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道士》 第一章 来自酆都的快递 “活死人兮活死人,自埋四假便为因。” “墓中睡足偏惺洒,擘碎虚空踏碎尘。” “活死人兮活死人,不谈行果不谈因。” “墓中自在如吾意,占得逍遥出六尘。” “活死人兮活死人,与公今日说洪因。” “墓中独死真假活,并枕同棺悉作尘。” “活死人兮……” “墓中……” 破旧的道观里,一个瘦弱的少年正在看书,这是全真教祖师王重阳留下的丹法,相传王重阳修建活死人墓,活人入葬,由生入死,由死脱生,三年内丹大成。“也不知这活死人墓是真是假,倒是跟阴宅风水有些相似,对了,我昨天看到一本尸衣经,好像里面也提到了活死人……卧槽,我的书呢……昨天不知把书扔哪儿去了,难 道我又失忆了?”张咸喃喃自语的说着,在书堆里翻来找去,这屋里很乱,摆满了道书,从道家的正经典籍,到民间流传的旁门小道,足足有两三千本,堪比一个图书馆,这是那位对他而 言毫无印象的老爹留给他的遗物。 为什么说是毫无印象的老爹呢?这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他从县城的医院醒来,医生告诉他得了脑瘫,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然后一个自称陈三叔的人来接他出院,告诉他是他老爹托付的,而他老爹 已经去世,也没别的亲人了。 陈三叔把他带回了这里,这里是南山县城外的陈家村的芭蕉湾,这座破旧的道观就是他家,陈三叔还告诉他,他老爹是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据说多年前,这里有一颗芭蕉树成了精,夜里变成美女找男人,采补阳气,闹得村里家破人亡,大家纷纷搬出了芭蕉湾,他老爹云游到此,在这里安家落户,建了这座道 观镇压芭蕉精,这里也因此得名芭蕉湾。他老爹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后来又去云游了,说是修道之人,盗取天机太多,要遭天谴,犯了五弊三缺,注定一身孤寡漂泊,不得善终,他老爹走后,道观就荒废了,直 到一年前,陈三叔收到一封信,才知道他老爹已经去世了,还送回一个脑瘫儿子在医院,托付陈三叔照看。张咸很郁闷,他觉得自己除了身体虚弱,脑子还是完全正常的,根本不像得了脑瘫,甚至他的记忆力很好,几乎过目不忘,可以说是天才少年,就这一年时间,他把老爹 留下的这多道书看了七七八八。 但这事也奇怪,他确实记不起以前发生过什么,对那位老爹也毫无印象,他只从户口本上得知,老爹叫张险,他自己叫张咸,今年十六岁了,家住芭蕉湾。 “找到了,书在这里,活人入葬走阴间,逃过阳寿得生还,三神四命,七尸穿衣,尸衣尸衣避死劫……”张咸在书堆里找出了尸衣经,认真的读了起来。 然而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吆喝:“咸娃子,在不在啊,交电费了。” “呃……”张咸一听,是村里的陈富贵来收电费了,他立刻默不出声,屋里安静得可怕。 只听见楼下嘀咕着:“这咸娃子,怎么又不在家,上个月的电费也还没交,走进这芭蕉湾,阴森森的吓人,这咸娃子也像个鬼似的,邪乎得很,还是赶紧离开。” 陈富贵没敢多留,见屋里没人,转头就走了。芭蕉湾是村里的禁地,当初所有人都搬出去了,留下很多破破烂烂的空房子,还有一座荒废的道观,柴草丛生,落叶飘飞,甚至还闹鬼,村人都避讳这里,也是一年前张 咸回来,这里才拉了一根电线,算是有人住了。不过张咸住在这里,就像空荡荡的鬼屋,突然多出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反而让这里更阴森了,特别是张咸刚回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病恹恹的,就像个鬼,村人都避 之不及,只以为他是要死了送回来埋的,却没想到一年过去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张咸从窗户看了一眼,见陈富贵走远了,他不由得苦笑,摸了摸衣兜,只剩下一百多块零钱了。一年前从医院醒来,衣兜里有两万块现金,但他的身体太弱,这一年来都在好吃好喝的调养,总算恢复了过来,钱也用得差不多了,倒是有陈三叔照顾他,陈三叔是村里 的首富,在城里做包工头,跟他家的关系最好,据说就是他老爹为陈三叔家里埋的老人,看了个好风水,所以陈三叔大富大贵,但他也不好意思向陈三叔借钱。 “哎……还得想办法赚钱糊口。” 张咸叹了叹气,没心情看书了,他今年才十六岁,身体还这么瘦弱,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只得另找出路,但他除了会这些道书,其它都不会了。 “对了,我可以继承家业,继续当道士,去城里摆摊算命。”张咸眼前一亮,想到赚钱的路子,可是又摇了摇头,他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是最清楚的,他确实看了这么多道书,早就按耐不住想修道,但他似乎没有修道的天赋,道 家内丹云里雾里,风水相术也全都看不准,若是摆摊算命,顶多是个江湖忽悠。“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忽悠也不算是骗吧,自言自语的说道:“忽悠也罢,只是学艺不精而已,那些江湖骗子都能讨个饭吃,我这道士为何不能,今天准备一下,明 早就去城里摆摊。”张咸拿定了主意,开始准备摆摊的东西,找了一块破旧的红布,用毛笔写上看相算命的字样,又找了几本易理相书,用来压布,还有铜钱卦盒、八卦罗盘等等,这些东西 道观里都有,只是多年没用,显得很陈旧,但做这一行生意,要的就是这效果,越陈旧越好。说来也奇怪,他记忆一片空白,但对人对事一点也不陌生,摆弄这一套看相算命的行头,他就感觉自己是个老江湖,好像做了很多年,一切轻车熟路,完全不觉得自己只 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第二天,张咸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他就背起行头出门了,看着四周空荡荡的破房子,确实很像鬼屋,连他自己都觉得阴森,赶紧加快脚步,出了芭蕉湾,径直去县城 里。 陈家村就位于城郊,距离县城很近,约莫只有半个钟头的路程,这看相算命的生意,本该是下午摆摊,因为上午没什么人,但他是第一天做生意,早点去找个好位置。他知道老城区的公园里就摆着看相算命的,那公园以前是个土地庙,后来扩建为公园,庙里的几座石雕菩萨也申请成了文物,每逢初一十五,有很多人去公园上庙烧香, 气氛颇为热闹,县里的老行当也就集中在那里。 不过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他新入行当,年龄又比较小,还是避开这些老同行为好,以免惹出什么麻烦。到了县城,他没去公园,而是去了公园对面的一座天桥,因为是老城区,平时人都比较少,只有放假的时候大家才来老城区这边玩,这天桥上就更僻静了,但看相算命这 生意,鬼神说玄,就是需要僻静,否则人多耳杂,反而不好。 他取出写好的红布铺在地上,又摆出道书和铜钱卦盒等等,压在红布上,还有一个小板凳,有模有样的坐在旁边,闭目养神,这就算是开业了。不得不说,他这派头是很像一个老江湖,但他太年轻了,身体又瘦弱,显得有些不文不类,天桥上的路人还以为他是讨钱的,但凑近一看,却是一个算命先生,大家都不 由得多看几眼。 张咸只得苦笑,做这一行的确实没有年轻人,但他就是这么年轻,这也没办法啊。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肚子饿了,买了几个包子吃,下午继续守着,当然还是没生意,但他也不着急,毕竟是新开业,等他在这里多摆几天,让大家看熟了,自然就会有生 意了。 傍晚时分,他收摊回家,明天再来。 现在的时节已是晚秋,天黑得早,他回到陈家村都快天黑了,想到家里的米面快要吃完了,就去了村里的小卖部。小卖部是村支书家开的,大家平时有事没事都在这里凑堆闲扯,这会儿正是热闹,张咸远远的观望,生怕会遇到收电费的陈富贵,他拖欠了两个月的电费,若是碰个正着 ,这事儿就尴尬了。 见没有钱福贵,他才放心大胆的走近,村人看到他来了,目光多少有些古怪,毕竟他这病恹恹的瘦弱模样,还一个人住在芭蕉湾,难免让人觉得阴森。张咸跟这些村人也不是很熟,装作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走到小卖部前,村支书一看是他来了,却是吆喝一声:“呦!是咸娃子来了,好多天没看到你了,今儿有个快递送 过来,正放在这儿呢。” 村支书拿出一个包裹给他,他愣了一下,他是孤家寡人,举目无亲,哪有什么人给他寄快递?而他也没上过网,不可能在网上买东西,难道是他又失忆了? “陈支书,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什么快递啊。” 张咸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包裹,仔细一看寄件地址,差点吓得把包裹都掉地上了,赫然两字映入眼帘——酆都!阎王爷的酆都,阴曹地府的鬼城,这是鬼寄给他的快递! 第二章 我是仙二代 “咸娃子,怎么发愣了,快递费两块。”村支书说话了,他这是城里的快递转接点,取快递还得给两块转接费。“哦哦……”张咸回过神来,看清了地址,不是阎王爷的酆都,而是渝省的酆都县,他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有很阴曹地府的道观庙宇,故曰酆都鬼城,现在是旅游区了,再看 了看寄件人,名叫张昊天,他似乎不认识这人吧。 他掏出两块钱给了村支书,又说道:“我还要一袋五斤装的大米,两个挂面。”村支书帮他拿了米面,一共二十六块,他付了钱,抱起米面就赶紧回道观了,但心里却是疑惑了,这个酆都张昊天是谁?为什么会给他寄快递?更让他觉得诡异的是,“酆 都”“张昊天”这地名与人名凑在一起,似乎另有所指。酆都是阴曹地府的鬼城,而这个张昊天,“昊”字的意思是日临于天,象征上古天帝,而在道教里,昊天就是玉皇大帝,相传玉皇大帝也是姓张,这个“张昊天”岂不是就是 张天帝的意思么。 如果只是单独的一个地名或人名,也就罢了,但偏偏是两个凑在一起,他越想越觉得不是巧合,并且他也姓张,不知这个张昊天与他有什么关系。 回到道观,放下米面,他小心的拆开包裹。 包裹里是一封很陈旧的信,应该是存放了很久,信封已经发黄了,但感觉很普通,也没什么特别,不过他打信封一看,居然是空白的。 “卧槽……这丫的,怎么是一封无字天书?” 张咸郁闷了,既然对方给他寄快递,不会是一纸空白戏弄他吧,一定藏着什么玄机,可是他翻来覆去的细看,实在没找出什么可疑。 不过他越看这白纸,似乎就越觉得白纸上有什么,隐约像一道符箓,但这分明是空白的纸,为何他会觉得有一道符箓呢?就在他心念生疑的时候,白纸大放灵光,一道符箓显形,他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两眼刺痛,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吓得一声惨叫:“啊……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瞎了……”他捂着眼睛,剧烈的刺痛让他大脑神经都在抽搐,头痛欲裂,死去活来,过了好一会儿,刺痛慢慢的缓解,头疼平息,眼睛也逐渐恢复了视觉,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 头脑意识更加轻快了,视力也变得更清晰了,似乎拨开了一层雾罩。 当他再次看到眼前的信纸,居然见到纸上有字了,确实的说,不是写在纸上的字,而是悬浮在纸上的灵光显形成字。 “这这……” 张咸惊了呆,还以为自己看到的幻觉,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他是真的见到白纸上悬浮的灵光,写着两行字:“九转羽化修轮回,前尘因果终有时。” 随即灵光闪烁,字字浮现:“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的念头便已消散,然九转羽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种种因果,皆由你承。” “呃……”张咸一愣,这信的语气,应该就是他老爹吧,原来他老爹的真名叫张昊天,不是叫张险,难怪他觉得奇怪,‘险’与‘咸’是同音字,哪有老爹和儿子的名字同音,原来是假名 。不过他对这位老爹实在没什么印象,他现在穷得两袖清风,还是更关心老爹有木有留下什么财产,听陈三叔说,他老爹道行高深,云游四方,结交了很多大人物,赚了很 多钱。继续往后看,果然来了:“我为你留下九套房产,还为你订下三门亲事,她们分别叫夏惋惜、梵萝、古法珈,你要自己去找她们,房产的继承权皆在她们名下,如果她们嫁 了别人,房产就当着她们的嫁妆。”看到这里,张咸差点没呛着,他居然有三个未婚妻,这是要犯重婚罪的节奏啊,还有这九套房产,至少也得值个千儿八百万吧,继承权居然不是他,但这三位未婚妻的名 字,他感觉有些奇怪,只有一个夏惋惜还算正常,后面这梵萝和古法珈,他怎么觉得不像是国内人士,莫非是少数民族?或是外国的洋妞?再往后看:“我有重要事宜交代你,一次云游时,我不慎打开了一个商周古墓,放出一只狐狸精,如今我已归天,那狐狸精必然会来找你,切记小心这狐狸精的纠缠,不可 自毁道行。”“切记,你命犯桃花,不可招惹女子,且你命理有一劫数,这是我们家族的诅咒,我已为你收了一个干女儿,布置改命之术,你与她只能以父女关系相处,切记不可逾越, 否则坏了运术,必遭命劫。” “除此之外,你还有一位……你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事情交代完了,最后要提醒你,当你开眼见到字符,你的灵窍便已解封,会有种种神通觉醒,这是你继承我的仙籍,不必大惊小怪,言尽于此,好自修行,好自为之。”看到这里,信就完了,只有这寥寥几句话,他不由得郁闷,这老爹就没别的话跟他说么,财产也没留点给他,而那三位未婚妻只有名字,也没个地址什么的,让他怎么找 啊,至于后面这三位,一个狐狸精,一个干女儿,还有一个什么,也没写清楚。并且老爹的语气,他感觉很奇怪,让他小心狐狸精的纠缠,这老爹怎么知道这狐狸精要来纠缠他?还说他命犯桃花,不能招惹女人,但为何要为他订下三门亲事?而他和 干女儿,这有什么好逾越的?倒是他才十六岁就当干爹了,也不知那个干女儿是多大年龄。 不过在命术里,当干爹是非常有讲究的,乡下俗称拜保保,意思就是保护命理,但不知他命理有什么劫数,还有他们家的什么诅咒,居然要收干女儿来化解? 还有这信的开篇两句,“九转羽化修轮回,前尘因果终有时。”九转羽化是什么意思?前尘因果又是指的什么前尘因果? 他实在忍不住疑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罢了罢了,还得靠自己赚钱,倒是最后提到灵窍解封,继承仙籍,呵呵!”张咸忍不住笑了,看了这么多的道书,他当然知道仙籍,以道书所言,修行到了高深境界,性命基础升华,会遗传给子孙后辈,从一出生就有仙人的根基,天赋异禀,入 了神仙的籍贯,这就是仙籍,而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仙二代。 “我一直感觉没修道的天赋,原来是被封了灵窍,现在解了封,开了窍,还有神通觉醒,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啊,就是不知会觉醒什么神通,但为什么要封了我的灵窍?” 张咸欣喜之余,实在不明所以,手里的信纸燃起一簇火苗,他赶紧回过神来,被火苗吓了一跳,信纸立刻烧成灰烬,随风飘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见到这一幕,张咸很是向往道法的玄妙。 不过忙了一天,这会儿肚子饿了,前天炖的肉汤吃完了,冰箱里还有一整条猪脊骨,这是陈三叔上周来看他送的,如果不是陈三叔的照顾,他早就山穷水尽了。 他把猪脊骨拿出来,炖了一大锅骨头汤,够他吃好几天。 吃过了晚饭,也不知为何,他感觉今晚很累,早早的就睡觉了,但第二天早晨,天还蒙蒙亮,他就醒了,五脏庙里咕咕叫,是被饿醒的。他起床就闻到了屋里的骨汤香,感觉更饿了,赶紧去舀了一碗,因为是烧的柴火,灶里的火炭没熄灭,锅里还是热的,他喝了一碗肉汤,啃了两节脊骨肉,但不知为何, 他还是感觉很饿,于是又喝了两碗汤,啃了三节脊骨肉,可是还感觉没吃饱,似乎越吃越饿了,而且只吃肉喝汤,感觉不填肚子,他想吃米饭了。无奈之下,他又忙着烧火煮米饭,但煮着米饭,又想吃点什么下饭的菜,就去屋外的田里拔了一颗青菜,这是他平时闲着没事种的,他也懒得炒菜,直接切了放进骨头汤 里炖成一锅。 外面已经天亮了,他煮好饭就开吃,米饭配青菜肉汤,一连吃了三大碗,锅里的饭已经吃完了,但他居然还是感觉饿。 “不对啊,我今天怎么吃不饱?” 张咸察觉了问题,他平时的饭量吃一两碗就饱了,但这都吃了好几碗,怎么还感觉像没吃一样,而且他发现,吃了这么多东西,肚子也没撑起,就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对了,听陈三叔说,我老爹也很能吃,可以酒肉十斤,莫非我开了窍,遗传了仙籍,觉醒的神通就是能吃?” 张咸被自己的推测郁闷到了,这尼玛也太坑了吧,他还期待有什么玄乎的神通成仙,但居然就是能吃,这算个搞笑的神通么? “咕咕……” 肚子又咕咕的叫了,饿得难受,他忍不住大骂那个毫无印象的老爹,这是坑他啊,他都已经山穷水尽了,还吃得这么多,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赶紧又烧火煮饭,实在太饿了,煮满了一大锅米饭,又拔了几颗青菜加在肉汤里,他不信这两大锅还吃不饱。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吆喝:“咸娃子,在煮早饭啊,听陈支书说你在家,交电费了。”张咸一听,差点没哭出来,是陈福贵来收电费了,他在屋里烧火煮饭,这被遇了个正着,可是躲不掉了,他还打算撑个十天半月,等他摆地摊赚了钱再说,但他现在这么能吃,还要交电费,这是真的弹尽粮绝了啊。 第三章 工地闹鬼 “呵呵,是富贵叔来了,早上好啊,吃饭了没。” 张咸无奈的打开了道观大门,脸上却是笑呵呵的,见到陈富贵连忙打招呼问好。 “刚吃了,这会儿上坡挖土,看你道观的烟囱冒烟了,就顺路过来收电费,你前几天咋都不在啊。” 陈富贵也打着招呼,肩上抗着一把锄头,陈富贵是村里的出纳,平时也务农种地,而他们县城比较偏僻落后,电路还是以前的老体制,都是村里出纳负责收缴。“呵呵!”张咸一脸的微笑,前几天他都躲在屋里,但这事怎么能说出来,他随口忽悠道:“前几天啊,我去省城检测身体了,昨儿才回来,倒是麻烦富贵叔了,这电费多少 啊?” “去省城了啊,你这病儿养了一年,也该好得差不多了吧。”陈富贵一边闲扯着询问,一边想了想电费:说道:“上个月和这个月的一起,一共七十六块五。”“我这病,是好得差不多了。”张咸回答着,心里却是郁闷,电费这么多,他就剩下一百多块了,昨天花了近三十块,今天再交这七十多块,衣兜就彻底见底了,他心思一 动,能拖就拖呗,说道:“我昨儿把现金都用完了,等会儿去城里银行取钱,晚点给富贵叔送过来。” “那好,我先上坡去了,晚点过来如果我不在,就给我家婆娘。”陈富贵说着,扛起锄头就走了。 不得不说,陈富贵这样的乡下人,哪里知道张咸心里的弯弯绕,这随口几句话就又拖住了,不过张咸这模样,面相老实,斯文瘦弱,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他是个老赖。 看着陈富贵走了,张咸也是苦笑,他可是有九套房和三个老婆的仙二代,却拖欠电费,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要不去跟陈三叔借点,江湖救急,也顾不上面子了,更何况连这拖欠电费的事都不怕,还怕什么借钱。”张咸心里一横,大丈夫能伸能屈,借钱怕个甚。回到屋里,灶上的饭煮好,他一阵狼吞虎咽,把两大锅吃完,总算感觉有个半饱,他忍不住郁闷啊,这饭量实在太大,把今天吃完,明天就得断粮了,他收拾了一下碗筷 ,然后出门去城里了。 陈三叔这些年包工赚了钱,在县城买了房子,平时住在城里,他直接去了陈三叔家住的小区,敲了敲门,家里没人,应该是在工地上忙去了,他只得等在门边。陈三叔结婚比较晚,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家里有三口人,老婆是县城的高中教师,还有一个儿子,才二十出头,是个高材生,在京城上大学,只有放假才回来,平时就陈三叔老俩口在家,对于他们这些乡下人来说,能娶一个有文化的城里老婆,儿子还能考上大学,这就是光宗耀祖了,并且还能家财富裕,有车有房,这可是祖上积了阴 德。 不过陈三叔一直认为,这是张咸他老爹的指点,给陈老太爷选了一个好风水。 张咸等到中午,却不见陈婶回来,也没见到陈三叔,他不由得奇怪,陈婶平时在学校上完课,都要回来煮中午饭,陈三叔也要回来吃午饭,但今天怎么不见人? 他倒是有陈三叔的电话号码,不过他没手机,只得继续等着。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等到下午了,快要天黑了,却还是不见陈三叔回来,他心里疑惑,难道陈三叔出什么事了? 他心思一动,去找了小区门卫,借门卫室的电话打给陈三叔,嘟嘟响了两声,便听到陈三叔的声音:“喂,喂,是哪位啊?” “三叔,是我,我是张咸。”张咸说道,“三叔你今儿去哪了啊,我在小区等一天了。”“呦!是咸子来了。”陈三叔一听是张咸来了,连忙说道:“叔这里出了点小事,马上就回来,这会儿快到吃晚饭的点了,你可别急着走啊,等会儿吃了饭,叔送你回村里。 ”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张咸却是眉头一挑,也不知是不是他开了窍的缘故,他今天的思绪特别灵敏,听陈三叔的语气,隐约带着焦急,只怕不是出了小事,而是出了大事。 没等多久,陈三叔就开着车回来了,摇下车窗就招呼着:“咸子,先上车,今儿家里没生火,你婶婶去馆子叫菜了,咱们去下馆子。”张咸也没多言,上了陈三叔的车,往饭馆去了,不过张咸目光一凝,观看陈三叔的面相,印堂发黑,两眼泛黄,这是气血阴虚,情绪不振,肝气不顺的征兆,今天必然与 人争吵动了肝火,并且陈三叔的神情,看似很热情,却遮掩了焦愁,显然是出了大事。 “三叔,是不是你工地出事了?”张咸问道。 “都是些小事儿,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陈三叔一语带过,毕竟这些事情,张咸知道了也没用,反而让人担心,也就没必要说了。见陈三叔不说,张咸本想不问了,但转念一想,他似乎开了窍,可以看出陈三叔的面相,也许能帮上忙,至少可以稳一下陈三叔的情绪,要知道在工地上做事的人,如果 情绪不好,稍有什么差错,这可是要命的。 “三叔,你就别骗我了,我看你的面相,印堂发黑,大动肝火,这是有小鬼作祟啊!”张咸随口就扯上了鬼神,他知道陈三叔很信这一套。 果然,一听这话,陈三叔连忙一脚刹住了车,一脸惊讶的看着张咸,郑重其事的说道:“咸子,你……有道行了?” “呃……”没想到陈三叔的反应这么大,倒是让张咸愣了愣,说道:“我最近读道书有感,悟道了,准备继承我爹的行当。” “哈哈,好,甚好啊!”陈三叔大笑一声叫好,瞬间就眉开眼笑,情绪振作,肝气顺畅,连印堂也发红发亮,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张咸见到这变化,不由得心里苦笑,陈三叔这是把他当成了靠山,认定了只要有他在,什么事都能摆平了,自然就阴霾散去,不过陈三叔信任,完全是出于对他那个毫无 印象的老爹。 “咱们先去医院,你给叔看看是哪路的小鬼作祟。”陈三叔立马调转车头,往医院去了。 张咸却是心里没底,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不知能不能看准,但不管如何,先问问情况,摸一下底,问道:“三叔,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陈三叔不再隐瞒,叹了叹气,说道:“这也是叔贪便宜,接了一个工地,后来才知道那里是一片坟地,挖出很多死人骨头,接着就闹鬼,工人都吓得不敢开工,包工头也跑 路了,叔接手后,这开工才几天,前晚就出事了。”“一个守夜的工人,不知怎么的碰在钢筋上,被戳穿了肚皮,昏迷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立马送医院抢救,还好叔的祖坟埋得好啊,祖上保佑,总算是抢救活了,医院检 查并无大碍,没有伤到要害。”“但那个工人今天醒了,一直惊慌的说有鬼,情绪太激动,伤口崩裂,又做了二次手术,医生当然不信有鬼,给打了镇静剂,说是精神出了问题,可能要送去精神病院,工 人的家属一听这话,那肯罢休,一家人都泼辣得很,要叔赔五十万,今天就为了这事一直闹着,闹得叔焦头烂额的。”听完这来龙去脉,张咸的心念转得飞快,如果真是精神出问题,这就只能送精神病医院了,但这工地有闹鬼的前例,那么这工人说有鬼,应该不是精神出问题,很可能只 是受了创伤惊吓。 不过创伤惊吓过度,导致精神失常,这也是精神病的一个病因,如果不能及时调理,就真成了精神病。 而在道书里,这种情况称为“伤了神”,意思就是三魂七魄受到了伤,亏损元神,具体怎么恢复,这就得看情况了,有的需要补神,有的需要安神,有的需要静养等等。 似乎是开了窍的原因,他的心思清晰,已经把情况推算了七七八八,心里也有底了。赶到医院,医生已经下班了,这会儿正是吃完饭的时间,医院的来人颇多,陈三叔带着他到了病房,病房里住着好几个病人,这会儿家属正在照顾吃饭,那个工人打了镇 静剂,还在昏睡,几个家属都守在旁边,正在吃盒饭,因为还没脱离危险,家属都守着没离开。 见到陈三叔来了,那几个家属的脸色都是一变,今儿闹了一整天,大家都翻了脸,这会儿见面当然也没好脸色。不过陈三叔混了这多年的包工老板,为人处事还是很有一套,就跟平时一样笑着打招呼,把今天吵架的事都忘了,说道:“弟妹啊,刘四儿的情况还好吧,我请了一位高人 来给刘四儿看看,保证这事稳当。”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家属见陈三这笑脸,也不好继续吵闹,又听说请了高人来看,大家的脸色倒也缓和了几分,毕竟这他们偏僻的小县城,说白了大家都是乡下 人,还是很迷信这些乡下流传的高人,更何况这事跟闹鬼有关,请高人看看也没错。 “陈三娃,我男人得了精神病,你敢跑了不赔,我去陈家村烧你老家。” 那妇人确实泼辣,一出口就要烧房子,陈三叔只得一脸的赔笑,连忙给张咸使眼神,让他看看是什么小鬼作祟。张咸也不多言,上前去看情况,但几个家属一看是个小娃儿,连忙挡住了张咸,一个中年男人脸色不好,恶声喝道:“陈三娃,你啥意思啊,找个小娃儿来糊弄我们?” 第四章 初试身手 却说张咸被挡住,他毕竟还是十六岁,身子又很瘦弱,确实就是个小娃儿,别人岂能让他随便碰病人。 陈三叔连忙解释说道:“这可是张仙人的后人,不是一般凡人啊。” “哪个张仙人?陈三你故意来搞乱是吧。”几个家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架势又要吵起来了。 陈三叔却是一脸的微笑,说道:“弟妹啊,你们还别不信,听刘四儿说,你家儿子还是张仙人给取的名字,现在不就考上大学找了个好工作么。” “莫不是当年陈家村的那个张仙人……”几人反应了过来,倒是想起了那位张仙人,立马好奇的看向了张咸。这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陈家村出了一位张仙人,据说是从昆仑山修道下来云游世俗,比封神榜里的姜太公还厉害,道行高深,能掐会算,十里八村都去烧香拜仙,刘四那年刚结婚,婆娘怀了孕,也去拜张仙人求个平安符,张仙人掐指一算,是个男孩,还给取了名,说以后可以读书,后来果真如此,还考上了大学,在省城找了一个好工 作,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只是时隔太久,那位张仙人出名后,一心清修,深居简出,很少见香客,据说后来又去云游了,再后来就没任何传闻了,大家也淡忘了这事。不过陈三叔平时跟人闲扯,经常吹嘘自己得了张仙人的指点,这才娶了个城里的漂亮老婆,还赚了这多钱,儿子也考了京城的大学,而手下做活的工人,正好刘四知道这 事,自家儿子也是张仙人取的名,也考上大学有出息了,这仔细一想,还真是对张仙人很信奉。现在一听是那位张仙人的后人,刘家的几个家属都不由得肃然起敬,但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娃儿,几人都有些奇怪,那位张仙人是多年前的事了,如果算算年龄,至 少也该六七十岁了吧,这还能生出娃儿? “呵呵,几位叔伯阿姨,还是让我先看病人。” 张咸颇为礼貌的微笑,挺直了腰板,尽量让自己显得很老练的样子,几个家属没再阻拦,让张咸来到病床前,仔细观看情况。病人还在昏睡,约莫五十岁出头的模样,气色虚弱,是遭受了创伤,精神疲乏,又失血过多的征兆,而虚乏的面容之下,透着一缕血色,这是自身机能正在恢复的征兆,身体底子很健康,不过两眼眉头,时不时的动一下,这是睡里多梦的征兆,还有几分挣扎疲累的面相,显然没有进入睡眠休息的状态,而是镇静剂的功效,意识昏沉,迷 在了噩梦里。他又摸了一下病人的手腕脉象,气血有复苏,但脉象紊乱,肌肉绷劲,经络有颤抖的迹象,又揭开病人下身的被子,摸了一下腿部脉络,肌肉微微跳动,这显然是梦到了 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六神无主,拼命逃跑,身体在无意识的应和。 “这不容乐观啊……”张咸看完了,心里思量着怎么解决,语气有些迟疑。 在场几人一听这迟疑的语气,只以为情况糟糕,陈三叔也以为情况不妙,赶紧询问:“咸子,是哪路小鬼作祟?”“嗯,确实是有鬼怪缠身。”张咸点了点头,先扯了一个鬼怪缠身的大帽子,但他毕竟是第一次试手,也没敢扯得太离谱,说道:“本来这病情不严重,只是普通生伤,病人已经在恢复了,但有鬼怪缠身,病人看似躺在这里睡觉休息,其实是迷在了梦里,被鬼怪追赶,身体根本没得到休息,疲累伤神,惊吓过度,已是三魂七魄离窍,六神魁 首无主,故而言语错乱,精神崩塌,若不驱赶这鬼怪,安神归位,只怕真就成了精神病。” 一听这话,那妇人就急了,连忙说道:“高人,求你快作法,驱赶这鬼怪。”“这个嘛……”张咸迟疑了,这情况在道书里倒是很常见,他知道很多种应对的方法,但他没道行发力,也不知有没有效果,只得说道:“这个嘛……这鬼怪太厉害,我的道 行尚浅,也不知能不能驱走。” 他这话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推说鬼怪太厉害,万一没效果,也就不能怪他了。 “咸子,你就不要谦虚,叔相信你,这区区一个小鬼,哪能难住你,你可是张哥的儿子啊。”陈三叔的语气很信任,称呼张咸他老爹为张哥。“呵呵……”张咸笑得比哭还难看,他那个什么老爹,他真心是没任何印象,而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说道:“这里是医院,不好开坛作法,我的法器也在道观 里,还得先回去一趟” “高人,我马上去叫医生出院。”那妇人说道,立刻就要找护士。“呃……”张咸见状,赶紧止住了,这乡下妇人迷信起来,还真是不要命了,就这样哪能出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赔不起,说道:“无须出院,我回去画一道符箓,让 他贴在眉心额头,或是挂在胸前也可以,而这开坛做法主要是念经,我在道观开坛,用手机传音,放在他耳边就可以了。” “用手机啊!”几个家属愣了愣,还有这样开坛做法的? “放心吧,咸子说行就一定行。”陈三叔说道,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张咸却只得心里叫苦,希望老爹显灵保佑他,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啊。 “三叔,你送我回去,我立刻开坛作法,切勿耽搁了时辰。” 张咸说着,陈三叔赶紧点头,又安排了一下手机,几人都拿出了手机,给了张咸三个,以防中途没电,三个手机换着用。安排妥当了,张咸和陈三叔出了医院,这时陈三叔的手机响了,是陈婶打电话过来问他们怎么还没去馆子,本来今天出了事,陈婶在学校请了假,一直跟陈三叔帮忙,半 路下车去馆子安排吃饭了,陈三叔就到小区接张咸,但这会儿来了医院,倒是让陈婶一直等着。不过张咸忙着回去开坛做法,也顾不上吃饭,并且他发现,自己连中午饭都没吃,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也许是早上吃得太多吧,倒是陈三叔这会儿放松了心情,感觉饿了 ,在路边买了一个锅盔大口啃着。 村里有以前的土公路,平时没下雨的时候可以通车,张咸回到道观,找出朱砂和黄纸就开始画符。他对内丹法力一窍不通,只得按照道书的步骤照本宣科,画符需要诚心,心诚则灵,首先是要焚香沐浴,点了三注清香,洗澡洁身,祭拜天地,然后打坐静心,抛出一切 杂念,让自己心神专注。 这一套做完,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他感觉心神状态差不多了,心意足够虔诚,这才提笔画符,赤红的朱砂清心,笔走龙蛇,一气呵成,这是一道镇魂符箓。镇魂符就是大家平时看僵尸片里,僵尸额头上贴的那个符,这是道家最常用的符箓之一,用途非常多,可以镇压妖邪,也可以镇住三魂七魄,让人六神归位,不过看着这 道符箓,张咸自己都忍不住质疑,就这么一道黄纸,真的有用么? “罢了,老爹留下的道书里就是这样写的,管不管用也不知道啊。”张咸心里自言自语,把符箓给了陈三叔。陈三叔带着符箓就回城里去了,张咸则在道观准备法坛,全部都是按照道书里的步骤布置,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夜深了,他给陈三叔打电话过去,医院里已经把符纸贴在 额头上了,手机放在耳边,张咸也把手机摆在法坛前,开始作法了。 “起!叮叮叮……”张咸一声轻喝,手执三清铃,一阵清脆的铃铛声起,法坛上香,烧符纸,祭天地,口念咒语经文:“三界有序,阴阳有道,鬼神各行其路,吾以天道为尊,有好生之德,令 鬼神归序,不得扰乱阳间太平……” 他念的经文不是正宗道教的经文,而是他老爹自己撰写的经文,道观里收藏的道书,有很多都是他那个老爹自己写的,也算是自成一派吧。不过他们这一派与其它道派截然不同,其它道派多有斩妖除鬼,带着杀气,而他们这一派几乎没有杀气,都是引导鬼怪归秩,总理阴阳二气,各行其道,顶多就是一些镇 压封印的法事。张咸一边摇铃铛,一边专心念经,在这破旧的道观里,三更半夜,却颇有几分庄严,而铃音和经文声通过手机,直接传到到医院那边,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工人,昏睡的面 容逐渐舒展,神态安详,气血顺畅,浑身的肌肉神经也放松了,给人的感觉就是睡得很着。不过张咸从未感受过道书里描述的道行法力,也不知这开坛做法是否管用,只是严格的按照道书执行,一连念了七七四十九遍,村里的鸡鸣声传来,外面都要天亮了,他 也念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下喝水休息。不知怎么的,他忙了一个通宵,居然不觉得累,又拿起手机给陈三叔打电话,问了问病人的情况,陈三叔也在医院守了一夜,但也不知道病人的情况如何了,只得开车过 来接他去医院。 他到了医院,已经天亮了,几个家属也都在,他们昨晚换着守夜,这会儿正买了包子馒头吃早饭,见他来了,几人连忙围了上来,他先检测了一遍病人,却是愣住了。 “这……”张咸惊了呆,这怎么可能?几人见他的反应,还以为坏事了,陈三叔赶紧问道:“咸子,刘四儿的情况咋样了?” 第五章 阴山风水 “没咋样,全好了。”张咸平静的说道,心里却是惊疑不定,居然全好了? “高人,全好了?什么全好了?是不是鬼怪驱走了。”刘四的老婆说话了,几个家属也是看着张咸,没明白什么意思。张咸回过神来,连忙心思一动,挺直了腰板,说道:“鬼怪当然都驱走了,并且有我开坛做法,祈降神灵庇佑,刘四的伤口也已愈合,这会儿还在熟睡,千万不要吵醒他。 ” “啥?做手术的伤口愈合了!”听到这话,几人皆是错愕,不由得面面相觑,昨天做了二次手术,这才过了一夜,连伤口都好了,这也太快了吧! “高人,你没看错吧。”旁边一个家属有些不信,遇上这闹鬼的事儿,做法驱鬼他们还算相了,但这伤口也能愈合,岂不是真的神仙? “哈哈,咸子可是张哥的后人,道行高深,这点小伤算个啥,当年我还见过张哥起死回生,连死人都能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陈三叔笑了一声,对张咸是全然相信。被陈三叔这么抬举,张咸倒是有些心虚,这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当然不敢乱居功,万一这事儿传出去,别人做手术的都找他开坛做法,他可没法糊弄,赶 紧说道:“三叔,此事切勿宣扬,修行之人,法力不可乱用,因有鬼神扰乱阳间,我方能出手,若随意施法,我必遭天谴。” 这话扯上了不能乱用法力,如果有人找他治伤,他就可以推脱了。 陈三叔闻言,也不敢再多说了,生怕犯了忌讳。 张咸又对几个家属说道:“这会儿已经大天亮,病人很快就会睡醒,让医生检查一下,确认他可以吃饭了,恢复创伤消耗了元气,要多弄些肉食补品,别让病人挨饿。” “是是是,多谢高人,知道了。”刘四儿的老婆连声答应,急忙就去找医生了。“三叔,我们先去吃早饭,等会儿病人醒了,我们再来问情况,看那天晚上是什么鬼怪作祟。”张咸说着,肚子也一阵咕咕叫,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这会儿也感觉饿 了。 “也好,先去吃早饭,等会儿再来。”陈三叔也反应了过来,张咸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吃饭,赶紧带着张咸出了病房,去医院旁边的一家包子店吃早饭。 不过张咸看着这包子店,心里却是苦笑,以他现在的饭量,这小店的几笼包子估计不够他吃吧,说道:“三叔,我们还是去吃面吧,面条更填肚子。” 陈三叔也没在意,只以为他喜欢吃面,就去旁边一家面馆,张咸一坐下就吆喝道:“老板,煮十碗面,三两一碗的,要牛肉臊子,再来十个鸡蛋。”“呦,十个三两,十个鸡蛋,好嘞。”老板应了一声,今早这生意不错,只以为是要来十个人,立马忙着煮饭,老板娘听到这生意来了,也连忙招呼着,先把十个鸡蛋端了 上来。 陈三叔说道:“咸子,你叫这么多干啥,叔吃一碗就够了。” 张咸苦笑,他这觉醒的神通有点搞笑,只得说道:“三叔,我最近的食量比较大,先来几碗吃了,等会儿不够再叫。” “这……”陈三叔愣了一下,想到了当年的张哥,那可是酒肉十斤,“咸子啊,莫不是你有道行了,也跟你爹一样的能吃!” “这个嘛,可能是我爹的遗传。”张咸一边说着,一边剥鸡蛋开吃了,一口一个,一连吃了九个,给陈三叔留了一个。 旁边的老板娘见到这一幕,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心想这瘦弱的小娃儿是饿死鬼投胎啊,居然吃了这么多鸡蛋。这会儿面条煮好了,老板娘忙着端面,陈三叔要了一碗,其余都是张咸的,他也不顾店里人的异样目光,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就开吃,两三口就是一碗,一连吃了九碗,把 店里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老板,再煮五碗三辆。”张咸吆喝了一声,今天有陈三叔买单,他也不怕多吃几碗。 老板赶紧煮面,又是五碗端上来,张咸大口大口的吃,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吃完后是脸不红气不喘,连肚子也没撑起,仿佛这十几碗面条都凭空变没了似的。 陈三叔付了钱,张咸在老板异样的目光下出了面馆。回到医院的病房,这会儿正是热闹,医生和几个护士在病床前做检查,给手术部位拆线,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昨天做了手术,今天就痊愈了?这好得也太快了吧,并且 病人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没有再精神错乱。不过病人一直嚷嚷着,说是昨晚遇到仙人了,那厉鬼要害他,仙人从天而降,驱走了厉鬼,还为他治好了伤,医生护士们当然不信这一套,但经过反复确认伤口已经痊愈 ,医生护士们也不由得怀疑,难道是真的遇上仙人了?几个家属听了这话,却是很相信,一定是高人昨晚开坛做法,但高人说了,此事切勿宣扬,他们也跟医生多说,这会儿见到张咸吃了早饭回来,看着张咸的目光皆是毕恭 毕敬。 “病人的情况已经好了,先少吃点东西补充营养,观察两天再出院吧。” 医生交代了一句,带护士出了病房,一路上还在惊讶的谈着,这事儿真是见鬼了,病人的情况已经可以出院,但为了保个险,还是再观察观察。医生走后,张咸才和陈三叔上前去,刘家的几个家属连忙让开,而刘四一见到张咸,与昨晚见到的仙人一模一样,不由得一脸的激动,差点没给张咸跪下叩拜,语无伦次 的说道:“仙……仙人,仙人啊,你就是仙人,拜见仙人。” “呵呵,贫道只是一介凡俗,不是仙人,称呼我为张道长就可以了。”张咸挺直了腰板,却是颇为谦虚的笑了笑,连他自己都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按着道书上照本宣科,念了念经,完全没感受到道行法力什么的,但没想到效果如此玄 妙,难道真的是心诚则灵? “是是,张道长,多谢张道长救我。”刘四连忙作揖拜谢。 张咸摆了摆手,也没多言,直奔主题的问道:“刘四啊,那天晚上在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是遇到了鬼怪?”“是遇到鬼了。”刘四说着,仔细回想当晚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在陈三哥的工地守夜,本来睡着了,突然感觉一股阴风,冷飕飕的,就一吓惊醒了,然后就听到响动,以 为是有人偷材料,我就去查看,突然一个厉鬼扑来,我吓得转头就跑,不知道撞到什么了,然后就痛得昏迷了。” “那厉鬼是什么模样?”张咸继续询问。 “好像是个小孩,浑身血淋淋的,他说自己死得好惨,要找我们索命。”刘四说道。 听到这里,张咸思量了一会儿,心里查找着道书的记载,周围几人见他没说话,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这位张道长。 过了好一会儿,张咸又问道:“在见到这个鬼以前,你知不知道工地闹过鬼?” 刘四说道:“不知道,如果知道有闹鬼,我们哪敢开工啊。” “三叔,你没告诉他们工地以前闹鬼?”张咸回头询问陈三叔。“这个嘛……”陈三叔有些不好回答,各行各业都有一些避讳,这修房建宅是要动土,按照乡下的习惯,都要请阴阳先生看屋基,如果有鬼祟作乱,这可没人敢开工,“我以 为坟都挖完了,闹鬼也找了前面的人,也就没事了,哪知道这鬼还在啊。” 听了这些情况,张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参照着道书的描述,确认了刘四是不知情,并且这鬼是一个小孩,小孩成鬼,不是寿终正寝,必有怨念不散。 他老爹留下的道书里,对鬼有很详细的记载,虽然大部分描述都太过玄虚,他也没怎么看懂,但基本的东西他还是很明白,见鬼要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源于自身,鬼由心生,心里有鬼,受到外界因素的引导,因此见鬼,大多数见鬼都属于这种情况,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要么是纠正自心,要么是纠正外界引 导的因素。另一种情况就是遇到了真鬼,按照道书的描述,鬼是念头所化,念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能单独存在,必需寄托于形体,形体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躯壳,一种是“胎”,躯壳容易理解,而“胎”就非常玄妙了,但鬼属于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躯壳与胎皆不能单独存在,必需有阳气养化,却又被阳气克制,阴阳相生相克,必需用特殊的 方法调和。一般很难形成自然的鬼,因为阴阳相生相克的条件太苛刻,除非是懂得养鬼之术,所以极难遇到真鬼,但一旦遇到,也就意味着是个大麻烦,必须破了鬼念寄托的形体, 否则念头就会源源不断的生出,阴魂不散,不能根除。 刘四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见鬼,显然不是心里有鬼,而是遇到了真鬼。“哎……”张咸叹了叹气,没想到他初入行业就遇上这么棘手的事,只得无奈的说道:“三叔,我们去工地看看,按照这情况推算,这厉鬼不好应对啊。” 第六章 蛋卜养鬼 从医院出来,陈三叔带着张咸去了工地,工地在新城区,他们这小县城虽然地处偏僻,但人们却不是很穷,因为这些年全国经济大发展,县里的人几乎都出去打工,国家 的政策好了,民工能拿到工资,也就能赚钱回家。而他们县城的偏僻,房价物价也很低,再加上国家的政策扶持,所以大家都买得起房,再加上老城区的实在太狭窄,就只有两三条老街道,不得不往新城区发展,只是发 展的时间还短,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更新换代。 陈三叔的工地是新城区外围的一条马路,四周有小坡,已经被挖土机推平了,因为工地出了事,大家都停工放假了,气氛很安静。 张咸在四周看了一圈,地形都被推平,也看不出原来的风水格局,不过一走进工地,他就感觉一股阴冷。 也许是他开了窍的缘故,他的五官六感都变敏锐了,这阴冷的感觉,大概只比外面的气温低了两三度,普通人的体感是很容易忽略这两三度的温差,但他却非常敏感。又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快到中午了,四周也没有遮蔽阳光,这里的温差显然是风水地气导致,而中午是一天之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刻,即便此时还感觉阴冷,那么到了夜里 ,阳气下降,阴气上升,此地的温差至少五六度以上,这是典型的阴司地,乡下俗称“冷窝子”。 冷窝子的风水格局,缺乏阳刚之气,若是长期住在这种地方,必然阴湿多病,性格懦弱,自卑自闭,怯弱无能,不过对于埋葬死人的阴宅,这就成了一个风水宝地。 “咸子,你看是什么厉鬼作祟?”已经转了一大圈,陈三叔问话了。张咸说道:“这里是个阴司地,阴气养尸,尸身不化,长眠于地底,成为魂念寄托的躯壳,然而缺乏阳气,孤阴不生,还不能化为鬼,顶多是挖到坟墓,破坏了躯壳,魂魄 出窍,会发生一些诡异之事,也就是俗称的‘收脚迹’,但风水已破,躯壳也已遭到了破坏,魂魄很快就散了,不会闹鬼,并且这厉鬼是个小孩,只怕是有人在这里养鬼。” “什么?有邪人养鬼!”一听这话,陈三叔吓了一惊,他以前跟着张哥跑腿,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明堂,如果有邪人在这里养鬼,却被他们破坏了,这事岂会善罢甘休。 “咸子,你刚入门道,道行还浅,若是遇上邪人,这可怎么办啊。”陈三叔有些急了。 见到陈三叔的反应,张咸不由得诧异,问道:“三叔,你知道邪人养鬼的事儿?”陈三叔说道:“咸子啊,你是不晓得,当初张哥在南山县,也不知为了什么,与一群邪人斗过法,叔担心啊,莫不是那群邪人又回来了,要不然我们这小县城,哪有什么高 人懂得养鬼?”“呃……”张咸愣了一下,居然还有这种事,看来他那个老爹也并非大隐于市的清修之士,还牵扯了很多争斗,但仔细一想,这也很正常,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圈子,道家发 展了两三千年,当然也有一个圈子,而有圈子就有争斗。 “此地已经破坏了这么久,如果真有邪人养鬼,早就该来找鬼了,但这鬼一直没人找,应该是个无主之鬼。”张咸推测着说道,“不过还得找到这个鬼,才知道真相。” “这该怎么找啊?”陈三叔打量着四周,有些怕鬼,又说道:“这里的风水怎么办,要不先开坛做法,把风水理顺了。”张咸说道:“三叔你不必惊慌,地形已经被推平了,风水已破,阴气见了阳光,过一段时间就自然散去了,关键还是找出那个鬼,那些挖出来的尸骨,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骨头有的送了火葬场,有的送了消石场。”陈三叔说道:“我仔细打听过,当时挖出坟地,无人认领,附近的土地也不让乱埋,只得花钱送火葬场,但很多坟头都是用的挖 掘机,直接倒在车里,拉去了消石场。” 消石场是政府专门开的一块地,用来倒放城里建设挖的土。张咸闻言,思量了一下,说道:“已经离开这里的尸骨,不可能再回来,应该是坟地还没挖完,或者是遗漏了,这个鬼还在工地,我今晚在工地住一夜,开个坛招魂,试一 下能不能招到这个鬼,三叔你先送我回去一趟,我准备一下开坛的法器,你晚点再过来接我。” 陈三叔连忙去开车,送张咸回了村里。张咸一回到自家道观,就忙着准备招魂的东西,虽然有了给刘四念经驱邪的前例,但他一直没感觉自己有什么道行法力,所以心里没底,又把招魂的道书翻出来复习了一 遍,只能照本宣科的做,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并且想到今晚要遇上真鬼,他就忍不住心虚,可惜他老爹留下的道书里没杀招,顶多就是些镇压封印的术法,而镇压封印也很简单,主要就是一道镇魂符箓。镇魂符箓是道家很普通的符箓,但他老爹的书里,似乎特别推崇两道符箓,一道符箓是个什么大运符,另一道符箓就是这镇魂符,不管遇上什么妖魔鬼怪,通通都用这一 道符箓,感觉就是一招鲜吃遍天,至于那个什么大运符,太过玄乎了,他根本看不懂。但他也没办法了,只得照本宣科,按照上次画符的经验,又把这两道符箓都画了一遍,按照他老爹的道书所言,大运符可以增加运气,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而镇魂符可 以镇压一切妖魔鬼怪,只要练会这两道符箓,就可以得证大道。 他把镇魂符放在衣兜里,万一那厉鬼要害他,也算有个应对的方法,虽然他也不知这符箓有木有效果,但有符箓总比没符箓好吧。 然后他又找出红布,把大运符裹好,贴身佩戴,希望他那个老爹在天有灵,保佑他运程通顺,千万别被这厉鬼害了。 一切准备妥当了,他点了三注清香,打坐静心,调整自己的状态。 傍晚,陈三叔来接他了,他背起行头就走,到了城里,已经入夜了,先去馆子里吃饭,张咸又是大吃大喝,一个人顶得上几个大汉的饭量,吃饱喝足了,这才去工地。 拉开照明灯,把工地照得通亮,但一阵阵阴风掠过,让人觉得很是阴森。“三叔,这里太阴寒,阴风入体,破灭阳气,小心会生病,你还是回家休息吧,明早再过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张咸想支开陈三叔,毕竟这是与鬼神打交道,不 便有旁人。 “那我可回去了,你自己当心啊,有事就打你婶婶的电话。”陈三叔也没多言,懂这规矩,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张咸,方便联系。 张咸点了点头,接过手机,送走了陈三叔。 这会儿才刚入夜,阳气褪去,阴气上升,一直到达午夜,阴气最胜,也是鬼怪出没的时辰。他先布置法坛,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碗,碗里装水,又取出朱砂毛笔,还有一个鸡蛋,倒水调匀朱砂,在鸡蛋上书写一道镇魂符箓,然后把鸡蛋放进水碗,鸡蛋浮在水面, 鸡蛋上的镇魂符缓缓溶入水里。 他用的这招魂术法,名曰蛋卜,蛋卜不是正宗道术,而是巫人常用的巫术。巫人信奉鬼神,蛋就是一个胎,蕴含了生机阳气,以此召唤鬼神,让鬼神寄托于胎,以阳气生机祭祀,其实这就是养鬼,以鸡蛋为养料,祭养鬼神,以此进行术法,向鬼 神卜问。不过一般的蛋卜是没有符咒,并且是把鸡蛋埋在米碗里,而他在蛋卜上多画了一道镇魂符,把鸡蛋放在水碗,这结合了道术与巫术的“看水碗”,以此封住鬼神,让鬼神显 形,追查方位。 “天下之精莫不溶于水,天下之神莫不溶于火,道书里就是这样写的,也不知这术法灵不灵。”张咸做好了布置,心里思量着道书的描述,鬼魂是一股念头所化,无形无相,肉眼凡胎不可见,如果见到了鬼,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念头受到了干扰,若是道行不够,定力 不足,那就危险了,因此需以其它方法让鬼神显形,这就是水火之法。 所以与鬼神斗法,切记不能见到鬼,若是见到了鬼,就已经着道了。他看了看时辰,快到午夜了,工地的气机越发阴森,他深呼吸,深呼吸,闭上双眼,眼不见则心不烦,调整自己的心态,心里暗示自己,无论见到什么鬼怪,切记不可妄 动,一切皆是念头的虚妄,他感觉自己进入了状态,这才点燃一注清香,烟雾缓缓升起,开始念经招魂。 “叮叮铛……” 手执三清铃,轻轻一摇,清脆的铃音徘徊,伴随着低沉而冗长的经文声,在这阴森森的工地回荡,气氛莫名诡异。忽然一股阴风掠过,清香的烟雾散乱,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向他飘了过来,不过他是闭着眼,心念平静入定,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但眼没看见,可是他的耳边, 却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让人毛骨悚然。而在听到哭声的同时,他的眼睛虽然是闭着,却还是见到一个小孩的人影出现,浑身血淋淋的,面目狰狞,满脸戾气,诡异的蹲着大哭,这不是眼睛看到,而是鬼魂已经 影响到了他的心念,他吓得一惊,赶紧在心里暗示自己,守住心念,不可害怕,不可妄动,继续不停的念经。但就在这时,那小孩哭着哭着,突然诡异的笑了,猛然一下扑了过来…… 第七章 湿尸 “不可害怕,不可妄动,道书里就是这样写的,这就是定力,继续念经……” 看着厉鬼扑来,似有一股无形的压感笼罩着张咸,张咸已经吓得大惊失色,却拼命的暗示自己,坚固自心,使劲的诵念经文,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对厉鬼视若不见。厉鬼一瞬靠近他,压迫感也达到极致,窒息一般难受,他几乎要昏厥了,意识模糊,坠入一个阴森诡异的漩涡,但他始终守住自己的念头,忽然乍现一道灵光,清心澄明 ,驱散阴霾,压迫感也随之褪去,浑身轻松,厉鬼也不见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他睁开眼,刚才就像做了个噩梦,恍然从噩梦里挣脱,看了看四周,一切风平浪静,只有水碗里的鸡蛋在晃动,而他此刻也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冷汗,眼神疲惫虚弱, 犹如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在这深更半夜你,阴森森的工地,见到一个血淋淋的,凶神恶煞的,又哭又笑的小孩,一般人早就吓得崩溃了,但他却能一动不动,看似简单,却需要很大的定力。 “哈哈,招到了,原来这就是鬼!” 看着水碗里浮动的鸡蛋,张咸虽然已经虚脱,却是欣喜的笑了,与鬼神打过了交道,对道书里的种种疑惑,立刻明白于心,原来这就是鬼,这就是魂魄念头。他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点燃纸钱,把火烧旺,端起水碗泼入火堆,水火相遇,“扑哧”一声蒸腾,鸡蛋在高温里爆裂,只见火苗剧烈升腾,借火显形 ,隐约化为一个鬼影漂浮,火光一闪即逝,飘向了他左侧的方位。 “就在这边!” 张咸目光一凝,锁定了位置,顺着寻找。道书曰:天下之精莫不溶于水,天下之神莫不溶于火。他把鬼魂招入水碗,泼入火里,水火交融,鬼神显形,而火属阳,鬼属阴,阳火克制阴鬼,鬼魂畏惧火焰,遁回躯 壳,也就显现了行迹。 他找到了火光逃遁的位置,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抄起一把铁锹就开挖,也许是他这两天吃得多,力气也足,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很快就挖出一个大坑。 “哐当!”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小心的拔开土,只见一副老棺材。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这片坟地还没挖干净,这棺木里就是鬼魂寄托的形体。” 张咸自言自语的笑了,他没急着打开棺材,而是仔细的观察,这棺材很老旧了,木头已经腐烂了,至少埋了二三十年以上。 “看这棺材的年份,这么多年了,却还没人来找,确实是个无主之鬼,也不知是什么人养的,倒是这棺材里的小孩,怨气这么大,实在可怜啊。”张咸叹了叹气,养鬼是旁门左道之术,不修阳刚正气,而养阴司死丧,聚怨戾之念,阴魂不散,扰乱阳间,被祭养为鬼的对象,必然是阳寿充沛却喊怨惨死,并且死得越 惨,怨念就越大,养鬼就越强。打开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尸体还没腐烂,是一具湿尸,以风水阴司养护,尸身不化,身上裹着很多符箓,也不知这小孩是意外惨死,还是被邪派人士害死, 但死后还不得安宁,被利用成了鬼,实在可怜。“难怪老爹留下的道书里,没有斩妖除魔的杀招,因为妖魔鬼怪也有可怜之处,而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辈修行中人,当以调理阴阳秩序为业,道法自然,秉持 修行,自有大功德。”张咸若有所悟,对修行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了。 “贫道就为你超度一番,明天就送你去火葬场,愿你归于自然轮回。”张咸没有多看,盖上了棺材,手里摇动三清铃,诵念超度经文,一直念到了天亮,旭日东升,阳光普照,一阵阵暖风拂过,驱散阴霾,似乎整个工地的气机都变得祥和了 。 感受到工地的变化,他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他似乎已经明悟了什么是道行法力。 他给陈三叔打了电话,说厉鬼已经抓到,让陈三叔安排一下送火葬场。值得一提的是,他老爹留下的道法是信奉自然轮回,推崇火葬,也算是响应现在的国家政策,而从玄理来说,天下之神无不溶于火,以火为升华,灵性回归自然,身体也 化为尘埃回归自然,不入阴司,不扰阳间。没过多久,陈三叔就赶来了,虽然陈三叔的知觉没张咸那么灵敏,但一走进工地,陈三叔还是感觉到了变化,至于哪里变化,陈三叔也说不出来,只是本能的觉得很气氛 很好,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沉闷的了。 “咸子,叔就知道你一定能收了厉鬼,不愧是张哥的儿子,忙了一夜,咱们先去吃早饭。” 陈三叔一脸高兴的吆喝着,看了一眼坑里的棺材,他可没敢打开看,连忙打电话找人,联系殡仪馆,把这棺材送去火葬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张咸去吃早饭。 “呵呵,三叔你就别夸了,这鬼神之事,切忌低调,不可宣扬。” 张咸谦虚的笑,他是初入门道,还没多少本事,当然不敢吹嘘,还是低调为好,万一把牛皮吹得太大,他可不好收场。 去了面馆吃早饭,他又是吃了十几碗牛肉面,看得面馆里的众人围观,还以为是大胃王表演呢。吃过早饭,回到工地等了一会儿,殡仪馆的车子来了,把棺材拉去了火葬场,这种挖出来的没有认领的尸体,只要有人出钱,也不需要丧礼什么的,火葬场直接就安排烧 了,骨灰埋在了公墓。 忙完了这些事,陈三叔也算是安心了,忙着联系放假的工人,要抓紧时间开工。不过为了消除工地闹鬼的疑虑,陈三叔先预订了几桌饭菜,等第二天刘四出院了,把所有人叫来吃一顿,只要见了刘四的伤势痊愈,顺便讲一下张道长开坛做法抓到了厉 鬼,那么这事就算是没问题了。 陈三叔还想请张咸也去吃饭,但张咸一心低调,也就拒绝了,当天下午就回了村里。当然,在张咸回去的时候,陈三叔也很懂规矩,给他塞了一个大红包,筹了三六之数,足足有三千六百块,但凡是阴阳之事,无论再熟的人,皆要收钱,这是他们这一行 的行规。 倒是陈三叔的心情顺畅,这才想起张咸那天到城里,在小区里等了一整天,陈三叔当时心情焦虑,都忘了问是什么事,现在才想起问张咸。张咸有些尴尬,他本来是想找陈三叔借钱的,可是现在摸着衣兜里的红包,他也是要面子的,哪里还会提借钱的事,随口就忽悠说道:“我前晚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天相 预示身边人有劫难,但我拿不准是身边的什么人,于是就城里去看望三叔。”这一套说词,让陈三叔很是相信,还一个劲的夸赞他道行高深能掐会算,颇有他老爹当年的风范,张咸心里苦笑,却只得挺直了腰板,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不过听到陈 三叔夸赞他有老爹的风范,他不由得好笑,莫非他那个毫无印象的老爹,当年也是这般随口忽悠? 回到村里,已经傍晚了,张咸顺路去了陈富贵家,拖欠了这么久的电费,那天说现金用完了,明天去城里取钱,但这又拖了两三天,他也不好意思了。陈富贵家是去年盖的新房,两层高的小楼,颇为洋气,家里有五口人,儿子和儿媳都在外面打工,留下一个小孙儿和老俩口在家,孙儿已经上小学了,这会儿正在写作业 ,老俩口在灶屋做晚饭,大着嗓门说话,老远都听到了。 张咸在屋外吆喝了一声:“富贵叔,在不在啊,吃饭了没。” 虽然远远就看到陈富贵家的烟囱冒烟,还在煮饭,但不管吃没吃饭,乡下人一见面就问吃了没。 陈富贵一听外面有人喊,急忙出了灶屋,一看是张咸来了,也吆喝着答话:“呦,正在煮着啊,是咸娃子来了,你吃了没,这几天咋个又不见了,是去哪里了啊?” “呵呵,还没吃呢。”张咸一脸的微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易近人的样子,说道:“这几天陈三叔遇上点麻烦,我去城里帮忙了,这才忙空了。” “陈三哥出事了啊,我听说了,要赔几十万啊,还听说……”话到这里,陈富贵连忙压低了声音,生怕招惹了祸事似的,“还听说……是工地闹鬼了!” 陈家村的大半都姓陈,祖上是一家,而陈三叔是村里的首富,在城里买了房,不过村里有很多人都在陈三叔的手下做工,这两天已经把这事传遍了。 “呵呵呵!”张咸脸上的微笑更胜,他当然明白,村里稍微有点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开,他现在做了这行业,也有意给自己打个小广告,只要有了名声,自然就有生意上门来找,但他 也没多言,这事从别人那里说出来,远比从他更有效,他只说道:“富贵叔,那个电费欠久了,实在抱歉啊。” 他掏出一张红票子,递给了陈富贵。 “没事儿,几个电费而已,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得有个什么耽搁啊。”陈富贵倒是一脸的忠厚,只以为张咸是耽搁了,拿着钱,又赶紧回屋里找零。张咸也没多留,收了零钱就告辞了,径直回了道观,也忙着烧火煮饭,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大锅饭菜,他心里却是郁闷,虽然赚钱了陈三叔的这笔钱,暂时缓解了经济压力,但他现在这么能吃,也维持不了多久,明天还得继续去城里摆摊算命。 第八章 感觉自己恋爱了 张咸一大早起来,煮了一大锅饭肉,吃过早饭,下午才去天桥摆摊,他这会儿闲着无事,就在道观的院子里练起了太极拳。 先打了一套拳术,然后就起手太极式,两手捏成一个印决,抱元守一,闭目凝神,站桩不动,静心入定。太极拳是三大内家拳之一,发展了这多年,衍生出很多派系,他的太极就是他那个老爹自己撰写的,名曰乘龙太极,是属于道家的内丹太极,不重招式拳路,而以固本培 元为主,活动筋骨,养生静心,注重内在的精气神。 他站桩入定,一动不动的,心念却是思量着招魂厉鬼的事儿,他读了这多道书,却一直不明白什么是道行法力,但经历了这次厉鬼,他恍然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一直认为道行法力是道书里描述的真元或真气,但其实不是,真元真气是道书描述万物运行的能量,例如人吃了食物,消化食物,转化为人体所需的能量,这股能量就 是真元真气。 然而这股能量的运行,是遵循人体运行的规律,例如我们的新陈代谢、四肢运动、大脑思维等等,这是从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也就是道书说的“先天”。修练之法,不是迷信鬼神乱力,而是遵循人体运行的规律,运行的规律越强,也就是道行越深,例如普通人只能举起一百斤,但修练之人可以举起几百斤,甚至几千斤, 这就是大力神通,再例如普通人只能听到十米的声音,修练之人却能听到几百米之外的声音,这就是顺风耳神通,诸如此类,每一种能力超乎了普通人,皆可称为神通。而在人的众多能力之中,又有一种能力最为特殊,这就是人的精神思维,精神思维也是一种能量,因为人的思考就需要消耗能量,这也是唯一具备自我意识的能量,道书 曰元神念头。 道书里,有“道法”与“神通”之分,神通是指人体肉身的能力,大力神通、千里眼神通、顺风耳神通等等,而道法就是指人的元神念头。 那么如何修练人的元神念头?这就必须遵循人体运行的先天规律。 道书曰: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纵虚合道。这就是人的元神运行的规律,精气神三花聚顶,返虚入道。每个人都有精气神,并且每个人的精气神都是按照这样的规律运行,例如他现在就可以念经招鬼,因为他有精气神,厉鬼也是一股精神念头,因此可以与之对抗,但想要 展现出更强的元神念头,就必须加强运行的规律。 那么明白了元神念头的规律,如何才能加强? 首先是要固本培元,让自己的精力强大,根基稳固,有了更强的精力,才能运行出更强的元神念头。 那么如何增强精力?首先要明白精力是何物,从狭义来说,精力是指人的精元,也就是人的性别激素,性别激素是人体发育的重要源泉,源泉越强,身体本能就会越强,精力旺盛,血气方刚 ,念头就越强,而从广义来说,精力就是人的健康,身体越健康,自然就越表现出良好的精神状态。 固本培元就是巩固自己的精元和健康,遵循规律,修身养性,心有意气,自然就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直到精气神充足,三花聚顶,圆满如丹,则返虚入道。所以综上所述,道家的内丹修练,其实就是固本培元,修身养性,而道法是元神念头,是人的精神力,不是仙侠电影里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法术,也不是体内经脉的什么 真元真气。张咸明悟了法力的真谛,其实是有些失望,因为这法力似乎显得很平淡,完全不是他以前向往的仙法,但仔细一想,元神念头之力,看不见摸不着,无形无相,玄之又玄 ,不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明悟。 他练了一上午的太极,感觉浑身舒畅,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到了中午也不感觉饿,但他还是烧火煮饭,准备吃了中午饭就去城里摆摊。“看来是我开了灵窍,仙籍觉醒,身体规律加强了,消耗也随之增强,所以才吃得多,而我吃得多,却也很能饿,吃一顿可以管一两天,这也是身体潜能的体现,不过修练 之道,养生养命,生活必须有规律,早吃饱,午吃好,过午则不食。”张咸读了那么多的道书,如今一朝顿悟,立刻就明白了如何修行,养生就是养道,而早上吃饱了,上午加强锻炼身体,确保充足的体能消耗,身体健康则精力充沛,中午少吃,但要吃好的营养,滋补身体,固本培元,过午则不食,减轻身体消化食物的负荷,让精力逐渐集中在大脑,下午读书念经,修练道术,入夜就清心寡欲,打坐入定 ,睡觉休息,修养元神。他从现在就调整自己的生活规律,中午少吃,心里还思量着,下午就去城里的药店买些补药,炖一锅滋补鸡汤,明天中午就开始吃好,但一想到要吃得好,他又苦笑,衣 兜里就只有这几个钱,用一个就少一个啊,还得想办法赚钱啊。 吃过午饭,他休息了一会儿,在屋檐下看书,约莫两点钟,他背起行头去了城里,来到天桥上,熟练的摆起了算命摊,然后就坐在旁边继续看道书。今天是星期六,城里放假了,来公园玩耍的人颇多,天桥上的路人也多了不少,见到这一个年纪轻轻的算命先生,都不由得好奇的多看几眼,但张咸视若不见,身处闹市 而静心看书,这也是一种修练。 当然,他今天还是没生意。约莫到了五点多,他就收摊了,想去药店买补药,但他正在收摊,突然一群女学生路过,叽叽喳喳的正闹得欢,一个女生声音说道:“快看,这里有个算命的小哥哥,我们 去算个命呗。” “好呀好呀,算命挺好玩的,我也算一个。” “我也算一个。” “我也要算,小哥哥多少钱算一个啊……” 几个女学生围上来,一阵欢闹嬉戏,就像发现什么好玩的。 “呃……”张咸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哪来的小学生,还算个什么命,这不是诚心找他寻乐子么,他头也不抬的随口说道:“去去去,已经收摊了,改天再来。” “哼!小哥哥,你怕我们不给钱么,给你一百块。”一个柔美的女孩冷哼了一声,随手就甩出一张红票子,张咸是真的见钱眼开,心想这些学生党还挺有钱的,而他正缺钱用,这送上门来是好事,可别怪他不道义了,他立 马就笑脸相迎。 “呵呵,几位姑娘是要算命啊,贫道这就给你们算算。”张咸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但见到眼前那个冷哼的女孩,他却是愣住了,美,太美了,秋水化神,寒玉为骨,这女孩居然生得绝美乖巧,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姿高挑窈窕,穿着一件宽松的米白卫衣,搭配一条修长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白网鞋,妆扮很简单,却越发衬托她的清美无暇,冰洁白皙的肌肤,柔美的长发扎成双马尾, 顺着瘦削的香肩垂至柔腰,乖巧的小脸,双眸清澈,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还有她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几分少女撒娇的俏皮,让人忍不住想轻轻的咬一口。 “咦……小哥哥你这色眯眯的眼神,你看够了么?” 女孩一脸嫌弃的语气,却是更为俏皮,嘴角上扬,大眼睛微笑,修长的睫毛还故意眨了一下眼,感觉跟张咸很熟似的,是故意逗他玩呢。 “咳咳……” 张咸回过神来,差点没被呛着,连忙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大感吃不消,这丫头小小年纪,却是这般尤物,今后长大了还不得上天啊。 “那个……你们谁要算命啊,排还队,一个一个的来,二十块一个。”张咸有些尴尬,却是语气一正,挺直了腰板,摆出看相算命的架势,一本正经的样子。 “嘻嘻,小哥哥,你别急啊。”见张咸的模样,苏漓被逗乐了,嬉笑的说道:“小哥哥你这么年轻,不在学校好好的读书,却在这里看相算命,该不会是骗子吧。” “对啊对啊,小哥哥你没读书了么?”几个女学生一阵起哄,都是来了兴趣。“咳……”张咸有些郁闷,跑江湖有句老话,千万别遇女儿小孩,这小丫头的钱果然不好赚啊,他只得随口胡扯的说道:“贫道乃是从小在昆仑山修道,如今下山修行,化缘 为业,看的不是相,算的也不是命,而是一个缘字,你们到底还算不算,不算我就收摊了。” “钱都给了,当然要算啊。”苏漓俏皮的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问道:“小哥哥你说一个缘字,那你看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缘呢?”“这个嘛……”张咸有些吃不消了,这么丫头果真是个尤物,说话带歧义,这是故意逗他玩啊,他也淡淡一笑:“相遇就是缘,但这都快天黑了,缘分浅薄啊,姑娘你是看相 还是问卦?” 苏漓撅起小嘴,一脸想了想的模样,嬉笑说道:“嘻嘻,那就看个相呗,小哥哥你看我的面相像是缘分浅薄么?”苏漓很是可爱的把小脸凑了过来,对他一点也不分生,还故意给他眨眼睛,修长上翘的睫毛,惹人怜惜,张咸只觉得莫名的心跳,古人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与这么乖巧俏皮的美少女相处,就像青春小说里的描述,初次的相遇,他就感觉自己恋爱了。 