然后,也是曾经关押了羽鹭他们的部队」 「尖端科学机构的护卫部队……」 「没错,但是他们的所属还是内阁府,关系有点混乱呢。他们在东京内战的时候,是受政府的命令,要执行实验设施的破坏任务的。比起要被其他的国家掠夺这些技术,还不如尽可能地回收可以回收的东西,然后永远将地下实验室封印起来,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袭击了雪名他们住着的实验设施的,是内阁情报管理室么」 「培养我的那个情报员,她原本也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哦,毕竟是从她那里听来的话,这是不会错的吧」 「就算是因为东京内战尖端科学机构遭到解体,内阁情报管理室还是存在的么」 「日本政府之中,还藏匿着尖端科学机构的残余分子,这样考虑会比较合理吧。给那些家伙打杂的,也就是现在的内阁情报管理室吧」 「那就是说……我们的敌人是尖端科学机构的残党么」 「恐怕是」 秋月刑警露出苦笑。 然后明津发问了。 「……他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那就是——」 说到这里,秋月刑警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对了……所以才在这个时机下手的吧」 「?」 「g12峰会哦」 秋月刑警从口中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词,让我不禁困惑了。 但是听到这个明津,不知为何和秋月刑警一样,好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原来如此啊』这样低语着。 「这是怎么回事」 「你想想,冴上君,尖端科学机构曾今,是进行了数的研究吧」 ——无次元数。 至今为止,在物理学上,都被称为暗物质的,无法看到的东西。 万物都由『数』这种眼看不到的能量为材料构成。 各种各样的数创造出血肉,而数式和数值构成了骨架,从而可以被表达出来。 雪名使用的被称为数秘术的力量,还有明津使用的称为符术的法术,都是对数的骨架部分的数值进行改写,通过改写数值,发挥出超常的力量。 尖端科学机构,就是在做这样的研究。 使用了生来就能掌控数的力量的特殊的血脉,『高贵的血族』作为实验体。 秋月刑警继续淡淡地说 「这个宇宙中充满的、眼看不见的、称为数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尖端科学机构数的研究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这种被称为数的能量的资源化。如果能够将数作为电能的替代品,原子能发电、或者是火力发电都不需要,就可以获得用之不竭的能源。对日本这个资源缺乏的国家来说,这是莫大的财富。这种技术是能将世界从石油资源中解放出来的革命性技术。是低碳、安全的完美清洁能源哦」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秋月刑警的神色越发凝重,她宣告道。 「我们话又说回来了,现在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任务……就是将已经消失了的尖端科学机构复活,完成数的研究哦」 「完成数的研究……?这也就是说,要将数作为一种能源来利用……啊!」 我无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看来你想到了吧,这次g12成员国的主要议题,就是次世代能源(nei)的开发。是成员国商讨开发次世代能源的会议哦」 ……关联性渐渐明显了。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关联的,乱七八糟的情报,开始在我的脑内慢慢组合。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当然,这些全都是没有什么根据的话。 只不过是我们三个人自说自话,三人成虎的阴谋论而已。 但是,我不得不将脑内闪过的这个预感说出口 「次世代能源的开发——需要用到雪名么!」 就像曾经尖端科学机构干的那样 ■■■ 已经到了晚上。 因为明津出门收集情报,所以起居室只有我一个人。 和我想象的一样,从这个安全屋眺望东京的夜景非常漂亮,只有我一个人独享,总感觉有点对不起妹妹。 「……爱架」 虽然说那些同学们只不过是睡着了……妹妹之后怎么样了呢,我一直很在意。 是不是已经平安回到家了呢。 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感到孤独寂寞了呢。 我手机坏了无法使用,而且,明津也『如果你和谁进行联络就会被追踪到了』,这样提醒了我。 既然没有什么联系 的手段,现在除了担心以外别无他法。不能说上话的这种感觉,一味地将我的苦恼放大。 我面对玻璃中映出的自己说。 ……班上的那帮人还好么,现在是不是都回到家里了呢。 弘树呢?雏木呢?同班同学的面孔一个接一个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担心的情绪开始堆积起来。 但是。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担心。 「……雪名」 我最担心的,还是雪名。 雪名被套上拘束具绑在担架上运走了。 这之后,雪名到底怎么样了,我无法想象。 从她说的话来看,她应该是推测到了对方是盯上了自己的内阁情报管理室吧。说我们不要违抗……就是说,我们如果违抗的话,就会和这个国家的政府敌对吧。 ……就此分别吧. 雪名说出的这一句话,一直让我感觉心中被利剑贯穿一样。 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身体由内而外好像是要碎成碎屑般痛苦。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脑中闪现。 最初的雪名,是个真的不怎么会笑的,阴沉的少女。 那样的雪名,渐渐变得像个普通的女孩,能够开朗地笑出来了。 渐渐地,她朋友也增加,和雏木、明津、还有弘树都成为了好朋友。 大家一起在放学后玩耍。 大家一起去北海道旅行。 过年的时候,还去新年参拜。 我们一起克服困境,一起制造快乐的会议,一起不知道欢笑了多少次。 「……」 现在的对手,是拥有强大的权利的敌人。 要说直面敌人并战胜他们,只要反抗的话,我们都会被社会性地被抹杀掉吧。 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无法放弃雪名。 我害怕——失去雪名。 「……这是为什么呢」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夜景自言自语地说。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为雪名着想而付诸行动呢。 至今为止我被卷入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在这所有事件之中,我能够站起来反抗的原动力,也就是『为了雪名我不能放弃』这种感情了吧。 「为什么我……」 ……总是想着雪名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背后的门打开了。 「久等了——?」 「秋,秋月刑警!」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刚刚洗完澡了的秋月刑警。 我真是没想到她洗完澡以后,只是披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这个打扮实在是刺激性过大,我冷静的思考被简单地吹飞。 「秋,秋月,秋月刑警,你要穿好衣服啊!」 「啊啦,冴上君,对年上的我的裸体也会感到兴奋么?我好高兴哦」 「你,你在说什么啊!请不要捉弄我!」 「呼呼呼,真是可爱呢,大姐姐越来越想恶作剧了……チラっ」(译注:这个チラっ(qira)可以算作拟声词,在动漫中经常见到的,女生故意翻裙子给男主看时,口中会说的那个词) 秋月刑警,故意将自己胸前围着的浴巾翻开一点点。 我的血都往头上涌,尽力保持理性恳求道。 「算,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啊……!」 「诶~真是遗憾呢」 说着,秋月刑警便朝当做自己屋来使用的那个房间走去换衣服。 我拼命让自己兴奋的大脑冷却下来,激烈地摇晃自己的脑袋。 ……平常的她严肃的态度感觉让人难以接近,有着这样气场的秋月刑警,偶尔会露出喜欢恶作剧的一面,这种有些天真烂漫的性格和爱架有点相似。嘛,不过确实秋月刑警的胸部要比爱架丰满多了。 「我回来了~」 玄关的门被打开,懒懒散散地打着回家的招呼的明津出现了。 我朝回来的明津问道。 「情报收集有进展么?」 「……算是吧。总之我们之后再说……可能的话,要在秋月刑警听不到的地方说」 「?」 明津意味深长地说完,一股脑儿地朝秋月刑警刚刚进去的房间走去。 「啊,那个房间!」 「啊?房间大把多啦,随便用哪里都可以吧」 「不,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房间现在——!」 什么都不知道的明津,打开了秋月刑警用来换衣服的房间。 「……啊」 漏出了都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 明津打开的门对面,是一丝不挂的秋月刑警。 他们呆呆对视了一段时间。 然后明津换换地将门关上,于是僵直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 明津耳根子都变红,开始用脑袋撞墙赔罪。 房间的对面,传来了『别在意就好啦』这样,秋月刑警安慰他的声音。 我也感觉自己的血都冲到头上来了。 ……今天晚上估计很难睡着了吧。 ■■■ 我们三人聚集在起居室,商量着明天的预定。 不得不考虑一下现在是被政府直属的特务组织追击的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虽然这个是毫无疑问的,不过现在优先要做的,是『救出身我们的伙伴的雪名』。 为了救出雪名,必须要先知道雪名现在被关在哪里,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秋月刑警和明津,都准备去和各自的情报源见面,试图找出雪名到底被关在了哪里。但是说到我的话……我也没有那两人拥有的这么便利的情报网络,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才好。 明津混杂着叹息对困扰着的我说。 「嘛,你就在这里待机,看看电视上的报道,或是上网搜索一下好了,关于早上发生的学校事件的事后报道什么的,我其实也蛮在意的。寻找一些已经向世间公开的情报,我觉得并不是无意义的哦」 「说的对,冴上君,这个就交给你负责了呢」 「总觉得有点抱歉……自己没顶什么用」 「没事啦,每个人都有能办到和不能办到的事,我们现在只要各自尽自己的努力,就没有什么是徒劳无功的」 秋月刑警说完,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么,今天我们就先睡了吧,发生了很多事,冴上君也累了吧?说实话,我现在都很累了,刚刚洗了个澡以后,就很想睡觉呢」 秋月刑警苦笑着,从沙发上坐起。 就好像是被她带动了一样,明津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也对呢,就算在这里继续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也只是徒增疲劳而已。今天还是先休息,明天快快找到大师被关在什么地方吧」 「……啊啊,我知道了」 秋月刑警微笑着挥挥手,我看着她渐渐走向自己房间的背影,我也沉重地将自己的身子从沙发上直起。 明津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起居室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雪名,现在怎么样了呢」 在两人面前没有说出来,是不是因为现在是独自一人了呢,我吐出了示弱的话。 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的话,对方是将雪名当做实验动物的吧。 雪名,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幽禁在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室。 因为东京内战的混乱,终于获得了自由。 之后已经过了6年的现在,尖端科学机构的残党再次出 现,雪名将再次受到拘禁。雪名恐怕是像过去一样,成为了为了进行数的研究而必要的道具,她将会被非常残酷地对待,这一点其实不难想象。 现在是不是也在遭受着痛苦呢。 是不是遭受着悲伤,疼痛呢。 「我……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我握紧拳头,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决意一样自言自语。 滴落到玻璃上,划着线条一样的轨迹流下的雨滴。 在玻璃的对面,仿佛是在哭泣的都市的夜景在我眼前延展开来。 ■■■ 「…………起床……」 「……?」 「快起床,冴上」 正当我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身体被摇晃着,然后醒来了。 我没清醒的眼皮很沉重,要睁开双眼,似乎还需要点决心。 我坐起在床上,能听到雨水打在窗户上的清脆的声音。 在窗户上流下的雨水透过光,将阴暗的室内映出像是波纹一样的涟漪。 「……明津」 将我摇醒的,是明津。 明津神情非常严肃,唐突地对我说。 「你给我来起居室一下,我有话要说」 「……哈?」 看来他没打算解开我的疑惑,明津马上离开了我的房间。 「……这种时候了你要干嘛啊,现在……不是半夜两点么」 我将旁边的闹钟拿起来,搓着惺忪的睡眼起床。 我穿上拖鞋,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走着。 我打开了门,看向没有开灯的起居室的方向。 说是没有开灯,但是外面的夜景的光芒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至少可以看清起居室里面有什么。 我开始寻找着应该先到了起居室的明津的身影。 「!」 我的心狂跳一下。 睡意完全被吹飞了。 明津——举着枪对着我。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明津」 没有理解状况的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发问。 但是明津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盯着我。 然后在这个令人喘不过气的紧张的沉默之后,明津慢慢地开口。 「这是确认」 「……确认?」 我重复着明津的话,吞了一口唾沫。 「这次的敌人,可是比至今为止遭遇的都要棘手的敌人,说到政府,里面全都是些腹黑的议员,而且在这种秘密工作上富有经验,面对就连人数都尚且不明的特种部队,这边的人手最多只有三个,不管怎么想,正面挑战是没有胜算的吧」 「……」 「好了,你给我听好,这次的敌人可是拥有国家公权力的混蛋家伙。你想象一下和他们抬杠的结果吧,不管是赢了也好,输了也罢,我们都不可能在这个国家继续生活下去了,要过上狗屎不如的逃亡生活,被社会性地抹杀哦。换句话说,如果要救大师的话,还能像至今为止那样过着平凡的日常生活的可能性可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明津再次强调这个。 「所以我要确认,我是在问你有没有这个觉悟」 「……」 「那个名叫秋月的刑警,刚刚我用安眠药将她灌迷糊了,恐怕可以不睡到明天傍晚是不会醒了吧。我啊,是想让那个人收手哦,现在她还是对状况一知半解所以还可能没事,毕竟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干这件大事呐。但是你又如何呢,冴上」 我理解了明津要说的话,于是有些犹豫地沉默了一会儿。 像是要补充一样,明津继续说。 「只要下手去干,就不可能回头了。学校什么的也不可能去了吧。或许你也再也见不到妹妹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就算这样也好么」 「……现在也有放弃雪名这个选项,你是这个意思吧,明津」 「你不也是很清楚么,这就是所谓可恶的『现实』啊」 「……」 他说的意思,我很清楚。 去救雪名,舍弃自己的人生么。 放弃雪名,救赎自己的人生么。 相比现在的我,是陷入了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边的窘境。 我本来就察觉到了这个矛盾,现在被明津这么明确地说,我也不得不做一个决断了。 「怎么样,冴上诚一」 「……」 很长……很长的沉默以后,我将我自己的想法说出。 「……你还记得么,明津」 「啊?」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连续食人事件」 「……」 明津好像是在试探我想说什么一样,一语不发地听着。 我没有理会,继续说。 「身为犯人的来栖真意,是操纵『集合』的灾厄之数。她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人际关系,将他人变成自己的奴隶,是个可怕的对手。她出现在学校,在全校学生面前,暴露了雪名的父母是东京内战的诱因这个事实。那时候,其实我是非常不安的」 我开始自嘲起来。 「不论我怎样——如何挣扎,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雪名的同伴」 「……」 「雪名的父亲,是尖端科学机构的研究负责人。雪名的母亲是自愿成为了实验体,协助研究的高贵的血族。只要没有那两个人的话,确实东京内战或许不会发生吧。班上的同学们,也不会失去众多自己珍爱的人吧。但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所以啊,知道雪名拥有像是战犯一样的双亲,还会去支持雪名的人,不可能会有吧,我在那个时候,其实心里也放弃了」 我看着明津的眼睛说。 「那时,让我重新振作起来的,就是你哦,明津」 「……」 「正是因为你在,我才没有放弃,正是因为没有放弃,班上的同学才肯帮我一起救出雪名,正是班上的同学齐心协力,未来才改变了,正是因为未来改变了,只有我才能说上话的雪名才交了很多的朋友。如果在那个时候放弃了的话,一定不会出现现在这个未来了吧」 不由得微笑。 「明津……现在我是和你考虑同样的事情哦。比起你所说的,所谓的『现实』,我相信着更加荒唐、更加无谋、更加愚蠢的『希望』。是放弃雪名呢,还是放弃自己的人生呢。你是让我二选一吧。但是我这两边都不选,我要两边的好处都占了」 「……」 「我要救雪名,然后回到往常的生活。不管哪边我都一定会实现,在干之前就放弃,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干的」 我说完以后,明津表情毫无变化,还是沉默着。 他举着枪,静静地回应。 「……你说的话,就好像是那些不明道理的笨蛋说的话呢。全部好处都占尽,这种理想论。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这是完全没有考虑到之后的风险的,愚蠢的人的选择」 「啊啊,我很清楚」 「……但是啊,这种情况也不过是对普通的家伙而言呢」 明津有些麻烦地挠挠头。 「真的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所说的,听起来一直都是单纯的理想论,但是为什么至今为止,连续这么多次的奇迹都发生在你身上呢」 「那你愿意相信我么」 「……这次你也找得到么,所谓的『希望』」 「这不是当然的么」 我明确地宣言,明津『哎呀哎呀真是的』地叹气着。 然后明津——用尖锐的口吻说。 「你的觉悟我已经明白了。已经决定了吧,那么,我就来教你,所谓『现实』是什么样的吧」 明津毫不犹豫,扣下了对准了我的手枪的扳机。 听到一声炸裂的声响,枪口的深处能够看到刹那间放出火花。 明津射出的子弹,毫不留情朝我的眼前飞来。 着完全是一击毙命的轨道。 ——我要死了? 反射性地如此思考。 明津为什么,要扣下扳机呢。为什么,他会决定要杀我呢。 果然是,不满足于我的答案么。 我在突然之间,就好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举起手来护住头。就算这样做,也不可能逃离子弹的损伤,我自己也非常清楚,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抵抗的手段。 「!」 我的视野开始起了变化。 因为这个变化实在是来得突然,要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时间。 …………? ————子弹看起来像是停止了一样? 「………………骗人,的吧?」 我看着自己眼前停止的子弹,低语道。 正确地来说子弹并没有停止,只不过是像慢动作一样,依然朝我这里靠近。不光是子弹,眼前的明津,还有窗边降下的雨水,全部都像是静止了一样,移动相当迟缓。 仿佛就是——除了我以外,全世界都开始放慢速度了一样的光景。 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头部躲开子弹飞来的轨道。 随后,时间回复了原本的流速。 子弹擦过我的耳际,用无法追上的速度击中了我背后的墙壁。 我……成功避开了子弹。 对这件事感到惊讶的,看来不光是我一个人。 本该是开枪攻击我的明津本人,表情上也沾满了惊讶,两眼睁大了。 「……原来如此,确实和我听到的一样啊」 明津苦苦地说,终于放下了枪口。 「这就是你的现实,冴上,这应该就是你觉醒了的『现实』吧」 「应该就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避开才打这一枪的么……!」 「……单纯的枪炮已经对你无可奈何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半信半疑呢。所以她就劝我像是这样,自己打一枪试试了。毕竟确认这个是不是真的,也是重要的情报收集呢」 劝你试试……? 险些被杀掉的我来了气,朝明津问道。 「到底是谁,是哪个混蛋让你射我一枪试试的!」 「是我哦,冴上君」 「!」 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呢。 从室内的一个角落传来声音,我转头一看。 在那里的是……抱着双臂,背靠着墙站着的娇小的少女。 金色的短发,碧绿的眼眸,身穿带着花边的哥特风格的黑色连衣裙的外国少女。一如既往地手上用手铐拴着一个小箱子。 我知道这个少女。 所属于维护这个世界的数的秩序的,正体不明的秘密结社『教团』的,第十位执行官。 「……赛迪斯……!」 我说出少女的名字,开始打起寒战。 赛迪斯露出一个妖艳的微笑,对我挥挥小手说道。 「哟,冴上君,又能和你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分呢」 说着轻飘飘的话,有着可爱容貌的赛迪斯。 但是,我对这个名叫赛迪斯的执行官丝毫大意不得。 毕竟,赛迪斯是那种,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类型。 以前也发生过平然地就置我于险境的事情,这次也是,对明津提议说要『射我一枪试试』,她就是这样的凶险之人。如果我放松了警惕,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谨慎地打量着她,然后用有些气愤又尽力保持冷静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赛迪斯会在这里……?」 「我是想帮你们的忙才来这里的,你们现在的状况很需要帮助吧?」 我感觉赛迪斯的话有些猫腻,于是想问她真正的想法。 「……这次并不是灾厄之数出现的情况,明明是这样,为什么身为教团执行官的你,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帮忙?别跟我说,你是出于友情或是慷慨才来帮我们的哦」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们才没有大费周章地多来做些慈善事业的闲暇啊,像这样要成为你们的伙伴,也是有很大的理由的,你也不必太纠结于这个啦」 赛迪斯的背离开墙壁,嘲讽地耸耸肩膀。 「这次,教团和你们的利害关系是完全一致的哦」 「利害关系?」 「我说的是羽鹭雪名被内阁情报管理室夺回的这件事啦」 说着,赛迪斯朝我和明津走来。 她闲庭兴步一般,继续对我们说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羽鹭雪名是教团最重要的杀害指定,认为她是将来不得不要抹消的一个存在。说是这样说,她平常就和你们清楚的一样,是个人畜无害的弱气少女。如果不是到那个时刻来临的话,就算放着不管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要将不老不死的她杀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呢」 教团肩负着歼灭这个世界上,被称为灾厄之数的非同寻常的存在的任务。 所以,想要杀害具有『无限』之时间的灾厄之数的雪名,这点我是知道的。 我对赛迪斯的话感到矛盾,指出了这一点。 「明明你们是想要杀害雪名,和想要从内阁情报管理室那里救出雪名的我们利害一致,你不觉得矛盾么」 「没有矛盾哦。我们认为羽鹭雪名是必须杀死的存在,这一点还是没有变的。但是让内阁情报管理室带走她的话,可是比先让她活着更加棘手哦」 「……?」 身高比较矮的赛迪斯抬头看着我和明津,叹息道。 「哎呀哎呀,说明也是蛮辛苦的呢,嘛其实让你们这样误解,我们也有责任呢。为了让你们真正理解我们的意思,必须要先正确地学习关于高贵的血族的事情呢」 「正确地学习?」 「你们,并没有真正了解羽鹭雪名的这个存在。这并不是就她是某个人物来说的,而是就她的血脉来说」 赛迪斯背对着我们说着意味深长的话。 然后她举起一只手摆成v字形,对背后的我们说。 「教团帮助你们的理由有两个」 赛迪斯弯下一根手指。 