第九章 天人之相 “小哥哥,你别发呆啊,天都黑了,赶紧看相呗。”苏漓不满意的翘起小嘴,嘴角却是调皮的微笑,故意逗张咸。 “嘻嘻,小哥哥你是不是在山里呆久了,没见过美女啊。”旁边几个女学生也被逗乐了,一阵嬉戏,笑得像花儿绽放一般。 “……”张咸赶紧回过神来,却是老脸一红,真心招架不住这些城里的女学生,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看相算命之事,切记喧哗,我是在认真看相,不是发呆。” “哦,小哥哥你在认真看呢,那你看出什么了?”苏漓一脸的好奇,煞有其事的询问。 “你这面相啊……”张咸不急不缓的语气,准备开始忽悠了,但他仔细一看这女生的面相,却是愣住了。这女生的肌肤很白皙,又光洁又粉嫩,乍一眼看去像画了妆,可是他仔细看,居然发现这女生没画妆,肌肤连汗毛也没有,鼻头上也没任何黑子,甚至脸上也没有一点油 渍,也没有任何痣痕,简直就是完美无瑕,居然看不出任何迹象。他心想:奇怪了,一个人的面相,不可能没有任何一点迹象,连汗毛和油渍也没有,这完全不符合人的基本生理,因为人吃五谷杂粮,有新陈代谢,肌肤必然会有汗毛油 渍等等,除非……他想到道书里的描述,洗髓伐毛,辟谷不食,脱胎换骨,则身清而无尘,“伐”的意思就是砍伐,“伐毛”就是指肌肤的汗毛脱落,服丹辟谷,不食五谷杂粮,身体清洁,没 有任何尘俗污渍,这样的人,可以称为天人。 因为脱胎换骨,褪去了凡躯,身体没有任何尘俗污渍,肌肤无毛,玉洁无暇,故而天人之美,古人曰:惊若天人也。 他观看这少女的面相,完美无瑕,近乎于妖,乃是天人之相。 “小哥哥,你倒是看够了没,我的面相怎样啊?”苏漓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崛起小嘴,很是不开心的模样。“呵呵,你这面相啊……”张咸赶紧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他这第一单生意就这么棘手,居然遇上一个天人相,他肉眼凡胎,岂能窥视天人,但他也是要面子,总不能说自己看不出吧,只得心思一动,说道:“你这面相啊,非常好,乃是上上之相,相经曰:上善之相乘恩得势,易象之数乘龙得运,然而世事无常,否极泰来,天轨有 迹,天道有秩,道曰损有余而补不足,你这面相,恐有劫数啊!”“小哥哥你别背文言文啊,可以说清楚点么?什么劫数?”张咸这话是故意卖弄学问,引经据典,绕来绕去的,听似颇有玄机,不是随便乱扯,但在场的这几个女生,谁能 听懂这话。 “呵呵!”张咸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一脸的高深莫测,说道:“看相算命只有天数,但天机不可泄漏,能懂则懂,不懂则是天数也。” 几个女生有些郁闷,本来看到一个年轻小哥在这儿看相算命,她们觉得挺有趣,就想找玩的,但这小哥哥出口成章,还挺有本事,就是有点吊胃口,他们心里很不爽。“咯咯,小哥哥你是故意绕弯子,欺负我听不懂是吧。”苏漓咯吱一笑,说道:“你说我的相貌好,颜值太高,这是老天爷的恩眷,事事顺利,运势如龙,但人生过得太顺利 了,这未必是好事,是这个意思吧。” “呃……”张咸闻言,不由得一愣,这姑娘小小年纪,不但这般尤物,还很有学识,这是真要上天啊。 “呵呵,姑娘聪慧过人,既知这道理,就该端正德行,切勿浪荡啊。” 张咸只得一本正经的说着,但他这话也是一句忠告,这女子生得太美,还这么聪明,必然是众多男子追求的对象,如果这女子不学好,只怕就是一个天大的祸水。“切,浪荡你妹啊。”一听这话,苏漓就不开心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故意逗张咸好玩,但翻脸就不认人,美眉一冷,一脸的刁蛮娇纵,说道:“本姑娘想咋样就咋样,要 你说三道四,烦死人了,信不信我踢了你这摊子。” 说话间,苏漓上前就是一脚,抬起修长的美腿,把张咸的算命摊踢飞了。 “哼!”苏漓撅起小嘴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旁边几个女生见大姐生气了,也是一脸的冷色,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咸,赶紧跟随大姐走了。 “靠……”看着这几个女生离去的背影,张咸忍不住叫靠,这丫的喜怒无常啊,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招来无妄之灾,但不得不说,这少女太美了,即便是生气的模样,也是那般的惹 人怜惜,他心里居然生不起一点责怪。 “哎,流年不利啊,这开张生意就遇到一个小女子。”张咸叹了叹气,做生意最讲究兆头,开张就遇到破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只得把踢飞的东西捡回来,不过摸了摸手里的一百块,他又不由得笑了,虽然遇小女子, 这兆头不好,但他还是赚了一百块,居然都没叫找零,这些小学生还真是有钱啊。 收拾好摊子,这会儿的耽误,药店已经关门了,他在路边的水果摊买了些水果,然后就回村了。 回到道观,已经天黑了,他没做晚饭,只吃了个水果就开始打坐入定。虽然过午不食,但不是绝对的不吃,而是不吃饭肉油盐,可以吃些清淡的水果,补充水分,舒缓肠胃的饥饿感,让自身达到平衡的状态,这样就可以清心寡欲,容易静心 入定,反之吃得太多,或太荤腥,这就增加了身体负担,难以平静。 他打坐了一会儿,很快就入定,入定是一种平静的状态,放松自己,心无杂念,平静而自然,道书曰: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虚”就是虚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放松思绪,放空心神,自身规律自然运行,固养元神,壮大念头,故曰道法自然也,并无其它捷径或特殊方法。 入定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夜深了,他感觉一阵睡意袭来,从入定中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十点多。 “十点为亥时,看来我的自身规律调整得很好,该睡觉了。” 张咸淡然一笑,对自己的修行很满意,洗漱睡觉,躺在床上,顺应着身体规律的睡意,很快就入睡了。人体内元气运行的规律,是遵循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是基本脉络,奇经八脉是十二正经的总阀,一天十二个时辰,对应十二正经运行一个循环,这就是人体规 律的一个周天。亥时是运行手少阳三焦经,三焦分为上焦、中焦、下焦,上焦是指人的胸腔,主心肺,中焦是指人的中腹,主脾胃肝胰,下焦指人的下腹,主大肠小肠肾脏,三焦是五脏 六腑的总合,“焦”字是焦点之意,三焦就是五脏六腑转化运行的焦点。 因为五脏六腑的运行,气血流向于内,身体四肢和大脑就会感觉疲累,应该躺下睡觉,休息身体四肢和大脑,修养五脏六腑。让身体规律的运行,与天时相合,这就是为天人合一,每运行一天,真元循环一周,也就是修练了一个周天,所以修行之道,在于持之以恒,修身养性,养生养命,久而 久之则通达神灵。不过现在人的生活节奏太快,阴阳颠倒,昼夜无秩,自身的生物钟紊乱,大多处于亚健康状态,无精打采、心浮气躁、思绪浑浊等等,一旦过了壮年期,身体素质下降得极快,病症丛生,活到五六十岁,性命就逐渐枯竭了,而纵观古今历史,诸多道家名人,活上九十过百的人,可谓是多不胜数,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寿命,寿命也是神通 的体现。张咸睡觉时,亥时至子时,少阳三焦经转足少阳胆经,子时至丑时,转足厥阴肝经,丑时至寅时,转手太阴肺经,寅时是一天之始,经络运行一周,周而复始,又是新的 一天,至卯时,天色黎明,转手阳明大肠经。 “咕噜咕噜” 大肠之气顺畅,一阵咕噜作响,张咸准时醒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先喝了一杯温开水,便出去晨练跑步了,呼吸吐纳,施展筋骨,活跃气血。书曰:肺脏滋润肠气,肠气生肾水。意思是肺部的呼吸,滋润肠气,大肠主汲取水分,水由肾脏过滤,排毒清身,所以早起要扩展呼吸,要喝水,补充体内水分,清理毒 素。 张咸晨练了一圈,心里推算着时辰的变化,至晨时,转足阳明胃经,晨练结束就开始做饭,这是胃部最活跃的时辰,适合吃早饭。他煮了一大锅饭菜,吃饱了休息消化,随后就开始练习拳术,强身健体,养精蓄锐,而他开了灵窍,觉醒仙籍,吃得多,气力也足,浑身都是劲,他增加了力量训练,找 了一块大青石练力气。 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渐凉,但他运动的量大,浑身发热,脱了衣服,光着膀子,看似瘦弱的身子骨,却搬起青石来回练习,颇大气势。 就在这时,道观外来一阵吆喝:“咸娃……咸道长,在不在家啊,有人找你来了!” 伴随吆喝声,是陈富贵带着两人过来了,吆喝声却是停顿了一下,本来想叫咸娃子,但立刻感觉不对,又改口叫咸道长。张咸一听,不由得好笑,他心里明白,定然是陈三叔的事儿在村里传开了,陈富贵都称呼他为道长了,不过他是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人际往来,怎会有人来找他? 第十章 生意上门 张咸打开道观小院的大门,只见陈富贵带着两人,这两人正是前几天的刘家两口子。“呵呵,是富贵叔来了,吃饭了没,呦!这是刘居士啊!”张咸一脸的微笑,想跟陈富贵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旁边两人,他心里一喜,一看这两口子的模样,手里还提着 香蜡纸钱,这是他的生意上门了。 “吃了吃了,这会儿都要煮中午饭了,咸……张道长,这两人是来找你的,刚才在路边遇到,就顺便给带了过来。”钱福贵说着,语气停顿,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显得有些拘谨,因为钱福贵得知了陈三哥的事儿,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张仙人,那可是从昆仑山修道下凡的活神仙,道行高深,能掐会算,比封神榜里的姜太公还厉害,他们这十里八村的谁敢不敬,如今张咸得了真传,钱福贵很是畏惧,心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冒犯这位小仙人,生怕张咸会施 法术整他。 “见过张道长,张道长好。”刘家两口见到张咸,也连忙作揖拜见,很是小心恭敬, 前那天得了张道长的开坛做法,还没来得感谢,于是就找陈三打听了一下,今天专门来道观感谢,顺便还想请张道长给他家儿子算个八字。 “呵呵!”张咸乐呵的一笑,以他现在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这三人的小心思,他只是挺直了腰板,故作平淡的说道:“富贵叔,我有客人来人,不方便请你入道观坐了。” “没事没事,张道长先忙,是我打扰了。”钱福贵赶紧说道,哪敢打扰了张仙人,立马就转头离开了。见陈富贵走了,张咸心里好笑,看来他那个毫无印象的老爹,还真是不简单啊,都已经二三十年了,居然还余威不散,而这破旧的道观,时隔这么多年,也终于又有香火 生意了。 “两位居士,请进。”张咸领着两人进了道观,这空荡荡的道观,太过冷清了,再加上这芭蕉湾的气氛,本来就颇为阴森,村人都避讳这里,刘家两口子也很是拘谨,一走进这里就感觉肃然, 生怕触犯了鬼神。 “呵呵,两位请坐吧,我这道观比较冷清,也没有多余的规矩,你们这香蜡纸钱,我帮你们给老天爷烧了吧。”张咸面带微笑,算是为这冷清的道观增加了一丝人气。 “是是是,有劳张道长了。”两口子赶紧应声,把手里的香蜡纸钱递给张咸,张咸接过香蜡纸钱,去了小院旁边,长久没有打理,爬山虎的藤蔓顺着墙壁蔓延,把香鼎都遮掩了,他扯开藤蔓,只见六 尊巨大的青铜香鼎。这六尊大鼎重越千钧,鼎上篆刻龙纹,威势古朴,气象不凡,象征易经记载的“时乘六龙以御天”,乃是他们这一派的乘龙道法的总纲,而这鼎上有很多手印,隐约是像一套镇压妖魔鬼怪的法决,给人的感觉非常庄严,但仔细看,这些手印是凹陷出来的,似乎不像是印刻,而像是用手打出来的,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手掌得有多硬,才能在 这么厚实的青铜鼎上打出手印。 他烧了香蜡纸钱,摇了摇铃铛,念经祭拜老天爷,香火升腾,青烟袅袅,也算是让道观有了几分香火气。 “两位是有事相求吧,直言就是了。”张咸说道,开门见山就问事。“这个……”刘四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刘四的老婆比较泼辣,说话也放得开,先摸出了两个红包,笑着说道:“张道长,当年得了张老仙人的指点,我家儿子现在果真有出息 了,还没谢礼还愿,这次又劳烦张道长开坛做法,救了我家男人,多谢道长。” 张咸一见到红包,不由得笑乐了,立刻挺直了腰板,随口就扯大旗:“呵呵,降妖伏魔,镇守阴阳太平,本就是我辈修行中人的业绩,不必多礼。” 他可是正缺钱,一边客套着喊口号,一边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两个红包,没想到他老爹当年的生意,现在还有红包酬谢,这就是因果循环么。刘四老婆又摸出了一个大红包,说道:“张道长,我家儿子在省城上班,但都三十岁了,还没找到媳妇儿,过年回家的时候,家里给介绍,他也不答应,我们这心里急啊, 你看是不是我们家的风水不好?”一提起这事,两口子就是满脸的揪心,他们当年才二十岁就结婚了,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还供上了大学,本以为可以抱孙儿享福了,但儿子一直没个动静,要知道在他 们这乡下,过了三十还没找到婆娘,这就是要成五保户的节奏。“呃,这个嘛……”张咸一听这话,不由得郁闷,这年轻人谈情说爱的事,他可没办法,更何况现在这社会,大家都结婚晚,特别是这些大城市的上班族,到了三十岁还单身 也是挺正常的,不过这红包都送上门来了,他总得找个套路把这红包收了吧。他心思一动,立刻有了说词,说道:“姻缘之事,乃是主红鸾星,应该不是风水的问题,我先占卜一卦,为你家儿子算个命,不过占卜问卦,乃是天数,至于问得准不准, 皆是老天爷,不在于我,唯有心诚则灵。” “是是是,张道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两口子也没听懂什么天数,但只要张道长出手相助,这事肯定妥当。张咸见状,知道这两人盲目迷信,他心里苦笑,这算卦之事,全凭忽悠乱扯,扯对了就是自己道行高深,扯错了就是天机不可揣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但他也只得 走这套路,说道:“卦象乃是天机,天机高深莫测,不是凡夫俗子所能解析,我的修行尚浅,只能略窥一二,不能知其全意,若是算得不准,还请两位居士谅解。” 他这话颇为谦虚,却是打了一记预防针,如果算得不准,这事也不能怪他,是天机深不可测啊,呵呵。 “是是,明白了。”刘家两口子连忙点头,张咸说什么就是什么。张咸也不多言了,拿出卦盒,卦盒里是六枚卦符,卜卦分很多种,蛋卜、甲卜、火卜,水卜等等,卦符也各有不同,铜钱、龟甲、羊角、玉片等等,皆可以作为卦符,他 家这一派是正统的易卦,卦符用的六枚鹅卵石,确实的说,不是普通的鹅卵石,而是玉的原石。玉石有灵,通达天地,人神维系,他这六枚玉卵石,乃是天然的玉原石,也不知这是什么玉,纹理有血丝,形状是不规则的椭圆,分为正反两面,篆刻了大运符,一面为 阴卦,一面为阳卦,看似很古朴的样子。 不过他一碰到玉卵石,却是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把这玉卵石拿在手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有一股清心之气,让他的心神为之一清。 他心想:奇怪了,我以前也经常摆弄这玉卦,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我开了窍的缘故么? 张咸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从盒子里取出卦符,在手里摇了一下,然后撒在桌子上,六枚玉卵石代表易卦的六爻,排列顺序是:阳,阳,阳。阴,阳,阳。 下卦为:阳,阳,阳。乃是乾卦,乾为天,主刚健。 上卦为:阴,阳,阳。乃是巽卦,巽为风,主柔和、顺从。 风行于天上,卦名曰:小畜。 卦辞曰:哼,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彖曰:柔得位而上下应之,曰小畜。健而巽,刚中而志行,乃亨。密云不雨,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 象曰: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 张咸对易经倒背如流,心里立刻浮现出卦象的描述,不由得眉头一挑,说道:“这是小畜卦,若是问姻缘,只怕……” “只怕什么?”刘家两口子赶紧寻问,也不懂什么小畜,但看着张咸的语气迟疑,他们担心是不是算出事了。“这个嘛……”张咸的脸上不动神色,心思却是转得飞快,思量着怎么说词,按照卦象来看,小畜就是幼小的牲畜,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圈养,小畜才能长大,比喻卦象的变化 ,天上有风,乌云密布,但还没下雨,还需要积蓄力量,若是问姻缘,这就是还没谱。 他心想:这卦象算得还挺准,刘家儿媳是没有了,但他收了红包,不能就这样直接说,否则就显得他太没水准了,总得绕个弯子,让人觉得这冤枉钱花得值了。“这个嘛……从卦象来看,你们不用心急,呵呵。”张咸淡然一笑,说道:“卦象小畜,下乾上巽,乾为天,主阳刚,易曰: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乃是象征幼小的牲畜, 阳刚向上,一天一天的长大,这是势不可挡的,只要你家儿子认真工作,脚踏实地,阳刚向上,迟早都会有姻缘,你们就放心吧。” “会有姻缘啊!”果然,一听这话,刘家两口子立刻高兴了。张咸也是微微一笑,正所谓阴阳相生相克,卦象是活的,他只是换了一套说词,略微绕了个小圈子,这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而算完了这一卦,他也不再多言,端起一杯 茶水自顾自的喝着,这意思是下逐客令了。 刘家两口子也很明白,不敢打扰了张道长的清修,赶紧告辞了,还说等他家儿子有对象了,一定要来感谢张道长的指点。张咸挺直了腰板,手里摸着衣兜里的三个红包,进账一千多块,他心里笑乐了,其实他也没指点什么,但刘家以后有了儿媳,功劳也是算在了他头上,这就是江湖忽悠的 厉害,不管怎么他都能圆过去。送走了刘家两口子,快到中午了,他生火煮饭,下午还要去城里摆摊,但一想到下午摆摊,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昨天那个少女,她今天还会从天桥路过么? 第十一章 苏小漓 张咸吃过午饭,午休一会儿,就背起行头去城里,他先去了药店,买了些当归、枸杞、大枣等常规的补药,花了好几十块,随后才去了天桥,摆好算命摊子,就坐在旁边 看书守生意。 不过他这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他看书也觉得无聊,取出了卦盒里的六枚玉卵石,仔细的研究起来。 他在道观里住了一年,看了那多的道书,早就按耐不住想修道,也经常摆弄这玉卵卦符,但以前没有发现什么奇特,可是给刘家算卦,碰到这玉卵石,却感觉一股清心之 气。 他此刻把玉卵石拿在手里,也感觉格外的清心,仿佛有一股清澈从手心的经络流入体内,浑身舒坦,神清气爽。 “应该是我以前被封了灵巧,五官六感浑浊,所以没察觉出这玉符的玄妙,如今开了窍,五官灵敏,六感清明,再次触摸这玉符,所以感觉不一样了,而这卦符是玉石,莫 不是书里描述的灵玉?” 张咸自言自语的推测,一想到灵玉,不由得眼前一亮,普通玉石是没有灵气的,只有极少数的玉石才有灵气,这种有灵气的玉石,可以算是宝物了,灵玉养人,润泽气血 ,通达神明,特别是对修行之人,清心固本,大有裨益。 “呵呵,这个毫无印象的老爹,总算有一件像样的遗物了。”张咸不由得笑了,把这灵玉佩戴在身上,得灵气清润心神,必然增进道行,巩固修为。 就在他摆弄卦符的时候,一个玉洁无暇的倩影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双修长的美腿,高挑窈窕的身姿,简单的白网鞋,宽松的蓝白校服装,背着一个书包, 柔美的双马尾顺着瘦弱的香肩垂下,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青春乖巧,清新靓丽,娇俏的嘴角微微翘起,绝美的媚眼一眨一眨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咸。 “呃……”张咸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见到这个美少女,他心里莫名愉悦,而这姑娘对他也很亲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他很熟。 “嘻嘻,小哥哥你是不是没见过美女么,每次都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苏漓撇了撇小嘴,很不满意的样子,却又俏皮的嬉笑,似乎很满意张咸的反应。 “咳咳……”张咸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赶紧收起了眼神,这丫的确实是个尤物,一憋一笑都挑动人心,他只得语气一正,说道:“姑娘今天是上学吧,不在学校,来这作甚?” “学校太无聊了,我跷课了呗。”苏漓无所谓的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两杯奶茶,递了一杯上前,像个乖巧的邻家妹妹,大眼睛微笑,还故意向张咸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说 道:“给,请你喝奶茶。” “呃……”张咸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绝美娇俏的女孩,乖巧的向他示好,让他莫名的心动喜欢,但他赶紧反应过来,似乎这是与这个美少女二次见面,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少 女叫什么。 “小哥哥,你怎么又发愣了,本姑娘请你喝奶茶,你还不愿意么?”苏漓的语气很不满意,翘起小嘴,似娇似嗔,把奶茶塞到了张咸手里。 张咸拿着奶茶,温暖的感觉入手,他却是眉头一挑,说道:“我们不熟吧,请我喝奶茶,你今天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来找我的?” “对啊,觉得小哥哥你挺有趣的,我就专门来找你玩啊。”苏漓很坦然的说着,感觉就像理所当然一样。 “……”张咸有些无语,这姑娘的性情,貌似也太随意了吧,随便认识一个人就这么亲近,偏偏又生得这么美,还这么尤物,就不怕遇到坏人引起那邪念么?“嘻嘻,小哥哥你是不是在想,我就不怕遇到坏人么?”苏漓嘴角微笑,像看穿了张咸的心思,说道:“我从小就会认人,对我有邪念的人,我都能一眼看出来哦,曾经有个 算命先生说我是天生有灵性,小哥哥你可别对我起坏心思哦!” 苏漓故意带了个“哦”音,小嘴哦成了“o”形,很是可爱的模样。 “天生有灵性。”一听这话,张咸立刻明白过来,这少女是天人之相,必然天赋异禀,看似懵懂单纯,其实心智超凡,所以小小年纪,却是这样的尤物,这都是故意卖萌。 “姑娘,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张咸问道。 苏漓翘了翘小嘴,不满意的说道:“小哥哥你说话文绉绉的,像个旧时候的书生,但问别人名字前,不知道要先自报家门么?” “呃……”张咸郁闷了,居然说他文绉绉的,他这是文雅懂不懂,只得说道:“我叫张咸。” “张咸?嘻嘻!”听到这名字,苏漓被逗乐了,“小哥哥你的名字好逗哦,是咸鱼的咸么?以后就叫你咸鱼了。” “呵呵……”张咸笑得有些抽搐,他可是有三个老婆再加九套房的仙二代,居然叫他咸鱼,但他也懒得多言,说道:“随便你怎么叫吧,该你说名字了。” “我叫苏漓”苏漓扬起可爱的笑脸,嘴角泛起一抹狡黠,说道,“你可要我的名字哦,苏妲己的苏,水火生风雷的漓,我允许你叫我小漓,咸鱼小哥哥你会算命,觉得我的名 字取得好么?” “嗯,苏漓,苏小漓?”张咸念着这名字,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名字很特别,但到底是哪里特别,他也说不上,总之的感觉很莫名,他说道:“从取名来看,漓字是水旁与离,离是八卦的火,而风雷水火为四象,风乘水起,雷火交感,水火生风雷,四象衍变,变化无穷,你的名字取得很好,不过这是一个典型的卦象名,应该不是普通人取的 。” “咸鱼哥哥,你还挺厉害嘛,不是普通江湖骗子哦。”苏漓嫣然一笑,大眼睛却是一眨一眨的看着张咸,说道:“我小时候家境不顺,后来遇到一个猥琐的道士大叔,他给我 取了这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张咸反应了过来,小孩子的八字不好,诸事顺利,找算命先生改名是很常见的事,他凭着职业习惯,又问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说来我听听,看你是 不是名字犯了冲。” “不告诉你,你不是会算命么,你就算算我以前叫什么呗。”苏漓撇了撇嘴,一脸我不说的模样。 “呃……”张咸尴尬,他如果什么都能算,早就去买彩票了,还在这里摆摊作甚,他只得说道:“看相算命不是迷信玄虚,而是有根有据的推算命理,对于毫无根据之事,也 是算不出的。” “哦,也对哦。”苏漓单纯的小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如果你什么都能算,就不是咸鱼了,早该去买彩票了,还在这里摆地摊作甚。” “咳咳……”张咸差点没呛着,连忙咳嗽了两声,这丫的是有读心术么,居然这么说出了他的小心思。 “咸鱼哥哥,是不是你们看相算命的,都这么猥琐啊?”苏漓好奇的询问。 “呃……我很猥琐?”张咸差点没骂人,他这样的大好青年,哪里猥琐了。 “对啊,我就觉得你很猥琐。”苏漓一口肯定的语气,似乎她认定什么就是什么,不允许辩解,说道:“你的小眼神,跟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道士大叔一模一样,色迷迷的, 虽然心思不算坏,但整天想这想哪的,老不正经了。” “我哪里不正经了?”张咸郁闷,他可是一个正经人啊。 “哼!还不承认是吧。”苏漓撅起小嘴,却又狡黠的偷笑,说道:“你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呃……”张咸有些汗颜,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如此质问,他连忙否认了:“你胡说什么,我乃是修道之人,不沾七情六欲,更何况我才十六岁,早恋不好。” “咯咯咯!”见张咸的模样,苏漓咯吱的笑乐了,“咸鱼哥哥,我就随便说说,开个玩笑啦,你紧张什么,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已经喜欢的人了啊。”听闻这话,张咸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感觉手里的奶茶都是冰凉冰凉的,遇到这么一个玉洁无暇的美少女,还对他这么亲近,却已经心有所属 了,他承认,他有点羡慕嫉妒恨,也不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一脸正经的说道:“你还小,早恋不好,现在这些小年轻人,很不靠谱的。” “咦……”苏漓一脸嫌弃的咦了一声,很是得逞的嬉笑,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你还说不喜欢我呢,我怎么闻到了酸酸的味道,是不是你吃醋了。” “咳咳……”张咸反应过来,连忙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丫的是故意逗他玩啊。 “看你吃瘪的模样,好逗哦。”苏漓笑乐了,然后又很认真的说道:“咸鱼哥哥,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如果你追求我,也许我会答应你哦 ,天晚了,我要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哦。” 话完,苏漓偏着脑袋,很是可爱的眨了眨眼,转身就走了。 看着苏漓的背影,说走就走,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张咸心里还有点不舍,似乎魂儿都被这少女勾走了,远远望着苏漓的背影,苏漓走远了,却突然转身,像是知道他 在背后偷看,给了他一个调皮的小脸,似乎在说被她抓到了,张咸老脸一红,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苏漓扑哧一笑,挥了挥纤柔的玉手,远远喊道:“记住我的名字哦,苏妲己的苏,水火生风雷的漓。” 第十二章 狐狸精来了? “苏妲己的苏,水火生风雷的漓,苏漓,小漓……”苏漓走后,张咸一个人喝着温暖的奶茶,心里念着苏漓的话,脑子里全是苏漓的身影,她的一憋一笑都让他心思牵动,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的,他觉得自己 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但他才十六岁,苏漓的模样也应该是十五六岁,早恋真的好么? “靠……我都在思考早恋了?已经不知不觉陷得这么深了!”这念头一兴起,张咸立刻反应过来,他与苏漓仅仅是两面之缘,居然陷得这么深了,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就是个尤物,太懂得男人的心思了,故意逗他,简直就是个勾人 的狐狸精啊。 “嗯?不对,狐狸精?”一想到这里,张咸不由得一惊,心思转得飞快,立刻想起了老爹交代的遗言,从商周古墓里放出一个狐狸精,这狐狸精要来纠缠他,而商周时期最有名的狐狸精,不正是 苏妲己么,莫非这狐狸精与苏妲己有什么关系? “苏妲己的苏,水火生风雷的漓,难道苏漓就是这狐狸精?” 思绪至此,张咸惊了个呆,仔细的回想与苏漓的每一个细节,希望能找出一些疑点。 首先,他与苏漓相识的过程,苏漓和几个同学从这里路过,一个女生发现他在这里算命,然后几个女生才一起过来,这过程很偶然,似乎没有疑点。其次,苏漓的面相不凡,乃是天人之相,玉洁无暇,绝美无双,如果苏漓是狐狸精变的,不应该这样招摇过市,更何况他是修道之人,必然能看出天人面相,苏漓没必要 这么明显。 再次,苏漓今天来找他,还反复的提醒苏妲己的苏,如果是狐狸精,这也太明显了。还有,苏漓看似懵懂单纯,其实心智超凡,天赋异禀,对他莫名的亲近,这应该是苏漓的六识直觉不同寻常,而他觉醒了仙籍,气象与凡人不同,所以苏漓对他亲近,正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就是这个道理。 综上所思,如果苏漓是狐狸精,刻意接近他,这种种迹象实在太明显了。“不过……”张咸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有可能是苏漓故意这样明显,利用逆向思维,以此逃过我的猜疑,那么她到底是不是狐 狸精呢?” 张咸陷入了质疑,心里又搜寻着看过的道书,想要找到关于妖物的信息,但道书里记载的妖物,皆是以妖术害人,幻化托梦等等,并未提及妖物可以变成人形。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普通人所认知的妖物是可以变成人形,但其实妖物并不能变形,妖物只是有了灵智,修练出了元神念头,以阴神术法行事,原形本体不会变化,普通 人只见到阴神术法的幻化,所以认为妖物可以变形,其实不是,这就像人类修练元神念头,身体是不会变形的。 “莫非我看到的苏漓,只是术法的幻化?”他想了这一可能,但立刻就否定了,因为术法是念头之力,但念头属于阴神,本质是一股无形的能量,能量会受到其它能量的干扰,特别是白天,阳光普照,大日纯阳, 阳气克制阴神,所以白天见不到鬼,只能夜晚行事,除非…… “除非是修练达至阴阳维系之境,阴神转为阳神,王重阳就是这个境界,元神念头可以白日出窍,西周时期的狐狸精,到现在已经两三千多年了,定然道行深不可测。” 张咸的思绪飞快,全真教的道书里,记载了阳神之法,白日显形,阳间行事,如果这狐狸精修出了阳神,那么他见到这一切,还真有可能是一场幻象,不过…… “不过这狐狸精真有这般道行,又何必纠缠我呢?我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么?”张咸自言自语的无奈,其实他心里一直疑惑,自己以前到底为什么失忆,他感觉自己的心态完全不像个小孩子,无论是对人对事,还是对待这个社会,他都一点不陌生,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久经江湖的老油条,但他的模样,确实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少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觉得疑惑,但不管如何,他还得先试探苏漓是不是狐狸精。“苏漓是学生,在学校读书,如果这是一场幻象,那么学校就没有苏漓的根底,如果不是幻象,学校就该有苏漓的根底,以及苏漓的家庭背景,亲属关系,以及社会关系等 等,三婶就是中学的老师,我可以找三婶帮忙。” 张咸想到里,立马就行动,这会儿快到五点了,也该收摊了,他收起摊子就往陈三叔家去了。 赶到王叔家的小区,已经天黑了,陈三叔刚从工地回来,三婶也放学回家,正在做晚饭,张咸敲了敲门,就听到陈三叔大嗓门的吆喝了一声:“谁啊,来了来了。” 打开门一看,张咸一脸的微笑,“三叔,是我。”“呦!咸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你婶婶正在做饭呢。”陈三叔大感惊喜,没想到是张咸来了,连忙叫他进来,然后又往屋里吆喝了一声:“老婆子,是咸子来了,感觉多加 点饭菜啊。”“是咸子来了啊,好嘞。”三婶在厨房里,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儿,赶紧从厨房出来,招呼着张咸快坐,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说道:“婶婶刚开火,先坐一下喝杯水 ,等会儿就开饭。” “呵呵,婶婶好。”张咸微笑着问好,结果茶水,也赶紧说道:“婶婶别加饭菜了,我晚上要修练,过午不食,不能吃晚饭的。” “不能吃晚饭啊,这不饿肚子么?”三婶好奇的说着,她倒是知道张咸父亲的事迹,当初她刚从师院毕业,在陈家村的村小学上课,还是张咸父亲给她和陈三牵的红线。 见老婆问话了,陈三叔就在一旁搭话,说道:“咸子的道行高深,是神仙中人,当然不会饿了,这叫过午不食,我倒是忘了,当初张哥也是这样的。”“三婶,我是专门来找你帮忙的。”张咸也不多言,真奔主题的说道:“我最近认识一个女孩,她叫苏漓,应该是在中学读书,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女孩的家庭背景。 ” “苏漓?”三婶一听,不由得意外,说道:“这么巧啊,我班上就有个女孩叫苏漓!” “呃……”张咸愣了一下,居然这么巧?赶紧又问道:“她是不是身材很高,一米七几,略显瘦弱,相貌很漂亮?”“嗯,对。”三婶点了点头,“这姑娘可乖巧漂亮了,才来学校一个多月,就成了校园里的大名人,但她就是性格古怪,还经常逃课,学习成绩却又非常好,上周的月考,她 就考了全级第一。” “应该就是她!”听了这描述,张咸的心思转得飞快,又问道:“她经常逃课,没人管她么?她家里是做什么的?”“这个嘛……”三婶的语气有些无奈,苦笑说道:“她是一个月前转校来的,她家里很有钱,据说是京都的大富豪,还给学校捐了一百万,因为捐了钱,她平时在学校来去自 由,也就没人管她,学校领导见了她也是毕恭毕敬的。”“捐了一百万啊,她家这么有钱?”张咸眉头一挑,苏漓在学校有根底,那么他见到的就不是术法幻象,不过这苏漓的背景来历,他却觉得蹊跷,一个月前突然出现,转学 捐钱,这摆明了是故意买一个身份,但这丫的也太有钱了吧,随随便便就花了一百万,他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啊。 他又问道:“她家是京都的大富豪,来这偏远落后的小县城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三婶无奈的说道,她虽然是苏漓的老师,但这样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她可管不了。 张咸闻言,放弃了继续打听,看来这丫头的来路很不简单啊,他只得起身告辞了:“三叔,婶婶,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咸子,这会儿天黑了,我开车送你回去。”陈三叔说道。 “谢谢三叔,我还是自己走路,走路也是一种修练,可以活动活动筋骨。”张咸说着就走了。陈三叔也没多言,知道张咸入了道,行事不同常人,来去自由,当年张哥也是这样,不过想到张哥,陈三叔也颇为感慨,越看张咸越像当初的张哥,不但相貌一模一样, 就连说话的语气和行事作风也一模一样,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少年张哥,不愧是张哥的儿子啊。 回到道观,张咸吃了两个水果,便开始打坐,但他今天的心绪,却始终不能平静,难以入定,反复的浮现出苏漓的身影。 “哎……修行之人,心思不能有阻碍,否则念头不能通畅,不能入定,元神就不能得到修养,这个周天就白费功夫了。” 张咸叹了叹气,他明白,修行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需要持之以恒,久而久之自然见玄妙,若是心乱了,耽误一个周天就耽误了修行,若长久耽误,道行就荒废了。“从三婶说的来看,苏漓的身份背景大有来头,却偏偏转学到这偏远的乡下小县城读书,实在有些蹊跷,与我两次相见就乱了我的心思,我一定要查出她的来历,到底是不 是狐狸精,否则我的心念不能平静。” “她说还会来找我,我得想个法子,怎么给她下个套?试探一下她的底细。”张咸虽然失忆了,但心思却是很深沉,眼睛一转,立刻有了算计,这丫头摆明了故意挑逗他,还说如果他追求她,也许会答应,他何不将计就计,假装被这丫头迷惑了,然后……呵呵呵! 第十三章 未婚妻? 第二天早晨,张咸准时醒来,很有规律的洗漱,晨练,做饭,练拳,又去村里买了一只鸡炖汤,中午吃好的进补。下午两点,张咸背起行头去城里,在天桥上熟练的摆好算命摊,就坐在一旁看书守生意,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他的心思也看不进书,心里还一直想着苏漓,也不知 道这丫头今天会不会来找他。他一直等到五点多,天色傍晚了,他忍不住望了望四周,苏漓还是没有出现,他心里有些郁闷,这丫头不现身,他心里就一直盼着,今晚又不能入定了,这修行就又耽误 了,若是一直这样耽误,他这几分浅薄的道行就全没了。他收了摊子,准备回家了,心里却是思考着,如果苏漓明天还不来找他,他就主动去学校找苏漓,不过他一个社会上的闲散人士,去学校找女学生,貌似影响不好吧,还 是别去学校了。就在他心思重重时,走下天桥,却见前面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对他微笑,玉洁无暇的肌肤,娇美俏丽的小脸,柔顺的双马尾,瘦削窈窕的身姿,穿着一身朴素的蓝白线 条的校服,背着一个书包,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洋溢着校园女孩的青春和浪漫,这美少女除了苏漓还会是谁。 “嘻嘻,咸鱼哥哥,你刚才东张西望的,是不是在找我?”苏漓欢快的笑,像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妹妹,却又媚眼如丝,眼睫毛一眨一眨的,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咸。 “呃……”张咸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漓出现了,他连忙回过神来,说道:“我只是随便望望,哪有找你。” “啧啧啧!”苏漓嘴角上翘,故意一阵啧啧的笑,像是看穿了张咸的心思,“你们这些男人啊,都这么口是心非,分明是在想我了,却不承认。”“……”张咸无语,这丫头的性格,实在太尤物了,不过他正想给这丫头下套,可别怪他玩心思了,他一脸的微笑:“呵呵,其实我是修道之人,不能动凡心,否则不能修道 。” “切!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么?”苏漓撇了撇嘴,拿起的糖葫芦吃了一口,小嘴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如果道士不能娶妻结婚,那张天师一家是怎么传宗接代的?”张天师就是张道陵,道教的祖师爷,而张天师一脉就是家传,世袭天师一职,历代天师皆有接受朝廷的册封,按照他们道门的说法就是,张家后人继承了天师的血脉仙籍 ,因此天师一职是世袭。 普通人只是道士不能结婚,其实那是出家受戒的道士,而其余道士都结婚,并且几乎是家传道统,称为火居道士,居世俗,食烟火,张咸也算是家传的火居道士。“呵呵,你知道得还挺多嘛。”张咸笑了笑,心里却是警惕,这丫头果然懂门道,他语气一转:“但我们还小,早恋不好,就算心里喜欢,也是出于爱美之心的本我,古人云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他这话算是承认了自己喜欢苏漓,但要止乎于礼,年龄太小了,不能早恋。 “哼哼!你肯承认喜欢上我了!” 苏漓翘起小嘴,一脸得逞的欢快模样,但也语气一转,说道:“你以为本姑娘是随便的人么,随随便便就会答应你?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到早恋了?” “哦……不早恋啊!”张咸故作一脸恍然,心思却是转得飞快,这丫头果然是故意逗他的,他也顺着路子说道:“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算是认识了吧,却也只是普通认识的朋友,你对我还一无 所知,你就这样逃课来找我玩,你爸妈知道么?” 他这是试探苏漓的来历,但苏漓听了这话,却是眼眸闪烁,隐约有一抹泪光,看向张咸的眼神也突然变得楚楚可怜,就像一个伤心哭泣的小妹妹。 “……” 张咸沉默了,不知为何,见到苏漓可怜的模样,他心里莫名的一痛,也许是苏漓太漂亮了吧,见到这么漂亮的美少女可怜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痛。 以他现在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苏漓的神情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伤心难过,似乎是他问到不该问的了,苏漓没有说话,气氛也随之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漓才打破了沉默,说道:“我爸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我妈妈得了抑郁症,一年前也去世了,家里没别的亲人,就只有我一个人。” “……”张咸默然,没想到苏漓的命途这么坎坷,父母去世了,孤零零的一个小姑娘,实在让人心生怜悯,他甚至有种冲动,要照顾这个小姑娘一辈子。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你的家世……”张咸的语气断续,想安慰一下苏漓,但话到嘴边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貌似不太会安慰别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事儿还挺巧,我父母也去世了,我也是一个 人。” “哦?咸鱼哥哥你也没父母了?”苏漓看着张咸,认真的询问。“嗯。”张咸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我有点失忆了,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对父母也没什么印象,感觉去世就去世呗,自己还得好好的过日子,不必太过伤感,你父母也不 会希望你这么悲伤。”“嘻嘻,说得也对哦。”苏漓展颜一笑,说道:“看在我们经历这么像的份上,这糖葫芦给你吃了,我今天忘了带钱,只买了这一串糖葫芦,吃了糖葫芦,心里就不会苦了。 ” 苏漓咬了一颗糖葫芦,把剩下了半串给张咸,反而安慰张咸,很是乖巧懂事的模样。 “……”张咸很是感动,接过糖葫芦,也咬了一颗,感觉真的很甜,甜到心里了,“这会儿快到吃完饭的点了,你没带钱,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好啊,我要吃蛋糕,那边就有个蛋糕店,很好吃的。”苏漓欢快的说着,高兴得像个贪吃的孩子。张咸无奈的笑了笑,他说的是吃饭,这丫头就变成了吃蛋糕,女生都是这么喜欢吃甜食啊,一边说着,一边往蛋糕店去了,苏漓欢快的在前面带路,蹦蹦跳跳的,柔顺的 双马尾摇晃,虽然身高一米七几,却像个萌萌哒的小萝莉。 穿过两条老街,来到一家蛋糕小店,这会儿正是生意爆满,挤了很多人,还得排队。排队。别看他们这小县城偏僻落后,但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大家都过上了小康生活,城里也有很多新东西,而大家有了钱,当然就想尝试这些新东西,比如这个蛋糕小店,生意 非常好。因为人多排队,苏漓紧紧挨着张咸,还很自然拉着张咸的衣袖,就像个小妹妹拉着自己的哥哥,排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前面,苏漓给了张咸一个可爱笑脸,很不客气的要了 一大袋,张咸苦笑了,花了五十多,心想这丫头也太贪吃了。 买了蛋糕,天色已经入夜,路边的旧路灯亮起,苏漓先拿了两块,一手奶油抹茶卷,一手肉松夹心,欢快的吃着,袋子却让张咸提着,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闲逛。张咸这会儿心绪平静了,想起自己的意图,原本还想给苏漓下套,但得知了苏漓的家境,他心里有些叹气,似乎对这么单纯可怜的女孩耍心机,让他很有负罪感,以他看 相的眼力,当然看得出苏漓没说谎,是真实的情感流露。但他心里还是疑惑,他眼力只能看普通人,如果苏漓真是狐狸精,道行高深,骗过他也很正常,并且苏漓的父母去世了,没有别的亲人,一个孤零零的少女,为什么会来 到这偏远的小县城? “咸鱼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眼神漂浮不定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苏漓吃着蛋糕,鼓起小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似乎看穿张咸的心思。 张咸也没隐藏了,这丫头聪慧无比,他只得将计就计,也来一招真真假假,说道:“小漓,我有点好奇,你一个人怎么来了这乡下县城?” “你知道我不是县城里的人?”苏漓的语气一变,很是警惕的看着张咸。察觉苏漓的变化,张咸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这丫头果然有问题,他装作很坦白的样子,说道:“我看你面相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跟我只有萍水相逢,却对我这么亲近 ,于是我就打听了你在学校的信息,正巧我婶婶就是你的老师。” “原来是这样啊。”苏漓恍然大悟的样子,小脸娇俏的微笑,立刻掩饰了警惕,“看来咸鱼哥哥你也挺机警,不愧是我认识的人!” “我是跑江湖的,当然要机警一点,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遇到仙人跳怎么办。”张咸很是诚恳,这种突如其来的艳遇,当然得小心了。 “切!”苏漓撇了撇小嘴,瞪了一眼张咸,说道:“仙人跳有本姑娘这么漂亮的,你倒是想得美啊。”“呵呵……好像也对哦。”张咸尴尬的笑了笑,遇到苏漓这么尤物的美少女,惊若天人,玉洁无暇,做鬼也风流了,还怕什么仙人跳,但这么一想,就算苏漓真是狐狸精,貌 似也不怕啊。 “哼!咸鱼哥哥,你可别动坏心思。”苏漓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又欲言又止的说道:“其实……其实我来安阳县,是为了找我未婚夫。”“啥?未婚夫?”一听这话,张咸差点没呛着,立刻想到了老爹的遗言,不会这么巧吧,他可是有三个未婚妻的,难道苏漓就是其中之一? 第十四章 运符断了 “什么未婚夫?你还这么小,已经订婚了啊?”张咸连忙询问,心思转得飞快,感觉得这事太巧了,苏漓与他年龄相仿,又这么巧遇相识,还是来找未婚夫,而他偏偏就有三个未婚妻,但他的三个未婚妻分别叫夏惋惜 、梵萝、古法珈,似乎与苏漓的名字不对号,不过苏漓说过,这名字是改的,不知苏漓的真名是什么。 “咸鱼哥哥,你听说我有未婚夫了,是不是很紧张啊,嘻嘻。”见张咸的模样,苏漓却是很欢快的模样,绝美的嘴角上翘,似乎很满意张咸的反应。 “呵呵……”张咸一脸苦笑,这事关乎着他的房产,他现在都穷疯了,但老爹留下的九套房,继承权都给了他的未婚妻,而这三个未婚妻他只知道名字,连个联系地址也没有,其它信 息就更不知道了。 “那个……”张咸思量着,为了房子,还是说道:“那个……挺巧啊,我老爹临终前,也告诉我有三……咳咳,有一个未婚妻。”张咸差点说了三个,连忙咳嗽了两声,只说有一个,可没敢说有三个,毕竟这事不好,如果苏漓真是其中之一,听到他有三个未婚妻,这还不得气跑了,他的房子也就莫 得了。 “哦哦……咸鱼哥哥你也有未婚妻了啊!” 果然,苏漓一听这话,小脸很是惊讶,连忙问道:“咸鱼哥哥,你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我老爹没说叫什么,只说她会来找我。”张咸一脸坦然的回答,他这说谎的本事也是很厉害,心里拿不准苏漓是不是,当然不敢说出名字,毕竟他可是有三个啊。 “订婚连名字都不告诉你,咸鱼哥哥你不是骗我吧?” 苏漓有些不信,狐疑的看着张咸,似乎想看穿张咸的心思,张咸忍不住心里发虚,却是挺直了腰板,一脸的诚恳,表示他绝对没骗人。 “对了,小漓你那个未婚夫叫什么?”张咸故作好奇的询问,想要岔开苏漓的眼神,被这丫头看着,他感觉很有压力。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苏漓无奈的说道,狐疑的眼神依然审视着张咸,似乎想看出一丝破绽。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啊?这订婚也太糊涂了吧,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张咸挺直了腰板说着,心里也是郁闷,他倒是知道名字,但他不敢说啊,不过这订婚确实糊涂,就不怕弄错了被骗婚么。见张咸的模样,苏漓也没看出破绽,但绝美眼神还是狐疑,说道:“小时候,家里请了一个道士大叔给我算命,那个道士大叔老猥琐了,他说我的面相太好,要遭天妒,命途坎坷,帮我改了名,还以命术改运,一年前,母亲抑郁病重,临终前才告诉我这件事,说为我订了一个未婚夫,让我来这里找他,只有跟他在一起,我的命途才会平安 。”“哦,是这样啊!”张咸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是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卧槽,那个老猥琐的道士,该不会就是他老爹吧,这订婚改命,在命术之中倒是有这一说,但订婚 的对象就是便宜了自家儿子,貌似有骗人女儿的嫌疑吧,这没被当成骗子轰走? 他试探的寻问:“你母亲让你来找他,但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找啊?”“我知道那个老猥琐的名字。”苏漓说道,“他道号叫险道子,化名叫张险,既然是他帮我订的亲,那个未婚夫家里肯定与他相识,只要找到他的信息,就能找到我未婚夫了 。” “咳!张险……咳咳……咳咳咳……”张咸这次是真呛着了,这尼玛还真是他那个毫无印象的老爹啊。 “咸鱼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咳嗽?”苏漓的眼神越发狐疑了,觉得张咸的反应不对。 “呵呵……” 张咸笑得比哭好难看,他已经确定了,苏漓就是他的未婚妻,说道:“那个……张险,应该就是我老爹,他已经去世了,我就是继承他的衣钵。” “这么巧啊,咸鱼哥哥你是他的传人?”苏漓睁大了一眼,小脸惊讶的模样,“你不说从小在昆仑山修道,下山化缘的么?” “呵呵……”张咸尴尬的笑,“我那是随口胡扯的,你还当真了,我家的道观,就在城郊陈家村的芭蕉湾。” “哦,是胡扯的啊!”苏漓扬起小嘴,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欢快的笑了:“嘻嘻,难怪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猥琐,原来是那个老猥琐的儿子。” “……”张咸无语,他这模样很正派吧,哪里猥琐了,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美少女,他心里忍不住晃荡,这就是他的未婚妻,嘿嘿嘿! “呵呵,小漓啊,你那个未婚夫,是不是还给你留了房产?”张咸一脸微笑,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这未婚妻送上门来了,他不但有了房产,还有了老婆,并且老婆还这么柔弱可欺的小少女,父母双亡,还应该继承了巨额遗产,随 便出手就给学校捐了一百万,如此天大的好事,人财两收,居然让他捡到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额……”面对张咸的笑脸,苏漓却是警惕,说道:“对啊,有一套京城的四合院,说是作为订婚的聘礼。”“只有一套啊?京城的四合院!”张咸愣了一下,心想一共九套,三个未婚妻,不是一个三套么,怎么只有一套啊,莫非其余八套都在另两个未婚妻名下,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一套可是京城的四合院啊,至少也个值几千万以上吧,够他吃喝一辈子。 苏漓又问道:“咸鱼哥哥,你怎么知道有房产,是不是你爹告诉了你这事,你知道我的未婚夫是谁?” “呵呵呵!”张咸笑乐了,连语气都变温柔了,活像一个骗小女孩吃棒棒糖的怪蜀黍,“小漓妹妹,其实你的未婚夫就是我,所以我当然知道了。” “咦……”苏漓很是不信的咦了一声,大眼睛狐疑的看着张咸,“这改命的法术,哪有给自家儿子订婚的,莫不是想骗我的家产?”张咸汗颜,这事还真容易被人误会是骗子,但他心思一转,说道:“这可不是骗,你的面相乃是天人之相,命格极高,一般凡人岂能与你相配,而我的命格也与众不同,继 承了我家的仙籍,乃是仙人命格,正好与你相配。” 苏漓还是狐疑,一脸我不信,说道:“什么仙籍仙人哦?你会法术么?你变个奶油蛋糕出来,我就信你了。” “这个嘛……呵呵……”张咸郁闷的笑,如果他会仙术能变出奶油蛋糕,他就不在天桥摆地摊了,而是十块三个卖蛋糕去了。“术法道行乃是天机,不是迷信鬼神乱力,与普通人想的法术不一样,如果能凭空变出东西,这就不科学了,更何况这若是骗局,也不会留下房产作为聘礼,这京城的四合 院,价格可不便宜。” 张咸为自己辩解,还好有这房产作押,否则就真成了空手套白狼的江湖局子。 “嗯?”苏漓思量了一会儿,觉得张咸说得也挺对,但苏漓还是一脸的狐疑,“你家这么有钱了,你为什么还摆地摊呢?”“这个嘛……”张咸被问到了,他心里也疑惑,老爹赚了那么多钱,居然一点财产也没留给他,甚至连这房产的继承权都给了别人,他只得说道:“我是修道之人,父亲怕我 成了富二代,不认真修道,所以就没留财产给我,让我自力更生,多多磨砺,自己赚钱。” “哦哦,是这样啊!”苏漓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房产的继承书上写了,要你拿了结婚证,才能继承那套四合院,如果你不跟我结婚,房产就归我了。” “要结婚证才能继承啊?”一听这话,张咸差点没哭了,他才十六岁,拿结婚证要二十二岁,这是个什么节奏。 “咸鱼哥哥,这么说来,你真是我未婚了?”苏漓的大眼睛,修长上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张咸,似乎想仔细的再看一遍张咸,确认一下是自己的未婚夫。 “我当然就是啊!”张咸一口肯定,挺直了腰板,一副我不怕你看的模样。 苏漓看了一会儿,脑袋很可爱的偏了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说道:“那个老猥琐有一件法宝,是六颗像鹅卵石,刻了符箓,如果你拿得出来,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什么法宝?”张咸摸出了卦盒里的六枚卦符,“是这六颗玉石么?”张咸好奇的看着这玉卵石,心里大喜,读了那么多的道书,当然知道法宝是什么,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就是传说的法宝,难怪他摸着这玉石,有种清心之气的 感觉,果然不是凡物啊。苏漓见到这玉石,眼眸却是闪过一丝亮光,原来六龙大运符在张咸身边,难怪她一直找不到,苏漓的小脸微笑,乖巧的说道:“咸鱼哥哥,给我看一下是不是真的,你可别 骗我。” 说着,苏漓就伸出芊芊玉手,向张咸要玉石。 “小漓妹妹,这可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当然是真的。”张咸随口就是胡扯,也没多想什么,把玉石给了苏漓。 苏漓拿着玉石,仔细一看,不由得惊疑一声:“咦?这石头怎么是坏的呀?”“哪里坏的?没有吧,我昨天看还是好的。”张咸赶紧上前一看,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莫名之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斩断了。 第十五章 小女子拜见老公大人 “呃……真坏了?” 看着玉石上的细小裂痕,张咸不由得愣了愣,把玉石拿在手里,他感觉到清心之气从裂痕流失,一旦清心之气流失殆尽,这六枚卦符就变成了普通石头。 “奇怪了,我昨天还把玩了,这玉石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有裂痕了?”张咸郁闷了,他刚才知道这东西是法宝,还没来得及高兴,居然就坏了,这尼玛也太坑了吧,而且他的那种莫名之觉越来越强烈,看不见摸不着,突然被斩断,若有所失 。 “咸鱼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苏漓一脸的无辜,像个犯错的小姑娘,楚楚可怜的看着张咸,生怕张咸责备她弄坏的模样。“呵呵……”张咸忍不住苦笑,看着苏漓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软,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哪舍得责备,说道:“没事儿,这破石头挺硬的,有点裂痕也不怕,还 能用的。” “哦,谢谢咸鱼哥哥。”苏漓扬起小脸,绝美的媚眼微笑,很是开心的模样。 “咳!那个……”张咸清了清嗓子,拉回了正题,说道:“你现在相信我是你未婚了吧。”“嗯嗯,相信了。”苏漓乖巧的点头,还吐了吐小舌头卖萌,作了一个古代女子请安的礼节,两手按在身前,修长两腿并拢,微微的矮身低头,柔柔的音调说道:“小女子拜 见老公大人。”见到这一幕,张咸眼前恍然闪过一幕画面,仿佛穿越回了古代,只见一个身着宫装的古代仕女,乖巧的向他行礼,太美了,看得他傻眼了,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 有这么好的老婆。 “嘻嘻,咸鱼哥哥,看够了没。”苏漓欢快的笑,撇了撇小嘴。张咸摇了摇头,恍然回过神来,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婆,他反而觉得不真实,就像在做梦一样,他连忙说道:“小漓,订婚这事是父母订的,我们还小,有 自己的生活,我只要到了法定年龄,去民政局领个证,继承了房产,这事就算可以了,你别委屈自己。”“不委屈啊,我觉得咸鱼哥哥挺好的。”苏漓柔柔的语调,像个撒娇的小女儿,“原本我还担心未婚夫是个丑八怪,但既然是咸鱼哥哥,我觉得挺好啊,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咸鱼哥哥你知不知道,我那天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第二天才会来找你玩,没想到你就是我未婚夫。” “仔细想想,还真是挺有缘。”张咸心里美滋滋的,他又小心的问道:“小漓,你的真名叫什么,听你说改了名,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他心里算计着,一共有三个老婆,老爹也没告诉他地址什么的信息,应该是跟苏漓一样会主动来找他吧,但这三女一夫的事儿,他可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事有点超越普通 女人的接受范围,他先把苏漓的名字问清楚,到时候可别弄错了。 苏漓说道:“苏是我妈妈的姓,我爸姓夏,我以前的名字叫夏惋惜。” “呵呵,是叫夏惋惜啊!”张咸一脸的微笑,心里立刻踏实了,果然是他的三个未婚妻之一。 “咸鱼哥哥,这会儿天晚了,送我回家好不好。”苏漓拉着张咸的胳膊,乖巧柔弱的语气,像小女生撒娇似的。 张咸点了点头,问道:“你一个人,住在哪里?” 苏漓说道:“我住在新城区的雅诗兰园,我买了最顶上的一层楼。”“呃……一层楼全买了?”张咸愣了一下,他知道雅诗兰园,这是他们县城最高的一栋楼,足足有三十三层,听说房价挺贵的,把一整层全买了,估计要花两三百万吧,这丫 头也太有钱了。“我不喜欢外人,所以就把一整层全买了。”苏漓小脸微笑,凑在张咸的身旁,扬起小嘴说道:“房子太大了,空荡荡的,我一个人住好无聊,要不咸鱼哥哥你搬过来陪我一 起住。” “这……这不太好吧。”张咸忍不住心动,他当然愿意跟这么一个美少女尤物住在一起,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未婚妻,但他可没忘了自己的正业,他还要修练,若是整天这样亲亲我我,根本不能 静心,道行就全毁了。 “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儿我还要回家打坐修练。” 张咸领路就往前走,苏漓却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咸,小脸嗔怒的模样,很是不满意,她都这么主动了,这家伙居然敢拒绝她。 张咸心里叫苦,大感吃不消这丫头的撒娇,也不知他老爹是怎么想的,给他订了三个老婆,第一个就这么乱人心魂,若是其余两个也一起来了,他还修个什么道。 “听话了,我是修道之人,要静心修练,不能荒废修行。” 张咸语重心长的语气,他也很是无奈,面对这么一个看似单纯少女却聪慧无比的尤物,他也很需要定力啊。 “哼!我就不听话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我不走了。” 苏漓翘起小嘴,一脸的刁蛮任性,大眼睛恨恨的瞪着张咸,跺了跺脚,说不走就不走了。 “呃……”张咸无语,这丫头变脸也太快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转眼就翻脸,他的心思转得飞快,连忙说道:“小漓妹妹,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了,你说啊!” 苏漓的语气一下提高了,大喊大叫的,街上的路人立刻被惊动了,全部都停下了脚步玩这边看过来。 “快看快看,俩学生扯皮了?” “这是哪个学校的学生?现在的学生啊,都谈早恋了……多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这男的也太渣了,有这么好的小女友,还不负责……” “赶紧拍下来,发个朋友圈,标题:小学生早恋,当街闹分手……哎,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学妹,这渣男该死……” 路人一阵议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了,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但苏漓可怜的模样,立刻引起众怒指向张咸。 “靠……”张咸忍不住叫靠,吓了一跳,这丫头是故意的啊,他赶紧捂着脸,可不想被人拍到脸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摆地摊做生意啊。 “嘻嘻,怕了吧!”苏漓狡黠的偷笑,又撇了撇嘴,像个撒娇的小女儿,伸起纤柔的玉手,刁蛮的说道:“你牵我,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呵呵……”张咸笑得比哭还难看,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他哪敢多留,只得拉着苏漓的手,赶紧就跑了。两人一起穿过人群,就像一对嬉戏追逐的小情侣,围观群众们看得是羡慕嫉妒恨,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啊,当街打闹秀恩爱,刚才还闹着要分手,但转眼就牵手一起了 ,可惜便宜了那个渣男。张咸跑出了几条街,这才停下来喘气,苏漓却是一脸的欢快,纤柔的细手紧紧抓着张咸的手,挽着张咸的胳膊,像个单纯的小姑娘问道:“你牵我手了,我们是不是恋爱了 ?”“早恋不好。”张咸无奈,这丫头太会找事了,但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美滋滋的,牵着苏漓的手,肌肤的接触,细腻,芊细,轻柔,十指连心,真的感觉暖到心里了,牵 着就不想放开,这一辈子也不想放开。 “小漓,我们……” 张咸刚想说话,苏漓就转过身,手指挡在了张咸的嘴前,乖巧的说道:“你别说话,就这样牵着我,好么?” “嗯。”张咸嗯了一声,牵着苏漓的手,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走在大街上。到了小区的楼下,苏漓还依依不舍的抓着张咸的手,认真的说道:“咸鱼哥哥,你真不搬来陪我一起驻么?母亲去世后,我就一个人孤单单的,家里的财产和公司,也都由 我一个人打理,在京城的时候,很多人都对我起了歹心,每天都要提防着他们,其实我来南山县,就为了远离他们,躲得远远的才有一点安全感。” 看着苏漓的模样,张咸心里莫名的疼惜,难怪苏漓这么警惕,一个女孩子要面对这么多的事情,确实挺不容易,他也明白,苏漓缺乏安全感,已经把他当成了依靠。“那个……”张咸想询问一下苏漓的状况,继承了多少遗产,以及家里的公司状况,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继承了这么多遗产,难免会让人起了歪心 ,但他话到了嘴边又打住了,毕竟这是关乎苏漓的家产,而他和苏漓相识还很短,不适合问这些,还是过段时间再慢慢问吧。 “咸鱼哥哥,你每周来陪我两天好不好嘛,星期六和星期日,就两天。”苏漓柔柔的语调,拉着张咸的胳膊摇晃,大眼睛凝望着张咸,很希望张咸可以陪着她一起。面对这样的要求,张咸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软了,说道:“嗯,好吧,但我们要约法三章,你不准故意捉弄我,我每天要修练,持之以恒,日积月累,方能见证道行,不能乱 心,更不能……呃,不能那个啥……”张咸的语气有些含糊,没好意思说得太明白,苏漓却是听懂了,不由得俏脸一红。 第十六章 大运被破 离开了小区,张咸径直回家去了,脚法轻快,健步如飞,随着他的开窍,食量大增,气力十足,体能增长也极快,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只走了十分钟,脸不红气不喘 ,回到道观吃了个水果,就开始打坐入定了。确认了苏漓的来历,他也能静心了,并且他发现,突然有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婆,心里有种喜悦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似乎让他的念头更为顺畅,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 元神念头进步了。 “佛曰欢喜禅,念头欢喜,心神自然就舒畅,原来如此。” 张咸心有所悟,保持良好的心情,这也是修道的基础,因为心情好,自然而然就精神百倍,神元活跃,念头通畅无阻。 反之,若是心情不好,抑郁苦闷,神元不竭,好人也会生病衰亡。然而就在张咸入定的时候,夜深人静,阴阳交替,昼夜变更,秋末的凉意渐近,寒风嘘嘘,天气降温了,冬至到来,小县城的最高之处,三十三楼的最顶上,一个柔弱的 少女站在顶墙上,媚眼如丝,天姿妖娆,美丽近乎于妖。 这三十三楼的顶层,高处不胜,普通人靠近墙边往下一看都会腿软,但苏漓站在顶墙上,却如平常漫步一般。 “六龙大运符已破,失去天机遮蔽,该来的都该来了,你想躲也躲不了。” 苏漓自言自语的说着,深邃绝美的眼眸,望向了陈家村道观的方向,久久出神,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消失了这么多年,却在这里留下布局,此地风水,乃是太极晕,但你仅仅是为了太极晕么?不过咸鱼哥哥……”苏漓的眼神迷离,却是语气一转,嘴角上翘,嫣然绝美:“易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咸鱼哥哥 啊,失去了六龙大运的庇佑,你要如何乘龙御天呢?嘻嘻!” 苏漓娇俏的笑,媚眼如丝的眼眸,泛起一抹狡黠,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第二天,张咸六点多就准时起床,一个跃身从上床跳起,伸了一个懒腰,气血蓬勃,神采奕奕,浑身通畅舒坦,随意活动一下筋骨就是气力十足,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 不但道行进步,体力也随之增长了。“身体健康,则精气神充沛,精气神充沛,则身体健康,身体精力是为阳魄,元神念头是为阴魂,阴阳合一,相辅相成,相互滋长,这就是修练的道理,阴阳相合,天人化 生,万物滋长也。”张咸身体感悟,对道书的描述明白于心,因为心情好了,念头通畅了,睡眠质量就好了,身体也就健康了,而他还在十六岁,正是身体成长的黄金阶段,每天都在壮大自 身,这也是修练的最佳时机。 今天是冬至,天气转凉了,这会儿天还是蒙蒙亮,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喝了一杯温水,就去晨练了。小跑到道观后的山坡上,活动筋骨,活跃气血,练拳练武,大吼练音,浑厚的声音配合拳术,看似软绵绵的太极拳,却也充满了爆发力,犹如暴雨打雷一般,水为柔,雷 为刚,刚中化柔,柔中化刚,刚柔相合,云气化雨,润泽万物,也犹如自身的阳魄与阴魂,阴阳相合,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也。 “儒家《天运》记载,孔子见老子,望其气象,惊呼为龙,曰:吾乃今于是乎见龙,龙合而成体,散而成章,乘云气而养乎阴阳。” “乘龙太极是以道家雷法为基础,以雷音配合拳术,以易理通达运程,道术与武术兼修,身体与元神相互滋养,承天运,应命理,天人合一,乘六龙以证大道。” 