「第一,这次的事件,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背后,有『背德的救世团』在暗中作祟」 「你说什么!」 「我之前也说过了,教团不可能对那帮家伙坐视不管」 说着,赛迪斯再次将自己的手指竖起,做回v字型。 她对我回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另一个原因就是你了,冴上诚一,不不不,现在应该叫你『法则无视』比较合适吧」 在清脆的雨声中,赛迪斯的眼瞳深处,沉淀着不明正体的黑暗。 phase 3+i 在虚伪中寻见真实之人 管制室空无一人。 在宽广的室内,被配置成扇形的漆黑的桌子,像是雏坛一样,一层一层叠上去,天花板和墙壁上配置的桌子上,都摆满了最先进的实验器材还有显示屏,不过都被切断了电源。 在宁静的管制室中唯一能够听到的,是少女和母亲说话的声音。 少女好像非常高兴地微笑着,通过厚重的玻璃墙对母亲说。 「还有啊,在之前的我过生日的时候,斋藤先生送我礼物了哦」 「呼呼呼,那还真好呢」 玻璃墙对面,微笑着的母亲的声音,从管制室一角的喇叭中传出。少女和母亲,一直都是被玻璃墙隔开,不能触碰对方,只能说话这也是日常了。 母亲,是在雏坛一样的配置的管制室的另一头的巨大水槽中。 水槽中放着足以让人炫目的白色照明。而被照成了白色的水槽的下半部分,充满了无色的水。 母亲坐在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椅子上,和平常一样倾听着女儿的话。 少女的表情闪着光芒,双手非常宝贝地抱着一个人偶举起来给妈妈看。 「嗯!看,就是这个人偶哦」 「啊啦,真是可爱的狸猫呢」 「这个,是模仿名叫狸猫的动物做的么?诶,我真不知道呢」 「……是呢,雪名没有到过地面上,所以没有见过狸猫呢」 母亲有些寂寞地微笑道。 然后开始说起自责的话。 「……真是对不起呢,我真是非常想带你去地面上呢,但是啊……爸爸的研究取得成果之前,我们就不能出去哦」 少女不可思议地对道歉的母亲说。 「……我以前就在想啊,爸爸到底是进行了什么研究呢?」 少女非常好奇。 从出生以来,自己就在这个地下实验室生活的理由。 母亲和父亲,将自己的生活全部投入其中的 ——父亲的研究内容。 面对少女的问题,母亲有些困惑地陷入了沉默。 果然要说明起来很麻烦吧,少女开始担心起来。 少女最喜欢母亲,所以她为了不让母亲为难,一直都回避着去问比较难回答的问题。但是出于好奇,她还是将自己所想的事情问了出来。 看着少女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哀伤,母亲苦笑着回答。 「……爸爸呢,一直都想要帮助我和你,为我们着想哦」 「想要帮助,我和母亲?」 「对,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爸爸的研究,是为了拯救家人才进行的哦」 母亲徐徐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近玻璃对面的少女。 「我还有话没对雪名说呢。我们,被称为高贵的血族的血脉,所背负的宿命」 「……宿命?」 她来到雪名的面前,弯下身子,与雪名的目光正面相对。 「这是从我的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哦,然后我的母亲,从她的母亲那里听来了这些话。从遥远的太古出现的高贵的血族的始祖时代开始,只有代代继承『拉结尔』名字的女性才能听到的话」 「话……?」 「雪名,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女儿。是最终也要继承拉结尔的名字,不得不生活在漫长的时间里的女性。拉结尔在自己的女儿成熟的时候,不得不将自己身体中『封印』的,恐怖的怪物让位给女儿。这就是高贵的血族在悠久的岁月之中肩负的宿命」 「怪物是……?」 「至今以来,已经四次毁灭世界,将世界破坏殆尽的恐怖的怪物哦。高贵的血族的始祖和那样的怪物战斗,受到伤害,最后将怪物封印在自己的体内,然后在自己死后,将怪物的封印代代传下去,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持续守护着世界。现在是我继承了那个封印,然后雪名……下一个就是你了」 觉得从母亲那里听到的话很恐怖,雪名开始哭起来。 「不要……我才不要这样的怪物,进入我的体内」 「也是呢,我也不想让你背负这样的宿命了,我的祖母也是,在我继承这个封印的时候也很不乐意。所以啊雪名,你的父亲……想要用科学的力量,终结这个宿命哦。这样你就不用从我这里继承那个怪物了哦」 「……!」 母亲将手掌放在玻璃墙,就好像是要确认明明触摸不到的女儿的感触一样,眼睛眯起来。 「就算说是为了这个,我还是总让你觉得悲伤,总让你觉得恐怖呢。我也是,你爸爸也是,一定都是不合格的父母呢。但是啊,我们想要你至少知道这一件事,我们……真的非常非常爱你。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们不论是何种牺牲都做得出。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们也在所不辞」 母亲对少女微笑着,静静地流着泪。 看到哭出来的母亲,少女柔弱的心中感到了痛楚 「……没事的哦,母亲」 少女鼓励着母亲。 想对她温柔一些。 就算是无法抚慰她的心情的空洞的话,也要说出来,就算是勉强,也要挤出微笑。 少女祈求着,痛苦的母亲的心,能够得到些微治愈。 不论何时。 ■■■ 睁开沉重的眼皮。 非常怀念的,差点要忘记了的久远的记忆。 少女在梦中见到了。 理解到这一切都是梦的瞬间,才察觉到自己至今为止都在沉眠。 醒来的少女,马上就抱有了疑问。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最开始注意到的事情,是自己一丝不挂,全身好像浸泡在水中。 眼前的风景是在水底,偶尔有气泡从下方浮上来,经过自己的眼前。 鼻子和口腔被金属制的像是面具一样的东西包裹住,好像是从面具将氧气送来吧。所以在水中才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 耳边带着像是耳机一样的东西,从那里可以听到细小的古典音乐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曲名。但是确实是有印象的曲子。 「……您醒来了么,高贵的血族的公主殿下」 从耳机的对面,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与古典音乐不同,这个声音非常陌生。 虽然自己刚刚醒来,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发现了自己正面的方向,有一个白衣的男子矗立于此。 「你现在所在的那个胶囊,是还原了还在母亲子宫中的状态。怎么样呢,虽然是不自由之身,不过还算是比较悠哉的环境呢」 被男子这样一说,少女才发现自己被拘束在像是水槽一样的胶囊中。 意识还在朦胧之时,少女向男子发问。 但是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就好像是发出声音的机能都丧失了一样。 「你没有必要说话,我可以完全模拟出你的脑波。就算你不发出声音。我们也可以知道你的想法哦。你就试试思考一下你的问题吧,然后我会回答的」 白衣的男子,在水的对面,他的身影朦胧摇晃着。 少女看着模糊不清的男子,尝试着对他问。 ——你是谁? 「你是在问,我是谁么」 正如男子所说,少女的思考似乎可以被电脑解析出来。 白衣的男子继续说。 「也对呢。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一开始就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呢。非常长时间,都没有和无关的人说过话了,就这样自己就有些缺乏社会性了呢,真是失礼了」 男子开始擅自地自我反省起来,然后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我的名 字,叫做尼古拉·特斯拉」 听到这个名字的少女,无声地惊讶了 尼古拉·特斯拉……? 这个名字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历史上一个伟人的名字。 能够和发明大王爱迪生并驾齐驱的,孤高的天才发明家,这个名字的男子,对交流电和无线电技术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个让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够大幅进步的人物。 但是……那个人在1943年,就已经确定是去世了的。 同名同姓? 同一人物? 她并不明白男子报上这个名字的意图。 少女对自称是特斯拉的白衣男子,再次用思考说话。 ——请让我回去。 从屏幕上的电波确认了雪名的愿望以后,他稍微沉默,思考了一段时间。 「……很遗憾,这是免谈的」 ——为什么呢。 「这个不用问吧。你的重要的朋友们,在学校都被内阁情报管理室袭击了,都是因为你」 少女的胸口,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样,痛楚在全身游走。 她胆战心惊地反刍着男子的话。 …………都是……因为我……? 「就是这样,全都是你的错,你试着想想吧」 特斯拉捋着胡子说。 「在东京内战的混乱之中逃出来的你,当初被内阁情报管理室认为已经死亡了。但是这就是你的存活被政府知道的后果。所以,你才会像这样再次被内阁情报管理室抓住,再次成为了政府的管理物呢」 ——管理物……? 「你一开始就很清楚的吧,但是你一直装作不知道而逃避了。如果被政府发现的话,自己就会再次被政府当成实验动物来对待」 ——不对……我……不是…… 「不,非常聪明的你,不可能不察觉到的。这种模仿普通高中生的生活不可能一直继续下去。理解这种程度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还很普通地过着高中生活。稍微过一点这种生活也不错,你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吧。所有的灾厄,都是因为你的天真才产生的」 ——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想和大家在一起……大家才会遭受到危险吗……? 「根本就不是『也不错』,你的这份天真,就导致了前日的袭击事件的这个结果。只要事情没有如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作战内容所制定的那样的话,你的那些重要的同学们,全部都要被杀掉了。将那种危险招来的,果然还是你啊。你在那所学校上学。你想要过正常的生活。想要追逐这种飘渺的梦想。这都是你总是很自私地将自己的心情放在最优先的必然的结果。你实在是太擅自妄为了」 ——我……我…… 面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少女,特斯拉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无限(ain-soph)』,你身体中被封印的怪物,就叫这个名字」 ——ain-soph? 特斯拉走到少女的身边,开始说起像是传说一样的话。 「对人类来说,他们只知道无限的存在,而实际上无限到底是什么姿态呢。它是一个无法理解的,狂暴的数。打一个非常现实的比方吧,『有无数个苹果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状态你也想象不出来吧。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正确地理解无限,所以谁都无法正常地面对无限」 特斯拉站在水槽前,继续说。 「不管是戴德金,还是康托,历史上各种各样的天才数学家,都追求着无限的真谛(译注:戴德金,被誉为德国最伟大的数学家,主要研究领域是微积分和数论,以抽象数学见长。康托,同为德国数学家,集合论的创始人),然后直到死没能理解无限。身体里包含了无限的你,应该会理解吧。对只能在有限之中生存的人类来说,无限是在世界外侧的上位概念呢」 说着,特斯拉转过身。 然后回到了雪名的脑波模拟机器前。 「在你身体之中沉睡着的无限(ain-soph),是人类超越了人类理解的存在。是相当于神一样的上位的存在。ain-soph曾经,将地球上的文明毁灭了4次。也正要毁灭身为第5次的文明的我们人类。但是我们逃过了灭亡,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在毫不知情地,在拉结尔一族的加护下繁衍生息。我们人类必须要对你们一族表示感谢呢」 特斯拉苦笑着叹了口气,宣告道 「我的目的,就是将你身体之中封印着的ain-soph解放出来」 少女无言以对。 ——ain-soph的解放……那,你是想毁灭这个世界么! 「……」 但是这次,特斯拉第一次选择了沉默 取而代之地开始说起别的事情。 「……你的父亲羽鹭宗司。在尖端科学机构进行数的研究。在这个研究过程之中衍生出来的数个计划,其中一个就被称为,救世主计划」 少女想起来了。 尖端科学机构开展的救世主计划。 这个计划是让人与变革之石融合,然后制造出人工的救世主的计划。这个计划产生的,就是能够操纵特定的数字的异能力者,这之后就被称为了灾厄之数。 曾经战斗过的红帽子,也是这个救世主计划制造出来的灾厄之数。 特斯拉对少女稍微提了个小问题。 「你想想看吧,救世主计划(messiah·n)写作拯救世界的人。那么,这个救世主计划创造出来的救世主,到底是为了从什么东西那里拯救世界呢?」 少女稍稍考虑了一下特斯拉的话。 救世主计划,是少女的双亲所推进的一个计划之一。 这个计划,是为了从什么东西那里拯救世界呢。 少女的脑波开始激烈地紊乱了。 ————难道说…………! 「……就是这样,救世主计划的目的,就是制造出『能够与ain-soph对抗的战士』。你的父亲进行的这个救世主计划,换句话说,是为了打倒ain-soph,才进行的一种探索性的实验吧」 特斯拉的话,将少女的脑波压得平静下来。 「你的双亲想要打倒ain-soph,是为了让你不再需要继承ain-soph的封印。至今为止你的双亲创造的众多的牺牲者,东京内战,来栖真意,黑枝灯夜这样的灾厄之数,要说本因的话,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这都是因为你才产生的悲剧」 ——怎么会……这种事…实在是…………! 特斯拉对少女说。 「那么趁此机会,我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白衣的一摆拂动着,他淡淡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名叫尼古拉·特斯拉,是继承了他的意志之人,并且是率领『背德的救世团』的首领」 他冷冰冰的自我介绍,让少女的心开始胆怯以至于动摇起来。 ■■■ 就算到了早上,雨还是没有停。 听电视中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一天都会下雨。 秋月刑警还在继续沉睡……我和明津还有赛迪斯,在客厅中相对而坐着。 明津吃着香蕉,赛迪斯优雅地喝着咖啡。 我也在土司上蘸着果酱。 但是气氛却不能与安稳的早餐时光相对应,显得很昏暗。 我被明津攻击了以后,听从了赛迪斯『今天你已经累了吧,现在还是先睡下吧,说明在吃完早饭之后继续』,于是就 是现在这样了…… 「……也就是说,雪名身体中沉睡着名叫ain-soph的怪物是么」 醒来之后听了赛迪斯的说明,我将之概括总结,最后这样确认到。 赛迪斯微笑道。 「就是这样哦」 她耸耸肩膀肯定了我的结论。 「你们以往都误会了一件事,那就是羽鹭雪名是因为变革之石,才变成『无限』的灾厄之数的。这一点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并不用使用石头,成为了高贵的血族的族长的人,从公元前开始,就代代传承了『无限』的灾厄之数。在她之前,她母亲是不老不死的存在,然后现在,女儿继承了它」 「继承……那雪名之所以是不老不死,是因为她母亲么」 就是因为这个,雪名才饱尝了痛苦的会议么。 我陷入了像是悲伤,又像是愤怒的复杂心境。 赛迪斯面对着我继续说。 「同样的,她也总有要将这个『无限』的封印传给自己的一个子孙的一天。如果不这样干的话,她就无法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她现在应该充分理解了这一点了吧。在无限的时间中生存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这种苦恼于是不是要传承给子孙的矛盾,是代代高贵的血族都抱有的,这就是守护世人和平的一族。所以当初,教团是要保护她们一族的。那也是,直到拉结尔去给尖端科学机构协力之前呢」 听到赛迪斯的话的明津,一口吃完香蕉。 「那是这样么,你是说政府通过内阁情报管理室将大师拐走,是为了将这个叫做ain-soph的怪物解放出来吗」 「不可能这样的吧」 「哈?」 「日本政府的名目,是要将羽鹭雪名再度用在数的研究和开发上吧。他们也没有要解放这个毁灭世界的怪物的理由,就算这么做也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那为什么,你要和我们说ain-soph的事情啊」 「因为克里夫特的目的就是这个」 「……」 赛迪斯说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这一次,秘密地报告羽鹭君还存活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克里夫特」 「……你说什么!」 「也就是说,羽鹭君之所以被掳走,都是因为内克里夫特告的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根据马蒂亚的说法,看来克里夫特企图要干明津君所预想的那样的事情。他们想要将ain-soph从羽鹭君之中解放出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是未知,政府、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行动,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听了赛迪斯的话,我得出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如果放着他们不管的话,克里夫特就会做出背叛政府的行动,然后要将毁灭世界的凶恶怪物解放出来,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说的对。所以教团才会来协助你们救出羽鹭雪名。我们的目的,就是阻止ain-soph毁灭世界」 赛迪斯用优雅的动作拿起咖啡杯杯呷一口咖啡。 我对这样的赛迪斯用尖刻的语气说。 「……我知道教团协助我们的理由了,不过在克里夫特之外,你们还有协助我们的理由吧,而且那个理由你说在我身上……关于这个,你能否做出说明呢」 好像无视了我的发言一样,赛迪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将咖啡喝完,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面的杯垫上。 于是赛迪斯……有些嫌麻烦地左右摇摇头。 「……『法则无视(アンチリテラル)』这就是你现在拥有的能力哦,冴上君」 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同样的话了,我对这个解释已经有些厌烦。 「到底是什么啊,这个アンチリテラル?」 有些不耐烦的我,开始发出这个质问。 「不久之前,我的身体就有些奇怪,使出能在体能测试的时候将握力计弄坏的力量。又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奔跑。还有……看明津的子弹飞过来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而能够简单避开。告诉我吧……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诶,你还只有这种程度的变化呢」 赛迪斯有些意外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 我向赛迪斯发问。 但是赛迪斯没有回应,反倒是明津对我做出了回答。 「你的异常还不止这种程度啊,冴上」 「……?」 「我昨天,还有没对你说的事情」 「还有没对我说的事情?」 明津的表情非常严肃,脸上流下冷汗说 「……昨天,我因为迟到,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全校的学生都不省人事,像是睡着了一样。而且倒下的还不只是学生……内阁情报管理室的那些士兵,也受到了像是刀剑砍伤一样的伤,七零八落地躺着」 「……!」 「倒是没有一个人死,关键的是,是有某个人,光凭刃物就将高度训练的特殊部队给无力化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克里夫特的鸦用匕首干出来的。听冴上的说法,我才重新考虑了……这些是你在无意中做出的举动吧」 ……没有意识的我……将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都砍倒了……? 「嘛,应该正如明津君所想的那样吧」 对此做出肯定的并不是我。 是心情有些畅快的赛迪斯。 赛迪斯露出些微笑容回答道。 「简单地来说,冴上君,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赛迪斯,而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是在说笑话一样。 「这个世界是由各种各样的数组成,由数的秩序来统治。这不光是适配于人类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社会或是经济方面。物理,化学,还有宇宙中所有的道理,都是有了被称为『法则』的眼看不见的『数的支配』才能成立。法则无视,正如字面意思那样,不受法则束缚,完全无视法则,能够行使『完全的自由』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无法束缚你,所以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我……不是人类……!」 不由得看向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样子。 玻璃上,是和平常一样的,人类形态的自己。 「因为法则无视的力量,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则对你是不通用的」 赛迪斯毫不留情地说 「『被枪射击就会死』,这个法则被无效化,『你是一个擅长体育运动的贫弱少年』,这个法则也无效了。说的也是呢,换句话说,你的力量,就是『法则的创造』吧。是比更改法则本身才能达到奇迹的数秘术,要更加上位的力量,就是创造法则的能力」 「法则的创造……」 「打个比方,只要冴上君想的话,这里就会凭空燃起火焰,打雷闪电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吧。也就是说你能随意引起天灾人祸哦。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种事情不是天方夜谭么,就是说和神一样了么……!」 赛迪斯苦笑着,看向流下冷汗的明津。 「就算你说是天方夜谭,只要冴上君有那个意思,我这种东西一瞬间就会消失掉也毫不奇怪哦。他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不过遗憾的是,现在的冴上君还不能像神一样万能,『多亏了罗慕路斯之枪』呢」 「罗慕路斯……之枪……!」 被我和明津死死盯着的赛迪斯,小声地说了一句『会害羞的啦』。 然后她非常做作地干咳了一声。 「罗慕路斯之枪,是由高贵的血族的始祖创造出来的,和ain-soph的决战兵 器哦。它的效果,就是『特性的吸收』」 「特性的吸收?」 「能够将一开始刺中的东西的性质吸收,封印在枪中。换句话说就是封印装置吧。使用这个,高贵的血族就将ain-soph封印了。但是这个封印并不完全,被封印在内的ain-soph力量实在是太强,枪开始损坏。于是高贵的血族就将封印在枪中的ain-soph转移到自己的体内,成为了『无限』的灾厄之数。所以一直以来,枪是空无一物的……最后它贯穿了冴上君呢」 「!」 「其实按理说,『法则无视』化的冴上君,是不可能保持人类的外形,会变成我们无法认知的不安定的存在吧。但是这个不安定,因为枪将『法则无视』的性质吸收了。都是因为枪吸收了法则无视的性质,冴上君才能在保持人类外形的情况下使用法则无视的力量。嘛,你真正的力量现在还封印在枪中,平常的话,只能用从其中溢出来的些许力量呢」 「是因为罗慕路斯之枪刺中了我……我现在,才能保持人类的外形么」 「半人,半神。就是这样的存在吧。我想现在的你,大概是和ain-soph拥有同次元水平的力量吧。不正是像从前的救世主那样么」 我和明津,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你是说ain-soph要是被解放的话,能够和它对抗的只有我么」 「不愧是冴上君,头脑很好呢。我很喜欢理解能力强的人哦」 赛迪斯赞赏着我,明津还是紧追着问题不放。 「等一下,给我等一下!这不就是说,到那时大师要和冴上厮杀么!」 「嗯?嘛,应该就是这样吧?」 「『应该就是这样吧』——才怪啊!」 「正确地说,在ain-soph复活的时候,就无法杀死她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ain-soph的复活,等价于羽鹭雪名这个自我的个体的消亡。也就是说,到那个时候——『羽鹭雪名已经死了』,就是和这个一样的状态吧,因为在那个身体里面的,已经不是羽鹭君,而是ain-soph了」 明津抱着头,愤恨地说。 「可恶,原来是这样么。这就是内阁情报管理室连冴上也要追击的理由……!」 「这恐怕就是克里夫特唆使的吧。冴上诚一,是唯一一个能够杀死羽鹭雪名的存在的不确定要素了。所以只要确保冴上君,并没有要杀死冴上君吧」 赛迪斯飘飘然地说。 我和明津都无言以对。 我还有一个没有消除的疑问,于是将之问出。 