张咸一边练拳,身体力行,心里也一边感悟,似乎是经历了这次的波折,让他的心境达到了一个小小的圆满,道行大进,明悟了乘龙太极的要领。“六龙”就是指易卦的六爻,龙是易经开篇乾卦的卦象,也是易经的总纲,象征冥冥之中的运程,“乘六龙”的意思就是乘大运,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是玄学里最为玄妙 的命理运逞之术。 晨练完,张咸小跑回道观,烧火煮饭,早吃饱,吃了一大锅饭菜。他的食量大增,家里的存粮已经见底了,吃过早饭就去了村支书家的小卖部,村支书家也刚吃过早饭,这会儿正是热闹,聚集了很多人,旁边还听着一辆小货车,车上拉 着些机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在这里谈论。 张咸的听力也变强了,老远就听见大家的谈话,原来是村里的水井不清澈了,大家想另打几口水井,就请了钻水井的匠人,这会儿在谈从哪里开工。 “风水轮流转,村旁有河,但这几年城里发展了,污染也严重,河水都浑浊了,要避开河水支系,以村里的地脉走势来看,水井只能打在芭蕉湾的这一条脉络上。” 张咸心思一动,立刻推算出打井的方位,他家道观所在的这一条地脉,风水最为上乘。他走近了,大家也看见他来了,气氛立刻变得安静,都是毕恭毕敬的看向他,陈三叔的事儿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是见过当年的张仙人,那可是从昆仑山修道下山的 活神仙,能掐会算,道行高深,只是时隔太久,大家都淡忘了,如今张咸有了道行,大家立马回想起了张仙人的玄乎,对张仙人的那份敬畏之心也移到了张咸身上。 “咸娃……额,不是,是……张仙人,你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村支书赶紧打招呼,却有点紧张,差点喊成平常习惯的咸娃子,连忙改口,但一时间也没想到怎么称呼,直接就叫成张仙人了。 “张仙人早啊……” “早啊,吃……吃饭了没……” “张仙人早……” 大家反应过来,也赶紧打招呼叫张仙人,却是太过敬畏,不尴不尬的,生怕平时对张咸不尊敬,如今张咸有了道行,大家都怕得很。 “呵呵!大家早啊。”张咸也是一脸微笑的打招呼,大家突然这么敬畏他,他摇身一变,从咸娃子变成了张仙人,这感觉还特么的不错,感觉自己真是成了得道高人,但其实他跟这些村人都不 熟,气氛有些尴尬。几个打井的匠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刚才正在谈好了开工的位置,马上就该谈价格了,但这小年轻一来,大家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还称呼什么张 仙人,他们可没看出这小年轻是什么仙人。 “陈支书,那位置的土紧,怕是不好钻,你们看这价格怎么算?”钻井领头的掌墨师说话了,还是先把生意谈好,抓紧时间开工,多赚几个钱。 村支书闻言,说道:“方掌墨,别急啊,正好张仙人来了,还是请张仙人看看那地头能不能动土,可别钻到我们村的土地神了。” “对啊对啊,还是请张仙人看看。”大家赶紧搭话,他们当然相信张仙人。 一听这话,几人不乐意了,看向了领头的方叔,方叔也有点不高兴,他掌墨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出错么,那个位置钻下去,肯定出水,岂能让一个小年轻指手画脚。 掌墨师就是做工的领头人,负责量尺寸,画墨线,掌管墨斗,俗称掌墨师,在传统匠人里,该怎么做都是掌墨师说了算。张咸见这场面,心里也是苦笑,自从他开窍后,看人面相就很准,一眼就看出几人不高兴,不过他也明白,这位方掌墨是领头的师傅,当然有自己的面子,在自己行内的 生意,谁也不爽让人指手画脚。 “呵呵,这打井找水的事,我也不太懂,还是他们比较专业,反正‘挖出清水’就为准。” 张咸笑着说道,却在“挖出清水”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因为他刚才听到的谈话,方掌墨指的哪个位置,确实有水,但地气与河道的水系渗透,八成儿也是浑水。 “是是是,挖出清水就为准,张仙人说得对。”大家一阵应和,只要是张仙人说的,这肯定就是对的。 “……”张咸无语,被大家这样盲目的敬畏,弄得他像封建迷信一样,实在有些尴尬,他说道:“陈支书,我买两袋米,五个挂面。” “好嘞,马上就装好。”村支书立马去装米面,生怕耽误了张仙人。 张咸拿好米面,付了钱,又对人里的一位老人说道:“陈四伯,你们家喂的羊长肥了吧,我买一只。” 陈四伯连忙搭话,“肥了肥了,有五六只,这里冬至节到了,正想着拉去城里卖,张仙人你看要哪只,我给你送到道观。” “我要最肥的,这钱你先拿着,多退少补。”张咸掏出一千五百块,先给了陈四伯。 “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拉羊。”陈四伯拿着钱,笑乐了,给大家打了个招呼,赶紧回去拉羊了。张咸也招呼了一声,回道观去了,心里却是算计着,他现在的食量太大,一只鸡鸭只够吃一顿,还得买羊来杀,可以多吃几天,但羊肉的价格不便宜,一只羊怎么也得一 千多,再买点补药什么的,他衣兜里的钱用一个就少一个。回了道观,陈四伯拉着羊过来,带了一把大杆称,称了羊的重量,算钱一千三,退了两百块,张咸一个人就准备烧水宰羊,就在这时,道观外又有人吆喝:“咸子,在不在 家啊?叔有事找你。”“是陈三叔。”张咸一听,陈三叔怎么来了?莫非又出什么事了? 第十七章 大生意 “三叔,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张咸打开道观大门,招呼着陈三叔,陈三叔却是拿着一个大袋子,连忙给他。 “咸子,叔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你看看是不是真货。”陈三叔满头是汗,累得气喘吁吁,这袋子不算重,但包装很大,不方便拿,从村头走过来,也有些累人。 张咸笑了笑,提着袋子进门,他的嗅觉灵敏,已经闻到了药材味,打开一看,袋子里是三盒包装精致的礼品盒,一盒鹿茸,一盒虫草,一盒藏红花。 “三叔,这是做什么?这礼品盒的包装,价格不低啊。”张咸仔细的看了看,货是上品,就是这包装有点华而不实,专门给有钱人送礼的,事物份量也没多重,鹿茸一支,约莫半斤,虫草整齐的摆排,一共四十只,藏红花一小 盒,标重60克,总价约莫三四千块,但经过这礼品盒的包装,估计要上万吧。 “这是刘半城送的,省城来的大老板,我只说你修道养生,他就托我给你送点养生的补品。”陈三叔无奈的说道,坐下喝了一杯水。 “刘半城?呵呵!”一听这话,张咸不由得笑了,立马推测了七七八八,送礼这么阔绰,定然是钱多,但送礼华而不实,缺乏底蕴,是个暴发户,名号叫半城,这就是跟房产有关系,托陈三 叔来送礼,这就是他的大生意上门了! “这刘半城是个搞房地产的暴发户,闲钱太多,也没别的事吧。”“你小子厉害啊,一算就准。”陈三叔点了点头,无奈说道:“这人就是暴发户,从省城来的,在县城里买了很多地,投了好几个楼盘,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叔跟他有生 意来往,因为上次闹鬼的事,他听说了你,非得想找你看看,叔知道你是真有道行,要有真事才出手,但叔也不好推辞,只得先来问问你。”“这个嘛……”张咸故作犹豫的模样,心里却是转得飞快,他的道行尚浅,不敢太出风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就不好下台了,但这送上门的钱,他不能不收啊,更何况他 都穷疯了,正是缺钱啊。 “修道乃是窥视天机,在不乱用法力的前提下,指点一二倒是无妨。”这话是先打一个预防针,刘半城也没别的事,只是闲钱太多,没事就烧香拜佛,拜访奇人异士,就像旧时候的达官贵人召见江湖术士,只要表演一番障眼法,故弄玄虚, 鼓吹命数,就能忽悠到大把的钱财,这种钱是最好赚的。 他的忽悠还行,但让他表演,他还真不怎么会,看来他也得练几手表演的把戏,用来糊弄这些达官贵人。 陈三叔说道:“咸子你放心,叔跟他说过的,你不能乱用法力,他只找你求个平安符什么的,保佑财运通顺,别被小鬼捣乱。”“嗯,如此也罢。”张咸点了点头,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笑乐了,这种送钱上门的生意,毫无压力,说道:“我下午在城里公园对面的天桥摆摊,三叔你直接带他过来就 行了。”“就去天桥啊,这……”陈三叔迟疑了一下,刘半城是想来道观烧香,但去天桥的地摊,这有点随意了吧,更何况这刘半城财大气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样去天桥看 相算命,只怕会不高兴。“呵呵!”张咸笑了笑,当然看出了陈三叔的顾虑,不过他这一行,也是很讲究格调,他故作玄虚的说道:“三叔你不必在意,不论富贵权势,皆一视同仁,我在道观时,便 来道观,我在天桥摆地摊,便来天桥地摊,怎样方便就怎样,无须拘泥于形式,若是他看不上,也就不用来找我了。” “知道了,那我先回城里。”陈三叔赶紧反应过来,张咸是真有道行的仙人,行事作风不同一般凡俗。 送走了陈三叔,张咸就忙着杀羊,按照传统习俗,点上一注清香,烧一把纸钱,祭拜鬼神,供奉天地,又念经超度了一番,这才能开杀戒。忙了一个上午,先取了羊脊骨炖在锅里,正好刘半城送的补药,他切了几片鹿茸和虫草,一起入锅炖汤,把羊肉和内脏都清理完,差不多中午了,锅里的羊汤也炖好了, 再焖一锅米饭,这就开吃了。 吃过饭,小憩一会儿,找出一个坛罐,把补药放进坛罐里储藏,这价值几千块的东西,也不便宜,还得小心储藏,以防发霉。 约莫两点多,他准时出门,背上行头去城里。 他现在浑身有力,脚步轻快,走到城里不到十分钟,就跟在后花园散步似的,摆好摊子,拿出一本道书看着,坐等生意。没等多久,就听到天桥下一阵喧闹,一辆奥迪豪车停在路边,陈三叔带着一个中年老板下车,这中年老板就是刘半城,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短平头,面带红光,穿着一 身光鲜的西装皮鞋,手上带着金表和金戒指,颇有气派,一看就是大老板的模样。 “刘总,张道长就在这天桥上摆摊。”陈三叔在前领路,往天桥上走。“我说陈老三,这张道人真不是一般人啊,道行了得,法力高深,却在这条桥上摆摊,这是大隐于市啊,我上个月还去对面公园的庙子里捐了两万块,哪知道这真正的高人 不在庙里。”刘半城一个劲的说着,到没有在意这天桥摆摊,反而觉得张咸是真的高人。不过刘半城这样的大老板,闲钱太多,就信这一套烧香拜佛,随便到了什么庙子都是出手阔绰,也不怕当冤大头,听说了张咸抓鬼的事,还有一个重伤手术一夜痊愈,刘 半城一定要来送香火钱。 两人走上天桥,陈三叔就连忙引荐说道:“咸子,这位就是刘大豪,刘总,大家称呼刘半城,这位就是张咸道长。” 张咸点了点头,手执印决行了一个道士礼节,说道:“刘居士,贫道有礼了。” “哈哈,张道长好啊,打扰你清修,见笑了见笑了。”刘半城打着哈哈问好,语气很是随和,一边说着就一边掏红包。 见人先送礼,礼多人不怪,这是刘半城发家致富的总结,只要舍得砸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舍得砸小钱,才能赚大钱,一万块一叠,很是实在。 “呵呵,刘居士客气了。”张咸面不改色的微笑,心里乐开了花,这刘半城还真是简单直接,见面就送钱,一点不含糊,他摸着厚厚票子,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难怪那些江湖骗子都喜欢结交达官 贵人。 不过他还是有些本事,不是江湖骗子,既然收了钱财,也得给人消灾,他打量着刘半城的面相,却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出事。刘半城的面相,看似面带红光,财气富贵,但这红光是虚盛,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红光之下是印堂发黑,精力虚乏,阳气不竭,并且眼白泛黄,心火烧木,肾水虚火, 肝木枯死,这是典型的酒色过度,心、肝、肾,三脏不竭,乃是大病衰亡的征兆。旧时候的很多达官权贵,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是经常死在这里,这是富贵催命,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如果放在旧时候,医疗条件不够,刘半城必死无疑,不过 现在的医疗条件好,出现状况就有医治,不会致命了。 张咸本以为刘半城是闲钱多,却不料一看就出事,他正好可以卖弄一番玄虚,心思一动,立刻有了说词:“刘居士,你有小鬼缠身,今天来拜我,这钱送得不冤啊!” “什么小鬼?”一听这话,刘半城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三叔。 陈三叔也是愣了一下,听张咸这语气,刘半城是要倒大霉啊。“张道长,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些天好好的,没招惹什么晦气吧?”刘半城有些不信,他只想求个平安符,但这一见面就说有小鬼缠身,若不是通过陈老三知道张咸的底细 ,他肯定会把张咸当成了江湖骗子。“呵呵!”张咸笑了笑,摆起了高人的架子,淡淡的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刘居士你经常喝酒吧,酒乃水火之物,肾属水,与火相克,心属火,酒助火势,而肝属木 ,心火烧木,却得不到肾水的调和,再加上女色纵欲,透支精力阳气,阳虚则被小鬼缠身,一年之内,必有灾祸。”“这……”刘半城读书少,没听懂什么肾水心火,不过他确实是经常喝酒,隔三差五就得醉一场,都是为了应酬生意朋友,而他也确实喜好女色,赚了这多钱,当然就得花啊 ,他从来不吝啬在女人身上花钱,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一夜睡两三个也没问题,从没虚过。“刘居士,贫道掐指一算,你今年是流年不利,小鬼趁虚而入,你还是去医院找个好医生,做个全面检查,调养一下身体,固本培元,曾强阳气,方能克制小鬼,否则大祸 不远。”张咸平淡的语气,颇有几分高深莫测,这一套说词却很巧妙,刘半城的身体状况不好,有大病隐患,并没有什么鬼怪,但他这么一说,立马就跟鬼怪扯上了关系,医生检 测出状况,这功劳就是他的,如果医生治不好,他也可以甩锅,推脱是医石无救。听说去医院,刘半城有点半信半疑,心想医院不会骗人,去检查一下也好,反正不差这几个小钱,说道:“张道长,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第十八章 “有教无类,万仙来朝” “医院检查,刘居士你自己去就是了,我这还要守摊子。” 张咸淡然一笑,示意刘半城自己请便,他心里却是算计着,以刘半城的身体状况,肯定检查出问题,然后还会回来找他的,他又可以赚一笔。 “刘总,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以防万一啊。”陈三叔说话了,他当然相信张咸,就怕刘半城不信。 “好吧,我们先去医院。”刘半城说道和陈三叔下了天桥,开车就去医院了。 看着车子远去,张咸掂了掂手里的红包,不由得乐开了花,这厚厚的一叠,一万块,手感真特么的爽啊,前后还不到十分钟,就赚了这么多钱。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一行的生意,果然还得靠关系引荐啊。”张咸自言自语的笑,他心里明白,因为先前给王叔的工地抓鬼,然后这事传开了,刘半城才会来找他,做他们这一行的,全靠私下介绍,一个传一个,不愁没有生意上门 ,而他的运势也很好,生意起步就是刘半城这样的土豪,只要他的名声传入了这个土豪圈,今后的生意可想而知,这是要赚得盘满钵满的节奏啊! 他小心的把钱收进衣兜,正要转身,但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一声大喝:“嘿!!”“啊……”张咸猝不及防,吓得浑身神经一跳,不由自主的一声惊叫,肾上腺飙升,背后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但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穿校服的青春美少女,俏皮的娇笑,小 嘴鼓鼓的,吃着糖葫芦,对他眨眼睛。 “嘻嘻,咸鱼哥哥,吓到了没?”苏漓欢快的语气,像个调皮的小姑娘,笑得很得意,“呼……”张咸喘了喘气,这丫头走路都没声音么,神出鬼没的,突然在他背后来这么一下,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神元受惊,赶紧闭上眼,深呼吸,平复心绪,舒缓浑身神经 。 “咸鱼哥哥,你做什么呢?闭上眼作甚?”苏漓好奇的看着,小嘴吃着糖葫芦,很是可耐的模样。张咸恢复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认真的说道:“惊吓伤神,惊厥伤肾,我是修道之人,养肾气,修神元,你这一下惊吓,犹如被厉鬼攻击,伤我道行,以后不准这样了。 ” “哦……”被张咸这么认真的说话,苏漓有点委屈的哦了一声,小脸很是不开心,说道:“人家跟你开个玩笑嘛,是你自己被吓到了,还怪我咯。”“没,小漓妹妹,我哪有怪你啊。”张咸无奈,这么乖巧可耐的老婆,他那舍得责怪,不过仔细一想,确实是他赚了个大生意,有点得意忘形,失去了平静,否则以他的定 力,也不会被吓到。 “呵呵,我刚才赚了一笔,请你吃蛋糕,别生气了。” 张咸一脸的微笑,也不知出于什么感觉,他给苏漓摸了摸头,苏漓憋了撇小嘴,冷哼了一声:“哼!这次原谅你了,你再敢怪我,我就不理你了。” “呵呵……”张咸苦笑,赶紧说道:“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嘻嘻,你自己说的,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准再怪我哦。”苏漓展颜一笑,绝美的眼眸泛起一抹狡黠,似乎这话另有所指,小嘴又咬了一口糖葫芦,还剩下最后一颗了, 说道:“这颗串糖葫芦给你了,本来给你留了半串的,谁让你惹我不开心,就只剩一颗了。” “……”张咸无语,这丫头很喜欢吃甜食啊,但今天又没带钱么,只买了一串,他接过糖葫芦,把最后一颗吃了。 “咸鱼哥哥,新城那边有一家蛋糕店,很好吃的,我要吃一个大蛋糕。”苏漓欢快的说着,修长的手指比划着多大,像个贪吃的小孩子,拉着张咸的手臂就要走了。 张咸赶紧止住苏漓,说道:“慢点慢点,我这摊子还没收呢。” “哦,对哦,我帮你收,嘻嘻。”苏漓乖巧的说着,小脸乖笑,像个听话的乖乖女,很是懂事的帮张咸收摊子。 张咸的摊子很简单,也就一块红布和几本书,随手就收好了,跟苏漓去新城的那家蛋糕店。 “小漓,你今天怎么又逃课了?”看着苏漓背的书包,张咸就觉得无奈。 “学校的课程,我早就自学完了,太无聊了,我就翘课了。”苏漓拉着张咸的胳膊,说道:“咸鱼哥哥,明天是星期六了,你答应了要陪我的,今晚就住我家。”“呃……”张咸愣了一下,一想到要在苏漓那里过夜,他心里就按耐不住火热,但这念头一兴起,他又赶紧把这念头打灭了,他现在还小,十六岁的年龄,正是修练的黄金阶 段,若是荒废了精力,一发不可收拾,只怕就无缘修道了。 “小漓,我们说好的,我要每天要打坐入定,你不能打扰我。”张咸说道。 “嗯嗯,知道啦。”苏漓连忙点头,还吐了吐小舌头卖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人家这么乖,当然不会打扰你了。”张咸只得无奈,这丫头实在是个尤物,天人之相,美丽近乎于妖,看似天真浪漫,还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却聪慧无比,撒娇调皮,乖巧卖萌,一憋一笑,一嗔一怒 ,皆恰到好处,实在让人心动喜欢。到了蛋糕店,这会儿时间还早,大蛋糕需要订做,苏漓要了一个大蛋糕,花了他一百多块,两人在蛋糕店喝着奶茶,等着蛋糕做好,已经傍晚天黑了,拿着蛋糕就边走边 吃,往小区回去了。 当然,是张咸拿着蛋糕,苏漓一个人开吃,吃得很是欢快,小嘴上全是奶油。看着苏漓贪吃的模样,张咸也感觉很愉快,就像带着一个贪吃的邻家妹妹,不过他也注意到了,苏漓的食量,似乎也不小啊,这么大的一个蛋糕,还有那么多的奶油,居 然一个人吃完了,脸不红气不喘,小肚肚也不见撑起,就跟什么都没吃一样。 ‘难道苏漓也是天赋异禀?’ 张咸心里疑惑,苏漓这么能吃,几乎跟他有得一拼,而他是开了窍,觉醒了仙籍,身体机能活跃,所以吃得多,莫非苏漓也有仙籍? 一想到这里,他似乎恍然大悟:‘也对啊,苏漓是天人之相,肌肤连汗毛都没有,生理机能定然与常人不同,而他是仙二代,老爹为他选的对象,也应该不是寻常之人。’ “咸鱼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好奇我这么能吃?”苏漓聪慧的大眼睛,一眼就看出张咸的心思。 “嗯。”张咸点了点头。 “嘻嘻!”苏漓乖巧的微笑,“我从小是吃素的,而且我只喜欢吃甜的,咸鱼哥哥你要记住哦。”“呃?从小吃素啊?”张咸愣了一下,从小就吃素,莫非苏漓家里也信奉了哪一派的宗教,祖上也有人修练得道,因此遗传了仙籍,他问道:“你们家是不是也有信教修练? ” “对啊,我家也信教,宗旨是‘有教无类,万仙来朝。’不必戒荤腥,不过我母亲喜欢吃素,所以我就从小吃素了。”苏漓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有教无类,万仙来朝。’这是哪一派?”张咸疑惑了,他读了那多的道书,对各家各派都了解,但也没哪一派喊这口号。 苏漓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派,我爸去世后,家里就没提这些事了,是我在家里无聊的时候,找到很多旧书,才知道这些事。” “那你有木有听家里提起过,有什么先辈人物修练成仙?”张咸好奇的问。 “没有。”苏漓摇了摇头,“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从来不提这些事,我也不敢问,后来母亲去世了,就让我来找你,其它的就不知道了。”“这样啊……”张咸沉思了一会儿,越问越觉得疑惑,他感觉苏漓的父母去世,只怕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而他家与苏漓家,只怕也另有渊源,所以才会订婚,他又问道:“你 见过我那个老爹,对他的印象深刻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他最大的疑惑,他很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以及他失忆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嗯,印象挺深刻的。”苏漓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跟你很像,特别是你呵呵笑的时候,越看越觉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坏坏的,老猥琐了。” “咳咳……”张咸差点没呛着,他可是个一本正经的好人,哪里坏了,哪里猥琐了?倒是他那个毫无印象的老爹,居然给别人留下这么差的印象,实在汗颜。不知不觉间,两人聊着就到小区了,坐电梯到顶楼,苏漓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开门,打开灯光,领着张咸进屋,狡黠一笑:“嘻嘻,我先去洗澡了,咸鱼哥哥你先看看我的房 间,不准偷看我洗澡哦!”话完,苏漓俏皮的眨了眨眼,俏脸泛起一抹娇红,似乎暗示着什么,转身就进了浴室,还故意没关浴室门,留下张咸一个人,张咸只觉得心跳加速,心里不由自主的火热,年轻男女共处一室,还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这是故意引他犯错啊! 第十九章 妖物缠身 “哗啦哗啦”浴室里一阵阵流水声,张咸看着半开的浴室门,心里按耐不住直痒,这丫头摆明了是故意的,面对这样一个尤物美少女,他忍不住心里一冲动,大步走了过去,抓住门把 手,很想推开门就冲进去。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迟疑,年龄还小,不适合那啥吧,更何况他的丹道未成,必须严守精力,守戒这种事,就像一根弦,必须绷紧,时刻警惕自己,若是弦断了, 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这就全完了。 并且他此刻的心态,求念太强,即便丹道圆满,也不能守住本心,而男女之事,乃是阴阳调和之道,适量则益,过量则亏,一旦放纵自我,必然亏损道行。 “静心,静心……”张咸心里默念,告诫自己要静心,斩断妄想,正要关上浴室门,但门缝伸出一只纤柔玉手,打开门,一个冰清玉洁的美少女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牙刷正在刷牙,腮帮子 鼓鼓的,一脸狡黠的看着张咸。 “咸鱼哥哥,你做什么呢,我忘了关门,你是不是想偷看我洗澡?”苏漓嘴角上翘,泛起一抹嬉笑,大眼睛很是纯洁的模样。 “呃……咳咳……咳咳咳……”张咸一愣,面对苏漓纯洁的眼神,他差点没呛着,连忙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有点欲哭无泪,这丫头是故意逗他玩的,他还差点就进去了,但他这会儿握着门把,被苏漓抓 个了现场,有理也说不清啊。 “呵呵,那个……”张咸尴尬的笑,只得厚着脸皮说道:“那个……我是看你没关门,想帮你把门关上,没有偷看。” “哦,没偷看啊,是我误会咸鱼哥哥了,嘻嘻!”苏漓小脸俏皮,大眼睛一眨一眨,给了张咸一个嬉笑,“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张咸在门外愣了愣,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丫头太撩人了。门背后,苏漓却是嘴角狡黠,对着镜子继续刷牙,很是可爱的鼓起腮帮子,露出牙齿,但镜子里映照出的,居然是一口尖牙,而这对着镜子刷牙的画面,就像一个妖怪准 备吃人了,让人不寒而栗。 张咸一个人在屋里,也没别的事做,以他看风水的习惯,先打量了一圈苏漓家的布局。苏漓把这一层都买了,一共有六户,墙壁全部打通了,室内非常宽敞,装修风格是简约的北欧风,厨房、客厅、书房、阳台等等,全都是开放式的,简约整洁,豪华大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栋豪华别墅,但屋里的摆设实在太简单了,什么家具都没有,连桌椅板凳也没有,坐的就是地毯,书包什么的也随意放在地上,连卧室里的床也是地 铺。 “这布局,还真不是一般人住的。”张咸赞叹了一声,苏漓是天人之相,驻地布局也与众不同,颇有不沾俗尘的感觉。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厨房,厨具很精美,光洁如新,从没煮过饭,连标签牌子都还在,冰箱里也没有柴米油盐,全是水果和蛋糕,还有满满的一格糖葫芦。 “……”张咸无语,这丫头也太喜欢吃蛋糕甜食了,但他又莫名心疼,苏漓的父母去世,也没别的亲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会煮饭,每天就吃这些东西。 ‘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苏漓。’他心里默默的觉悟,突然感觉多了一份责任感,这未婚夫的身份,可不是闹着玩,而是要好好的照顾苏漓一辈子。 苏漓还在洗澡,他拿了一个水果吃,时辰入夜,他也开始打坐入定。过了一会儿,苏漓洗完澡出来,穿着一件毛绒绒的兔耳朵睡衣,又可爱又乖萌,而睡衣很宽大,下身只穿了短裤,睡衣遮住了短裤,就像什么都没穿似的,露出两条修长 白皙的美腿,充满了撩人的诱惑。 “哼!就只知道修练,无趣。”苏漓撇了撇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随意拿了一个毯子,就坐在张咸的对面,仔细的看着张咸,但这样看着张咸的面庞,似乎看得出神了,苏漓的眼眸迷糊,隐约闪过一 抹惆怅的复杂,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夜深了,张咸从入定中睁开眼,看见苏漓正对着他发呆,不过看着苏漓穿睡衣的乖萌模样,还有那一双修长的美腿,他差点没跳起来,这丫头实在太诱人了。 苏漓见他醒了,也赶紧回过神来,眼里的情绪一闪而过,隐藏得很好,即便张咸的慧眼如炬也没发现。 “咳……”张咸咳嗽了一声,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苏漓的美腿,“小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嘻嘻!咸鱼哥哥,你是不是看我腿了?”苏漓俏皮的笑,眼神很锐利,张咸多看一眼就被抓到了,但苏漓还故意抬了抬腿,伸了个懒腰,做了个一字马的姿势,没好气的 语调说道:“人家坐了这么久,腿好累哦,你还偷看,哼!” “咳咳……”张咸够呛,这腿实在太美了,他能玩一辈子啊,但被苏漓这么直接的挑破,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个……我今晚睡哪?” “哦!对啊,我差点忘了,只有一张被子,咸鱼哥哥你今晚该睡哪儿哦?”苏漓很是可爱的哦了一声,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狡黠,一脸单纯的反问张咸。 “呵呵……”张咸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丫头是故意的啊,他只得说道:“我不怕冷,睡觉不用盖被子,睡地毯上就可以了。” “睡地毯啊,这怎么行呢。”苏漓嫣然一笑,说道:“咸鱼哥哥你要修练,若是生病了,会不会影响修练啊,还是让一半小床床给你,但你不准动手动脚的哦!” “这……”一想到跟苏漓同睡一床,他心里就忍不住晃荡,“这不太好吧,我们就这样了,非礼勿亲啊。 ” “咸鱼哥哥,人家是你的未婚妻,怎么算非礼勿亲了,是不是你嫌弃我了。”苏漓的语气不乐了,撇着小嘴,一脸我很生气的模样。“没,我哪有嫌弃你啊……”张咸苦笑,这是故意闹脾气了,但他心里郁闷啊,这么尤物的一个美少女送到面前了,他反而觉得不好越轨,又生怕苏漓真的生气了,这丫头的 性格多变,实在让他琢磨不准,只得答应了:“那我们睡一起,我保证不动手动脚的。” “嘻嘻,那我先碎觉觉了,咸鱼哥哥你去洗澡,帮你准备了睡衣哦。” 见张咸答应了,苏漓生气的小脸,立刻展颜为笑,很是乖巧的去卧室睡觉了,像个听话的妹妹。张咸无奈,去了浴室洗澡,睡衣什么都帮他准备好了,不过这睡衣实在太可爱了,跟苏漓的那件睡衣是情侣装,也是一个毛绒绒的兔耳朵,他只得苦笑,但心里也挺感动 ,这丫头看似单纯,却心思细腻,实在惹人喜欢。他洗完澡,换上睡衣,去卧室一看,苏漓已经睡着了,萌萌哒的蜷缩在被窝里,均匀的呼吸很安静,俏脸还有着少女的青涩,旁边留了一半床位他,他心里暖暖的,真的 喜欢上了这个少女。 也许是真的喜欢,所以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小心的为苏漓压了压杯子,然后轻轻的躺在旁边,关了灯,也睡觉了。然而张咸睡着了以后,苏漓缓缓睁开眼,媚眼如丝,眼眸无比深邃,绝美的嘴角微微上翘,泛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嘴里露出可爱的小尖牙,转进了被窝里,轻轻的咬住张 咸手指,尖牙划破肌肤,鲜红的血液流出。张咸睡得很着,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好像投胎转世,回到了商周时期,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躺在他怀里,咬住他手指吸血,他血气亏损,浑身冰凉,精气神枯竭 ,几乎虚脱而死,而小女孩吸了他的血,渐渐恢复生机,活蹦乱跳。他想看清小女孩的模样,但他低头一看怀里,却见一只妖精,狐身鸟羽,背生双翼,臀有九尾,似兽非兽,似鸟非鸟,就像山海经里描述的精怪,他吓了一惊,当即一声 大喝:何方妖孽,胆敢吸我精血阳气,看我五雷正法,找打! “何方妖孽……”张咸一声大喝,从梦里大喝出了声,浑身一抖,猛然一下从床上撑起身子,手捏神霄印决,抬手就要打,但定睛一看,天亮已大亮,已经错过了他准时起床的时间,旁边 苏漓也已经起床了,正在无聊的玩着他睡衣的兔耳朵。 “咸鱼哥哥,你怎么了?什么妖孽?”见他突然坐起,苏漓柔柔的问。 “呃……”张咸一愣,原来是做梦啊,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他平时看了那么多道书,这梦里也是精怪玄奇,“呵呵,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嘻嘻,是做恶梦了啊。”苏漓狡黠的笑,小脸很是可爱,故意取笑的说道:“咸鱼哥哥,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是修道静心么,怎么还会做恶梦,该不会是你心 术不正吧,就像电视里写的走火入魔,有了心魔?”“这……”一听这话,张咸反应过来,他读过解梦的道书,苏漓此话有理,他是修道之人,静心入定,睡觉前也没有任何杂念,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做这种怪梦,并且他的生理 规律是按周天运行,生物钟很准时,但他今天却睡到了大天亮。 “不对啊,我莫不是中邪了?被妖物缠身,吸我精血阳气!”他心思转得飞快,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大惊,立刻想到梦里被妖精咬手指,他连忙一看手指,只见一排牙印…… 第二十章 与妖同眠 “这牙印……” 张咸惊了个呆,梦到被妖物吸食精血阳气,手指上就有牙印,他是真的遇到妖物了! “咸鱼哥哥,你怎么了?你不会又怪人家吧,人家就是不小心咬了你一下。” 见到张咸的脸色不对劲,苏漓柔柔的说话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很是主动的承认了是自己咬的。 “啥?”张咸回过神来,惊疑的看着苏漓,“这是你咬的?” “嗯嗯。”苏漓乖巧的点头,小脸微笑,“嘻嘻,人家梦到吃糖葫芦,好甜好甜的,醒了就发现咬着你手了。” “梦到吃糖葫芦……”听了这话,张咸不由得一愣,看着苏漓乖巧的模样,他又忍不住苦笑,这丫头也太贪吃了吧,做梦都在吃糖葫芦。不过苏漓咬他的手指,他在梦象里反映出了,梦到妖物,这就挺正常了,并且他也没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若是真的被妖物吸了精血阳气,必然身体虚弱无力,阳刚 不振,但他仔细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好,神元气足,浑身有力,道行又进步了。 自从他开了窍,明悟了修行之法,他的道行就飞速进步,而这两天跟苏漓在一起,心情欢喜,念头舒畅,道行进步得更快了,感觉今天又上了一层台阶。 “咸鱼哥哥,你刚才怎么了?疑神疑鬼的,该不会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吧。”苏漓好奇的询问。“呵呵,我道行进步,哪有走火入魔。”张咸笑了笑,无奈的说道,“只是做了个梦,梦到一只妖物吸我的精血阳气,我平时看的道书多,脑子里都是些精怪玄异,做这样的 梦也挺正常,就是看到你咬的牙印,还以为真遇到妖物了,所以吓了一跳。” “哦,是这样啊。”苏漓狐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张咸,质问道:“你梦到的那个妖精,该不会是个女妖精吧?整天修道,还胡思乱想跟女妖精有一腿啊。”“咳咳……”张咸差点没呛着,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话说他还真想过女妖精什么的,但这话怎么能说出来,赶紧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修道之人,心无妄念,秉持正道,镇 守阴阳太平,胡思乱想岂可修道。” “咦……”苏漓很是不信的咦了一声,张咸只得无奈的笑,这会儿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有点饿了。 张咸扯开了话题,说道:“肚子饿了,先吃早饭,等会儿我还要修练。”他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一阵劈哩啪啦的脆响,气血活跃,浑身舒畅,因为没感觉自己身体哪里不对,所以也没太在意做梦的事,更没有怀疑苏漓, 就是肚子很饿。苏漓去衣帽间换衣服了,这房子够大,专门用一间大厅做了衣帽间,不过苏漓穿的衣服,似乎都很朴素,除非平常上学穿的校服,就只有卫衣和牛仔裤什么的,实在看不 出苏漓是一个富家姑娘。今天是星期六,学校不上课,苏漓没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编织衫,搭配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双简单的白板鞋,不过苏漓今天没有扎双马尾了,长发顺着香肩垂下,清 丽柔美,乖巧淑女,像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苏漓换好了衣服出来,又拿出一套卫衣和牛仔裤,柔柔的说道:“咸鱼哥哥,你也换身衣服吧,我的衣服都比较宽松,你也能穿。” 张咸本想拒绝的,他不好穿女生的衣服,不过仔细一看,这些衣服都比较中性,男女同款,男生也能穿。他拿着衣服也去了衣帽间换上,顺便打量了一眼这衣帽间,整齐的排列着很多衣服,各种各样的衣服都有,还有很多漂亮的裙子和晚礼裙,但这些衣服都很新,应该很少 穿,平时的衣服都以简单为主。 张咸换好衣服出来,苏漓很是乖巧的接过他的衣服,放进洗衣机。 家里冰箱只有蛋糕甜食水果,苏漓拿了一块蛋糕就开吃了,张咸无奈,他上午要练武,运动量大,消耗也大,早饭必须吃主食,中午也要吃好进补,只得出去买菜了。 苏漓跟他一起,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拿着糖葫芦,很是欢快的模样,像个贪吃的林家妹妹拉着自家哥哥。 “小漓,你平时都不吃饭么?”张咸好奇的问。 “嘻嘻,我就喜欢吃蛋糕,吃甜的,不喜欢吃饭,所以就不吃饭咯。”苏漓娇俏的微笑,咬了一颗糖葫芦,又把糖葫芦喂到张咸嘴边。 张咸苦笑,也咬了一颗糖葫芦,这糖葫芦还真好吃,但他心里好奇,苏漓这饮食习惯,吃素也就罢了,还只喜欢蛋糕甜食,营养不会偏缺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肉米面,又逛了一会儿街,然后回家做饭,这一去一回,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张咸炖了一锅肉汤进补,吃过午饭休息消化,他下午没去天桥摆摊,也给 自己放假了,看书画符,练习道术。苏漓闲得无聊,也跟他一起看道书,还学他画符,苏漓的画工很好,学过画画,一时来了兴趣,就问他梦里见到的妖怪是什么模样,他仔细的说了一遍,苏漓就认真的画 了起来。傍晚时辰,张咸吃了一个水果,随后就开始打坐入定,他每天的生活都遵循规律,体内元气的运行,让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达到最佳状态,修身修道,养生养性,持之以 恒,圆满每一个周天,自然而然增长道行。 苏漓洗了澡,换上萌萌哒的睡衣,继续画画,绝美的嘴角微微上翘,泛起一抹可爱的狡黠。夜深了,张咸睁开眼,苏漓正好画完了,像个小姑娘炫耀自己的成绩,很是得意的把画板给张咸,张咸一看,却是吓得一惊,苏漓这画工太好了,简单的素描画,却比照 相机拍出来的还深刻,不过让他惊愕的是,这画里的精怪,居然跟他梦里一模一样,狐身鸟羽,背生双翼,臀有九尾,似兽非兽,似鸟非鸟。 并且苏漓的画,还把她自己也画了进去,身着一袭古代宫装,衣带飘飘,媚眼如丝,狐鸟就是她的身后,宛如精怪化身的妖仙。 “咸鱼哥哥,我画得好不好?”苏漓得意的问,很是骄傲的样子。 “嗯……”张咸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认真说道:“画得很好,很传神,很传神。”张咸的语气,重复了两遍很传神,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幅画,心里有种莫名之感,但到底是什么感,他也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感觉特别的有感,也许是苏漓的画工太 好,画得太传神了吧。 “咸鱼哥哥,你是修道的,你说这妖精到底是什么妖?像狐狸,又像鸟,是不是什么神兽啊?”苏漓小脸好奇,眼眸却闪一丝俏皮。“这个嘛……”张咸的语气迟疑了,这一类似是而非的精怪,只有山海经里这类型,而山海经是一本上古奇书,其中的玄机太多,不是凡人所能窥视,他只得说道:“可能是 我看过山海经,所以梦到这么奇怪的妖物。” “山海经啊,我小时候也喜欢看这书,咸鱼哥哥你说这书是不是真的呢?”苏漓来了兴趣,很好奇这些玄异之事。“明天再聊吧。”张咸说道,“夜深了,该睡觉休息的时辰,睡觉前要静心,否则思绪活跃,念头丛生,人睡了,思绪却没平静,容易多梦,神元得不到修养,今天这个周天 的修练就荒废了。” “哦,修练还真是无趣啊。”苏漓不咸不淡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了。 “哎……”张咸默然叹气,揉了揉苏漓的头,认真的说道:“修练之道,不是电影里拍的那么好玩,修练一天就是一个周天,清静无为,持之以恒,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哦哦,是这样啊,还想让你教我修仙呢,看来我没希望了,受不了这么无聊的。”苏漓摊了摊手,有点小失望。 “呃,修仙……”张咸无语,修道确实很无聊,一般人受不了,“天晚了,你先睡觉,我去洗个澡。” “哦。”苏漓撅起小嘴,给张咸卖了个萌,睡觉去了。 张咸淡然一笑,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苏漓已经睡着了,看着熟睡的苏漓,张咸心里暖暖的,帮苏漓压了压被子,也躺进被窝睡觉了,心无杂念,清净入睡。 然而张咸睡着后,苏漓却睁开了眼,嘴角泛起狡黠的笑,露出可爱的小尖牙,转进被窝里,轻轻的咬住了张咸的手指,尖牙划破肌肤,一抹鲜血流出。 张咸又做梦了,梦象就是苏漓画的那幅妖仙,狐身鸟羽,背生双翼,臀有九尾,似狐非狐,似鸟非鸟,汲取他的精血阳气。 ‘何方妖孽,胆敢吸我精血阳气,看我五雷正法,乘龙印,敕!’张咸一声冷喝,手捏印决,抬手指天,轰隆一声雷鸣,一道雷电化为龙形从天而降,眼看就要劈死狐鸟,但狐鸟抬头看他,却是楚楚可怜的目光,化身为一个绝美女子, 他定睛一看,这女子与苏漓一模一样。 “小漓,你……你是妖……”张咸一惊,恍然醒来,被窝里,什么咬着他手指,他吓得慌了神,赶紧一下掀开被子,却见…… 第二十一章 练髓 却见被窝里,苏漓睡得很甜,萌萌哒的抱着他的手臂,小嘴轻轻的咬他手指,又把他的手当成糖葫芦了。“呃……”张咸不由得愣了愣,抹了一把冷汗,原来是一场虚惊,他还以为真有妖怪,看了一眼床边摆放的画架,狐鸟化妖仙,栩栩如生,深刻传神,应该是看了这幅画,所 以梦到苏漓就是妖物。 “哎……这丫头,怎么又把我手当成糖葫芦了。” 张咸无奈苦笑,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朦胧亮,今天是准时醒的,该起床晨练了,他摸了摸苏漓的额头,轻轻的拿开手指。 苏漓还在睡,他小心给苏漓盖好被子,轻脚轻手的起床了,换上衣服,洗漱整齐,喝了一杯温水,就在大厅里活动筋骨,练习乘龙太极。他一口气练了好几遍,练到出汗了才停下来,感觉浑身舒畅,筋骨有力,神元气足,念头清晰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道行又进步了,并且他感觉到,背脊骨有一股暖 流,从背脊流向四肢全身,暖洋洋的,充满了活力,就像早晨初升的太阳,生机偏偏,阳刚向上。 “背脊骨里发热,难道是我功夫已经练入骨髓,达至内家练髓的境界?”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张咸又惊又喜,立刻想到了老爹留下的道书,对练髓境界有很详细的注解。骨髓是人体的造血部位,从婴儿出生,幼年时期,气血最为活跃,新陈代谢旺盛,每一天都在成长壮大,骨髓是红色,但随着年龄的成长,进入少年期以后,气血达到饱 和,骨髓机能就会平淡,积累脂肪等等,红骨髓变成黄骨髓,只有在失血过多的时候,骨髓的造血功能全开,黄骨髓又会变回红骨髓。 内家拳的最高境界,达至后天圆满,就是把功夫练入骨髓,名曰练髓。 其实练髓的本质就是通过运动提高体能,让自身气血活跃,骨髓从黄骨髓变回红骨髓,犹如婴儿幼年一般,返归先天,是为入道。道书里描述练髓的征兆,就是背脊骨里发热,化一股暖流通达全身,这就是骨髓在造血,新造的气血流向全身,会逐渐更替老化的气血,因此又称为“练髓换血”,一旦彻 底换完老血,全身气血焕然一新,身体机能会大幅提升,超过普通人的极限。不过“换血”的过程非常缓慢,修为越高,性命越活跃,气血越强壮,也就越难老化,更替的速度也就越慢,并且在更替的过程中,新生的气血也在不断老化,因此想要彻 底焕然一新,这过程非常缓慢,短则三五几年,长则十年。然而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寿命,一旦过了壮年期,身体机能就走下坡路了,能养住功夫不倒退就很不错了,想要练髓换血,其实只有年轻这十几年的机会,越年轻越是 修道的黄金时期,一旦错过了,终身无望。 “我现在的功夫,顶多是后天中层,莫非是我年轻的原因,身体气血活跃,又觉醒仙籍,有了仙人的根基,气血自然活跃,不是修为达到了练髓的境界。” 张咸虽然惊喜,但心里也明白,他的功夫还远远没到练髓。 按照道书里的修行阶段划分,先天为仙,后天为人,从气血的活跃程度,又大致划分为四个层次:下层,中层,上层,圆满。 后天下层,气血平稳。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层次,缺乏运动,精力普通。 后天中层,气血活跃。大多数人只要坚持运动,都能达到这个层次,身体有活力,精力充沛,张咸现在坚持修练,也是这个层次。 后天上层,气血强大。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层次了,必须是专业锻炼,例如职业运动员、特种部队、武术大师等等,身体机能极强,几乎代表了普通人的极限。 后天圆满,练髓换血。这个层次少之又少了,气血焕然一新,体能登峰造极,超越普通人的极限。至于先天境界,这就不是凡人了,而是仙人,无不是一派宗师级别的人物,例如张道陵、张三丰、吕洞宾、王褒、王重阳、孙药王、陈抟等人,皆是名副其实的活神仙, 但后天容易先天难,不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明悟。 “我有仙人的根基,应该恪守自我,切不可荒废了修行。” 张咸心有感悟,更加坚定修行之心,向往道法的玄妙,或许他也能修道成仙,与张三丰、王重阳等道教宗师并列齐名。天气入冬了,七点多才逐渐天亮,张咸的肚子咕咕叫,不知为何,他这两天早晨都特别饿,赶紧开火煮饭,还专门做了个素菜,饭菜都熟了,他去房间里叫苏漓起床,这 丫头还有懒床的习惯。 “小漓,起来吃饭了。”张咸吆喝了一声,把饭菜都摆好了,这屋里也没个吃饭的桌子,只有喝茶的茶案,席地而坐,感觉很像日式的榻榻米,但确实的说,不是日式榻榻米,而是像先秦时期的 古风。“哦,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苏漓在屋里应了一声,赶紧起床,穿着兔耳朵睡衣出来,大眼睛还睡意蒙蒙的,一脸萌萌哒的可爱模样,“咸鱼哥哥,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 早啊。” “我平时都是早起修练,只是昨天不知这么睡到太晚了。”张咸说着,给苏漓盛了一碗米饭。 “我要吃蜂蜜拌饭,嘻嘻。”苏漓小脸微笑,去柜子里拿出一大罐蜂蜜,拌在米饭里就欢快的开吃了。 “……”张咸无语,这丫头也太喜欢吃甜食了吧,居然用蜂蜜拌饭,连菜都不需要了。 张咸还发现,苏漓的食量其实跟普通人差不多,只是苏漓比较贪吃甜食,并且苏漓吃素,任何荤腥都不吃,连油盐也不吃,只吃甜的,这饮食习惯实在很奇怪。 吃完饭,张咸喝茶静坐,消化食物,然后就开始练武,一直练到中午。 苏漓也没闲着,一直在旁边画画,说是昨天画了那个妖仙,感觉很有灵感,想要多画几张。张咸只以为苏漓喜欢画画创作,他心里也很喜欢,自家的未婚妻不但聪慧漂亮,还多才多艺,他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居然有这么好的未婚妻,不过他想看看苏漓画的 什么,苏漓却不给他看,说要画完了以后才给他看。中午,张咸炖了一锅当归鸡,苏漓想吃蛋糕,但不要外面卖的,非要张咸给她做蛋糕,从柜子里拿出做蛋糕的面粉和奶油等等,张咸苦笑,他只会煮饭,哪会做什么蛋糕 啊,苏漓就把做蛋糕的方法告诉他,一定要他做,他只得尝试做一下。 也许是他的悟性很好吧,第一次做蛋糕,居然做得很好吃,看着苏漓贪吃的模样,他心里暖暖的,也感觉很开心。 午饭后,张咸看道书修道,苏漓继续画画,今天是星期天了,明天是星期一,张咸和苏漓的约定是每周陪两天,他今晚该回家了。 傍晚时分,陪苏漓吃了晚饭,张咸准备回去了,苏漓很是乖巧的拿出一个盒子给张咸。 “这什么东西?” 张咸拿着盒子就想打开,却被苏漓止住了,娇俏的笑,柔柔说道:“送给你的,你回去了再打开。” “嗯。”张咸点了点头,收下盒子,回道观去了。 天黑得早了,张咸却是健步如飞,视力清明,十分钟就到道观了,速度很快,就跟住在城里后花园似的。看了一眼芭蕉湾破旧的空房子,阴森森的,寒风呼呼作响,就像个鬼村,张咸目光一凝,看得清清楚楚,又看了一眼夜空,正好今晚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一轮明亮的 圆月位居上空,张咸不由得笑了笑。“原来如此,这芭蕉湾的风水,乃是地脉之聚,上应二十八星宿,下合四方四象,坐北朝南,紫阳东来,阴月其上,日月相合,通达阴阳,这是道书里记载的太极晕,难怪 会出芭蕉精!” 张咸的道行大进,观望芭蕉湾的气象,已经看出了其中玄机。 “晕”是天象的术语,“日”载于“车”上,车是座驾,日是万物之尊,象征万物之尊乘坐车架巡视天地。从天象来说,晕是阳光的折射,跟彩虹一样,但光圈的排序与彩虹相反,太极晕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风水格局,地形特殊,气场奇异,可以折射光华,夜有月晕,昼有日晕,阴阳交替,犹如一个太极运转,夜里凝聚阴气,白天凝聚阳气,乃是日月精华之地,相传这种地方得了日月精华的滋养,最容易出妖物,同时也是修道之人的上乘福地 。“难怪这里阴森,本该日月昼夜运行,阴阳太极平衡,但这些年的环境破坏,阴天太多,阳光减少,此地凝聚的阴气就增多了,阳气减少,太极晕失去平衡,所以感觉阴森 。” “呵呵,看来我开窍后,坚持修行,道行大进,眼力也越发厉害,月光这么微弱,我居然能辨认出月光的光晕。” 张咸自言自语笑了,月光比较暗淡,难以辨认,日光又太刺眼,不能直视,所以这天象很难辨认,但他眼力,居然可以辨认出月光的层次感。 就在这时,张咸正看得专心,却突然传来一个阴森诡异的声音:“张……张咸……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嗯?什么鬼……”张咸吓了一惊,突如其来的诡异,他赶紧看四周,空荡荡的破屋,阴风森森,他手里摸到了衣兜里的镇魂符。 第二十二章 去省城做法事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诡异的声音,连续不断的传来,张咸手里摸着镇魂符,还以为自己中邪了,但仔细辨认声音,这声音是从他包里传出来的。 “呃……” 他连忙打开背包,是苏漓送给他的那个盒子,他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又被这丫头捉弄了,害得他虚惊一场。 他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个手机,鬼叫的声音正是这手机设定的铃声响了,他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这铃声真够呛啊,赶紧把铃声关了。 不过他刚把铃声关了,手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显示的号码提示是小漓,他接起电话,就听到苏漓欢快的笑声:“嘻嘻,咸鱼哥哥,是不是又被吓到了。” “……”张咸无语,说道:“小漓,我刚到家,这盒子里怎么是个手机啊。” “这是小女子送给老公大人的,怎么了,不喜欢么?”苏漓欢快的说道,语气很是开心。 “呵呵……”张咸苦笑,自家未婚妻送的礼物,当然不客气了:“嗯,谢谢了。”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哦,咸鱼哥哥晚安了,嘻嘻。”苏漓娇俏的语调,就像个乖乖女。 “嗯,晚安了。”张咸也说了晚安,挂断了电话,心里暖洋洋的。 他把手机放好,也没再多看了,赶紧进了道观,吃了个水果,休息片刻,随后就开始打坐入定,修养神元念头。夜深了,时辰变化,睡意来袭,自然而然从入定中退出,静心睡觉,休息入眠,一个周天运行圆满,阳魄肉身与阴魂元神,阴阳相合,自然而然的成长,道行也自然而然 的随之进步。早晨,经过了一夜休息静养,新的一个周天开始,气血运行,犹如地平线下的太阳,生机蓬勃,朝气上升,自然而然的醒来,浑身充满活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伸了一 个懒腰,筋骨劈哩啪啦脆响。先喝了一杯温水,补充肠气水分,洗漱完,小跑去山上晨练,入冬的天气越来越冷,今早又起了大霜,白茫茫的寒风刺骨,他的背脊骨发热,气血充足,阳刚活跃,一股 股暖流通向全身,只穿了一件t恤,不惧严寒。一口气跑上山顶,观日望远,沐浴阳光,呼吸吐纳,打拳练声,看似轻柔的太极拳,一招一式皆配合大吼发音,充满了爆发力,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刚柔并济,道武两修 ,阴阳滋长。 太极拳本就是道家的丹道拳术,而乘龙太极是自成一派,融合了雷法和易经,龙乘天运,化雷无极,蕴含大道玄妙。晨练结束,天已大亮,快步下山,烧火做饭,他的食量似乎又增加了,一锅大米饭,一锅大肉汤炖萝卜,一大碗炒青菜,再加十个鸡蛋,吃完了还感觉没吃饭,只得又下 了一大碗面条。 早饭后,灶上炖一锅羊肉大补汤,准备中午吃,然后就开始了上午的练武。 约莫十点多,张咸正在搬着一块大石负重,练习力气,外面传来一声吆喝:“张仙人,在不在啊?” 张咸一听,是村支书的声音,他放下石头,打开道观的大门,微笑说道:“陈支书,吃了没,怎么有空来我道观了?”“张……张仙人……”陈支书见到张咸开门走出来,却是一脸的惊错,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诚惶诚恐的看着张咸,只见张咸身穿一件单衣,浑身冒着白烟雾气,白气向上 升腾,氤氲萦绕,犹如仙人下凡。见陈支书的眼神,张咸不由得笑了笑,立马明白陈支书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他刚才练力气,运动量大,浑身发热冒汗,而天气严寒,汗气遇冷化为白雾,形成了这景象 。 他心思一动,正好宣扬一下自己的道行,立刻顺势就说道:“陈支书,我正在练功,有什么事啊?” “张……张仙人……你正在练功啊……”一听这话,陈支书被吓得不轻,生怕招惹了张仙人的怪罪,赶紧道歉:“该死该死,我真该死,打扰了张仙人的清修。”“呵呵,陈支书不必在意。”张咸微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却是笑乐了,他还算计先在村里出名,然后名声传开了,自然就有生意上门,他说道:“陈支书来我道观,是村里打 水井的事不顺利吧。”陈支书连忙搭话:“对对对,就是打水井的事,张仙人神机妙算,那天说钻出清水为准,我们就多留了个心眼,谈好钻出清水才给钱,这钻了三天,就是不出清水,方掌墨 说……” 话到这里,陈支书的语气遮掩,不敢说了,生怕得罪了张咸。 “那个方掌墨说什么?陈支书你尽管说。”张咸笑了笑,一脸的和善。陈支书只得说道:“方掌墨白忙活了几天,我们不给钱,他就埋怨说,肯定是你从中作怪,想给你认个错,给道观挂个红,请你别使怪,但你这两天都不在家,我这会儿就 来看看,张仙人你可算回来了。”“呃……说我作怪?”张咸愣了一下,接着就是苦笑,传统的匠人还是很信这套,和尚道士不要惹,方掌墨那天小视了他,现在钻不出清水,就以为是他作怪,不过这方掌墨 也很懂行,知道来给他的挂红认错。但他可不能小气,否则就真成了他从中作怪,这名声不好听,他说道:“那掌墨师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准水脉走向,还赖我作怪,挂红就免了,陈支书你告诉他,在小岳坡 这一线开工,必然出清水,那里距离村里也比较近,大家方便挑水。”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告诉方掌墨,不打扰张仙人的清修了。”陈支书恭敬的拜谢,赶紧告辞了,生怕打扰了张仙人。 看着陈支书离开,张咸不由得好笑,他早就算到这事了,所以那天才会强调打出清水为准,关上大门,搬起石头继续练力气。 拳术拳术,拳是术,力是本,只要有力气,就算不懂拳术也能把人打死,而有了力气,再加上拳术,这才是真功夫,否则有气无力,就成了假把式。练了一个上午,早饭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肚子饿得咕咕叫,中午吃羊肉大补汤,配上白米饭和蔬菜,他的牙口坚韧有力,把羊骨头剁碎,也一起嚼了吃,补充钙质,吃 完饭就在屋檐下喝茶休息,消化食物。 下午准备去城里摆摊,但他还没出门,外面就又有人吆喝:“咸子,听说你回来了,快再开门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是陈三叔来了。”张咸一听这声音,心里立刻知道,定然刘半城去医院检查出病了,他的生意上门了,他打开门,笑着招呼道:“三叔,快进来坐。” 陈三叔一脸的忙碌,连坐都没坐,赶紧说道:“咸子,你这两天怎么不在啊,出事了,快收拾一下,跟叔去省城一趟。” “去省城作甚?莫不是刘半城的事?”张咸迟疑了一下,仔细一看陈三叔的面相,这事不小啊。“哎……”陈三叔叹了叹气,说道:“那天听了你的指点,刘半城就去医院做检查,果真不出你所言,刘半城是流年不利,检查出肝上有肿瘤,医生初步断定可能是肝癌,可 怜这刘半城,大家相识一场,却得了这绝症,人生无常啊。” 陈三叔的语气很是感慨,他跟刘半城的关系颇好,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但这好好的一个人,去医院一检查就是癌症,搞不好就要死了。 “肝癌?”听到这里,张咸也是一愣,他看出刘半城有大病隐患,纵欲过度,虚耗亏损,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癌症,这可是绝症。“是啊,初步断定是癌症。”陈三叔说道:“还好是你算出他流年不利,让他去医院检查,发现得早,医生说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希望还是很大,刘半城已回了省城,准备 做手术,想请你去一趟省城,给他家做个求平安的法事。”刘半城是省城的大老板,来南山县是为了投资,当天检查出问题,刘半城整个人都傻了,第一反应就是找张仙人救命,就像抓到一根救命草,但张咸不在家,刘半城只得 赶回了省城,先准备找医院做手术,同时让陈三叔每天来道观找张咸, “这……”张咸迟疑了,原本以为是小毛病,随便忽悠一下就赚钱了,但现在是性命攸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也不敢乱接这生意。 不过转念一想,道法祈福,本就是为人求平安,不论天意如何,但凭本心虔诚,寄托平安美好的愿望,他若是不接这生意,就违背了虔诚,不符合道法寄托的愿望。 “哎……”张咸叹了叹气,生死无常,他也只得把话说明了,“我只能为他开坛祈福,但命数在天,刘半城能不能渡过这一劫,还得看天意。” “我马上收拾一下,这就去省城。”张咸赶紧去收拾东西,背起道士的百宝袋,关好道观的门窗,跟陈三叔一起走了。陈三叔的车子就停在村头,坐上车,径直去了城里。 第二十三章 张仙人挨打了 南山县距离省城不算太远,但这一带的地势偏僻,交通不方便,没有高速公路,只有以前的老公路,去省城要半天的车程,不过几年前,有一条高铁通过县城,只要半个 小时,速度非常快。陈三叔到了城里,把车子停好,赶紧去买高铁票,等了一个多小时,高铁来了,张咸跟着陈三叔上了高铁,找到位置坐下,因为是下半年了,高铁上的人量挺多,形形色 色的人来人往,张咸好奇的打量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也是他第一次走出南山县,就像乡巴佬进城似的,什么都觉得很新奇,但他打量了一会儿,就觉得很奇怪,新奇感很快就消失了,仿佛一切都觉 得很熟悉,似乎他以前见惯了这些世面。 ‘我失忆前,到底有些什么经历?’ 张咸心里疑惑,他才十六岁,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不管做什么都觉得熟悉,一点都不陌生,好像做了很多年。 “咸子,来喝水。”卖水的过来,陈三叔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张咸一瓶。张咸接过矿泉水,咕噜咕噜几口就把水喝完了,失去了新奇感,他也静下心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闭目养神,入定观想道法,陈三叔知道他在修练,没打扰他,自顾自 的玩着手机。高铁快速前进,窗外的风景飞逝,张咸入定后,心灵平静,潜意识散发,六感敏锐,自然而然的知觉四周,恍然有一道红光,他心神一动,睁开眼,不由得眼前惊艳一亮 ,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冷傲女子从旁边走过。这女子约莫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模样,瓜子脸,相貌绝美,却冷若冰霜,傲气凌人,眼眸很是锐利,柔顺的长发扎成单马尾,身着一件休闲运动装,背了一个挎包,像是练健美的,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身高目测有一米九,柔腰细肩,锁骨修长,宽松的牛仔裤,展现出两条修长的美腿,越发衬托她高傲冰冷的气质,让人站在她面前就有莫 名的压迫感。 ‘好高冷的御姐!’张咸心里暗赞,目光一凝,又仔细观看这女子的面相、肌肤、头发、手指,面相气宇轩昂,定然背景高贵,肌肤柔嫩,白里透红,没有任何画妆,发丝黑亮,一根一根的 清晰柔韧,没有任何损伤,手指修长,指甲晶莹剔透。 ‘这女子的根骨上乘,气血通达头发和指甲,难道是练髓的内家高手?’张咸心里惊疑,内家拳的最高境界是练髓,而这个境界的存在,体貌特征与普通人有明显区别,以“四梢”为准,“梢”是树枝末端的意思,代指人体的末端,分别是:筋之 梢手指,骨之梢牙齿,血之梢头发,肉之梢牙齿。这四个部位是人体的末端,最难练通,必须练髓,气血才能通达四梢,这女子的根骨上乘,定然是从小练功,在身体发育期间就练通了气血,所以才会长得这么高挑完美 。‘不过事无绝对,有些人天生丽质,也会有这样的体貌特征,不知这女子是天生的体质好,还是从小练习?而是练习健美,还是练习拳术?若是练拳的,达到练髓的层次, 身体素质之强,已经超越了一流运动员,乃是顶尖高手,在如今这个没有用武之地的年代,可谓是罕得一见,如果可以交流一下修练的心得,对我的修行也大有裨益。’ 张咸起了结交之心,不管这女子是天生的体质好,还是练习通达,皆实属难得,思绪至此,他马上站起身来,想要跟上去。 但就在这时,女子却停住了脚步,似乎发现了被后人在看她,回过头来,目光一冷,一眼就看向了张咸。 “呃……”张咸不由得一愣,就像偷看别人被抓了个现场,只觉得莫名压力,这女子的气质太冷傲,身材也太高,眼神带威,看人一眼就让人害怕,张咸一阵心虚,赶紧移开了眼神 ,装着是起身去厕所,没敢跟女子搭话。 ‘卧槽,这女人好凶。’张咸心里吐槽,忍不住有点怕了,面对这女子,他居然都没自信了,还好他的演技不错,不经意的眼神飘过,转身就去了厕所。“嗯?”看着张咸的去厕所,女子却是冷眉一挑,心里思量着:‘孙禄堂的《拳意述真》曰:拳术达至练髓,乃是练虚合道,真意化到至虚至无之境,忽有不测之事,虽不见 不闻而能知觉。我已达练髓,心修圆满,知觉清晰,刚才察觉背后有什么,一定就是这个小青年。’女子的目光凝视,锁定张咸的背影,张咸装着上厕所,却背若芒刺,虽然没有看见,但他觉醒了仙籍,六感清晰,明显感觉背后有一道强烈的目光,这种感觉很玄妙,不 是眼睛看见,而是心神层面的知觉。女子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张咸走进厕所,张咸知道被盯上了,心里有点郁闷,如果他刚才就搭话,也没什么顾忌,但他一时怯弱,装作上厕所,现在再去搭话,这就尴 尬了,只能一直装到底。他在厕所里呆了一会儿,装着完了出去,低著头,也不敢乱看了,但他却发现,那女子还在,就一直这样看着他,他心里差点没哭出来,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装着闭 上眼打瞌睡。看着张咸装模作样的样子,女子饶有兴趣的嘴角上翘,目光看向了张咸身边的百宝袋,百宝袋上有个太极图,谁都能看出这是道士用的物件,实在太明显了,却装得一副 单纯的模样。 ‘原来是个小道士,莫非是地门的人?派一个入世未深的小子来跟踪,未免有些找死了,不过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倒也挺有趣,就陪你玩玩咯。’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冷冽,嘴角微笑,已经把张咸认定是来跟踪她的,她也懒得隐藏了,直接走到了张咸旁边。 张咸装作睡着了,感受到女子就在他旁边,只觉得压力山大,心里知道被发现了,但已经装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得继续装着。 “小弟弟,偷看了姐姐就装打瞌睡,你这样好么?” 女子不咸不淡的语气,一手拍在张咸的肩膀上,看似柔细的手指,扣住肩骨,发劲一捏,张咸顿时脸色大变。 “哎呦……好痛,痛……” 张咸痛直叫唤,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知道是遇上了真高手,再也装不住了,赶紧一脸的讨笑:“呵呵,误会误会,我没有偷看。” “小弟弟,嬉皮笑脸的,还不承认是吧,信不信我把你裤子扒了扔出去。”女子饶有兴趣的冷笑,故意出言吓唬,一手就把张咸提了起来。“别别……我错了,姐姐我错了……”张咸差点没被唬哭了,赶紧认错道歉,这女子实在太厉害,练髓之后,力气极大,比练举重的职业运动员还要强横三分,他这一百多斤 的身板被轻松提在手里,两脚都离开地面了,随手就能把他扔出去,他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一番惊动,旁边陈三叔正在玩手机,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倒是抬头一看,当即也被女子的冷傲气势给震住了,没敢说话,不过听这女子的语气,似乎是张咸偷看了人 家,陈三叔忍不住偷笑,没想到张咸还有这喜好,这修道之人的性格,果然不同一般啊。周围坐的人也纷纷看向了这边,只见张咸像个小学生似乎被女子提在手里,一脸猥琐的讨笑道歉,很是狼狈的模样,大家不由得鄙视,这小小年纪的不学好,居然偷看人 家姑娘,现在被抓到了,挨一顿揍也是活该。 张咸感受到四周鄙视的眼神,欲哭无泪,他是真的冤枉,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赶紧说道:“姐姐,误会误会,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呦!年龄不大,还想跟姐姐搭讪,心思不老实哦。”女子故作一声调侃,却是话里有话,手里用力,拷问张咸如何对答。 “啊……痛……”张咸痛得直抽搐,肩膀已经淤血青肿了,他不知道自己被视为了跟踪,只以为被误会成了耍流氓,连忙说道:“姐姐,真的误会了,我没那啥。” “误会了,是么?”女子冷然一笑,抬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轻响,张咸脸上一块青紫的手指印。 “喔……”周围众人见到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一阵起哄,谁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真的动手打人,还是直接打脸。 陈三叔也吓住了,这女人也太凶了,居然打张咸耳光,不过陈三叔也没多话,他可是知道张咸道行高深,岂会怕一个女人,肯定是另有算计。然而陈三叔不知道,张仙人是真被一耳光打蒙圈了,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大骂卧槽,想要反抗,但这女子太厉害,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反抗不了,正所谓人在江湖 飘,哪能不挨刀,他本想结交一番,却不料招来无妄之灾。 “呵呵……”张咸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憋屈,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女人太厉害,他只得认栽了,也顾不了面子,求饶道:“姐姐,我已经认错了,你打也打了,该放过我了吧。” 第二十四章 天府度假酒店 看着张咸挨了一耳光,却还笑脸讨饶,居然没一点动气,女子略微诧异了一下,原本以为是个入世未深的青头愣,但张咸这表现,完全就是一个跑江湖的老油条,必然是 出自地门之人。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心性会这么好?’ 女子冷冷一笑,越发认定张咸跟踪她,抬手又是一耳光,“啪”的一声打在张咸脸上,张咸痛得小脸直抽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周围人看得都忍不住痛了。 “姐姐,别……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张咸一个劲的讨饶,心里是真的哭了,他这是流年不利啊,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这么倒霉的事。 “你错在哪儿了?”女子冷声质问,目光一凝,锐利的眼神直逼张咸,眼眸相对,张咸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势压迫,让他背后直冒冷汗,本能的喘不过气,他心里大惊,这是“目击”,这女人 好生厉害,他心里观想乘龙太极,意守灵台,坚固自心,这才喘过了气。 ‘咦?’见张咸不为所动,女子有些诧异,居然能在她的震慑下保持镇定,这小子似乎还有几分本事。她抬起手,还想再打一耳光,张咸吓得缩头躲避,两手捂着脸,一副狼狈的模样,但心里一横,求饶不管用,只得耍无赖了,连忙说道:“姐姐你别打了,我已经认错了, 你也打了两下了,再打的话,我就……我就喊非礼了。”“非礼?”一听这话,女子差点被逗笑了,没想到这小子还会耍这种无赖的花招,这高铁上不方便动手,事儿闹大了也有些招摇,她就暂且放一马,就当是给地门一个警告 。 “罢了,就饶你一次,不过这一耳光,你躲得了么?” 女子淡淡的语气,抓住张咸肩膀的手放开,但反手一挥,一耳光打过来,张咸脚下还没站稳,被这一耳光打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女子打完,转身就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车厢的围观群众们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阵起哄笑了,这小流氓活该被打。 正在这时列车员来了,见到大家起哄,也凑上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见张咸鼻青脸肿的摔在地上,连忙问道:“小老弟,你没事吧?是不是打架闹事了?” “呵呵……”张咸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大骂卧槽,早不来迟不来,他都被打完了才来,这尼玛何等的卧槽啊,但他也只得说道:“没事儿,我自己摔了一下,没事了。” 听到他这话,周围人都笑了,张咸知道这次太丢脸了,但他也无奈啊,只得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爬起来,坐回了座位,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列车员也没多话,直接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在车上出事,都懒得多问。 “咸子,你怎么惹到这么凶的女人?”陈三叔忍不住问话了,没看懂是什么情况,还以为张咸道行高深,是故意为之,但被打了耳光,这算个啥事儿? “咳咳……” 张咸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别人的嘲笑他可以装看不见,但被陈三叔这么问,他这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心思一动,故作高深的说道:“这女子不是一般人,三叔你看这个。” 张咸拉开衣领,被抓出一个淤血手印。“这……该不会是九阴白骨爪吧?”陈三叔吓了一跳,这手印就像电影里的武侠高手,抓了一下就留个爪印,陈三叔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虽然很凶,但看似只是一个高冷傲 慢的富家女,却没想到是个武林高手啊。 “呵呵,这倒不是九阴白骨爪,只是内功深厚,我一时大意,猝不及防被她偷袭,受了点内伤。”张咸很是淡定的笑了笑,还厚颜无耻的说是偷袭,但他心里也是无奈,都是为了面子啊,反正陈三叔不懂行,他说是啥就是啥,随便他怎么忽悠,他语气一转,装着高深 莫测的说道:“因果有规,天数有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打我是欠我因果,时机到时,她就该还我。” 听了这话,陈三叔当然没听懂,这因果天数之事,实在高深莫测,陈三叔也不敢多问了,生怕犯了忌讳。 张咸揉了揉肩膀,疏通筋络,活血化瘀,又揉了揉脸,这脸上挂彩,实在有些少面子,不过他的气血活跃,这淤青不算严重,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揉完后,他放松身躯,闭目养神,心里默念经文,让身心达到平衡状态,气血运行,自然而然舒缓瘀伤。他上次做法驱鬼,刘四做手术的伤势一夜痊愈,他当时不明白其中玄机,不过他现在已经明白,是他念的经文让刘四心神安定,达到了最佳休息的状态,自然而然也让了 身体的愈合能力达到了最佳状态,所以恢复得很快。 他此刻默念经文,让自己的身心达到最佳状态,自然就会气血舒展。 不知不觉间,高铁进站了,张咸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肩膀,淤血已经疏通,又摸了摸脸,红肿也消散了。张咸赶紧起身,跟陈三叔出了车厢,生怕再遇到那个女人,不过在人群里,张咸只觉得背若芒刺,一定是那女子在看他,他也不敢回头,径直就往前走,出了站,他才感 觉浑身一轻。 “咸子,刘半城安排的车子来接我们,已经到了,就在那边。” 陈三叔打电话联系了刘半城,带着张咸往前走,一辆豪华轿车正在等他们,旁边一个阔气的年轻人,看到他们过来了,赶紧迎上来。 “陈三叔,你可算来了,这位就是张道长?”阔气年轻人很是恭敬,好奇的看着张咸,已经听说了张道长还是一个小青年,道行高深,能掐会算,不敢有任何怠慢。 “咸子,这位是刘半城的儿子刘仕途,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仕途贤侄,这位就是张道长了。”陈三叔介绍说道,跟刘半城的关系不错,刘家的人都认识。 “刘居士好,贫道俗名张咸。”张咸略微点头,手捏印决行了个道士礼节,言语简单,颇有几分道长的严肃。说话的同时,张咸也打量着刘仕途,与刘半城的面相差不多,肥头大耳,财大气粗,虽然留过学,但没几分文气,显然不怎么喜欢学习弄文,全靠家里有钱,而刘半城也 真是个实在人,儿子取名叫“仕途”,这是想当官啊,取名都这么实在。 不过刘仕途与父亲刘半城一样,面相里都带着一股狠劲,属于典型的社会人,刘家能赚到这么多钱,也有一套自己的打拼。 “张道长,劳烦你来一趟,这点小意思,你可别推辞啊。” 刘仕途也丝毫不含糊,礼多人不怪,见面就先掏个大红包,厚厚的一叠,一万块。“呵呵!”张咸笑了笑,刘家的行事风格都是一样,他也不客气,收了红包,说道:“刘居士不必客气,我辈修道之人,只是尽本业而已,然命数有定,刘半城居士能否度过 这一劫,还得看老天爷给不给命啊。”“是是是,明白明白。”刘仕途连忙应声,心里却是安定了几分,感觉这位张道长说话挺玄乎,不像普通的江湖骗子,赶紧拉开车门,请张道长上车,说道:“这会儿快天黑 了,已经安排好了晚饭,我爸他们正在等着,张道长咱们先过去吃饭。”“多谢款待了。”张咸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四周的嘈杂,车来车往,人潮拥挤,空气浑浊,他略微有些皱眉,说道:“我就不去吃饭了,帮我找个清静的住处就可以了,不必 太麻烦。” “不去吃饭啊?这……”刘仕途一听这话,还以为是他招呼不周,连忙看向了陈三叔求助。 陈三叔说道:“贤侄啊,你别多心了,咸子晚上要修练,一切从简就可以了,先帮咸子安排一个清静的住处吧,咱们就过去吃饭,其余的明天再谈,反正这事也急不来。”“这……”刘仕途迟疑了一下,平时应酬都习惯了吃喝玩乐,还想今晚带着张道长好好的玩一番,却不想张道长连饭都不吃,生怕哪里得罪了这位张道长,但听陈三叔这样说 了,刘仕途也只得应声,“那好,我们去天府度假酒店,先把住处安排了,那里最是清静。”车子发动,去了城郊外的五星级度假酒店,这酒店是一个度假村,名曰天府,占地面积广阔,依山傍水,环境清新,高端大气,装修风格复古,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犹 如一座旧时候的山庄园林。 抵达天府度假村,张咸就感受到这里不一般,空气澄清,风向柔和,让人神清气爽,心念安宁,必然是请了高人指点风水布局。走进酒店大厅,张咸打量了一眼四周,全是古风的装修,字画、书法、屏风、雕花窗、盆栽等等,很有人文底蕴,在这样的气氛里,即便是刘仕途这样的阔气土豪,也不 自觉的收敛了几分,变得举止有礼,生怕被别人当成了土包子。来到前台,张咸和陈三叔都拿出身份证,办理入住手续,刘仕途赶紧刷卡付款,这里的费用颇高,开两间大床房,一间就是八百多,刘仕途先付了两万块,消费全记账, 住完了再来结账。 一切办好,天色已经入夜了,张咸和陈三叔拿了房卡,把行礼放好,张咸吃了个水果,打坐入定了,陈三叔就跟刘仕途去吃饭去了。 然而张咸不知道,就在他入驻之后,一辆法拉利停在了酒店的车场,车门向上打开,只见一个高挑冷傲的御姐下车,正是他在高铁上遇到的女子。女子走进大厅,旁边一个身穿酒店制服的中年白领女人早已在等候,从胸前的工作牌可以看出,这中年白领正是这座天府村的总经理,却对那个高冷女子毕恭毕敬:“夏小姐,你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 大隐格局 “嗯,去忙吧。” 女子淡淡的说了一句,冷若冰霜的俏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词,径直走进了酒店里,也没有办理入住登记,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是。” 冯经理连忙应声,不敢多言,面对这位来历神秘的年轻老板,有种不由自主的畏惧,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板走进去后,冯经理才去忙自己的事情。旁边的前台几人见到这一幕,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其中一个新来的实习妹妹,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奇的问道:“刚才那是谁呀,身材好高啊,冷着脸,好凶的样子,连 冯经理都对她恭恭敬敬。” “嘘!你小声点,这是天府的幕后老板。”一人说道,示意这实习妹妹的小声。 “什么?她就是天府的老板啊!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是个富二代吧,继承的家产。”实习妹妹说道,有些羡慕嫉妒。 “富二代?你别乱说话,小心连累我们被开除。”旁边人赶紧瞪了一眼,敢说老板坏话,下场没一个好的。 “瞪我做什么,她不是富二代,这么年轻,她从哪赚这么多钱?”实习妹妹不服气,很想问个究竟。“话说这事我知道,但你们可别到处乱说啊,听说这天府村是继承她未婚夫的,一年前才来接管上任的。”一人得意的说道,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八卦消息,让别人不要到 处乱说,自己却在到处说。 “老板已经有未婚夫了啊?”实习妹妹大感惊讶,一脸的可惜,“可惜了,老板这么年轻漂亮,气质也这么好,却要嫁人了,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咦……刚才还说老板是富二代,现在就说年轻漂亮气质好,你这话风也变得太快了吧。”旁边几人皆是摇头,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你们懂什么,女人就是要靠自己,你们这些男人都去死吧。”实习妹妹说道,手里还握着拳头要打人。 几人见状,不由得一阵头大,这女汉子发飙,有点遭不住了。 天府内,女子走在古风长廊,耳力清晰,聆听百米开外的谈话,不由得淡然一笑,这个实习妹妹挺有趣。转过几条长廊,越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园荷池,渐渐远去喧哗,深宫幽静,越往里走越清静,来到一片花木树林,树木排列,道路交错,就像一座迷宫,女子走入 林里,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栋古式的小院。古香古色的琉璃瓦,环抱大的古木梁柱,高越三丈,雕栏玉砌,青石铺地,屋角窗帘悬挂青铜风铃,一阵风儿掠过,“叮叮铛”风铃空灵作响,清声梵音,让人心神为之一 振。 谁也想不到,这天府度假酒店之内,却有这样一处大隐于市的仙居。女子放下背包,从屋里取出一个木盒,木盒里是一块沉香,削下少许,点燃香炉,又在屋前的水井打了一桶清水,焚香沐浴,洗去风尘,换上一袭古式宽袖长衣,长发顺 着香肩垂下,美如画里的仙女下凡。取一条毛巾,又打开背包,拿出两截钛合金圆管,手里一抖,寒光锋芒,弹出利剑,一长一短,剑上还沾满了血迹,用毛巾擦了血,收起利剑,又从包里拿出两把手枪, 擦了一遍,清理弹夹子弹。 整理好了武器,女子静心打坐,回想今天的经历。 古人云,吾日三省吾身,每日静思,整理思绪,不留郁结,方能心绪清晰,念头通达。 “最近地门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我本想低调回来,却被一个小子跟上,不过地门内部的派系分明,内斗厉害,不知这小子是哪一派的?” “倒是此子小小年纪,根基上乘,却嬉皮笑脸,心机城府不浅,假以时日,必成一大祸害,但罪行未显,不可随意杀之,以后再遇上,应当多留心几分。” 女子的心念果断,虽然张咸还没犯事,却已经把张咸拉入了黑名单。“自从一年前父亲大限去世,临终前告诉我婚约之事,我接管这天府酒店,地门就对我特别注意,必然是与这天府酒店的真正主人有关,但我查遍了所有档案资料,也找不 到一丝有用的线索,这天府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这个圈子里行走的人,不可能不留任何痕迹,我这一趟拜访了正一道的老前辈,已经活了一百零五岁,行走江湖数十年,却也不知此人的信息,而此人有何等能耐,让 我父亲心甘情愿的答应订婚?并且在临终前才告诉我此事,似乎是被算定了时间,难道是一场阴谋布局?”“父亲让我来找未婚夫,却只留下一个地址,连名字也不知道,若此人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但即便不是不学无术之辈,我已练髓,持之以恒,三年之内定可换血,抱丹圆满 ,逍遥自在,何苦受这男女婚嫁的牵绊,把天府退还于他,也就两清了。” 女子无心于男女婚嫁,只想一心修行,所以迟迟没去找未婚夫。“地门这一年来对我的特别关注,我故意放出接管天府的消息,并未引出其它关注,看来此事只与地门有关,但地门的行事隐秘,只是一个短短几年兴起的组织,却笼络的 诸多人物,甚至连一些退隐的老前辈也加入了,这是想扰乱世道啊。” “不过这滩浑水也不好趟,笼络的人多了,龙蛇混杂,派系内斗,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短时间内难成气候,但这群人实在麻烦,总有不长眼睛的找死。” 女子眼眸闪过一丝冷冽,把整理好的武器收进包里,闭目养神,静心入定。 房间里,张咸也在打坐入定,但他还不知道,随口忽悠的一句因果天数,却不料这么巧合,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夜深人静,张咸睁开眼,洗了个热水澡,打量了一圈房间的布局,风格古朴,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很快就失去了新奇感,也感觉这里很熟悉。 不过他没有太在意,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趟在床上就静心睡觉了。第二天早晨,天色朦胧亮,张咸准时醒来,这房间不算大,活动不开,他出门去早晨了,但这酒店太大,走廊楼阁交错,他不认识路,也不知哪里可以运动,只得沿着走 廊随便走走。他一边走步溜腿,一边看着这酒店的布局,酒店的房子是三层高,但占地面积很宽阔,有种深宫大宅的感觉,四周皆是花草树木,犹如置身于森林公园,空气清晰,鸟语 花香,并且这里太大,他只走过几条走廊,就感觉自己很喜欢这里,身处红尘闹市,享受繁华富贵,却又宁静自然,空灵清幽。 “住在这里修行,还真有几分大隐于红尘的感觉!”张咸自言自语的赞叹,心里想着,他若有钱了,也弄一个度假村酒店,既可以赚钱,衣食不愁,享受繁华,又可以住在这里修道,身居深宫,每天就像普通住客一样来往 ,大隐其中,名副其实的深居简出。 “咦?这酒店的布局,似乎还真是深居简出与红尘繁华的结合!” 张咸隐约看出了玄机,越往里面走,就越感觉像一座深宫,他自语说道:“莫非这是一个大隐格局?” 大隐格局,顾名思义,就是隐士们喜欢的地方,他的习惯也是隐士,所以他喜欢这里,而大隐格局不是单纯的风水局,而是天地人三位合一的格局。天是天时,指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太平盛世时,道士避世,和尚入世,天下动乱时,和尚避世,道士入世,比如现在这个年代,道教远遁山林道观,和尚就出来收香火了 。地是地利,指风水格局,隐士都喜欢风水宝地,修身养性,养生养命,这座度假酒店的风水很好,不过地形太大,必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观看,才能看到所有地形,以此 推断是什么风水格局。人是人和,指人气,隐士喜欢清净,但隐士也是人,隐士也需要吃饭,甚至隐士的品味高雅,需要很大财力,所以隐士的住地,一般都是既有人气,却又很清静的地方, 例如那些建在山上的道观,前面是人气热闹的赚香火钱的地方,后面就是深宫殿宇的清静之地。“这酒店的布局,完全符合大隐格局,既是风水宝地,又是深宫大宅,前面红尘繁华,后面幽深清静,而这酒店名曰‘天府’,依托川省天府之国的名号,实则是‘天人之府’, 莫非此地有高人居住?” 张咸心思清明,看出了这里的布局,也就推算了七七八八,加快脚步往前走,但没走多远就有铁栏挡路,还挂了牌子,游客止步,禁止入内。 他心里一横,无视了牌子,翻过铁栏,继续向前,穿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园荷池,只见前方是一片花木树林,树木茂盛排列,青石小路交错。 定睛一看,他立刻认了出来,忍不住欣喜的笑了:“哈哈,这树林的排序是一个阵法,好像是九宫八卦阵,这里果然有高人居住!” 与此同时,树林里的四合院,女子也已早起晨练,手持一柄青铜古剑,耳力一动,听到树林外的笑声。 “嗯?是什么人,胆敢闯入这里,听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女子美眉一挑,眼里闪过丝冷冽,玉手提剑,一步跃出五六米开外,随意几步在林间穿梭,就像电影里的轻功,身姿轻盈,衣袖飘飘,长发随风轻舞,美如天仙下凡。 第二十六章 又一个夏惋惜 树林外,张咸正想进入,这九宫八卦阵还难不到他,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有高人居住,他这样冒然闯入似乎不太好,打扰了高人的清修。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手捏印决,对着树林行礼一拜,高声喊道:“晚辈乘龙道张咸,拜见前辈,请问前辈在不在啊?” 张咸自报家门,他家是自成一派,以乘龙道法为总纲,也就是乘龙道。就在这时,他话刚落音,忽然一个白影从树林飘过,速度极快,一晃而过,他猝不及防,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一阵劲风掠过,他吓了一惊,还以为是个鬼影,下 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背后却顶在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上,他浑身神经都僵硬了,一动也不敢动。 “居然是你!”女子玉手执剑,顶在张咸的背后,淡淡的语气带着冷冽,“原来你叫张咸,胆敢跟到这里,你是找死么?” “你是……”张咸大惊,只觉得背后冰凉,冷汗直冒,当然也听出了是谁,居然是那个打他耳光的女人,他差点没哭了,心里大骂卧槽,这特么也太巧了吧,住在这里的高人,居然就 是这女子。 “姐姐饶命……”张咸赶紧求饶,顶在背后的东西,定然是刀剑武器,他毫不怀疑这女子会下狠手,连忙解释:“我没有跟着你,我是住在这酒店的,不信你查我入住登记。”“嗯?”女子目光一凝,心念通明,思绪敏捷,刚才这小子自报家门,似乎不是跟踪她来的,而是来拜访前辈高人,在她接手这里之前,这里住的高人就是天府主人,难道 这小子与天府主人有关系? 张咸不知道,他大喊一声求拜见,洗脱了跟踪的嫌隙,却又被误会了。 “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女子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心里却是一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在苦苦追查天府主人的线索,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听到问话,张咸哪敢隐瞒,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早晨起来随便走走,看这里的风水格局不一般,推算有高人在此,就想拜访一下,却不知是姐姐你住在这里,我错 了,打扰了姐姐的清修。” “是么?早晨起来随便走走,你认为我会信么?”女子淡淡一笑,这小子连撒谎都不会,这说词也未免太随意了。 “呃……”张咸一愣,心里那个冤枉啊,欲哭无泪,赶紧说道:“我真的是随便走走。” “还想狡辩么?”女子冷笑,淡淡的说道,“这个区域的四周皆有围栏,游客止步,一般人不会走进来,你翻围栏进来,这还是随便走走?”“这……”张咸还想解释,却是郁闷哭了,他确实是翻围栏进来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但背后顶着刀子,生怕这一刀捅入,他只得认错:“姐姐我错了,我拜访高人心情急切 ,就翻围栏进来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想拜访的高人是谁?”女子质问道,想要试探天府主人的信息。 “呃……”张咸愣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心想:高人不就是你么,你住在这里,还问我是谁? “说!”见张咸迟疑,女子更加确定这小子是来拜访天府主人,她手里一抖,利剑顶在张咸背心,威胁张咸说话。“我说我说……姐姐你别动手……”张咸大喊,差点吓尿了,背后隐隐作痛,衣服已经被戳破了,剑尖顶在肌肤上,冰冷得吓人,但让他说什么啊,只得老老实实的重复前面 的话,“我是看这里的风水布局不一般,推测有高人隐居,我不知道高人就是姐姐你啊。” “高人就是我?”听闻这话,女子眉头一挑,难道这小子也不知道天府主人是什么人,只是受了谁的指点才来拜访,继续质问:“乘龙道是哪个派的?你是跟随学的风水?” 张咸不敢隐瞒,赶紧回答:“乘龙道就是我家的道观,是自成一派,我是家传的手艺,但我老爹已经去世了,留下很多道书,我自学的。”“自学的?”女子有些不信,道学玄妙莫测,道书隐晦深奥,全篇都是生僻的古文术语,一般人连书都看不懂,更何况这小子才十几岁的年龄,却夸言无师自通,实在难以 取信,分明是在撒谎。不过这小子不说,她威胁也没用,并且与天府主人有关系,她也不好动手,毕竟她家与天府主人深有渊源,她现在继承天府,也算是天府主人的传人,暂且放过这小子, 然后慢慢的试探线索。 “罢了,这次就绕过你了。”女子淡淡的说道,收起了青铜剑。张咸只觉得背后一松,这才敢动了一下,浑身神经都僵硬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过身来,却不由得呆住了,美,太美了,冰清冷傲的俏脸,纤柔修长的身姿,手执 青铜古剑,身着一袭宽袖长衣,长发顺着香肩垂下,宛如传说中的剑仙侠女。 “嗯?”见张咸的眼神,女子淡淡的目光一冷,一股寒气压人。 “哦……”张咸反应过来,连忙收起了眼神,一脸老实的模样,生怕招罪了这女子,“那个……我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张咸拱手一礼,扭头就走,这女人太厉害了,他惹不起。 “站住。”女子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便是天府的客人,请你喝杯茶。” 话完,女子走进了树林,身法轻快,一晃就不见了。 “喝茶……”张咸有点害怕,不敢拒绝,只得跟着进入树林,但女子一晃就不见了,这树林是个阵法,请他喝茶却不给他引路,这摆明了是故意为难他,不过嘛…… “呵呵,这就想难住我,未免太小看了。” 张咸笑了笑,他的道行虽然还很低微,但他对易理阵法什么的,却是非常精通,这些东西不需要道行,只要头脑够用就可以了。 他先前就已经看出了这阵法是九宫八卦阵,进入树林,随意的走过几条小路,心里默记树木的排列规律,掐指一算,立刻与阵法的排列规律对上号了,找到正确的路径。 “路虽找到,但九宫八卦,以八卦为阵,以九宫为位,不知这女子住在哪一宫?” 张咸略微思量了一会儿,立刻推测出了答案:“此地名曰天府,以天为府,应该是住在乾宫天位。” 他认准方向,往乾公天位去了。 小院前,一案一炉两草蒲,女子席地而坐,焚沉香,取香茗,煮水沏茶。 “当初我来这里,整整找了三天,才找到这里,先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再放他进来吧。”女子自言自语的说着,认定了张咸不可能通过阵法,茶泡好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就在这时,小院的气机变化,风铃一阵叮铃铛作响, 只见一个小青年走进来,除了张 咸还有谁。 “嗯?你……”女子惊讶了一声,没想到张咸居然通过了阵法,并且这么快,仅仅是泡一杯茶的功夫,这不可能。 看着女子惊讶,张咸有点小小的得意,赶紧挺直了腰板,手捏印决行了一礼,正式的说道:“小生张咸,见过仙子姐姐。” “仙子姐姐?你倒是挺会说,油嘴滑舌。”女子的惊讶只是一瞬即逝,冷眼一凝,说道:“你这么快就通过阵法,以前来过这里,认识这里的路?” “没,我怎么可能来过。”张咸说道,“这九宫八卦阵而已,很简单的。”“很简单……”女子笑了笑,当然不信张咸的话,这阵里的路径错综复杂,有八八六十四条路,相互交错,树影遮蔽,处处皆是迷路,即便学过这阵法,但要把实际地形与阵 法图形对上号,然后辨认出方向路径,这也得花不少时间,但张咸几乎没花时间,就像是直接走进来的,必然是熟悉这里的路径。 更何况张咸年纪轻轻,居然能学会如此复杂的阵法,要知道九宫八卦阵千变万化,仅仅是学阵图很容易,但要实际运用,却难上加难,不是一般人所能明悟。 “呵呵,仙子姐姐,我真的没来过这里。”张咸一脸的讨笑,又给自己辩解了一下,生怕女子不相信。 “罢了,坐吧。”女子没作计较,示意张咸入坐,心里却越发确认张咸与天府主人一定有关系。 张咸赶紧听话,在茶案对面的草蒲上,席地而坐,但这近距离的相处,这女子实在太美了,他眼皮略微下垂,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不敢多看。 见张咸的模样,女子淡然一笑,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小子正襟危坐,也挺有几分像个正人君子。 “呵呵,仙子姐姐,还未请教你的称呼?”张咸一脸的讨笑,试探着套近乎。 “……”女子无语的摇了摇头,刚才好觉得这小子有几分正人君子,但这一笑起来,立刻本性毕露,女子倒了一杯茶,递到张咸面前,说道:“喝茶。” “哦哦。”张咸连忙接过茶,闻了闻茶香,只觉得清香甘润,滋润气血,浑身舒坦,精气神都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大喝了一口。 女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说道:“我叫夏惋惜。”“啥?夏惋惜……噗,咳咳咳……”一听这名字,张咸“噗”的一声把茶水都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这尼玛没搞错吧,夏惋惜不就是他未婚妻的名字么,这冷傲御姐是他老婆?但苏漓就是夏惋惜,怎么又冒出一个夏惋惜? 第二十七章 真假夏惋惜 “嗯?” 见张咸听到她的名字,反应居然这么大,夏惋惜不由得冷眼一凝,显然张咸知晓她的名字,并且关系不浅。 “你听过我的名字?”夏惋惜质问道。“咳咳……”张咸连连咳嗽,心思却是转得飞快,为什么会有两个夏惋惜,这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但苏漓与眼前这个夏惋惜,到底谁是真谁是假?或者是重名了?他心里 疑惑,一时也拿不准,当然不敢承认,只得装着喝水呛了,咳咳呛呛的说道:“咳咳……没,没听说过,咳咳……喝茶呛着了,见笑了……” 赶紧又喝了一口茶,顺了顺嗓子,这才装着缓了过来。 “只是喝茶呛着了么?”夏惋惜似笑非笑的语气,故作重复的问,眼神直直的看着张咸,当然不信张咸的言词。 “呵呵,我真是喝茶呛着了。”张咸一脸的讨笑,咬死了不承认。 “既然呛着了,就喝慢点,还有很多。”夏惋惜淡淡的说道,又给张咸倒了一杯。 “好的好的,我慢慢喝。”张咸尴尬的说着,小口的喝茶,喝了一口又一口,就这么不急不慢的喝着,也不说话了,气氛就很尴尬了。 夏惋惜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张咸,淡然一笑,也不说话了,静心喝茶,气氛安静得可怕。 两人就这样一直喝茶,喝完了一壶,夏惋惜又煮了一壶,把茶壶放到了张咸面前,说道:“你这么喜欢喝茶,就多喝几壶吧。” “哦……”张咸只得继续喝茶,心里欲哭无泪,这是故意熬他啊。 又喝了几杯,张咸有点坐不住了,面对这么利害的存在,实在压力山大,无形的气势压迫,就像一缕一缕的蚕丝缠绕,越缠越紧,窒息一般难受,让人喘气都觉得困难。 “那个……”张咸想开溜了,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说道:“那个……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我有点饿了,该吃早饭了。” “这么快就想溜了,心思不静,如何修行?”夏惋惜淡淡的语气,一眼就看出了张咸的小心思。 “呵呵,我哪有想溜了。”张咸赶紧一脸的微笑,心思却是郁闷,莫名压力,“我这习惯了按时吃饭,到点了不吃,就饿得慌,仙子姐姐,我们明儿再喝茶吧。” “也罢,你去吧。”夏惋惜淡然一笑,拂了拂长袖,示意张咸随意。 张咸连忙起身,手捏印决行礼告辞,扭头就走了。出了树林,张咸才感觉浑身一轻,暗暗喘了一口大气,快步离开,心里却是转得飞快,仔细思量这事儿,他觉得太巧合了,居然又遇上一个夏惋惜,如果是重名也就罢了 ,但如果不是重名,必然有一个是假的,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假的夏惋惜故意接近他,到底是有什么意图?这事儿关乎着他的老婆,还有他的九套房产,而这婚约是他老爹订下,但这婚约实在有些糊涂,他只知道未婚妻的名字,其它信息都没有了,而对方似乎连他名字都不知 道,苏漓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个夏惋惜也不知道他名字。不过苏漓主动的寻找他,这个夏惋惜似乎没有找他,苏漓是天人之相,身有仙籍血,这个夏惋惜是练髓高手,傲骨高冷,气宇若仙,也不是一般人物,那么到底是不是重 名?或者说两个夏惋惜到底谁是假的?谁才是他真正的老婆? “看来我得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试探一下这个夏惋惜的底细,否则不能心安啊。”张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小院里,张咸告辞后,夏惋惜也陷入思索。“这小子是地门之人,一路跟踪我,又来这里拜访天府主人,显然还不知道我已接管天府,不过可以确定,这小子一定与天府主人有关系,并且天府主人一定与地门有很深 的关系。” “而这小子,分明是知道我的名字,得知了是我,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大,对这里的阵法布局也非常熟悉,也许以前就来过这里,甚至有可能见过天府主人,不过……” 思绪至此,夏惋惜略微蹙眉,她找了这么久,始终找不到有用的信息,现在却突然出现一个关系匪浅的人,反而让她生疑。 “他说住在这里,就留他多住几天,探探他的底细。” 夏惋惜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随后去换了一声简洁的衣服,也去吃早饭了。 度假村的一间雅阁,准时的安排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一个装束整齐的中年白领女人等在旁边,正是酒店的总经理,手里整理着文件。 夏惋惜走进来,冯经理恭敬的问好,“夏小姐,早上好,早餐按照你预先的菜单,增加了一个炖羊肉。” “嗯。”夏惋惜点了点头,坐下用餐,练武之人的食量都很大,并且进入了练髓阶段,体能逐渐超越普通人的极限,食量也在不断的增加。“夏小姐,这是上个月的财物报告,a股持续下滑,又亏损了三千多万,预计这个月有所回升,华西投资那边,赚了两千多万……房地部那边,又买下一块地……新建的三农 场,资金短缺,申请资金……”冯经理把文件递过来,汇报最近的情况,每天夏惋惜吃早饭,也是察看天府的营业状况,天府经营了这多年,不仅仅是表面的一个五星级度假酒店,而是一个势力雄厚的 大财阀,赚了钱,又往各行各业投资,可谓是树大根深。夏惋惜一目十行,几眼就看完了报告,天府有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所有事物都是按程序处理,只需要她过目一遍就可以了,说道:“辛苦你们了,我不在的时候,天府的 经营状况都靠你们。” “夏小姐,这是我们应该的。”冯经理恭敬的谦虚,他们这些高管,年薪那么高,当然也不是白拿的,又拿出一张文件,“这是你刚才要的资料。” 夏惋惜看了一眼,正是张咸的入住信息,以及身份证复印件等等。 ‘十六岁,南山县,陈家村,芭蕉湾?这……’见到这地址,夏惋惜美眉一挑,这不就是她那个未婚夫的地址么,难道这小子是…… ‘不可能啊,这小子才十六岁,与我相差了六岁,婚约是在母亲怀孕时订下,不可能是一个六年后出生的人。’ 夏惋惜否定了未婚夫的可能,就算精通相术,可以看出怀孕时的状况,订婚要么是与她同龄,要么是比她的年龄大,绝对不可能小了六岁,年龄相差太大,不过……‘不过这一切就像被算准了时间,母亲难产去世了,而父亲大限去世,临终前才告诉我这一切,也像被算准了时间,以这位天府主人的手段,布局如此之深,布置一个六年 后出生的人也不无可能,但这一切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惋惜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走入了一个局,这让她很反感。‘他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婚约之事?难怪他会知道我的名字,所以一听到我就是夏惋惜,反应才会那么大,但先前被我打了耳光,心里畏惧我,所以不敢承认,这倒有趣 了!’ 想到打了张咸耳光,夏惋惜淡然一笑,不由得摇了摇头,她原本还揣测未婚夫是个什么人,却没想到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小青年,还这么巧被她打了耳光。 ‘既然他不敢承认,我也装着不知道了,想法从他身上找到天府主人与地门的线索。’ 夏惋惜心里已算计,说道:“冯经理,找个借口把他的身份证扣下,把他列入天府的黑金会员,另外他在天府的所有消费,全部免单,他的所有需求都尽量满足。”“是,知道了。”冯经理记下老板吩咐,心里疑惑,这小青年是什么老头,居然让老板如此观照,但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扣留身份证,这不好吧,我们酒店没这个权力。 ” “无妨,他如果不满意,就让他去投诉。”夏惋惜说道。 “这……明白了。”冯经理愣了一下,老板的语气,是故意为难这个小青年,但既然老板吩咐了,她也只得照办。 夏惋惜又想到了什么,叮嘱一句:“冯经理,你去找他的时候,注意他的相貌,看有木有什么特别之处。” “相貌?是的。”冯经理疑惑,但也没多问,记住老板的吩咐。 另一边,张咸回到住房,陈三叔刚才起床,敲门没人,知道他肯定去晨练了,这会儿正在门外等着他。 “咸子,咱们去吃早饭,等会儿刘家过来接我们。”陈三叔说道。 早餐是自助餐,凭房卡就可以吃饭,陈三叔也是个小老板,经常来省城里,对酒店的这一套颇为熟悉,带着张咸就去餐厅就餐。 张咸是第一次住酒店,但很快也熟悉了这一套,丝毫不陌生,拿了个盘子,自顾自的挑选各种好吃好喝,胃口大好,吃完一盘有一盘,看得服务员都惊呆了。吃完了早餐,刘家还没来,趁着这会儿空闲,陈三叔说道:“咸子,等会儿我就回县城了,你一个人去刘家。” 第二十八章 身份之谜 “三叔,这么急啊,我们不一路走么?” 听陈三叔要走,张咸不由得询问,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就一起回去呗,更何况这里好吃好喝的,也难得享受一下。“哎……”陈三叔叹了叹气,苦笑说道:“这省城多享受,我也想多留几天,但家里还忙着呢,刘半城的楼盘也包了给我,我还得忙着招工,马上要到春节了,大家回来过年 ,我还得多联系一下,让大家过完年别出去了,就留在本地做工,否则工人不够用。” 张咸闻言,反应了过来,这几年县城发展的挺好,陈三叔也越来越忙,而刘半城就算得了绝症,但刘家的生意也还得继续,若是大家都乱了套,这就不好了。 陈三叔又说道:“等以后空闲了,我带着老婆和儿子再来这省城玩玩,这都忙了大半辈子,也该出来见见世面,报个旅游团啥的。”“呵呵,三叔你的思想还不错啊。”张咸笑了笑,他们这小县城的人,大家的思想都很保守,赚了钱就只想着存银行和买房,难得像陈三叔这样还想着带一家人出来走走看 看。“那个……咸子,我跟你说个事儿。”陈三叔的语气一转,压低了几分,小声说道:“我儿子快要毕业了,我和你婶婶的想法都是让他考公务员当官,但他想创业,跟几个同 学合伙,想弄一个什么设计公司,每人出二十万,我对这个什么公司也不懂,你给指点一下。”“这……”张咸迟疑了,陈三叔他们这一辈的思想,都想着儿子当官什么的,但现在的年轻人都想创业赚大钱,至于这什么设计公司,他也不懂,不过他想了想,说道:“三 叔,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不用急着这么快就决定一辈子做什么,先闯荡几年,自然就能走出路子。” “先闯荡几年啊,这样也好。”陈三叔也没多想,既然张咸都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没错,儿子创业必然赚大钱啊。张咸见状,心里却是苦笑,知道陈三叔迷信他,他赶紧先打一个预防针,说道:“三叔,你可别想着创业这么容易,几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一人投二十万,加起来也得 一百来万了,若是做软件编程什么的,只要动脑力,这是他们的强项,但做设计什么的,需要实践经验和社会交际,这只怕是他们的弱项。” “这意思是要亏本了。”陈三叔一听这话,有些皱眉了,“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啊。” “三叔,你的老本存在了多少?”张咸慎重的询问,虽然这家财底细之事,外人不方便打听,但这事关乎着三叔儿子的择业,这可是一辈子的命格。陈三叔也没把张咸当外人,小声说道:“叔这些年赚了不少,银行就有六百多万,我本来想着他在京城工作,这钱正好给他买套房子,有了房子也好找个京城的对象,除了 存款,县城里还有六套房子,省城还有两套房子,是几年前买的,那时候房价低,也没限购,还有些包工的欠款,差不多就这些了。” “呃……”张咸愣了一下,虽然早就知道陈三叔这些年赚了不少,但也没想到有这么多,这加起来有一千多万了,还真是个土豪啊。 “三叔,既然有这多钱,就跟建业谈个条件,让他尽管去打拼,但限定一百万,亏完了就证明他不适合创业,老老实实的去考公务员。”陈建业就是陈三叔儿子的名字。 “一百万,这……”听到这话,陈三叔有些心痛,多亏了张哥的指点,他这些年才赚了钱,但也好不容易才积攒了这份家产,不过仔细一想,也觉得张咸的说得有道理,亏完了一百万还没闯 出成绩,也就该死心了,踏踏实实的考个公务员,别再东想西想了。 就在闲聊的时候,陈三叔手机响了,是刘仕途过来了。 “刘仕途马上来了,我去前面等着,你先回住房拿东西,等会儿别耽误了。”陈三叔说道,他是空手来的,也没别的东西,张咸要去刘家做法事,还得带上行头。张咸赶紧回到住房,换上了旧道袍,去别人家里开坛做法,还是穿得正式一点,背上百宝袋,但他一出门,就碰到一个身穿女式西装的中年女人,旁边还跟着两个白领助 手,张咸打量了一眼中年女人身前的工作牌,名字冯兰芳,职务总经理。 “咦?”冯经理看着张咸,略微诧异了一下,老板让她注意这个小青年的相貌,先前只看身份证上的照片,而这会儿见到本人,还穿着一身旧道袍,冯经理立刻发现,这个小青年 的相貌气质,居然与以前的老先生有些相似。 “这位女士,你有什么事?”被愣愣的看着,张咸小心的问道,心想自己没惹什么事吧。冯经理回过神来,说道:“张先生你好,抱歉打扰了你,我们的电脑出了点问题,你的入住登记弄错了,我们想重新登记一下你的身份证,作为我们的失误,你在酒店的所 有消费都免单,并且为你晋级为天府的黑金会员,你的所有要求,我们都竭力为你服务。”旁边一个助理送上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是黑金会员卡,也好奇的打量着张咸,心想这小青年还是个高中生吧,衣着也很低调,却受到这高规格的对待,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但这些事,他们可不敢过问。 “免单?什么会员……”张咸也愣了一下,接过盒子,心想这酒店的服务态度也太好了吧,出了点小错,这就给他免单了,还真是不错啊。 他拿出了身份证,一脸占了大便宜的笑:“呵呵,谢谢了。” 冯经理说道:“重新登记需要些时间,等会儿帮你身份证送过来,你看这样可以么?”“呵呵,可以可以,没事儿的。”张咸一脸的微笑,赶紧点头,但心里也有点小郁闷,他住酒店是刘半城买单,现在免单了,也是给刘半城省钱了,不过转念一想,他想在 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试探一下真假夏惋惜,这酒店的消费挺贵,正好可以长住。 当然,张咸也没多想,还不知道这阴错阳差的,夏惋惜已经知晓他的底细。 事情办完了,冯经理拿着身份证离开了,张咸也忙着去刘家。 刘仕途在酒店大堂前等待了,见张咸出来,立刻去开车,一共来了两辆车,刘仕途自己开一辆,接张咸去刘家,另一辆送陈三叔去车站。另一边,冯经理回到办公室,拨通视频电话,天府小院里,夏惋惜练习剑术,听到提示声音,打开手机,冯经理汇报道:“夏小姐,已经扣下了身份证,这个小青年的相貌 ,似乎与老先生有些相似。”老先生就是天府以前的老板,也是天府的创业者,活了七十多岁,他们都尊称为老先生,就居住在酒店后的别院,但老先生平时深居简出,喜好求仙问道,孑然一身,无 亲无后,经常在世界各地旅游,很少回来,难得一见本人,对天府的管理全是通过网络,直到一年前,夏惋惜来接管天府,他们才知道老先生早已去世。 不过冯经理他们作为天府的高管,在天府上班的时间都超过十年,以前见过老先生,如今再见到张咸,冯经理就觉得很神似。 “与老先生相似,”一听这话,夏惋惜不由得眼神一凝,这小子果然与天府主人关系匪浅。 “夏小姐,还有别的吩咐么。”冯经理问道。 “没事了,你去忙吧。”夏惋惜说道,挂断了通话。夏惋惜收起手机,沏了一杯茶,焚香静心,仔细思量得到的信息,自言自语的推测:“关系匪浅,又相貌相识,并且天府主人名叫张险,这小子叫张咸,同为姓张,一定有 血缘关系,难道是天府之主的儿子?”“不过算算年龄,这不可能,虽然天府主人的年龄身份都是假造的,但天府主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儿子,难道是孙子?这也不可能,天府主人是孑 然一身,没有亲人,也没人妻儿,连人脉关系也仅限于天府的几个高管,否则我不可能查不到任何信息。”“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小子,还有一直潜伏暗中的地门,这小子也是地门之人,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地门应该不知道他与天府主人的关系,我何不布一局引蛇出洞,把他 的消息透露给地门,地门必然有所反应,以此引出更多的线索。” “但这样一来,只怕他会有危险,他毕竟是天府主人的血亲,还与我有婚约,实在麻烦。” 夏惋惜思量了一会儿,心里已有主意,张咸还不知道,这阴错阳差的,他就已经被自己的未婚妻算计,要拿他当诱饵,引蛇出洞。与此同时,张咸这会儿正到了刘家,刘家住的是独栋别墅,一家老小都在,有老父老母,有老婆,还有两个孙儿,是刘仕途的儿子,以及刘仕途的老婆,气氛颇为热闹, 但刘半城检查出有可能是癌症的事,只告诉了老婆和儿子,其他人只以为普通病,请一位道长来家里做个法事,也是求平安。刘仕途带着张咸进了家门,一家人正在等着贵客,还没来得及搭话,张咸却是一惊,只觉得一阵阴风袭来…… 第二十九章 堪舆阴气 却说张咸走进刘家,还没来得及搭话,就感觉一阵阴风袭来,阴森森的,浑身不寒而栗,肌肤毛孔收缩,打了个冷颤。 ‘奇怪了,这房子是楼房,怎会有阴风?’张咸心里疑惑,楼房不接地气,室内还有空调,不可能有阴森之气,难道刘家有什么古怪? “爸,张道长来了。” 刘仕途进门就吆喝了一声,一家人连忙起身迎接,刘半城赶紧招呼:“张道长,你可来了,快请坐。”刘半城的老婆也赶紧给张咸倒茶,儿媳带着两个儿子,也忙着拿果盘什么的,刘半城又给张咸介绍了一圈,父亲母亲都健在,已经七十多岁了,身子骨还很健朗,老婆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儿媳是刘仕途留学的时候认识,也是个富家子女,在学校就怀孕了,回来就结婚生了儿子,两个孙儿一个两岁,一个一岁,一家人都很好客,懂得人 情世故,属于典型的社会人,很是热情。 “呵呵,大家不必客气,一切从简就可以了。”张咸笑着说道,这刘家太热情了,倒是让他有点不适应,不过他也暗自打量刘家的风水,这阴风来得有蹊跷。 “张道长,医院已经安排了,后天做手术,你看我这情况……” 刘半城的语气省略,老父老母就在旁边,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病情没有公开,而刘半城一脸的热情,眼里却是带着焦急,得了癌症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绝症啊。 “刘居士,这求问天机之事,还得私下里说。”张咸在路上就已经听刘仕途说了情况,让他不要说破了病情,他也就随口支开其他人。 刘半城听了这话,给老婆使了个眼神,老婆也很懂事,连忙带着父母和儿媳孙儿出去了,屋里就只留下刘半城和刘仕途。 见家人出去了,刘半城的心情立刻就出来了,一脸的愁容,就像抓到一根救命草似的,赶紧说道:“张道长,你可要救救我啊。” “刘居士,医院还没确认是癌症,你稍安勿躁,倒是你这身体状况,若是心神崩溃了,阳魄受损,阴魂神元也不振,必然加重病情,就算不是癌症,只怕也要大病减寿。”张咸已经了解病情,检查出肝脏有肿瘤,虽然推断是癌症,但还得做完手术,化验了肿瘤细胞,才能确认是不是癌症,以及癌细胞的具体状况等等,而刘半城的身体已经 虚乏了,再加上精神受损,就算度过了这次,也必然亏损本源,大折阳寿。“对对,还没确认是癌症,不急不急。”听张道长这么一说,刘半城也算镇定了几分,但心里还是担心,现在这个社会,癌症太多了,一旦检查出肿瘤什么的,八成都是癌 症了,急忙说道:“张道长,请你给我做个法事,保佑我这次平安啊。”“嗯,做法事好说,不过……”张咸的语气迟疑了,刘家有一股阴煞,侵蚀了阳气,而他观看刘半城的面相,印堂发黑,阳魄衰弱,五脏耗损,气血萎靡不振,就算医疗技术 再好,做完手术恢复了,只怕其它状况有马上来了,折腾不了多久就阳寿耗尽。 “张道长,不过什么?”刘半城赶紧寻问。“这个嘛……”张咸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说,遇到这情况就说有阴煞,这有江湖术士坐地起价的嫌疑,但不化解了这股煞之气,以刘半城的身体状况,抵挡不住阴气,这次 必然一病不起。 但人命关天,他也只得说道:“刘居士,以我观看,你们家的风水不好,有一股阴煞。”“这……”刘半城听了这话,果然怔了一下,看了看儿子刘仕途,刘仕途也怔了一下,请张咸来做法事求平安,但一进门就说有阴煞,如果不是知道张咸的本事,还真以为是 江湖骗子。 “张道长,我们家里好好的,哪有什么阴煞?”刘半城问话了,没感觉家里有什么不对,一切正常,也没什么脏东西闹鬼的迹象。张咸说道:“此事确实有些蹊跷,从风水来说,现代建筑的楼房,地板都铺了水泥,屋基厚实干燥,断绝了地气,四壁窗户密封,室内还有空调,不受气候风向的影响,特 别是大城市里,地势都被推平了,风水的联系断绝,但是奇怪,你们家里却有一股阴风。”其实风水之术,对古人的影响极大,因为古人的房屋是直接健在地面,普通家宅的地板就是泥土,富裕家宅的地板也只是铺一层石板,地气直接影响室内,日常生活的废气废水等污秽,也直接侵入土地,并且四壁门窗透风,室内直接受周围的环境影响,如果屋基的风水不好,常年阴湿,污秽淤积,长期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必然多有病痛 ,健康受损,诸事不顺。 而现代建筑的房屋,隔绝了地气和风向,室内与室外完全是两个环境,受风水影响已经微乎其微,所以现代人感受不到风水学的意义。 刘家的这种情况,只在阴煞之地才会出现,但刘家的这房子,即便是健在阴煞之地,也可以完全隔绝阴煞,所以这阴风来得很蹊跷。 “难道是从外面带了脏东西回来?”刘仕途说话了,又好奇的问:“张道长,既然有找东西,为什么我们没感觉?”张咸说道:“阴阳相生相克,相互平衡,每个人都有阴阳二气,对环境有一定的适应力和抵抗力,你们的身体健康,也就不觉得,不被这股阴气影响,但刘居士的身体虚耗 ,抵抗力降低,即便这次手术成功,被阴气侵蚀阳气,病痛必然会接连不断,甚至……”话到这里,张咸略微顿了顿,“甚至刘居士你现在的病情,也有可能是这阴气导致,以及你们其他人,长久被阴气侵蚀,一旦受到什么损伤,抵抗力下降,必然也会出现状 况,特别是你们家里的两位老人,已经是古稀之年,本命衰老,一旦有什么灾病,只怕就是大限了。” “这……”刘半城吓了一惊,居然这么严重。 刘仕途也感觉看了一眼屋里,这意思是说,如果不化解这股阴气,他们整个刘家都要多灾多病。 “张道长,可有化解之法?你尽管开个价,不管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啊。”刘半城赶紧说道,已经有些乱了方寸,出口就是拿钱砸。 “爸。”刘仕途连忙喊了一声,这样说话,未免有些得罪了高人。“呵呵……”张咸苦笑,他是穷怕了,丝毫不介意这么直接的谈钱,不过他挂着高人的牌子,还指望刘家给他传个好名声,说道:“刘居士稍安勿躁,这阴阳之事,乃是我辈 修道之人的本业,我当然会竭尽全力,至于钱嘛,随意即可,不欠因果。” 他只说随意,不说具体的多少,刘半城当然不会少钱,而他的名声传开了,在刘家的这个土豪圈子里,谁也不会少钱,反而他开一个价格,这价格就限死了。 “阴阳二气,也是有规律的,要化解这股阴煞之气,还得先找出这阴风的源头,至于如何化解,还得看具体情况。”张咸说道。 “那要怎么找出阴风的源头?”刘半城赶紧问。 张咸说道:“昼属阳,夜属阴,白天的阳气强烈,阴风太弱,难以查看,需要在夜里查勘,仕途居士,你去买一百个风铃回来,我今晚这屋里开个坛,查勘阴风来向。” “好的,我马上去买风铃。” 刘仕途立刻起身,要去买风铃,张咸又说道:“对了,今晚你们其他人,暂且搬到外面住,以免不方面,刘居士你父子留下就可以了。”“好,我这就安排。”刘仕途不敢耽误,赶紧去找老婆她们,说是张道长今晚开坛做法,不方便被打扰,暂且去刘仕途的别墅住一夜,刘仕途结婚的时候,置办了房产,不 过老婆带着两个儿子,平时就跟父母住在一起。 然后刘仕途又去买风铃,整整买了三百个,生怕不够用。到了中午该吃午饭了,为了简单省事,就在小区外的饭馆叫了外卖,刘半城父子都是忧心忡忡,没吃几口就饱了,而张咸还是一如既往的胃口大好,一个人吃了二十盒, 脸不红气不喘,肚子也不撑起,看得刘家父子连连称奇。 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张咸就开始布置,查看房子各个房间,找准穴位挂上风铃,屋内屋外、门窗过道、转向角落等等,忙了整个下午,布置完都快天黑了。 张咸吃了一个水果,平心静气,打坐入定,感知四周风铃的变化。 阴阳之气,无形无相,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凭借自身感知察觉,或者通过间接的方法查看,风铃的铃声可以清心醒神,同时也可以勘测风水气场的变化。 夜深了,阳气褪去,阴气上升,小区里渐渐安静,刘家父子忙了一天,都忍不住打瞌睡了,张咸则是一动不动的打坐入定。 “叮叮铛……”一阵风铃声轻响,张咸五官六感敏锐,立刻捕捉到了铃声,也感受到一股阴森之气掠过,他睁开眼,轻轻的走动,以免扰乱了气流,仔细查看风铃变化,居然是一个有规 律的气旋,四周风铃轻响,阴气向中心会聚,阴风渐大,铃音也随之渐急。 “嗯?这气场是一个阵法!”张咸一眼看出了规律,不由得一愣,这种有规律的运行,阴气向室内凝聚,显然是人为布置,难道有人谋害刘家? 第三十章 鬼坛子 张咸认出了阴气运行的规律,来到大厅里,刘家父子还在打瞌睡了,他喊了一声,刘家父子赶紧醒来。 “张道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找到阴气了?”刘半城小心的看了一眼屋里,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这会儿半夜醒来,门窗打开着,屋里也没开空调,一阵阵阴风掠过,风铃作响,就像一个鬼屋似的, 刘半城四周打望,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阴森森的,莫不是真有鬼?”刘仕途也感觉到了阴森,不自觉的疑神疑鬼。 张咸说道:“刘居士,稍安勿躁,这不是鬼,只是一股阴气,不过这阴气,似乎是有人刻意布置的,你们有木有得罪什么人?” “什么?有人刻意布置?”父子俩吓了一跳,不由得面面相视,他们一向与人为善,结交朋友,花钱从不吝啬,各路关系也打理得明明白白,没得罪什么人啊。 刘仕途想到了什么,说道:“难道是光源地产?只有他们与我们刘家有生意竞争,但我们已经让步了,他们还玩这一套?”“一定是李富光这王八羔子。”一听这话,刘半城反应了过来,语气立刻透出一股社会人的凶狠,“老子以和为贵,主动让了一步,还敢玩这幺蛾子,给我通知一下晨哥,砍 死这王八羔子。” 刘仕途拿出手机,也不管这还是半夜,立刻就要叫人,要知道这些做房地产起家的土豪,哪个没有道上的关系。张咸见状,心里不由得郁闷,对方请人作怪,他接了这生意,坏了这布置,也就结下了梁,这跑江湖的,果然难逃江湖圈子的恩怨,但他这是第一个大生意,居然就惹麻 烦了,实在是倒霉。 “刘居士,稍安勿躁。”张咸止住了刘仕途,还是先问清了情况,“你们跟这个光源地产有什么矛盾?”刘半城说道:“当年闯荡的时候,我们都是一家兄弟,还在关二爷面前拜过把子的,后来生意做大了,楼盘多了,大家就分开做,但这些年房价暴涨,进入势力多了,大家 的竞争就越来越激烈,我们两家的人脉关系最近,也经常有矛盾,就去年的时候,为了拍一块地,我们两家几乎闹翻了。”“不过我得了小道消息,大政策要来了,下面市县的房子也很有潜力,大家求财嘛,以和为贵,我就主动退了一步,加大了下面市县的投资,那块地我只要了三层成股份, 让他一家独大占了五层,其余各方占了两层。” “李富光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想要彻底踢掉我的股份,但如今这个社会,大家做生意各凭本事,我让步了,已经是仁至义尽。” 听完这来龙去脉,张咸不由得苦笑,这拜把子的兄弟果然不靠谱,他说道:“刘居士,这事还没确认是那个李富光,不要打草惊蛇,还是先化解了这阴阵。” “对对,先化解阴阵。”刘半城连忙点头。 张咸聆听风铃的变化,感知阴风的运行,来到了屋外,寻找布阵的阵脚,刘家父子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张道长。 他绕着别墅找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一处翻动过的草坪,“有木有铁铲,这土里有古怪。” 刘仕途去找了一把铁铲,挖开草坪,很快就找出一个脸盆大的瓦坛,坛口密封白布,白布上画有一道暗红的符箓,阴森森的吓人。 “这是……鬼坛子!” 张咸一眼认了出来,不由得惊愕,居然是这鬼东西,这白布上的暗红符箓,是用死人血画的。他继续寻找,阵脚不止一个,他掐指一算,推测了几个角度,一共挖出五个,破了阵法,房子里的阴风随之消散,气机恢复了平衡,不过这五个鬼坛子放在一起,却异常 的阴森,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的害怕。 “这封坛的血符,莫非这是阴丧夺魂阵?居然是这阴毒的邪术!”张咸隐约认出阵法,不由得眼神凝重。 “张道长……这坛子里是什么?”刘半城小心寻问,就是这东西害的他。 “这坛子里是……”张咸的语气迟疑,没有说出来,是怕吓到刘家父子,布置这阴阵的人,必然是个狠角色,按照道书里写的,这里面很可能是……人肢!鬼坛子是布置邪术很常用的物件,这五个鬼坛子的布阵,封布用秽血画符,这坛子里很有可能是人的四肢和脑袋,并且是从年轻的活人,或刚死不久的尸体砍下,利用人 死后阴阳过界的这段时间,阳魄转为阴司,以此凝聚阴气。不过这阵法真正的厉害不是阴气,而是以五肢为阵法,焚其躯体,阴气灌注于活人,以活人为躯,侵蚀阳气,身体多病,神元衰弱,怨念趁虚而入,厉鬼附身,让人精神 失常,神智不清,被邪术控制,就像梦游一样,索取身边人的性命。 “刘居士,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事。” 如今是法制社会,这坛子里是人的肢体,他们不方便处理,否则被反咬一口,估计得进局子。更何况张咸还有更深的顾忌,能布置这个阵法的人,肯定道行不浅,若是斗起法来,他还有点心虚,毕竟他修行的时日尚短,也没跟别人斗过法,也不知道自己的道行到 底厉不厉害,而对方用人肢布阵,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手里必然是有人命的,他只会杀鸡什么的,从没杀过人,遇上这种狠角色,有点惹不起。 “张道长,警察能处理这事么?”刘半城一脸的疑惑,这种玄乎的事,报警有什么用。“呵呵……”张咸故作深沉的笑了笑,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阴阳之事是普通人眼里看似玄乎,但其实有其规律,并非为所欲为,而是处处受制,难登大雅之堂 ,否则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布阵了。 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敢来这里挖土埋东西,还真以为懂点道行就可以满天飞。 “这坛子里装的东西,警察肯定管得到,你们这别墅区里,全天监控,大街上也全是监控,很快就能查到线索,就算抓不到人,也不敢再随便出头了。” 张咸饶有兴趣,他就报个警,也够对方喝一壶了,“刘居士,你报警就说有邪教分子要害你。” “也好,就听张道长的,我马上报警。” 刘半城也没多想,张道长怎么说就怎么做,拿起手机,拨通了妖妖灵,妖妖灵一听有邪教分子,立刻警惕了,宗教方面的案件,一直都是高度认真。 不一会儿,警车就到了小区,是两个值夜班的警察,来看一下情况备案,见到五个鬼坛子,只觉得阴森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很邪门儿东西。 “这坛子是啥?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找到的?”一个警察问道,拿出纸笔做记录。 “警官,这坛子是我找到的。”张咸说话了,“刘居士请我做法事,我就发现有邪教分子,在房子周围挖出这五个鬼坛子。”“做法事?”两个警察愣了一下,见张咸还是个小青年,不过穿着道袍,也就知道是个道士了,宗教信仰自由,请宗教人士半夜做法事,这也挺正常,又问道:“你是怎么找 到这什么鬼坛子的?” “我说掐指一算,你信么?”张咸摊了摊手,故作无奈的样子,毕竟勘测风水阴气这一套说词,普通人不懂,也解释不清楚。 警察又问道:“这坛子里是什么?” “这个嘛……”张咸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读过些道书,道书里记载这东西很邪门儿,所以就报警了。” 警察没怀疑张咸的话,跟宗教人士沾边的案件,什么古怪都不奇怪,他们都是外行,这小道士才是内行,既然说不知道,那就不知道了。 一个警察想打开坛子看看,可是靠近了坛子,却觉得阴森,虽然不信有什么鬼怪,但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没敢打开,只得看了看另一个警察。另一警察也有点害怕,但大家都看作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小心的揭开封布,一阵阴风漏出,腐臭弥漫,阴森死气,警察感受到阴风死气,下意识的惊吓反应,手里一抖 ,鬼坛子“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一颗死人头滚出,死不瞑目,眼睛睁开,直直看着众人。 “啊……” 警察吓得大叫一声,两腿发软,当场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后退。 “这……鬼,有鬼……”旁边的警察语气颤抖,刘家父子也吓得浑身冷汗,浑身神经都僵硬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坛子里居然是死人头。 张咸见状,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何,他见到这死人头居然丝毫不害怕。 “喝!刘居士,警官,你们没事吧。”张咸一声大喝,嗓门提高,用上了雷音。在场几人只觉像打雷似的,耳边一记雷声炸开,立刻回过神来,两个警察掏出电话,向警局汇报情况,不一会儿就听见小区外传来警报声,大队伍来了。 第三十一章 “九组” “戴局长,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警察的大队伍刚来,紧随其后就又来了一辆警车,是局长接到消息,亲自到场了。 “这富人区里出了案子,还是来看看为好,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招呼我。”戴局长说着,自顾自的巡视着情况,这里是别墅区,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影响甚大,而这案子还跟宗教有关,最近省里有一伙宗教人士活动频繁,上面有命令,要严防 这伙人。 众人见局长发话了,也不敢怠慢,赶紧忙着封锁现场,收集各种信息。 这会儿的吵闹,别墅区的其他人也被惊动了,纷纷出来看什么情况,警察联系了小区的保安人员,正在维护秩序。 “姓名,职业,家庭地址,联系电话,身份证?为什么半夜在这里,怎么找到的这些坛子?”一个警察询问张咸的信息。 张咸回答道:“姓名张咸,职业道士,家庭地址南山县陈家村芭蕉湾,电话无,我没有手机,身份证在酒店,其它问题刚才已经登记了。” 另一边,刘家父子也在被询问,以及先来的两个警车,也在汇报情况,小区物业的负责人也道场了,已经去调查监控录像。情况查完了,警队领头的队长看了一遍,又把案情给戴局长过目一下,戴局长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张咸,能坐上这省局局长的位置,戴军也不是泛泛之辈,心想:这个 小道士不简单,能找出这几个坛子,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而是个懂门道的内行。感受到审视的目光,张咸也暗自打量了一眼,他的听力敏锐,早就听到谈话知道这是个大人物,面相中正,国字脸,体形发福偏胖,挺着啤酒肚,颇有官威,不过仔细看 ,戴军的身形硬朗,步伐有力,手臂沉稳,很明显是个练家子,并且两眼目光有神,极有威严。 “这位小道长,敢问是学哪一派的手艺?” 戴军走了过来,语气和善的问话,道教发展了这么多年,派系分支众多,目前最有名就是茅山派、正一派、龙虎派、全真教等等。 “呵呵,我是家传的手艺,乘龙道。”张咸微笑着搭话。“家传的,是属于麻衣道了,敢问是麻衣道的哪一派?”戴军继续询问,因为最近省里有一伙宗教人士,上面下了命令,戴军还是做了些功课,对目前道教的现状颇为了解 。 听到这问话,张咸略微诧异,没想到这人还很懂行,“我学很杂,麻衣三派和殿宇法事的手艺都会。” 道家派系的划分是有讲究的,称为什么道的,一般都是家传,被大派系视为小门小道,数量众多,道法杂乱,除了正一道那几家大派系,其余都被笼统的归入了麻衣道。麻衣道又分为三大派系,一派是城里看相算卦的,以相术卦术为主,一派是乡下做法事的,以主持丧葬为主,专吃死人饭,还有一派是风水堪舆,以阴阳家宅和喜丧择期 为主,俗称阴阳先生。 “小道长还真是博学,但术业有专攻,切勿越界啊!” 戴军听了张咸的回答,不由得赞叹了一句,但语气却是颇有深意,目光带着几分警告,又对旁边一个警察吩咐:“陪这位小道长去酒店,登记身份信息。” “是。”听到局长的命令,招来一辆警车,示意张咸上车去酒店。“嗯……”张咸点了点头,跟着上了警车,心里却反应了过来,暗道卧槽,这个戴局长不简单啊,刚才是在故意给他下套,不着痕迹的就探出了他的底细,已经把他列入了案 件的怀疑对象之一。 所谓‘术业有专攻’,麻衣三派是各有职业,看相算命的不会给人办丧事,办丧事的也不会看风水,而看风水的也不会办丧事。 至于他来刘家做法事,这是祈福道法,严格说是不属于麻衣道,而是殿宇道士的职业,殿宇道士是出家受戒,住在正式的宫殿庙宇的道士,例如全真教。 不过跑江湖的没这多讲究,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戴军问他学哪一派手艺,这其实是在问他有木有固定职业,他回答什么都做,这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是个跑江湖的。 既然是跑江湖的,没有固定职业,收入就不稳定,龙蛇混杂,争强斗狠,坑蒙拐骗,这案子就跟他扯上了嫌疑,戴军的话里带着警告,这就是故意试探他。 “人在江湖飘,还得时刻警惕,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咸心里告诫自己,让人这么轻易就看出了底细,实在是他大意了,如果他真的犯了案子,被这一试探,只怕就稳不住了。回到酒店,已经天亮了,正好酒店里都上班了,找前台要身份证,前台只得找冯经理,冯经理得知是警察需要了,这才把身份证拿了出来,作完登记后,冯经理又找了个 借口把身份证要去了,却赶紧向夏惋惜汇报情况。 张咸忙了一夜,精神劲还是很好,丝毫没受影响,而作为酒店的黑金会员,有专厨供给一日三餐,张咸也不客气,大吃大喝的填饱肚子,还选了午餐的菜单。 吃完饭,他闲着没事做,就去天府村闲逛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拳。 天府小院里,夏惋惜挂断了通话,已经得到冯经理的汇报,居然有警察来酒店找张咸的身份信息,定然是在外面犯事了。 夏惋惜拨通了一个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就听到对面接起电话:“夏组长,今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吧。” 夏惋惜的身份,并非只是天府老板这么简单,在接管天府之前,夏惋惜就已经是“九组”的代理人。 “戴局长,你帮我查查,是不是昨晚有个叫张咸的犯事了?”夏惋惜没有多言,开门见山就打听张咸的事儿。 “张咸?夏组长的消息好灵通啊,我这报告还没整理好,你就已经知道了。”戴军惊讶了一下,早就知道这位夏组长的神通广大,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亲自来过问了。 其实这事只是巧合,夏惋惜知道对方误会了,但她也没解释,说道:“这个小道士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他的所有案件,直接交给我们九组处理。” “好的,我马上让人把案件交给你们。”戴军挂断了电话,去吩咐下属做事了,也没任何多问。 前不久,戴军接到上面的命令,全力配合“第九特别行动组”,严防最近出现的这群宗教人士,所有相关的宗教灵异事件,都要通报九组。戴军坐上这省局的位置,也是身居高位,虽然这个九组很不起眼,只是处理一些宗教灵异案件,明面上也只有一个组长叫夏惋惜,以及几个文职办事员,但戴军明白,这 个九组一定是大有来头,绝非表面这么普通。不一会儿,案件的具体信息就发过来,现场照片,在场几人的口供记录等等,以及小区的视频监控,现在的技术很先进,已经找到了现场监控,时间是半月前的凌晨,一 共有三个人,搬着五个坛子,潜入小区,在刘家周围埋下坛子。 这三人很谨慎,全部蒙了头,衣服也换过,看不出任何身份信息,不过以夏惋惜的眼力,即便看不到面容,只要看一眼肢体动作的身形,就足以辨认了。 尸体残肢的照片,已经有些腐烂了,难以辨认面容,警方正在化验尸体样本,暂时不确认尸体的具体信息。夏惋惜一目十行,快速的翻阅所有信息,念头清晰,思绪通达,很快就有了线索:“布置邪术的尸体,是利用人死后的阴阳过界的规律,把精气神转为阴司,因此尸体必然 是死于意外,阳寿未尽,死亡不超过三天,体内的血气精神越充足,转化的阴司就越强大。” 夏惋惜的手指跳动,发出命令,调查半月前的意外身亡案件,以及失踪人口报案。 又看了口供,刘家叙述与光源地产的李富光有矛盾,安排人跟踪李富光,调查李富光的所有信息。 “这次犯案的人,也应该是地门,先前与政府人物来往,现在又与富商来往,钱权两动,果然是要闹大事,不过张咸这小子破坏布局,难道他不是地门的人?”夏惋惜略微有些疑惑,虽然地门的内斗严重,但这种圈内斗的事,一般不会牵动警方,否则会被圈内排斥,她先前推测张咸是地门中人,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像一伙的 ,不过跑江湖的,龙蛇混杂,什么鸟都有。“这小子看似年幼单纯,却是嬉皮笑脸,心机不浅,不无可能是玩阴招,既然如此,我何不将计就计,带着这小子去拜访一下地门的大人物,一来是透露与天府的关系,引 蛇出洞,二来是让地门误认为这小子私下里与九组有来往,让他在地门难以立足。” 思绪至此,夏惋惜淡然一笑,起身去换了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拎上挎包,就像是去运动健身,出了小院,去找张咸了。张咸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算计了,而算计他的人,还是他的未婚妻。 第三十二章 麻衣前辈孙于丘 僻静的小竹林,张咸一人练拳,正练得入神,突然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张咸不由得一惊,只觉得背若芒刺,赶紧一个回身,却见一手利爪袭来,修长柔细的手指,坚韧 有力,指甲坚硬,晶莹剔透,挖向他的眼睛。他吓得大惊,下意识的躲避,但这手抓如影随形一般,又快又准,指甲已经戳到了他的眼皮,他心里凉了透,眼看就要变成瞎子了,在关键危急时刻,他的念头无比清晰 ,每一个零点一秒都清晰的流过,他想躲避,但他念头能反应过来,身体却跟不上念头的反应。 就在这时,手抓招式一变,五指按在他脸上,顺势发劲,把他推了个仰翻,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呦……”张咸痛得一声叫唤,赶紧爬起来,这才看清来人,高挑傲人的身姿,冷若冰霜的容颜,媚眼如丝,美腿修长,乌黑柔顺的单马尾随风轻飘,身着简单的运动装,拎着一个 单肩挎包,充满了运动健美的活力。“就你这软绵绵的练拳,能有什么用,练一辈子也练不出内劲,更别提化劲了,而拳术不行,连警惕也这么低。”夏惋惜淡淡的语气,很是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如果她真的 下手,张咸连看清她是谁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张咸反应过来,心里那一个郁闷啊,却只得尴尬的笑,“是仙子姐姐,我这就是强身健体,哪能跟仙子姐姐的真功夫相比。”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夏惋惜说道:“明天来,我教你练拳。” “嗯?”张咸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夏惋惜会这样说,但夏惋惜都这样说了,他只得点头,答应了一声:“哦哦,好的。” “跟我走,带你去拜访一个麻衣道的老前辈。”夏惋惜淡淡的说着,也没多言,转身就走了。“呃……”张咸闻言,不由得愣了愣,没搞懂什么情况,他跟夏惋惜还不是很熟吧,突然来找他,先说要教他练拳,又说带他去拜访什么麻衣道的前辈,这是几个意思啊?