「……能够和ain-soph对抗的法则无视的力量,现在是被封印在罗慕路斯之枪里面吧。那么,我没有枪的话不是不能战斗了吗」 罗慕路斯之枪……在之前的新宿巨坑的战斗之中,刺穿我以后就消失了。之后就行迹不明。 赛迪斯非常平静的样子,拿着已经空了的咖啡杯走到了厨房。 然后说 「枪现在,是化成了不成形的数,保留在冴上君的体内哦,反正看不到就是了」 「……在我体内么」 「枪已经是你的所有物了。在你必要的时候回应你出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显现出来吧……」 「……」 赛迪斯洗着杯子,对我和明津提议道。 「快,不要一直摆着一副臭脸了,马上开始寻找羽鹭君吧。如果磨磨蹭蹭的话,ain-soph就要被解放,羽鹭君也要死了哦。如果加快步伐的话,我们还可以赶在她死之前解决呢」 赛迪斯说些乐观的话。 ……但是,这句话就目前来说,确实是最优的解决方案了。 「冴上君,你没有什么事都往坏处想的必要。我们还有拯救出羽鹭君的机会。所以快点吧,将她从内阁情报管理室那里救出来」 赛迪斯收缩了一下肩膀。 但是,明津用很不爽的口吻反驳。 「你说找,到底要去哪里找啊」 「如果想知道他们的动向的话,只要开起收音机就好。他们从以前开始,就是用这种手段来互相情报往来的哦」 「哈?政府直属的机密部队,用广播来通信?这种时候你就少开点玩笑了」 「才不是玩笑哦」 赛迪斯停止洗杯子,将自己的小手轻轻地过水。 「他们利用广播的设施,定期向隐藏在全国各地的工作人员交换情报哦。光明正大地呐」 听到赛迪斯的发言,我忍不住提问。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实现呢,广播台,也不可能很亲切地让播音员直接说出情报吧」 「当然啦,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易懂的方法呢」 赛迪斯将水龙头关上,露出了妖艳的微笑。 「广播在放松的时候,被毫无关系的一般听众听到的风险很大,但是暗号化,并且那个暗号的解法只有工作人员知道的话就可以了吧,非常古典而朴素的手法呢,不过意外地很有用」 「……是这样么!」 明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他从沙发上起身,大喘着粗气说 「——就是『乱数放送』啊」 「乱数放送?」 我突然也想起来了。 这个……和发到我的手机中的,迷一样的邮件的标题一样。 ■■■ 「乱数放送,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意义不明的放送,不管是日本,世界各地都有出现哦」 将录音机拿出来的明津,一边调节频率一边对我说明道。 「偶尔会有,读一些数字或者是文字的迷样放送。虽然版本有所不同,但是各国的乱数放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知道这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进行的放送。一般的解释是,这是某人向特定的人群发出的,暗号化的信息。虽然也有一些无线电狂热人群想要定位这个无线电的发信源头,但是经过调查,发现是从空无人烟的小镇或是什么荒野发出来的。也有这样的传闻哦」 「这算什么,感觉听起来有点令人发毛啊」 「算是吧,不过乱数放送什么的,总觉得有点超自然呢。也听到过传闻说无线电的发明者尼古拉·特斯拉在完成无线电的时候,第一个听到的就是乱数放送哦。也就是说有在人们发明无线电之前,世界上就已经开始乱数放送了呢,就是这么神秘哦」 「……你是说内阁情报管理室是用了这样的乱数放送来交换情报?」 我看着站在明津背后,很有兴致地看着明津的作业的赛迪斯发问。 赛迪斯又轻描淡写地给出回答。 「啊啊,就是这样」 赛迪斯站到正在调试无线电的明津旁边,苦笑着说 「日本国内的am频率中的乱数放送就是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联络手段之一。虽然他们每次随机读出两位数以内的数字,但是每天都在更新解读表,然后对照着解读表,就可以解读为日语的文章了」 「……也就是说如果听了广播,没有解读表的话,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吧」 「所以我向冴上君的手机里,发了解读表的文字序列哦,没有么?」 「……诶?」 刚刚,赛迪斯说了什么? 我慌忙地再次询问她。 「我的手机,收到了暗号的解读表?」 「对啊,我很亲切地以乱数放送为标题,给你发了一个邮件哦,难道不是这样么?」 「啊咧,那个是你送来的么! 」 「是啊,我觉得你陷入现在这种困境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所以很亲切地给你送来了和乱数放送有关的资料呢,难不成,你没看?」 「看了,因为觉得那个是恶作剧邮件,所以马上删除了」 「……」 赛迪斯无言以对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嘛,嘛,现在手机也损坏了,反正现在不论如何都无法确认邮件的内容了吧。所以我还在纸上写了一份哦,你看」 说着,赛迪斯从自己连衣裙的口袋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 我接下纸,打开一看,里面就像是之前那封邮件一样,是一堆意义不明的文字列……虽然我不知道正确的解读方法,不过这个就是解读表吧。 明津调试好的无线电机器,已经开始发出了沙沙的噪音。 明津扭转着调节频率的旋钮,开始搜索乱数放送的那个频率。 「……差不多也到了放送开始的时间了。我觉得大概就在这个频率呢……」 广播喇叭中的噪音渐渐小了。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就是这个!」 明津将旋钮调整到听得最清晰的频率上。 广播的声音,还是那个打着早中晚,不分时段的日语招呼,听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这个放送,我是听过的。 「这个是……暴动镇压音波」 这是在学校内放送的,能够让听到的学生全部都睡着的放送。 那么,在这里听到这个的话不是也会睡着么! 我马上将耳朵塞住。 但是我正要这么做,手却被赛迪斯抓住,制止了。 「不用担心哦,冴上君。其实现在我稍微对你和明津的意识做了点手脚呢」 「哈?你这个家伙,你说什么!」 明津发出了不满的抱怨。 赛迪斯对不满的明津叹了一口气说。 「从最近开始,内阁情报管理室的这个乱数放送,为了保持机密性,混杂了能让听到的无关人士睡眠的暴动镇压声波。只有与之有关的人,才拥有过滤这个声音的装置,毕竟我们这里没有呢。所以我为了不让你们听到这个东西睡着了,所以才将你们的意识维持在清醒的水平哦?你应该感谢我吧」 「咕……!是这样么」 因为赛迪斯的话而尴尬了的明津沉默了。 原来如此。 如果没有关系的人听到的话就会睡着,是这种手段么。 真是非常完善的暗号通信啊。 「嘛,要说到冴上君的话,其实不用我做任何事,也能将暴动镇压声波无效化吧」 「哈哈哈……说不定是这样,么?……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力量的使用方法啦,所以你帮我还真是谢谢了」 「你能这么说,我也稍微有点干劲了呢」 赛迪斯苦笑着。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 广播中播放的招呼声突然被切断,它如此宣言道。 然后就像是之前那样,开始冷漠地读起数字。 『21,41,86,4,2,77,79,2……』 明津拿着笔在纸上奋笔疾书,站在他身旁的赛迪斯则是在解读。 「……通知全员,游船即将起航,迅速汇合,准备行动,游船的航行坐标为——」 ■■■ 在水槽中漂浮的,是一个拥有白色长发的美丽少女。 一丝不挂的肢体,仿佛是纤细的艺术品一样,给人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白衣男子颇为感慨地看着眼前水槽内的少女。 现在,男子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将少女的希望逐一摧毁。 这件事进展得很顺利 「博士!」 背后的自动门打开的同时,一个有些悠闲的声音朝他搭话。 白衣的男子——尼古拉·特斯拉回过头。 茶色的短双马尾,像是没睡醒一样半闭着的双眸。 身穿着有些松散的、青色的和服,露出的胸口部分显得有些挑逗。 少女的两侧,是外形为熊布偶样子的,巨大的保镖。 可爱的表情加上圈圈眼。这个打扮就像是在游乐园给小孩子发气球的吉祥物一样。这个熊布偶打扮的护卫,被着看起来非常沉重的帆布包。 「稻濑君么。既然你都到了这个地方,看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呢」 「就是这样哦,再过不久,这个船的出航准备就要完成了」 少女——稻濑果穗露出淡淡的微笑肯定道。 「今天晚上要到海上去参观的,来自各国的很伟大的各位议员先生,还有几人就要集合完毕了。只要全员来齐,就出发了」 「唔,是这样么」 特斯拉抱起双臂,捋着自己的胡子说。 「嘛,他们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他们来说,今天晚上出航要见证的实验,可是事关次世代能源利用的大事,可是革命性的发表会呢」 「博士你是这样骗他们的么」 「是这样哦。但是实际上,这个实验会重演1943年的那个费城实验的状况(译注:费城实验,1943年美国海军在费城进行的一个人工磁场实验。听说成功将一艘驱逐舰以及全体船员空间转移,而之后船员都留有实验反应,会凭空消失和出现,实验相关者不久都自杀身亡。不过这毕竟是谣传,可信度有待考究,想要看空间转换的同学出门左转@石头门),乘上这艘船的那个时间点,船上的人都有很高的概率会死亡,而自愿走上死的渡船的议员们,你不觉得有点滑稽么。原来如此真是杰作呐。哈哈哈」 特斯拉保持着无表情地微笑着,看着他的这个样子,稻濑微笑道。 「博士真是的,这个笑点也恶趣味过头了吧,话说笑法也很诡异,一直都很有趣呢」 「是么,哈哈哈」 「唔呵呵呵」 「哈哈哈」 「唔呵呵呵」 「……你们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 房间的角落,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少年。 有些乱的黑色短发,表情上感觉不到感情的波澜,从外表上看,正值应称为少年的年级。 穿着神父打扮的长袍,在长袍外面,还披着像是乌鸦的翅膀一样,漆黑的斗篷。 「还是像平常那样,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呢,鸦」 「是因为鸦君的存在感太微薄了啦」 「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鸦背靠墙壁,抱起双臂无表情地回答。 然后他放下双手。走到特斯拉面前。 「那么,『他』也会和你所计划的一样,出现在这艘船上么……?」 他锐利的眼神在诉说着『这件事非常重要』,而特斯拉还是摸着他的胡茬悠然地回答 「这是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困扰了」 「……」 「虽然说是拖时间,不过你也将你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吧。恐怕今天晚上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百倍……这次一开始就要全力以赴,否则的话,流血倒地而死的,就是你了。鸦」 听完特斯拉的话,鸦好像很高兴,僵硬地笑出来。 「……我能杀了他么?」 「只要你能」 「……本来协助你们的理由,就是要找到向他那样强大的敌人。听到这个命令也是我的本意」 特斯拉对稻濑和鸦下达了必要的指示以后,两人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留在室内的, 只有阴暗和沉默,还有特斯拉和少女两人 突然,特斯拉察觉到少女的脑波模拟器有变动。 看来少女一直在重复考虑着相同的事情。 ……好可怕。 ……好孤单。 ……救救我。 ……诚一君。 「真是坚强的愿望呢」 特斯拉如此说着,以此表达对水槽内的少女的怜悯。 phase 04 超越0之人 ………… ……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对面的,毫无生气的走廊。 从远方传来像是爆炸一样的声音,天花板上吊着的电灯,因为地面的震动而明灭起来。 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很陌生的风景,和一个陌生男子的背影。 「……你醒了么?」 背对着我的那个男子对我这样问道。 但是我并没能说出话。 只是注视着。 只是倾听着。 仅此而已。 正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我床边读着图画书,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这样俯视的视角,自己也只能惊讶了。 「……你还说不出话么。这也难怪呢。直到刚才你还在生命危急关头呢」 背着我的男子,用手撑着墙壁,在随着爆炸声摇晃的走廊中,慎重地选择路径前进。一边这样走着,一边对背后的我搭话。 「……到底,谁才是坏人呢」 这是在问我么。 还是说这只不过是男子的自言自语。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人类这种生物,从来都是这样。相信着这个世界的某处,存在着什么坏人。社会会糟糕是因为政治家,自己的不幸是因为他人。就像这样,在自己想恨的时候,就去怨恨他人,自私地将不幸归结于他人身上的生活着。就像我一样呢」 男子撑着墙壁的手,握成了拳头。 「——根本没有什么坏人,当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男子停下脚步,低着头。 肩膀颤抖着,将自己握紧的拳头砸向墙壁。 继续自己的独白。 「……你的双亲从我这里夺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他们做好了被像我这样的众多的人仇恨的觉悟,孤独地寻找着打倒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凶恶怪物的方法。然后……通过这个,来拯救自己的家人。对,那两人,只是单纯的父亲和母亲罢了……」 他好像在对空气说话,暂时还没有要开始走动的意思。 但是在爆炸的声音再度响起、走廊摇晃的时候,他又静静地开始前进。 于是走着走着,又和我搭话了。 单方面地。 「……真可怜啊」 他如此低语道。 「你的母亲说了哦。在还没有知道这个地上的美丽,还有人们的温柔的时候就死去实在是太可悲了,所以么母亲,最终做了让你『继承』的觉悟呢。明明她一点都不情愿……恐怕留在那里的母亲应该是没救了吧。毕竟,她已经不是不死身了」 男子说的话,我并不是很理解。 但是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男子的心很孤独。 光是看着他,自己也会悲伤起来。 我下意识地,双手攥紧了男子大衣的肩膀部分。 察觉到这一点的男子……微微露出了苦笑。 「马上就要到地面了哦。你所憧憬的、你的家人想要你见证的,美丽的世界」 男子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背,迈着沉着的步伐一步一步前进。 忽然听到,男子哼出了奇怪的小曲儿。 从来没听过的、有些奇妙的曲子。 不可思议的是,这首曲子听起来感觉很舒服,我这时或许也微笑出来了吧。 ……从来没有印象的、阴暗的走廊的对面。 在那对面,有着美丽的世界,男子是这样说的。 不过,总归还是令我难以信服。 但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世界的话。 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 第一次坐运输直升机,根本忍受不了它的噪音。 座位区域的旁边,就有巨大的螺旋桨在旋转,要说没办法的话也真是没办法吧。但是螺旋桨的声音让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真是有些麻烦。 从直升机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景象不知何时,从东京的夜景渐渐变成了漆黑的海面。 在越来越远离,将要看不到都市的明亮与热闹的时候。 坐在我对面的少女,用非常厌烦的目光盯着我。 「……那么,为什么安德鲁是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呢」 「哈?这不是因为我在打工的时候,就突然被你们叫出来了么!」 安德鲁脸颊变得通红,开始发怒了。 「再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打电话叫我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居然是让我帮你们入侵特殊部队守卫的货船!真是没半点正经事了,你们是笨蛋么!」 坐在旁边的赛迪斯非常愉悦地说。 「哈哈哈,没办法吧,安德鲁,毕竟现在可是世界危机的时候哦,我们要将羽鹭君从恶魔的城堡中救出来啊。勇者团队的战斗力多一个都是好事吧,所以才会喊上比较有空的你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说,说起来虽然在快餐店打工,但我本职还是执行官,这点事不会错的啦……」 「那么不用在意这些小事也没什么吧。而且这样你也可以回归到战线来了哦。而且之前也被得寸进尺的政府还有特殊部队,还有克里夫特的那帮人摆了一道吧。虽说是教团的工作,不过这么有趣的事情可是很稀少的哦」 「说这种无谋的战略很有趣……你还是和原来一样疯狂呢」 坐在赛迪斯前面的明津,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开始调试自己的爱枪。 我环顾着各自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安德鲁看着这样的我,开始挑刺。 「话说作战的内容怎样都好啊,为什么要把冴上也一起带过来啊?今天晚上的敌人不是灾厄之数,而是内阁情报管理室这样的武装集团么?带着这种一般民众去的话,不是铁定会被打成蜂窝的么」 「你还真是口无遮拦啊……」 我对安德鲁的话表示无奈,赛迪斯微微笑着断言道。 「这次的冴上君也算是战斗力的哦」 「什么!你能说些正经话么!」 「我一直都很正经的哦,恐怕冴上君,是我们之中拥有最强战斗力的人呢,论潜在能力的话」 「……你是想说,他会变成之前在新宿巨坑,他和鸦战斗的那样么」 「可能会变成这样吧」 赛迪斯肯定道,而安德鲁朝这边盯了过来。 「嘛,虽然说是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完全使不出来,确实放着不管会很危险呢。在他熟练自己的力量使用方法之前,需要谁来支援一下他吧。所以我会让冴上君和你一起行动哦」 「哈?你是让我保护这个家伙么?」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担心他嘛,把他交给你,你不也安心么」 「我,我才没有,一丁点,都不担心他啦!」 「到底如何呢,你也知道,我能够读取人心,所以对我有所隐瞒是不可能的哦?」 「什……什么!」 赛迪斯一说,安德鲁开始奇怪地慌张起来,脸上通红。 还时不时地轮流瞟着我和赛迪斯。 我看着将安德鲁逗得团团转的赛迪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用飞机接近雪名所在的货船是好……但是要怎么下去呢」 「直接降下啊,换句话说就是用绳索直接降下吧」 「用绳索?」 看来是打算直接从飞机上垂下绳子,降落到船甲板上。 但是这有很大的问题。 「……我,从来都没有干过这种事啊」 「哈哈哈,这种事不用担心,冴上君只用紧紧抱着安德鲁,一起下降就好了」 「诶诶诶诶诶!」 安德鲁发出了悲鸣。 她好像非常惊愕,下意识地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但是因为安全带固定的身体动弹不得,所以并没有实现。 赛迪斯有些不理解地对安德鲁说。 「毕竟我是这样的小孩子的身体,要和冴上君一起下降这个体格差距也太大了吧?还有明津君也是,在我们降落到甲板的时候,他不得不在飞机上进行援护射击,这样用排除法的话就只有你了吧,安德鲁。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够帮冴上降落,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因,因为一起降落的话……身体什么的……会接触吧……!」 「啊啊,你是在担心他耍流氓?我不认为冴上君是这种类型的人哦」 「我,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啊!」 安德鲁的脸已经红到耳根,眼角噙着泪花。 「如果你碰了奇怪的地方……我可不饶你哦!」 是不是因为害羞了呢,安德鲁之后再也没有看过我的脸。 我完全没有做这种事的打算……不过经她这样一说,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非常下流一样,自己的羞耻心也慢慢涌上来。 于是,飞机朝着水平线彼方的船的方向继续飞行着。 ■■■ 船内特别设置有宽广的会议室。 平常来说这里是座位餐厅,给船员们使用的。 ……但是今晚不同。 原本摆在室内的桌子都被并排放到墙角,取而代之的是,数个电视显示屏幕和电脑搬进来。并且房间的入口和走廊上,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不仅限于会议室,今天晚上,全船都戒备森严。 室内和走廊上铺着数不甚数的电线,房间的中央摆放着大圆桌。在这个圆桌边上,g12成员国的代表们一次入座。虽然并不都是元首级人物,不过也都是些有名的官员。 不用说,今天晚上的集会,是没有在官方网站上公告的秘密集会。 「……表演还没开始么」 「已经比预定时间要晚了20分钟了啊」 官员们看着还是没有图像的巨大显示屏,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声。 这些官员们都满心期待着今天晚上,要在另一个房间开始的实验。是一个拥有尼古拉·特斯拉的名字,让人觉得是史上天才再世的人物。今天要在这艘船上,进行能够永远被记录在人类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他们如此期待着。 也就是——将数转化为电能的实验。 只要这个实验成功,先进的各国就能从中东地区的石油垄断之中解放出来。 世界的势力平衡,将会因为这个科学技术被彻底打破,创造一个新纪元。官员们都是这样期盼着。谁都想要见证这个历史性的瞬间,像是孩子一样欢兴鼓舞着。 就在这是。 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众人等待的画面。 官员之中几人发出感叹,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屏幕中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 这个空间大到让人觉得这是不是可以用来做足球场,天顶配置着无数的灯光,令人眩目。这里本来应该是收纳集装箱的货物室。 平常应该是装满了货物的货物室,今天晚上却是空无一物。 这个空间的中央,装着一个像是胶囊一样的水槽。 在装满了青绿色的水槽中,一个全裸的少女漂浮着。这个是从其他的地方运来货物室的东西。 『久等了吧,各位议员』 在水槽旁边的白衣男子,透过显示屏,朝各位要员打招呼。 『今天晚上,各位将要见证历史,那么,我们开始进入最后的调整』 房间内开始出现了鼓掌的人。 然后在第一个鼓掌的人的带动下,最后室内所有的人都开始了鼓掌。 白衣男子毫不在意现在已经被鼓掌声充斥着的房间,默默地调试着水槽边的控制面板。就好像喝彩的声音无关痛痒一样。 ——爆炸的声音响起。 甲板那边,突然发出了好像什么东西爆炸了的声音。 于此同时,船内开始激烈的摇晃,天花板上的灯也开始不安地闪烁着。 「这是袭击!」 从会议室外面长长的走廊上,传来了不知是谁的喊叫声。 最开始的爆炸声之后,第二次,第三次的声响也接踵而来,室内在持续摇晃着。 为了让开始动摇的重要官员们安全撤退,室内的警卫还有士兵们开始引导他们疏散。 显示屏的对面,白衣的男子小声说了一句,谁都没有听到的话。 「……终于,演员凑齐了」 被染上血色的夜晚,才刚刚拉开大幕。 ■■■ 或许,我们的飞机是被雷达什么的给探查到了吧。 就在我们打到了能够眼看到货物船的同时,甲板上就朝天高高打出了照明弹。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在海上漂浮着的货物船,和我们的直升飞机,都在黑暗中暴露无遗。 在被雨淋着的甲板上,看到了无数的人影。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 能够用眼睛识别出来的那些人影,一个接一个地用火箭筒对我们的飞机射击。 「已经开始攻过来了么!」 「啊哈哈哈,真是壮观的欢迎会呢,内阁情报管理室还真是干劲满满呢」 明津和赛迪斯,对这样的状况非常平静,不以为然,露出了霸气的微笑。 为了紧急回避火箭弹,飞机开始以非常勉强的轨道移动。 我在飞机内到处翻滚着,吐出了示弱的话。 「你们两个人,到底为什么还这么享受的样子啊!这个直升机不会坠毁么!」 「你放心就好了。现在飞机的飞行员,可是教团里面的首屈一指的王牌哦。不可能被这种火箭弹击中的啦。冴上君你也好好看看吧,这里很视野很开阔吧」 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况下要我看风景么……! 「真是的,都是一群狂人呢」 相比之下,思考回路比较接近一般人的安德鲁,果然和我是抱有一样的想法。 安德鲁就算是在摇摇晃晃的飞机中,也是平淡地开始进行降落的准备。 她用金属固定架将绳子固定住。 这时,明津对驾驶席的方向说。 「喂,驾驶员!我们要从甲板的后方降落,再靠近一点!」 「了解」 驾驶席上传出了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 听到回答的明津,将自己的两把爱枪的安全装置解除。 「那么,直到刚刚都在被动挨打啊,差不多也要给我反击一下了吧」 明津说着,踢开了直升飞机的门。 