难 道夏惋惜已经知道他就是她的未婚夫? 见张咸没跟来,夏惋惜停下脚步,冷眼一凝,说道:“你来不来,又想找打了是吧?”“呵呵……”张咸笑得比哭还难看,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夏惋惜太厉害了,被看一眼就觉得心里怕怕的,想一下,如果这个夏惋惜成了他的老婆,他岂不是整天都要兢兢 战战的,而且他可是还有两个老婆,若是让夏惋惜知道了,这还不把他打出屎了。但这么厉害的一个冷傲御姐,真的会这么轻易的遵守婚约做他老婆?这事儿可是关系着他的房产啊,不过在想夏惋惜做他老婆之前,他还得先确认这个夏惋惜与苏漓,到 底谁是假的。出了小竹林,径直去了停车场,夏惋惜开出一辆法拉利,示意张咸上车,张咸是乡巴佬进城,还见过这么帅气的车,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虽然他不懂车,但也感觉这车子 很好看,估计得好几十万吧!离开天府,车子穿过城内,一直出了城,到达一个城郊的村子,这村子很普通,有很多农家乐,气氛挺不错,夏惋惜找了一个位置停车,然后带着张咸步行,来到一栋很 僻静的小平房。 这平房很陈旧了,屋顶盖的还是以前的土瓦,四周是砖墙围成的小院子,院子里有很多花木从墙上伸出来,花香绿藤,环境清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孙前辈,晚辈前来拜访,打扰清修了。” 夏惋惜淡淡的语气,声音不大,却暗含劲力,传得极远,距离还在三四十米开外,先通报了一声来访,院内却听得清清楚楚。 下一刻,小院里传出一个笑声:“哈哈,是夏侄女来了,有请有请。”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却气劲十足,犹如阴雨天的一记闷雷,整个空气都为之一震,在耳边隐隐炸响。 “这是雷音!好厉害的道行!”未见其人,已先闻其声,张咸听了这声音,立刻辨认出对方也练了雷音,并且道行极深。雷法是万法之首,是道家的第一术法,天师府的《天坛玉格》排列仙班神位,皆是以雷部称号为班位,而雷法作为第一术法,就像太极拳一般,普及流传,大家都会练, 但很少有人练出火候,这院子里的老者,雷音的功力极深。院门打开,一个中年人出来迎接,这人身形清瘦,手脚四肢显得很长,走路轻快,两手很随意的抱胸,手掌厚实有老茧,手骨粗壮有力,目光沉稳,两鬓太阳穴鼓起,给 人的感觉就很精悍。张咸打量了一眼,心里暗道是个高手,长期练拳,手脚筋骨已经磨练成型了,而太阳穴鼓起,这是练出了内劲,心力勃发,气血爆发,久而久之血管粗壮,太阳穴自然就 鼓起了,并且张咸还注意到,这人的气质很不一般,有股煞气,必然是见过血的。 他开窍后,五官六感清晰,对气机很敏锐,这种凶神恶煞的人,他看一眼就知道了。 “这是形意拳的高手,名叫韩伟东,是目前武术圈里为数不多的武行了。” 夏惋惜带着张咸走近小院,给张咸介绍着出来开门的人,语气略有感慨,如今这个社会,已无用武之地,有真功夫的也就这么些个人,而这些人大多都加入了地门。 介绍的同时,夏惋惜也留意着张咸的反应,想知道张咸与这群人的关系如何。 “哦。”张咸只是略微点头,反应就是警惕,不知道夏惋惜为什么会带他来拜访这些人。 走近了小院,韩伟东抬了抬手,面无表情,示意请进。 夏惋惜淡淡的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不过夏惋惜的目光掠过,却是注意到一些细节,韩伟东手上的老茧,居然有所蜕化。进了门,就看见一个老者正在练太极,这老者已有六十多岁的模样,穿着旧式长衫,头发青黑,胡须飘飘,面容慈祥,两眼炯炯有神,不急不缓的练着太极拳,很几分修 道之人的气质。 “哈哈,夏侄女啊,好久不见了,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孙于丘爽朗的笑声,语气和善,颇有老前辈关心晚辈的模样,手里继续练着太极,神情专注,目光却是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张咸。 “年轻人,根基不浅啊!”孙于丘赞叹了一句,观望张咸的气机,神元气足,气血饱满,双眼目光清澈,眉心凝聚精神,定然是有道行在身。 “呵呵,晚辈乘龙道张咸,见过前辈。”张咸礼貌的微笑,手执印决,行了一个道士礼节,心里也是惊讶,这老者好生了得,已经六十多岁了,气血内敛,精神抖擞,这养生养道的功夫就不一般,活过长命百岁 不是问题。“乘龙道?”孙于丘思索了一下,没听过这个门派,不过这圈子里鱼龙混杂,小门小道太多,没听过也是正常,倒是张咸年纪轻轻,根基不浅,必然是有高人指点,否则不 可能有这道行,孙于丘寻问,“不知小道友的授业之人是谁?老朽在这圈子里,还算颇有人缘,也许认识一二。” “我是自学……”张咸正想搭话,夏惋惜就抢先一句说道:“张咸是我世伯张前辈的传人。”“他是天府主人的传人!”一听这话,孙于丘立刻惊讶,再次打量了一遍张咸,门主让他留心天府主人的信息,但这位天府主人实在太神秘,没有任何信息,只是一年前夏 惋惜突然接管了天府,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一个传人。 “……”张咸也是愣了愣,没搞懂是什么情况,他想问夏惋惜,却被夏惋惜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赶紧没说话了。 “老朽孙于丘,有礼了。” 孙于丘停下了太极,也向张咸行了一个道士礼节,虽然不知道这天府主人是何方神圣,但让地门门主关心的人物,必然非同一般。 “孙前辈,几月不见,你的道行又有突破了!”夏惋惜的意图达到,立刻岔开话题,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不过打量着孙于丘,夏惋惜心里也是惊疑,记得上次见孙于丘,头发还是花白,但这次见面,孙于丘的头发蜕 为黑色,面容也变年轻很多,她可是知道,孙于丘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现在看上去只有六十多岁,这是返老还童的征兆! “夏侄女,你也进步很多啊,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有望抱丹入道,我已经老了,能保住道行不倒退就不错了。” 孙于丘感慨,颇有几分沧桑,又说道:“夏侄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昨晚刘半城的事儿,老朽我可是不知情啊。”“呃……”张咸闻言,不由得一愣,心里立刻警惕了,这位孙前辈怎么知道刘半城的事?而听这谈话,似乎夏惋惜也是为了这事来拜访,但夏惋惜怎么知道这事?并且夏惋惜带着他一起来,这是什么用意? 第三十三章 地门的内斗 “孙前辈真是快人快语。”夏惋惜淡淡的语气,却是挺有深意,“前辈既然这样说,我便已经明白了,多谢前辈告知。” 孙于丘说不知道,其实是承认了知道,但江湖规矩,与自己无关的事儿,也就装作不知道,不乱说话,不多管闲事,才能在圈子里混得长久。 不过孙于丘主动提起这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夏惋惜也得了想知道的信息,确认这事是地门做的,并且对方与孙于丘不是一个派系。 “哈哈,我可什么都没说。”孙于丘爽快的笑声,语气一转,说道:“夏侄女啊,老朽倒是有句忠言想告诉你,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前辈是想劝我不要多管闲事么?”夏惋惜说道。“夏侄女果然聪慧过人。”孙于丘说道,“我们这样的人,无非是求财,或是求道行,夏侄女你继承了天府,已是富甲一方,而夏侄女你年纪轻轻,拳术已达练髓,何不专心 练拳,修身养性,以求抱丹入道,何苦还管这些闲事,小心后悔莫及啊!”听到这谈话,张咸在一旁,总算是听明白了,对方知道这事的内幕,而夏惋惜身家富贵,却还另有身份,因此插手这件事,对方表面和气,其实是警告夏惋惜不要管,否 则要后悔。夏惋惜冷然一笑,她接手了天府,地门就对她特别关注,但这事儿她没有挑明,只是说道:“前辈,我辈修行之人,正邪不两立,遇到邪人谋财害命,若是袖手旁观,岂能 问心无愧?念头岂能通达?”“夏侄女你执着了。”孙于丘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正邪对错,刘半城这样富豪,本就是恃强凌弱起家,官商勾结的事儿也没少做,有谁说他们是邪了?就算死 于非命,也是因果循环。”“孙前辈,此言差矣。”夏惋惜的心念很清晰,说道:“对错与正邪,这不是一个概念,刘半城是有错,但不是邪,前辈你的平生经历,也多有不合规矩,但也不是邪,所以 我还敬你是前辈。” “哎……”孙于丘感慨的叹气,脸上有着一丝沧桑,“罢了罢了,争论无用,倒是这社会变化了,老朽我也分不清正邪对错了,还是人老了,容易怀旧,怀念以前的社会啊。” “以前的旧社会?” 听到这里,夏惋惜不由得眉头一挑,语气多了几分告诫,说道:“天行健,万物向上,陈旧而启新,前辈你这样怀旧,与天道相背了。” “天道?哈哈哈!”孙于丘大笑,“《道德经》曰:天地不仁,以万物刍狗。是天道不仁,我辈之人才不得不违背天道,与天争命,与天相逆。” “也罢,人各有志,晚辈告辞了。” 话完,夏惋惜拱手一礼,转身就走了,张咸见状,也连忙行礼告辞,跟着夏惋惜离开。送走了两人,孙于丘继续练着太极,韩伟东关上门,在一旁等着孙前辈的吩咐,其实孙于丘今早接到阵法被破坏的消息,就算定了夏惋惜回来找他,只是没想到夏惋惜身 边还带了一个年轻小辈,而这小辈居然是天府的传人。 过了好一会儿,孙于丘一边练着太极,一边理了理思绪,说道:“伟东,你用了门主的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有察觉副作用。”“没有副作用,我感觉很好。”韩伟东说道,抬起双手,握了握拳,浑身筋骨一振,双眼一凝,心力勃发,心跳瞬即加速,气血爆发,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太阳穴跳动,头 发竖立,面色肌肤赤红,犹如一头发怒的野兽。“用了门主的药,我年轻时横练的暗伤都痊愈了,气血通达,浑身畅快,连手上的老茧都逐渐蜕化,并且最近几天练拳,配合门主指点的方法,每天刺手指放出一小杯血, 背脊果然有隐隐发热的感觉,已有练髓的征兆,全身温暖,这大冷天的只穿一件单衣也不怕冷,不出三月,我定然能把化劲练熟,正式练髓。”韩伟东的语气兴奋,没想到他已年过四十,横练多有暗伤,一道阴雨天就浑身发痛,体力下降得厉害,但得到地门门主的点化,暗伤痊愈,体能恢复,甚至拳术还有突破 。 说话间,韩伟东拳头放松,呼吸吐气,浑身气血平静,心跳恢复缓慢,头发倒下,青筋松弛,面色气血也恢复了正常。 一瞬间发劲,又一瞬间收敛,收放自如,这就是踏入了化劲的门槛。“这地门门主真是神通广大啊!”孙于丘感叹了一句,“用了门主的药,我也感觉整个人都变年轻了,身子骨也硬朗了很多,气血活跃,精气神旺盛,道行虽然没有恢复到最 年轻的时期,但也恢复了八层,就是不知道这值不值,倒是把你也拉下水。”“孙老,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加入地门的。”韩伟东说道,当初是孙老联系的他,他练了这多年的拳,一身都是病痛,已经退隐了,开了个健身馆当老板,但听说可以医 治,甚至能有机会更上一层楼,他心里就重燃起了练拳的斗志,现在感觉都值了。 “哎……” 孙于丘却是叹气,他出身玄门,从民国年间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知道的东西远比韩伟东更多,他隐约察觉到,这次重出江湖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啊,已经加入了地门,想要退出就太难了。” 孙于丘的语气很是无奈,他经历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没看透,如今恢复了道行,心满意足了,念头通顺了,也终于看透了,却已经后悔晚矣。“安排人手,一定要查出这个小青年张咸的底细,不能让他们抢先了,顺便再查一下刘家的事,把线索卖给九组。”孙于丘平淡的语气,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后悔已无用, 那就只能下狠手了。 “出卖给九组,这……” 听到这话,韩伟东迟疑了,虽然有矛盾,但毕竟还入了一个门派,这种出卖同门的事,有违江湖道义。 “韩东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而你出身武行,也不懂我们玄门之内的争斗。”见韩伟东的迟疑,孙于丘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这个圈子的争斗,不是斗的武力,甚至也不是斗的法,而是斗的算计,算天命,算人命,既然我们入了这滩浑水,就只能 做这滩浑水里最大的鱼。” “可是……”韩伟东还是迟疑,孙老不愧是老江湖,不动则已,动则心狠手辣,但韩伟东还是顾忌,“门主神通广大,若此事被门主知道,只怕会怪罪他们。 孙于丘摇了摇头,说道:“门主高高在上,他要的只是结果,不会在意过程,所以我们斗得这么厉害,门主也从不过问,你只管去办就是了。” “这……”韩伟东想了想,“也罢,就按孙老说的做。” 韩伟东出了门,亲自去安排了,这里的房子是他们租的,他们只是暂住这里,其余人也各有住处,彼此只有电话联系,以及韩伟东知道其余人的住处。地门作为一个组织,已经成立了几年,领头的都是老江湖,行事很有一套规矩,不过大家都是跑江湖的,圈子也就这么大,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少不了有些小矛盾,现在 大家加入了一个组织,当然就分了小圈子。另一边,夏惋惜开着法拉利,没有回天府,而是随意的开着,来到一处郊外的山涧大桥,车子停在路边,夏惋惜下车,站在大桥上眺望风景,一阵阵寒风掠过,靓丽的秀 发随风飘扬,冰冷傲然的气质,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张咸心里郁闷,摸不透夏惋惜是什么意思,也只得跟着一起在桥上吹风。 过了好会儿,夏惋惜也不说话,张咸有些站不住了,小心的笑脸:“呵呵,仙子姐姐,你这是啥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在等你问话咯。”夏惋惜淡淡的语气,目光看向张咸,锐利的眼神迫人。“呵呵……”张咸笑得比哭难看,心里怕怕的,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着夏惋惜,说道:“那个……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仙子姐姐你这么厉害,你想 说给我听,我就听,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 “你很怕我么?”夏惋惜美眉一挑,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这么胆小,还怎么做我的未婚夫?” “呃……”张咸一愣,猝不及防的被夏惋惜挑破了这事儿,而夏惋惜冰冷的目光,让他感觉不对劲,赶紧说道:“仙子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夏惋惜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一步上前,张咸吓得想躲,但夏惋惜的速度太快,他根本躲不了,被夏惋惜抓住肩膀,猛然一下提出了大桥的围栏,吊在了桥外,张咸吓得浑 身冷汗,心脏都差点爆了,脚下空荡荡的,下面是百米多高,掉下去必死无疑。“仙子姐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千万别松手啊。”张咸几乎要哭了,紧紧抓住夏惋惜的手,生怕夏惋惜松手把他丢下去。 第三十四章 拷问和摊牌 “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会做出最本能的反应,我经常用这一招来审问犯人,这荒郊野岭,你往下看看,这个高度,你掉下去死了也只是一场意外事故,我现在问你几个 问题,你必须立刻回答,如果超过零点三秒的迟疑,我就松手了,你听明白了么?” 夏惋惜淡淡的语气,不急不缓,却把张咸逼得上了绝路,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嗯嗯……明白明白……”张咸连忙点头,快要吓瘫了,他有恐高症啊。 “很好,明白就好,零点三秒很短的,你可要认真回答。”夏惋惜饶有兴趣的冷笑,她这一招还从未失手过,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与张险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爹。”张咸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不敢有任何迟疑。 “你父亲?”夏惋惜闻言,不由得一愣,心想不可能,年龄对不上,但张咸现在的样子,已经吓得瘫软了,回答也很快,不可能是说谎,她继续问道:“那你母亲是谁?”“不知道,仙子姐姐你别放手,我真的不知道啊……”张咸几乎是大声的喊了,语气都颤抖了,生怕夏惋惜不相信,又赶紧说道:“我一年前得了脑瘫,失忆了,什么都不记 得了,只知道我老爹叫张险,还有我家住陈家村芭蕉湾,其它的真不知道了。” “你真的失忆了?”夏惋惜质问道,手里一抖,就像要放手了似的。 张咸吓得哭了,大喊道:“真的,我真的失忆了,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只记得一年前的事。” 夏惋惜思考了一会儿,看张咸的样子没有说谎,她又问道:“既然失忆了,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前不久,我收到一个快递信件,是我爹留下的遗嘱,说有九套房,还有……”张咸是真的吓坏了,吊在这百米高的大桥上,不敢隐瞒,“还有……三个未婚妻,其实一个就 是仙子姐姐你的名字。” “嗯?三个未婚妻?”一听这话,夏惋惜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小子居然有三个未婚妻,她只是其中之一,不知为何,夏惋惜心里莫名恼火,冷冷的问道:“还有两个是谁?”“梵萝,古法珈。”张咸什么都说了,生怕夏惋惜一气之下就反手了,“我只知道名字,其它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冤枉啊,都是我老爹安排的,不管我的事啊,仙子姐姐 你饶了我,我错了。” 张咸吓得讨饶,看着脚下的高度,浑身瘫软,都已经语无伦次了。不过看着张咸的模样,夏惋惜冷静了下来,却是越来越疑惑,天府主人的安排,必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虽然不知梵萝和古法珈是谁,但这名字也不像普通人,而天府主 人的九套房产,她继承的天府就应该是其中之一,那么问题来了,天府的资产已经如此庞大,却还有八套资产,这总合的资产得有多么庞大?如此一个掌握庞大资产的存在,居然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地门,但地门也是如此神秘,短短几年的时间,就笼络了这多的老江湖,连孙于丘这样民 国时期出道,已经退隐了三十多年,却还心甘情愿为地门做事,甚至孙于丘有返老还童的迹象,这必然也是受了地门的好处。 夏惋惜又质问道:“你与地门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地门,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张咸语无伦次的回答,真的吓怕了。“嗯?”夏惋惜质疑了一下,难道是她误会了,张咸真的不是地门之人,刘家的事,不是孙于丘做的,而是与孙于丘对立的那伙人,孙于丘有可能派人破坏布阵,但孙于丘 不认识张咸,确实可以排除张咸是地门的嫌疑。 “仙子姐姐,你先拉我上来好么,有话好好说,我什么都说啊。”张咸一个劲求饶,被吊在桥下,万一夏惋惜没抓稳,他掉下去就真是冤死了。 “如此胆小,还想做我夏惋惜的未婚夫,你个怂包。”夏惋惜淡淡的语气,很是鄙夷,手里一发劲,把张咸甩了上来,张咸吓软了腿,一个没站稳,踉跄摔倒在地,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脸色苍白,也顾不上夏惋惜的鄙夷, 赶紧坐稳了,深呼吸吐纳,平复心绪。惊吓伤神,惊厥伤肾,人在危险的时候,神经绷紧,肾上腺分泌,心跳加速,气血爆发,汗毛竖立,肌肤赤红,这是所有动物面对危险的本能,气力爆发更强,神经反应 更快,五官六感更敏锐,怒发冲冠。但人类早已脱离了动物的野外生活,从小到大也遇不到几次危险,欠缺磨练,本能退化,一旦遇到危险时,气血爆发不能熟悉的驾驭,反而导致肌肉颤抖,神经绷紧僵硬 ,浑身虚汗,气血乱冲,瘫软无力,而惊吓过度,肾上腺分泌紧张,承受不住负荷,所以伤神伤肾。练习拳术,就是磨练人拼杀的本能,心力勃发,怒发冲冠,是为内家内劲,意思是人体内部的力量,也称为暗劲,与拳脚四肢的外家明劲相对应,一明一暗,一内一外, 达到这个层次的拳术,内外兼修,明暗合一,爆发力极其迅猛,反应敏捷,速度极快,完全碾压普通人。过了好一会儿,张咸才恢复平静,心思也镇定了下来,不由得苦笑,他已经明白了,夏惋惜是故意吓他,就算他咬死了不说,夏惋惜也不会把他丢下去,因为这订下的婚 约,夏惋惜必然与他家深有渊源,不会对他下狠手。 “呵呵,仙子姐姐,你可吓死我了。”张咸笑了笑,心里那个郁闷,他还是太年轻了,被夏惋惜这么轻易就拷问出了所有老底。“还笑得出来,看来你还不算太差。”见张咸又嬉皮笑脸,夏惋惜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张咸的定力,说道:“按照张世伯的遗嘱,我只是暂时代理天府的董事长,等我们结婚 之后,才能正式继承,到时候我会跟你去领结婚证,把天府还给你,然后就离婚,我们各不相欠。” “啊?天府就是我爹留下的房产!”张咸一愣,没想到夏惋惜这么直截了当,而他更没想到的是,他住的这个天府村,居然就是他的房产,这房子也太大了吧,但夏惋惜已经挑明了,还给他就离婚,他这老 婆是没了啊。夏惋惜又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也千万别惹我不高兴,或者做些邪门歪道的事,按照张世伯的遗嘱,是让我管教你,若你不走正道,达不到我的要求,也就不用结婚了 ,你也别指望继承天府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呵呵……”张咸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才十六岁,领结婚证至少还得六年,并且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能惹夏惋惜不顺心。 不过他也不傻,心里很是疑惑,夏惋惜的说词,居然与苏漓相差不多,这两女到底谁是假的?为何要冒充他的未婚妻,到底是为了什么?夏惋惜已经摊牌了,确认了张咸的底细,这事也牵扯着张咸,她也该多告诉一下,让张咸心里有点数,说道:“你得了张世伯的传承,能破了那个邪阵,也算有些道行,正 好可以协助我对付地门,以你的眼力看,孙于丘和韩伟东如何?” “他们都是高手,不知是问那方面的如何?”张咸问道。 夏惋惜淡淡一笑,饶有兴趣的说道:“你看出了什么就说什么,不管什么方面,就当是我考验你的观察力,你可要仔细回答。”“呵呵!”张咸笑了笑,未婚妻的考验,他可不敢托大,认真的回答:“韩伟东面相有煞气,应该是杀过人的,境界在后天上层,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韩伟东的年龄已过四十 ,从身形来看,他是走的横练路子,横练只有年轻厉害,煞气太重,伤人伤己,不能长久,一旦过了壮年,必然多有病痛。”“看我观看韩伟东的面相,气血舒展,经络通畅,居然没有任何病痛隐患,甚至血气活跃,肌肤老皮蜕化,这是新陈代谢年轻的迹象,不符合他的年龄和拳术路子,事出反 常,必有妖。”“至于孙于丘,年龄看似只有六十多岁,但他的气质很沧桑,语气怀旧,作为玄门中人,他怀念旧社会,也就是怀念天下动荡的时期,因为盛世出和尚,乱世出玄门,孙于 丘应该是经历了近代的乱世,也就是清末民国时期,算一下时间差,年龄应该肯定不止六十岁,必然是修养有成,但是……”话到这里,张咸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是修道难,养道更难,人越年轻,身体越健康,精气神根基就越浑厚,以孙于丘现在的道行来看,必然是年轻时修道有成,然后 一直养道到现在。”“不过我观看他练习太极,神韵略有一份迟钝,并且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练习,如果他是养道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年了,拳术早已化入一举一动,坐卧起行皆是练习 ,不必这样专注的练习,所以他的情况,更像是最近才恢复的道行,所以需要勤加练习,巩固自身。” “并且从这两人的迹象来看,很可能是……”张咸的语气顿了顿,综合夏惋惜透露的信息,他隐约已经推算出了情况。夏惋惜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没想到张咸这小子的本事如此厉害,只凭一个见面,居然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她忍不住问道:“可能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 斗法(一) “从两人的迹象来看,显然是得到了地门的帮助,可能是用了什么天材地宝,也可能是某种秘术,让他们恢复了身体,甚至还有所突破,而地门这个组织,或许就是用这方 法招揽的人心,孙于丘自己也说了‘求财与求道’,他们这样的人,年轻时有可能求财卖命,但现在显然不会。” 张咸不了解地门是什么情况,但从夏惋惜的只言片语来看,以及他对韩伟东和孙于丘的观察,也隐约知道了很多。 “对啊,老江湖是不会为了求财卖命,必然就是求道,原来如此!”夏惋惜恍然大悟,这就是地门幕后的手段,难怪地门笼络了这么多老江湖,连已经退隐的老前辈也甘愿出山,她一直想不通这事,却被张咸这小子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让 她感觉很没面子,是这小子太聪明了,还是她太笨了?“地门一直对张世伯很注意,你是张世伯的儿子,现在让他们知道了,你今后切记小心谨慎,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立刻告诉我,知道了么。”夏惋惜说道,看向张咸的目 光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哦,知道了。”张咸连忙点头,心里却是郁闷,知道地门对他不怀好意,却还把他的信息透露给地门,这显然是故意的,也由此可见,夏惋惜也在追查他那个老爹的信息 ,想用他引蛇出洞。 如果这个夏惋惜是假的,那么这就是动机,他装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警惕。 “仙子姐姐,这快到中午了,肚子饿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张咸小心的说着,确实是有点饿了。 夏惋惜没再多言,拉开车门上车,张咸连忙跟上,一起回了天府酒店。得知了天府就是老爹留给他的遗产,再次踏入这天府的大门,张咸的心情就大不一样了,忍不住仔细打量这里的一切,这都是他的财产啊,但他越看越郁闷,那个老爹也 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继承权居然不是他,还得让他看夏惋惜的脸色。中午,张咸大吃大喝,吃完之后,他又挑选了明天的菜单,先前选菜的时候他还挺保守,毕竟是白吃的,但现在知道是自己的,他可不客气了,全都选最贵的,什么山珍 海味,什么雪花牛鱼子酱,什么大龙虾等等,全是最顶级的奢侈享受,还加了两瓶茅台酒,这一顿饭吃下来,至少也得好几万块。点单的服务员见了这菜单,心里都不由得叫阔怕,这小青年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不但吃得多,还全挑最贵的吃,但上面吩咐了,一切要求都要满足,服务员也只以为张 咸是个超牛的富二代,赶紧把菜单送去厨房,需要提前准备。安排好了明天的伙食,张咸又要求换了一间最大的住房,也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总统套房的数量有限,一般也需要提前预订,服务员只得向冯经理汇报情况,冯经理 亲自出面给张咸安排,于是张咸就住进了一栋的小别墅。正好今天的天气不错,张咸躺在别墅前的长椅上午休,享受着冬天里温暖的阳光,这荣华富贵的奢侈,他心里真特么舒服,虽然暂时还得不到这房产,但也要先享受一把 了。约莫三点多,刘仕途来酒店了,警局今天上午已经有了初步线索,但阵法破除了,这法事还没做,刘仕途算好时间下午来,生怕打扰了张道长的休息,毕竟昨晚忙了一夜 ,都得好好的休息一下。张咸已经搬了住房,刘仕途没找到人,只得询问前台,一听张道长搬去了总统套房,刘仕途也没多想,只以为张道长嫌普通房间太吵闹,休息不好,所以想住得清净点, 但这总统套房不是需要预订么,怎么张道长立刻就入驻?不过这总统套房的价格可不低,刘仕途赶紧拿出卡,想多付点房费,但前台查了一下账目,预付金额是满数,这是黑金会员的特权,消费后在结账,而结账是直接由财富 负责,已经不由他们前台管了。 刘仕途不由得一愣,张道长怎么成了黑金会员?要知道这天府度假酒店的规格极高,底蕴深厚,一般像他们这样的富豪,很多接待和会议都在酒店里进行,经常有业务往来,但也顶多拿到普通会员,这黑金会员只有一 些特殊人物,不是钱能办到。 “莫非是张道长使了什么法术?”刘仕途一心疑问,钱交不进去,也只得先去找张咸,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但这法事还没做,万一又有邪人作怪,他们刘家该怎么办,不过刘仕途心里思量着,张道长连总 统套房都住上了,他付钱都不行了,这还得准备一个大红包啊。 来到张咸住的小别墅,张咸正在修练道法,起手太极式,抱元守一,双目微闭,静心放松,放空思绪,念头自然流畅,嘴皮微微颤动,低声诵念道经。刘仕途走进来,张咸自然而然的有所感应,睁开眼,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电弧,而电弧相交,迸溅出一簇火花,一瞬即内敛了,刘仕途正好见到这 一幕,没看清细微的雷火,只看见张咸两眼闪过一道精光,刘仕途吓了一跳,这张道长是真有法力啊。 “张……张道长,打扰你修练了。”刘仕途赶紧行礼,被张咸看一眼,语气不由自主的惶恐,生怕张道长怪罪。 “呵呵。”张咸淡然一笑,手里缓缓收势,看着刘仕途的敬畏,他心里却是苦笑,貌似他去天府小院拜见夏惋惜的时候,也是这样诚惶诚恐,生怕打扰了高人的清修。 “刘居士,案子可有进展了。” “已经有进展了。”刘仕途说道:“已经查到监控,省局都亲自到场了,很重视这个案子,我还安排人手,打听李富光的消息,已经有结果了。”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张咸有些惊讶。刘仕途说道:“张道长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打听个事儿还不简单么,李富光那王八羔子,前时间结识了一个风水先生,听说是道教协会的,给 他全部楼盘都看了一遍,还在我们竞争的那块地上,布置了什么风水局,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 “呃,很多人都知道……”张咸反应了过来,他原本还以这些邪人的行事有多隐秘,却没想到这么随意不过仔细一想,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圈子,他们这一行也就这个圈子,开坛做法什么的,阵仗弄得太大,想藏都藏不了,只是外行不懂他们这圈子,所以觉得神不知鬼不 觉,而刘仕途这群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只要是圈内的事儿,多打听一下就出来了。 刘仕途又说道:“张道长,我琢磨着,李富光在那块地上弄风水局,会不会与谋害我家有关,想要提出我家的股份,独占那块地的风水。”张咸闻言,却是陷入了思索,得知了地门的事,这幕后不简单,他是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卷入这场风波,而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哪敢招惹这群凶人,还得把这事儿告诉夏 惋惜。 “刘居士,这事既然报了警,就交给警察处理,其余事就不用管了。”张咸说道。 “这……”刘仕途的语气迟疑了,面对这些玄乎的事儿,他心里是真害怕,只得依赖张道长,就像抓到一根救命草,但张道长不愿出手,这可如何是好啊。张咸当然看出了刘仕途的担心,他也很郁闷,这群人都是带着煞气,手里是有人命的,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道士,实在惹不起,但他也是好面子,总不能说自己怕了 吧,立刻心思一动,故作高深说道:“放心吧,学了术法害人,这是犯了修道的忌讳,我已经把这事告诉了道门正宗的前辈,请他们出山,清理这些为非作歹的邪人。” “有道门前辈出山啊!太好了,多谢张道长。”一听这话,刘仕途大喜,赶紧拜谢,又说道:“不知前辈们的住处在哪,有什么喜好,还有什么注意的,我马上安排一下。”“呵呵……”张咸笑了笑,反正刘仕途也不懂,他就继续忽悠说:“前辈们高来高去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喜世俗,只是出山清理妖邪,我接待他们就可以了,不必刘居士 费心。”“这是帮我们刘家的忙,这怎么行啊。”这事儿实在太劳烦,刘仕途心里过意不去,但张咸也说了,高人们不喜世俗,只是出山清理妖邪,刘仕途急忙说道:“我马上让人送 一张支票过来,这事儿不能让张道长劳烦,所有开销都我出,张道长一定不要推辞啊。”“这……”张咸愣了一下,他就随口忽悠几句,没想到还能赚钱,这有忽悠钱财的嫌疑啊,不过刘仕途这么热心,他也不好推辞了,不动声色的微笑:“呵呵,既然如此,我 就不客气了。”又说道:“对了,给你家做开坛做法的事,也无须太麻烦了,你回去取几根你父亲的头发和生辰八字即可,以及你们家的其他人,也都取几根头发和生辰八字,头发一定要 连着发根的头发,我今晚就在这里开坛,帮你们一家都祈个福,你一人来守坛就可以了。” 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张咸这次出来吃了不少亏,心里也谨慎了,他是不想去刘家,生怕被那群人盯上了有危险。 “好的,一切都听张道长的安排。”刘仕途应了一声,回家去取家人的头发。送走了刘仕途,张咸也去天府后院找夏惋惜了,然而就在这时,城郊外的一栋旧楼,一个身穿长衫,头束发髻,长胡须的中年道人,手里正在扎着草人,草人贴一道符纸,符纸书写三字“刘大豪”,这俨然就是刘半城的名字。 第三十六章 斗法(二) 中年道人扎好了草人,摆在法坛上,点了三注清香,拍了怕手,屋外进来两人。 这两人也是中年的模样,衣装普通,太阳穴鼓起,一个身形魁梧,步伐沉稳,目光锐利,浑身流线型的肌肉,四肢有力,矫捷敏捷。 另一人看似普通,身形均匀,面带微笑,气质很随和,但眼角有一条刀疤,笑起来就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阴狠。 两人抬着一个大保鲜盒,小心的放在地上,刀疤中年说道:“沈道长,你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沈堂钧点了点头,打开保鲜盒,里面是保鲜的冰块,冰块里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小保鲜盒,打开大的那个盒子,居然是一颗死人头,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眼睛血丝通红 ,两行血泪留下,含着无比的怨恨,戾气摄人,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阴森害怕。 又打开另一个小的盒子,里面是一管血液,血液上贴着一个表情,俨然就是刘半城的血液样本。 “孙于丘这老东西,坏了我的阴丧夺魂阵,还好我早有准备,得知刘半城去医院检查,发病的时间早了,我就知道这事不对劲,买通医生,拿了刘半城的血。”沈堂钧关上盒子,让血液继续保鲜,血液蕴含了精气神,乃是施术最好的媒介,但血液容易变质,生机流失,阴阳过界,血液就没用了,不过沈堂钧误会了,这不是孙于 丘做的,而是张咸阴错阳差的卷入其中。沈堂钧先取出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自言自语的冷笑,“老东西,既然你出手了,晚辈我就只能得罪了,养的这个亡命鬼,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倒要看看,前辈你恢复 了几层道行。” “刀疤子,何强,我要开坛了,还得劳烦你们守在外面为我护法,小心孙于丘派人来捣乱,一定不能让他们打扰我。”沈堂钧说道。刀疤子和强何是堂兄弟,出身武行家庭,从小练武,并且练的都是实战派拳术,刀疤子擅长八卦双刀,何强练的是古传散手,古传散手就是散打的古代原形拳术,去除了 其中的杀伤招式,就是现在的散打搏击。九十年代的时候,武行还很新旺,两人继承家业,开武校,赚了不少,后来武校不行了,社会上也没用武之地了,两人逐渐退出圈子,又正巧遇上搞开发,武校那块地皮拆迁,陪了一大笔钱,买很房产放租,这些年房价暴涨,房租也水涨船高,两人赚得盆满钵满,生活富裕,但拳术也没放下,一直在家安心练拳,直到一年前,地门找上 他们。“沈道长,有我们兄弟把守,就算是韩伟东来了,也得让他成个废人。”刀疤子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杀气,“不过九组的人已经插手,而这次的事儿来得突然,我们杀了这个 亡命鬼,很快就会惊动警方。”这亡命鬼是被沈堂钧设局,从一个家庭幸福的上流白领,逐渐沾染吃喝嫖赌,妻子出轨背叛,女儿被逼0卖0身,最终妻女惨死,家破人亡,彻底崩溃,只得整天喝酒,烂 醉颓废,到了需要之时,告知这一切真相,含着极大的怨恨,一刀砍下头颅,死不瞑目,眼流血泪。 虽然这人一直在沈堂钧的监视下,但阴阵被破坏,沈堂钧以为是孙于丘出手了,只得立刻取头,事出紧急,难免有些布置不周,留下了很多犯案的痕迹。 “无妨,今晚过后,我们就换一个驻地。” 正所谓狡兔三窟,沈堂钧也是精于算计之辈,算天命,算人命,早就做好了准备。 刀疤子和何强也没再多言,退出了房间,在外面护法,施展道术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任何打扰,否则功亏一篑,甚至反伤自己的元神。沈堂钧把人头摆上法坛,书写一道镇魂符箓,贴在人头的眉心,镇住魂念不散,然后就开始打坐念经,经文内容全是恶毒的诅咒,让人死也不得安宁,把怨念催发到最巅 峰。死人头的细胞组织还很鲜活,精气神充足,在诅咒之下,彻底化为一股凶煞的怨念,死不瞑目,两眼充满了血丝,眼神还在跳动,血泪不断的流出,面部表情异常狰狞, 无比的怨恨,咬牙切齿,犹如死而复生,化为厉鬼,报复眼前一切。 另一边,韩伟东安排好了人手,调查张咸的底细,以及刘家的线索,正准备回住地,手机发来一条信息,俨然就是刀疤子和何强动手把那个目标杀了。孙于丘这样的老江湖,早就防备着沈堂钧,沈堂钧设局养出一个怨戾之人,孙于丘也是玄门中人,当然明白是用来做什么,所以一直让人盯着目标,如果刀疤子和何强布 置一番,让目标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至少也要过后才能知道,但这突然动手,破绽太多,略微一查就发现了。 韩伟东得到孙于丘的授意,可以把出卖对方,立刻就把信息举报给了警方。天府后院,张咸这会儿找到夏惋惜,把刘仕途的话说了一遍,“李富光结识了一个风水先生,听说是道教协会的,给他全部楼盘都看了一遍,还在与刘家发生矛盾的那块地 上布置了风水……” “道协的人?”夏惋惜聪慧过人,又是九组的领队,对地门的情况颇为了解,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注意推断出很多东西。 她找出监控视频,仔细查看潜入刘家小区的三个人,虽然蒙了脸,看不清是面容,但从这三人的身形判断,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原来是这伙人,沈堂钧,刀疤子,何强。”夏惋惜冷然一笑。 张咸闻言,心思转得飞快,他与这伙人结了梁子,还是多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询问道:“仙子姐姐,这三人是什么来头?”夏惋惜没有保密,既然跟张咸摊牌了,就让张咸多知道一些,也好有个防范,说道:“沈堂钧五十多岁,家传学道,在道教协会担任理事,其父是从小在崂山派出家的道士 ,道号尚阳子,俗名沈阔年,后来还俗娶妻,与孙于丘是同一辈的人,也加入了地门。” “沈堂钧的道行极深,在道协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行事老辣,心思缜密,还会一手崂山剑术,曾经得罪了一个黑0帮老大,十数人堵路围攻,全被挑断手筋脚筋。” “这么厉害!”张咸忍不住心虚了,挑手筋脚筋,这出手够狠,赶紧又问道:“沈阔年的道行如何?”夏惋惜说道:“沈阔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与孙于丘一样,退隐多年没出手,道行如何不知道,其它信息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传闻说沈阔年懂得穿墙术,而孙于丘会水里捞 月,但这事儿有些玄乎,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得了张世伯的传承,可知道这两个道术?” “这个嘛……”张咸思量了一下,尴尬的笑:“道书里倒是有这两个道术,但我道行尚浅,具体如何,也不是很懂。” 又问道:“刀疤子和何强是什么来头?有木有什么厉害的战绩?”夏惋惜说道:“他们是堂兄弟,四十多岁了,出身传统武行,曾经一起开武校,开门收徒,后来武行彻底没落,他们就退隐在家,刀疤子本名叫吕承,脸上有一块刀疤,善用八卦双刀,具体战绩没有,但此人的气质很危险,而何强练的是散手,也就是散打,二十多年前,江湖圈子还很热闹,散打流行一时,何强打过黑擂台,私下签生死状 ,打死过很多对手。” 听了这些来历,张咸心里拔凉拔凉的,这特么都是狠人啊。 就在这时,夏惋惜的手机发来信息,是警方接到举报,发现一起很可疑的杀人案件,夏惋惜一目十行,快速的看了一遍相关线索,立刻捕捉到了这事不一般。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就呆在天府,不要乱走,明天我们去看看李富光那块地。” 夏惋惜起身进屋,换了一身休闲装,拧起挎包,说走就走。 “哦……”张咸点了点头,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夏惋惜出门总是喜欢带一个挎包,不过夏惋惜走了,留下他一人在这院子,他也不敢久留,生怕乱碰这里,夏惋惜又拿他问罪,他回 了自己的住处,今晚还要开坛做法事。过了一会儿,刘仕途来了,取了家人的头发和生辰八字,还很是恭敬的送了一张支票,感谢张道长请来道门高人斩妖除魔,张咸看了一眼支票,不由得眼睛都亮了,整整 二十万块,张咸笑乐了,果然啊,做这行来钱快,还得靠忽悠。 他小心的把支票收好,开始布置祈福道法,焚香沐浴,清洁身心,穿上道袍,调匀朱砂,推算生辰八字,书写告天文书。 福禄乃是天数,非人力,非鬼神,所以只能写成文书,祭拜上苍,告之于天,诚心祈拜,以求上达天听,祈求老天爷降下福运。 入夜,皓月当空,正是祭天祈福的天象,张咸诵念祈福经文,一直诵念到半夜子时,掐指一算,先烧生辰八字和头发,又烧告天文书。与此同时,城郊外的旧楼房,沈堂钧也算准时辰,阴月当空,阴司鬼神行事,法坛上的死人头,血眼流泪,怨气冲天,已经化为一尊凶神恶煞的厉鬼,沈堂钧取出刘半城的血液,抹在稻草人上,手执印决,揭开死人眉心的镇魂符箓…… 第三十七章 斗法(三) 刘家别墅,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又出了这阴阵的事儿,一家人都忧心忡忡,还好张道长说请了道门高人出山,刘家才算是放心了,而今晚做法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刘 家人都感觉身心轻松,睡得很熟。刘半城恍然进入梦境,一道光华从天而降,暖洋洋的,如沐春风,阳刚正气,驱散阴霾,浑身舒坦,但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吹散了光华,森冷刺骨,阴幽摄人,刘半城浑 身惊悚,后背阴风森森,吓得满头冷汗,连忙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厉鬼,满脸狰狞,眼睛通红散发血光,嘴里獠牙横生。 “呜呜呜……啊……我好恨,好恨啊,你们都要死……”厉鬼呜咽的哭泣,眼流血泪,突然大吼狂躁,怨气滔天,眼睛看着刘半城,咬牙切齿的恨,面容狰狞到了扭曲,恨不得吃仇人的肉,喝仇人的血,扑上来就要咬死刘半城 。 “啊……鬼,鬼啊……啊啊啊,救命啊……”刘半城吓得惊慌大叫,拼命的跑,但两腿酸软无力,越跑越无力,被厉鬼扑住,一阵乱咬,刘半城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脱,被厉鬼吃肉喝血,无比惊恐的大叫,三 魂离体,七魄皆伤。床上,刘半城满头冷汗,脸色苍白,无意识的挣扎,旁边老婆被弄醒,打开灯一看,顿时吓了一惊,连忙喊了两声:“大豪,大豪,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你醒醒啊 。”刘半城没有反应,只是无意识的挣扎,已经陷入了昏厥,老婆叫不醒刘半城,立刻心急了,连忙打了两巴掌,但刘半城还是没任何反应,老婆也吓到了,赶紧起床叫家人 ,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打电话通知儿子。 天府村的小别墅,张咸正在焚烧告天文书,天下之精无不溶于水,天下之神无不溶于火,文书寄托了他的神元念头,溶于火里升华,上达天听,祈求福祉。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莫名大风,吹熄了火焰,烟灰乱飞,告天文书才烧到一半。 “嗯?火怎么熄了?”张咸愣了一下,祭天祈福的时候,如果火焰熄灭,这是大凶之兆啊,他看了一眼外面,皓月当空,树影平静,怎会突然起大风?难道真的是他上达天听,天象降下感应? 但老天爷怎么把火吹熄了? “莫不是有妖邪作怪?或是刘半城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罪大恶极,天不授福,命数大凶该死?”张咸心里疑惑,道书有这样的描述,罪大恶极之人,反逆天道,若是上达天听,天不授福,甚至还会遭到天谴,被天打雷劈,但这祭天之事,非人力,非鬼神,玄之又玄 ,他也拿不准是真是假。 他想把刘仕途叫进来问问,这刘家都是社会人,做房地产起家,谁知道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然而他还没叫人,刘仕途就自己闯进来,一脸的焦急,说道:“张道长,我妈刚才打电话过来,我爸出事了,睡觉昏迷,怎么都叫不醒,肯定是邪人报复,求你快救救我爸 。” “什么,刘半城出事儿了?” 张咸一惊,心思转得飞快,是刘半城遭天谴了,还是邪人报复?他赶紧说道:“让你妈拍一张照片给我看看。”刘仕途连忙点头,打电话让发照片,刘家救护车还没到,刘半城躺在床上,神情挣扎,浑身阴凉,脸色苍白,就像死人一样,一家人都吓坏了,接到电话就立刻拍照发过 来。张咸一看,不由得皱眉,这是阴阳失衡的征兆,孤阴不长,孤阳不生,阴魂大伤,阳魄虚弱,迷在梦里不能自拔,必是鬼怪缠身,而这鬼怪太厉害,刘半城受损太大,已 经性命衰亡。 “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刘居士性命已衰,撑不过一刻钟,这邪人的道行,居然如此之高啊。”张咸惊愕,能让一个人的魂魄在短时间内溃散,几乎是碾压,这个层次的道行,至少是后天圆满,洗髓阀体,抱丹入道,超脱普通人的极限,如此才能碾压普通人,而抱 丹入道的存在,道书曰陆地真仙,这可是活神仙了。 神仙要勾魂索命,凡人岂能反抗。 “我爸没救了?”一听这话,刘仕途吓得呆住了,满脸的惊恐害怕。“不过……”张咸想到了,语气有些欲言又止,对方应该不是自己的道行,而是借助了什么秘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旁门左道之辈,利用一些特殊方法,可以施展出 远超自身道行的术法,否则是陆地真仙,先前就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布置阴阵。 “不过什么?张道长,求你救救我家。”刘仕途回过神来,差点给张咸下跪了。“这个嘛……”张咸有些迟疑,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不过魔高一丈,道高只有一尺,对方是用的旁门左道之术,本身道行未必就高,而他祭天有感,倒是可以一试,但他 也拿不准。“罢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妖邪为祸,我可以试一下六龙大运术,但我也没把握,只能按照道书写的照本宣科,成与不成还得看天意,你去外面守着,不管发生什么 事,千万不要打扰我。” “好的好的,张道长法力高强,都听你的。”刘仕途就像抓到一根救命草,赶紧去外面守着。 “等一下。”张咸叫住了刘仕途,“你们刘家可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此术若是成了,上达天听,因果规律,若有不诚之事,必遭天谴,甚至还会连累我也一起被天谴。” 面对质问,刘仕途心里诚惶诚恐,急忙回想有没有做过缺德事,小心的说道:“没,我们家还是很有原则,一向与人为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张咸点了点头,以他观看,刘家虽然是社会人,送礼什么的没少做,但不是恃强凌弱为富不仁,应该没有缺德。 “切记,此术若成,今后你们刘家要多行善事,以报天恩,否则必有报应。” 刘仕途赶紧说道,“记住了,一定多行善事。”话完,张咸示意刘仕途去外面守着,他捡起没烧完的半张告天文书,又调匀朱砂,闭目静心,斩断一切杂念,睁开眼,全神贯注,心意如一,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眼里 闪过一丝电弧火花,起手执笔,书写六龙大运经文。“昊天之命,皇帝寿昌,吾乘六龙,乾坤一统……吾名张咸,启告上苍昊天,今有邪人为祸,行阴司,扰阳间……愿天道刚健,阳刚向上,庇佑苍生福泽,寿禄有终,阴阳 有序,鬼神各归其位……” 这篇六龙大运经是乘龙道法的最高术法,又叫六龙大运术,阐述大道秩序,蕴含冥冥之中的大运,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同时也是一篇祭天文书,祭祀上苍,祈福降法。 大运经文写完,画一道大运符,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点燃火苗,焚烧文书,诵念六龙大运经文,忽然一阵莫名风起,但这次没有把火吹熄,而是吹燃烧的文书,火焰升腾,居然飞向了天上,文书燃尽,烟灰飘散上天,仿佛 老天爷接收了文书。 见到这一幕,张咸大喜,一定是术法成功,没想到他第一次施展此术就成功了,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虔诚拜谢,继续诵念经文。另一边,刘家别墅,救护车来了,医生一看刘半城的情况,只以为是脑梗塞一类的突发疾病,急忙加氧气,抬上车送去医院,但众人都没注意到,刘半城苍白的脸色,逐 渐恢复了正常,挣扎的面容也逐渐舒展,只是没有醒,就像睡着了一样。梦里,刘半城被厉鬼撕咬,精神已经崩溃了,凄惨的大叫,突然一道电闪雷鸣,光华大盛,犹如大日太阳,九彩普照,火烧祥云,威严浩大的梵音响彻天地,六尊瑞兽从 天而降,合而成体,散而成文,乘云气而养乎于阴阳。随即六龙合一,化为一道人,诵念经文,阴阳归序,渡化阴司,厉鬼的眼神渐渐平静,血光褪去,眼睛恢复清明,狰狞的面容也平静了,从厉鬼变回了人样,是个三十多 岁的年轻人,但那股怨恨依在,咬牙切齿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害我家破人亡,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呜呜呜,小娟,女儿,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啊啊,呜呜呜……我好恨啊,我要报仇 ,我要报复所有人……” 年轻人哭了,哭得就像个孩子,得知了一切真相,后悔莫及,后悔没把持住,一步一步的陷入圈套,连累了妻子女儿,家破人亡,唯有一股怨恨。 天府,张咸眼生幻象,也见到了鬼,耳边传来哭诉的声音,张咸心生怜悯,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故意设局一个悲剧,养出这个怨气滔天的厉鬼,实在悲惨可怜。 “人死已矣,怨恨无用,你既然见到了你,你向我告状,这也是因果缘分,我一定为你支持公道,阴阳有序,你该轮回去了。” 张咸算是答应了鬼念的请求,他学的道法没有杀招,不主张强行驱鬼,而是调理阴阳秩序,满足厉鬼的愿望,化解怨气,这也是调理的方式之一。 张咸诵念经文超度,年轻人逐渐安详,念头消散,返归了自然。 “哎……”术法施完,张咸眼前清明,不由得叹了叹气,自言自语:“这些邪人实在狠毒,学了术法就为祸人间,好好的一家人,被弄得家破人亡,真该遭天谴,天打五雷轰,永世不 得超生。”然而张咸不知道,他话刚落音,城郊外,晴朗的夜空,忽然狂风大作,“轰隆隆”一阵闷雷声炸响…… 第三十八章 斗法(四) 城郊外,“轰隆隆”一阵闷雷声炸响,雷光闪烁,照亮地面,树林里,十数人潜伏,荷枪实弹,带着面罩,静心等待行动指令。 “奇怪了,今儿的月亮这么大,怎么突然刮风打雷了?莫不是有什么古怪!”这突如其来的雷声,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上,皓月当空,月光清澈,没有任何乌云的迹象,只有大风席卷,四周树木摇晃,实在有些反常,让人莫名 畏惧。 “不要放松警惕,小心被邪术趁虚而入。” 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众人立刻反应过来,打起精神,坚定本心念头,任凭四周大风古怪,也丝毫不为所动,视若不见。 他们接触这个圈子,见多了这些玄怪之事,当然也知道如何应对,就算见到了鬼,也不能有丝毫胆怯,否则就中招了。众人都没说话,静心歇息,闭目养神,在具体命令下达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要对付什么人,也不知道目标在哪,更不知道这次是什么行动,这也是他们的特殊训练,心里 不想,也就没有妄念,对方就察觉不到他们,若是他们知道了,心里紧张,也许只是一个眺望的眼神,就会被对方察觉到。旧楼房,夏惋惜就在对面的一处树荫下,月光普照,树荫朦胧,夏惋惜一动不动,练神返虚,气息化无,仿佛溶入了树荫之中,就算有人从她身边路过,也不会察觉到她 。看了一眼天上的打雷,“轰隆隆”闷雷的声音翻滚,雷光连连闪烁,狂风大作,声势浩大,夏惋惜也不由得疑惑,这大风打雷,实在来得奇怪,不过已经确认了沈堂钧的老 窝,也该行动了,她拿出手机,调出定位地图,给属下发命令,布置合围,不能让人跑了。 众人接到命令,立刻行动,两人一组,各自前往自己的位置,直到此刻,他们依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只是平心静气,一切听从安排。 与此同时,旧楼里,法坛上的死人头,死不瞑目,两眼血泪,面容狰狞,咬牙切齿的怨恨,但渐渐的面容舒展,怨气消散,眼睛也闭上了,就像安详的睡着了。 “嗯?怨念怎么散了?” 沈堂钧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错愕,清晰的感受到这人头的气息衰弱了,下一刻,旁边涂了刘半城血液的稻草人,符箓莫名起火,自己燃烧了。“是什么人破了我的术法,是孙于丘?”沈堂钧大感惊讶,一脸的凝重:“不可能,孙于丘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破了我的术法,更何况他已经老了,精气神 衰退,难道是得到门主的点化,道行不退反进?” “轰隆隆!”闷雷翻滚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空气承受不住压力,剧烈流动,劲风大作,沈堂钧只觉得一阵窒息,整个空气都压得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只 是一瞬间,沈堂钧就吓得浑身冷汗。 “这这……这是……雷法!”沈堂钧不由自主的颤抖,清晰的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压力就是锁定他,“轰隆隆”的雷声,凝聚天威,蓄势待发,非人力所能抗衡,沈堂钧满脸惊慌,第一反应就是躲避, 却已经吓得两腿发软,无形压力碾压,沈堂钧一个踉跄摔倒,连滚带爬的找角落躲避,但任何角落,莫不在上苍之下,岂能躲避天威。 “轰隆隆……咔嚓!!”又是一阵闷雷翻滚,无形的压力蓄势到极点,阴阳交泰,天地交感,化为一声巨响爆炸,电弧划破晴朗的月夜,电光闪亮,一刹从天而降,电弧劈下,气压共鸣,旧楼的 屋顶应声崩塌。 “啊……” 沈堂钧惊恐的惨叫,一瞬就被劈死,三魂七魄俱灭,五脏六腑破碎,全身烧焦,皮开肉裂,死得惨不忍睹。屋外,刀疤子和何强也吓得大惊,突然打雷把房顶都劈塌了,但两人都没敢进去,下意识的退得远远的,一脸惊骇的看着,这种雷劈在身边炸开的威势,实在太吓人,天 威难测,谁知道这天雷还会不会再劈几下。 与此同时,夏惋惜在对面的树荫下,见到这一幕,也吓了一惊,突如其来的雷劈,这是自然天灾,还是沈堂钧在施法术? 夏惋惜一时也拿不准,这雷劈太危险,她也没有轻举妄动,立刻通知属下停止行动。远处的树林里,众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全部都停了下来,不过大家都看到了那条雷电,从天上劈下来,雷光实在太耀眼了,他们相隔这么远都明显感觉到空气剧烈一震 。 过了一会儿,雷打完了,威势散去,气压恢复平静,风也停了,一切风平浪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刀疤子和何强对视了一眼,感觉风平浪静了,大喊了两声:“沈道子,沈道长,你没事吧?” 屋里没有回音,刀疤子和何强觉得不对劲,小心的进屋查看,却见一具焦黑劈烂的尸体,俨然就是沈堂钧。 “这这……” 两人吓得大惊,沈道长被雷劈死了,两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天,心里莫名畏惧,仿佛老天爷正在看着他们的罪行。 “莫非是沈道长用法术作恶,遭了天谴?” 两人面面相视,加入地门之前,他们没怎么接触过玄门中人,但加入地门后,接触多了这些玄乎的事儿,心里也十分害怕,沈堂钧被雷劈死,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遭天谴。 “这打雷的动静太大,恐怕惊动了村人报案,我们还是先离开,把情况禀告给沈老前辈。”何强说道,转身就出去了,刀疤子连忙跟上,连尸体都没敢去收,他们这是租的乡下房子,附近还住着几家人,引来警察就麻烦了,而这天打雷劈的事儿太玄乎,他们不 懂道行,不敢妄动,只得离开了,找沈阔年来处理。 旧楼的对面,夏惋惜的目力凝视,借着月光,清晰的看见两个人影跑出,一眼就认出了是刀疤子和何强。 夏惋惜先发了一个命令抓人,随即纵身一跃,一个箭步就是五六米开外,身法轻盈,健步如飞,比百米十秒的短跑冠军还更快三分,犹如传说中的轻功,转眼就追上了。刀疤子和何强察觉身后有动静,连忙转身一看,夏惋惜已在十数米开外,而这十数米的距离,仅仅是一秒钟,夏惋惜就已经到达面前,两人吓得大惊,慌忙一个翻身往左 右退开,夏惋惜越过两人,挡在了前方去路。夏惋惜一步跺地,稳住身形,卸去追赶的冲击力,看似轻盈的步伐,却蕴含极强的力量,把地面踩出了一个脚印,夏惋惜回身,淡淡的语气:“是你们自己跟我回九组,还 是要我打断你们的手脚带回去?” “夏惋惜,是你!” 刀疤子和何强看清了来人,顿时如临大敌,一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肾上腺飙升,心跳加速,气血翻腾,浑身毛发竖立,怒发冲冠,青筋凸鼓,就像两头搏杀的野兽。 “哈哈,早就听说你的修为了得,如今一见,果然厉害,但尚未交手,胜负还未分啊。” 刀疤子大笑了一声,脸上的刀疤很是狰狞,从衣服里摸出两把短刀,修为只是体力基础而已,真正的胜负还得打了才知道。 “咱们可不是擂台比武,没有江湖规矩可讲,以一敌二,就算你再厉害,也是枉然啊。” 何强也冷声说着,摸出一副拳套戴在手上,这拳套是金属打造,关节处有凸刺,实战打杀,可没有赤手空拳的,有武器与没武器的杀伤力,这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两人分开身形,一左一右,呈围攻之势。 “呵……”夏惋惜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语气不屑,“你们也算一流高手了,但论拳术修为,却不够资格让我出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冷兵器?” 说话间,夏惋惜双手伸进挎包,拿出双枪,手法又快又准,“碰碰!”两道枪声响起,打得鲜血飞溅,刀疤子和何强吃痛惨叫,大腿流血,应声倒地。 “啊……你……你居然用枪!”两人不甘心的大怒,功夫再高,也怕砍刀,更何况是威力远超砍刀的枪械,但他们愤怒的是,作为习武之人,夏惋惜的武功这么厉害,居然直接用枪,这不合江湖规矩, 而夏惋惜的枪法厉害,根本没给他们任何机会。 “练武之人,死在枪下,这是一个悲哀,若不是为了办案子,我倒不介意动一下拳脚,可惜啊。”夏惋惜的语气感叹,却丝毫不手软,收了枪,拔出青铜古剑,手腕一抖,剑影划过,刀疤子和何强惨叫,被削断手筋,废了武功,武器落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抽搐,血流 如注,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力。 “配合九组的调查,你们还有得救,若是不配合,耽误了医治的时间,筋肉萎缩,就算不判死刑也是残废了。”夏惋惜通知属下过来抓人,目光凝视,一道无形的“目击”威压,冷冷的看着刀疤子和何强,两人的心神彻底崩溃了,他们犯的案子,铁定是要判死刑,除非他们出卖地门 ,换取减刑,还能及时得到医治,否则就算地门来救他们,以后也是残废了,而地门是不需要残废,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心理无比绝望。然而就在两人心理崩塌的时候,这念头一兴起,似乎触动了什么,眉心隐约闪过一缕邪光。 第三十九章 起死回生 夏惋惜废了刀疤子和何强,通知属下过来抓人,她正想回头去查看旧楼的情况,但刀疤子和何强两人,突然浑身挣扎,急促的大口喘气,两眼瞪大,似乎看见什么恐怖的 东西,眼神惊恐,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就想突发疾病一样。 夏惋惜见状,不由得冷眉一挑,上前检查,两人的气息虚弱,两眼瞳孔放大,神智不清,已经失去了反应。 “不好,这两人被下了咒,地门要杀人灭口。” 夏惋惜反应过来,立刻通知救援,这两人是地门的高手,多多少少知道些线索,若是被灭口了,这条线索就断了。 片刻后,九组众人赶到,赶紧给刀疤子和何强止血处理伤口,抬起快速离开,通知接应人员开车过来,另一边安排救护车接应。 送走了刀疤子和何强,夏惋惜又想到了什么,打电话回天府,让人去找张咸。事情安排妥当了,立刻带人去查看旧楼,楼房的屋顶塌了,屋里一片狼藉,沈堂钧的尸体惨不忍睹,劈开肉列,面目全非,躺在角落就像一块焦炭,法坛也被崩塌的屋顶 砸烂了,人头滚落在旁边,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是吓了一惊。 “这人就是沈堂钧?刚才的打雷,就是劈在沈堂钧身上?” 夏惋惜惊疑不定,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他们都看见了这天打雷劈的一幕,而这屋里的场景,显然是沈堂钧在施什么邪术,却被天打雷劈。 是沈堂钧作恶太多遭了天谴,还是被高人施法劈死? 然而这天打雷劈,何方神人才能御驾天雷,莫非这世上真有神仙!众人心里莫名畏惧,即便他们知道这个圈子,也顶多是些鬼魂玄术之类的,属于精神力的范畴,但这天降雷霆,已经不是精神力的范畴,而是天地自然之威,除了传说中 的神仙,他们实在不知是什么存在了。 “通知警方协助,封锁现场,尸体暂时不要移动,准备两个冰棺,我先找人来查看之后再入棺保存。” “是。”众人回过神来,立刻开始行动,这些事太玄乎了,还得请高人帮忙。 夏惋惜出了旧楼,先打了一个电话回九组的总部,请一位业内的前辈过来,然后夏惋惜去了医院,还得看好两个活口。天府的小别墅,张咸施完术,叫刘仕途进来询问情况,拍了一张刘半城的照片发过来,已经送去医院了,从照片的面相来看,刘半城的情况已经恢复,但刘半城一直昏迷 不醒,医院正在做详细检查。 张咸正想跟刘仕途去医院,酒店的值夜领班就来找他了:“张先生,抱歉打扰你了,夏小姐请你一趟第三医院,外面已经准备好车子。” “第三医院,这么巧啊。”张咸略微愣了一下,不知出了什么事,夏惋惜这大半夜的还找他,而刘半城也正巧在第三医院,倒是顺路过去了。 “对了,夏小姐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张咸寻问,领班的摇了摇头,只是让他把张咸送过去,医院会有人接应,张咸也没多言,赶紧收拾一下东西,背起百宝袋就出了酒店,领班的开车送他,刘仕途的车就跟 在后面,一起去了医院。到达医院,领班打电话联系,一个九组的办事员已经在等候,九组的人员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明面上的办事员,负责日常事务,另一部分是武装人员,全是身份保密, 行动都要蒙面,属于特种部队的编制。接应张咸的是个女子,名叫李晓莎,二十出头的模样,刚从警校毕业,喜欢这些灵异事件,就被招入九组了,见到张咸时,李晓莎不由得好奇的打量,这小青年就是传说 中的高人?李晓莎进入九组一年多了,平时就整理些灵异事件的文档,或是接待一些九组请来做客的高人,但李晓莎心里很好奇,总是听说这些高人很玄乎,但她还没见过哪里玄乎 了,除了会些看相算命的本事,似乎都很普通。不得不说,这术法之事,看不见摸不着,确实很普通,跟普通人想象的那种绚丽的法术,完全不是一码事,特别是他们这样的正派人士,以修持自身为主,不玩弄鬼神, 也不玩弄邪术害人,就显得更普通了。 “张先生,嫌疑人就在病房,夏组长马上就过来,她说让你先看看。” “呵呵,请带路。” 张咸面带微笑,挺直了腰板,让自己很有高人的模样,跟着去了病房,刘仕途也跟在一起,先去看这里,然后去看他爸。 来到病房,门前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戴着头套面罩,看不清是面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目光沉稳,气势锐利,身形站得笔挺。 张咸打量了一眼,心里暗道厉害,全是训练有素,身体素质达到了后天上层,精气神饱满,阳刚气血旺盛,一般的术法都对这些人无效。张咸进了病房,刘仕途跟在后面,却被守门的士兵挡住了,刘仕途吓了一跳,连忙笑脸后退,虽然刘仕途是个社会人,但面对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这气势就够威慑,一 般的社会人也得畏惧几分。 不过刘仕途心里疑惑,张道长怎么跟这些部队有关系,难道是另有身份?无意之间,张咸的身份来历就多了一层神秘感。张咸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两人,旁边几个医生正忙着抢救,做电击起搏心脏,他们今晚本来在家休息的,接到院长的电话,让他们立刻来医院,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需 要紧急就诊,但见到这些战士把守,他们也明白了不敢多问。 “吕医生,可有结果了?”李晓莎问道。 吕医生是负责这次抢救的医师,正在指挥大家工作,摇了摇头,说道:“肾上腺激素已经注射最大量,但病人的心脏衰停,刚才挽回一丝跳动,这会儿又要停了。” “张先生,请你给看看。”李晓莎赶紧看向了张咸,夏组长说了,让这位小青年看一下情况。 吕医生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皱眉,没明白是什么情况,这小青年还在读中学吧,他们的技术已经是最好了,连他们都救不活的人,难道这个学生娃还能救活? 不过这群人的来历不凡,全是荷枪实弹,请来的人也应该不是普通人吧,吕医生没敢多话。 “呵呵……”张咸无奈的笑了笑,他进门时就已经看了一眼,说道:“这两人的元神已灭,念头消亡,魂飞魄散,已经是死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晓莎问道。“不过他们死得很蹊跷。”张咸说道,“身体机能还是鲜活的,只有腿部和手部受伤,不会致命,也没有其它病症或内伤的迹象,但他们的神魂溃散,应该是被术法破了念头 ,我倒是知晓一门秘术,可以为他们再生念头,重聚魂魄,不过……” 张咸的语气迟疑了,这人命关天的事,抢救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而他道行尚浅,若是救不活,这些医生把锅甩给他,他可背不起这责任。 “不过什么?”李晓莎赶紧追问,心想这位小高人年纪轻轻的,但说话怎么也跟那些老前辈似的,总是这样卖关子。 旁边吕医生听到这里,却是一脸的古怪,他看出来了,这是请的一个江湖术士啊,但说得好听点是江湖术士,说得不好听就是江湖骗子。 “咳咳……”吕医生咳嗽了一声,他们这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学专家在场,岂能让一个江湖骗子装药撞骗,吕医生忍不住插话了,“这位……张先生,病人的心跳和脑电波就要停了, 这还有办法救活?” 吕医生是顾忌这些拿枪的战士,勉强称呼一声张先生,若是换个地方,吕医生都懒得跟一个小孩搭话。“呵呵!”张咸笑了笑,他当然看出了这吕医生的质疑,他说道:“肉灵一体,肉身与灵魂是一个整体,如果病人的心脏或头部损伤,当然没救了,但你们检查出心脏或头部 有损伤么?”“这……”吕医生被这一句话就问得哑口无言了,这小青年说得很对,只要肉身没损坏,这当然就是一个活人,但这事确实古怪,病人的心脏和头部都是完好的,却偏偏停止 运行,从医学来说,这确实不合理。 “张先生,请问这病人是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觉得张咸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吕医生还是质疑,他相信科学,从不迷信什么灵魂。张咸说道:“肉灵一体,相辅相成,身体生病,精神就会不好,而精神不好,身体就容易病变,你可以理解为他们的精神受到极大攻击,导致神经系统短路,陷入昏迷,但 昏迷得太深,连控制大脑和心跳的植物神经也停止了。” “这个嘛……”吕医生恍然一愣,“医学上有描述这样的病例,整个神经系统停止运行,但目前的医学手段根本救不了,张先生,你怎么救他们?” 就在辩论的这会儿,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抢救人员停止了抢救,向吕医生汇报情况:“病人的心电图和脑电波停止,宣布死亡。” “既然你们宣布死亡,我也就没顾虑了,让我试一下。”张咸无所谓的语气,死马当成活马医,不用担责任了,这机会难得,就当是实验他的道法。听了这话,吕医生和其余几个医生却是斜了斜眼,很是不信,他们已经宣布死亡了,这小青年有什么能耐,难道还真能起死回生么? 第四十章 雷法生念头 “吕医生,既然你们宣布死亡了,就让张先生试一下吧。” 李晓莎说话了,觉得张咸说得挺玄乎,而且是夏组长请来的人物,再怎么也得有几分本事吧,否知怎么入得夏组长的法眼。 “已经死了,张先生你请便。” 吕医生让开路,示意张咸随便怎么折腾,反正已经是死人了,他倒想看这年纪轻轻的江湖术士,能把死人弄出个什么花样。 旁边几个医生也是一脸的看热闹,不过谁也没多话,毕竟这群人都是拿枪的,一个个杀气腾腾,他们可不敢招惹,随便怎么折腾也跟他们无关。“呵呵……”张咸苦笑,当然看出了众人的脸色,如果他失手了,只怕就成了个大笑话,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跟这些人也不认识,又不在他的本地老窝,也就不怕坏了名声 牌子。他上前仔细一看,两人的手腕受伤,已经止血包扎,大腿被枪伤,子弹还在腿里,而这两人已经停止呼吸,大脑马上就要缺氧,一旦脑细胞受损,就真的没救了,但他施 术后,生理机能愈合,这子弹就陷在腿里了。 “李小姐,麻烦你问他们借一把刀。”张咸指着外面把守的战士,他们都配了刀具,李晓莎也没多问,出门去借了一把匕首,张咸拿着匕首,一刀下去就划开大腿,鲜血流淌,直接用手把子弹抠出来,满手都 是血,看得在场几人都忍不住脸色一抽,心想这小青年是个什么来路,这么血腥的手法。 张咸放下刀,眼皮都没动一下,一脸的平淡,在床单上擦了擦血,说道:“你们暂且在外面等候,我施术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我。” “好的好的。”李晓莎连忙点头出去了,几个医生也赶紧出去,刚才还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青年,但这一动手就是血腥,连医生都怕了。 病房里剩下他一个,他也抓紧时间开始,拿出三清铃铛,挥手一摇。 “叮叮铛……”清脆的铃音传开,清心醒神,诵念经文,他念经的声音不大,却低沉浑厚,重重叠叠,犹如一阵阵回音徘徊,让人听不清具体念的什么内容,只听见“嘀咕嘀咕”的音节炸 开,就像春雨绵绵的闷雷,润泽万物,浑然天成。 他读过《尸衣经》,乃是专门研习尸术,古人信奉鬼神,膜拜尸体,修练尸术不是正道所为,被列为旁门左道,但尸术玄妙,乃是阐述阴阳生死之奥秘。 这两人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但还没有彻底死硬。 “死硬”就是尸体僵硬,人在断气之后,身体细胞不会立刻死亡,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才会彻底死亡,阳气逐渐转为阴气,称为“阴阳过界”。一般的玄门中人只懂阴阳过界,却不懂“死硬”,只有研习尸术,才会明白“死硬”的玄妙,在阴阳过界的期间,体温变冷,尸体逐渐僵硬,尸术称为“尸僵”,顾名思义,就 是尸体变僵硬了。在不同的学术观念,对死亡的界定也不同,医学认为脑电波停止,就宣布死亡,而一般的玄门中人认为,神元念头消散就是死亡的标准,但在尸术里,尸僵之后,肉身变 质分解,尸体再次变软,彻底断绝了阳气,这才算是进入阴间死亡。 在这个过程中,阴阳过界,生死转化,乃是处于阴阳生死的中界,很多尸术都是利用这个期间,例如大家所知道的僵尸,其实就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在尸术看来,这两人还有一缕阳气,只要阳气不绝,就还有救。张咸以经文超度,他的经文声可以调和阴阳二气,相互平衡,相互运行,让人体达到最佳运行的状态,这两人的阳气还很充足,生理机能鲜活,在金文声的调和之下,体 内阴阳平衡,缓缓运行,激发自身的治愈本能。 只见两人的气色逐渐好转,伤口缓慢的治愈,生理机能恢复运行,而肉灵一体,肉身顺畅了,自然就衍生出神元灵魂。 “阴阳归位,三魂七魄归窍,神元重聚,念头重起,敕!”张咸一声雷音大喝,声如雷霆,一瞬炸开,两人的大脑念头也随之一刹波动,就像天空打雷一样,阴阳交泰,乾坤交感,碰撞出一丝电流,传导全身,大脑念头复苏,心 脏重新跳动,旁边的心电图和脑电波也随之重启。 “呵呵,雷法是万法之首,原来如此啊!” 张咸自言自语的笑了,看着心电图和脑电波,他若有所悟,不过这两人重聚魂魄,元神念头很虚弱,暂时没有醒来,还需要缓缓修养。 “叮叮铛……”铃声轻摇,继续念经,让两人心神入静,保持在最佳状态,进入深度休息,激发自身治愈,肉灵衍生,气血滋养,伤口缓缓愈合,生理机能达到最大,魂魄念头快速回复 。 他一气呵成念了七七四十九遍,已经是黎明时分,快要天亮,刀疤子和何强两人的生机,经络畅通,元气运行,犹如地平线下的太阳,积蓄阳气,旭日东升。 张咸停下来,掐指一算时辰,天亮的时候,这两人自然就会醒来,他出了病房,众人都还等在外面,夏惋惜也早就到了,一直守在外面。 见张咸出来,夏惋惜问道:“他们的情况怎样了?” “呵呵,已经没事了,天亮就会睡醒。”张咸一脸的微笑,挺直了腰板,难得在夏惋惜面前展现一下本事。 不过夏惋惜的反应让张咸失望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略微点头,说道:“得了张世伯的传承,还算有些本事,不是不学无术。” “呵呵……”张咸笑得无语了,他在夏惋惜心里,就是不学无术么,他只得说道:“等会儿他们醒了,让医生做个检查。” 夏惋惜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几个医生,“吕医生,劳烦你们了。” “是是,不劳烦,不劳烦。”吕医生连忙答应,听到这谈话,已经跟其他几个医生大眼瞪小眼,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张咸,那两人已经救活了? 已经宣布死亡的人,居然都能救活,难道这小青年真是活神仙? 几个医生都很想质问一下真假,但有大人物在这里,他们也没敢多话,还是等会儿看了病人的情况再说吧。 “那个我还有一个香客也在这医院,耽误了这么久,我先去看看情况。” 张咸说着,喊了一声刘半城,刘半城一夜没合眼,早就熬不住了,已经在旁边的长椅上睡着了,听到有人喊,刘半城赶紧醒来。 夏惋惜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今晚这事,应该与刘家有关系。”“嗯?与刘家有关系,这是怎么回事?”张咸愣了一下,心思转得飞快,他为刘家开坛祈福,正好刘家出事了,应该是被幕后的邪人暗算,阴阵被他破了,现在又另施邪术 ,但医院这两人魂飞魄散,怎么也有关系,他实在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夏惋惜语气一冷,目光狐疑的凝视,冷冷的看着张咸,她收到沈堂钧的线索,沈堂钧对刘半城施术,却被雷劈死了,正好张咸也在为刘半城施术,这太巧合了,就像一个 预先布置的局,而布局的幕后是地门,张咸这小子肯定对她有隐瞒。 面对夏惋惜的眼神,张咸吓了一跳,警惕着夏惋惜,生怕夏惋惜又对他动手,赶紧说道:“我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真不知道么?”见张咸怯弱的样子,夏惋惜冷哼了一声,“走吧,先去看刘半城,我等会儿有事问你。” “哦哦。”张咸连忙点头,心里拔凉拔凉的,招呼了一声刘仕途,刘仕途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女人的威严太强,气质冷傲,看人一眼就让人畏惧。片刻后,到了刘半城的病房,刘家的一家人都守在这里,刘半城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切安好,值夜班的医生没检查出什么病,只得说等天亮了医院上班,再 做详细检查。先前通电话,刘家已经知道是邪人作怪,辛亏张道长出手施法,刘半城才算平安,但一直睡着了不醒,刘家人都很是担心,这会儿见到张道长来了,刘家人赶紧起身迎接 。 “大家不必多礼,我先看看刘居士的情况。”张咸也不多言,来到病床前就仔细查看,刘半城的情况一切正常,但惊吓过度,精神受损,神经系统自我关闭了,属于重度昏迷,用玄学来说,就是吓得魂不附体,肉身 阳魄完好,魂儿却吓丢了,这种情况需要招魂。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魂儿丟了。”张咸说道,他最近练手多了,对自己的道行也更加熟练,招魂这样的小事很轻松。 “你们现在外面等会儿,我现在就施术,为刘居士招魂。” 刘家人听了这话,赶紧出去了,夏惋惜却没走,关了病房的门,就站在一旁,淡淡的眼神看得张咸浑身不自在。 “呵呵,那个……”张咸一脸的微笑,“仙子姐姐,我要施术,不能被打扰了,你这样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不能集中念头。” 夏惋惜说道:“刘半城是这次案子的关键,你为他招魂,以防有邪人扰乱,我为你护法,你专心施术就可以了。” “这……”张咸郁闷了,以他心思,当然也看出了今晚这事不简单,夏惋惜又怀疑他了,但他真的冤枉,他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先施术招魂,从百宝袋里拿出一道镇魂符箓,贴在刘半城的额头上,镇压魂魄,以免魂儿找来又丟了。 贴好了镇魂符,他手执铃铛,静心凝神,集中精神念头,挥手一摇。 “叮叮铛……”清脆的铃音荡开,嘴皮跳动,以雷音诵念招魂咒文,低沉的音节炸开,犹如一阵阵闷雷翻滚,回音颤颤,玄妙庄严,病房里忽起一阵阴风,似有无形的鬼魂徘徊。 第四十一章 术法的玄机 民间流传的魂丢了,也是属于伤神的一种。 当精神受到极大的冲击,传导给大脑,超出了大脑的承受符合,自我保护意识启动,关闭知觉,陷入昏迷。 昏迷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昏睡,就像睡着了一样,另一种是醒状昏迷,眼睛可以自由睁闭,但全无意识,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刘半城属于昏睡,但比一般昏睡更严重,精神创伤严重,自我意识回避,不愿意对面,如果不招魂唤醒,刘半城就会一直昏迷,而昏迷的时间太久,必然损伤大脑,有可 能这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张咸诵念的经文,以雷音调和阴阳二气,阴为灵魂,阳为体魄,阴阳合一,是为肉灵一体,相辅相成,相互衍生,先治愈神伤,恢复魂魄,以镇魂符箓压住念头,不能回 避自我意识,神伤恢复之后,按住眉心符箓,一声雷音轻喝:“醒!” 刘半城就像从睡梦里惊醒,醒睁开眼,顺势揭下符箓,刘半城一下就从床上撑了起来,满头大汗,一脸的惊慌失措,大喊道:“鬼……有鬼……” “刘居士,稍安勿躁,厉鬼已经走了。”张咸的语气平和,用上了真言发音,气宇庄严,如沐春风,让人心神安宁。 刘半城镇定了几分,定睛一看是张道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忙说道:“感谢张道长出手相救。”张咸点了点头,颇有几分高人模样,又说道:“刘居士你安心休息,我昨晚为你们刘家祈福,画好一套平安符,已经给仕途居士了,等会儿你们带上平安符,可驱邪避灾, 平安通顺。” 平安符是祈福道法的符箓,做完法事,人手一份,而他祭天有感,这平安符定然是开光显灵。 “多谢张道长。”刘半城连忙拜谢,听说符箓保佑,心里也安定了,但又担忧害怕,“那些邪人,肯定还会害我,请张道长救救我。”张咸心里郁闷,这群邪人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只以为报了警,对方就会收敛一下,不敢再冒头,却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罢休,而他先前忽悠说请了道门正宗的高人, 还收了二十万块的接待费,现在可不好收场了。 但话放出去了,钱也收了,总不能推说高人们很忙吧,他这面子挂不住,只希望夏惋惜能把这群邪人收拾了。 当然,张咸不知道,沈堂钧已经被他祭天的雷劈死了。“刘居士,你尽管放心,高人们马上就到了,会收拾了这群邪人。”他也是骑虎难下了,只得继续装腔作势,如果夏惋惜收拾不了这群邪人,他就推说邪人太厉害,需要请 更厉害的前辈出山相助,然后再找借口忽悠吧。 刘半城一听这话,立刻就安心,见识了张道长的本事,随便张咸说什么都信。 然而夏惋惜在旁边,却是冷眉一挑,心想张咸这小子,果然对她有隐瞒,居然还认识什么前辈高人,难道是与天府主人有关系,等会儿她要好好的审问这小子。感受到夏惋惜的眼神,张咸忍不住心虚,只以为被夏惋惜识破的谎言,但他这面子还得稳住,赶紧说道:“刘居士,你先休息,找医生做个检查,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 了。” 张咸行礼告辞,说走就走,夏惋惜也没有多言,跟着张咸就出去,外面刘家几人还等着,见张咸出来,连忙询问情况,张咸又说了一遍没事,赶紧离开了。 转过走廊,夏惋惜拍着张咸的肩膀,说话了:“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哦!”张咸弱弱的答话,一脸小心的模样,只得跟着夏惋惜走。 夏惋惜带他下了楼,来到医院的一处僻静花园,直奔主题的问道:“你刚才说有高人,是什么人?”“呵呵……”张咸一脸的讨笑,面对夏惋惜的质问,他老实说道:“我哪认识什么高人,这不故意搪塞刘家,其实就是知道仙子姐姐你在对付那群邪人,但这事儿不好跟刘家 说清,就推说请了道门正宗的高人,给刘家安个心。” “嗯?真的是这样?”夏惋惜冷冷的看着张咸的眼睛,想看出张咸有木有说谎。张咸挺直了腰板,眼睛一眨不眨的,一副我很老实的模样,绝对没说谎,但心里却是虚得厉害,他收了刘家一大笔钱,若是被夏惋惜知道,肯定会认为他打着请高人的旗 号坑骗钱财,如果夏惋惜不高兴了,他的房产就没得了啊。 “哼!”夏惋惜冷哼了一声,张咸这小子根基上乘,居然能顶住她的目击眼神,也没看出张咸有木有撒谎,又质问道:“沈堂钧死了,你认识这个人么?” “什么沈堂钧?不认识。”张咸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装,他是真不认识。 夏惋惜说道:“他就是暗害刘家的人,昨晚对刘半城施术,但天上突然打雷,他就被雷劈死了,而你昨晚也在为刘半城施术,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被雷劈死的!”一听这话,张咸不由得愣了愣,心思转得飞快,难道是他的大运术成功了,不但救了刘半城,还降下天谴把邪人劈死了? “这个嘛……”张咸的语气迟疑了,天运之事,他也拿不准,仔细回想昨晚施术的细节,说道:“我昨晚为刘半城祈福,施展了我家秘传的六龙大运术,施术完的时候,随口诅咒了一句‘这 样的邪人,真该天打五雷轰。’却不知这人真被雷劈死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你就随口咒骂一句,有这么巧合?”夏惋惜的眼神不信,认定了张咸这小子一定隐瞒了什么。 “呵呵……”张咸苦笑,“大运术太过玄妙,乃是天运,非人力,非鬼神,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照本宣科的施术,如果我真有施展天雷的道行,只怕已是天人了。” 闻言,夏惋惜再次审视了一眼张咸,这话到是不假,如果这小子真有施展天雷的道行,也不至于被她欺负了,但她的知觉告诉她,张咸这小子一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病房里的两人,是沈堂钧的护法,我昨天接到举报,他们犯事了,顺着线索追查,昨晚就找到了他们,正好见到打雷劈死了沈堂钧,他们两人逃跑,被我抓住,但他们被 地门下了咒,杀人灭口,你既然能救活他们,可有看出什么线索?”夏惋惜把事情简单的说一遍,询问张咸的看法,张咸只得摇头,说道:“我没看出什么,不过这两人的身体素质,已达后天上层,并且是带着煞气的凶人,一般术法对他们 没用,想要对他们下咒,要么是用了什么特殊秘术,要么就是下咒之人的道行极高,至少是抱丹入道的陆地真仙。”“这么厉害?陆地真仙才能对他们下咒?”夏惋惜有些惊讶,陆地真仙这个层次的存在,无一不是道家宗师级别的人物,但给两个普通的练家子下咒,需要这么高的道行才 能办到? “呵呵,仙子姐姐,你不是玄门中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张咸笑了笑,说道:“我举一个例子,一个普通人可以举起一百斤,但想要压死一个普通人,至少需要上千斤,同理,普通人的念头很弱小,但要压垮一个普通人,必然需 要绝对的碾压。”“术法看似玄妙,其实威力很小,如果双方的境界先同,则相互抵销,互不影响,所以施术的手段,要么是先残害对方的身心,要么是选择老弱病伤,刘半城就是属于后者 ,因为刘半城本身虚弱,才会被邪人选中,而我也是看出了刘半城的健康状况不好,才会让他去医院做检查。”“玄门中人明白这其中关系,阴司鬼神,处处受制,难登大雅之堂,但玄门中人就靠这个吃饭,当然不会自己说破,只会故弄玄虚,故作高深,其实只要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念头刚正不阿,不惧鬼神,即便是六七十的老人,也不怕后天境界的术法,因为同是后天,影响微乎其微,完全可以凭借自身意志抗衡,除非是抱丹入道的先天境界 ,才能强行碾压后天。” “呃……”听完这话,夏惋惜不由得错愕,居然还有这一层说法,这意思就是陆地真仙之下,全是故弄玄虚了! 不过一般的普通人,有几个能达到念头刚正不惧鬼神呢?但夏惋惜思绪飞快,立刻想到了什么,说道:“以你的推测,如果对方是以自身道行下咒,那么他的境界一定在后天之上,也就是说,即便他没有下咒,也有手段碾压两人 ?” “嗯,从玄理来说,应该是这样……咦?”张咸点了点头,但话未说完,也反应了过来,“不好,那两人有危险!” 夏惋惜一步上前,顾不上男女之别,一手揽住张咸的腰,抱起张咸,箭步纵出五六米开外,就像轻功飞一样的感觉,吓得张咸一声惊呼,飞速向病房赶去。病房里,刀疤子和何强已经醒了,吕医生几人正在做详细检查,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但把人救活了,连身上的伤势也痊愈了,这简直是医学奇迹,但就在这时,刀疤子何强两人突然大叫一声,倒在上床,浑身抽搐,两眼翻白,七孔流血…… 第四十二章 沈阔年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撞开,夏惋惜揽着张咸冲进来,吕医生几人正在抢救。见到夏惋惜和张咸进来,吕医生几人吓了一跳,抢救束手无策,生怕被担责任,要知道刚才张咸已经把人救活,让他们做检测,但人到了他们手里,就出了这状况,若是 怪罪他们,他们可承担不起,这群人都是拿枪的,可不是闹着玩。 “你们先出去。”夏惋惜说了一句,吕医生几人反应过来,连忙放手出去了,夏惋惜一步上前,把张咸放下。张咸不敢耽误,赶紧查看状况,两人已经断气,体温很热,浑身青筋鼓起,心脏还有一丝跳动,但心跳已经乏力,就像一个漏气的皮球,跳不动了,两眼、两耳、鼻孔、 嘴,全是流血,这是心脏剧烈跳动,导致气血大涨,撑破血管,损伤大脑,颅腔出血,从眼鼻嘴耳流出。 “就是刚才施的术,可还有救?”夏惋惜问道。 张咸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已经没救了,虽然两人还有生机,但脑血管破了,大脑严重损伤。” “哎……”夏惋惜叹了叹气,“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现在又断了,地门之中,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存在。”“这地门确实厉害,运用这等术法,绝非等闲之辈啊。”张咸的语气凝重,对方的道行深不可测,他阴错阳差的卷入这滩浑水,只怕已经成了对方的目标,他心思一动,说 道:“仙子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抓这两人,那个孙于丘和韩伟东,他们也是地门的人,可以把他们抓了,严刑拷打,总能弄出点线索。” 听了这话,夏惋惜不由得眼神一转,冷冷的看向张咸,没想到这小子还很有心机,居然怂恿她严刑拷打。 “呵呵……”张咸一脸的微笑,连忙解释,“我这不是为了帮仙子姐姐么。”夏惋惜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确切的证据,你以为可以乱用武力?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刀疤子和何强家财富裕,沈堂钧是道协理事,韩伟东也不是 穷人,而孙于丘虽是孤家寡人,但他是圈子里的老前辈,人脉关系宽广,他们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没人追究?” “哦……是这样啊。”张咸尴尬,他还以为九组是那种传说中拿着杀人执照的神秘部门,原来也是要遵纪守法的。不过仔细一想,貌似也挺对,随便把人抓了,亲朋好友闹上法庭,总得给个说法吧,没有确切的证据,还真不好动手,如果不顾法律就可以随便抓人杀人,这权利也太大 了,上面不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夏惋惜又说道:“这次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地门的手段,但据我所知,施术需要一个媒介,我听一位前辈说,有术法可以切断媒介的联系,你会这术法么?若不解 决了这个问题,以后抓到人也没用。” “这个嘛……”张咸想了想,仔细回想道书的记载:“确实是有术法可以切断因果牵连,方法有很多种,我祈福的平安符和大运符都有这个用途,不过……” “不过什么?”夏惋惜问道。张咸无奈的笑,“这一类的术法,虚无缥缈,玄妙莫测,不是一般术法那样可以把握,我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真谛,只是照本宣科,成与不成都靠运气,并且这一类的术法不 能乱用,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必然伤及自身,后果严重。” “意思就是你的道行太低,没办法了。”夏惋惜淡淡的语气,一语揭破了。“咳咳……”张咸尴尬的咳嗽两声,被这么直接说破,他这面子也挂不住,“呵呵……我毕竟还小,修行尚浅,若我再修练几年,得证了仙道,这地门什么的,根本不足为道 。” “切!”夏惋惜不屑,这小子嬉皮笑脸,大话连篇,真不知道张世伯那样的高人,怎会有这样的传人,而这人还是她的未婚夫。 “罢了,这里交给就李晓莎处理了,你也折腾了一宿,先回去休息,晚点跟我去接一位前辈,一起去察看昨晚案发的现场。” 夏惋惜转身出去了,张咸赶紧跟上,出了病房,夏惋惜安排李晓莎善后,通知家属来认尸体,以及案子证据等等,随后就送张咸回了天府,正好是吃早饭的时间。张咸大吃大喝,忙了这么久,他居然没一点疲倦,似乎他一直不会累,但他还是好好的休息养神,修行之道,重在持之以恒,忙碌之后一定要静心修养,体能真气有规律 的运行,每天都是一个修练的周天。城郊外的旧楼,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旧楼由九组的特种兵把守,层层保护,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没有任何变动,戴局长也亲自到场了,走访附近的住户,尽可能多的收集 线索。这群邪人,至少牵涉三起案子,一件是半月前盗取一具尸体,二是潜入刘家别墅掩埋尸体,从事邪教活动,三是故意杀人,警方接到举报,已经找到尸体和相关证据,就 差这楼里的这颗人头了。然而众人把守在外面,谁也不知道,屋里有一个老者,六十多岁的模样,身穿旧式长衫,头竖发髻,面容阴沉,眼神冷厉,走在崩塌的瓦砾之间,步伐轻若无声,谁也不 知在重兵把守之下,这老者是如何进来的,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老者来到角落,找到了沈堂钧的尸体,通体焦炭,劈开肉列,惨不忍睹,老者的脸色越发阴沉。 “是什么人,居然能引动天雷,是修练雷法,还是因果天谴?” 老者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仔细的查看着尸体,天雷之威太强,尸体从内到外都被破坏,生机全灭,连任何残念都没留下。 翻开尸体,找出一个烧焦的福袋,袋里是一个平安符,也已经烧焦了。“哎……”老者叹了叹气,手里的平安符化为灰烬,眼里泛起一丝沧桑,仿佛一下老了二三十岁,“儿啊,为父曾为你向天祈卦,你命里有一劫数,这道平安符,终究还是没 能保你平安,你安心离去吧,为父会为你报仇。” 这老者就是沈堂钧的父亲沈阔年,今早得到托梦,得知儿子沈堂钧已死,沈阔年赶来查看,果然应了梦象。 “九组的人来得好快,事发当时就已经到场,以我儿的行事,不可能这么没警惕,定然有人走漏了消息,或者是有人出卖,孙于丘,是你在幕后捣鬼么?” 沈阔年的目光思索,心明如镜,事事皆在算计之中,见到这现场,就已经推算了七七八八。 “刘家那块地,老夫势在必行,此乃运数所在,关乎大局,不容任何人破坏。”沈阔年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收殓了尸体,衣袖一抖,取出一块玉符,手执玉符,默念咒语,直接对着一动墙壁走去,只见墙面扭曲,荡起一圈圈涟漪,犹如一个无形的漩 涡,沈阔年遁入墙里,消失不见。 天府度假村,张咸修养的一个上午,中午又是一顿大餐进补,下午继续修练道行。 “不知道我现在的境界,达到了哪个层次?” 他想给自己准确的测量一下,心里也好有个底,但他才十六岁,筋骨稚嫩,体魄发育还没成形,不好判断是什么层次。而他这几天背脊骨里发热,气血愈发浩大,精力十二分的饱满,不惧寒冷,不觉疲累,五官六感也越来越清晰,这倒是很符合炼髓换血的特征,不知这算不算是后天圆满 。“这次给那两人重聚魂魄,倒是明白了雷法的玄妙,人的脑电波,也就是神经信号,神经信号就是神元念头,也就是电,电就是雷,念头就是雷法,雷法是万法之首,因为 念头的本质就是雷法。” 他救人时,见到脑电波和心电图,无意间就顿悟了。“元神阴魂是雷念,肉身阳魄是雷电,雷念通过神经传导全身,从全身细胞激发雷电,阴阳合一,念化为电,然而玄门修行普及雷法,却极少有人修练出成就,因为玄门中 人以修习元神为主,肉身太弱,不能激发出雷电。”“《五雷正法经》曰:五雷归五脏,修习雷法需要以内功配合,即便是雷音,也需要体力支持,体力越强,雷音就越强,原来是这个意思,雷法乃是法武两修,而乘龙太极 以雷法易理为基础,正是法武两修之术。”他顿悟了雷法真谛,但他现在还不会内功,不过他明白内功就是体内的爆发力,又称为内劲,他摆出太极式,站桩不动,双目微闭,回想被夏惋惜挂在桥上的亲近,面临 危险,肾上腺飙升,这是每个人的本能,驾驭这股本能的爆发力,这就是内劲。 就在张咸练习内劲时,城外的一栋院子,沈阔年从墙角凭空出现,放下尸体,布置丧事安葬。 傍晚,一辆车子从乡间公路穿过,停在院子外,下来一个中年人,行礼拜见:“沈老,已经打听到了,昨晚为刘家做法事的人,名叫张咸。”“张咸?”听到仇人的名字,沈阔年眼里杀机毕露,恨不得把张咸挫骨扬灰点天灯,但冷静一想,他叱咤江湖数十年,从未听过张咸这个名号,能引动天雷,必然不是无名之辈,问道:“此人是什么来路,莫非是孙于丘在幕后作怪,找人化名?” 第四十三章 “八仙” “这张咸……”中年人的语气迟疑,他只是粗略打听了一下,还没时间详查,这个张咸的消息颇为蹊跷,而沈阔年的儿子死了,此刻正在气头上,生怕沈阔年迁怒于他。 “葛强,你打听到什么,尽管说吧。”看出了迟疑,沈阔年收敛了杀机。葛强说道:“沈老,你听了可别生气啊,这个张咸并不是什么厉害之辈,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青年,听说是刘半城在南山县的乡下认识,应该不是孙于丘找来的人,他现 在就驻在天府酒店。” “什么?一个乡下的小青年?” 果然,一听这话,沈阔年立刻质疑,平静的目光看向葛强,却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葛强吓了一惊,连忙说道:“沈老,这消息确实有些疑点,我立刻去查证。” “罢了,老夫要亲自去查证,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沈阔年抬了抬手,葛强行礼告辞,立刻离开了。 看着屋里停放的尸体,沈阔年平静坐下,继续烧纸钱,念经超度,已经安排了人手来护送尸体回沈家老宅安葬。“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青年,还是在乡下出身,应该是个乡下家传的麻衣道,但区区一个小青年,乳臭未干,应该呆在学校读书,还是少不懂事的年龄,不可能有如此道行。 ” 沈阔年自言自语的疑惑,不管这张咸是什么人物,一定要死。“不过张咸住在天府,这是夏惋惜的地盘,夏惋惜是天府主人选中的存在,而门主早有吩咐,天府幕后的主人,乃是一位牵系诸多因果的人物,要注意天府的一举一动,如 果张咸真有这等道行,莫非与天府主人有关系?” 沈阔年也是精于算计之辈,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就推算得七七八八。“刘家那块地,也不能放松,换届选举的时间就快到了,七星辅紫薇的格局,七星只差这块地了,剩下的就是选紫薇,不能让孙于丘抢先,这次被九组抓到,现在看来,就 是孙于丘在背后动手脚。” 沈阔年平静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他也要出手了。 另一边,天府的小别墅,张咸吃了一个水果,准备打坐入定,夏惋惜来了,也不多言,冷冷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哦……”张咸郁闷,这丫的也太冷淡了,只得背起百宝袋,赶紧跟上。 出了酒店,夏惋惜换了一辆路虎,张咸上车,径直去了机场。夏惋惜不说话,冷冰冰的,张咸坐在旁边浑身不自在,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想念苏漓了,出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苏漓在做什么,苏漓送他手机,但他出门忘了带, 而他准备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还得找个空闲给苏漓打电话。 不过想到苏漓,到底苏漓与夏惋惜谁是假的? 闲得无聊,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入非非,如果让他二选一,他选苏漓还是选夏惋惜? 苏漓是天人之相,绝美近乎于妖,又聪慧俏皮,妖娆尤物,年龄也与他相近,第一眼见到苏漓时,他就感觉自己恋爱了。夏惋惜则是高冷御姐,美人如画,风姿绝代,但孤傲冰冷,气势凌人,年龄也比他大,身材也太高,他在夏惋惜面前就是个年弱的小弟弟,并且夏惋惜的拳术太厉害,已 达后天圆满,假以时日,必然抱丹入先天,乃是陆地真仙,面对这么强势的女仙子,他根本驾驭不住。 非要他选一个,他希望苏漓是真的,不过夏惋惜高冷的模样,越高冷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如果两个都要,岂不美哉……嘿嘿嘿! “你在想什么?” 察觉到张咸晃荡的目光,夏惋惜不由得眼神一冷,冷声质问。 “咳咳……”张咸吓了一跳,连忙咳嗽了两声,一脸的讨笑,“呵呵,我在想是什么高人,仙子姐姐你能不能先给我说一下。” 夏惋惜淡淡的说道:“这位前辈名叫徐长义,今年八十三岁,师承于龙门派,修习《全真金丹妙法》,是我父亲的师叔,你跟我一起称呼师叔祖就可以了。” “哦,是龙门派的啊!”张咸有些惊讶。龙门派是全真教的七派传承之一,王重阳创建全真教,传承七位弟子,称为全真七子,七人开枝散叶,各自成为一派,其中最有名的弟子就是丘处机,道号长春子,在龙 门洞修行传教,故曰龙门派。历经了几百年,全真六派都已经没落,只有龙门一派新旺,而龙门派的三大祖庭,龙门洞,蟠溪宫,白云观,如今道教协会就设在白云观,龙门派是如今名副其实的道教 界第一门派。而龙门派的道法是继承了全真道法,全真道法的门槛很高,主修内丹,不修小术,连阴神也不修练,直接以修练阳神为目标,故曰“纯阳”,不过阳神之法,境界太高,以 历代记载来看,只有王重阳修成了阳神。 “不知这位师叔祖的道行,到达了什么境界?” 张咸好奇的询问,纯阳道法不修小术,也不会一般的阴神术法,但至刚至阳,趋吉避凶,诸邪不侵,鬼怪也要绕道而行。夏惋惜说道:“师叔祖年轻时,抱丹得道,乃是近代道门的八仙之一,但与人斗法,伤了根基,后来年纪高了,精气神疲乏,道行下落,在家静养,为国家图书馆整理道学 文献,现在只有后天境界,不过师叔祖的见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直是九组的顾问,这次请他过来,就是希望他能看出一些地门的线索。” “抱丹得道,就是陆地真仙了,哎……可惜了!” 张咸的语气遗憾,没想到能见到活神仙,可惜现在的境界下落了,实在遗憾。不过听夏惋惜的语气,近代道门的八仙之一,他不由得惊讶,“八仙”不是特定的八个人,而是历代公认的八位抱丹仙人,历朝历代的八仙都不同,最有名的就是吕洞宾那 一代八仙,吕洞宾道号纯阳子,相传王重阳就是得了吕洞宾的传承,因此全真教供奉吕洞宾为五祖之一纯阳帝君。 但张咸惊讶的是,道门传至近代,居然还有选八仙,他好奇的问:“这近代八仙,不知还有哪些人物?” 提起这事儿,夏惋惜冷淡的俏脸,却忍不住一丝伤感,一脚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默然不说话。 “呃……”张咸一愣,见夏惋惜的神情,似乎他问到不该问的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咸不敢出声,夏惋惜的心绪平静下来,说道:“近代八仙只有五人,空缺三位,除了师叔祖,其余四都已经去世,如今是现代社会了,时代变了,不会 再有八仙了。” 张咸恍然大悟,抱丹仙人屈指可数,近代八仙也只有五位,还已经去世了四位,剩下一位也境界下落了。 也就是说,如今这圈子里,居然一个抱丹仙人也没有了,还真是没落啊。夏惋惜转过头,目光凝视的看着张咸,说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一场斗法,只有师叔祖的道行下落,没有参加,幸免于难,其余四仙败亡两人,另两仙被一位高人救下, 但也身受重伤。”“这两仙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母亲生下我,耗尽命元去世,父亲一直重伤隐患,一年前大限去世,阳寿才四岁七岁,临终前告诉我此事,但对当年斗法的具体经过,却只 字未提,只告诉我那位高人的身份,也就是你父亲张世伯。”“这……”张咸愣了个呆,居然还有这种事,这是什么斗法,四仙皆败,那对方是什么境界?而他老爹的道行,似乎还在八仙之上,救了两人,这两人还是夏惋惜的父母,也 就是说,夏惋惜也有仙籍,父母都是陆地真仙,难怪这么厉害。 不过听了这来龙去脉,他倒是知道了,“莫非是因为我爹救了你父母,所以订下婚约?” 夏惋惜却是摇头,说道:“没这么简单,从我父亲的语气来看,应该早就知道张世伯的存在,并且另有渊源,但父亲没有多言,只说我找到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一切。” “……”张咸无语,“我一年前失忆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疑的。”夏惋惜淡淡的语气,“所有与张世伯有关系的事,都变得很神秘,包括二十年前的那场斗法,张世伯一直隐于世外,为什么会现身救 人?”“斗法的对方,我也找不到任何信息,必然也是隐于世外的存在,那么与张世伯之间,是否认识?他们为什么斗法,以死相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并且一年前我接管天府 ,地门就对我特别注意,地门幕后的门主,也是一位神秘高人,很可能就是抱丹境界,他是否也与当年那场斗法有关?”“还有你的出现,你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我们订婚后几年后,你才出生?而你是张世伯的儿子,张世伯这样的高人,十六年前还有精力娶妻生子,会这么快大限老死?还有你的母亲是谁?一年前我父亲去世,我得知这些事,你也出现了,为什么时间这么巧合?这种种疑惑,就像一个局,我们都是棋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摆布,难道你会甘 心么?” 听了这一番话,张咸心思转得飞快,他听懂了,夏惋惜分明是给他下套,故意激起他的不甘心,但夏惋惜说得也没错,确实就像一场布局,他当然不甘心被人摆布。 但他最警惕的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夏惋惜?真的这个夏惋惜是他的未婚妻,那么假的这个是什么身份? “罢了,先去机场接师叔祖,这些事还得从长计议。”夏惋惜继续开车,余光注意到张咸的神情变化,心里暗自得逞,这小子还是初出茅庐,这么容易就被她动摇了,不过夏惋惜不知道,张咸的心思也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第四十四章 徐长义 天色入夜,夏惋惜和张咸等在机场的出口,霓虹灯通明,人来人往,气氛喧哗,只见一个的老者,穿着蓝道服,头戴帽冠,留着胡须,肩上背了一个百宝袋,这是道教人 士的装束,在人群里很显眼,一眼就看到了。张咸目光扫过,不由得打量,心想就是这老者了吧,抱丹入道的陆地真仙,近代八仙之一,不过乍一眼看去,这老者很普通,面容苍老,相貌平凡,身形有些消瘦,是个 很普通的老年人。 但仔细一看细节,老者已经八十多岁,须发还很青黑,身子骨健朗,目光清澈,两眼有神,背脊挺得笔直,走路轻快有力,精神劲十足,给人的感觉就是老当益壮。 “仙子姐姐,是不是这位啊?”张咸问道。 夏惋惜没多言,老者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一眼就锁定了张咸,略微点头,张咸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暗道厉害,是他打量的眼神,被老者察觉到了。 “师叔祖。”夏惋惜招了招手,徐长义健朗的笑,径直走了过来。“见过师叔祖。”夏惋惜执弟子礼,向徐长义行礼,张咸也连忙跟着行礼,这是夏惋惜的长辈,也就是他的长辈,他也执弟子礼,一脸微笑的拜见,“晚辈张咸,见过师叔祖 。” “哈哈,不必多礼。”徐长义笑了一声,语气平易近人,目光看向张咸,好奇的问:“小惜啊,这个年轻人是谁啊?” “他是我未……”夏惋惜差点说出是未婚夫,语气又止住了,但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介绍张咸的身份。 张咸心思一动,很是主动的一脸乐呵:“呵呵,师叔祖好,我是惋惜的未婚夫。”“未婚夫?”一听这话,徐长义不由得大眼瞪小眼,接着反应过来,立刻目光一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再次打量了这个小青年,瞬即精光内敛,赞许的点了点头,笑而不 语。 夏惋惜听到张咸的话,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咸,但不知为何,张咸叫她惋惜,她心里莫名一丝波动,本想否认,却鬼使神差的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小友莫非就是那位张前辈的传人!” 夏惋惜为了追查线索,向徐长义打听相关信息,徐长义也就知道了婚约的事儿。 徐长义看完了张咸,又看了看夏惋惜,似乎在推算什么,欣慰的笑:“哈哈,小惜啊,张前辈为你牵线的姻缘,与你很相配啊。” “呵呵!”张咸一脸的笑乐了,心里也是愣然,接着就偷乐,不知道这位前辈如何看出他跟夏惋惜相配,连他自己都没看出,实在不好意思啊。 “相配?哼……”夏惋惜闻言,却差点没跳起来,冷冷的憋嘴,她跟这小子很相配?师叔祖是看错了吧。“哎……”徐长义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气,多了几分沧桑,“小惜你的性格还是这么好强,拳术再好又如何,就算修成先天,世俗惊叹为仙,却仅仅是一个称号罢了,其根本 也是一介凡人,寿元不过两甲子,依然归于终老,华阳和芸清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一个人孤伶伶的。” “……”夏惋惜沉默了,夏华阳和唐芸清就是夏惋惜的父母,但她只想逍遥自在,一心修行练拳,追求那希望渺茫的天人极限,不想被世俗婚姻约束。徐长义感慨的笑,他活到这个年纪了,很多事都看明白了,当然知道夏惋惜的想法,感慨说道:“丫头啊,你就跟当初的芸清一模一样,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明白,世俗有 夫妻,修行亦有道侣,阴阳相合,顺应自然,芸清与华阳相遇,神仙眷侣,好不自在,不知羡煞了多少道友。” 徐长义又看向张咸,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友,现在这圈子人少了,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好好修行,切勿荒废年岁,切勿走邪道,好好对待小惜。” “哦哦,知道了。”张咸连忙点头,心里肃然起敬,这位前辈看似普通,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却有着一种引人向上的阳刚正气,返璞归真,平凡而不平庸。 夏惋惜在一旁却是别嘴,又瞪了一眼张咸,似乎在警告张咸不要有非分之想,张咸只得一脸的讨笑,生怕惹夏惋惜不高兴。 徐长义见到这一幕,只是爽朗一笑,说道:“走吧,先去看现场,别耽误了时辰。” 夏惋惜去停车场开车,径直前往城郊外的案发现场。 途中,夏惋惜把事情的细节讲了一遍,说到张咸为刘家开坛祈福,打雷劈死了沈堂钧时,徐长义不由得惊讶。祈福道法是殿宇道士的主修课,徐长义师承于全真教,全真教就是殿宇道士,出家受戒,住在宫殿庙宇,故曰殿宇道士,而祈福道法是祭天大道,全真不修小术,修练的 就是祈福道法这一类大道,因此深知其中玄妙。 其实一般道士开坛祈福,仅仅是照本宣科的走一个过程,但有极少数的人,通灵上苍,天运降福,即便没有任何道行,也能祭天有感。也就是说,祈福道法与道行的高低无关,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具备这种天赋的人,大运庇佑,玄之又玄,占卜问卦非常准确,在古老时期,这样的人通常担任祭司 职位,掌握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身份地位尊贵超凡。 徐长义心里惊叹,那位张前辈的传人,果然不是一般可比。 到达城郊外的旧楼,已经是半夜了,警察换班守护,九组的特种兵也轮番站岗,把现场封锁得严严实实,确保一切原封不动。 夏惋惜的车子到了,立刻有人上前接应,夏惋惜也不多言,带着张咸和徐长义进入旧楼。张咸看了一眼崩塌的屋顶,心想这天打雷劈好生厉害,非人力所能抗衡啊,虽然他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沈堂钧被打雷劈死,正巧他在开坛做法,这笔帐肯定算在他头 上。 “靠……”他心里暗骂了一声,第一次出来接个生意,却惹下这杀人的恩怨,这群人凶神恶煞,必然不会放过他,这可是结下了大仇。 不过他答应了厉鬼主持公道,沈堂钧死了,也算是圆了这承诺。 进了屋里,先找到那颗死人头,以及被屋顶崩塌砸烂的法坛,徐长义放下百宝袋,有条不紊的清理这些东西,人头、草人、符箓、血迹等等。 一边整理,一边说道:“这符箓是崂山派的手法,可惜不走正道,好狠毒的手段,练活人为鬼,这草人是茅山术,不过沈堂钧的道行不够,只学了皮毛。”“师叔祖,为什么说只学的皮毛?”张咸问话了,很是虚心的请教道术,虽然他看过很多道书,但道书里的记载,一般只是表象,并且通篇玄文术语,还得自己理解参悟, 例如这草人,他也知道是茅山术,其它的东西,他就不知道了。徐长义也有耐心,仔细的讲解:“草人道术是起源于巫术,以人偶代替施术,本质是承接因果牵连,沈堂钧用刘半城的血,承接于草人施术,这只是最皮毛的运用,若是得 了真传,把自己的因果转移于草人,这天雷就劈不到他,而是劈在草人上。” “劈在草人上,这岂不是避祸因果,诸法不侵!”张咸一点就通,立刻明白了其中玄妙,忍不住眼前一亮,暗暗记住草人的符箓,心想一定要学会这草人道术。 徐长义赞许的点头,说道:“小友切记提防,沈堂钧死了,其父沈阔年必然找你报仇,沈堂钧会的道术,其父必然更加精通。” “多谢师叔祖提醒。”张咸警惕了,沈堂钧是家传,通过这现场,就可以推算出沈阔年的底子。 徐长义又拿起那颗人头,仔细观察,称赞的说道:“小友的道行好精纯,能超度这厉鬼,不容易啊。” “呵呵,师叔祖你看我这道行,算是什么境界了?”张咸一脸微笑,他初入门路,也不知道如何衡量,很想知道自己的底子如何。徐长义想了想,就像做学术一样,严谨的说道:“境界不是绝对,只是一个大概阶段,小友的根骨尚未定型,我也说不准是什么境界,而从这厉鬼来看,怨念已达极点,相 当于后天圆满,想要超度这厉鬼,也应需要后天圆满的道行。” “不过小友的根骨尚未定型,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却已经可以超度这厉鬼,由此可见,小友你的根基远超一般人,应该是有仙籍,天赋异禀。” “这……”张咸一惊,暗道厉害,这么简单就推算出了他的底子,不愧是陆地真仙,虽然境界下落了,但眼力和修养还在,道行也不容小视吧。清理完了法坛,又在屋里找到了沈堂钧平时用的物品,符箓、道书、器具等等,徐长义的道学渊博,逐一推算沈堂钧所学的修行和道术,张咸悉心请教,记下这些东西, 心里也对沈阔年的道行有了一个估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让他多了一份底气,似乎也不怕沈阔年找他了。 “师叔祖,这里收拾完了,沈堂钧的尸体在那边的角落。”夏惋惜说道,沈堂钧的尸体才是重点。徐长义和张咸跟着过去,但夏惋惜一看角落,却冷眼一凝,“尸体怎么不见了?” 第四十五章 穿山遁地之术 “什么?尸体不见了?” “尸体去哪了?真的不见的?” “不可能,我们封锁了现场,一直把守在这里。” “尸体怎会凭空不见,难道见鬼了……” “鬼……”现场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气氛一片惊悚,特别是来协助的警察,他们平时接触的案子,哪遇到过这么诡异的场面,而这事儿还跟宗教有关,难免让人想到鬼怪什么 的。九组的特种兵也全部愣住了,虽然他们有这么的特训,也接触过不少怪事,心态还是很镇定,但实在想不通,他们在这里层层把守,就算尸体自己会跑路,也逃不掉啊, 怎会不见了,难道真有飞天遁地之法?技术人员正在察看监控,特种兵都装备了记录仪,一个一个的仔细查看,现场又申请了更多的警察来协助,扩大封锁范围,有可能是他们之中出了内鬼,把尸体藏起来了 ,总之任何嫌疑都不放过,现场谁也不准离开。 戴军接到消息,也亲自赶来了,一个一个的审问在场人员,希望找出点蛛丝马迹,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状况。 旧楼里,徐长义仔细整理每一寸细节,张咸和夏惋惜在旁边,也没说话,气氛很安静,以免打扰了师叔祖的思绪。 夏惋惜虽然拳术厉害,出身仙籍,也经常接触玄门中人,但术业有专攻,玄学之术博大精深,玄之又玄,夏惋惜不是专心研习玄学,对这些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张咸是专业的,但他修行尚浅,看的道书多,却只停留在书本知识,欠缺实践见识,心里思量着,就算传言是真,沈阔年懂得穿墙术,穿墙进来把沈堂钧的尸体带走了 ,但现场层层封锁,这么多人把守,连靠近墙壁的机会都没有,也不可能进来啊。 ‘难不成还会隐身术?或是五鬼搬运术?’张咸心里想着,道书里记载的术法很多,民间流传各种奇术也多不胜数,但这些术法是真是假,他也说不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术法是神元念头,属于精神力,而 精神力是无形之物,也只能对无形之物产生作用,说白了就是幻术,幻术是不可能对实物造成作用,因此称为阴神。阴神就是看不见摸不着,仅仅是一缕精神念头,运行于空间的阴面,除非修成了阳神,从阴面转为阳面,才能对实物造成作用,例如传说中的飞剑,可以让实物凭空飞起 ,御剑飞行,行走于天上,乃是天人。但阳神的境界太高,从古至今也没几人修成阳神,对方不可能是阳神境界,也不可能是阴神术法,因为在场这么多人,并且是训练有素的军警,体魄健壮,精气神强大, 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中招,至于五鬼搬运这一类的术法,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张咸看的道书多,把书里的东西都一个一个的推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徐长义发现了线索,尸体旁边的位置,找到一团烧焦的灰烬,灰烬没完全烧完,还残余了一点黄纸片。 徐长义把残余的黄纸片拼出来,隐约能看出是一道符箓,徐长义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应该就是沈阔年来过了。”“师叔祖,你怎么肯定是沈阔年?这没烧完的符箓,还像是一道平安符。”张咸连忙询问,心里很好奇,平安符是最常见的符箓,只凭这一张残符,怎么就能肯定是沈阔年 。 夏惋惜也是好奇,目光看向师叔祖,虚心的学习听教。徐长义说道,“这平安符,虽是最常见的符箓,但玄门中人佩戴平安符,必然是为避祸躲劫,一定贴身佩戴,天雷劈下,尸体被电流烧焦,符箓在衣服里,阻挡了高温,平 安符没烧完。”“平安符在衣服里,必然有人查看尸体,翻出平安符,才会掉在外面,所以一定有人来过,带走了尸体,而翻看平安符的人,必然是沈堂钧的亲近之人,才会知道这平安符 ,显然就是沈阔年了。” “原来如此,明白了。”张咸点了点头,又问道:“这里层层把守,沈阔年是怎么进来的?” “应该是地遁术。”徐长义说道。 “地遁术?这……”夏惋惜惊讶了一声,“真有这种飞天遁地的术法?” 张咸也是眼神一跳,这飞天遁地的术法,可是真神仙啊!徐长义也不确定,只是推测说道:“我与沈阔年他们也算是同一辈人了,年轻时,民国年间,世道动乱,民不聊生,沈阔年曾多次用穿墙术劫富济贫,但他行事隐秘,对自 己的绝招藏得很好,谁也没亲眼见过他穿墙。”“后来我抱丹入道,仔细推敲各门各派的术法,逐渐明白了这穿墙术其实是幌子,而是遁地术,出自灵宝派的《上清妙法灵宝五符经》,此经的原书早已失传,我翻阅了很多典籍考证,大概知道其中内容,灵宝五符是指五方,东、南、西、北、中,每一方又分阴阳,一共五对阴阳,十个位数,对应十位天干,组成阵法,可以扭转阴阳真空 。”“真空就是空间,现在的科学已经发现,真空是一个蕴含巨大能量的‘场’,玄学把真空分为阴阳两面,我们看见的是阳面,阳面的背后,我们看不见的面,则为阴面,阴神 术法就是通过阴面,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施术于千里之外。” “灵宝五符术法扭转阴阳真空,穿梭于阴阳两面,出现在千里之外,用现在科学的话说,就是瞬间转移,道书曰天遁术。” “不过天遁术需要的道行太高,不是一般可以修成,简化后就是穿山遁地之术,地遁术再简化就是穿墙术。” 听到这里,张咸还是没听明白,这天遁转移之法,道书里倒是有很多描述,而这穿山遁地之术也是道家有名的术法,张咸是知道的,但一个天一个地,这有什么关系? 夏惋惜也没听懂,问道:“师叔祖,瞬间转移怎么简化成了遁地穿墙?” 徐长义说道:“穿墙,墙是土,地也是土,会遁地就会穿墙,而土很厚,墙很薄,穿墙就遁地的入门基础,但遁术的本质,乃是穿梭阴阳真空。”“真空是无形无相的,阴阳流动,空气漂流,悬浮无根,必然迷失方位,若瞬间出现在天上,掉下来就被摔死,或是出现在水里,或是别的危险位置,空间流动的任何一个 点,皆不能把握,凶险至极。”“然而土地厚实,土壤紧密稳固,但细微角度来看,土地结构是不均匀的,有很多细小的缝隙,山体地层分明,穿山地遁之术看似遁地,其实是从土地山体的缝隙通过,借 助土地的紧密厚实,空间流动小,以此稳固自身方位。” “哦,原来如此啊!”张咸恍然大悟,穿山遁地只是表象,果然啊,书里记载的术法,皆是暗含玄机,并非表象这么简单。 “师叔祖,按照这样来看,如果土地和墙壁的质地均匀,没有缝隙,此术就没用了!”夏惋惜抓到了重点,如果要对付沈阔年,必须阻止沈阔年施术逃遁。徐长义点了点头,说道:“不仅如此,穿山遁地之术,还受限于风水地脉走势,因为风水地脉走势直接影响土地的缝隙结构,并非随意乱遁,以及阴阳的气场,气场会约束 了空间流动。” 听完这话,张咸不由得笑了,穿山遁地的局限这么大,他心思一动,已经算计着怎么对付沈阔年。徐长义又说道:“以我推测,沈阔年的道行最多穿墙,学了个皮毛,而穿山遁地至少需要抱丹境界,否则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必然夹死在土里,但沈阔年早已过了抱丹的契 机,年轻时跑江湖也多有疲伤,如今老了,道行必然倒退,就算得到地门的帮助,能恢复八成道行就不错了,必然另有助力。” “另有助力,难道是地门门主出手了?”夏惋惜眼神一凝,闪过一丝冷光。 “呃……”张咸也吓了一跳,心思转得飞快,地门对他那个老爹很在意,夏惋惜故意放出他的消息,该不会就是来找他的吧。“应该不是。”徐长义说道,“这个层次的人物,既然有心隐藏,就不会这么轻易现身,有可能是沈阔年得到了地门赐下的法宝,毕竟沈阔年在地门也是核心人物了,门主赐 下一件法宝,也是应该的。”“法宝……”听到这两个字,张咸却是愣了一下,立刻想起那六颗玉卵石,苏漓说是他老爹的法宝,既然他老爹是如此高深莫测的存在,这法宝应该很牛逼吧,可惜有裂痕坏 了,已经变成普通石头,也不知还有没有用,正好向这位学识渊博的师叔祖请教一下。 “师叔祖,我也有件法宝,但不小心弄坏了,你看还能有用么?”张咸把玉卵石摸出来,这玉卵石是卦符,属于常用之物,得知了是法宝,他就贴身带着。 第四十六章 争夺风水 徐长义看了玉卵石,却是思量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这玉卦符,似乎不是一般法宝,而是古时期的祭祀礼器,我眼拙,也没看出玄机。” “祭祀礼器?”张咸心思一动,莫非这卦符是六龙大运术的祭天礼器,一想到这里,张咸忍不住心头跳动。 古时期,君权神授,祭祀上苍,向天占卜卦象,卦象就是天意的象征,而祭祀礼法,以玉为尊,玉有灵,可通灵天意。 他家的乘龙道法,以易理为基础,承天运,应命理,乘六龙以御天,六龙就是易卦的六爻,这卦符一定是配合乘龙道法,用来占卜天意,可惜已经坏了。 “师叔祖,这一般的法宝,是怎么制作的?”张咸好奇的问,他看了那么多道书,不乏有描述法宝什么的,但他一直不明白,这法宝是怎么来的。徐长义指着平安符,说道:“法宝就如同这一道符箓,在器物上加持了法力,但任何一种能量都会消耗流失,任何一种器物也会腐朽老化,加持的法力不能长久,只能短期有效,所以制作法宝,通常使用宝石或灵木,例如玉石、阴沉木等等,其本身就是宝物,蕴含灵气,以灵气滋养法力,可以长久保持,并且灵木宝石的质地坚固,可以长 久不朽,久而久之,法力渗透质地,形成了固定的灵性,也就成了法宝。” “嗯,明白了。”张咸恍然大悟,法宝就是加持法力的器物,“沈阔年的法宝,应该就是地门门主加持了的物件。”徐长义点了点头,“不错,以你们的线索推断,地门门主的道行高深,而如今这个年代是经济社会,物资流通方便,想要弄一些灵木宝石都不是难事,加持几件法宝也只是 时间而已。” “师叔祖,这制作法宝,对道行有要求么?”张咸一脸虚心的问,他一心修行,这法宝什么的,他早就按耐不住想弄一个玩玩了。徐长义爽朗一笑,哪里看不出张咸的想法,说道:“练法宝对道行高低并无要求,重在持之以恒,久而久之则见神通,但法宝顾名思义,乃是‘法之宝’,以自身道法为基础 ,例如练剑之人,以剑为宝,而不主修剑术的人,也就不需要剑,不必耗费精力强练。”听了这话,张咸犹如当头棒喝,法宝就相当于修道之人的武器,如果只练拳,不练器械,也就不需要武器,他现在主修的是乘龙太极,似乎就不需要武器,没必要浪费精 力,而应该专心自身基础,先抱丹入道,然后再想别的。 “我明白了,多谢师叔祖指点。”张咸行礼一拜,谨记教诲。 徐长义点了点头,暗道此子不凡,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悟性,前途不可限量,不愧是那位张前辈的传人。 “这里的事忙完了,让外面的人都撤了吧,大家都忙了一宿,还得注意休息,保持精神,对付这个圈子的人,切记不要心急,以防被邪术趁虚而入。” 徐长义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稳条不乱,不急不缓,从头到尾都是平心静气,这份修养也不愧是抱丹高人。 “我这就去。”夏惋惜应了一声,出去安排。 外面众人还在一片喧哗,气氛紧张,大家都疑神疑鬼,而疑心一起,情绪相互感染,心里就越害怕了,如果遇到邪术,必然中招。 夏惋惜让众人都撤了,说是已经找到线索,警察们各自回家休息,九组也回军区去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几个九组的办事员。徐长义收拾完了,把所有线索证据整理好,交给办事员,虽然刀疤子和何强死了,已经死无对证,沈堂钧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也就不能定案沈堂钧的身份,线索算是全断 了。不过现场留下的诸多痕迹,比如沈堂钧的物品,这些都是物证,九组还得根据这些物证,尽量追查更多线索,如果可以证明沈堂钧的犯罪身份,虽然人已经死了,但九组 就有权追查更多的东西。 事务办完,夏惋惜开车回了天府,其余事情交给办事员善后。 “小惜啊,帮我订明天的机票,这里事儿办好了,也该回去了。”车里,徐长义说着。 “嗯。”夏惋惜点了点头,也没多言,师叔祖一向都是这样的行事如风,该来就来,该走就走,从不拖泥带水。 不过张咸听说要走,却不由得遗憾,“师叔祖,你这么快就要走,不多留几天,我还想向你请教修行。” 他看的道书虽多,但无人指点,道书里的很多东西,他只停留在表面,现在遇到一位学识渊博的前辈,若是错过了,还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徐长义只是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友不必言请,不成大道,小术学得再多也是枉然,古人云,吾尝终日而思,不如须臾之所学也,然而学了之后,还得自己巩固 ,切忌贪多,徒劳心力。” “这……”张咸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是啊,他看的道书也够多了,应该专心修行,争取早日抱丹,若是错过了最年轻的时间,精力衰退,学得再多的小术也是枉然。 “多谢前辈指点。”张咸是真的受教了,与这位老前辈短短的认识,却让他受益匪浅。 回到天府,已经凌晨了,各自休息。 第二天,徐长义一大早就走了,张咸得了指点,更加明确了修行的方向,专心修练乘龙太极,这才是他道行的根本。 下午,刘仕途来了,却带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张道长,我父亲今天检查,肝脏的肿瘤部位消失了,不用做手术了,现在正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多谢张道长施法。”“肿瘤居然消失了!”张咸惊讶,不过仔细一想,这肿瘤并没有确认,需要做手术切开才能真正确认,有可能只阴气引起的病变,脏气淤积,从表面看就像肿瘤,现在破了 阴阵,脏气也通顺了。 刘仕途又拿出一张支票,恭敬的说道:“这次有劳张道长来一趟省城,还请来道门高人,救了我们刘家,这点香火钱,还请张道长不要推辞。”“呵呵!”张咸见到钱,一脸的乐呵,接过支票一看数字,又是一张二十万的,他这一趟出来,忽悠了二十万,赚了二十万,合计收入四十万,果然做这一行生意,三年不 开张,开张就要吃三年。“对了,还有一事请张道长帮我们刘家拿个主意。”刘仕途说道,“今天上午,来了一个老先生找我,他说邪人已经伏诛,但还有邪人不肯善罢甘休,关键是我们刘家的那块 地,邪人想要那块地的风水,他让我把这块地卖给李富光,远离这场争斗,张道长你觉得这事怎么办?” “这……”张咸迟疑了一下,心思转得飞快,问道:“那个老先生是什么模样?” 刘仕途说道:“六十多岁,穿着旧式长衫,头发青黑,胡须飘飘,面容和善,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身形高瘦,手脚很长,面目有点凶横。”听了这描述,张咸立刻反应过来,是孙于丘和韩伟东,没想到沈堂钧刚死,孙于丘就立刻捷足先登,要知道刘家经过这事儿,已经吓怕了,孙于丘随便出面一说,刘家肯 定不敢再要这块地,而沈堂钧大费周章,全都做了嫁衣。而孙于丘一定算到了,刘家吓怕了,自己不敢拿主意,必然会来找他,也相当于是传话给他,意思是让他别插手,让刘家远离这场争斗,如果他从中作梗,刘家不肯让出 这块地,孙于丘必然拿刘家开刀。 “罢了,就让给李富光吧,你们远离这场争斗也是好事。”张咸无奈的说道。 “一切都听张道长的。”刘仕途是真的怕了,这些玄乎其玄的事儿,他们这些凡人根本惹不起,还是远离这场争斗,心里也好有个安稳。 又歉意的说道:“张道长,劳烦了这么多天,打扰你的清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我帮你安排行程。”张咸点了点头,说道:“不必麻烦刘居士了,酒店的账你先结了,我还有其它事,要在省里多停留一段时间,你忙自己的事儿去吧,不必招呼我,若是有什么诡异之事,再 来找我。”“是的,张道长你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尽管吩咐一声,我们刘家在省城还算有几分面子,那我先告辞了,这就去办手续,把那块地卖给李富光。”刘仕途离开了,不尽快把 这事儿了结,心里就悬着放不下。 送走了刘仕途,张咸赶紧去了天府后院找夏惋惜,想把这消息告诉夏惋惜,他穿过九宫八卦阵,小院里却没人。 “夏惋惜怎么不在,出去办事了?” 张咸没找到夏惋惜,只得返回自己住的小别墅,继续下午的修练,等会儿晚点再去找。 他摆出太极式,双眼微闭,静心入定,观想乘龙道法,尝试内劲,修练雷法,这是乘龙太极的要领所在,法武双修,万法雷为首。就在他练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似乎有一道尖锐的目光在看他,他睁开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眼里闪过一丝电弧火花,精光一瞬即逝,虽然没见到人,但他肯 定是有人来找他了。他目光一收,敛气收式,出门去了,就像未卜先知一般,莫名感应来人的方位,他箭步如飞,速度极快,转过几条走廊,只见一个满脸阴沉的老者,眼里带着杀气,也一眼看向他。 第四十七章 沈阔年的杀机 却说张咸感应有人,快步出去,见到一个满脸阴沉的老者,这老者六十多岁的模样,身穿旧式长衫,头竖发髻,面容阴沉,眼神冷厉,脚步轻若无声,气质安静,安静得就像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仿佛眼前只是一个无声无息的 影子,这老者俨然就是沈阔年。 ‘好虚无的气象,莫非是练神返虚的高手?’张咸心里一惊,暗自警惕。沈阔年也见到张咸,观看张咸的气象,沈阔年脸上不动神色,心里却同样是一惊,他刚才也感应到有一道目光,还以为是夏惋惜,却不料是这小青年,而这小青年的相貌 ,与葛强描述的一模一样,显然就是张咸。沈阔年没想到,张咸年纪轻轻,还是一个小青年,道行却如此了得,而这天府的风水地脉暗含玄机,遁地术不能进来,他只能走进来,但距离这么远,他是收敛了气机望 一眼,居然也被察觉了,这少年的灵觉超凡,更何况是有杀子大仇,如果不趁机扼杀,假以时日,必成大祸。 一时间,沈阔年的杀心大起,眼里浮现杀气,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咸,一句话都没说,衣袖里,手已捏住玉符,默念咒语,顿时一股阴风大作。 张咸的五官六感灵敏,立刻察觉气机流动,虽然还没弄清这人是谁,但他已经感受到强烈的危险,这种迫人的气机,非常清晰。不知为何,张咸此刻一丝也没慌张,反而心念清晰,时间仿佛放慢了一般,每一个零点一秒都在心里清晰的流淌,面对强烈的危险,自身本能启发,肾上腺飙升,心跳加 速,气血大盛,青筋跳动,浑身汗毛竖立,肌肉筋骨为之一颤。他心念一动,以这两天的练习,呼吸吐纳,调节内息,一瞬驾驭这股本能,怒发冲冠,体内的爆发力释放,肌肉筋骨拉伸,一个箭步冲出,速度极快,抬手就是一招太极 鞭手。 太极拳的三大招式,鞭,炮,锤,鞭手最简单适用,就像抬手打耳光,手臂一甩,柔中带刚,犹如一条鞭子打出,直接往脸上面门招呼。 沈阔年猝不及防,他是老江湖了,动了杀机就直接出手,但他没想到张咸也如此果决,见面就出手,根本不问来由,又快又恨,难道早已算定他要来报仇? 沈阔年咒语还没念完,念头没有凝聚,鞭手已经打来,沈阔年一步后退,躲开这一招。 “啪!”一声脆响,鞭手打空,犹如鞭子打在空气中的声音,空气炸裂,声势吓人,沈阔年一脸凝重,这小青年居然如此厉害,这一招太极鞭手,至少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但这 小青年只有十几岁,筋骨都还没长成形,怎会练得如此深厚的功力。然而张咸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厉害,只是一进入打斗的状态,他似乎就有一种本能,挥洒自如,浑身舒坦,一招打空,脚下一个箭步跟进,紧逼沈阔年,顺势一 招炮拳打出,浑身力气爆发,打得空气震荡,破空声呼啸。沈阔年也不愧是老前辈,道行高深,定力深厚,退步的同时,念头丝毫不乱,已经念完了咒语,念头凝聚,催动玉符法宝,施展遁地术,只见空气出现一股无形的扭曲, 一圈圈透明的波纹荡开,要把张咸拖入地里夹死。张咸只觉得一股气场变化,空气流动,风劲席卷,就像水面的波纹扭曲,但他似乎有一种知觉,臂膀一抖,拳劲振动,打出二段寸劲,空气一震,就像水里的波纹被一拳 打乱,空气流窜,劲风散开。沈阔年大惊,五符道术是扭曲阴阳气场,而万物皆有气场,张咸的拳劲震荡,直接把道术气场打散了,但如此拳术,劲力凝练,收放自如,这是化劲高手才有的实力,这 年纪轻轻的一个少年娃,怎会如此厉害!沈阔年的反应极快,转身就跑,他不是练拳的,与张咸近身比武,这是找死,而他今天的布局,故意引走了夏惋惜,潜入天府,本想出其不意杀了张咸,却没想到张咸此 子如此厉害。 “哪里逃!” 见沈阔年跑了,张咸一声冷喝,立马追上,沈阔年一脸的阴沉,径直往旁边的转角跑去,一边跑一边念咒,凝聚念头,转过拐角。 张咸紧追其后,健步如飞,三步并两步就追上转角,但转过拐角,人却不见了,什么也没有,仿佛从没出现一样。 “嗯?人呢?怎么不见了?这……” 张咸一愣,连忙停住脚步,惊讶的看着四周,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难道是我中邪了,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了?” 张咸疑惑不定,这前脚追后脚,只是转了一个弯,墙壁阻挡一下视线,居然就不见了! “不对,如果此人可以凭空消失,为什么不直接消失,何必要转角挡我视线,一定是障眼法,此人还没逃掉,一定就藏在周围。”张咸的心思转得飞快,目光一凝,巡视四周,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眼里闪过一丝电弧,火花碰撞,精光内敛,一眼就看见旁边的实木柱子,这柱子是一根树杆,树杆的 纹理之间,隐约有一点透明的扭曲,就是像水面的波纹荡漾。 “嗯?”张咸几乎是下意识的眼神凝视,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目光透过扭曲,犹如小孔成像的倒影,只见一人手执玉符,两眼微闭,专心念咒,气息虚无,犹如全然消失了一般 ,俨然就是刚才的老者。 “居然可以躲在木柱里,莫非是道书里的木遁术?”张咸心念闪过,丝毫没有多想,深呼吸,内劲一瞬爆发,猛然一拳打在木柱上,气力全发,毫无手软,他的皮肉筋骨没经过磨练,爆发力太强,伤人伤己,也打得自己手 背的皮肉裂开,骨头阵痛,有血迹流出。 “咔嚓!”柱子一震,一声裂响,拳劲穿透,连柱子的背面都打碎裂了,透明的波纹震动,阴阳气场不稳,沈阔年被一瞬弹出,无形的气场挤压,沈阔年一声惨叫,浑身骨头和五脏 六腑都要被压碎一般,当即一口鲜血吐出。 “噗……” 沈阔年摔在地上,满脸惊骇的看着张咸,居然能找到他的五符遁术,连滚带爬的逃跑。张咸一个箭步追赶,扬起拳头就要打,沈阔年大惊,一个驴打滚躲开,狼狈至极,却不愧是老江湖,打不赢,逃不掉,就只能大喊了,立刻用上了雷音:“杀人了!救命啊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啊!” “呃……”张咸一愣,立刻回过神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居然下手这么狠,而他一回过神来,只觉得拳头阵痛,痛得手都软了,哪里还能打人。 与此同时,沈阔年的喊声传开,惊动了酒店的人,赶紧就往这边跑来。 “卧槽……” 张咸忍不住大骂,居然跟他玩这一套,眼看就要来人了,若是这场面被人抓到,他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见面就打,也根本没理可讲,只怕是要进局子蹲几天。 但他心思一动,也赶紧躺在地上,一股劲的大喊:“哎呦……我的手断啦,杀人啦……”见张咸也来这一招,沈阔年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咸小小年纪,居然也会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他受的内伤,身上没表没伤,而张咸手上有伤,肯定诬陷他,更何况他年 长,张咸年幼,别人肯定以为是他动手打人,这若是被诬了,他今天只怕是走不掉了。 “好小子,算你够狠,老夫迟早要把你挫骨扬灰!” 沈阔年擦了嘴上的血,丢下一句狠话,撑起身体就要走了。 “呵呵,老东西,还敢放狠话,小爷我现在就弄死你。”张咸故作一脸狰狞的冷笑,像个狠人,也爬起身来,就要冲上去再给这沈阔年一拳,沈阔年吓得赶紧跑了,还喊了两声“杀人了”,一脸狼狈,连狠话都不敢放了,生怕张 咸真的发狠把他打死。看着沈阔年逃掉,张咸也没追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能真把人打死吧,这可是故意杀人罪,但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张咸笑了笑,褪下衣服抹干血液,又把自己的 血迹擦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老者是谁,但这老者对他动了杀机,还对他施术,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已经着了道,既然如此,也别怪他玩阴招了。 他家的道法没有杀气,但他看了那么多道书,其中不乏有旁门左道,他平时找不到人试手的,现在正好试一试。 这时,酒店的人赶到了,与张咸迎面对上,连忙问道:“小帅哥,刚才这边有人喊救命,出什么事了?” “呵呵。”张咸一脸的淡笑,“没事儿,我刚从这边路过,有两个人吵架,闹得挺厉害,然后就耍泼妇,随口乱喊,这会儿都走了。” “是这样啊,这些人什么素质,吓得我以为出大事了。”工作员不屑的说着,看了一眼四周,确实没事发生,也没察觉旁边的柱子裂了,就转身离开了。