门被踢开,外面猛烈的风灌了进来。 在风雨之中的低头看着货物船,明津将两手的枪举起。 「晚会要开始了,混蛋们!」 他大胆地笑着,兴致高昂地喊着。 明津的枪发出的子弹,在发射火箭弹的人影旁边着弹,船体上散出了火花。虽然没有命中对方,不过对明津来说这就好了。 「火炎哟,将吾之敌化为灰烬——爆!」 说完像是咒语一样的话,甲板上就发出了青白色的光芒。 下一个瞬间,青白的光芒成为了激烈的爆炸的原点。 赤黑的火炎开始往上窜,爆炸将架着火箭弹的人影吞 没,人影消散了。 明津使用的子弹,是刻着被称为禁字刻印的东西的,特殊物品。能够从周围收集数,将之变为能量,爆发出去。我是这样听说的。 换句话说,明津的子弹——就是遥控炸弹。 「来啊来啊,怎么了!你们放马过来啊!我要把你们打得找娘啊混蛋」(译注:原文出现了菊花,但是为了书面一点我还是和谐了吧) 持续攻击着甲板的明津,接二连三引发爆炸。 发射了火箭弹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为了躲避从飞机上面而来的攻击,藏到了掩体中。就在这时,对飞机的攻击停止了。 趁弹幕变得稀薄的时候,飞机一口气接近了目标——甲板的后方。 「就是现在,快下去冴上!疯婆娘!」 「这边!」 已经将伸缩固定在自己的腰上的安德鲁,对我伸出了手,然后她攥紧了我的手,将我拉到她身边。 「……你从背后抱紧我,唔,胸部什么的可能会被碰到,我会尽量忍耐的,不用在意了!」 「啊啊」 「快点走啊!现在不是演什么恋爱轻喜剧的时候!」 「你好吵啊!这可是重要的注意事项所以没办法吧!」 我贴近安德鲁的背后,于是……从后面开始环抱起她胸口附近,形成了从背后抱紧的样子。安德鲁柔软的胸部的感触,毫不矜持地从我手上传来。 「~~~~!」 安德鲁虽然没有回头看向我,但是还是能够看到她的耳根都已经变红了。 ……啊啊真是的!总觉得好对不起啊! 「出发了哦!」 安德鲁喊着,我们就飞出了飞机的舱门外。 被激烈的狂风吹动着,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吹飞到何处一样。 但是因为我紧紧抓着安德鲁的纤细的身体,我们顺利地降落在了甲板上。 她迅速地解开了缠在腰上的绳索,拉着我的手开始奔跑。 在下一个瞬间,我和安德鲁着地的那个地方,已经被无数的子弹击中爆发出火花。 我们被探照灯锁定,我和安德鲁被内阁情报管理室追击着。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们现在,是手无寸铁地闯进敌穴的两个笨蛋啊。 我们藏在集装箱后面躲避攻击,安德鲁对身旁的我喊道。 「我们现在要突入羽鹭雪名所在的船内的货物室了哦!你要好好跟上来!」 说完,安德鲁从集装箱后面冲出来。 「……等着我哟,雪名!」 我也做好觉悟,跟在安德鲁的背后,冲向了枪弹交错的最前线。 管制塔,集装箱的背后,躲藏在各种地方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在甲板的正中降落的我和安德鲁被炮火集中攻击。 「————停止吧!」 安德鲁在对准前进方向,不知多少次举起手,挥舞着。 每次被安德鲁挥过的空间,都像是湖面的波纹一样散开,出现了波动。 到达了摇晃的空间中的子弹,突然停止了前进了劲头,就像是被被钉在空中一样,丝毫不动 这个现象,是安德鲁两手装备着的银制的护手引起的。安德鲁的护手,是教团的执行官才能被允许使用的,被称为『主容许的数』的武器。 ——钉之手。 这是护手的名字。 能够将碰到的东西的动能全部转化为势能停止住。简单地来说,就是能让任何东西当场停止动作的『绝对停止』的力量。 主容许的数,是和执行官的名号对应的圣人失去性命的方式有关的能力。继承了曾经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的圣人安德鲁的名字的她,能够将任何敌人,钉在虚空之中断罪。(译注:基督教(天主教)中的十二使徒(宗徒)的画像上,他们都拿着各自被处死的时候的刑具的代替物) 将飞来的子弹都无一例外全部都静止在空中,安德鲁冲入了船内,寻找下行的楼梯。 我顺着安德鲁一路开出的通路奔跑着,马不停蹄地在雨中的甲板奔跑着。 「我要给你们空中支援了!低头!」 耳边带着的耳机中,传来了明津的喊声。 下一个瞬间,飞机靠近甲板,从头上开始降下了禁字刻印的子弹之雨。 「爆!」 随着明津这样喊,穿透了船体的子弹,显现了几个巨大的青白色数值。 甲板激烈地摇晃着。 就好像是要包围我和安德鲁一样,赤黑色的巨大火柱一次升起。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都被很夸张地吹飞了。 在摇晃的甲板上,我和安德鲁翻滚着 但是这个摇晃并没有就此停止,我们还是勉强站起来,继续奔跑着 「11点方向!」 安德鲁没有对背后的我回头,而是通过耳机将行进方向传达给我。 「根据我事先看过的图纸,大概在100米的前方,就是目标的货物室的下行楼梯了!可能那里就是能够通行的舱门了吧!你要好好跟上来哦!」 「知道了!」 多亏了明津的空中支援,周围没有子弹再飞过来。 直升飞机在甲板上空盘旋,恰到好处地排除我和安德鲁前进方向上的敌人。最后在空中支援停止的时候,我从耳机那儿听到了明津的声音。 「就算是清理完了甲板上那些家伙也不要大意啊!我和赛迪斯现在就下去。」 「赛,赛迪斯也要战斗么?」 「哈哈哈,我才不要呢,我之前也说过吧,我不是战斗员哦,只是围观群众」 「啊啊,是这样么,果然来这套么……」 果然只是因为心血来潮才跟过来的么。 赛迪斯的性格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我不由得叹息了。 甲板上数个舱门口的其中一个。 「就是这里」 说着,安德鲁将入口的门打开。 一开门——手持匕首的一个士兵出现了 「!」 「危险,安德鲁!」 完全不能大意。 虽然说在甲板上没有收到攻击,但是在船内埋伏着众多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人的可能性十分高。明明是这样,却忘了警戒潜伏在门边敌人。 埋伏下来的士兵的匕首,不留情面地朝安德鲁的心脏刺来。 安德鲁想要防御,但是来不及了 『————系统·法则无视,启动』 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某人的说话声。 下一个瞬间——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是慢动作一样。 和明津攻击我的那个时候一样。 降下来的雨水慢到空手就能轻松抓住,眼前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的动作,还有正要自卫的安德鲁的动作也是。 全都太慢了。 全都可以掌握住。 察觉到的时候,手中已经握着『一把长剑』。 剑身大概有一米,是一把有些宽的,两边都有刃的剑。 微微放出青光,而手持的部分短得出奇的『枪』。 和以前见到的时候不同,枪身放出了淡淡的青白色的数的光芒,仿佛像是单单由数的光辉构成的枪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已经遗失了的,罗慕路斯之枪! 在新宿巨坑的地下,刺穿了我的心脏以后,就从此消失了的枪。 这把枪无形地存在于我的体内,只有在这种必要的时候才会显现。 赛迪斯说的没错。 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 在除了我以外,所有东西都变成慢动作的世界里,举起枪往下挥。枪将对着安德鲁的心脏而来的匕首的刀身从侧面一刀两断。 这时,时间恢复了原来的流逝速度。 「!」 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对自己的刀尖突然消失的这个现象感到惊愕不已。 安德鲁抓住了他动摇的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记右勾拳将他打飞。 「咕啊!」 「这很危险吧!」 被打飞的士兵当场晕倒了。 安德鲁回过头来看着我,迅速发现了我手中的枪。 「什!这把枪!为什么你会突然拿着他啊!」 「之后再说明!我们还是抓紧赶路!」 「等!为什么你要来指挥我啊!我比你要强吧,你要听我的话吧!你听见了么!」 我不管还在抗议的安德鲁,我拿着枪在船内跑起来。 我们找到下行的楼梯,朝那里冲刺。 我和安德鲁前后交替地奔跑,朝着雪名被囚禁的货物室前进。 ■■■ 下了楼梯之后,是一段长长的连廊。 躲在阴影中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从柱子,或是门的阴影处开始了激烈的炮火攻击,我们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死亡的前线 「碍事!」 如此喊道以后,就开始了速攻。 在枪林弹雨之中电光石火。 安德鲁踢着狭窄的通道的侧壁,左右躲闪分散了击中的火力,她以上下左右四面的墙壁为地面,步伐轻盈至极。 她不知不觉之间,就缩短了与士兵们之间的距离。 一接近,她便将士兵们手中的枪用力踢飞。 「!」 「嘎!」 她攻击了变得无防备的士兵,揪着他们的脖子,将他们压在墙壁或者天花板上。 「停止吧!」 与这个命令同时,士兵们的身体都被钉在了墙壁上,当场动弹不得。 靠近通道的入口,安德鲁对躲在掩体后面躲避枪弹的我宣言道。 「已经没事了哦!快,快跟上!」 被她这样一喊,我从掩体背后出来对她说。 「……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呢,你的身法」 「其,其实这种事也很普通的啦,因为,我是执行官!」 不知为何安德鲁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但是看上去又有些高兴。虽然她对我的态度莫名其妙,不过对能够在数秒内将士兵们无力化的安德鲁,我也只有坦诚地如此感叹了。 不愧是执行官——除开穿着快餐店的服务生衣服这一点不说,果然是不负执行官之名。 我小心翼翼地通过被钉在墙壁和天花板上不动的士兵。 然后观察者周围的情况。 平常的话,这里应该是船员们起居的地方。 通道的两侧,一扇接一扇地门对面,都配置着双层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 ……不过从没有看到正规船员打扮的人这一点来看,这艘船应该是被政府征用了么,还是被内阁情报管理室直接占领了呢。 我们朝货物室的方向稍稍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船内各种各样的连接通道的汇合之处。 是一个没有屋顶的中空结构,抬头一看,就能看到降雨的夜空。 混杂在夜空的背景中的,是一个延伸到空中的,巨大的起重机挂臂。 看来这个空间,是为了这个货物在船的各层移动才准备的,用起重机将集装箱提起的作业空间。上面的每层都是中空结构也是这个原因吧,这个空间的四方都被巨大的卷帘门关起来。 「——糟糕!快藏起来,混蛋冴上!」 「!」 明津的警告,在这个中空结构的空间中回荡着,我和安德鲁马上藏到了附近的钢铁柱之后。 下一秒——猛烈地重低音的轰鸣由下而上震颤了我们。 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被用以眼睛的追不上的速度飞行的子弹连射。 我们从柱子后面抬头向上看,发现上面的连接通道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好像是将类似机枪的东西顶在腰际,对我和安德鲁胡乱扫射。 ——说是机枪,但是这个机枪的枪身也太过庞大了。 就好像是反器材狙击枪一样的长度,就像炮塔一样的宽大弹口。从弹口的前段,高速地吐出大口径的子弹。因为这个连射速度实在太快,子弹一发一发的声音就好像是串起来的珠子一样紧密。 高速的子弹以猛烈的势头不停地攻击者我的安德鲁所躲藏的柱子。 被子弹击中的钢铁的柱子,伴随着好像是爆炸的声音,碎片到处散落着。 「骗人的吧,这不是不得了的破坏力么!」 放在附近的混凝土块,被子弹擦过,便不留原形地炸裂了,可见就连混凝土也会被轻易地粉碎。 在我旁边的安德鲁,漏出了惊讶的声音。 「……别开玩笑啊,那个巨大的枪,难不成是毛瑟bk27?」 「那是什么啊!」 我对武器的了解只是常人水准,所以我对安德鲁发问。 「……那个是战斗机搭载的,超过100千克的大型机关炮啊,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类能够拿起的重量吧……!这已经不只是怪力了!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 我在安德鲁之前就察觉到了。 被头上的机枪吸引了注意力的安德鲁的背后,在附近的连接通道对面,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因为它的外形实在是太过独特,我不禁叫出来。 「熊,熊!」 「哈?你在说什么梦话,现在又不是在深山老林,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熊——」 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的安德鲁无言以对。 连接通道的对面,一个穿着熊布偶的巨汉出现,那个熊布偶,挥着能够将马匹都一刀两断的,巨大而形状尖锐的大刀。 「等,等一下!暂停!」 头上的射击停止了。 趁着这个时机,带着大刀的熊,朝我和安德鲁砍过来。 我们反射性地向两边跳开,在被攻击的前一秒回避了攻击。 「这个熊,是在北海道的时候的那个么」 「我不可能知道的吧!难不成旁边还有个动物园么!」 「怎么看里面都是有人的吧!」 仔细一看,在我们头顶上射击的人物也是穿着一身熊布偶打扮。 他正在慢悠悠地装填子弹,到底,这两头熊到底是什么啊。 与正准备继续袭来的拿着大刀的熊的相反方向,明津和赛迪斯从别的连接通道上赶来。 明津在出现的同时,就朝拿着大刀的熊和上层正在装填子弹的熊的眉间,好不留情地射出子弹。 「爆!」 明津如此咆哮之后,有一瞬青白的数字开始发光,随后,被子弹射中的熊布偶的内部炸裂,红色的血沫和脏器四处飞溅。 我们和明津还有赛迪斯汇合了。 他简单地打量了一下我们断定道。 「看来你们两人没什么事呢」 「明津,帮大忙了」 「要说谢谢还太早了,看来……不只是刚刚的那两匹呢」 正想着已经没有熊布偶的家伙了,这时从各处的连接通道的阴影之中,出现了拿着各种各样军火的熊布偶军团。 渐渐地,我们就被熊布偶的军团包围了。 「这帮家伙,有什么多的么!」 「哦呀哦呀,这就是所谓的变态军团呢,真让人感兴趣」 正当我傻眼于赛迪斯毫无紧张感的感叹的时候,头上传来了声音。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冴上君还有各位」 在头顶的远处,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起重机的挂钩上。 虽然那个挂钩高高挂在我们头顶上,但是还是能看出那是坐在那里的,是一个青色和服打扮的少女。 「……可恶」 确认到少女的身影以后,明津吐出了这样的咒骂。 「这些恶趣味的熊,还有这个迷迷糊糊的声音,果然是你么,炼金咒术师——稻濑果穗」 「你能记得我的名字,我很高兴哦」 少女非常灵巧地站在空中的挂钩上,取出了背后背着的霰弹枪,霰弹枪的前端还装备了一个不详的斧刃。刃的部分沾满了不明正体的赤黑色的液体。 她用熟练的手法给枪上膛,将枪口对准我们说。 「很厉害吧,这些熊布偶们,比人类更加强力,不会像人类那样感到痛觉和恐惧吧?你们不觉得,这个非常强大的军队么?」 「切,这种恶趣味的人造人类的自卖自夸,我才不想听啊!」 「等一下,这些熊布偶,不是人类,而是人造人类么!」 无视了安德鲁惊讶的发言,名叫稻濑的少女淡淡地继续说。 「我被博士拜托了哦,所以啊,在羽鹭小姐,ain-soph觉醒之前,我是不能让各位过去的呢。让我稍微拖点时间吧。当然啦,让你们去死也是可以的哦」 少女露出不详的微笑。 她的话就好像是号令一样,包围我们的熊布偶们突然都开始行动。 在熊布偶们正要袭击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赛迪斯静静地低语。 「……不妙啊,明明羽鹭雪名剩下的时间,都比我想象的要少了」 赛迪斯吐出示弱的话可是很少见的。 是因为这个么……我胸中溢满了的不安和焦躁,一口气增多了。 「现在不是在这种地方……被绊住脚步的时候!」 就好像是要将时间的流逝,和天空中积郁的阴云一同挥开一般,我站到了熊布偶的面前。 ■■■ 熊布偶们的攻击是很单纯的。 只是360°包围着我们,加起机枪齐射而已。 简单来说的话,仅此而已。 按照通常的战术,因为会有误伤同伴的风险,所以是禁止在自己方的人面前开枪的。但是这些熊们并没有犹豫与被自己同伴的子弹击中。 看来熊布偶们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不一样,就算被击中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误伤同伴,从各种校对对我们展开攻击。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藏身之处了。 「咕,停止吧!」 安德鲁迅速用自己的装备了护手的手臂在周围的空间挥着。 于是以安德鲁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像是水面泛起波纹一样,开始晃动起来。这些波动形成了阻挡子弹前进的栅栏,在从各个角度飞来的,超出常识的弹幕下保护了我们。我们靠着躲在安德鲁挥出的范围之内,总算是没有被秒杀。 「救我一命了啊,疯婆娘!」 明津一边言谢,一边一次用子弹攻击熊布偶。 射击到弹夹空空如也的时候,明津用他最高分贝的声音喊道。 「爆!」 与咆哮同时,周围一带包围我们的熊们,都中内部炸裂,脏器与鲜血飞溅,第一波的熊们都无力地倒下了。 在降下的血之雨中,跟在后方的熊马上接踵而至。 宛如波状攻击。 接着过来的熊布偶拿着的就不是枪炮了,而是大刀。 也就是说后续而来的人造人类,是肉搏战的配置。 这次不是子弹飞来,而是360°方向上攻过来的凶器。 「可恶啊,支援就拜托了!」 「ok,交给我!」 安德鲁上前将弹夹已空正在换弹夹的明津挡在身后,深深打入敌阵。 拳打脚踢。 安德鲁将熊布偶一个接一个打倒。 但是…… 「果然不行!一个人有点勉强了!」 安德鲁马上说出了退却的话,正如安德鲁所说,敌人的数量太多,一个人无法应付全员。 安德鲁无法应对的漏网之鱼有很多,他们都朝着明津和赛迪斯这边袭来。 我看不下去,选择了出动。 「……我试试看,交给我吧」 「什么,你给我等一下,冴上!交给你!?」 安德鲁看来对我的发言感到非常惊讶。 但是我并没有理会她,将手中的枪架好,走到明津他们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了咆哮声。 也不是说我有胜算。 但是,我在想我是否能『做到』。 只是有这样的预感。 我想要确认这个预感,便把枪往上举,朝一头熊布偶砍过去。 「!」 然后,就如我希望的那样,眼前的一切的时间变得延缓,风,雨,明津他们和熊布偶们的动作也是,在这个所有东西都变得缓慢的世界,看来只有我能够快速移动。 「果然是这样么……是这样用的啊……只用强烈地这么想就能化为现实了!」 我将眼前的熊砍为左右两半。 接下来,将靠近到明津身旁的两只熊布偶,很分割成上下两块。 作为最后一击,我将赛迪斯背后接近过来的熊的头砍了下来, ——时间,再次回到了原来的流速。 结果,正要袭击明津和赛迪斯的四头熊,同时喷出鲜血,当场倒地 「……嚯」 被血之雨沾湿的赛迪斯,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在这之后,明津和安德鲁都惊愕无比。 「什!你到底干了什么,冴上!」 「突然将,四头熊同时砍倒了……?」 我虽然困惑与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不过还是露出一个大胆的微笑对他们说。 「我已经,稍微知道法则无视的使用方法了,不过还在探索中呢」 更换完弹夹的明津,再次开始攻击自己身边的熊们。 安德鲁有些脸红,好像有点害羞地对我说。 「……右边我来解决,所以……左边交给你了哦」 我对安德鲁的提案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我一直都是躲在雪名的背后,受保护的存在。 所以没有想过能像这样,有人在战斗上拜托我的日子也能够来临。 我并不是喜欢战斗。 而是,自己第一次被别人拜托感到很高兴。 不禁笑出来回答道。 「……啊啊,我尽我全力」 我将枪上沾满的鲜血挥干净,直面眼前蜂拥而至的大群敌人 突然,安德鲁眼前的一头熊布偶,提着大刀以上段姿势,朝安德鲁砍下。 她没有躲开攻击,而是直接用手接住会下来的刀。 「停止吧」 被安德鲁的手掌触碰到的巨大的刀,服从了它的命令突然停止住了。 用非常大的力量挥舞着刀的熊,因为刀被停止住,依着惯性双手脱开了刀,刀也离开了熊的手,在安德鲁手上静止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 「!」 这个瞬间——大群的熊布偶 中,听到了稻濑的声音。 在安德鲁的头上,稻濑跳起到空中,端着她的霰弹枪对准安德鲁。 完全的攻其不备。 我们为了应对数量众多的熊布偶被分散了注意力,完全忘记了稻濑的身影已经从挂钩上消失了的这件事。而且,稻濑还藏在密密麻麻地熊布偶背后,瞄准熊布偶挥刀的时机,从背后利用熊回下刀以后存在的惯性,将之当做跳板飞到了空中。 ——已经是一击必杀的距离。 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霰弹枪的扳机。 12口径的铅弹之雨,无慈悲地朝安德鲁头上倾泻而下。 霰弹枪吐出的无数细小的霰弹,击中了铁质的地板,发出了火花。 能够看到发热而变空的霰弹枪中,硝烟袅袅上升。 「安德鲁!」 「疯婆娘!」 我和明津突然之间叫出来。 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安德鲁将飞来的霰弹在眼前停止住了 就好像是要将冷汗和焦虑一起吞噬殆尽一样,安德鲁露出了犬齿,咬紧牙关,盯着头顶上的稻濑。 「……别小看人啊!」 安德鲁像是想要抓住稻濑的脖子,伸出了手。 但是在旁边的一头熊布偶,接住了滞空的稻濑的身体。 就这样将细小的稻来的身体,像是球一样扔出去。 于是熊布偶们就像是玩躲避球一样,看是将稻濑的身体抛来抛去。短短的时间内,稻濑的身影就又消失在了熊的军团之中。 「唔呼呼,啊啊哈哈哈哈哈!」 小巧的稻濑,一边在怪物们的中间左右穿行,一边开心地笑了。在腥风血雨中奔走的稻濑,就好像是在花田中奔跑的纯洁的小女孩一样,感觉非常天真烂漫。 只有这个不详的笑声,从血染的军团中的某处传出。 「可恶……这就是那个小鬼的战斗方法么。真是卑鄙的战斗方法啊」 「如果不小心点的话,不知道那家伙会从哪里发出奇袭呐……!」 就好像是要打断交相呼应要提高警戒性的安德鲁和明津一样,一直以来都是在一旁围观的赛迪斯走出来。 「……这样没完没了啊,要把这么多熊给收拾干净,要花不少时间呢」 这样说着的赛迪斯,脸上并没有浮现平常的那种有余裕的微笑。 这种严肃的表情,将莫名的不安扩散开来。 赛迪斯看着身旁的我,果断地说。 「……虽然不知道克里夫特怎么样了,但是羽鹭君的意识现在在一点点消失,这样下去,ain-soph的复活也近在眼前了」 「什么……这也就是说,雪名会消失吧!」 「就是这样,大概估计一下可能有20分钟吧,虽然我觉得如果我们及时救援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不过这个事态发展成最坏局面的进程,比我想象地要快。真是服了,意料之外的状况啊,这种局面果然有点不妙呢」 听着赛迪斯悲观的发言,我们的视线也没有从朝我们袭来的熊布偶们身上离开。 所以,我便和赛迪斯提议了。 「赛迪斯,你不是能侵入别人的意识,篡改记忆,或是让他们自我破坏么。那你就不要在一旁围观了,也稍微帮我们一个忙行么,能不能从这里,远距离地操纵雪名的意识,让她的意识没这么容易消失呢……!」 被我这样一说的赛迪斯,有些困扰。 「我的力量是伤害的力量,并不是修复的力量,所以,如果我就算能够定时地监视羽鹭君的意识,也不能将逐渐消散的她的意识修复回来。很遗憾」 赛迪斯环顾着周围的熊布偶们说。 「在这种紧急关头,我真是非常想要帮你们,但是麻烦的是,这些人造人类,并没有持有和人类一样的意识,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所以,我也不好顺利地操纵他们。还有啊,我尝试着攻击操纵熊的名叫稻濑的少女,和那个扰乱羽鹭君的心智的那个家伙了……但是没成功」 「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这是忘却数式的力量吧。他们不会受到我的意识干扰的影响。这个应该是警戒到了我的这个力量,一开始就采取了这个对策吧」 「……那么,就只有直接去阻止那个扰乱雪名的心智的家伙了吧」 「正是这样」 赛迪斯叹息道。 然后她对我露出了一个像是恶作剧一样的微笑。 「如果ain-soph觉醒的话,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她的存在就只有你一个了。但是你不想杀死她吧,羽鹭君?」 「这是当然啊……!否则我是为什么过来的啊!」 「那么这里就交给我和明津吧,我觉得冴上君就先走也没事哦」 「……诶?」 「这不是个可取的好办法么?」 听到赛迪斯和我的对话的明津,回过头来赞成道。 明津苦笑地看着无言以对的我。 「……说白了吧」 一边用炮火攻击熊布偶们,明津一边背对着我说。 「一干起这种暗部社会的工作,想要在表社会过上普通的生活就很困难了,所以就算有所憧憬,我至今为止还是放弃了过那种普通的人生啊。但是……和你还有大师相遇了以后,我觉得我也不再这么想了」 明津喊道一声『爆』。我眼前的大批熊布偶都炸裂开,能够看到对面的,通向货物室的连接通道了。 ——这是明津开出的一条路。 「……快走吧,冴上,把大师夺回来。而且我也想回去啊,回到你所说的,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中」 明津再也没说别的。 只是默默地迎击着袭击过来的熊布偶 「快点,要走了哦,你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吧」 身旁的安德鲁说着,拉起了我的手。 「但是,明津要一个人面对这么大一群熊」 「搞得定的啦,如果是那个笨蛋的话」 ——我被托付了。 理解了这一点后,我被安德鲁拉着,开始赶路。 「明津」 「啊?」 明津没有看我,只是背对着我的回答。 我对他的背后说到。 「我一定会将,雪名带回来的」 「不要啰嗦这种理所当然的话,如果你干不到的话,到那时我肯定会干掉你的」 我和安德鲁,朝着通往货物室的连接通道突进。 ■■■ 我们一路拨开大群的熊布偶,终于到达了通往货物室的连接通道。 连接通道的防火门关起来以后,明津和赛迪斯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眼前延展开的……是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方的,阴暗的走廊。 走廊实在太过安静,我和安德鲁无言地缓缓地开始迈步。 固定着大小管道的天花板上,稀疏地点着灯,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比较昏暗,根据走的地方的不同,可能会出现只能看到脚底下的路的,如此昏暗的场所。 我们在压抑地令人窒息的连接通道半路,看到了指示牌。通过指示牌,我们了解到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达雪名被囚禁的货物室这个事实。 「……马上就到了」 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低语着。 在宁静的走廊走着,就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有过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走路的经历。 ——第一次和雪名相遇的,在新宿巨坑附近的废 墟的那一次。 那个时候真是吓了一跳。 买完东西回家的路上,突然看到一个少女从废弃大楼的楼顶往下跳。 跳楼自杀的她,就是不老不死的雪名,我不久就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是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绝望。 于是我想让她打起精神,便和她有了一起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的经历。 ……为什么,我会为了雪名的事情,拼命到这种地步呢 这是之前也问过自己的事情。 但是不论何时都得不出答案,只能在这种含混不清的感情中度过。 是不是心血来潮呢,或者是自己太老好人了呢。 我无法说清。 但是唯一有一个感情我是能够确信的。 ——我想看到雪名的笑容。 我想,正是这份细小而又绝对不能颓然的感情,让我至今为止克服了艰难险阻。相反的,光是雪名的微笑,就能让我被挫伤的心得到治愈,一直在背后支撑着我。 这次也是一样的。 我想让雪名笑出来。 为了这个,不论如何,我都要在ain-soph觉醒之前,阻止克里夫特的实验。能够救雪名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根据赛迪斯的话,ain-soph的觉醒,就意味着雪名的身体的主导权被ain-soph夺取,而雪名自己的意识就会消失。她警告我说,如果到了这种局面的话,就不得不连带雪名的肉体一起,将ain-soph打倒。否则,这个就是就会因为ain-soph的觉醒而被一瞬间毁灭殆尽。 ……不,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它发生。 「……看来到了呢」 安德鲁说道。 连接通道前方,出现了之前和熊布偶们战斗那时一样的宽敞空间。 和之前的空间不同的就是,只有一扇巨大的钢铁槅门。 ……这扇门的对面,就是雪名被囚禁的货物室,也就是目的地了。 门被牢牢锁住,看来只有像个办法把它打开才行了。 「不快点救雪名的话……!」 想要毁灭世界的魔物就会复苏,雪名的精神就会随之消失。 刚刚到达了这个宽敞的空间,我就开始寻找是否有这个门的操作装置,但是我马上停下了手头的行动。因为,安德鲁单手拉住了正要向前走的我。 「……!」 在大门的前面,站着一个被雨淋得湿透了的少年。 上半身是神父的打扮,披着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的少年。 我知道这个少年。 「……鸦」 「……你来的还真迟呢」 鸦面对与他对峙的我,连一点客套话都不想说。 明明雪名已经在危机关头,我们都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偏偏撞上了最坏的对手。 鸦————『零』的灾厄之数。 在新宿巨坑的地下第一次对决的时候,这个家伙以雪名、安德鲁、还有迪格为对手,都能占上风。并且不使用灾厄之数的力量,光凭自己的战斗力就能和雪名拼个部分上下,是怪物中的怪物。 说实话……真的不想和他战斗。 感觉如果正面对抗的话,没有什么胜算。 我的冷汗流过后背,身旁的安德鲁用挑战的口吻说。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呢,你也是过来拖时间的么,鸦……!」 「拖时间?也不算是这样吧」 鸦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把军用匕首。 这是鸦之前在近战之中使用的匕首。 「之前和冴上战斗的时候,博士命令我『不要马上杀掉他』。但是今天晚上就不同了。他让我『一开始就使出全力』。所以我也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今天,能够限制我的命令为0」 鸦用他僵硬的脸颊,做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他冰冷透底的眼神根本不看安德鲁,完全只盯着我一个人。 我看到与之前见面的时候气氛有些不同的鸦,提高了自己的警戒心。 突然,鸦——举起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手并不是肉身,而变成了金属制的,机械化的义肢。 他将左手给我和安德鲁看,说道。 「之前的战斗中,我灾厄之数的力量对你无效。因为我的大意才失去了左手,但是我不会重蹈覆辙。这次……我要只用这把刀来决胜负」 他摆好匕首,对我宣告道。 「来吧,冴上诚一。你没有前方了,因为这里就是你的终点」 在变得激烈的暴风雨之中,我和安德鲁不得不面对最可怕的对手。 ■■■ 在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带领之下,重要官员们暂时,向全船把守最安全的地方移动。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现在少女正在被进行试验的,巨大的货物室。 货物室之中,有着之前的房间的大屏幕上映出的白衣男子特斯拉。 「唔,设定值稍微有些偏高么。这样的话,脑波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看着显示少女脑波变化的显示屏,自言自语,说着一些纠结实验参数的话。 在船遭到了袭击的时候,还在若无其事地操纵着控制装置继续实验的特斯拉的样子,让各位官员有些不舒服。 特斯拉这不分场合的轻松,比起让人不满,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觉得丝毫没有紧张感的特斯拉的态度有些可疑,官员们一口气将自己的不满抛出。 他们找到守卫着周围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直接开始了抗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状况!」 「我听到的说法是,现在这里是被教团的势力所袭击啊!教团居然会悄悄跟过来,我都没听说过啊!」 「明明这个实验,是为了让教团察觉不到才偷偷施行的秘密计划!被他们盯上真是最糟糕不过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可是责任问题啊!让责任人出来!」 「对啊,责任人到底是谁啊!」 「再说,我们上船以来,责任人就没有对我们打过一次招呼!实在是太过无礼了吧!快点把责任人给我带过来啊!」 听到官员们的话的特斯拉,突然开口 「————责任人?」 一直以来,都无视了来到货物室避难的议员们的特斯拉,突然起了反应。因此议员们都有些惊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闭上嘴巴安静下来。 特斯拉看着控制装置的数值,对他们说。 「啊啊,要说准备这艘船,将内阁情报管理室的人借给我的那位的话,前几天已经自杀了,你们没有看新闻么。原防卫大臣在自己家里用手枪自杀」 「你,你说什么!」 特斯拉将令人正经的话,说的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特斯拉满不在乎地继续说。 「他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身为内阁情报管理室的领头人的他,一定是会定时听取乱数放送,来确认状况的。所以我就对那个放送做了点手脚,让他忍不住想自杀。暴动镇压音波这种发明,实在是很便利呢」 特斯拉曝出了惊天的内幕,不光是各位要员,就连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也目瞪口呆。 特斯拉毫不在意,瞥了一眼议员们说。 「再说,根本就没有人招待你们来这艘船,只不过是你们自己对这个实验抱有兴趣,擅自上来的吧。就算这样也要提出抗议的话,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各位也会困扰的吧。我自己也觉得你们这帮人很烦啊。这样我们不是很可怜么」 「什……什么……!」 官员们无言以对。 特斯拉没有顾及这些人的颜色,继续看着控制装置上的数值点点头说。 「好的,这个数值就好了,嘛你们也不要吵些没意义的话了,就静静地见证这个实验的最后吧,提出抗议什么的,可是会消耗卡路里的哦」 特斯拉满足地微笑着,摸摸自己的胡子说。 「看吧,这美丽的少女」 特斯拉看着水槽中持续沉眠着的,白发的少女。 「在她的体内,封印着存在于人类文明起源之前的威猛的、值得畏惧的怪物。只要这个美丽的少女的自我意识还存在,被封印在其中的魔物的思考的主导权就在少女身上,只能一直沉睡。但是如果立场反转的话,你们觉得会怎么样呢」 收纳少女的水槽开始起了异变。 水槽之内装满的液体,之前还是碧绿色的。 但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像血一样浓郁的赤红。 「……真是太美妙了。就连通常的人类都能识别出来的,高密度的,受伤的红色的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法理之外的ain-soph,光是现身于这个世界,就要打破数的秩序,真可以称得上是『灾厄之数的王』的存在呢」 水槽内赤红色的水,只要仔细看的话,其实是光的粒子凝聚而成。 整个水槽开始微微颤抖,到处传来金属被倾轧的悲鸣。 「激烈地意念会对自己的肉体也带来影响,只要自己强烈地想着自己要死了的话,明明没有受伤,也会假戏真做死去。这就是所谓的自我暗示。它就是如此强力的心理作用。对像这个少女一样,精神非常弱的人物是非常有效果的」 在非常的事态之中,特斯拉还在悠闲地说明。 「我一点一点地抹杀了少女心中对未来的希望,让她强烈暗示要『否定自己的存在』。这个暗示,在模拟了子宫形态的水槽中增幅,最后就像是被扑灭了火炎的蜡烛一样,少女的自我完全消失了。就在这时,魔物从少女那里夺回了思考的主导权,觉醒了。也就是成为了少女肉体中的精神。噩梦一般的怪物,再次在这个世界上苏醒了……那么,接下来只有『最后一步』了」 特斯拉慢慢走近开始自毁的水槽。 他着被红莲的光芒包裹着的少女的脸,将放在旁边桌上的话筒拿起来 他使用这个话筒,对少女说出了最后的话。 『————如果没有你的话,冴上诚一就能获得幸福了————』 说完,水槽内的少女的两眼睁大了。 她的表情非常痛苦,透明的泪珠从两眼喷薄而出。 ——突然,收纳少女的水槽玻璃表面开始出现龟裂。 随后一口气炸裂,其中刺眼的红色光芒开始奔流出来。 红色的光芒犹如火炎。 这个火炎,烧到了空中漂浮着的无数青白的数。 青白的数被红色的光芒吞没,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就是红色的光爆发,让周围空间中的数都被破坏的景象。 当货物室全体都染上了红色的光芒的时候,周围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炸裂的光芒中,听到了少女些微的声音。 永别了 对不起 红色的光芒的浓度徐徐下降,能再次看清货物室里的事物了。 「……这不是,太完美了么」 特斯拉环顾着光的奔流消失了的货物室,地狱道。 就算光芒消失,货物室内『还保持着红色』。 原本应该是洁白的室内,被高浓度的红色的数沾染了以后,开始变色了。 就好像是这周围化成了无尽的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和特斯拉一起见证了这个实验的结束的议员们还有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看到从水槽中走出来的少女都哑然失色。 ——在微笑。 白色的长发,像是混满了泥土一样浑浊的绿色双眸。 一丝不挂的少女的身体垂下水滴,悠然地水槽中出现,她身体的周围,噼里啪啦地闪着红色的电光。 她好像很稀奇地看着自己闪着红色的电光的身体。 「…………这 就 是 吾 之 身 体 么?」 就好像不是从少女的声带发出的声音一样,犹如野兽呻吟一样的音色,从少女小巧的嘴唇中发出。 这样说着的少女——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少女了。 「……完美」 特斯拉再次看着少女的身姿。 动摇了的议员们,对在附近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喊道。 「喂,喂!不妙啊,那家伙!」 「难不成那家伙,让ain-soph复活了么!」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快点射击!杀了他们!」 没有跟上状况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从眼前官员们的焦虑,推测到了少女身上的危险性。于是在货物室内的士兵们都用冲锋枪对准了少女,扣下了扳机开始攻击。 在刺激耳膜的激烈的枪炮声的包围下,货物室变成了弹壳乱飞,硝烟弥漫的修罗场。被无数的子弹打中的少女,毫无抵抗地让子弹穿透,渐渐变得浑身是血。 正当觉得少女肉体已经被破坏地不忍直视的时候,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暂且停火了。 「……还没有倒下,么」 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被攻击了的少女已经遍体鳞伤。 但是,别说倒下,就连跪地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浑身是伤的少女,开始窸窸窣窣地颤抖肩膀,慢慢笑出声。 「哈 哈 哈 哈 什 么 嘛 你 们 这 帮 家 伙 不 会 说 刚 刚 那 个 不 明 所 以 的 东 西 就 是 为 了 葬 送 吾 的 攻击 吧」 发问的少女的背后——生出了巨大的翅膀。 正确的来说,这并不是像是鸟类那样的翅膀,而是由像是血一样浓的红色的数构筑起来的翅膀,呈一个表示无限的『∞』符号。 与翅膀出现同时,受伤的少女的身体,像是视频回放一样,恢复了无伤状态。 这个令人惊异的治愈速度,并不是所谓的自然现象,而是眼前的异质的存在所拥有的超常力量,议员们有这样的直观感受。 最后终于恢复了最初状态的少女,环顾周围攻击她的人。 「吾 报 上 名 来 吧 —— 吾 乃 最 初 之 人 也 为 最 终 之 人」 她举起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 这时,一个由无数细小的∞组成的魔法円在少女眼前构筑。 然后对少女进行了攻击的内阁情报管理室的士兵们——身体渐渐枯萎,变成了皮包骨,最后化作沙尘烟消云散。 看到这一切的特斯拉,小声地说 「给予他们无限的时间么……这些人的人生都被葬送得毫无踪影了呢」 与特斯拉不同,目击了理解不能的现象的议员们开始惊慌失措,因为恐怖而仓皇逃窜。 「咿呀啊啊啊!」 「闪开!这种地方还呆的下去么!」 互相推搡着,埋怨着。 他们一起朝着连接通道的方向奔跑着。 但是少女并没有放过他们。 「——吾 乃 α 亦 为 Ω 吾 为 将 常 世 破 坏 殆 尽 之 无 限 之 王」 少女再次打了个响指。 光是这点举动,争相想要逃到连接通道的所有官员们,都像之前 的士兵们一样,被老化,最后变成了沙砾消失。 除了少女和特斯拉之外,宽敞的货物室再也没有了人的身影。 于是少女向特斯拉搭话。 「……汝 不 逃 跑 么」 「没有逃跑的理由呢」 特斯拉悠闲地回答,若有余裕地摸着自己的胡茬。 「有 趣 将 我 从 可 恨 的 高 贵 的 血 族 之 封 印 中 解 放 出 来 的 就 是 你 么有 限 之 人 哟」 「就是这样哦,无限(ain-soph)哟」 「被 人 叫 到 这 个 名 字 真 是 久 违 了」 少女优雅地微笑 「干 得 好 汝 将 此 身 体 之 主 人 杀 死 了 呢多 亏 如 此 吾 得 以 恢 复 自 由 身 不 得 不 给 汝 回 礼 呢」 少女妖艳地笑着,走到特斯拉的跟前。 她抚摸着特斯拉的脸颊,说道。 「稍 微 听 汝 说 说 话 吧 算 是 解 放 吾 的 褒 奖 至 少 准 备 最 好 的 席 位 让汝 观 赏 世 界 的 终 焉 这 点 吾也 就 不 吝 啬 了」 浑浊的双眸的深处,已经没有原先那个坚强的少女的侧影。 少女的身体之中,已经被并不是少女的魔物占据。 这就意味着某项已经确定的事实。 谁都不希望看到的,谁都会变得不幸的结末。 无法颠覆的绝望,占据此处。 也就是说——羽鹭雪名已经完完全全地『死了』 phase 5 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 ………… ……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就像曾经一样,我被某人背在背上。 和之前一样,我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 只是看着周围的景色流入我的视野。 周围耸立着的,是破破烂烂的建筑物,废墟的街道。 时间好像是晚上,除了道路上稀疏的街灯以外,没有其他能够当做光源的东西。 背着我的某人……看来好像是个男性。 他的手上似乎提着塑料袋,被背着的我的脚,被男子的手臂环住,脚尖碰上塑料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为什么……我总是被别人『背着』呢。 无法用自己的脚走路。 总是想要依靠他人。 总是想要拜托他人。 并不喜欢这样弱小的自己。 总是希望这样无可救药的自己消失不在就好了。 不论是孤独到想要消失的夜晚。 还是痛苦到想要哭出来的每日。 一切结束了就好了。 每天,每天,都这样过着一直祈求着这些的日常。 总有一天累了。 想这些想到厌倦。 所以,过上了将一切都自暴自弃的人生。 这样做,我终于能够将自己消灭了。 这样就不会再受伤。 这样谁都不会再度遭到不幸。 因为这件事感到高兴,我在背我的男子背上缩紧身体,缩成一团。 因为这里,感觉非常舒服。 ■■■ 鸦实在是很强。 「危险!」 安德鲁从侧面挺身而出,将瞄准我的右眼刺来的匕首打飞。 鸦手中的匕首被打飞,在钢铁的地板上躺着。 她用力拉着我的手,将我从正要逼近过来的鸦身边拉开。 和鸦保持了距离以后,我们再度对峙。 「……只有这点程度么,冴上诚一」 鸦冷冰冰地对喘着气的我们说。 他的这个态度,感觉有些莫名地失望。 就算他这样说……我们为了要跟上鸦的行动速度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现在,要说我能使用的法则无视的力量,也只有时间延迟。 让除了自己以外的时间流速变缓,放慢对手的行动速度,也只有这点小把戏。 不过这只不过是对内阁情报管理室或是熊布偶才有用的战术。 但是要和鸦做对手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再说鸦的动作,在和时速300km的迪格战斗的时候都能不在劣势,就算我使用了时间延迟的力量,鸦的动作也好像是和我平常全力奔跑的速度一样,没办法了结他。 真是超乎了常识。 只能说这个身体能力已经超出了人类级别。 虽说是通过使用能力,才能与之周旋,能够勉强避开他的每一次匕首的攻击,但是如果没有安德鲁在旁边支援的话,我一定早就被瞬杀了。 说实话,应该是被杀了不知多少次了吧。 「咕!」 我用枪在刺中的前一刻挡住鸦的匕首。 我和鸦再次接近瞪着对方。 这时安德鲁从旁边乱入,用拳头或是脚踢的方法,使鸦从我身旁离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重复这样的局面 「不要光瞄准冴上,也和我认真战斗一下吧!」 「碍事」 他将自己的左手举起对着对着安德鲁如此说道。 「——速度零」 鸦的头上,出现了红色的光环。 这个光环迅速在鸦的周围展开,吞噬了在旁边的安德鲁。 于是安德鲁的身体表面一瞬间就被红色的光之膜包围了。 能够看到那个光之膜是由无数细小的0所构成的。 「咿呀!」 安德鲁发出了短促的悲鸣。 正要攻击鸦的途中,安德鲁的身体,就突然急刹车停住了。就好像是在空间中被卡住了一样,因为身体动不了,安德鲁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挣扎着想要动起来。 鸦对这样的安德鲁冷冷地说。 「我让你的四肢速度为零,你在一段时间是不能动了。这是模仿你哦」 「咕!别开玩笑啊!」 鸦没再看安德鲁,静静地转向我。 我,领悟到安德鲁接下来是无法对我进行支援了这个事实。 「……不妙啊」 自己的危险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更加重要的是雪名的安危。 照赛迪斯的口气,到雪名的自我完全消失——到雪名死去的时间已近,明明一刻都不能拖延了的……! 「……第一次啊」 「……?」 我察觉到鸦突然开始说话。 鸦还是一成不变地用非常冷酷的眼神盯着我。 「这是第一次,出现了我使出全力都没有杀死的对手」 说着,鸦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正面朝我冲过来。 「冴上!」 担心我的安全的安德鲁,尖声叫道我的名字。 我回应了她的担忧,用枪将鸦的匕首挡住。 并且将挡住的刀刃弹开。 而鸦朝着站不稳有点踉跄的我的侧腹部,快速刺出匕首。 但是我又由下朝上斩,抵挡住了匕首的攻击。 在刃与刃之间的碰撞中,火花飞溅,轻快的金属音响起。 手中的匕首被弹飞的鸦,因为失去了自己的武器,便要后退重整旗鼓。 他再次拉开与我的距离,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把新的匕首。 狂风变得更加猛烈了。 「……我一直,都想要变得更强」 鸦死死盯着我,开始了独白。 「……养育我的那个城市,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利,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只有变得更强。强到不会被任何人掠夺,抢到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为了自己掠夺他人,为了自己伤害他人,只有这样的哦,这是没办法的……」 鸦说着一些像是为自己辩解的话。 「只要变强的话,自己就能得到幸福了,只要变强的话,就算是『零』的我,也会被别人关爱。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当我变强的时候,我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不光是这样,我伤害了的人实在是太多。就算变强也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强大什么的……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 「你………………比我要强大得多」 鸦开始记恨般地自言自语 「冴上诚一,你有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强大,温柔,与他人的羁绊,全部!并不像我这样,是谁都不会爱我的,零。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呢。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成为你呢?」 鸦的脸颊上,滚过一行泪水。 这是从我们头上倾泻而下的雨水么。 我并不清楚。 安德鲁非常悲伤地看着沉默着的鸦的侧脸。 「……鸦」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安德鲁的脸色仿佛在这样诉说的。 我也一样。 鸦只是淡淡地继续独白道。 「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么。如果能拥有超越你的强大的话,我这空虚的内心也能被填满么。我想知道啊,所以我……」 他架起匕首冲了过来。 我正准备迎击,便再次握紧枪摆好架势。 在我们的刀刃相交的那 一刹那。 ——货物室发生了大爆炸。 伴随着能让人觉得自己的耳膜是不是坏掉了的巨响,鸦背后的钢铁门被吹飞,于此同时,激烈的像是火焰一样的冲击波,突破大门喷出。 但是,我反射性地感到这个爆炸非常的不详。 「安德鲁!」 我喊道她的名字。 安德鲁和我与鸦不同,现在是动弹不得的。 也就是说——她无法躲避爆炸! 不出所料,在好像要将周围一带都吞没的浓烈红莲之炎中,我只能通过视线来寻找安德鲁的身影。 ……然后在视野的一角,看到了某个光景。 是无法动弹的安德鲁,将要被迫近而来的一团巨大的火炎吞噬之前的瞬间。 就好像是要防止她受到火炎的伤害一样——鸦抱紧了她的身体。 「!」 被货物室爆炸卷入,鸦和安德鲁的身影都消失了。 「安德鲁!鸦!」 我藏在钢铁的柱子后方躲避火炎,喊着他们的名字,躲过了爆发的冲击。 大大小小的金属片在虚空中飞舞,锐利的碎片开始刺入周围的地板和墙壁。巨大的铁块将细小的柱子压倒,失去了支柱的天花板的建材开始倒塌,将支柱压得不见踪影。 在船上引起的大破坏中……我总算是幸存下来。 当火炎的奔流收敛了一些以后,藏在柱子后面的我探出身子,开始寻找其鸦和安德鲁的身影。 