张咸揉了揉拳头,手痛得厉害,看了看旁边的柱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拳术居然这么厉害,他想再试试,但一想到硬碰硬的打在柱子上,他就手软,根本不敢打了,还是赶紧回了自己的小别墅,先把血液放冰箱保鲜,今晚就开坛施术。 第四十八章 桥上施术 张咸回到小别墅,保存好了带血的衣服,计划着今晚开坛施术,心思也冷静了下来,推测来人的身份,应该就是沈阔年。 沈堂钧被雷劈死了,这笔帐是算在他头上,沈阔年找他报仇,而沈阔年躲在木柱里的术法,应该就是穿山遁地术。他听师叔祖徐长义说过的,遁地术的本质是扭曲阴阳真空,但真空流动,不能稳固自身,所以借托于土,从土地的缝隙里穿梭,重点就是缝隙,土地有缝隙,树杆也有缝 隙,可以遁入木柱。 并且他先前去找夏惋惜,夏惋惜不在,正巧沈阔年就来了,这很可能是沈阔年的调虎离山之计。以徐长义所言,遁地术还受地脉气场的限制,天府是一块风水宝地,布置了阵局,地遁术必然不能进来,还有夏惋惜在这里坐镇,沈阔年算定了他们以为这里很安全,却 偏偏出其不意,使手段让夏惋惜外出,然后潜入天府杀他报仇。 他此刻回想,不由得一阵心有余悸,若不是他抢先出手,被沈阔年使出遁地术,拉他下地,就算夹不死他,只怕也要吐血。 不过仔细一想,他又觉得疑惑,他只是开始练习内劲,还没有练熟,但在那一刻,他却收放自如,一切都熟悉,仿佛自己就是个拳术高手。 他平时习惯了这种熟悉感,无论对人对事,一点都不陌生,感觉自己就是个老江湖,但没想到在打架的时候,感受到杀机,临场反应,居然也是这般的熟悉。 “难道我失忆前,就是一个高手?但不可能啊,我才十六岁,不可能经历这么多事,更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拳术。” 他疑惑了,百思不得其解,他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通也就懒得想了,他叫了酒店的服务员,说有事找冯经理,他是黑金会员,酒店立刻就报告了冯经理,他询问了夏惋惜的联系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了夏惋惜,夏惋惜 一听沈阔年来了,立刻知道中计,马上赶回天府。 没等多久,夏惋惜就到了他的这里,孤傲的俏脸冰冷,或许连夏惋惜自己也没发现,她的心里有些紧张,见张咸只是手上一点皮外伤,并无其它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沈阔年好大的胆子,敢来我天府杀人。”夏惋惜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她接到消息,地门有行动,却没想到是调虎离山,沈阔年仗着道行高深,还有法宝在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天府动手,已经触犯了夏惋惜的 底线。 “这里不安全,你搬进小院来住。” 夏惋惜淡淡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示意张咸立刻收拾东西。“这……”张咸愣了愣,他当然想住得安稳一些,可是面对夏惋惜冷淡的模样,他心里有点怕怕的,更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太好吧,万一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夏 惋惜岂不是又要对他动手。“发什么愣,还要我帮你收拾么?”夏惋惜冷冷的说道,也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心里莫名的一跳,又说道:“你不要误会了,我们虽有婚约,但先前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而 你终究是张世伯的传人,我不想你在这里出事。” “哦哦。”张咸连忙点头,他也没什么收拾的,背起百宝袋,取出冰箱里的血衣,说道:“仙子姐姐,我有沈阔年的血,可以对他施术。” “嗯?”夏惋惜美眉一挑,质问道:“这衣服,从哪弄到沈阔年的血?” 张咸打电话的时候,不方便细说,只说了沈阔年来杀他,没说被他打跑的细节,这会儿详细的说道:“沈阔年来的时候,被我察觉了,我就追出去……”他把经过说了一遍,但他没说自己的拳术厉害,只说是一阵乱打,拳怕少壮,沈阔年打不过他,用遁术躲避,被他看出端倪,破了术法,沈阔年自己吐血了,至于最后耍 无赖的伎俩,有点丢脸,他也就没说了。 夏惋惜听了,不由得眼神一凝,立刻起了疑心,她是知道沈阔年的道行高深,在圈子里已是一流前辈,原本她还担心张咸受伤,却没想到张咸把沈阔年打吐血了。 “带我去现场看看。”夏惋惜说道。 “哦。”张咸应了一声,带路返回现场,毕竟关系着沈阔年的术法,让夏惋惜知道,以后遇到也好防备。来到打斗的地方,夏惋惜的洞察敏锐,一眼扫过,目光就看见打裂的实木柱子,隐约一个拳头印子,夏惋惜不由得惊讶,拳头打在正面,拳劲却贯透了木柱的背面,这一 拳至少二十年的化劲功力,打中任何人的身上,都足以透碎内脏致命。不过这一拳的力道还不够,筋骨也很弱,只把柱子打裂了,但这股穿透的劲力,不是力道的强弱所能形成,而是拳术里最难练的化劲,张咸这小子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拳术 ! “沈阔年就是遁入这柱子里,这是你打的?”夏惋惜质问,眼神很是狐疑。 “呵呵……”张咸尴尬的苦笑,一脸老实的说道,“仙子姐姐,是我打的,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打的,什么都没多想,就是打了一拳而已。” “真的就只是打了一拳而已?”夏惋惜的眼神凝视,冷冷的看着张咸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张咸有木有说谎。 张咸连忙挺直了腰板,一副我不怕你看的模样,他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我有仙籍,觉醒了什么神通吧。” “仙籍……”夏惋惜思量了一下,却没相信张咸的话,她越看张咸越觉得可疑,这小子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罢了,你既有这份实力了,切记善用收敛,若是随意伤人,我会亲自把你送去刑场。”夏惋惜淡淡的说着,一脸冰冷的警告,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有些担忧,张咸的年纪还小,却已经掌握这种可以打死人的拳术,这就如同一个小孩手里拿着枪械,谁知道 会犯出什么事。 ‘一定要管好张咸,不能让张咸走上歪路。’夏惋惜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呵呵!”张咸听说刑场,着实吓了一跳,一脸的老实笑,“放心吧,我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否则今天就不会放走沈阔年了,不过……” 话到这里,张咸的语气迟疑,夏惋惜冷冷道:“有话就说,装什么卖关子。”“哦。”张咸说道:“我跟沈阔年结仇了,沈阔年动了杀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是被一个玄门高手惦记着,防不胜防,还是要 先下手为强。” 夏惋惜闻言,不由得沉默思量,张咸说得很对,这仇恨结下了,沈阔年死了儿子,还已经潜入天府来行凶,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仙子姐姐,我收集了沈阔年的血,血的保质期很短,我们今晚就施术,弄死沈阔年。”张咸一脸狠狠的说道,他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对待这种草芥人命的邪人,也没什 么好留手的。 夏惋惜却是冷眼一挑,张咸这小子,平时嬉皮笑脸,怯怯弱弱的,一副无处无害的样子,但偶尔展现出的一丝狠决,却像个老江湖。 “你有几层把握?”夏惋惜不想张咸乱用武力,但夏惋惜也不迂腐,沈阔年这几年加入地门,犯了很多案子,罪行累累,只是一直抓不到有力的证据,而这次潜入天府行凶,已经触犯了夏惋 惜的底线。张咸说道,“我以前没试过,也不知道有木有把握,就当是试手,而沈阔年已经老了,今天又受了内伤,精气神必受影响,今晚正是施术的时机,就算不死也要大伤元气。 ” 夏惋惜点了点头,说道:“若能除掉沈阔年,也算是为社会除去一个大害。” “好,呵呵!我们今晚就去那座大桥,就是上次仙子姐姐你拷问的那座桥。”张咸笑了,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施术。 “嗯?去那桥上做什么?”夏惋惜疑惑,张咸要施的术法,与那座桥有什么关系。“今晚去了就知道了。”张咸说道,又想去了什么:“对了,今天刘仕途告诉我,孙于丘找上到他,让他把那块地让给李富光,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为了那块地的风水 ,肯定是要布置什么格局。” 夏惋惜冷冷说道,“这次沈堂钧的消息,应该就是孙于丘出卖,现在孙于丘又抢先一步,看来地门的内斗,比我预想的还要厉害。”“什么?是那位孙前辈出卖的?”张咸惊讶,心里更加警惕了,这群人还真是狠,他观看孙于丘的气质,颇有前辈风范,没想到也是一个老奸巨猾,在这圈子里还真得小心 谨慎,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跟我去小院吧。”夏惋惜说道,带着张咸搬入小院。入夜,张咸背起百宝袋,和夏惋惜出门了,开车去了郊外的山涧大桥,这桥上很僻静,夏惋惜为他护法,以防被打扰,他专心的布置法坛,打坐入定,凝聚念头,调整到 最佳状态,随即睁开眼,点蜡烛,焚清香,取出沾血的衣服,把血液调入水里,书写符箓。 与此同时,一栋旧屋里,沈阔年躺在椅子上入定,闭目养神,调息呼吸,让自身达到最好的休息,但终究是老了,身体机能衰退,这伤势没一个星期不能痊愈。 “沈老,你的药熬好了。”葛强送进来一碗汤药,小心的放在旁边。沈阔年抬了抬手,示意葛强不要打扰他休息,葛强正要退出去,沈阔年突然感应到什么,睁开眼,一脸的阴沉吓人:“不好,该死的小子,想要暗算老夫,葛强快帮我布置法坛。” 第四十九章 六神恐咒 听到沈老的吩咐,葛强也不敢多问,立刻去准备法坛。今天葛强负责引走夏惋惜,沈老亲自出马前往天府找张咸,但回来时就一脸阴沉,还受了内伤,什么话都没说,只让葛强熬药,葛强当然明白,这事儿没办成,还吃了一 个大亏。 不过葛强心里疑惑,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厉害人物。 准备好法坛,沈阔年不敢迟疑,一边念咒一边扎草人,脸色却越发的阴沉吓人。沈阔年的心修圆满,有练神返虚的境界,真意化为至虚至无,不动之时,内中寂然,可以感应到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机,也就是俗称的第六感,道书曰:眼、耳、鼻、 舌、身、意。眼耳鼻舌身,这是大家都有的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第六感是意念,也称为灵觉,其实每个人都有第六感,只是普通人的意念杂乱,压制了自心直觉, 而修行之人的念头平静,放空心神,摒除杂念,故曰练神返虚,意思就是摒除五感的扰乱,返归虚无,什么都不想,神意平静,自然而然的用心灵去感触。沈阔年刚才就感应一股压抑,定然是有人针对他,立刻想到了张咸,他今天想出其不意,却反遭张咸出其不意,吃了一大亏,而张咸也是玄门中人,他留下了血迹,一定 是张咸在对他施术。 “因果有规,术法避祸,偷天换日,诸法不侵……” 沈阔年一边低声念着,全神贯注,凝聚念头,一边扎草人,刺破手指,把血抹在草人上,画成一道符箓。 大桥上,夜深人静,阳气褪去,阴气上升,一阵阵阴风掠过,雾气朦胧,只见一簇火苗摇晃,暗弱的烛光闪烁,气氛阴森。 张咸放下笔,已经用沈阔年的血,写了两套符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知道了沈堂钧会草人道术,沈阔年是其父,术法更加精深,以徐长义所言,草人术法的高深阶段,可以避祸因果,他把血液一分为二, 就算沈阔年能避祸一次,他还能再施一次。 符箓写好了,他在腰上系了一根绳子,把绳子的另一端扔给夏惋惜,说道:“仙子姐姐,帮我把绳子栓紧了。” 夏惋惜接过绳子,拴在桥边的铁栏上,却没明白张咸想做什么,好奇的问:“你这是什么术法,需要在桥边施术?” 栓好了绳子,做个保险绳,以免摔下去了。 张咸小心的靠近桥边,把东西也搬到桥边,看着身前漆黑的高空,忍不住一阵腿软,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呵呵!”张咸笑了笑,说道:“术业有专攻,我修行尚浅,没有练过这术法,只能借助这真实场景,身临其境,观想术法。” 话完,他就闭目入定,放空心神,扫除杂念,凝聚念头,夏惋惜在一旁护法,以防打扰。 不一会儿,张咸就进入了状态,念头凝聚如一,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电弧精光,一手端水碗,一手捏符箓,在烛火上点燃。 天下之神,莫不溶于火,天下之精,莫不溶于水,他用的是水火道术,符箓燃烧,手捏印决,抓住火苗往水碗里一按。 “扑哧!” 火苗入水,一声哧响,水火交融,精神化形,水碗里出现玄妙一幕,映出火光化形,结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符文,灵光一闪,一瞬即敛,化入了水里。张咸定睛一看,犹如开了阴阳眼一般,只见水碗里一道人影,他一手执水碗,站起身来,一手掐印决,心里一横,脚下靠近桥边,半个脚掌都出桥外,只有脚后跟稳住, 眼看就要滑下去,前面一片漆黑,高空中的风劲掠过,在微弱的烛光下,就像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上。 他两腿直发软,这又黑又高的,心里本能恐惧,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他闭上眼,定了定神,强忍着恐惧,开始施术。 “人有六神,乃是心、肝、脾、肺、肾、胆,凝聚肉身之精气,是为阳魄六神,古有巫法,恐人阴魂,伤人阳魄,六神溃散无主,故曰六神恐咒。” 张咸默念咒语,念念如珠,心里流淌过道书的记载:“六神有六咒,蛇咒、坠咒、逃咒、冥咒、悸咒、心咒。” “蛇咒,乃是古老之灵,众生对蛇有恐惧的本能,天性使然,故而惧怕。” “坠咒,乃是人心畏惧跌倒下坠的本能,脚踏大地,平稳而实重,习惯了重力,一旦跌到,从高处下坠,必然心生惊慌。” “逃咒,乃是趋吉避凶的本能,遇到惊恐之事,第一本能便是逃跑,人在噩梦里,常常就在逃跑,这就是本能。” “冥咒,乃是死伤阴冥,众生为阳生,本能皆畏惧死伤阴冥。” “悸咒,乃是源于对四周环境之警惕,众生皆有警惕之心。” “心咒,乃是人心畏惧的魔念,故有恐惧心魔。”六神恐咒起于古巫术,在人文之初,智慧蒙昧,恐惧害人,后来人文发展,恐惧之术违背了人道阳刚向上的精神,因此被列为禁术,早在商周时期,巫鬼没落,此术就已 经失传,但张咸家里的道书,却有记载此术。 不过他家的道书,不是以六神恐咒害人,而是以恐惧修心。 “众生皆有恐惧,六神无主必犯其一,以恐惧修心,六恐不惧,六神巩固,念头至刚至正,可入大道。”他家的道书多,各种术法一大堆,可谓是信手拈来,只是他都没来得及修练,也不管这六神恐咒是不是害人,他借助这山涧的大桥,横跨高山,半只脚在桥外,身临其境 ,观想六咒之一的坠咒。 坠咒就是恐高,即便他腰间栓了绳子,但这恐惧之心,依然丝毫不减,这就是本心的恐惧。 他一边克服恐惧,一边集中精神观想,这难度很大,但身临其境,念头深刻,默念咒语,手指在水碗里勾画咒文。 “敕!” 咒文符成,一声轻喝,水碗里荡起一圈波纹,一阵阴风席卷。 另一边,沈阔年也扎好了草人,手指抹血,在草人上画好符箓,摆放在法台上,念经施术,平静的屋里,突然生起一阵阴风。 沈阔年六感清晰,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场变化,草人一动不动,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沈阔年察觉到了,草人的符箓已经失灵。 术法的玄妙,看不见摸不着,却玄之又玄,看似什么都没发生,却凶险至极,这就已经斗了一个回合。 “好厉害的小崽子,一招就破了老夫的避祸术法。”沈阔年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没想到张咸的拳术厉害,道行也如此高深,他身有内伤,元气亏损,若不是他练神返虚,先知先觉,立刻以术法避祸,转移因果,只怕就要伤 上加伤。 “此子绝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必害我性命。” 沈阔年的心思明白,他与张咸已成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但张咸年纪轻轻,却已是如此厉害,假以时日,他必然不是对手。 “沈老,要不找个杀手帮忙。”见沈阔年自言自语的发狠,旁边的葛强忍不住说话了。听了这话,沈阔年倒是有心,却皱起了眉头,他潜入天府,一时没忍住杀气,望了一眼就被张咸感应到了,由此可见,张咸的心修也已圆满,先知先觉,知险而避,一般 人不能收敛心意,根本害不到张咸。 “杀手已无用,你也不必管这事,我自有布置。” 沈阔年平静的说道,葛强不能内敛心意,也就不能参加这事,否则稍有不慎,一个眼神就坏事了,此事只能沈阔年自己安排布置。 沈阔年心里思考着如何布局,但沈阔年不知道,山涧大桥上,张咸施完术,退回后面打坐休息。 这邪术伤人伤己,他身临其境,伤神伤肾,不过有了上一次被夏惋惜恐吓的经验,这次又是他自主尝试,有心理准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调匀呼吸,内息平稳。 “呵呵,就算沈阔年有准备,也料想不到我会再次施术。”张咸笑了,深呼吸一口,再次走到桥边,半只脚悬在桥外,身临其境,观想坠咒恐惧,这次他轻车熟路,术法越来越纯熟,很快就集中起了精神,并且观想的术法越发深 刻。 烧符纸,手印摄火,按入水碗,“扑哧”一声水火交融,玄妙显形,火光在水里结成一道咒文,一瞬即敛,化入水里。 “六神无主,恐惧坠咒,敕!”张咸一声轻喝,对着水碗一指,勾画咒文,水碗里荡起一圈波纹,这波纹激荡,远比刚才厉害,他甚至还看见,水碗里倒映出一幕幻象,一个人影从高空坠落,水碗幻出 一个漩涡,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无限的下坠。旧屋里,沈阔年正在思考如何布局对付张咸,只觉得一股阴森,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眼前一黑,幻象丛生,脚下就像踩空了,身处高空,忽然坠下,吓得浑身大惊,腿脚 发软,肾脏剧烈瘫痪,心脏猛跳,肝胆具裂,气结于肺腑。 “啊……噗噗……”沈阔年一声惊叫,气结到极点,一口鲜血喷出,六神皆伤,阳魄崩溃,当即倒在了地上抽搐。 第五十章 咒术杀人 “沈老,沈老?” 却说一声惊叫,沈阔年吐血,倒地抽搐,葛强连忙上前喊了两声,但沈阔年不停的抽搐,脸上的神情挣扎,已是人事不省,脸色苍白,体温冰凉,就像死人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老中邪了?”葛强大惊,屋里的阴风还未散去,气氛阴森,让人莫名惊恐,葛强下意识的后退,远离沈阔年,不敢靠近,生怕也中了邪,但沈阔年的情况岌岌可危,气息虚弱,命在旦 夕,葛强一时间也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了,刚才沈老扎草人,一定是与张咸斗法了,但这张咸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厉害,连沈老也着了道?” 葛强惊疑不定,沈老今天吃了大亏,受了内伤,但什么都没说,他也不敢多问,只听到刚才沈老说狠话要对付张咸,以此来看是与张咸斗法。 “沈堂钧死在张咸手里,现在连沈老也栽了,中了道术,这该怎么办,要不要找孙于丘帮忙?”葛强是个练家子,不懂术法,而沈阔年的性命危急,葛强只想到找孙于丘,因为地门的行事严密,成员之间是单线联系,葛强这一条线的头目就是沈阔年,现在沈阔年栽 了,葛强就断线了,根本联系不上地门,只知道孙于丘与他们是同门。 “不过虽是同门,但孙于丘这老王八,表面正派,暗里行事阴险,很可能就是出卖沈堂钧,若是找他帮忙,难免会落井下石,还是先送医院抢救。” 葛强没办法了,只得打电话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桥上。 张咸指着水碗念咒,水碗里的波纹荡漾,一圈圈的徘徊,倒映出肉眼不可见的人影,无限的下坠,人影挣扎,越来越淡。 张咸若有所悟,这人影就是水火显形,通过精血为媒介,折射出沈阔年的精气神,如果这人影溃散,就代表着沈阔年魂飞魄散。明白了这其中玄妙,他对着水碗继续念咒,六神惊惧,坠咒一遍又一遍,低沉冗长的咒语,化为一道道回音徘徊,无限下坠,水碗的波纹一圈一圈荡开,人影挣扎,越来 越淡,气息越来越弱。陷入昏迷的沈阔年,一直从高空下坠,肝胆俱裂,心惊肾衰,六神溃散,六脏皆伤,但沈阔年也是道行高深之辈,神元念头坚韧,并且是经验老成的前辈,猝不及防的着 了道,也很快反应过来。 “该死的小崽子,敢暗算老夫,镇魂入定,定!” 沈阔年的心念一瞬而过,观想镇魂术法,镇住自身魂念,意守心灵,神台清明,水碗里的倒影盘膝而坐,任凭自身下坠,稳固身形,抵御坠落的恐惧。 张咸见到这一幕,心念也转得飞快,自然而然的深呼吸,内劲爆发,一声轻喝:“破!”口吐雷音,音节爆炸,犹如一记闷雷翻滚,水碗里倒映出一道闪电,“咔嚓”一瞬划过,劈在人影上,沈阔年一声惨叫,被劈得形体溃散,再也不能稳固身形,坠入无限下 坠。 另一边,旧屋。救护车已经赶到了,护士把沈阔年抬上担架,正要抬上车,沈阔年就浑身一抖,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噗”的一口吐出血,气息虚弱,奄奄一息,连挣扎抽搐的动作都越来 越微弱,眼看就要断气了。 护士们吓了一跳,只以为是突然疾病,连忙加氧气抢救。 葛强在旁边见到这一幕,也吓得大惊,沈老怎么又吐血了,怕不是要死了?桥上,张咸继续念咒,他的神元气足,精力充沛,咒语越念越快,沈阔年也越坠越快,一连念了九九八十一遍,天已经亮了,水碗里的倒影越来越淡,但张咸的念咒还没 停,一遍又一遍。虽然张咸的境界还不能彻底碾压沈阔年,但张咸的道行浑厚,一直持续,不断的消磨沈阔年的念头,再加上六魂恐咒的玄妙,与普通的阴神术法不同,六神恐咒不是直接 针对神元,而是针对肉身阳魄。 肉身阳魄是承载神元的基础,一旦肉身受损,神元也随之受损,六神恐咒的玄妙就在于损伤肉身阳魄。沈阔年本来就已经受了内伤,现在伤上加伤,又是年老体弱,身体机能衰退,根本承受不住这伤势,内脏严重受损,气息越来越弱,送到医院时,沈阔年已然断气,医生 抢救了一番,毫无起色,宣布了死亡。 至此,沈阔年,卒。 张咸的水碗里,倒映溃散,波纹逐渐平静了。夏惋惜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天亮,她忍不住活动了一下筋骨,心里不由得惊讶,守了这么久,连她都有点熬不住了,但张咸一直念咒施术,就站在桥边,一动不动的,定 力居然如此之深?她实在怀疑,张咸这小子,看似怯怯弱弱的,年龄也这么小,但不经意间展现出的狠决,以及拳术,还有道行定力等等,都让她感到惊讶,就算张咸是从小修练,也不可 能如此厉害,因为很多东西不是努力练习就能有的,还需要很多经历和成长。 ‘张咸失忆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张咸没失忆,从头到尾都在设局骗她?’ 夏惋惜心里,越想越觉得疑惑,暗暗警惕,她让张咸搬入天府小院,正好有机会试探张咸,她一定要查清楚。 “哗啦!”一声水响,张咸倒掉了水碗,就站在桥边,也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舒畅,神采奕奕,施术这么久,他也没丝毫疲惫,反而施术有感,明悟了六魂恐咒,居然不再恐高了 ,就站在桥边眺望远方,正好看见地平线的旭日东升,浑然不觉是在高空悬崖边,似乎就跟站在普通平地一样。 ‘莫非我是绝世天才,任何术法都一学就会,施展了两遍,这六魂恐咒也练成了?’ 张咸自己心里也很疑惑,仔细想想,他施展的术法,貌似都是一次成功,还从没失手过,并且施展了一次后,立刻就全会了,还感觉很熟练。 ‘也许是我开了窍,觉醒仙籍,天赋异禀,老爹的信里也叮嘱了,不必大惊小怪。’ 他心里想着,一切欣然对待,确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毕竟是仙二代,与众不同也是应该的。 “仙子姐姐,已经可以了,术法成了。”张咸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装进百宝袋,准备回去好好的休息一番,虽然不觉疲累,但还需要修养,以免消耗过度损伤自身。 “嗯。”夏惋惜不动声色的点头,询问情况:“沈阔年中了术法,怎么样了?” “呵呵!”张咸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沈阔年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我不太确定,还得派人查一下。” “魂飞魄散?已经死了!”一听这话,夏惋惜大感诧异,她记得张咸先前说过,同为后天境界,神元念头不能绝对碾压,术法的影响并不大,更何况沈阔年也是玄门中人,道行高深,精通术法,那 么张咸也不是先天境界,如何能以咒术杀人?并且张咸杀了沈阔年,情绪一如既往的轻松,居然没一点波动,这太不合理了,根本不像第一次杀人,虽然沈堂钧的死也与张咸有关,但沈堂钧毕竟是被雷劈死,而沈阔 年是直接被张咸施术杀死。 甚至夏惋惜还注意到,张咸原本是很怕高,但此刻的张咸,站在桥边居然一点都不怕了,莫非先前都是故意装的。 “你以前杀过人?”夏惋惜质问道,语气多了几分冷意。 “呃……”张咸一愣,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夏惋惜怎么会这样问,他说道:“没有啊,我可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怎么可能杀人。” “是么?”夏惋惜质疑了一声,直言询问:“你以前没杀过人,为什么第一次杀人,却能如此平静?” “嗯?这……” 张咸愣了愣,也恍然反应过来,对啊,他这次杀人了,但他怎么一点波动都没有,难道他以前杀过人,所以习以为常了? 见到张咸发愣,夏惋惜不由得眼神一凝,似乎想要看出张咸是真的愣,还是装傻充愣,但以夏惋惜的眼力来看,张咸确实是真的愣,不像装的。 “罢了,我们先回去。”夏惋惜说道,转身上车了。 “哦。”张咸应了一声,连忙回过神来,快速的收拾东西,也上车了,但他心里疑惑重重,也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回到天府,吃了个早餐,张咸静心休息,夏惋惜安排人调查沈阔年的情况,以及注意地门的行动。 如果沈阔年死了,地门必有变动,以夏惋惜对地门的了解,地门行事隐秘,高手层出不穷,几乎都是老江湖和老前辈,很可能派来一位更厉害的人物接替沈阔年的位置。 医院里,医生宣布了死亡,签字备案,让葛强通知家属认领遗体,病房安静下来,葛强只得联系沈家的亲人来收尸。就在这时,葛强突然浑身一抖,神情有几分挣扎,随后眼神一变,目光空洞,表情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被鬼附身了似的,发出一个生硬的声音:“六神……恐 咒,是你……现身了么?”“葛强”取出沈阔年身上的玉符法宝,放在沈阔年的眉心,嘴皮跳动,诡异的咒语回荡,鲜活的尸体,死于非命,蕴含了精气神和怨念,玉符泛起一缕肉眼可见的血光。 第五十一章 青城山 葛强浑身一抖,恍然回过神来,呆滞的眼神有了焦点,手里拿着玉符,不由得愣了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像突然走神了一样。 “刚才怎么了,我怎么恍惚了?还拿着沈老的法器?”葛强摇了摇头,只觉得阴森诡异,犹如中邪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沈阔年的遗体,刚才还有几分血色,但这会儿彻底没血色了,面容消瘦,身体干瘪,就像已经死了很久似 的,连尸体都开始干瘪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响声,葛强猝不及防的吓得一惊,慌忙反应过来,是他的手机铃声,接起电话一听,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神谷不死天地根,大道造化玄牝门。” 一听这话,葛强立刻警惕了,这是地门的总纲,也是联络的暗号,没想到沈老刚死,地门就已经知道了。 “拿好沈阔年的玉符,来青城山。”话完,电话挂断了。葛强放下手机,手里握着玉符,心里却是惊疑不定,地门的神通广大,高手层出不穷,行事也是如此神秘,葛强至今都还没见过地门的高层人物,也不知道地门的堂口在 哪,仅仅是沈阔年拉他加入地门,许诺能让他成为化劲练髓的高手,他一时不慎就加入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修练求道的组织,大家一起相互探讨,葛强也是老江湖了,只是抱着试探的态度加入,若是不如意,也就退出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早已不是以前的 江湖帮派的社会,不至于强行逼迫。 可是加入地门后,葛强才知道后悔,地门的高深莫测,是要策动大师,根本不是他先来就来,先走就走,没有任何退路,除非是死。 无奈之下,葛强只得把沈阔年的遗体安排妥当,然后前往青城山。 天府。 夏惋惜得到消息,沈阔年在医院死了,医生报告写的突发疾病,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死亡原因未知,需要法医解剖鉴定才能确定。接着又有消息传来,刘家已经把那块地卖给李富光,正在办理交接手续,夏惋惜动用了关系,尽量推延手续,但也拖延不了几天,孙于丘的关系人脉很广,办成这事不难 。 “那块地在都江偃,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过去,你懂风水玄学,我给你弄个九组顾问的职务,也不算让你白忙。”夏惋惜换了一身简约的休闲装,勾勒出她高挑修长的身姿,冷傲绝美的容颜,媚眼星眸,锐利如丝,柔顺的长发扎成单马尾,完美的身材比例,气质傲人,风华孤高,任 何人在她面前都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呵呵!”张咸一脸的微笑,收拾起百宝袋,一本正经的样子,目光却忍不住偷瞄夏惋惜的身材,心想跟夏惋惜住在一起,但这还没过一夜,就又要出去了,实在有些郁闷啊,他问 道:“仙子姐姐,这顾问的职务,多少工资一月啊?” “每次一万块。”夏惋惜淡淡的语气,去停车场开车了。 “这么多啊!”张咸笑乐了,这相当于订了一份大户业务,问一次就是一万块,他以后不愁生意了。 出了天府,坐上车,径直前往都江偃。 都江偃是川省的著名地区,因为古代的水利工程而闻名于世,并且这里有一座青城山,乃是道教的圣地,十大洞天之一。自古以来,道教流传着洞天福地的传说,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还有七十二福地,相传是得了仙界的敕封,十位仙君,三十六位天仙,七十二位地仙,合计一百一 十八,位列仙班,治理这一百一十八处洞天福地,类似于封神榜里敕封的各路神仙。 青城山,排名十大洞天第五位,名曰宝仙九室天,天主宁封子,道号龙跷真人,又称五岳丈人。汉代时期,张道陵在青城山修行,相传太上老君降临,授于《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三五都功玉印等,敕封张道陵为天师,“师”是军队的意思,天 师就是天兵天将,张道陵由此得道,开创教法,青城山也因此成为天师道的圣地,供奉道德天君为主神。 道德天尊就是太上老君,道教三清之一,全名曰万教混元教主太上道德天尊,这是道教公认的道祖,而青城山是供奉道祖的道场,也可以称为道教祖地。 张咸和夏惋惜要去看的那块地,就在青城山的后山方位,张咸作为一个道士,既然来了青城山,当然也想去游览一番这道教圣地。 傍晚时分,抵达了青城山,在酒店住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正事要紧,先去看那块地。青城山不是一座孤立的山,而是一条广阔的山脉,青城山的前山和后山区域,都已经是开发区,修建了很多别墅住宅什么的,他们看的那块地,就是一片新的开发区,连 公路都还没通车,只能步行前进。 张咸两人的步伐都很快,登山爬坡,如履平地,但这片区域很偏僻,已经深处山里,林木茂密,小路崎岖,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达。 张咸不由得疑惑:“这么偏僻的位置,也有人来买房子?” “三五几年后,这里就开发出来,比这里更偏僻的地皮都已经卖完了。”夏惋惜淡淡的说道。“哦,是这样啊。”张咸反应过来,这工程量很大,至少也得三五几年完工,而完工后要全部卖出住满人,至少又得三五几年,差不多就是十年后了,这里肯定已经发展好 了。夏惋惜又说道:“这一带的规划是住宅区、游乐区、办公区,我查过李富光的财务状况,他的资金能拿下五层,已经是极限了,刘家卖给李富光的这三层,其实是李富光从 另一家投资公司拉弄的资金,以我推测,也是地门在幕后主导。”“也就是说,地门不仅主导了李富光的光源地产公司,还主导了其它的财阀势力,而我们还查到,地门与政要人员有来往,钱势,权势,人势,他们都掌握着,以我们目前 的推测,地门很可能是想传教。”“现在得到的新线索,也就是这块地,以他们目前的势力,想要传教并不难,只要不违反宗教管理,一切宗教活动都是自由的,但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得到这块地,你 能看出这块地有什么特别?” “咳咳!这个嘛……”张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一路走过来,他都仔细看了,貌似没什么特别的。 “你没看出来?”夏惋惜美眉微蹙,淡淡说道:“算了,我们回去吧,我另找一位研究风水堪舆的前辈来看。” “呃……”张咸郁闷了,被夏惋惜这么小视,貌似也太没面子了,更何况在这位高冷御姐的未婚妻面前,他也想表现一番。 他心思一动,说道:“这块地是依托了青城山的地脉,山势起伏,格局太大,我们站在这里,犹如身处局中,不能看到全貌,还得找一处高地观看。” “好,我们去那座山头。” 夏惋惜看了一眼四周,寻到远处最高的一座山头,也不多言,径直就走。张咸赶紧跟上,没走多远就没路了,杂草丛生,树木茂密,夏惋惜从包里一伸,拔出一把开山刀,劈开草木开路,张咸见了,不由得眼神一跳,他一直好奇夏惋惜为什么 总是背个包,这包里居然是武器。 足足三个小时,这才爬上最高处,高处不胜寒,寒风刺骨,找了一个好位置,往下一看,山涧云雾弥漫,山下白茫茫的一片,犹如置身于天上仙境。 “难怪古代道士都喜欢在山上修行,这高山之上,就像在天上一样。” 张咸不由自主的感叹,呼吸吐纳,空气清灵,感受着这种居于天上的感觉,心境自然而然就得到升华,仙风道骨,不沾凡尘。他辨认方位,放眼眺望整个地形格局,此地山清水秀,依托于青城山主脉,风水绝佳,确实是一块上乘宝地,但没有其它的特别,地门不会为了一块普通的风水地大费周 章,必然是极其特殊的风水格局,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夏惋惜在一旁没说话,以免打扰了他,他的心思转得飞快,思考着:‘这片地的面积很宽阔,地形是依托于青城山,只是青城山脉的一条分支,难道是一个宿土格局?’宿土是道教的五大分支之一,宿是指天象星宿,土是指山川大地,也就是天象星辰与山川大地的统一,日月星辰、天文历法、山川大地等待,一切皆在其中,这种格局的 范围非常大,古时候的人力不方便,以及受限于观测手段,也就逐渐失传了,缩小范围,简化成了后世的风水堪舆。思绪至此,他抬头观看天象,推算山脉的走势,却不由得愣了一下:青城山是属于邛崃山脉,而邛崃山脉是横断山脉的最外一条山脉,山脉的末端支脉,这个方向正对的 位置,居然就是他家道观的方位! 他家道观的风水,乃是太极晕,凝聚日月之精华,又是这条山脉的末端,但站在下位看,并不是末端,而是首端,那么从首端往这个方向看过来,莫非这是……张咸闭上眼,脑海里抽象出一幅宿土图,以他家道观为首,对应这个方位,山脉渐起,越起越高,与上方的天象连成一画,而天象正对的就是北斗七宫,他家道观对应的 天象,正好是中天紫微的宫位。“莫非这是……”张咸睁开眼,一脸的惊讶:“这是……七星辅紫薇!” 第五十二章 七星辅紫薇 “七星辅紫薇?这是什么风水?” 夏惋惜好奇的问道,她虽然不是主修玄学,但她玄学也多有了解,却从未听说过七星辅紫薇。“呵呵!”见夏惋惜好奇的模样,张咸得意的笑了,故作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个风水啊,乃是早已失传的宿土格局,上应天象,下合地理,天人合一而得天命,而这七 星辅紫薇,乃是出自《紫薇术藏》,是一种帝王术的风水格局。” “嗯?”夏惋惜闻言,不由得目光诧异,惊讶的看着张咸,“你学过紫薇术藏?” “对啊,我家道观有这书,怎么了?”张咸愣了愣,没想到夏惋惜的反应这么大,要知道夏惋惜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很少这样大惊小怪。“是张世伯收集的道书!”夏惋惜反应了过来,也对啊,张世伯这样超然的存在,应该收集了很多道书,她说道:“紫薇术藏被称为帝王术,一直在宫廷术士一脉传承,清廷 灭亡,最后一任钦天监名叫纳兰奉天,他被蒋某带走,后来离开了大陆,紫薇术藏从此失传,算一下时间,快到一百年了,紫薇术藏居然再现了!”张咸知道这段秘闻,紫薇术藏里有他老爹的注解,记叙了这事,所谓帝王术,并不是民间流传的龙脉什么,“龙”脉只是风水学的术语,代指山脉地气,而真正的帝王术, 其实是紫薇术,历朝历代的宫廷术士都研究此术,撰写了很多注解和心得经验,逐渐形成一个庞大的体系。清朝年间,乾隆皇帝主持编著四库全书,包罗了儒道释三家的所有书籍,紫薇术的相关书籍,也由此整理汇总,编撰为《紫薇术藏》,但此书是帝王术,只属于帝王家, 因此没有列入四库全书,四库全书里只有最基础的七卷紫薇斗数,其余书籍皆被销毁,《紫薇术藏》则是在钦天监内秘传。 要知道此术关乎帝王气运,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对此术很在意,如果这群邪人与这事有关系,那么这幕后就牵扯太多了。 夏惋惜深知其中厉害,因此惊讶:“你先说说,这七星辅紫薇有何玄妙?”“这个嘛……”张咸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心思转得飞快,因为他觉得这事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地门在追查他那个老爹,而这七星辅紫薇的格局,紫薇宫位正好就 在他家道观的位置,这必然不是巧合。 “有话直说,不要卖关子。”夏惋惜说话了,见张咸迟疑,心里也是疑惑,张咸这小子是想隐瞒什么?“呵呵!”张咸一脸的微笑,不动声色,说道:“我没有卖关子,只是在回想书上的记载,所谓七星辅紫薇,就是对应北斗七星与紫微星,选择七人为辅助一人,以此登上大 位。”“旧时候的玄门中人,喜好乱世建功,指点江山,以玄说事,鼓吹风水命数,从地门的行事来看,他们应该是为某个大人物布置风水,以图登上高位,不过这个风水格局很 大,应该还有六个星宫位,他们大费周章,只怕不是某图一般的高位。” 张咸留了个心思,只说还有六个星宫位,却没说了还有一个紫薇宫,如果夏惋惜知道了,他就推说是学艺不精,或是书上记错了,不知道还有紫薇宫。 “你能推算出其它六个位置么?”夏惋惜问道,当然不知道还有一个紫薇宫,只以为是七星对应七人,然后辅佐一人。 张咸点了点头,说道:“这格局太大,只能推算出大概位置,会有一定的误差,有没有山脉地图。”夏惋惜拿出手机,调一副卫星地图,把手机给张咸,张咸把地图放大,他心里知道了两个点,已经可以定位,很快就推算出其余六个点,以邛崃山脉为主杆,七星相连, 连成一个勺形。“误差不会超过五十里,如果地门已经布置好这六个宫位,必有动土做工,很容易就找到,如果地门还没布置好,也可以注意这六个区域,他们把这里布置好了,下一步必 然有所行动。” 他一边说着,心里却还有话没说,如果这七个宫位都布置好了,那么下一步就是紫薇宫位,他想躲也躲不了,但他疑惑,这一切太巧合了,就像一个局。 “恩,我会安排调查。”夏惋惜点了点头,立刻发出命令,安排的九组人手,又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下山去了,径直返回酒店。 然而此时,青城山的前山,葛强开着车,来到一处联排别墅区,按照信息的指示,找到一栋别墅门牌号,按了按门铃,里面无人答应,似乎外出了,葛强只得等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练功服和布鞋,背着一把长剑,小跑运动,就像公园里的休闲人士,从林荫道穿过,绕着别墅的花园,跑步停在了门边,也没多 看一眼葛强,按了几下门密码,推开门进去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进来吧。” “额……” 葛强一愣,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突然从身边路过,然后跟他说话,也没任何多余的眼神和表情,这种感觉很古怪。 接着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地门安排接替沈阔年的人物,赶紧跟着进了别院。 中年人也没任何多言,就像在外面运动了回来,放下背后的长剑,挂在墙上,然后拿毛巾洗了把脸,倒一杯热水喝着,一切都很普通平常。 葛强心里疑惑,仔细的打量这人,相貌普通,身形偏瘦,平淡无奇,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眼角有皱纹,神情很默然,似乎对谁都懒得多看一眼。 “葛强,多年不见,你不认识我了?”中年人说道,倒了一杯茶,示意葛强请坐。 “你是……”葛强听了语气,对方居然认识他,他却对这人完全没印象,但仔细一看,似乎越看越眼熟,立刻想起了什么,顿时一脸惊错:“你是……周师傅?这这……” “哈哈,认出我了。”周宝胜笑了一声,“快有二十年没见了,别来无恙啊。” “快二十年了,周师傅你怎会还这么年轻,你修成……仙了?”葛强连语气都惊住了。二十年前,改革开放初见成效,社会全面发展,各行各业一片大兴,江湖修士也趁机入世,兴起一场气功热,全国上下大练功,葛强当时还是个少年,跟着一起跑江湖, 以气功行骗,而他们这一伙的领头人,正是这位周子胜。 后来气功热被打压下去,邪教又冒出头,他们这一伙人也赚够了,各奔东西散伙了,逐渐销声敛迹,一晃都快二十年,没想到如今又见到这位周师傅。 葛强很明白,气功都是江湖忽悠,只是会拳术,还有些玄学,通过故弄玄虚的手法,蒙骗普通人,不过懂这些真本事的人,少之又少,而周子胜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周子胜的拳术就已经练到化劲,表演一手隔山打牛和提水摄空,不知让多少达官贵人敬为神仙,并且周子胜还有特异功能,未卜先知,神乎其神,当年葛强不懂其中 玄机,后来知道这是练神返虚的第六感。 不过当年的周子胜,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现在见面,周子胜应该六十岁了,却一点没老,甚至比当年更年轻了,只是眼角有一些皱纹,葛强都以为周子胜修练成仙了。 “跑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哪有什么神仙,只是得了门主的点化,养生有成,活得年轻而已,没想到我们现在又走到一条路上了。” 周子胜说着,语气颇为感慨,但提到地门门主,语气带着一份敬畏,即便是周子胜这样的老江湖,根本不信什么神仙,却也把门主敬为神仙。 “沈阔年的玉符,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葛强立刻拿出玉符,小心的送上。周子胜拿到玉符,手指摸了摸,看着玉质纹理的一丝血红,淡淡的说道:“沈阔年还是老了,死在一个小辈手里,不过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七星风水已成,最后寻找紫 薇宫的任务,就交给孙于丘了,我接到门主的旨意,引张咸加入地门,门主要亲自见他。” “门主要见这小辈!”葛强大感惊讶,这个张咸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门主亲自现身。“张咸和夏惋惜就在青城山下的酒店,今晚我去引走夏惋惜,你去见张咸。”周子胜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锐利,“退隐了这多年,好久没出手了,夏华阳你的后人都已经长大 了,可惜你已经死了。” “周师傅,让我去见张咸作甚?”葛强没听明白,是让他引张咸去见门主么,但门主在哪? 周子胜说道:“门主早在你身上施了仙家阴神术法,你已成为门主选定的身外化身,你去见张咸,门主会附体在你身上。” “什么?我已经被门主施术了……”听这话,葛强吓得一惊,立刻想起他在医院时的精神恍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原来是被阴鬼附体了,这所谓的身外化身,就是成了门主的傀儡,一想到这里,葛强不甘心的怨恨,被阴鬼附体,必伤阳寿,他活不了多久。 第五十三章 杀机 入夜,张咸和夏惋惜继续住在酒店,既然来了这道教圣地,怎么也得多看看,明天就去青城山上逛一圈,并且地门得到了这块地,下一步的活动范围必然就在这一带,夏 惋惜也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把九组的工作重心调过来。 两人都是过午不食,晚饭只了一点水果,清心寡欲,整理一天念头,静坐入定,这是每天的必修课。张咸心里思量着,最近的这些事,就像一个局,他原本是通过刘家的事儿,阴差阳错的涉入这其中,但他推算出七星辅紫薇的格局,他家道观就在紫薇宫,也就是说,他 迟早都要被牵入其中,这是一个必然的局,只是因为刘家而提前了。 听陈三叔说,他老爹当年云游四方,路过陈家村,正好遇上芭蕉精为祸,就收了芭蕉精,修建道观镇压,于是停留在此修行,但如今看来,这一切并非巧合。他老爹显然不是随便路过,而是有目的的在寻找此地,此地不仅是七星辅紫薇的正宫位,同时还是太极晕,并且这条山脉是邛崃山,乃是古蜀修行之地,青城山就在这里 ,供奉道祖,可谓是仙家的第一祖庭。 如今地门也寻找这里,地门的目的只是为了布局扶持某人上位,还是另有目的?而他老爹当年正巧遇上芭蕉精,这芭蕉湾是真是假?这么巧合被他老爹遇上了? 并且他那个老爹如此神通广大,却把他安排回了芭蕉湾,这显然也不是巧合,他心里实在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是修建道观镇压了芭蕉精,那么按照庙宇镇妖的格局推算,妖物应该就在正堂的香案下,我回去就挖开一看!” 张咸心里有了主意,静心入定了。隔壁的房间里,夏惋惜已经收到消息,张咸指出的其余六个位置,确实都找到了相应的工程建筑,这些信息很好查,打几个电话就可以问到,并且这些工事的幕后老板, 全是相互联系,幕后就是地门。 夏惋惜静心思量,自从与张险扯上关系后,似乎这事儿就变得扑朔莫测了,特别是张咸的出现,事情就变得更迷离了。然而张咸今天看出七星辅紫薇的格局,夏惋惜心里也很疑惑,且不提张咸家如何收藏了失传的紫薇术藏,也不提张咸小小年纪,风水造诣有多高,仅仅是凭借一个地点, 就能推算出其它方位,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虽然夏惋惜没有专修玄学,但她对玄学也不陌生,知道基本常识,风水堪舆的定位,术语称为“寻龙点穴”。“龙”是指地脉,“穴”是指地气运行的点位,推测一个风水格局,首先要找准地脉,然后是找地气的点位,如果只看一个点位,那么顶多只能推测出这一个点位是什么风水 ,如果要定位一个大的阵局,不但要找出地脉,还至少需要找出两个点位,通过这两个点位的角度关系,才能推测出其他点位。 就算张咸精通地理,心里早知邛崃山的地脉,但张咸只看一个点位,却推算出了整个阵局,这只能欺骗外行人,却骗不过夏惋惜。然而这时,夏惋惜冷眼一凝,似乎察觉了什么,看了一眼窗外,立刻起身一跃,来到窗户边看去,只见下方的街边,灯光略显昏暗,街角有一个人影,立刻转身消失不见 了。 “嗯?”夏惋惜的目光一冷,自言自语:“这是地门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跟来了,还知道我的住处,好厉害的手段。”拿起背包,夏惋惜出门去了,对方是个高手,刚才以神意针对她,并没有隐藏监视,显然是故意想引她出去,必有得事情,她也不妨去看看,但她出了门,又看了一眼隔 壁,上次被调虎离山,这次难免也是这一招, “麻烦……” 夏惋惜淡淡的不悦,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有些不习惯,但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张咸,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咚咚咚!” 夏惋惜敲了敲门,张咸听到声音,从入定醒来,起身开门,见夏惋惜在外面,他不由得问道:“仙子姐姐,有什么事?”夏惋惜也没多言,从包里拿出一把手枪,说道:“呆在酒店不要乱走,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拿着这把枪,遇到危险就打开这里的保险栓,不要乱射击,往天上开枪吓退敌人 ,酒店的人员也会立刻赶来。” “哦……”张咸一愣,拿着手枪,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夏惋惜就已经转身走了。张咸郁闷了,立刻反应过来,不由得笑了笑,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夏惋惜表面冷淡,其实还挺在意他,必然是因为上次沈阔年的事,夏惋惜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给 他枪防身。 他关上门,继续打坐入定。 夏惋惜下了酒店楼,径直取出了,往街角的那个方向追去,转过街角,只见远处的一颗树荫下,路灯模糊,一个人影正看着她,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虽然距离很远,路灯也很暗淡,但两人皆是高手,目力清晰,远超普通人,夏惋惜也看清此人,是个中年模样,穿着一件灰色的练功服,身后背了一把长剑,俨然就是周 子胜,看似像个普通的休闲人士,但高手之间,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就看出了真功夫。 周子胜也没多言,转身就走,步伐轻快,在树荫下穿梭,又是穿的灰色练功服,犹如融入了阴影,一晃而过,只留下一股风劲。 街边的行人没看清人影,只感觉这股风劲,下意识的侧目看去,人影已在十数米开外,就像见鬼了似的。 “好厉害的,此人已达练髓换血了!” 夏惋惜的眼神一凝,立刻看出此人的修为,地门之中,果真是高手层出不穷,她快步追上,速度丝毫不慢。 周子胜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神态很有高手风范,但眼里却闪过一丝戾气。没想到夏华阳的后人如此厉害,年纪轻轻,居然已练到如此程度,假以时日,必然抱丹入道,而周子胜年轻时,也是天赋异禀,但心术不正,贪图荣华富贵,错过了抱丹的契机,后来退隐,得到地门门主的点化,年过六十了,还能才养住境界不退,也算是厉害至极了,但如今见到这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并且还是曾经仇人的后人,周子 胜心里的戾气就忍不住了,要把这种威胁扼杀了。 “众阁道的传人,我倒要领教了。” 周子胜动了杀机,径直出了闹市区,往山林里去了。 另一边,酒店。 葛强一个人走进来,脸色很阴沉,有些魂不守舍的,一脸的难看,得知了被门主施术,成为阴鬼傀儡,葛强就不甘心的怨恨。自从加入地门,葛强就后悔了,如今更是悔上加悔,他也是老江湖了,这多年不是白混的,心里很明白,以他的实力,远不及沈阔年等人有价值,连沈阔年都死了,他迟 早也逃不过,更何况他被门主施了术,阴鬼附身,必伤阳寿,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附体的傀儡。 葛强心里发狠,就算要死,也要拖几个陪葬的。 从电梯上楼,葛强心里一横,只得拼了,趁自己还没附体,顺手丢下一个信封在走廊,然后才去找到张咸的房间,抬手敲门。 “咚咚咚!”张咸睁开眼,不由得眉头一挑,他的五官六感清晰,一听这敲门声就不是夏惋惜,他立刻警惕了,摸了摸衣兜里的枪,夏惋惜出去了,就有人来敲他的门,他想到了上次 的沈阔年。 “莫非有是调虎离山?” 他来到门边,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个陌生人,而这人的身形矫健,筋骨有力,两鬓太阳穴鼓起,显然是个练出内劲的高手。 他也不傻,当然没开门,装作没有人,对方总不至于破门而入吧,一旦闹出动静,必然惊动酒店的人。葛强又敲了敲,还是没开门,心想没人,他倒是一喜,不用被阴鬼附身了,离开就想离开,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阴风掠过,葛强浑身一抖,神情有几分挣扎,两眼无神 ,目光空洞,脸上的表情呆滞,浑身阴气森森,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嗯?这是……” 张咸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惊,心里想起道书里的描述:“这是……仙家阴神术法,夺舍附体,身外化身!” “开……开门吧……本尊知道……你在……”低沉而生硬的声音在张咸耳边响起,透过猫眼,目力对视,张咸反应过来,暗道不妙,对方必然是抱丹入道的陆地真仙,道行之高,阴神夺舍附体,一个眼神就让他着了 道,耳边声音徘徊不绝,让人昏沉难受。 他立刻意守心神,心里默念经文,观想乘龙道法,他只觉得眼前一道精光闪过,犹如道法开光显灵,闪过一丝电弧,电弧碰撞,火花迸溅,瞬即神意清明,回音消失。 “这个眼神……果然是继承他的道法,可惜……你没有继承到他的……重瞳,本尊就让你死……” 阴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仅凭一个眼神,就已经看出张咸的道法,“葛强”后退一步,猛然发劲冲出,内劲爆发,一脚踹在门上,“哐当”一声破响,门被踢开。 张咸吓得一跳,却很自然的,汗毛炸立,背形入弓,就像一只猫儿后跳,躲开破门。“葛强”的身形生硬,动作不灵活,用力过大,顺势摔在地上,但“葛强”空洞的眼睛看着张咸,手掐印决,低声念咒,屋里一股阴风大作,张咸眼前一晃,只见厉鬼扑来。 第五十四章 夏惋惜中毒 却说“葛强”破门而入,施展术法,阴风掠过,厉鬼扑来。 “人文蒙昧,故而有恐惧,然天行健,万物阳刚,君子以自强不息,问心无愧,何惧阴鬼!”张咸的心念一瞬而过,修练了六神恐咒,明悟了恐惧,心念克服,再无恐惧,念头无比镇定,对阴鬼视若不见,一个箭步冲出,内劲爆发,浑身气血大盛,犹如一团火焰 ,至刚至阳,克制阴邪,厉鬼根本不能靠近他,直接冲散了,抬腿一脚跺在“葛强”胸膛。 “葛强”被阴鬼附体,动作生硬,根本躲不开,当即一声沉闷,但“葛强”的身体素质好,长期练武,筋骨肌肉结实,挨了一脚根本没事,反而两手抓住了张咸的脚。 “不错……有……几分修为,但你一定……死,阴阳过桥,五鬼噬魂……”生硬的声音传来,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阴邪的咒语凝聚念头,目光用力,两个空洞的眼睛睁大,青筋突起,血丝浮现,眼里一片血红,犹如地府的凶鬼,勾魂夺魄, 直视张咸的双眼。 双眼是奇经八脉的阴跷穴与阳跷穴,跷是腿,通桥,乃是人体阴阳之交汇,道书曰,走过阴阳桥,方见鬼神妙。 张咸猝不及防,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碾压,通过他的双眼,就打通了一条桥梁,强行通过,灌入他的大脑识海。 “呜呜呜……” 一阵厉鬼哭豪的声音响起,眼前模糊,视觉不清,脑海里五条鬼影徘徊,张咸头痛欲裂,连脑神经都在抽搐,瞬即失去抵抗力,倒在地上,抱头哀嚎。 “啊……” 张咸大叫,这术法不是一般术法,一般术法是从外部起效,而这术法是直接把一股念头灌入了他脑子,强行碾压他的念头,脑神经错乱,痛苦无比。然而在这痛苦之中,几乎已经神智不清,大脑一片浑浊,但在浑浊的深处,有一个真我的念头,却莫名清晰,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喝醉了酒,表面迷迷糊糊,心里很清 醒,正所谓酒醉心明白,酒后吐真言,真言既是真我。 “抱元守一,练神返虚,无极生太极,混沌生雷法,破!”张咸的真念浮现,观想乘龙道法,顺应大脑的浑浊,不做任何挣扎,自我关闭所有念头,就像遇到极大的痛苦陷入昏迷,一切念头归于虚无,什么都没有,混沌浑浊,无 极返虚。下一刻,混沌无极之中,真我念头开启,犹如一幕太极图运行,天地交感,阴阳交泰,碰撞出一道雷电,“咔嚓”一声炸响,电弧火花迸溅,雷光闪烁,照亮整个空间,混 沌分离,无极生有极,意识清醒,心念清明,鬼影破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张咸眼里电弧闪烁,雷光大亮,这次他自己也看清了雷电,目力凝聚,直视“葛强”血红的双眼,雷光化形,一瞬进入“葛强”眼里。 “啊……” “葛强”也大叫一声,两眼鼓起太用力,血丝破裂,眼流血泪,面目表情痛苦,挣扎惆怅,浑身一抖,空洞的目光有了焦点,附身的阴神被雷法破了,葛强已经清醒。然而雷法破了阴神,也伤及了葛强的神念,大脑抽痛,眼睛也受伤,眼神经刺痛,视觉不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面前的张咸,显然也知道不是好事,一脸 的惊慌失措,赶紧扶着门边的走廊逃跑。 张咸没有追赶,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杀人,而刚才打斗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来人了。见到房门被踢坏,立刻通知的主管,张咸只得装成受害者,说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酒店一查视频监控,见有人破门而入,如此暴力的行为,这还得了,立 刻报了警,不一会儿就有警察来了。 另一边,周子胜动了杀机,出了城区,径直前往无人的山林。 夏惋惜紧随其后,也想见识一下这地门高手的实力,一直跟到了山林,四下无人,周子胜停了下来,夏惋惜也在相隔十几米的地方停下。“地门的行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夏惋惜淡淡的语气,已经感应到了周子胜的杀气,而这山林无人,显然是要下杀手,但仅仅是为了杀人,行事目的如此简单, 地门就不会这么难对付了。 “杀与不杀,只在老夫的一念之间。” 周子胜肩膀一抖,取下背后的长剑,“呛”的一声锐响,利剑出鞘,寒光乍现。 原本周子胜只是想引走夏惋惜,但见到夏惋惜年纪轻轻,天赋异禀,修为已达化劲练髓,周子胜心生嫉恨,再加上与夏惋惜父亲有仇,这才动了杀机。 “夏华阳的后人,不知道继承了众阁道的几分真传,老夫领教。”周子胜一手负背,一手执剑,颇有一身剑术高人的气质,就像比武切磋,但眼里却是闪烁着阴狠,负在身后的手,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小匕首,扣在手里隐藏,而仔细看, 这匕首的刀锋是黑色,乃是涂抹了剧毒。 “你知道我父亲,看来你也不是无名之辈,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夏惋惜淡淡的说着,想要打听更多信息,同时从包里取出一截合金钢,用力握住一抖,弹出剑刃。 然而见到这钢剑,周子胜却是一发的阴沉,没有说自己的名号,而是语气大恨:“小辈,你太狂妄了,在老夫面前,你只用这破剑,是想找死!”“阁下不说名号,还如此动气,看来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手下败将,然而俗话说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能在我父亲面前见到镇神法剑,但在我面前,你连见一眼的资格 也没有了。”平淡的语气,话未落音,夏惋惜一步踏地,强横的内劲震荡,就像一桶火药炸开,周围的空气为之一震,纵身冲出,迅猛至极,破空的气流声作响,十几米的距离,仅仅 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一晃而至,挥手一剑斩下。 “哗咔……” 钢剑划过空气,发出一声锐响,仿佛把无形的空气劈出一条裂痕,剑势霸道无比。 “喝!” 周子胜一声冷喝,也一瞬爆发,进入练髓换血后,体能超出极限,举手投足皆有千斤之力,神经反应也奇快无比,长剑一抖,剑势震荡,力道强横至极。 “铿!!”两剑碰撞,撞出一声金锐的声音,一丝火花迸溅,剑刃皆是崩裂,夏惋惜的力量之强,一剑压下,周子胜当即后退了一步,手掌虎口震得发痛,心里大惊,仅仅是一招交 手,周子胜就已经明白了,夏惋惜的实力,果然还在当年夏华阳之上。周子胜心里嫉恨到了极点,当年流行气功的时候,京都有高层也迷信气功,他本来有机会进入上层,却被夏华阳揭穿,他暗中找夏华阳报仇,却又被夏华阳打败,只得狼 狈逃出了京都,后来夏华阳抱丹入道,他就更不敢招惹了。 如今夏华阳死了,但夏华阳的后人,年纪轻轻,居然还更是厉害。 一想到这里,周子胜怒不可止,戾气涌入心神,目光一变,一声大喝:“力士何在?还不速速上我身!”瞬即,周子胜怒目瞪眼,神情威严,浑身一抖,肌肉青筋凸起,气势大涨,犹如神灵附体,脚下发劲,把地面都踩出一个脚印,一股大力挥剑,抵抗压下的剑势,一剑横 扫甩出。夏惋惜顺势后跃,跃出几米开外,但脚下还未落地,周子胜已经冲杀过来,速度奇快,一剑斩向夏惋惜,夏惋惜在空中无从借力,却剑势一摆,抵在周子胜的剑上,以此 借力,翻身落地。 “这是……请神上身!” 夏惋惜一眼认出了周子胜的招式,所谓请神上身,也就是俗称的神打,没想到周子胜还会这术法,但周子胜一身戾气,已入邪门歪道。 瞬息之间,周子胜又是一声暴戾大吼,追上夏惋惜,挥剑劈斩,力量之强横,剑势正好挥过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树木,一剑划断,居然剑势不减,劈向夏惋惜。 “哼!”夏惋惜一声冷哼,脚下站稳,钢剑一横,另一手扶住剑身,“铿”长剑劈在剑身,夏惋惜两臂承力,身形纹丝不动,韧劲的合金钢剑弯曲成了弓形,以柔克刚,手腕一抖, 剑身如弓蓄势,猛然一下弹起。 “锵!” 一声清脆的震响,长剑被弹起,距离的震荡,周子胜的虎口发麻,握不稳剑,直接弹飞出去,身形也被震得不稳。 “戾气蒙心,乱力有余,却不能收放自如,这等剑术,力气再强也是枉然。”夏惋惜顺势一剑挑出,直指周子胜的要害,周子胜身形不稳,根本躲不开,但夏惋惜没有下杀手,毕竟她不是随意杀人的狂魔,不过她也不是手软之辈,剑势一偏,刺在 周子胜的右臂,挑断了筋肉。 就算医好了,也不会再这么灵活,剑术下落,算是废了武功。 周子胜一声惨叫,但同时,夏惋惜没有下杀手,这一瞬间的变化,周子胜左手一甩,小匕首飞出,距离太近了,夏惋惜躲过要害,却被匕首刺在肩膀。 “你……找死!”夏惋惜眼神一冷,挥剑就要斩杀,但肩膀一阵剧痛袭入,整个肩臂麻木,“哐当”一声剑落在地上,立刻反应过来,不好,这暗器有毒! 第五十五章 推宫过血 见到夏惋惜中毒,但短时间不会丧失力气,而周子胜手臂被废,也不敢停留,捂着伤臂就逃,若不及时就医,他也是个废人了。 夏惋惜另一手,立刻拔出了枪,“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响起,周子胜的速度极快,在树林里闪躲,转眼就不见了。 夏惋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强忍着剧毒,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的枪法失去了准度,额头上冒冷汗,忍不住闭上眼,保持清醒,收敛心神,放慢身体机能的运行。 放下枪,拔了肩臂上的毒匕首,又拿出一把小刀,忍痛划开伤口,让毒血流出,但伤口流出的毒血,却是粘稠的状态,血液已经凝固。 “这是混合型蛇毒……”夏惋惜认出了毒素,她参加过特种训练,对各种毒药都不陌生,混合型蛇毒就是各种蛇毒的毒性都具备,对血液循环、神经系统、皮肉细胞都造成伤害,流血、凝血、血 管堵塞、心脏衰竭、神经麻痹、瘫痪、心肺停止、腐蚀细胞、伤口溃烂等等,剧毒无比。 并且这毒素是经过提纯浓缩,毒性异常剧烈,紧紧是这一个伤口,就足以杀死一头大象。 “先放出一部分血,降低血压,运出内脏储存的血液,冲淡毒素,再以归息术入眠,降低体内循环,控制毒素蔓延,但毒素已经侵入伤口,得想办法排除……”夏惋惜的心念转得飞快,处理着中毒方案,匕首割破了手腕血管,放出血液,降低血液循环的血压,缓缓的呼吸吐纳,越来越慢,归息入定,就像冬眠一样,心脏跳动减 速,全身机能进入休眠。 “毒性太激烈,需要抗血清,此地远在山林之中,沿途无路,医生赶不来,只能请求军区空降支援……” 夏惋惜拿出手机,发出一个急救信息。 “支援需要审批,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到,也不知我能撑多久,若时间太久,毒素腐蚀肌肉经络,即便解了毒,也必然留下暗伤,影响手臂灵活。” 夏惋惜心里很明白这种毒素的厉害,必须尽快解毒,否则拖延久了,必然损伤根本。 “哎……地门高手层出不穷,行事阴险,连下毒这种江湖招式都用上了,而现在看来,地门显然是引我离开,目的是张咸,不知他怎样了。” 夏惋惜叹了叹气,不知为何,此刻身负重伤,心里却莫名的担心张咸。 她拿出手机,找到酒店的信息,拨通电话。酒店人员接到电话,立刻去找张咸,房门踢烂了,给换了一个房间,可是出了这事儿,张咸也不傻,当然不敢再呆在房间里,但他也没走太远,就呆在酒店旁边的一家便 利店。酒店人员没找到张咸,只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虽然张咸没事,但得知了情况,此刻又找不到张咸,夏惋惜心里莫名担心,张咸的年龄还小,入世未深,没有跑江 湖的经验,如何应付得了这些狠角色。 也许是人在受伤虚弱的时候,心理防线就很脆弱吧,夏惋惜后悔了,后悔把张咸的信息透露给地门,让张咸卷入这些争斗。然而心绪变化,念头不稳,心跳加速,血液流动,毒素越发深入,而她割破手腕放血,流血过多,心跳放慢了,内脏储存的血液还没运出,一时间头脑昏沉,只得守住念 头,归息休眠,生死由天。 但夏惋惜心里念着张咸,希望张咸平安无恙。 便利店里,已经是深夜了,这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有休息的座位,张咸买了一罐可乐,坐着闭目养神。 道书曰,练神返虚,真意化到至虚至无之境,不动之时,内中寂然,忽有不测之事,虽不见不闻而能知觉。 张咸忽然心念一动,恍有血光灾祸,一股无形的感应,说不清道不明,却本能的笃定是夏惋惜出事了,他睁开眼,眺望了一眼远方。 “地门引走夏惋惜,一定发生不测之事了。” 张咸立刻起身,出了便利店,认准方向,拔腿就跑,叫了一辆出租车,往那个方向赶去了。 片刻后,车子出了城,来到一处偏僻的山林,张咸下了车,山林一片漆黑,他的目力清明,认准方向往山林里去了,健步如飞,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山林,丝毫不敢耽误。也不知过了多远,张咸就闻到了林子里有一股血腥味,心里暗道不好,夏惋惜肯定受了重伤,他连忙寻找,很快就找到一片空地,一人靠在树旁静坐,肩膀流着血迹,地 面也全是血,他定睛一看,俨然就是夏惋惜,赶紧冲上前去。 夏惋惜在休眠之中,依然有警惕,只是警惕慢很多,张咸已经靠近了,夏惋惜才睁开眼,抬手就用枪指向张咸,张咸吓了一惊,连忙喊道:“仙子姐姐,是我!” “嗯?怎么是你……”夏惋惜眼神一凝,这才看清是张咸,不知为何,此刻见到张咸,她心里莫名的安稳,一直绷紧的警惕也放下了,如释重负,心念轻松,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冰冷高 傲的容颜,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柔弱,就像受伤的小猫咪见到了主人。然而此刻,张咸却顾不上在意夏惋惜的神情变化,也没任何多言,连忙检查夏惋惜的伤势,两手拉住衣服,“哧啦”一声撕开,只见伤口乌黑,流血不止,并且血液粘稠凝 固,伤口还有溃烂的迹象。 他又看了夏惋惜的手腕,是自己割破了放血。“这是蛇毒,好还在伤口上划了一刀,流出了大部分毒血,又放出了一部血液,血压降低,心脉归息,蛇毒没有扩散,但这蛇毒腐蚀血肉,必须立刻清除,否则损伤筋肉致 残,姐姐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把毒汲出来,然后再推宫过血。” 张咸说着,心里一横,也顾不上什么毒了,把夏惋惜抱在怀里,放低身子,埋下头,汲住香肩上的伤口。 “不要……啊嗯……”夏惋惜虚弱的声音,赶紧止住张咸,这剧毒岂能入口,想要推开张咸,但张咸用力紧紧的抱着,夏惋惜不能推开,而张咸用力吮汲,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夏惋惜忍不住皱 眉轻呻。 “吐……”张咸抬起头,吐出一口毒血,说道:“不要动,心脉归息,以免血液流走,蛇毒扩散。” 话完,张咸又埋下头汲毒血,夏惋惜推不开张咸,只得听话不动,归息吐纳,保持休眠,心跳几乎停止了跳动。修练达到这个境界,身体的诸多机能逐渐超越普通人,闭气归息,沉睡休眠,这也是人体机能之一,就像动物的冬眠,降低运动,节约消耗,呼吸和心跳也几乎停止,血 液流得越慢,毒素扩散就越慢。 如果不是夏惋惜的修为高,如此剧烈的蛇毒,必然已经死了,或者毒素扩散,从伤口汲毒也没任何用了。张咸快速的汲出毒血,吐在旁边,扶起夏惋惜,说道:“神仙姐姐,我现在帮你推宫过血,但我功力不够,需要脱了你的衣服,减少阻隔,而且我还不会化劲,只怕推不出 多少内脏储存的血液,不过也多少能推出一血,尽量冲散余毒。”说着,张咸就动手解夏惋惜的衣服,夏惋惜冷眉一挑,被男人脱衣服,下意识的就想给张咸一耳光,但看着张咸一脸认真的神情,夏惋惜心里莫名柔软,冰冷的俏脸泛起 一抹红,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了。 张咸察觉夏惋惜的心绪起伏,呼吸明显加快,他立刻说道:“不要动念,以免余毒乱走,收敛心神,闭目入定,听我诵念经文,可以辅助你疗伤治愈。” “嗯……” 夏惋惜微微点头,语气莫名的轻柔,就像一个柔弱的乖乖女,闭上眼,收敛心神,任由张咸褪下她的衣服,现出那完美傲人的身姿,只留了玫瑰花纹的黑色纹胸。然而夏惋惜闭上了眼,张咸却是暗暗喘了一口气,他表面镇定,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看着眼前的美人儿,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这谁顶得住啊,而褪下了衣服,还得把裤 子也褪了,他两手捏着夏惋惜的裤带,连手都在颤抖。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解毒要紧,不可乱心,不可乱心,只是减少衣物,做个按、摩而已……”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集中注意力,摒除杂念。夏惋惜感受到张咸的迟疑,不由得睁开美眸看了一眼,见张咸闭眼凝神的模样,夏惋惜心里莫名触动,突然觉得这小子也挺好的,不愧是她夏惋惜的未婚夫,至少这份定 力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同,她闭上眼,心里突然很安静,等着张咸褪下她的裤子。