周围的金属都因为爆炸而变得高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在船的边上,一堆残骸旁边,发现了嚎啕大哭的安德鲁的身影。 「安德鲁,你没事么!」 我赶到哭着的安德鲁身旁,确认她的情况。 虽然自己穿着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但是她身体本身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烧伤,状态还算好可以说是没事吧。 我抓着哭着的安德鲁的双肩,开始问道另一个没有发现踪影的人。 「……鸦,怎么样了」 安德鲁一直哭着,没想要回答什么。 但是她只是指着眼下漫无边际的漆黑的海水,当做对我的答案。 难道说……掉进海里了么。 我想要确认掉进海里了的鸦的身影,朝海中看去。 漆黑的夜晚的海洋,能见度非常低,想要寻找一个人类简直正是海底捞针。 但是,我还是拼命地寻找着鸦的身影。 「……可恶,别跟我说你死了啊,鸦!」 因为燃烧着的瓦砾还有碎片,稍微比刚才明亮了一些。 但是……还是没能找到鸦的身影。 在寻找着鸦的我的身旁,安德鲁静静地开口。 「…………哥哥……为了救我……」 安德鲁将鸦唤作哥哥。 明明一直,都没想这样叫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不是,早就不认为我是你家人了么……毕竟,至今为止你有多少次,想要杀我了……!」 「……」 「……别开玩笑啊……你还说自己是什么零啊……最后,还不是没有放弃我么……真是个大笨蛋……!」 安德鲁哭泣着,非常悔恨地低下头。 ……暂时应该振作不起来了吧。 我这样想着。 虽然我也非常担心安德鲁,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耗下去。 我重新开始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环顾周围的状况。 厚重的钢铁门扉,像是被戳破了的纸拉门一样,中间被贯通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货物室内侧起了谜样的爆炸,将货物室从内侧吹飞了,这种破坏方法给人如此直观的印象。 「……雪名!」 突然取回了冷静的我,差距到了这一点。 引发爆炸的货物室——不是雪名被囚禁的地方么! 通过了门上的大洞进入室内的我,对门对面的光景感到无言以对。 「……什么啊,这是!」 宽广的货物室,因为刚刚的大爆炸被摧毁殆尽。 天花板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任凭雨水倾泻下来。地板也是被穿了一个大洞,看来凿穿了船底,从下方的洞穴中,能听到海水流进来的声音。 我所惊讶的,是与爆炸有关的破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更惊讶的,是爆炸之后还留下来的东西。我不禁朝那个方向看去。 让人认为是爆炸引起的中心的地带。 在那一带,我发现了大量响着噪音,赤红色的,像是幻影一样的东西。 混杂在废墟之中的,是无数赤红色的数的幻影。 它们的红色光芒明灭着,在爆炸的中心一闪一闪。 「受伤的红色的数……!」 这是像是灾厄之数一样的,数的异端,打乱了这个世界的数之秩序以后引发的现象,是被破坏了的数的遗骸。 也就是说……刚刚的爆炸是灾厄之数的所作所为吧。 到底是哪里引起的! 雪名到底怎么样了! 「……!」 我察觉到背后有人的气息。 这并不是确信,只不过是单纯的预感。 但是我回应着背后感觉到的视线,慢慢回过头。 ……果然在那里。 这是…………我一直苦苦找寻着的白发少女 「雪名!」 我正想要冲过去,但是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双眸不再放出光芒,一丝不挂的身体,被冰冷的雨水打湿,沾了水以后垂下来的长发,将少女美丽的部分肢体挡住。 她毫无疑问是羽鹭雪名,本该是这样的。 「雪名…………?」 我战战兢兢地喊着雪名的名字想要确认一下。 但是雪名只是愉快地微笑着,没有回应我。 她好像是在评估我一样,上下打量着我。 然后,非常严肃地开口说。 「……原 来 如 此 汝 便 是 那 家 伙 所 说 的 毁 灭 吾 的 可 能 性」 「……!」 从雪名美丽的嘴唇中溢出的,完全像是魔物一样的奇怪的音色。 感觉脖子像是被冷风吹拂一样,全身感到一股寒气。 光凭这一句话,我就战栗了。 「…………诶?」 不对劲。 明显的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怎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从这样的状况,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同时我绝望了。 「怎么会……难道说………………!」 两脚开始打颤。 我忍不住往后退,用带着哭腔的,没骨气的声音说 「……………还是,没赶上么?」 听到我的话,像是雪名一样的东西优雅地微笑道。 「……吾 听 说 了 汝 是 想 要 救 助 此 容 器 原 来 主 人 的 那 个 少 女 吧?」 她浮现出诡异而又愉快的笑容,拥有雪名外形的家伙宣告道。 「————死 了 哦 此 地 吾 我 之 外 再 无 他 人」 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钝器击打了一样。 泪水从我的双颊流下。 啊啊,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噩梦还是什么,别开 玩笑了,这一点不好玩。 ……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呢。 以为能够像之前那样,总有办法解决。 阻止克里夫特的实验,救出雪名,回到一如既往的日常中去。 我觉得能够做到,这样深信不疑。 明明是这样的…… 已经不可能了。 我颤抖地喉咙,拼命挤出声音。 「你就是……ain-soph么……!」 「正 是」 听到这个肯定的声音,我已经站都站不稳,当场软瘫下来。 ……确实,赛迪斯刚刚这样说过吧。 雪名的自我,『消灭』的时候,雪名的身体主导权就会被ain-soph夺走。 这也就意味着……雪名的死。 死了? 雪名死了? 骗人。 不要。 我不要雪名死。 我想救她。 不救她不行。 救她? 要去救已经死掉的人? ——这种事情谁都做不到吧。 当变成这种局面的时候,赛迪斯对我说了什么? 我不得不干什么? 我想起来了。 但是我不想想起来。 这种事情,我……我……! 「阻 挡 在 吾 面 前 的 不 论 哪 个 时 代 都 是 汝 呢 法 则 无 视」 雪名……不,ain-soph如此说道。 她背后长出了巨大的∞形状的翅膀。 随后她悄无声息地浮上天空,宣告到。 「正 好 就 在 此 做 个 了 结 吧 能 与 吾 齐 平 之 存 在」 ain-soph凶险地笑着,说出了宣战布告。 但是我……没有直面一身雪名的姿态的ain-soph的勇气。 ■■■ 货物室爆炸了以后,稻濑将自己的熊布偶大军丢下了。 而自己也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这时,明津他们才发现,稻濑所谓的『拖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将稻濑走后,同时停止了动作的熊布偶们的壮硕身躯推开,明津和赛迪斯回到了直升飞机上。是想要用直升飞机环绕船一圈,观察一下现在的战况。 上了飞过来的飞机,环绕着船飞了一周,明津和赛迪斯低头望着货船,哑口无言。 「什,什么啊!难道是被鱼雷打沉了么,这艘船!」 正如明津所说的状况。 货船好像是以货物室为中心,被分成了两段。 虽然还是勉强保持着一块的形状,但是现在被分成两半,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沉入海中。 「那个货物室,不就是囚禁大师的场所么!大师和冴上,顺便还有那个疯婆娘平安无事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艘船!」 「——嘛,冴上君和安德鲁都活着哦」 赛迪斯冷淡地对焦急的明津说。 赛迪斯的表情很少见地异常严峻,一直望着浮起黑烟的爆炸中心那一带。 「我能够确认冴上君他们的脑波活动,意识也非常清新,感觉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赛迪斯这么一说,明津有些安心了。 但是……赛迪斯的语气一点都不乐观。 「……但是,羽鹭君那边,就非常不妙了」 「什,大师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行员,你能够接近爆炸中心处么?」 「了解」 飞机的驾驶员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回答,扭转了飞机的方向,朝着冒起黑烟的地带接近。 明津想要确认下面的情况,贴在飞机的窗口上。 最后,发现了目标的两个人。 「太好了,他们两个不是平安无事么!」 ——正当这样说着的时候,明津的表情开始混杂起怀疑的神色。 「不……现在,总觉得有点奇怪啊」 「就连你也能感觉到么,明津君」 赛迪斯很意外地问道。 明津感觉到违和感的理由很简单。 「……当然啊,冴上和大师都是,明明是能够再次见面了,却完全笑不出来呢」 ■■■ 「……啊 啊 啊 啊,嗯,差不多适应这个容器的使用方法了呢」 ain-soph开始清清喉咙,现在好像是用雪名的声音在说话一样。 虽说是夺走了雪名身体的主导权,但是要习惯肉体的使用方法或许还需要时间的吧。 ain-soph最后,对一直低着头的我发问。 「……为什么,不攻过来呢」 ain-soph好像是由衷感到奇怪。 「吾和汝乃自古以来之仇敌,就算是能够平起平坐,也是相对的存在。吾等之宿命便是互相破坏。太古以来,一直如此。并且都以吾之胜利收场。本乃战斗之宿命,何故犹豫」 雪名的姿态,雪名的声音。 ain-soph对我问出这个问题。 我开始愤怒,盯着ain-soph说。 「……给我从雪名的身体中出来啊」 「雪 名?此乃容器之原主人之名字么?」 ain-soph这样一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于是她露出了坏笑,低头看着我说。 「原来如此……那么汝是害怕此容器受到伤害才犹豫的么,法则无视」 「……」 「这大概,就是生物的雌雄上的关系的那种感情吧?嘛无所谓了,对吾来说只是正好。吾能够将汝破坏,而只要吾在此容器之中,汝就无法攻击吾吧,愉悦啊,实在是愉悦」 ain-soph开始用嘲讽的语气,开始小瞧我。 然后静静降落在我的面前。 ain-soph静静地将我的手牵起。 然后将我的手掌——放到了她自己的胸口。 「!」 被我的手胡乱地,粗鲁地压住的小小的胸部,从我的指缝间溢出些微鼓胀。 「怎么了,法则无视,要停止这个身体的心脏,此乃最佳时机哦」 一丝不挂的雪名的身体很温暖,仿佛像是普通地活着的人类一样柔软。 确认了这个感触以后,我胸中无处可发泄的感情在不断滋长。 我不得不……把这个家伙杀死么! …………有着雪名的姿态的这个家伙! 「窝囊废呐,这个世界的法则无视」 说着,ain-soph将我的手放开,再次浮到虚空之中。 「如果汝要选择不破坏吾的话,那么吾也不多顾虑,将此世界引向毁灭。正如之前的四次一样。此乃,在有限之世界无法被容忍的,称为无限之数的,吾之宿命」 对ain-soph的话,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到底该说什么呢……? 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呢,其实我是知道的。 眼前的这个称为ain-soph的魔物,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能够阻止她的,虽然非常荒唐,但是也只有身为法则无视的我了。 要守护这个世界……守护这个有爱架还有班上的同学们生存的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的话,除了抹杀ain-soph别无他法。 但是我没有选择为了这个决定将这个家伙杀掉。 这家伙是雪名的姿态,这也是理由之一。 但是最大的理由——一定 就是我那渺茫的期待吧。 是不是还有救到雪名的方法呢。 是不是雪名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呢。 是不是雪名——还能像以前那样笑出来呢。 「呼,对呢,吾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娱兴节目呢,法则无视哟」 ain-soph举起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掌上,凝聚出了一个浓郁的红色的光球。 「——摄氏无限度」 ain-soph说完,红色的光球开始燃烧,变成了小小的火球。 「吾乃无限,能让数扭曲,狂暴,将任何数值改写为无限大。此火球也在慢慢上升温度。而温度没有上限,会达到比太阳还高温的温度吧。汝认为,如此高温的物体,能够在世界上存在么?要说的话,就是地球与比太阳还高温的物体接触了呢。它将大气加热到生物无法生存,最后将烧尽这个星球」 「!」 「朝阳将至之时,此星球便会化为焦土吧。如果到那时汝还没能杀死吾的话,便是吾之胜利了。否则便是汝胜。如何,相当有趣之游戏吧」 是想玩这种恶趣味的游戏么,ain-soph对我露出了若有余裕的笑容。 「几千年间,吾被可恨的高贵之血族封印在起血脉之中。嘛,对拥有无限时间的吾来说,时间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不过久违地自由身,稍微玩乐一下也不坏」 「……你说玩乐」 「要毁灭此世界,对吾来说不过是打个哈欠一般简单。不过这样就不有趣了。将唯一能与我对等之存在的汝,慢慢折磨,当做消遣光阴也不赖呢」 「你到底再说什么荒唐的话!」 「吾才不想被汝这种,不想与吾这种世界之敌战斗的,抱有愚蠢之犹豫之人说」 「……!」 「那么,汝想说的如此而已么?」 ain-soph背对着我。 「你,你要逃到哪里去!」 「逃跑?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吾既不逃也不躲。不过是在汝该来之地方等着汝。吾很期待哦,法则无视,要玩游戏,如果没有个对手也不行吧」 ain-soph说完,她的身影就在眨眼之间,在虚空中消失不见了,是不是用了无法目测的高速呢,还是说直接空间移动了呢。 ain-soph离去了。 在被瓦砾包围的,正要沉没的船上的我……连追赶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一直一直在原地低着头。 ■■■ ……没有人想要开口说话。 能听到的,只有直升机的螺旋桨的声音,还有飞行中的机体发出的特殊而细小的声音。 赛迪斯他们开着飞机赶来,将我接上飞机。 被他们救起的我,用非常沉重的语调,对他们说明的雪名的情况。 结果就是这样了。 谁都和我一样,乐观地预计雪名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吧。 但是我们……都被无情的现实所吞没了。 雪名变成了ain-soph,而我们不得不在黎明之前就将她打倒。 「……我有一件想要先跟冴上君说清楚的事情」 在谁都不想发出声音的机舱内,开口的是赛迪斯。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呢。 谁都没有看着开始说话的赛迪斯,只是垂着头用耳朵听着。 「ain-soph的杀害方法」 ……赛迪斯突然,说出了我现在更不愿听到的话。 「ain-soph正如你听到的那样,能够和它对等的存在,从远古以来,就只有法则无视。法则无视的力量能够让ain-soph的力量无效化,并且能够转守为攻。现在你的力量被罗慕路斯之枪吸收,也就是说,用罗慕路斯之枪,贯穿ain-soph就好……就连那个容器一起」 「……别说了,这种话」 赛迪斯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感受去斟酌用词,而是像以往一样说着粗神经的话。 我忍不住觉得厌烦,便打断了赛迪斯的话。 赛迪斯住嘴以后,直升飞机再次恢复了沉默。 自己感觉忍受不了这份沉重,我将自己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很久以前,我就和雪名做了个约定。我一定要杀死雪名」 「……」 我开始说出的话,谁都没敢打断。 所以我也毫不介意,开始了独白。 「那个时候……我认为除此之外,没有让雪名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办法了。所以我便做了这个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做到的约定。不管是说谎还是干嘛,只要能让雪名笑出来,我觉得怎么都可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我的想法」 「……很狡猾啊我,一直欺骗着雪名。我一直苦苦找寻,出了杀害以外,能够真正将雪名从『无限』的时间中拯救出来的方法。我做了各种调查,但是还是颗粒无收。什么都没有解决。走到绝路上的我,终于找到的,能够将雪名从无限的时间中解救出来的方法……就是这个么?」 我自嘲道。 「要打倒ain-soph的话,用法则无视的力量将身为容器的雪名一起贯穿就好了吧?说得倒挺简单不是么,这个『法则无视』,到底是哪里的谁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冴上君而已了,很遗憾」 「为什么法则无视只有一个人啊……为什么那个人要是我啊……!」 「…………」 「为什么要说除了我以外没人杀得了雪名啊!我不可能做得出那种事的吧!」 我放任愤怒的感情,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吼道。 赛迪斯表情苦涩,紧闭着嘴巴。 而明津——突然朝我打了一拳。 「!」 「……真是的,别像个女人一样唧唧歪歪的啊,混蛋法则无视!」 我揉着被明津打中的疼痛的脸颊,无言以对。 明津抓住了吃惊的我的衣襟,将我拉起来盯着我说。 「……你这家伙,真的是冴上诚一么?」 明津挑衅地对我发问。 「我是在问啊,面对被ain-soph夺走身体的大师就变成了一个柴废的法则无视,该不会是夺走了冴上身体的什么东西吧,啊……!」 「……」 「听好了,你给我听着,法则无视,我所知道的冴上诚一那个混蛋,比你要强个百倍的,最强的混蛋啊!」 「……?」 「你不是能够使用法则无视这样的,相当于神一样的力量么。但是啊,你明明能使用这么强的力量,却连一个被ain-soph夺取身体的少女都救不了,不是太没用了么。还有啊,你是个在做之前就放弃一切的软蛋啊。明说了吧,一个只有力量的布偶你还是别当法则无视了吧」 明津将举起的我的身体,甩开。 我的背部以很大的势头撞到了飞机的内壁上。 明津指着靠在墙壁上的我的胸口。 「……我所知道的名叫冴上诚一的混蛋,比你要强得多。就算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就算在没有同伴的压倒性的不利中,面对不管是多么绝望的状况,都可以『什么都不放弃直到力挽狂澜』的极端混蛋啊」 「……」 听到明津的话,安德鲁忍不住笑出来。 之前一直沉浸在鸦的消失之中的安德鲁,一边苦笑着,一边赞同明津的意见。 「……对呢,冴上诚一确实是,毫无胜算的敌人也敢于面对,无可救药的笨蛋啊。但是, 要比现在在因为不得不杀死羽鹭而烦恼的法则无视要有用多了呢」 安德鲁有些害羞地说。 「要是那家伙,现在一定是,明明没什么对策,就这样说了——『不论如何都要把雪名就出来。』这样吧」 「……」 「你,是想在做之前就全部放弃么?我可是不会放弃的哦。对我来说鸦是——不,『哥哥』是重要的人。虽然刚刚那种状况,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活着了吧,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愿相信鸦还活着」 「相信……」 「除了眼见的东西以外其他都不相信,都要放弃的话,你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到手的哦」 经明津和安德鲁这样一说,我紧闭起嘴巴。 ……正如两人所说不是么。 我为什么,会在行动之前就放弃了呢。 为什么非杀雪名不可呢。 为什么,我没有去考虑除了杀她以外拯救她的方法呢。 「……到底在干什么啊,我……」 我低着头,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我默默地用衣袖拭去正要从脸颊上滴落的泪珠。 随后——在眼神中注入力量。 「赛迪斯,我已经知道ain-soph的杀害方法了。那么反过来,有没有能让雪名脱离ain-soph的支配的方法呢」 我对赛迪斯如此一问,明津和安德鲁便相视露出苦笑。 「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么」 「你一直以来都明确说的事情,我们大家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你,每次都要将你明确说出来的事情变成现实,所以你是个笨蛋啊」 安德鲁这样一说,就连一直沉默着的赛迪斯也苦笑起来。 但是赛迪斯微微耸肩说。 「遗憾的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办法」 「……」 「ain-soph化的羽鹭君的身体,完全不听本来的主人羽鹭君的使唤。就相当于羽鹭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考虑成她已经死了吧」 我对赛迪斯的话嘲讽地笑笑。 看着我的表情,赛迪斯意味深长地问我。 「……看你的脸不像是放弃了呢,冴上君」 「算是吧」 「你该不会说你要让死者复生吧,确实你的力量非常强大,但是你应该也不能做到,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构筑一个与已经消失了的东西完全同样的存在吧。只要你还继续做人类的话」 「雪名应该还没死,我是这样想的」 「你这样想的根据是什么?不管你是不是相信这一点,客观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秘密」 「那,那个秘密是什么」 赛迪斯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试试看不知道吧,要放弃的话,这之后再放弃也不迟呢」 「……嘛,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其他能够和ain-soph战斗的存在了,我也只能说随你做什么了吧」 赛迪斯认为不可能。 确实事到如今,再怎么挣扎,最后都可能是徒劳无功。 但是我还是没想放弃。 毕竟——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才是我的主义。 ■■■ 降在海上的雨水,不知何时停下了。 一望无际的海洋回复了平静,层层乌云的天空也放晴,现在已经是繁星点点。 魔物没有对这个光景感到壮美的感情,只是孤身一人,在无人的海上浮游着。『……有限的世界,果然是无趣呢』 是不是因为自己是永远生存下去的存在呢,魔物这样想着。 魔物仰望天空说道。 「自被乐园流放以来,人即有限之物。有限,换言之乃有始有终之物。乃被绝对之『死』所支配,不自由之存在」 这并不是对谁说的。 只是魔物好像是为了让自己接受这个说法一样,自言自语着。 「这个不自由之世界……不自由之生命,为何人类,想要一直继续下去呢」 吐露了一口叹息。 「……无法理解。愚蠢得无可救药。想要拯救世界的法则无视之辈,不论哪个世代,都是令人生厌之愚者,虽说是游戏,让吾等待此等愚者也是够扫兴的呢」 魔物低头看着放在下方的小小的火球。 火球在水面上浮着,而它的火炎温度一直迅猛地向上窜。已经非常高温的火球正下方,被加热了的海水开始蒸发,散发出水蒸气。 开始有些厌倦了的魔物低语道。 「无聊,还是将此星球化为焦炭吧」 反正就算是这样做,法则无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虽然没有什么理由,但是魔物心中有这样的预感。 所以,在这里等待的意义也不大了。 虽然提议要玩个游戏的是自己,但是要一直等着不会来的对手,总觉得有点被小看了的,不悦的感觉。 魔物非常厌烦地,一口气将火球的温度提高了。 「…………?」 就在这时,水平线的对面,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接近过来的声音。 吧嗒吧嗒的,响着很有节奏的螺旋桨声音的影子徐徐变大,魔物也喜出望外。 「……原来是有玩的想法呢,到黎明还有些许时间,余兴一番吧」 魔物,用小巧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 「……找到了,那是大师」 「不愧是赛迪斯的脑波探知呢!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不过,还真是厉害呢!」 在飞机上说些温吞的话的我们,终于在海的另一头发现了ain-soph的身影。能够在汪洋大海上找到渺小的敌人,也有两方面原因。 一个就是赛迪斯雷达。 另一个,就是ain-soph的火球燃起的,像是红莲一样的光辉。 能够目测到敌人的身影以后,赛迪斯再度对我叮嘱道。 「我再一次和你说明哦,冴上君」 「啊啊,拜托了」 「法则无视的力量的本体,现在封印在你手中的罗慕路斯之枪中。如果将那个力量从枪中取出来的话,就能发挥前所未有的强大了吧。这样做的话,就算对手是ain-soph,也能够与之周旋吧」 赛迪斯叹了一口气。 「……但是,法则无视的力量,会让你这个存在不安定起来。你从枪中拉出来的力量越大,你就越无法保持人类的外形,当你完全地不再是个人类的时候,你也就变成了无法逗留这个世界的存在。也就是说从我们看来的话,你就被消灭了吧。这并不是因为你死了,而是因为你变成了更加高次元的存在什么的吧」 「是说在力量发挥到勉强能够保持人类外形的程度之内的话,都是没问题的吧。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一如既往地说些单纯的话呢,不过嘛,所以你才很有趣啊」 我握紧了手中的枪。 「……你真的,认为可以将羽鹭雪名救回来么?」 安德鲁有些不安地朝我抛来疑问。 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断言道。 「就算能就雪名的可能性为百分之零,只要将这个概率改写为百分之百就好了。这个世界没有无法改写的数字,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在飞机接近的同时,ain-soph的姿态越来越鲜明了。 我想着现在在ain-soph体内沉睡着的雪名。 「现在马上去救你啊」 这个无法动摇的 决意,就连死亡也无法颠覆。 ■■■ ain-soph已经接近到了能够看得见她相貌的位置。 我打开飞机的舱门,看着在空中飘着的ain-soph。 「……来了么,法则无视,汝能陪我真是很高兴呢」 「……」 我默不作声,朝着ain-soph举起了枪尖。 这个行为,包含了彻底抗战的意味。 在我的旁边,安德鲁一脸很担心的样子朝赛迪斯问道 「……等等啊,赛迪斯,冴上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情么」 赛迪斯有些嘲讽地耸耸肩时候。 「当然啦,你当他是谁啊?」 我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我站在打开的飞机的舱门前。 ……往下看的话,是能够让人晕头转向的高度。 眼下远处,是海面在泛起波纹。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话,虽说下面是海水,也会受到和撞到柏油路上差不多的撞击力吧。如果这样的话,我早就全身骨折当场死亡了。 但是。 「……我能干到」 想相信自己。 要比自己所预测的这个悲惨的未来的念想程度还要强烈地,相信自己的话。 我这样一说,便奋不顾身地朝门外踏出脚步。 想象没有地面的地方,就像是凭空出现了地面一样。 于是马上开始起了变化。 青白色的数的光芒开始从我身体溢出,这个光将我全身包裹住。我脚下开始眼展开一片光的地面。 我成功地——从飞机中降落下来,在空中站住。 「……真的飞起来了!」 我背后的飞机中,能够听到明津的惊叹。 随后便也听到了赛迪斯对惊讶的明津说。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冴上君吧。如果在两人交战的空中的话,像我们这样有限的存在估计也会被瞬间消灭掉的吧」 说完,赛迪斯想要将飞机的舱门关上。 但是安德鲁拦住了她的手,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对我说。 「……你一定要回来啊!如果你不在的话,我……我就会哭的!」 「那还真是荣幸了」 「笨蛋……!」 安德鲁撅起嘴巴,用尽全力将门关上。 于是飞机便抛下我,朝原来来的方向折回。剩下的燃料也不多了,应该是要先回一趟陆地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 「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了呢」 「不论何时,便是如此,来吧,开始吧」 ain-soph背后生出的∞的翅膀,巨大化到让人觉得是不是能够延伸到水平线的另一端,羽翼一展开,ain-soph便发出了高昂地笑声。 我将枪举过头顶。 我不得不将枪中收容的,我的真正的力量引出。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但是,也只有光凭自己想象地去做了。 我将浑身灌注满愿望,气沉丹田发出了咆哮声。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噢!」 ——给我力量吧!(译注:……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一句。 某润:小宇宙の燃烧) 拼命地祈求着。 能够将在无限的威胁下的这个世界拯救出来的力量。 能够守护妹妹还有同班同学们,众多人们的平稳生活的力量。 还有——拯救雪名的力量。 「枪哟!」 我如此喊叫着,枪就像是回应我的呼唤一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青白的光芒从周围开始溢满出来,枪的表面也被光芒所覆盖。 最后枪的全体,被从周围聚集过来的光芒笼罩,仿佛变成了光之剑。 枪散发出来的强烈光芒,将周围漆黑的海面照亮,海洋上就好像是局部迎来了曙光一样。 「咔啊啊啊啊!」 枪化作光之剑的同时,我受到了差不多能打散我的意识的冲击。 视野就好像是受到了电波干扰一样歪斜,感觉只要松下这口气的话,就会这样睡下去的那种睡意。 这就是,赛迪斯所说的——存在开始变得不安定的状态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我现在松下这口气的瞬间,我一定会失去人类的外表然后消失吧。或许自己的意识也会突然消失。 「……哈哈哈,这还真是勉强呢,不能保持太长时间呢」 我一边说着,察觉到不得不尽快分出胜负这个事实。 另一方面,ain-soph,被枪发出的强烈光芒照亮了。 她愉快地看着自己被光芒照亮的身体。 「……这个光,记得是叫δ区间结界什么的吧,好像在这个光中,吾之力量会被部分的限制,被弱化呢。不论哪个世代,都是同样之战术呢,法则无视。汝是认为若将吾拉入此世界的数之支配中,便可用次世界的法则摧毁吾了吧」 ain-soph和我一样,将手举过头顶。 于是她的手附近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起来。 被扭曲的空间,发出了好像是悲鸣一样的,刺耳的声音。能看到从那里出来的受伤的红色的数,像是血一样流了出来。而红色的数开始在ain-soph的手中收束,最后变成了一把长剑形状。 ain-soph入手的——是由痛苦的红色数构成的剑。 「久违了,魔剑·戴恩之遗产」(译注:ダーインスレイヴ,dáinsleif,北欧神话中出现的血之剑,因为很多轻小说都有引用,虽然没有到烂大街,但是也很常见了,故不多赘余) ain-soph将从虚空中取出的魔剑轻巧地挥舞着,仿佛在确认它的手感。 「使用武器此类原始的作战方式,亦乃久违之事,不过,偶尔如此也不坏,好吧。来进行一场同次元之较量吧」 ain-soph摆好魔剑,朝我飞了过来。 她的动作完全超出了能说是快或慢的次元。 都已经看不到了。 她在我周围复杂地飞行着,想要干扰我。 但是我,本来也就只看到了ain-soph突然从空中消失,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了。 「可恶,到底有多快啊……!」 现在也还忍耐着差不多要打消自己意识的睡意,我将时间的流逝放慢。 用这个办法,终于好像是把握住了ain-soph的动作。 虽说是把握住了,不过总感觉她的速度还是超出了鸦非常之多。 我光是用枪防御住她攻过来的魔剑就已经是拼尽全力。根本没有反击或者是策划攻击的余裕。 「哈哈哈哈哈。如何啊法则无视。该不会如此程度便跟不上了吧。吾还是玩玩而已的哦」 「别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了,可恶的怪物……!」 ain-soph举起魔剑,朝我的头上超高速地砍来。 她飞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在我用枪阻止住她的攻击的时候,我就已经背朝大海飞去。ain-soph的一击的破坏力过于强大,别说是将我打到海面上,身后的海面就好像是要被一分为二,到水平线的另一头。 被分开的海面窜起了高高的水柱。 我被深深地沉入海中,但是马上重新振作起来浮出水面。 再次在海上探出头来的时候,头上便是低头看着我的ain-soph。 「……怎么了,法则无视,何故不反击」 「……」 并不是我不想反击,而是我没有反击的机会。 「不对吧?」 「!」 就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的台词。 ain-soph薄薄一笑说道。 「汝想干的话便可干得到,汝乃这个有限之世界中,唯一能与吾并驾齐驱之存在。不和吾一样,乃凌驾有限之世界之人么,汝有能够破坏吾,但汝并没有如此,要究其原因……果然是因为容器吧?」 「………………啊,就是这样」 我全身被海水打湿,重新缓缓浮上天空。 我一边肯定着ain-soph的推测,一边盯着她说。 「——我不会和你战斗的哦」 「……什么?」 「是为了不杀掉雪名,我和你战斗,也只是到你体内的雪名醒来的那个时候,我要仅仅将你打倒,将雪名带回去」 「哈哈哈,汝在说梦话么」 ain-soph,开始嘲笑起我的发言。 「吾能如此现身,便意味着此容器之自我被完全消灭。汝想要救出之存在已不存在于此。即便是汝,也无法将消失之物再重新完好地构筑出来吧。那么,汝不攻击我的原因,也不过是对此容器的外形之过度执着罢了」 「不,雪名还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在你体内沉睡,就像原来你在雪名身体中沉睡一样,现在只不过是反过来了而已」 「……不明事理的家伙。此乃吾自身之事,比起汝,吾更理解吾自己之身体吧。已经死亡之容器之主人无法复苏」 ain-soph再次对我砍过来。 我持续勉强抵挡着超出了常规速度的攻击。 但是也无法完全抵挡,渐渐地,我的身体因为ain-soph的攻击受到了一些划伤。 「此容器之主人,不过为在有限之时间中生存之人。在身为无限之吾面前,乃除了被消除,毫无还手之力之弱小存在。汝要说,在吾面前不过为尘埃般渺小之存在,还在吾支配之容器中存活?多亏汝还能期待如此微小之可能性呢」 ain-soph哄笑着,对一味防守着的我进行讽刺。 仔细一看,她浑浊的绿色眼神,感觉是从心底在蔑视我。 「————认命吧,汝之『希望』早已消失得毫无踪影」 我用枪使劲将逼近的ain-soph弹开。 我对被拉开距离的ain-soph说。 「我已经没什么要和你说了,消失吧,ain-soph」 我不认同ain-soph的意见。 而我也不再和她说下去,而是开始对在她体内的正在沉睡着的雪名说起来。 「……不论是谁都好,都将我当做不屈服于数字支配之人,对我特别对待。其实也不是这么特别的事情吧,我只不过,是想要反抗自己无法接受的现实而已!」 「……突然,说些什么」 我不管开始哑口无言地ain-soph,继续对着雪名,抬高自己的声音。 「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是我一个!不管是谁,就连你也是一样,给我全部想起来吧雪名!」 ain-soph终于开始理解到我是在对雪名说话。 这实在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一件事吧。 ain-soph开始捧腹大笑起来。 「愚蠢啊,愚蠢,愚蠢,无可救药之愚者啊,法则无视!」 ain-soph确认到,我的行为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我也没有理会她。 这种魔物明白什么。 雪名,在身为无限的你面前,就像是尘埃一样的存在? 可笑,荒唐至极。 雪名才不是那么微小的存在。 她才不是会被ain-soph这种东西消灭掉的,那么无力的存在。 我一边被ain-soph愈发激烈的攻击牵制着,一边不知多少遍,不知多少遍地对雪名喊道。 「到底要误会到什么时候,雪名!你一点都不弱小!至今为止,你已经无数次,无数次在我面前证明了这一点!」 让这句话,传达到沉睡的雪名心中吧! 让这句话成为将绝望的状况扭转乾坤的钥匙! 我不会放弃,不论多少亿次,到死都会一直呼唤下去! 「你反抗了概率,将概率为零的未来,改写成了百分之百的现实!」 我横扫一刀,将ain-soph的攻击挡开。 「你反抗了集合,不再是个?了!」 我扭转身体,将从另一个方向砍来的ain-soph的剑刃接下。 「你反抗了虚数,打破了i的世界!」 我愤怒地回瞪着像是要嘲笑着大喊的我的ain-soph。 「你反抗了零,终于也不再是零!」 我再次挡开刀剑交锋而接近的ain-soph的身体,与她拉开距离。 「你做到了!这些全都是凭你的力量才改写的数!」 「………………?」 一直以来都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的,只是一味狠狠盯着我的ain-soph……突然很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持续向雪名传达着我想要说的话。 「之前你也做到了!所以你现在也能做到!和对手是毁灭了数次旧世界的魔物毫无关系!不管是无限还是什么的你都反抗给它看!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犹豫不决,被动挨打的羽鹭雪名了!」 我露出大胆的微笑,为了确信自己的胜利一样,大喊着。 「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吧,你心中存在着的——不屈之心!」 ■■■ ………… ……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就像曾经一样,我被某人背在背上。 和之前一样,我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 只是看着周围的景色流入我的视野。 周围,是破破烂烂的建筑物耸立着的,废墟的街道。 时间好像是晚上,出来道路上稀疏的街灯以外,没有其他能够当做光源的东西。 我一直被这个男子背在背上,一直在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上移动着。 「……你到底是哪里的谁,为什么,想要寻死呢」 男子突然发话了。 之前为止,一直都默默地背着我的男子,突然开始说话了。 我虽然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嘴唇却不能如所想动起来。 但是就算我没有回答,男子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还没有,经历过像你这样想要死去的程度的痛苦的事情呢。但是我还是在想,你其实是不想去死的吧」 我只是,一味听着男子的有些不可思议的话。 虽然我不是很笃定……我感觉,曾几何时,听到过这个男子说话。 「只要你坚信着,未来或许就会改变,也可能不会改变。但是如果放弃的话,那么就未来就到此结束了」 男子……我察觉到这个少年在微笑。 「那么,你不觉得不放弃的话,会更加好么。就算不相信神明,『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幸福』,有这样的信仰存在的话,我觉得也很好啊」 不知为何有些伤心,回过神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流到了脸颊上。 我开始哭,背着我的那个少年,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吧。 突然……用鼻子哼出了奇怪的歌。 这是 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又好像没听过的,奇妙的曲子。 我是不是以前,也在另一个男子的背上听过同样的曲子呢。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我记不清了。 有些变调的,奇怪的小曲儿。 但是像是摇篮曲一样听起来很舒服,我希望这首曲子能一直响下去。 啊啊,这个小曲儿到底是谁哼出来的呢。 背着我的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呢。 我应该是知道这个少年的。 虽然是只有这种确信,但是具体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非常痛苦。 ——一直都想回想起来。 正当我考虑着少年的事情,心底也随之躁动起来。 痛苦,悲伤,甚至想要大喊出来。 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一定,就是这样吧。 但是为什么,我会想不起他的名字呢。 就连面庞都想不起。 就好像是我自己将对少年的记忆消除了一样的感觉。 不想忘记。 根本不想忘记。 不想起来不行。 不快点想起来不行。 ——在我的珍贵的思念,完全消除之前—— 我在少年的背后,一直全神贯注,侧耳倾听着他哼出来的歌谣。 就在这样做的时候,我的五感开始不可思议地鲜明起来。 好像血液循环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就连不能动的肉体,也稍微有了些动作。 最开始能动的嘴唇,我用我的嘴,对少年说。 「……我……我也不会放弃哦」 不想放弃的事物,到底又是什么呢。 不想起来的话。 「……我……我会深信不疑的哦」 想坚信的事物,到底又是什么呢。 不想起来的话。 「……我也…………想像大家一样,拥有幸福啊……!」 我泪流满面地对一直哼着歌的少年倾诉着。 啊啊,一直都是这样不是么。 这个少年,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想着我的事。 为我而烦恼。 能成为我的助力。 最喜欢了。 最爱了。 太过珍重了。 是我不想再度离手的存在。 少年停下脚步,将背上背着的我静静放下来。 【插图p275】 我向颤抖的双膝注入力量,就算是摇摇晃晃,我还是拼命站住了脚。 于是少年对我温柔地微笑了,面对着我说。 「…………那么,你已经没问题了。接下来,你一个人走也可以吧?」 少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你变得开始追求未来了,你已经不会放弃,不会再对一切撒手不管。现在已经变成了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人。所以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呢。既然有了愿望,接下来就要去付诸实践了吧。来吧,走起来——走向你追求的地方」 我被少年这样一说,觉得满心感激。 他是不论何时,都会对我伸出援手的少年。 他是不论何时,都会指引我前进的少年。 不过……决定要去的地方的,是我自己。 「我已经没事了哦」 就好像是紧紧怀抱着珍爱的心情一样,我将双手环抱在自己胸口。 于是,我将终于想起来了的,重要的少年的名字说出口。 谢谢你。 冴上—————— ■■■ 「————诚一君!」 ain-soph毫无预兆地叫道了我的名字。 这一瞬间,ain-soph背后生出的巨大的羽翼,也变得粉碎,开始云消雾散。 翅膀化作赤色的粒子,像雨水一样在海面降下。 看到这美丽的光景,还听到了过于意外的声音,我一瞬间茫然自失。 但是——我马上就注意到了。 「……是……雪名……么?」 「多亏了诚一君我回来了……为了像诚一君那样,将数之绝望打破!」 「雪名!你回来了么!」 只能说是奇迹了。 除了能说是奇迹之外还有什么说法呢! 我也没有找到除了用奇迹以外能形容这样的情况的词。 能够有这样的结果,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雪名她——————————『回来了』 被认为是被ain-soph都走了身体,同时已经被消灭掉了的,雪名的意识回恢复了。我一理解到这一点,绽开了欢喜的表情。 「这 种 事 怎 么 可能 !容 器 之 主 之 意 识!本 应 被 消 灭 了 的!」 明明雪名的意识已经回来,但是像是野兽一样的听起来很扭曲的声音还是从雪名体内发出。 虽然动嘴说话的是雪名,但是同时也传出了不使用雪名声带的,ain-soph的说话声。 雪名的意识已经回来,但是ain-soph的意识也健在。 「诚一君,这个声音,是在我体内沉睡的,名叫ain-soph的魔物发出来的么……?」 「啊啊,就是这样,不过看来和之前不同,就算雪名的意识清醒,ain-soph的意识也不会消灭呢」 「怎么会……!」 雪名的脸色铁青。 突然,雪名将手中的魔剑对我举起。 「!」 突然感受到雪名的敌意,我感到非常惊讶。 雪名用欲哭无泪的表情说道。 「不行啊……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啊……!」 「雪名!」 我一边牵制住雪名的攻击,一边困惑起来。 然后,听到ain-soph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 「……呵 呵 呵 嘛 也 好 容 器 主 人 之 意 识 能 恢 复 确 实 也 出 乎 吾 意料 但大 局 未 变 吾 还 健 在 汝 无 法 伤 害 容 器 而 吾 并 非 如 此 吧」 好不容易雪名的意识得到了恢复,但是肉体的主导权还是在ain-soph那边的样子,恐怕现在是雪名只占有了庞大的ain-soph的领地一部分而已的状况吧。 而现在受到ain-soph的猛攻而节节败退的情况还是没有改观。 我和ain-soph持续了很长时间无果的对战。 但是最后,ain-soph将攻击停下了。 「……实 在 厌 倦 了」 这样说着,ain-soph手中的魔剑消失在虚空中。 「果 然 汝 乃 特 异 点 啊 法 则 无 视 仅 仅 是 呼 喊 便 将 本 已 消 失 之 容 器之 主 唤 醒 汝 让 吾 认 识 到 汝并 非 能 够 悠 闲 游 玩 之 对 手 了」 ain-soph渐渐靠近海平面漂浮着,将手伸向红莲的火球。 于是,火球就像是被吸引到了ain-soph的手上一样。 她看着在自己手上燃烧着的火球,宣告道。 「……游 戏 已 经 结 束 了 现 在 马 上 给 予 此 世 界 以 消 亡 吧」 火球表面的火势开始加剧,渐渐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看着个变化,不管怎么想 ,我都认为是温度急剧上升的缘故。 ——被加热到无限摄氏度的火球。 能有无限摄氏度这种温度的状态么,我完全无法想象……至少地球的大气会被加热到超高温,最后地表也会被燃尽的吧,ain-soph是这样说的。 「住手,ain-soph!如果你做出那种事的话——」 「此 星 球 居 住 着 的 所 有 有 限 之人 便 会 消 亡 殆 尽 吧 …… 不 想 如此 的话 便 来 阻 止 吾 吧?」 我面对ain-soph挑衅的话,不禁咬紧牙关。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ain-soph实在是太强大了。 就算是全力应战,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赢。 而且就算奇迹般地战胜了她,于此同时也会引来杀死雪名的结果。 力量不足,又想搭救雪名的我,难道就这样没有还手之力了么……! 靠近火球的我的肌肤,都能感觉到周围的大气温度在急剧升高。 全身都有好像被灼伤的刺痛感,我还是举起枪,纠结着如何选择,只是一直瞪着ain-soph 「…………不要放弃啊,诚一君」 就在这时。 雪名,叫道了我的名字。 「……不会再,让ain-soph为所欲为了……!」 「唔咕……!」 ain-soph的动作也在这时候停止了。 当场硬直的ain-soph,全身颤抖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东西一样。 「……嚯 嚯 此 容 器 之 主 人 真 能 干 呢 居 然 能 封 住 吾 之 行 动」 被ain-soph支配的雪名身体,保持着将火球高举过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了。听ain-soph的口气,看来雪名好像是取回了身体的自由。 但是很奇怪。 虽说是取回了身体的自由,雪名现在也是无法动弹。 而ain-soph的口吻依然非常悠闲。 「就 算 如 此 有 限 之 物 之 反 抗 绝 不 会 永 久 持 续 下 去 将 吾 动 作 停 止便 已 用 尽 全 力 了 吧 虽 说 是暂 时 不 过 能 从 吾 身 上 夺 回 支 配 权 还 是 需 褒 奖 一 下 呢 但 是 汝 能 维 持 此 状 况 到 何 时 呢」 「雪名!」 「诚一君……这个魔物……就由我先阻止住了……!」 雪名一脸痛苦地如此告知。 面对着哑口无言的我,雪名继续说下去。 「虽然时间不多……现在的话你能够赢的吧……求你了,诚一君……!」 雪名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难不成是这样吧,给不会是想说这个吧。 ——将我杀掉。 雪名的眼神,在拼命朝我倾诉着。 「什……你在说什么蠢话啊,雪名……?」 已经变得抽筋起来的笑容,我战战兢兢地朝雪名问道。 但是雪名还是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继续说道。 「……我的心情,一直都是孤独的」 雪名仿佛是在追溯自己的记忆,眼睛也温柔地眯起来。 「但是和你相遇以后,又和叶苗还有明津君,幸村君还有爱架酱相识相知。于是就交到了很多很多的朋友,我再也不孤独了。我变得幸福了哦。有这么多人能够关怀我,他们对我说,想和我在一起。我最喜欢大家了。光凭语言无法表达我的心意」 雪名继续着独白。 「诚一君至今为止,不论是什么对手都反抗过来了呢。就算一点胜算都没有,但是光凭想要保护重要的人的心意,就凭这个心意」 「……」 「那么我也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我,和至今的你一样。不,我应该是用不输给你的心意,一心想要守护大家的哦。为此……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要将ain-soph消灭。不得不这样做啊」 「……雪名」 我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已经带着不成样子的哭腔。 「诚一君……现在『我想让你杀了我』」 「哈 哈 哈 哈!此 乃 无 稽 之 谈 容 器 之 主 哟!」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雪名的话的ain-soph发出了嘲笑。 「此 法 则 无 视 乃 不愿 伤 害 汝 之 肉 体 放 弃 与 吾 战 斗 之 人 根 本 不 会 听 汝 之 请 求!」 「……诚一君……求求你啊……!只有这样别无他法了啊……!」 拜托我将她杀掉的雪名。 在嘲笑着这不可能实现的ain-soph. 确实正如ain-soph所说,要让我杀掉雪名是不可能的。 「……雪名,要把你杀掉什么的,我是做不到的」 「可以的,因为诚一君——你和我约好了不是么」 「……!」 雪名现在还相信着……一直相信着那个约定么。 与我的约定。 我一定会杀死你——这样悲伤的胡诌。 明明定下了约定,但是信守诺言的自己非常无能,我都想要哭出来了。 「雪名……啊啊雪名……!那种事,求你不要说出来啊……!」 我拼命忍住将要流下的泪水,咬紧牙关注视着雪名。 恐怕雪名也是,早就注意到了吧。我完全没有信守那个约定的意思。毕竟我已经与她一同度过了如此多的时光。 但是,她是在明白了我的心意以后才说出的这些话。 我实现约定的瞬间,就是现在。 「不要……我不要,雪名……这是不行的……!」 这双手将要杀死雪名什么的,完全无法忍受。 这还是第一次,我痛感到雪名对我来说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将雪名杀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ain-soph会消失,世界也会一成不变地走向未来。 将雪名一个人『抛下不顾』。 「……!」 ……不,等等。 这个瞬间,我灵光一现。 不,与其说是灵光一现,倒不如说是有这样的直感。 进入雪名身体中的ain-soph。 通过从内部反抗,暂时从ain-soph那里夺回了身体的支配权的雪名。 还有踌躇于是否要将雪名杀掉,眼睁睁地看着世界消亡的我。 ……………只有百分之几的胜率,可以说是疯狂的想法。 但是或许这个就是……仅存的『希望』吧。 「………………我知道了。雪名,我会将你杀死」 「你 说 什 么?」 ain-soph感觉这句话无法轻视。 但是另一方面,雪名对我的发言报以微笑。 啊啊,我总是,觉得这个微笑非常可贵。 事到如今,我更加理解了这一点。 「…………说的也是呢,我之前,确实是和你定下了这个约定」 「嗯」 「什 么 汝 们 在 说 些 什 么」 我没有搭理ain-soph,对微笑着的雪名说。 「我一定会——」 「——将我杀死」 将罗慕路斯之枪的枪尖对准雪名。 我毫无迷 尾声 朝阳升起的沙滩上,一只橡皮船靠岸了。 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个白衣的男子还有一位穿着青色和服的少女。 少女环顾着周围的景色说。 「……居然来到了御台场么,嘛,能从那么危险的地方逃出来还真是万幸呢,博士」 「嗯,差点就和那艘船一样,葬身鱼腹了呢。不过还算是按照计划进行了呢」 一边赞同着少女的话,白衣的男子的嘴角稍稍上扬,做出一个微笑。 最后两人在海滩上走着,丢下了橡皮船。 用悠悠闲闲的态度,朝道路的方向开始走起来。 稍微走了一段时间。 少女抓紧了男子的白衣,当成停下脚步,以示无言的警告。 白衣男子,看向少女正在警戒着的方向 「……」 两人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衣的男子。 就好像是久候大驾光临一样,男子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 白衣男子拉着少女的手,悠闲地朝黑衣男子接近。 靠近到差不多能够互相说话的距离以后,男子也站住了脚步。 ……黑衣的男子,是一个表情严峻的人物。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梳着大背头的黑发,想老鹰一样锐利的双眸,瘦高的身材,全身穿得像是要去参加葬礼一样的丧服。他的右手上,握着一把收入鞘中的日本刀。 白衣的男子,好像在犹豫如何向黑衣男子搭话。 在思索了一阵以后,他拍一拍手说道。 「早上好,难得见一次面,要不要一起去喝个早茶什么的?」 「博士,这个人,不像是会吃这种卖萌套路的类型哦」 「……」 黑衣男子险峻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在不知道怎么办而困惑的最后,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说。 「记得是……第三位的执行官,约翰尼君是吧」 「约翰尼是职位的名字,很不巧我没有继承这个名号」 终于有所回应了。 白衣男子和少女相视一笑。 黑衣男子则是对白衣男子抛出问题。 「……没想到你知道羽鹭雪名体内沉睡着ain-soph这个存在呢……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才让它觉醒的,你,到底又和ain-soph说了什么」 「……」 全都看透了。 黑衣的男子几乎将一切都说完整了。 白衣男子嫌麻烦地挠挠头,开始回答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啦,我只是对ain-soph这样说了。『将你消灭,是我的工作』啊」 黑衣男子沉默了。 白衣男子没有停顿,继续回答黑衣男子先前想要问的问题。 「之后我还说了哦,『你在和法则无视战斗以后,受到伤害的话,就到我这里来就好』这样吧」 「……」 「被从羽鹭雪名的身体里赶出来的话,一定需要新的容器吧。那么要是这样的话,就用我的身体好了,我这样提议了哦。或许这样的话,我也会变成高贵的血族的一员也说不定呢,真是感兴趣啊」 「你想做这种事么,博士」 「这对你们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吧」 「嘛,说的也是呢。我只要能干到有趣的工作就好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的黑衣男子,最后又一次开口了。 「……明明工作是杀死ain-soph,却提议用自己的肉体容纳ain-soph么,这样不是有点矛盾了么」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上,能够杀死ain-soph的也只有法则无视一个。那么,给他一个能让他能够无所顾忌,轻松下手的ain-soph的外形,也是有必要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无法拯救这个世界了,你不这样想么」 「……」 「这次,轮到我提问也可以么?」 「什么」 「你要在这里把我们杀死么」 「……」 「如果没有事了的话,就让我们离开吧,我还想上个厕所呢」 「……你啊,真是个奇怪的男子呢」 察觉到黑衣男子没有加害他们的意思,白衣男子和少女,就选择从黑衣男子身旁的路上通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黑衣男子说道。 「……接下来是我的自言自语,想听或者不听都是你的自由」 白衣男子停下脚步。 「是前几天,潜入戴森环的时候的事情了,多亏了我稍微绕绕远路,我才能查到曾经尖端科学机构所进行的,救世主计划的实验体的名单」 「……」 「被做实验的人,本来都是一些普通的人类,通过与变革之石的融合,才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异。在众多的失败以后,最后留下来的,能够派上用场的生存者为数不多。在能够派上用场的实验体之中,记载有已经变成了灾厄之数的红帽子的名字。并且,还有另外一个记载在上面的名字,就是这个『尼古拉·特斯拉』」 白衣的男子,果然有些嫌麻烦地挠挠头。 黑衣男子继续说下去。 「尼古拉·特斯拉,是之前想要拯救世界,无果而终的可怜的怪人。这个家伙,或许现在还在何处生活着也说不定吧。并且就算是孤身一人,也还要为了自己被赋予的使命所挣扎着吧。不管是使用多么背德的手段……比如说,促使法则无视觉醒,故意将灾厄之数创造出来什么的呢」 「……」 「打倒灾厄之数的王,这是曾经羽鹭宗司没有完成的工作。而继承了他的意志的人,现在也在哪里奋斗着也说不定……我只是这样猜测的哦」 黑衣男子说完自言自语,白衣男子也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个地方。 目送着消失在道路远方的白衣男子的背影,最终,黑衣男子也要从这里离开,迈出了步子。 ■■■ 学校的附近,有个不能说很大的自然公园。 不过是一个能够看到春天盛开的樱花的美丽景色的地方。 现在正值春季最美的时候,景色迷人。 虽然平常是个除了蓝天白云什么都看不到的无聊场所,但是今天赏花的客人很多。 在樱花树的旁边,铺好了青色的餐桌布。 在那里占坐的少年少女们,抬头仰望纷纷落下的樱花瓣。 利用学校的放假,诚一他们的班级,举办了父母参加型的赏花大会。 学生们的家人和各位老师碰杯,谈笑着。 而学生中,有带各种各样零食和果汁的人,随心所欲地享受着春天的美景。 「嗯!果然说到春天的话,就是赏花了呢!」 「唔姆姆~就是说呢,樱花粉粉的好漂亮啊」 雏木将零食的包装袋打开,用悠闲的语气同意弘树的话。 「一边赏着樱花,一边喝可乐真是最幸福的了!」 「唔姆姆~一边赏着樱花一边吃薯片也最幸福了!」 两人将零食塞满自己的嘴,然后用一口饮料咽下去。 但是这时,对一帮从刚刚开始都在吃薯片和可乐的两人感到厌烦的明津,忍不住探出身子提醒他们。 「喂!你们也不要光吃零食啊,一定要多吃蔬菜啊,蔬菜!摄取太多盐分对身体不好的啊!你们给我注意一下营养平衡啊喂!」 明津将自己的午餐盒拿出来,将里面塞满了蔬菜的三明治取出,强行交给雏木和弘树。 而被明津夺走了零食的弘树和雏木,都发出了『诶~ 』这样不满的声音。 在明津的监督下,他们两人一脸厌烦地将三明治吃下去,一旁看着的爱架吸着橙汁说。 「明津,看起来就像是鬼母一样呢,好恶心!」 「啊?我可是担心这两个家伙的身体,你对这么亲切的我说恶心么,冴上妹?」 「了不起!爱架酱说得好!」 一口气将三明治吞下去的弘树,开始赞同起爱架的意见。 然后站起来对反抗明津道。 「好不容易过来赏花,吃自己想吃的,喝自己想喝的有什么不好!再说明津酱,这个三明治里面完全都是只夹着蔬菜,感觉都有点恶心了!吃着完全不符和人类肉食性的三明治赏樱花,这已经是和虐待相同的等级的暴行了!这是对赏花人的酷刑啊!」 「什么啊,你要说我早上5点钟起来做的三明治不好吃么……!」 弘树和明津,开始了于平常相似的争论。 演着相声的两人在班上也算是一大名产,所以没有人去制止。 在互相推搡,吵闹起来的两人,还有围观的学生的嘈杂声中,有一个红毛少女自顾自地盯着明津的午餐盒。 「啊咧……已经没有了么?」 红毛的少女,很遗憾的样子一直盯着午餐盒。 坐在爱架身边的读着书的少年,对红毛的少女发出了声音。 「……安德鲁,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吃明津带来的三明治啊」 被搭话的少女,脸颊涨红开始狼狈起来。 「才,才没有那种事啊!你难道想说我是贪吃鬼么!」 「不……其实我完全没想到那方面啦,只不过觉得,你好喜欢吃三明治啊~什么的」 「唔,唔嗯」 安德鲁好戏那个很害羞地,低着头回答。 爱架将自己的便当盒递给安德鲁。 安德鲁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递过来的便当盒,爱架说道。 「这个是我做的,如果方便的话尝一尝吧?」 对微笑的爱架,安德鲁不知道做出什么回答才好,只好开口尝起来。 但是最后,安德鲁还是非常高兴地露出了笑容点点头。 「谢谢!」 安德鲁又开始对爱架做的便当动筷。 在远处看着他们和谐的场景一位金发少女,稍稍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说。 「哦呀哦呀,明津君和安德鲁君,看上去都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了呢」 「就是普通的高中生哦,毕竟,他们还年轻嘛」 回答了金发少女,赛迪斯的,是秋月杏子。 秋月将一罐啤酒拿在手上,看着非常陌生的赛迪斯的私服样子说道。 「话说回来……执行官也会穿除了丧服以外的装扮呢,我还满以为你会穿平时的那一套过来呢」 「好过分啊,我也姑且,算是一个女生哦?偶尔也会打扮地可爱一点的啦」 赛迪斯将自己的裙角稍微拎起来一些,说出了不知道她是有几分认真的话。 听到赛迪斯的话,秋月刑警苦笑着说。 「……你能听我这么多的请求,真是谢谢你了呢」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算你拜托我,这次,教团也欠了冴上君一个大人情了呢。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也是出于当然的回礼呢」 赛迪斯将橙汁的易拉罐靠近自己的唇边,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一样的笑容。 「内阁情报管理室袭击了冴上君他们的学校的事,预定处理为『通过附近的卡车的翻车事故』了,卡车中有新开发的迷之化学药品,因为出了事故以后药品的泄漏,而药品有着强烈的催眠效果,但是对人体无害。嘛,应该会按照这样的剧本去报道吧」 「……你们给政府施加压力了么」 「算是吧,其实教团对各国政府的影响力要在你的想象之上呢。这次的事件,也是一部分的官员避过了教团的耳目,想要再次进行数的技术开发,所以才引起的。当然啦,这相当于对教团的叛逆行为。现在各国政府,对已经死去的官员都不会提起公诉。应该是怕受到我们的裁决吧。所以这次的事后处理,我们也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真的是,将了不得的事情这么轻巧地就说出来了呢」 「但是,你也是想到我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来拜托我的吧」 「……也是呢」 秋月刑警肯定了赛迪斯的说法。 然后秋月刑警继续说。 「这次最大的敌人是ain-soph,不过冴上君他们同时也敌对的,虽说是一部分的官员,但也能算是日本政府本身了吧。为了避免好不容易平安回来的孩子们,被这个国家社会性地抹杀这种事态,至少要做到这种地步来保护他们,这才是大人们的工作吧?」 「怎么说呢,不巧的是,我没有那种义理或者是人情的概念,嘛,不过我对帮冴上君一把这件事是毫无异义的,怎样都好啦」 「说的也是呢,总之你能帮我还真是谢谢了」 「不用说这么多遍,你的感谢的心情已经足够传达给我了哦」 赛迪斯小小地眨巴眨巴眼睛。 随后苦笑着说。 「话说回来……果然冴上君超乎想象呢」 「嗯,确实」 「我是真的想着ain-soph苏醒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毁灭。这种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我才参加了冴上君的作战,其实,心里也没料到他会真的打倒ain-soph哦。但是他颠覆了未来,将ain-soph消灭,拯救了这个世界。面对教团全员出动都不会有胜算的对手,他一个人就胜利了。哎呀哎呀,我们是不是也要反省一下了呢」 赛迪斯自嘲道,而秋月刑警也开始自嘲了。 秋月和赛迪斯,仰望着头顶的青天。 冴上诚一和他重要的人战斗以后,才被拯救的,今天这个日子。 就算是谁都不会记住,但是真实也会在掌握真相的人之中继续传承下去。 ■■■ 离开了赏花人的喧嚣,我走到了一个宁静的场所。 好不容易能在盛开的樱花中读书了。 我是想在一个宁静的地方,继续读书。 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开始读书。 「————今天也是一个人呢」 于是,一位声音很熟悉的少女出现了。 白色的长发,碧绿色的双眸。 我在公园中读着书,而雪名经常像这样出现。 然后她像以往一样,坐在我的身边,对我搭话。 「……今天太阳好暖和呢」 「是呢」 清爽的风吹过。 在双耳能听到樱花树的枝条互相攒动发出的声音时,雪名说道。 「……亏你还能明白呢」 正在读着书的我,将要翻页的手停住了。 我将书签夹在看到的页数上,合上了书。 随后,面对着身旁的少女。 少女的脸颊染上了樱色,怜爱地看着我。 「……是将我身体之中的ain-soph的本体分开的事情哦」 到底应该怎么回答呢,我挠着头,还是回答了雪名的疑问。 「其实有一半是猜的啦,ain-soph自己暴露了这一点的啦。『只要自己还在雪名的肉体之中,我就无法对它出手』吧,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好像是她也有可能从这个容器里面出来一样呢」 听到我的话,雪名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 自己因为我的猜想而被拯救的这个 事实,令她感到意外。 我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突然想到了啊。是不是可以用什么办法,将ain-soph从你的身体里面赶出来呢。然后那个方法,其实也就是非常危险的虚张声势呢」 雪名苦笑着,只是说了『真像诚一君呢』这一句话。 对这样的雪名,我开始提出问题。 「……亏你也能知道呢」 「什么?」 「我,不可能会杀了你的这件事」 这次轮到我笑出来了。 「让ain-soph担惊受怕,然后将它从你的身体中赶出来再消灭掉,我是像这样做的。明明我们事前也没有开过什么作战会议……当时你难不成以为,我真的会杀你么?」 我一问,雪名则是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其实也一点都难啦,我只是一直都——相信着你的哦」 「……」 我陷入沉默,雪名说着。 「结果,诚一君还是打破了要将我杀死的那个约定了呢,来,你看」 说着,雪名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将手摊开给我看。 小巧的手掌上,出现了些微的擦伤,开始结痂了。 如果是不老不死的雪名的话,这种伤口,早就再生成原来的样子了吧。 但是『没能治好』。 这个伤口其实也在们慢慢恢复吧。 不过已经做不到像原来那样急速地复原了。 毕竟——雪名已经不是不老不死之身了。 她会和普通的人一样年老,受伤,最后也会面对死亡。 我向被打回了有限的宿命之中的雪名说。 「其实,那个约定是我撒谎了的哦」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啦,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这样轻巧地说,而雪名也给了我一个轻巧的回答。 我和雪名再也不看对方,只是望着远处赏花大会中玩得酣畅淋漓的同班同学们,在数不胜数的樱花瓣飘飞之中,雪名对我说。 「——谢谢,谢谢你能打破约定」 「不用客气」 我将背靠在长椅上,以一副懒散的样子仰望着蓝天。 万里无云的,可以说是苍穹的天空。 「……不过,还有一件没搞懂的事情」 我说道。 「我至今为止,都认为雪名会不老不死,是因为变革之石的效力,你才得以活命。但是其实不是这样,你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了ain-soph才会受到不老不死的影响吧?那么…那个变革之石,到底在你身上产生了什么『最适化』呢」 变革之石。 能够对人类最强烈的感情起反应,然后将这份感情最适化的石头。 能够实现自己最大的愿望的石头,到底,将雪名怎么样了呢。 该不会那个愿望没有实现吧。 我一直看着蓝天,听到了身旁的雪名的回答。 「……活下去,获得幸福,我觉得石头是将我的这个愿望最适应化了吧」 「……原来如此呢,那么,你的愿望实现了么?」 我对雪名发问。 雪名沉默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回答。 因为沉默的时间太长,让我觉得身旁的雪名像是消失了一样。 我想要转过头来找寻着雪名的身影,便下意识地将背从长椅上的靠背离开,这时。 「…………!」 以原本充满了视野的蓝天为背景,闭上眼睛的雪名的脸凑近过来。 柔软的雪名的唇——深深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但是……最后还是了解到是自己被雪名夺走了双唇。 雪名离开了我的身体,然后重新坐在了我身旁。 我实在是太过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脏就像是装了炸弹一样,激烈地跳动着,脸颊就像是被火燃尽一样,我虽然极力想要冷静下来,但是就连声音都没办法正常发出。 雪名自己,也是双颊通红,开始害羞起来。 她扭扭捏捏地低着头,最后,用湿润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的愿望……早就实现了哦」 她微笑着。 仿佛是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光是这样做,我就感到至今为止的努力都有了回报。 在夏日即将结束之际邂逅的雪名,现在在春天开始之际使我心动不已。 曾经的雪名,将未来的一切都抛弃。 但是,那样的雪名现在已经是,变得拼命想要追求未来。 所以,雪名早就变得坚强了。 再与数的支配为对手,雪名也不会放弃,不会失败了吧。 因为她选择——作为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活下去。 后记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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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但是可悲的是,不论是谁,『都要变成大人』。 我并不是在说所有的大人都干着一些肮脏的犯罪勾当这种夸大的话。 但是不论怎么挣扎,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事实。 或多或少,我们给别人添乱麻烦,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伤害了他人,现实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做出善举,但是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坏人,就是这么矛盾。只是大家为了活得更像自己,而拼命努力了而已。 本作,《不屈于数的数秘术师》中登场的人物,大多都不是大人。 但是却一直在描写之前所说的『像大人那样的坏人』 而他们的故事,现在也告一段落了。 就作者本人的话来说,就像是动画的第一季完结了这样的感觉吧,您意下如何呢。 继续写这个故事的打算,目前还没有。虽然如果能遇上能继续写下去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高兴,但是,如果还有期待着下一卷的读者的话,在此我要先说个十分抱歉了。 至今为止都追着这个系列,并且现在将本卷拿在手中的各位读者,我对你们抱有由衷的感谢之情。到现在都是这种像是八股文一样的感谢辞,令人觉得有点没诚意呢。不过我现在是抱着『作者,真的是这样想的哦』这样的心情写的。 所以我自己写下的这席话……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心。 来说些无聊的私事吧。 我是一个兼职作家,白天要赶到公司,晚上写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兼职这种立场稍微有些麻烦……对于公司的工作,也不能用『自己的写作很忙』这样的借口,反过来,对编辑部也是,总觉得不想使用『公司的工作好忙』这样的借口,所以我还是卯足了一口气,这是我小小的骄傲,也是所谓的职业意识吧。 在立场上,我会示弱的对手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非常繁忙的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全部揽下,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因为公司的工作问题而感到失落,最后受到伤害,肉体和精神都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而原稿的写作也变得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平常睡得太少,自己的日程安排管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在公司的走廊上狂奔的经历。平常上班做最后一班电车回家以后,还不得不通宵赶稿的情况,是最让人想哭的了。 因为太忙,都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了。 所以在听到读者给我加油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不知多少次的救赎了一样。 大家的鼓励声,确实成为了我继续当作家的助推器。 现在这个瞬间的我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多亏了能够愿意读我这篇劣作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您,所以不管多少次我也要说。 『谢谢您』 并不只是读者们,一直都以非常异常的速度检查了原稿,然后非常恰切地对我进行知道的担当编辑,在繁忙的日程中,还能抽出时间,画出一直非常漂亮的插画的笹森老师,还有校对的n先生,还有其他对本作的出版尽力的各位。 一直以来,都承蒙各位照顾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在计划写别的作品了。 今年貌似我可以写很多东西哦!干得好啊,兔月! 现在我为了创作新作,还在读着各种资料。 为了写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为了埋下更加意义的伏笔,又要拜托编辑部的各位了。估计近期就能和大家见面吧,那么到那时之前,就暂时告别吧。 我非常期待和各位再次见面的一天! 兔月 大人——这个词的意义是成人。 根据日本民法的规定,成人,就是『二十岁以上的人』。 因此,我在这个国家,姑且还算是『大人集团』中的一员。 大人都是坏人。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漠然这么想着。 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比如说在电视上,每天都有大人们引起的,坑脏的犯罪的新闻。 为了自己的好处让他人困扰,不遵守约定的说谎者,又伤害了谁,又背叛了谁,媒体都是这种坏人的新闻。 就在听着这些新闻,窥视这个社会的时候,身为小孩的我,就渐渐有了对大人的不满与失望。并且,开始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么』。 其实成为了大人以后才感到。 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确实『大人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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