张咸定了定神,这才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电弧,已经恢复了镇定,解开夏惋惜的裤带,夏惋惜很配合的微微抬起翘臀,让他缓缓褪下裤子,现出修长玉洁的腿,黑色的 玫瑰花纹…… “我开始了。”张咸说了一声,闭上眼,专心诵念经文,一边扶着夏惋惜,夏惋惜“嗯”了一声,顺着依在张咸的怀里,静心放松,聆听经文,张咸按在夏惋惜后腰的肾脏位置,手掌发劲,缓缓揉按,推运经络气血,走遍全身…… 第五十六章 咦?怎么心跳这么乱? 人体的内脏器官储存了血液,当人受伤失血的时候,内脏储血就会快速流出,补充血液循环里的血量,如果此时的血量还不够,身体缺血,骨髓的造血功能就会全部启动 ,造出大量血液补充。不过从婴儿出生,幼年时期,每一天都在长身体,骨髓是红色,造血功能强大,但随着年龄的成长,进入少年期以后,气血达到饱和,骨髓积累脂肪等等,红骨髓变成黄 骨髓,失血过多时,骨髓的造血功能全开,从黄骨髓变回红骨髓,但这个过程需要一定时间。修练之人,达到练髓换血的境界,就是身体机能活跃,犹如婴儿幼年时期一样,黄骨髓返归为红骨髓,新生的气血逐渐更替老旧的气血,全身焕然一新,夏惋惜就是这个 境界。 张咸为夏惋惜推宫过血,推宫过血是一套针灸按、摩的统称,针对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手法和窍门,张咸现在针对的就是推运内脏储血,冲淡残留的毒素。说来也奇怪,张咸还不会化劲,但他一施展开来,却自然而然的使出了化劲,力道刚柔自如,一丝一毫恰到好处,透过皮肉筋骨,通透内脏,对穴位经络的把握也准确无 误,推运储血,顺着体内经络流淌,推向伤口出,反复冲淡残毒素,乌黑的肌肤渐渐恢复了白皙温润。 而夏惋惜是练髓境界,造血功能强大,只要一息尚存,很快就能恢复,也不用担心失血过多,他尽量推运排血,不留任何残余。 同时,他诵念经文,让夏惋惜进入最佳状态,自身机能治愈,新陈代谢,排解毒素,这也是人体的潜能之一,治愈伤痛。不过他也发现,经文对夏惋惜的用途不大,因为念经治愈看似玄奇,其实也不是鬼神乱力,而是让人静心,达到最佳状态,激发自身机能,夏惋惜的修为圆满,自身就已 经达到最佳状态,但毒素侵蚀的痛苦,让夏惋惜分心,经文只相当于辅助静心,就像听音乐舒缓心情是一个道理。 “嗯……好冷……”夏惋惜柔柔的轻吟,娇躯不由自主的颤抖,血液推出太多,体内缺血,元气供给不足,新造的血液还需要一些时间,而现在是冬季,天气严寒,褪去了衣物,深夜的寒风 刺骨,夏惋惜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紧紧的偎依在张咸怀里取暖。张咸做完推血,又包扎好伤口,想给夏惋惜穿上衣服,但衣服已湿透了血迹,张咸只得脱下自己的衣服,只剩了一件单衣和裤衩,其余都帮夏惋惜穿上,但夏惋惜还是好 冷,他赶紧去捡了些柴草,点燃一堆篝火。借着篝火取暖,张咸抱着夏惋惜,又给揉捏着手脚和肩背,辅助体内微弱的气血流通,夏惋惜这才感觉几分温暖,柔柔的蜷缩在张咸胸膛,感受着张咸的体温,看着张咸认真的模样,虽然张咸还是一个小青年,却莫名的拨动夏惋惜的心弦,而张咸帮她揉按身体,也没有任何侵犯她,让她心里很安稳,很有安全感,甚至就想一直这样偎依 在张咸怀里。 “仙子姐姐,你先睡一会儿,我为你诵念经文,有助于恢复。”张咸说着,继续诵念经文,看着虚弱的美人,平日里那么高冷骄傲,此刻却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儿,他心里也莫名触动,自然而然就没有了杂念,只是小心的呵护着, 希望这个小女儿快点好起来。 “嗯,谢谢你了……” 夏惋惜柔柔的点头,说了一声谢,柔柔的贴在张咸怀里,因为对张咸的安全感,她闭上眼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约莫过了好会儿,夏惋惜已经恢复了几分气色,天空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探照灯大亮,是一架直升飞机,张咸定睛一看,只见一对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飞机上顺着绳子 滑下,张咸认识这些人是装束,先前见过,是九组的特种兵。众人落地之后,立刻展开定位搜寻,见到这边有火光,众人警惕的赶过来,上次见过面,也认出了张咸,见张咸光着身子,而夏惋惜穿着张咸的衣服,在张咸怀里睡着了 ,旁边的地上全是血,这显然是受了重伤。张咸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众人立刻放轻了脚步,领头的军官也没说话,打了个手执,众人立刻行动,分人把守站岗,取出设备,搭建帐篷,拿了一件保暖毯给张咸披上 ,张咸抱着夏惋惜进帐篷,裹着保暖为夏惋惜取暖。 一个女军医上前,打开医药箱上前,取出抗血清,夏惋惜发信息的时候就已经发了毒药信息,还拍了伤口照片,所有医疗设备都带上了。 “医生姐姐,我已经做了排毒,用不上这些了。”张咸止住了医生。 “你是……”女军医被止住,顿时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小青年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小青年是怎么做的排毒,但她看了中毒的信息和照片,应该是眼镜王蛇的毒,致死时间极快,死亡 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这么紧急的要命事儿,却不打抗血清。 张咸说道:“我是惋惜的未婚夫,惋惜失血过多,现在打抗血清,会让所剩不多的血液也稀释,影响身体机能的运行,适得其反。”“额……你是夏组长的未婚夫?”女军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青年也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应该还在上中学吧,居然就自称是未婚夫了,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厉害了么?还是 她没跟上时代的变化?更何况他们夏组长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喜欢这小男生? “先不说这些了,你看看毒素清理得怎样了?” 张咸小声的说着,略微拉开伤口包扎,女军医检查了一遍,确实已经排毒了,检查不出中毒的迹象,甚至伤口已经初步愈合恢复。 “这……”女军医大感惊讶,连语气都不知说什么了,那么严重的中毒伤口,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排毒恢复,莫非夏组长真的已经修练成了神仙? 九组一直有传言,说夏组长修练成仙了,虽然夏组长一直说是练拳厉害而已,但见了这一幕,女军医都忍不住怀疑了。 “毒素确实已经排除了,但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否则会有危险。” 女军医反应过来,立刻拿出医疗箱的血袋,来的时候就有准备,对应夏惋惜身份资料上的血型。“毒素排除了就好。”张咸心里一喜,他就担心毒素没排完,看来他的手法很到位,只要排除了毒素,以夏惋惜的体能,很快就会恢复,他又说道:“惋惜已经没事了,输血 就不必了,普通血液的生机活力不足,反而会阻碍恢复。” “这……”女军医迟疑了,已经排了毒,不打抗血清也就罢了,但输血也不输,这可是有生命危险。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让惋惜好好休息,我陪着她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张咸说着,平静的言语,却有一种无形的气质,让人不容置疑。 “可是……”女军医还想说什么,但面对这个小青年,她也不知为何没再说话,只得出了帐篷,就守在外面,以防出什么事儿。帐篷里,张咸闭上眼,一边专心的诵念经文,一边抱着夏惋惜取暖,小心的呵护着,夏惋惜进入了深度睡眠,强大的身体机能达到最佳运行,气血滋生,治愈损伤,快速 的恢复。不知不觉天亮了,东方的一缕阳光升起,阳气上升,温暖大地,夏惋惜的生理机能感应天时,也缓缓的从深眠里苏醒,气血舒展,白皙的肌肤透着一丝红润,已经度过了 最虚弱的阶段,恢复了几层。 夏惋惜睁开眼,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身子还有些虚弱,气血不足,还需调养几天,但眼眸清澈,已经恢复了精神。看着张咸还在专心的诵念经文,这一夜就守在她的身边,就像唱着摇篮曲哄小孩睡觉似的,夏惋惜嘴角弯弧,冰冷的容颜,泛起一抹温存,却不由得想起了那天与张咸的 相遇,她还打了张咸耳光。作为一男人,被她打了耳光,颜面无存,也没任何记仇,还一直对她敬畏是从,称作她为仙子姐姐,反而是她经常威逼欺负张咸,猜忌张咸,但在她最危急的时刻,却是 张咸赶来救了她,还这样小心的呵护着她。 夏惋惜的眼眸有些出神了,轻轻的伸手,修长纤柔的手指,触碰到张咸的脸庞,张咸立刻反应,睁开了眼,见夏惋惜醒了,已经恢复了几层气色,他不由得欣喜。 “仙子姐姐,你感觉怎样了?”张咸问道。“嗯……”夏惋惜回过神来,柔柔的轻嗯了一声,看着张咸的眼睛,下意识的有些慌乱,连忙收回了手指,却被张咸一手抓住了手腕,夏惋惜莫名的心慌,以为是被张咸发现 了,而肌肤的接触,感受到张咸手心的温度,也让夏惋惜心乱。 虽然昨晚已经有过肌肤的接触,但昨晚中了毒,知觉麻木,剧痛难忍,又是专心疗伤,并无多顾,而此时已经解毒,知觉恢复,感受就全然不一样。 “脉象渐顺,气血有力,手腕的伤口也恢复,没有留疤,但脉象有些纷乱,难道是余毒未清,影响了心肌神经。” 张咸没多想,只是给夏惋惜把脉检查,却察觉脉象不对,这毒素有针对心肌神经,他连忙把手伸进夏惋惜的衣服,按在胸部位置。 被张咸握着那里,夏惋惜的心儿像小鹿乱跳,冷傲的俏脸泛起一丝红潮,美眉微蹙。 “咦?怎么心跳这么乱?” 张咸吓了一惊,只以为是余毒的后遗症,但仔细一看,却见夏惋惜一脸红潮蹙眉,两人目光对视,夏惋惜的心跳得更乱了,扑通扑通的,连呼吸都急促了。 “呃……”张咸一愣,立刻明白过来,两人的气氛也僵住了…… 第五十七章 穿尸衣(一) ““咳咳……” 张咸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手摸着夏惋惜的胸部,只得装模作样的收了回来,一脸讨笑的说道:“呵呵,那个……心跳还有点乱,不过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哦……”夏惋惜小声的点了点头,分明是被张咸站了便宜,但她心里却莫名慌乱,连忙移开了眼神,美眸都不敢与张咸对视,可是看着张咸一脸讨笑的样子,她又感觉有一种莫名 的失落,不知道张咸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然而看着夏惋惜的模样,张咸心里却是一个劲的兴奋,没想到这高冷御姐也会好羞,他暗暗的搓了搓手,这手感真是好啊。 “咳咳……”张咸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仙子姐姐,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肩上的伤口。” “嗯……” 夏惋惜小声的答应,略微拉开衣服,让张咸检查。张咸小心的拆开纱布,伤口已经愈合,肌肤红润,恢复得很好,只是毒性太剧烈,腐蚀了皮肉,留下一道疤痕,张咸不由得心疼,这么美的香肩,却多了一条疤,以后露 肩就不好看了。 夏惋惜侧目看了一眼,倒是没怎么在意疤痕,习武之人,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留一条疤痕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见到张咸心疼的眼神,夏惋惜心里默默的感动。 “张咸,谢谢你。”夏惋惜认真的说道。“呵呵呵!”张咸很是淡然一笑,挺直了腰板,夏惋惜这么厉害,他能在夏惋惜面前表现一下,也是很开心,很是谦虚的说道:“仙子姐姐,你没事就好了,这都是我应该的 。” 救了自家的未婚妻,这当然是他应该的。 听到这话,夏惋惜却莫名的没有反驳,又说道:“你汲了蛇毒,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没有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张咸说着,他原本是很担心中毒,但为救夏惋惜,也只得心里一横,不过他似乎一点事也没有。 “这……”夏惋惜迟疑了一下,如此剧烈的毒素,张咸汲进了嘴里,按理说多少都会有些反应,但张咸全然无事,难道张咸百毒不侵? 张咸说道,“可能是我继承了仙籍,体质与众不同。”“我也有仙籍,为什么我不能抵御毒素?”夏惋惜有些疑惑,抱丹入道,号称陆地真仙,但也只是血肉之躯而已,不可能抵御这种剧毒,所以即便是仙人,也不是肆意妄为 ,只是体能比普通人强一点,依然要遵循血肉之躯的特性。 “这个我也不知道。”张咸无奈,他确实是不知道,这剧毒似乎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夏惋惜沉默了一会儿,心绪已经恢复镇定,思维也清晰了,张咸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疑点了,她又问道:“你说不会化劲,为什么帮我推宫过血的时候,却是用的化劲 ?还有你对付沈阔年时,打在柱子上的那一拳,至少有二十年的化劲功力。” “呃……”面对夏惋惜的质疑,张咸只得一脸无辜,连忙说道:“仙子姐姐,我真不知道。”见张咸的怯弱,夏惋惜不由得心里愧疚,张咸还小,她不该那样威逼欺负张咸,她语气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说道:“我相信你没说谎,这会不会是你失忆前练的,虽然失忆 了,但在用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 “这个嘛……”张咸想了想,还真有可能是这样,但他又苦笑:“我才十六岁,就算我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练出这么深厚的功夫,更何况我这拳脚筋骨,也不像练家子啊。” 张咸伸出手,握了握拳,还算有些阳刚力气,但细皮嫩肉的,筋骨稚嫩,连青筋血管都没凸起,这哪像常年练武的练家子。夏惋惜也是疑惑,张咸的身体特征,确实不像练家子,如果是练家子,并且是在身体成长期间坚持锻炼,筋骨发育必然有明显特征,但张咸身体特征,更像是一个旧时候 的文弱书生,有一种书卷气。就在这时,夏惋惜的手机响了,是酒店打来的,夏惋惜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的说:“你好,请问是张咸先生么,你有一件物品掉在走廊,刚才打扫清洁时捡到,敲你房间 没人,请你等会儿来前台认领。” “什么物品?”夏惋惜问道。 前台小姐说道:“好像是一封信件,上面写了张咸先生的名字和门牌号。” “嗯?”听到这里,夏惋惜目光一凝,立刻捕捉到了疑点,这应该不是张咸掉的东西,而是别人有意留给张咸,她说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话完,挂断了电话,张咸在旁边听着,也是眉头一挑,知道这事儿有蹊跷。“我们立刻回酒店。”夏惋惜说道,撑起身子出帐篷,但卧得太久了,起身时体位变化,气血流向转变,再加上失血过多,气血还没完全恢复,此刻一站起来就一阵头晕, 差点没站稳。张咸见状,连忙跟上,小心的扶着夏惋惜,一手牵夏惋惜的手,一手扶着夏惋惜的柔腰,感受到被张咸触碰,夏惋惜心里有些慌乱,娇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下意识 的想挣脱,但张咸用力很稳,夏惋惜没挣脱,只得任由张咸这样扶着她。出了帐篷,女军医众人守在外面,见到夏惋惜和张咸这么亲昵的模样,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小青年就是夏组长的未婚夫,原本还不信,但现在看来 ,还真是这样啊。可是众人都有点不信,这小青年才十六七岁的模样,还是个学生吧,这么跟他们的夏组长在一起了?不过想到上次的行动,张咸在医院救人,可谓是起死回生,莫非也是 修练得道的仙人!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夏惋惜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但牵着张咸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张咸当然感受到了,心里不由得乐了,他隐约已经看出夏惋惜的性格,外面 冷淡高傲,其实内心单纯。 “丽姐,你们辛苦了。”夏惋惜淡淡的语气,向旁边的女军医点了点头。 李晓丽回过神来,见夏惋惜的气色恢复了,也欣喜的说道:“夏组长你没事就好,昨晚看到你的照片,我们都吓坏了,你现在感觉有不适么?” 中了这么剧烈的蛇毒,如果是普通人,只怕当场就丧命了。 夏惋惜的言语不多,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没事了,没有不适,说道:“石头,安排一下,马上去酒店。” “是。”领头的军官应声,立刻与车辆练习,作为特种军,他们的名字全是代号,行动时也全部带了头套,一般人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信息。 车辆是昨晚就安排好了,停在山林外等着接应。 “张咸,你先跟石头去酒店取东西,我们随后就到。”夏惋惜说道,这东西很可能不简单,她行动不便,让张咸先去,以防生变。 “嗯,知道了。”张咸点了点头,有点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夏惋惜,夏惋惜适应了站立,气血顺畅,缓解了头晕。 石头带了两人一起,跟着张咸快速的先走了,其余人留下,速度相对较慢。特种兵的体能非常强,训练有素,全是达到了巅峰,从境界来说,已经是后天上层,并且这些人都有实战经验,一旦动武,自然而然的心力勃发,也就是内劲,全是一流 高手。 不过他们训练的项目,不是以拳术格斗为主,而是以各种战术为主,毕竟他们有枪,不需要用拳头,而他们的作战,也不是拼拳头这么简单。 一路快步穿过山林,中途没有任何停歇,车子就停在山林外的公路,是联系的当地警局的三辆警车,张咸他们上了车,立刻赶往酒店。 回到酒店,张咸找到前台,前台见到一起来的警察和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毕竟酒店昨晚就发生了案子。 张咸淡然一笑,问前台要东西,前台都没敢多问,赶紧拿了出来,是一个信封,写着他的名字和名牌号,而信封里鼓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拆开信封,不由得眼神一凝,居然是半瓶矿泉水瓶子装的血,还有一撮头发和指甲,还有一张纸条,纸条写着:“我被门主下咒,附体在我身上,求救。”“这是昨晚那人留下的!”张咸大感诧异,立刻想起昨晚的来人,被阴神附体,成为被人控制的傀儡,显然是不甘心成为傀儡,并且阴鬼附体,必然损伤阳魄,亏损寿元, 活不了多久,这人定然是知道这里面的玄机,所以向他求救。 “如果救下这人,就能得到地门的线索。” 张咸心里立刻抓到了此事的重点,而这人向他求救,也是为了得到九组的保护,脱离地门的控制。 “不过……”张咸迟疑了,心思转得飞快,“若是救这人,需要隔断因果联系,但隔断联系,必然惊动对方,只怕……”对方可以施展阴神之术,夺舍附体,身外化身,道行深不可测,必定是抱丹入道的陆地真仙,而他也已经见识过对方的术法,实在诡异厉害,若不是他领悟了雷法,就已 经遭了道,只怕他的道行尚浅,斗不过对方,还牵连自身,还得想个什么法子?他仔细回想看过的道书,看有木有什么应对之法。 第五十八章 穿尸衣(二) “对了,茅山派的草人道术,可以避祸躲劫,虽然我还不会此术,但我会尸衣术!”张咸心思一动,立刻想到的办法,三神四命,七尸穿衣,尸衣尸衣避死劫,尸衣术也是一门避祸躲劫的奇术,而他领悟了雷法,练成乘龙太极,混沌无极,返归虚无,相 当于关闭了自身气机,正好辅以穿尸衣,活死人,过阴阳,躲避因果。 “也罢,今晚就开坛施术,先把东西保存好。” 张咸决定了,问酒店要了一个保鲜盒和冰块,这血液已经过夜,阳气流失了很多,还有头发和指甲,也不知道这效果如何。 做好了保险,他又赶紧找到九组的特种兵说道:“这位石头大哥,能不能联系一袭,帮我找一个僻静的住处,方便我休息一会儿,也好让惋惜静养几天。” “好,我马上联系。”石头也不多言,行动迅速,简单干练,立刻与警局的人沟通,他们对这里不熟悉,还得依靠本地的协助。 很快就沟通好了,租了一套清静的小别墅,这里是旅游胜地,又是修道养生的道教名山,每年来这里度假旅游的多不胜数,附近有很多出租的住房和别墅。 驻地找好了,张咸几人立刻过去了,又联系后面的队伍,直接去驻地。小别墅位于青城山后山区域的乡下,位置很偏僻,不过在这里却很适合,大家来这里就是求个清静,说是别墅,其实只是本地居民的乡下小院,经过一些翻新维护,也就 成了别墅。 张咸他们刚到不久,夏惋惜他们也到了,入驻后,又立刻展开的工作。原本夏惋惜就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地门在这里活动,九组负责追查地门,工作重心也就要调过来,再联系几个住处,相关人员都要陆续搬过来,还有与当地警局和派出 所等等取得沟通合作,随时配合行动,以及联系当地的士兵驻地,九组的特种兵全部入驻,随时待命,保持训练。地门这样的组织,威胁实在太大,上面部门对此非常警惕,自从改革开放以来,连续出了好几波这样的大事件,什么气功热,什么功,闹得整个社会人心惶惶,而地门这 群人,就是这个级别的威胁。 夏惋惜需要调养几天,以防有危险,安排的站岗保卫,李晓丽也留下照看,上面还专门安排了补给品,送来一支百年的长白山野参。这百年人参可是珍贵无比,可谓是天材地宝,现在的环境破坏,野参越来越少,这种上了年成的野参就更少了,几乎都被人当成宝物收藏,有市无价,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还得要一定的运气遇到。不过这种人参的参龄太久,已经木化,不适合普通人吃,并且普通人吃了也很难吸收,反而对身体造成负担,损伤自身,但对于夏惋惜这样的练髓高手,生理机能强大, 正是需要这样的天材地宝进补。 张咸把信的事儿告诉了夏惋惜,今晚就开坛施术,让李晓丽帮他弄一套针灸,他今晚就穿尸衣施术。 “若是救出葛强,我们就能得到更多的地门线索。”夏惋惜已经拿到酒店的监控,认出了是葛强,这无疑是对付地门的一大助力,但得知了张咸在酒店的斗法,可谓是凶险,夏惋惜不由得担心,“现在可以断定,此人一定是 陆地真仙,道行深不可测,你今晚与他斗法,有几层把握?” “我也没把握。”张咸苦笑,与陆地真仙斗法,确实是心里没底,“不过我穿尸衣,避祸因果,可以自保,倒是昨晚使毒的那人,仙子姐姐你知道他的来路了么?”“嗯。”夏惋惜点了点头,沈阔年死了,地门又派出一个厉害人物,她昨晚已经猜到对方有可能调虎离山,但她还是跟了出去,就是想弄清对方是什么人物,虽然对方没有 透露身份,但从一些蛛丝马迹,她已经有所推测了。“此人有练髓换血的功底,相貌看似中年,但眼角有皱纹,年龄一定很大了,而此人知晓镇神法剑的玄妙,对我父亲有仇,还会神打术,我推测此人可能是当年气功热的人 物,名叫周子胜。” “气功热?周子胜?”张咸诧异了一下,这可是老江湖了,不过他知道神打术,却不知镇神法剑是何物,而此人见过镇神法剑,这又有什么联系? 不等张咸询问,夏惋惜说道:“我父亲年轻时,考证众阁文献,找到一座众阁前辈的古墓,在古墓里寻得一把古剑,就是这剑,你先前见过的。” 夏惋惜从包里取出青铜古剑,她一直随身携带,平时练习也是用的这把剑,但很少用来实战。 “原来仙子姐姐是剑仙一脉的传人!” 张咸惊讶,众阁是道教的五大流派之一,以武入道,又分为两派,一派是练拳,称为武仙,以张三丰为传人,结合文始派丹法,开创了现在众所周知的武当山。 另一派是练剑,也就是剑仙,以火龙真人和吕洞宾等为传承,但吕洞宾传于王重阳,王重阳没修练剑术,剑仙一脉就失传,没想到夏惋惜是得了这一脉的传承。张咸仔细的打量,剑长两尺,约为六十厘米,剑很厚,宽约六公分,剑柄和剑身是一体成型,剑身篆刻“镇神法剑”四个古字,剑锋是钝的,没开锋,而这剑的质地很奇特 ,咋一看像青铜,但仔细看,却是半透明的,有点像玉器。 “似金非金,似玉非玉?” 张咸想到了古书里的记载,像金属却不是金属,像玉石却不是玉石,综合来说就是金属玉化了。 “你拿在手里试试。”夏惋惜把剑给张咸。 古剑入手,张咸立刻惊奇了,这手感非常玄妙,握在手里很厚重,但实际重量却轻飘飘的,甚至给人一种错觉,这剑是漂浮在空中。 “这……”张咸惊了呆,这剑实在太玄妙了,只要一拿在手里,这手感,就知道是个不得了的宝物。夏惋惜说道:“当年的气功热,以及九组的成立,其实都与镇神法剑有一定的关系,当时的社会开放初见成效,三教九流也趁机兴起,其中以特异功能和气功最为厉害,这 与当时的科学发展有关系。”“因为开放初见成效,有了经济实力,开始大力发展科学研究,我父亲寻得这把镇神法剑,曾送去研究院做分析,得出的结论很惊人,这把剑的质地,居然与核爆炸后的晶 体物质相似,也就是说,溶炼这把剑的高温,达到了核能级别,让金属晶体化。”“并且这把剑坚硬无比,可以承受几十吨的重量也不变形,以及它几乎没有重力,因为它自身有一个力场,可以抵消大地力场,所以轻若无物,如此神奇的宝物,只得推测 是利用核技术打造的神器,但古人如何掌握核能?” “呃……”张咸愣了愣,这东西确实是玄妙无比,但古人怎么可能掌握核能。 夏惋惜继续说道:“因为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就把这一切归结给了神仙,由此引起了大家研究古代修练。”“当时社会的普遍文化都不高,人们的思想滞后,对很多现象都不能理解,特别是对传统修练,以及人体潜能,视为特异功能等等,很多科学家想要研究这些东西,提出了 生命科学这一课题,却助长了这些三教九流,坑蒙拐骗,大肆鼓吹练功,大量介入高层机构,甚至邺率生病,也有气功大师参与救治。”“当时的研究有一定成果,首先想到就是用于军事,想要建立一支神仙军队,以及当时有一些思想封建的人,想要成仙长生不老,于是建立了十三个组,分别负责各个项目,但最终的研究成果让人失望,所谓的特异功能和气功全是假的,而人体潜能确实可以修练,但这种修行的毅力,持之以恒,十年如一日,还需要天赋和悟性,这根本不 是一般人能完成,注定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十三个组先后解散,只留下一个九组,负责对付这些少之又少的修练之人,而修练拳术还好,只是体能强一些,威胁不会太大,但修练玄学,看不见摸不着,诡异莫测, 装神弄鬼,威胁非常大。”“当年为了研究,有一些人被邀请加入,他们见过镇神法剑,人数颇多,但真正知晓镇神法剑的玄妙,都是与我父亲对战,已经被打死了,只有一个逃脱,名叫周子胜,昨 晚就应该是此人。”“而葛强这人的老底,年轻时就是跟着周子胜一起行骗,鼓吹气功,由此起家赚了钱,后来周子胜退出江湖,销声敛迹,葛强等人各走一方做了富豪,现在看来,葛强被地 门拉了出来,周子胜也出山了,那么当年的这群人物,必然还有其他人被拉入地门。” 听了这来龙去脉,张咸大感惊讶,没想到还有这等秘闻。 闲谈的时间,不知不觉已是傍晚入夜了,修养了一整天,张咸焚香沐浴,清净心神,开始布置开坛施法。然而此时的另一边,周子胜的别墅里,周子胜躺着休息,手臂伤势已经处理好,一个身穿练功服的中年人,取出针灸,又打开药箱,取出门主赐下的灵丹妙药,为周子胜 针灸敷药。旁边,却是葛强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堵着白布,仇恨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看着那个中年人。 第五十九章 穿尸衣(三) 中年人给周子胜敷好药,经过一天一夜,伤口已经愈合,这就是练髓高手,身体机能活跃,恢复能力强大,只是普通的皮肉伤口,恢复得极快,配合针灸和推拿,再有地 门门主调制的灵丹妙药,生筋续肉,活跃经络神经,周子胜的手臂,丝毫没影响灵活度。 “周兄,你的筋肉接好了,但筋肉新生,还需调理几日,方可用全力。”中年人说着,做完了治疗,一根一根的取下针灸。 “哈哈,德仁老弟,好久不见了,你的医术神乎其神了啊!” 周子胜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臂和手指,这种断筋的伤势,还能全然恢复,不但是练髓的本身基础和灵丹妙药,还有何德仁的医术超群,否则多少会有影响。 “皮肉小伤罢了,还得是门主的点化,我等才有如此道行。”何德仁收拾了药瓶,又取出一副针灸,转身看向葛强,颇为叹气的说道:“葛强啊,别怪我下手狠,混江湖的,要讲规矩,既然得了门主的好处,入了地门,就应该知道背 叛是什么下场。” “唔……唔唔……” 葛强拼命的挣扎,嘴里被堵住,叫不出声,仇恨不甘的眼神看着何德仁走近,却变成了无比的惊恐。当年何德仁是以医术走江湖,打着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的牌子,但一般人不知道,何德仁其实是得了尸术秘传,人死之后,尸体入土为安,尸术自古以来就被视为邪术 ,侵犯死者遗体,不为正道所容,而尸术的诡异阴森,也让人惧怕。不过何德仁行事谨慎,没犯过大案,所以一般人不知道何德仁,但何德仁与周子胜很有交情,因此葛强知道何德仁的手段,极其阴邪狠毒,嫌正常的看病抓药赚钱慢,就 用医术设局,专找大户下套。并且何德仁为了修练尸术,甚至解刨活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解刨过,葛强当年就帮何仁德拐骗了几个小孩,当时只以为何德仁是拐卖赚钱,但后来才隐隐知道,是活 活的解刨了,练成活尸。 此刻面对何德仁,葛强心里的那种恐惧,几乎崩溃了,只得把目光看向了周子胜,希望看在当年跑腿的份上,鞍前马后,称呼一声周师傅,放他一马。 周子胜只是冷声说道,“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但做了叛徒,容不下你啊,更何况如今是入了地门,这是门主的规矩,也没人救得了你。” “啧啧啧……”何德仁一阵怪笑,说道:“周兄,你还是先出去为我护法,我要施术了,今晚那个张咸,必定会为葛强施术,正好让他知道我的手段。” 周子胜没再多言,在外面去了,任由葛强拼命的挣扎,唔唔的崩溃绝望。 “要保持清醒,体会痛苦,才能把念头激发到最强。”何德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按住葛强的脑袋,摸准穴位,拿起针灸插入,封闭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能,让葛强一直保持清醒,无论遭受多大的痛苦,也不会昏迷,以此把 念头催化到最强,直到大脑神经崩溃为止。 “一旦张咸为葛强施术,必遭葛强反噬,这是自身术法的反噬,就算懂得因果避祸之术,也躲不过自身术法的反噬,啧啧啧……” 何德仁连连怪笑,如此强大的反噬,陆地真仙也要吃个大亏。 取下葛强嘴里塞布,葛强立刻想大叫,但脸部肌肉已经瘫痪,无论如何用力,嘴部不能动。 “血尸披人皮,口衔符令,厉鬼走阴,亡魂索命……”何德仁低声念咒,画了一道诡异的符箓,叠成三角形,塞入葛强的口里,闭上嘴,又在天灵盖上插了一针,葛强的面部表情彻底呆滞了,两眼无神,五官知觉断绝,意识 却异常清晰。何德仁取出小刀,割破葛强的头皮,一块一块的剥皮,从头皮一直剥到脚下,手法凶残,极其精准,剥皮而不破坏血管,不会流太多血,不损害性命,活生生的承受剥皮 之痛,而剥皮之后,全身细肉果露,神经末梢接触,让痛苦更上一层楼。葛强的身体已经瘫痪,但这无比剧烈的疼痛,肌肉颤抖扭曲,拼命的挣扎,细肉表面的毛细血管裂开,血液渗出,血淋淋的诡异恐,所有痛苦传向大脑,念头剧烈无比, 血淋淋的面部表情狰狞,咬牙切齿,戾气冲天,化为一具血尸…… 乡下小院,九组的战士换班站岗,夏惋惜在一旁为张咸护法,张咸焚香沐浴,布置好法坛器具,也静心入定,等待午夜的时机。昼属阳,夜属阴,白天有阳光,整个空间气场都是阳刚,术法看似玄妙,可以施术于千里之外,但其实念头也是穿梭于空间气场,就像我们的手机信号一样,而术法是属 阴魂念头,被阳气克制,所以白天的信号不好 必须到了夜晚,阳气下降,阴气上升,空间气场转为阴司,此时才适合施术,除非修成了阳神,念头由阴转阳,则可以白日出窍,不受阳刚克制。 夜深人静了,张咸六感灵觉,感应着气场变化,时间差不多了,他睁开眼,取出保鲜盒里葛强的血液指甲头发,调匀血液,书写符箓文书。施术最好的媒介是血液,蕴含了精气神,但血液不易保存,容易变质,生机流失,也就失效了,而头发和指甲也蕴含了血气,保存时间相对较长,但缺点是蕴含的血气很 少。 张咸写好了符箓,把头发和指甲包在符箓里一起使用,叠成三角形,放在一旁待用,然后他脱下了衣物,夏惋惜帮拿着衣服,又帮他递过来针灸。 “三神四命,七尸穿衣,三神为魂,四命为魄,阴阳不过界,生死不由天……” “王重阳以活死人之法修练,三年抱丹入道,道书曰: 活死人兮活死人,自埋四假便为因。 墓中睡足偏惺洒,擘碎虚空踏碎尘。 活死人兮活死人,不谈行果不谈因……”他度过诸多道书,心里默念着尸衣经的要领,又与活死人之术相互参悟,大道三千,万法归一,万变不离其宗,七尸穿衣是七种生死玄妙的方法,分别是三神与四命,神 是指魂念,命是这体魄,参透这七种尸衣,魂念与体魄一起穿尸衣,不死不活,非阴非阳,介乎于阴阳生死之间,领悟阴阳生死的玄妙,这就是王重阳修练的活死人。 他寻着自身经络穴位,用针灸封闭自身四命,心跳缓慢停止,体温下降,呼吸也缓缓减少,气血平息,肌肤变得苍白,整个人的气息都逐渐停止,就像一具冰凉的尸体。“仙子姐姐,我道行尚浅,初次使用此术,等会儿我彻底进入了活死人状态,半个小时后,若是醒不来,你就拔了我身上的银针,用化劲帮我按、摩,活跃气血,然而再我 耳边大喊一声。” 以他的身体底子,闭气半个小时,也差不多是极限了,如果他醒不来,就真的成了死人,而他身边若不是有夏惋惜护法,他也不敢尝试此术。 “嗯。”夏惋惜点了点头,心里默记时间,看着张咸的秘术,确实很吓人,她几乎感受不到张咸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完全就像一具尸体。张咸盘膝坐下,身前放一个水碗,他用的水火道术,这术法其实不难,只是破除葛强身上的术法,但关键是对方下术之人,必然有所感应,而他与葛强联在一起,对方就 可以顺着这条联系捕捉到他,肯定对他施术,而对方的道行高深,他很是忌惮。 所以他施完术,立刻穿尸衣,躲避因果联系,对方就找不到他,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装了比就跑,让对方找不到他。 他默念咒语,全神贯注,凝聚念头,烧了符箓,手捏印决一抓,摄住火苗按入水碗。 “扑哧!” 水火交融,水碗借火显形,火光凝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符文,随即荡起一圈涟漪,符文溶入水里,火光一瞬即逝,涟漪之中倒影出一幕幻象。 这幻象是肉眼不可见,而是精神念头层面的“看见”,“看见”就代表已经联系自己的精神念头,只见一个血淋淋的鬼怪,批着一件人皮,戾气冲天,狰狞无比。 “嗯?这是……” 张咸愣了一下,念头通过的瞬间,却见到这披着人皮的鬼怪,他当即吓了一惊,一股无比剧烈的怨戾念头涌向了他,血淋淋的鬼怪向他扑来。 “不好,被算计……”张咸的念头极快,立刻反应过来是被算计了,“三神返虚,无极混沌,结!”一瞬间,张咸闭上眼,观想乘龙太极,太极化无极,放空所有念头,返归混沌虚无,阴魂三神封闭,配合阳魄四命,肉身穿尸衣,魂念也穿尸衣,肉身和魂念皆停止运行 ,气机念头全无,彻底成为一个死人。 然而看似是死人,身体却充满了阳气精神,身处阴阳之间,是死非死,是活非活,半死不活,半活半死,与阴阳两界相合,蕴含生死玄妙,是为活死人也。但术法反噬,牵系自身,躲无可躲,在他见到鬼念的这一瞬间,鬼念就已经涌入他的识海,他识海归于混沌无极,三神四命,七尸穿衣,活死人兮活死人,不谈行果不谈 因,不沾阴阳因果,规避了鬼念的反噬,但身处阴阳之间,亦是阴阳过界,鬼念入体,正好占据躯壳,附体夺舍。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大吼,“张咸”睁开眼,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双眼血丝通红,戾气冲天。 第六十章 穿尸衣(四) 别墅里,葛强被剥了皮,人皮披在身上,血淋淋的,剧烈的挣扎扭曲,突然停了下来,似乎痛苦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啧啧啧……”何德仁连连怪笑,果然不出所料,张咸施术救葛强,却不知葛强已被他练成人皮血尸,被怨念反噬,如此强横的怨念,就算陆地真仙也要吃个大亏,更何况张咸还远远没 有抱丹,必死无疑。 但过了好一会儿,葛强还是一动不动,何德仁略微疑惑。 “怎么回事?葛强的念头还在持续,怎么没有返归?”这股怨念太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必然被碾压念头,大脑神经崩溃,七窍流血而死,而大脑被破坏了,葛强的念头无处宣泄了,也就回神了,血尸继续承受痛苦, 必然继续挣扎抽搐。 可是血尸没有动静,念头还在宣泄,也就是说张咸还活着,但如果张咸还活着,必然与怨念抵抗,那么血尸的念头挣扎,血尸也应该有一点动静。 “奇怪了,血尸毫无反应?血尸的怨念去哪里了?” 何德仁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血尸就像丢了魂一样,一动不动的,念头一去不返。 “莫非是这小崽子懂得什么秘术?居然逃过一劫?不过怨念还在,并未被破灭。” 何德仁拿起银针,刺入血尸身体的穴位,血尸浑身一抖,剧烈的痛苦更上一层楼,肌肉表面的毛细血管已经裂开,血淋淋的越流越多。 乡下小院,凄厉的吼叫响起,传遍了整个乡间。张咸修练了雷音,吼声犹如雷霆炸响,夏惋惜在旁边,猝不及防,被吼声震得耳膜发痛,“张咸”满脸狰狞,两眼血丝痛苦,眼神全是那种痛苦崩溃后的疯狂,一跃起身, 踢翻了法坛,肆意的折腾乱扑。 “张咸!!” 夏惋惜立刻反应,大喝了一声,“张咸”被喝声吸引,扭头看了一眼夏惋惜,猛然扑了过来上,张牙舞爪,就像厉鬼索命。 “不好,张咸中术了,被厉鬼附体。”夏惋惜见状,心思转得飞快,一眼认出了张咸的模样,张咸扑过来,夏惋惜脚下一动,躲过了张咸的扑抓,两人身形交错而过,夏惋惜翻身就从后面抓住了张咸胳膊,手 指擒拿,扣住关节,另一手按住张咸腰部,略微一发劲,直接把张咸举起了起来。 张咸被厉鬼附体,只有崩溃后的疯狂,不会其它多余的念头,被夏惋惜一招就擒住了,举在空中,身体无处借力,只能张牙舞爪的乱折腾。 但张咸身体一抖,又是凄厉的大吼了一声,仿佛承受住无比痛苦,浑身神经绷紧到了极点,肌肉已经僵硬抽筋。 夏惋惜手里抓住张咸,感受到张咸的肌肉变化,不由得皱眉,暗道不好,必须立刻破除张咸身上的厉鬼,否则肌肉神经绷紧的负荷太大,必然损伤自身。 这时,外面的人已经被惊动,李晓丽和站岗守卫的三个战士,立刻赶到了门边,不过已经吩咐了,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能进去,以免打扰了施术。 但听到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而这么的动静吼声,也惊动了附近的住户,灯光都亮了,以及保安人员。毕竟这里挂上了别墅区的牌子,租房度假的是有钱人,安保工作还是必要的,很快就有人过来查看了,李晓丽立刻去应酬了,她虽然是医务,但也一起参加过特训,应对 这些场面还是很擅长。 “猫子,你们警戒四周,若有不明人士,格杀勿论。” 夏惋惜听到外面的声音,心思转得飞快,张咸突然中术,很可能是对方的圈套,如果是地门故意设局,留下那个信封,那么此时很有可能派人来袭击。 “是。” 三人听到命令,立刻打开了作战设备,分开守护小院的三面,武器拉开了保险栓。 屋里,夏惋惜放下张咸,张咸翻身就扑,一脚踢在张咸胸膛,但没有力,只是一股柔劲,让张咸后退,拉开距离。 夏惋惜伸手从包里拔出一把青铜古剑,俨然就是镇神法剑,目光一凝,整个人的气机变化,凌厉,刚健,正直,果决,自身气质就是一把剑。 “嗡……” 剑锋颤动,似与主人的气质共鸣,竟然发出一声嗡鸣。 夏惋惜持剑而立,冷锐的眼神,全神贯注,法剑一挥,剑锋划过空气,破空声嗡鸣作响,似有无形的剑气划过。 张咸被击退,眼里怨气滔天,面部表情越发狰狞,张牙舞爪的乱扑。 “剑斩阴鬼,破!”夏惋惜一声轻喝,闭目凝神,术法观想鬼神,念头化为鬼神,而练剑之人观想剑术,念头化为剑意,挥手一剑斩向空中,两人之间相隔几米距离,犹如阴神术法一般,一 道肉眼不可见的剑意斩下。 这一剑不是斩杀肉身实物,而是斩杀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鬼,这便是斩妖除魔的仙家剑术,而这也是镇神法剑的真正玄妙,可以斩杀阴鬼,破除术法。 剑术斩下,看似只是对着张咸比划了一下,张咸的动作就停住了,身体软软的倒下。夏惋惜剑术一收,一步上前,扶住了张咸,张咸的面部表情舒展,检查了眼神,也恢复了正常,但张咸陷入了活死人的状态,夏惋惜忍不住担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 小心的扶着张咸坐下,拔掉身上的银针,为张咸按、摩全身,活跃气血,按照张咸先前的交代,在耳边一声大喊。 可是张咸毫无起色,生机消失,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夏惋惜吓坏了,赶紧又给张咸揉按活跃气血,再次喊了一声,但张咸依然没反应。 “张咸,张咸,你快醒醒啊……” 夏惋惜心里大急,只得反复的给张咸活跃气血,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难道是她斩杀阴鬼,也伤到了张咸的魂魄? 却说另一边,别墅。 人皮血尸的身体抖了一下,承受的负荷到达极限,脑神经崩溃,脑血管破裂,眼鼻嘴耳七孔流血,魂飞魄散,两眼还留着无比惊恐的痛苦。 葛强也算是老江湖了,混迹了这么多年,坏事没少做,最后栽在自己人手里,剥皮练尸,惨无人道,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找的。 “葛强的念头散了?” 何德仁却是疑惑了一下,血尸没有过多的挣扎,似乎是被一击打散。 “奇怪了,刚才葛强的念头不知去向,现在有突然被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张咸那个小崽子死了么。” 何德仁思量了一会儿,此事还得派人打听情况,出了屋外,周子胜就在旁边坐着,另外还有两人。 这两人是周子胜找来的帮手,一个身形略高,名叫王英才,一个身形偏瘦,名叫田骏,都是中年模样,体格结实,肌肉筋骨矫健,两鬓太阳穴凸起,都是厉害的练家子。 原本这两人是与葛强一起来的,葛强先一步赶到,这两人第二天后到,但现在葛强背叛,已经死了,就只剩下这两人。 “把尸体装好,放我车里,等会儿我带走。”何德仁走出来,吩咐说道。 “是,何前辈。”王英才和田俊应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皆是警惕,只得进屋去收拾尸体。见到尸体的惨状,两人皆是一惊,虽然早有预料葛强会死得好惨,却也没想到会死得如此惨,但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眼里的警惕更深了,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次被拉入地 门,行事还得小心啊。 装好尸体,收拾了血迹,抬着尸体出去,放进何德仁的车厢。 “周兄,你这两人不大可靠啊。”何德仁说话了,眼力非常老辣,一眼就看出了王英才和田俊的心思。“哈哈,无妨无妨。”周子胜冷笑,说道:“两个跑腿的,若是听话卖力,也就给他们些好处,如果不听话,正好给周老弟用了,也懒得再找别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 再出岔子。” “啧啧啧,如此也罢,”何德仁怪笑一声,“不过九组的情况,还得安排人打听,不知今晚这术法成了没。” 话锋一转,又说道:“孙于丘这老东西,暗算死了沈阔年,还把这里丢给我们,让我们牵制九组,他却去为门主立大功了,实在可恨。” “此事沈阔年已死,就孙于丘一人主事了,玩得一手釜底抽薪,不愧是老前辈啊。”周子胜说着,语气也是大恨。算辈份的话,孙于丘和沈阔年是最老的一辈,已经八九十岁了,都是民国年间的人物,周子胜他们也是老江湖,已经五六十岁了,却是孙于丘等人的后辈,然后才是葛强 等人这一辈,四十多岁的样子。 如果再玩下排辈份,也就是夏惋惜和张咸这样的年轻晚辈了,但这一辈的社会环境不同了,进入这个圈子的年轻人少之又少。“门主收回了沈阔年的遁地法宝,不知道会交给谁?”何德仁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说道:“门主看重这些老东西,孙于丘等人不死,我们在地门就没有出头之日,不能登上‘封 神榜’,徒劳无功。”“封神榜……”一听这话,周子胜眼里闪过一丝狂热,就像一个偏执的狂信徒。 第六十一章 真丶仙二代 “封神榜”是地门的功劳簿,按功劳大小,登记上榜,论功行赏,但地门门主许下的封赏,却不是一般封赏,而是…… “何老弟,你的意思是我们设局,弄死孙于丘!” 周子胜的狂热,也变成了阴狠,既然入了这条路,就只能下狠手。何德仁说道:“先打听一下九组的消息,看看葛强这事怎样了,而我们只要拖住九组,让九组停留在这里,也就算完成了门主吩咐的任务,并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然后分 力设局对付孙于丘。”“孙于丘这老东西,老奸巨猾,身边还跟着一个韩伟东,这小辈也厉害得紧,得了门主的点化,只怕要练成化劲练髓了,年轻气足,不好对付啊。”周子胜说道,对韩伟东 有些忌惮。在他们的下一辈里,韩伟东算是佼佼者,一身横练功夫,可谓是铜皮铁骨,本来这种横练功夫是大伤身体,韩伟东很早就退出了圈子,现在四十出头,一身都是病痛,但 得到地门的灵丹妙药,暗伤痊愈,祛除病痛,功夫更上一层楼,现在要练成化劲了,连周子胜也很忌惮。 周子胜虽然保养得很好,但终究是六十岁的人了,体能比不上韩伟东这样的后辈,拳怕少壮,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何德仁也皱起眉头,“孙于丘这老东西,很多年没出手了,也不知他的道行怎样了,还找了韩伟东护法,确实不好对付,还得设一个局,让九组除掉韩伟东,再除掉孙于丘 。” “何老弟,你的意思是……哈哈,如此甚好!”周子胜很会意,阴狠的笑了两声,已经有计划了。 另一边,乡下小院。大吼声惊动了附近,安保过来查看,李晓丽应付几句,说有人生病了,精神状况不太好,刚才突然发病了,而院子里随后就安静了下来,保安没多追究,附近很快就恢复 了安静。 屋里,夏惋惜还是焦急的给张咸做按、摩,活跃全身气血,肌肤红润,体会恢复,但始终叫不醒张咸,体温又很快流失,肌肤苍白,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张咸,张咸……” 夏惋惜叫着张咸,附在张咸的胸膛,听张咸的心跳,没任何一点起色,夏惋惜心里莫名沉痛,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怕张咸是被镇神法剑伤了魂魄。 “冷静,不能乱心……” 夏惋惜默默的告诉自己,定了定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仔细检查张咸的状况。张咸的状况很奇怪,表面像一具冰凉的尸体,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生机全无,跟死人一模一样,但做了按、摩,推动气血活跃,立刻就有了体温气色,生机也恢复了 ,全然像个活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叫不醒张咸。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应该不是伤了阴魂,否则阴阳受损,必有症状,而张咸的阴阳二气都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叫不醒?” 夏惋惜疑惑不解,张咸的状态就是半死半活,身体有生机阳气,却偏偏是一具尸体,她仔细回想自己的所见所闻,也没找到任何一点相关的。 “难道是没有呼吸和心跳?” 一想到这里,夏惋惜把手按在张咸的胸膛,使出化劲,揉按心脏,做心脏起搏,推动血液运行。又俯下身子,捏住张咸的鼻子,夏惋惜迟疑了一下,从未与男子这样接触,但看着张咸青涩的脸颊,不知为何,夏惋惜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让她不顾犹豫,含着一口气 ,对着张咸嘴唇,缓缓的度给张咸。 嘴唇的亲昵接触,夏惋惜莫名心跳,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张咸没事,会自己醒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心有灵犀一样。 此刻的张咸,三神四命,七尸穿衣,进入了活死人之境,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此术,远比他预想的更为玄妙莫测。一进入状态,半死半活,非死非活,介乎于阴阳生死之间,他的真我念头,犹如打破了桎梏,超脱于肉身与神魂的约束,犹如第三个自我,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 却又穿梭于阴阳之间,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只是一瞬间,他的念头超脱了阴阳,旁观者清,也看清了阴阳两界的真谛,而看清了阴阳两界的真谛,一法通则万法通,一切种种玄妙,自然而然明白于心,也明白了王 重阳是如何抱丹入道。同时,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境界,精气神三花聚顶,内府五气朝元,阴魂阳魄浑然一体,神元气血凝练如一个圆丹,养护性命,神灵化生,犹如一个婴儿,返归先天, 玄之又玄。 “我居然已经抱丹,是先天境界?” 张咸惊讶无比,他修行尚浅,也没感觉自己有多强的道行,但他居然是抱丹入道的先天境界,乃是陆地真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仔细回想,他的几次斗法,似乎都很得心应手,各种术法一用就会,练习内劲也是一练就会,甚至他还没练化劲,却也自己使出了化劲,因为他是抱丹高手。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抱丹的? “呃……难道我继承的仙籍,先天出身就是仙人?”张咸想到了这种可能,仔细观看自己的神元气血,果然如他猜想的这样,他已经抱丹,但还很弱小,就像一个年幼的小孩,还需要成长壮大,也就是说,他还是一个未成 年的陆地真仙。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错愕,什么是真的仙二代? 他这就是真的仙二代,什么都不做,也不用修练,好吃好喝养着,长大了就成仙,就是这么牛逼的啊! 可是知道了自己是真的仙二代,张咸不由得好奇,他那个毫无印象的老爹,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他的母亲又是什么人? 他回想了老爹的遗嘱:你命犯桃花,不可招惹女子,且你命理有一劫数,这是我们家族的诅咒,我已为你收了一个干女儿……切记不可逾越,否则坏了运术,必遭命劫。 “我们家族?” 原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但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家族”二字,必然是源远流长,人丁兴旺,方能称为家族,而他的仙籍是血脉遗传,岂不是说他们家族全是仙人?但这么厉害的一个家族,不可能没有任何行迹,纵观道教历史,最大的家族就是张道陵这一脉的天师世家,也就是正一道,相传张道陵也是仙人血脉,所以历代天师封号 只传正一道的天师后人,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家族了。 并且正一道传承至今,也没听说有什么诅咒,而这诅咒也很奇怪,为什么要收干女儿才能化解?还有一个疑点,遗嘱里有交代,当他收到遗嘱时,他老爹的念头就彻底消散了,既然告诉他这些事,也就这没必要欺瞒他,也就是说,他老爹确实已经死了,但十六年前 还有精力生他,怎会就这样死了?此事一定是另有玄机。 “若要追查此事,地门必有线索。” 他想起在酒店,葛强被阴神附体,对方应该就是地门门主,他记得“葛强”说了一句:‘这个眼神,果然是继承他的道法,可惜你没有继承到他的重瞳。’ “地门门主知道老爹的道法,显然与老爹交过手,还知道老爹有重瞳。” 张咸知道重瞳,古书多有记载,相传是圣人之相,仓颉、舜、项羽等人,皆有重瞳,没想到他老爹也有重瞳。“难道我老爹是被地门杀死的?”他想到了这种可能,又立刻推翻了,“这不可能,从地门门主的言语来看,也在寻找老爹,并不知道老爹已经去世了,但地门门主已经知道 了我,必然不会放过我。” “七星辅紫薇的格局,是地门门主知道线索,以此寻找我的驻地,还是老爹故意安排,把我放在紫薇宫位,或者这只是巧合?”张咸思绪清晰,念念如珠,立刻有了断定,“如果地门是通过线索找我,就不会在七星位上大兴建筑,而是直接寻找紫薇宫位,以此来看,要么是老爹故意安排,要么就只 是巧合。”“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地门已经知道了我,不会放过我,而紫薇宫是太极晕,日月精华之灵,阴阳变化之妙,正是修练活死人的风水宝地,老爹把我安排在这里,必然也是 这用意,我不可能让出此地,那么我与地门的矛盾就不可避免。”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张咸的念头升起一股杀气,眼里闪过一丝电弧,火花迸溅,眼神变化,深邃无比,隐约在瞳孔的深处又倒映出一圈瞳孔,两圈瞳孔重叠,透着古老的气息。 就在这时,张咸念头“看见”夏惋惜给他度气做人工呼吸,嘴唇的亲昵接触,张咸不由得嘿嘿一笑。就在夏惋惜嘴唇印下,张咸睁开了眼,嘴里动了动,夏惋惜像触了电似的,嘴里温润的感觉,娇躯轻颤,一下就僵住了,下一刻,夏惋惜连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咸 。 张咸却是一脸的茫然,还故意舔了舔嘴,问道:“仙子姐姐,你怎么亲我了?”“我……我……”夏惋惜冰冷的俏脸一红,面对张咸的茫然询问,夏惋惜的目光慌乱,连语气都乱了。 第六十二章 活死人 虽然是被张咸占了便宜,但夏惋惜自己却莫名慌乱,而张咸还很坏,故意装作茫然,质问夏惋惜怎么亲他了,以夏惋惜这么高冷骄傲的性格,吱吱我我的也不知如何应答 ,冰冷的俏脸尴尬红了。 看着夏惋惜的模样,张咸心里不由得坏笑,脸上却是很单纯的样子,不过夏惋惜的嘴唇,真的很温柔,他忍不住还想再来一下,他后悔这么快醒了。 “我……我……”夏惋惜还在吱吱我我的,连忙找了一个话题岔开:“刚才你被厉鬼附身了,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说到了正事,张咸也没故意使坏了,说道:“葛强已经死了,被练成人皮血尸,我一施术,就被葛强的怨念反噬了。” “人皮血尸?这是什么?”夏惋惜问道。“这个嘛……”张咸迟疑了一下,回想道书里的描述,他自己都忍不住皱眉,说道:“此术歹毒至极,是活生生的剥掉人皮,再把人皮披在上身,嫩肉与人皮接触,形成巨大 痛苦,催化怨念,成为厉鬼。” “什么?活剥人皮……”听到这话,夏惋惜也忍不住冷眉微蹙,这好生歹毒的手段。张咸又说道:“不过以我推测,此术不是一般能完成,人在承受痛苦的时候,神经信号太剧烈,自我保护机能就会启动,关闭知觉,陷入昏迷,保护大脑,此术痛苦至极, 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葛强保持清醒不昏迷。”“而这剥皮之法,也是一门传承,必须了解人体的经络,不能伤到血管,否则还没剥完,使用此术的人,应该是修习尸术,尸术自古以来就被视为邪门歪道,一直被正道打压,但尸术的真谛,其实是阴阳生死之玄妙,因此一直有传承,而尸术的传人,通常是以仵作或赤脚医生为职业,一是为了赚钱谋生,二是为了接触尸体,以便修习尸术 ,解剖人体结构。” 闻言,夏惋惜心思通明,一点即通,任何蛛丝马迹都是线索:“仵作就是现在的法医,赤脚医生就是跑江湖的医行,一般打着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的牌子。”“法医有一套严格的管理程序,不可能私自碰到尸体,跑江湖的医行,现在几乎没有了,大多是社会开放后,正好与周子胜是同时期,应该就是这一伙人,我立刻安排查找 。” 通过这些信息,缩小了侦查范围,以九组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关系,很快就能找出是谁,除非此人从不在这个圈子里活动,否则必有行迹。 “对了,九组有医院方面的消息了么?”张咸询问道。 “暂时还没有。”夏惋惜摇了摇头,“整个片区的医院,都进入监视范围,周子胜受伤,不能耽误医疗时间,而伤势严重,必须要做手术,但目前还没发现任何入院信息。”张咸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地门有医术高人,很可能就是这个把葛强剥皮的人,并且地门有灵丹妙药,可以为韩伟东他们养生愈痛,以此看来,周子胜的伤势也不 难恢复,不会影响手臂灵活。” “嗯,应该没错。”夏惋惜点了点头,却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咸,张咸以前对地门没什么多问的,但张咸此刻醒来之后,似乎就对地门特别关心。察觉夏惋惜的眼神,张咸也不傻,当然知道夏惋惜又在质疑他,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仙子姐姐,我刚才进入活死人之境,顿悟了很多东西,我与地门的矛盾不可 化解,所以想多知道一些他们的信息。” “嗯?”夏惋惜的目光狐疑,不知为何,她感觉张咸醒来之后,似乎有点不一样。“呵呵……”张咸连忙一脸的讨笑,生怕夏惋惜不相信似的,“仙子姐姐,你可别动手审问我,我真没骗你,这活死人之境,我原本以为只是一门秘术,但进入后,才明白这 是一门大道,自然而然就顿悟了很多东西。”他这话没说假,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感觉是阴错阳差的陷入这滩浑水,但他顿悟了,明白了道法,也明白了自己的现状,这一切看似阴错阳差,却是一个 必然的因果,只是因为他的阴错阳差,让这一切提前了。 “仙子姐姐,天晚了,你的气血还没完全恢复,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张咸说道。 “也好,明天去青城山上看看,”夏惋惜点了点头,这是先前就定下的,来了这道教圣地,去观光一圈也不错。 张咸却是说道:“还是不去了吧,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段时间多有耽误,我明天还是静心修练,持之以恒,方见神通,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游历山川自然。” “嗯,如此也好。”夏惋惜闻言,也点了点头,当务之急是静心修养。 话完,夏惋惜去吩咐了李晓丽一声,已经没事了,然后休息去了。张咸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不过他一躺在床上,闭上眼,呼吸缓缓停止,心跳也停了,体温冰冷,气息归于虚无,就像死了一样,但他的肌肤,却红润光洁,生机运行 ,没有再变成苍白。他先前是借助尸衣术进入的活死人,穿上了尸衣,所以肌肤苍白,看着像一具尸体,而他明悟了其中玄妙,一学就会,已经可以自行进入活死人,没有呼吸心跳体温,但 肌肤气血红润,精气神三花聚顶,内府五气朝元,神意返虚,返归先天,这才是真正的活死人。早晨,天气转凉了,寒冬冷风,大雾弥漫,地平线下的阳光初升,阴阳二气变化,张咸体内的气机也感应阴阳变化而变化,缓缓有了呼吸,心跳,体温,气血活跃,阳魄 苏醒,犹如地平线下的太阳初升,睁开了眼。 昼主阳,夜主阴。昼的背面是阴夜,夜的背面是阳昼。 阳主活,阴主死。阳的背面是阴死,阴的背面是阳活。 昼夜轮转,日月交替,是为阴阳维系也。 昼练阳魄肉身,主活。夜练阴魂元神,主死。 阴与阳是一体,魂与魄是一体,活与死是一体,自身阴阳与天地阴阳相互联系,这就是活死人的真谛,乃是天人合一之术。 张咸在夜里睡觉时,可以明显看出他像死人,但此刻到了白天,他看似是活人了,但阳魄肉身的背面,看不见的阴魂眼神,却像死人一样,处于归墟入静的状态。“肉身阳魄是白天修练,夜晚入静休养,夜晚睡觉时,看似熟睡,其实是肉身休养,阴魂元神却在活动,而白天肉身在活动,阴神元神其实需要入静,所以每天必须静心入 定,方能增长神元,否则一个周天就白费了。” “我领悟了活死人,整个白天和整个夜晚,阴阳交替,全在修练增长,一分一秒也没浪费,配合乘龙太极,道武两修,阴阳维系,真是妙不可言啊!” 张咸自言自语的感叹,难怪王重阳是半路出家,只修练了三年就抱丹入道,这就是活死人的玄妙。纵身一跃,张咸使出了化劲,化劲就是刚柔兼并,力道收放自如,就像一条弹簧,一松一放之间,自然就释放出爆发力,一步跃出几米开外,刚柔自若,身法轻飘,刚柔 就像轻功一样。 这时,小院里又一个身影跃出,对着张咸背后就是一抓,张咸看也不看,不见不闻,却心有所感,放空念头,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回身一手迎上,太极缠丝劲。 夏惋惜用的擒拿手,功力练通四梢,筋之梢是指,气血通达,指力强韧,指甲晶莹剔透的坚硬,这一抓擒拿全力,能把普通人的关节骨捏断,与张咸对招,并未用全力。不过两人一交手,夏惋惜就感觉一股柔韧之经,就像缠绕的柔丝,延绵不断,又柔又韧,卸去指力,顺势一手缠住夏惋惜的手腕,手指扣住了关节手筋,身形一退,拉着 夏惋惜向前扑,立刻就破坏了夏惋惜的中心。 “这家伙,拳术这么厉害!” 夏惋惜的念头清晰,每一个念头就像一颗念珠,每一个零点一秒都清晰的流过,眼前的动作就仿佛放慢了,交手的瞬息之间,心里还有思绪,游刃有余。她心里一直就有质疑,张咸打出那一拳的功力,以及张咸帮她推宫过血使出的化劲,想找机会试试张咸,正好今早起来看见张咸一步跃出几米,使出了是化劲,他正好出 手试探,没想到张咸的太极功夫练得如此深厚。念头一瞬而过,夏惋惜脚下一动,一步点地,稳住重心,手腕一抖,一股力道震动,筋骨强横,而张咸有境界,但力气还很弱,筋骨强度也不够,夏惋惜一用上真功夫, 张咸就招架不住了,被震得手指发痛,根本扣不住夏惋惜的手腕。夏惋惜顺势变化,反手一抓,张咸的反应极快,原本他的念头就很快,但身体反应跟不上念头,现在他会了化劲,身体能跟上念头,瞬即使出一招太极推手,想要把夏惋 惜的招式推开。 但夏惋惜的招式强横,他根本推不动,被一抓捏住,就像被钢钳子夹住,痛得张咸直叫唤:“哎呦呦……痛……”夏惋惜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张咸还小,筋骨稚嫩,她一不小心用力过大,抓痛了张咸,赶紧松手,但张咸却是嘴角一笑,心想兵不厌诈,来了一手阴招,让夏惋惜知道 他的厉害,他身形一绕,人影交错,出现在了夏惋惜的后侧,潇洒回头,看也不会就顺势一招太极鞭手,打向夏惋惜的肾部命门。然而夏惋惜的身材太高了,一米九几,两条美腿修长,臀位也高,而张咸年小,身高不够,这高矮一对比,潇洒回头也没多看,只是习惯随手,也没真的用力,这腰子部 位不能乱打,却正好不轻不重的打在夏惋惜的翘臀上。 “啪”的一声轻响。 “嗯……”夏惋惜娇躯一愣,翘臀上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轻呻了一声,顿时浑身神经都绷紧了,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六十三章 天赋阔怕 “呃……”张咸也是一愣,手拍在夏惋惜的翘臀上,柔软性感的手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夏惋惜俏脸一红,娇躯轻颤,立刻绷紧了翘臀,下意识的往前让开了,眼神有些慌 乱,却只得竭力掩饰自己慌乱,后头看了一眼张咸,眼神冷冷的。 见夏惋惜的神情,张咸吓了一跳,生怕夏惋惜生气了,连忙一脸讨笑:“呵呵,仙子姐姐我错了,不敢再耍诈了。” 他只说是耍诈,装作不知道摸了夏惋惜的翘臀。 “嗯。”夏惋惜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冷淡,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就像找到一个台阶下了,又说道:“我出去溜溜腿,等会儿教你练拳。” 俗话说得好,打拳不溜腿,一生冒失鬼,夏惋惜话完,也没走门,直接纵身一跃,翻出了两米多高的围墙,出去溜腿了,速度极快,几步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夏惋惜出去了,张咸不由得乐了,他越来越摸透了夏惋惜的性格,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夏惋惜的慌乱。 并且他刚才明显感受到夏惋惜的娇躯轻颤,翘臀绷紧了,他装作不知也就罢了,夏惋惜也故作掩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又没真发火,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嘿嘿嘿……”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坏笑,如果是以前的夏惋惜,只怕是要打断他的手,但现在的夏惋惜,却反而在他面前显得慌乱。 他也出门去溜腿,门边还守着九组的,这会儿天亮,马上该换班了,他招呼了一声就小跑出去了,这也是每天晨练的必修课。他的速度没夏惋惜那么快,也没跑太远,就在周围的小路上跑了几圈,然后就会小院里练拳了,九组车子来了,换了一班守卫,因为夏惋惜还没完全恢复,每天三班守卫 ,二十四小时站岗。晨练完,李晓丽安排了早餐,张咸和夏惋惜的体能强大,食量都很大,不过夏惋惜的食量也只是一般的大,而张咸的食量是非常大,并且张咸的食量还在一直增加,一天 比一天吃得多,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夏惋惜在天府时,就知道张咸每天大吃大喝,但没跟张咸一起吃饭,也就没多在意,现在一起吃饭,并且张咸的食量越来越了,对比就很明显,夏惋惜才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张咸实在太能吃了。 张咸只得装茫然,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其实他已经明白了,因为他的体质与众不同,先天抱丹,根基圆满,身体机能强大,需要的营养物质也多。 按照古书记载,可以日食三羊,亦可三月不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是往这个方向发展。吃过饭,张咸就跟着夏惋惜一起乱拳,张咸虽然有根基,但拳术一般,也没有实战经验,而夏惋惜不但是练髓高手,还精通哥们各派的拳术,实战经验也非常丰富,各方 面都可以指点张咸。然而张咸的天赋实在太惊人,不管什么拳术招式,还是实战技巧,统统都是一学就会,并且越学越精通,举一反三,悟性高得可怕,根本不像是学习,更像是他天生就会 ,只是失忆了,不记得了,现在有夏惋惜的引导,他就逐渐恢复了。 只用了三天,张咸就把各门各派的拳术招式学了个遍,实战也飞速提升,第四天就能与夏惋惜平手过招,夏惋惜只能凭硬实力才能压制张咸。 到了第五天,张咸以柔克刚,任凭夏惋惜的硬实力再强,张咸也能化解攻势,但夏惋惜的硬实力太强,张咸也不能胜过夏惋惜,两人算是彻底平手了。不得不说,张咸的表现,让夏惋惜惊讶住了,仅仅是五天时间,张咸就能达到如此程度,夏惋惜也越来越肯定,张咸失忆前,一定就会这些,否则不可能如此厉害,但是 很奇怪,且不提张咸只有十六岁,如果说张咸是因为失忆忘了,那么现在恢复了,多少也该恢复一点以前的记忆,可是张咸没有任何记忆?值得一提的是,夏惋惜失血过多,又有张咸推宫过血,把内府储血也推了出来,这几天吃了百年人参进补,调理身体,气血新生,却是破而后立,化劲练髓,新旧更替, 大幅加速了换血的周期,夏惋惜的体能又有进步。不过夏惋惜化劲练髓,体能已经登峰造极,力气、速度、敏捷、神经反应等等,比一流运动员还超出两层,换血完成后的增长,并不会再增长多少体能,最多再增长一层 。换血主要增长的是生理机能,例如五官六感、抵抗力、恢复力、筋肉韧性、食量、耐饿等等,这些能力增强之后,超越了普通人,就会呈现出所谓神通,例如听力顺风耳 、视力千里眼等等,或者是日食三羊,三月不食等等。 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九组的工作逐渐在这里展开,孙于丘也打理好了上下关系,李富光的光源地产集团已经往这边入驻。九组忙着追查这些信息,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资金、人力、材料等等,各方面的线路都要理清,以此追查地门的整个势力网,越往深查,却越是庞大,高官、富豪、财阀 集团、各行各业的高层人物等等,可谓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树大根深,牵系诸多。 “五队传来消息,已经查到那晚施术的人了,名叫何德仁。” 小院里,夏惋惜把资料递给张咸,张咸一目十行,几眼就看完,不由得惊讶九组的厉害,居然连这也查出来。从资料看,九组足足走访了几十个当年的江湖人物,打听出十六个目标,又一个一个走访调查,其中有一人在十年前已经去世,但九组的工作非常精细,连死人也没放过 ,用仪器扫描了墓地,墓是空的,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排除了其它目标,最终确定就是这人。 “这个何德仁,以假死入墓,金蝉脱壳,改名换姓,这确实是玄门中人常用的手法。” 玄门中人多有犯忌,旧时候的玄门中人就常用这一招金蝉脱壳,他学的尸衣术,就是一门假死避祸之术。 “此人道行高深,手段歹毒,行事也这么谨慎,只怕不好对付。”张咸心里警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旁门左道之人,不修自身,却利用邪术,使出远高于自身道行的术法,诡秘莫测,防不胜防,就算是修成了陆地真仙,也不可 轻视,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半仙。夏惋惜又说道:“周子胜的住处已经找到,就在青城山前山的别墅区,我们查了房屋详细,别墅是周子胜买的,已经住了三年,现在改名叫周月生,根据这个名字,又查到 他这些年的行踪,一共换了五处驻地,看来他退隐后销声敛迹,一直狡兔三窟,现在正好就住在这里隐居。” 夏惋惜过目不忘,记住了周子胜的面相,画了图,通过本地的派出所,就找到了周子胜。 “周子胜被我们发现了,居然还没躲避?”张咸疑惑,九组汇报的情况,周子胜还住在别墅,每天就修身养性,练练武术什么的,活动很有规律。 夏惋惜说道:“他没违法乱纪,没有证据,我们也没办法动他,他不需要躲,我们只能派人监视他。”“这……”张咸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他知道了九组的办事程序,周子胜确实没必要躲避,但他觉得这事有疑点:“这不符合周子胜的习惯,一个老江湖,狡兔三窟,换了 这么多个住处,行事十分谨慎,现在身份暴露了,虽然不一定搬家,但至少要回避一下风头。”“更何况以周子胜的修为,普通人跟踪不了,必然被周子胜发现,也就是说,明知道有人跟踪,却还无动于衷,这显然不合理,并且地门就在行动,九组也在这里,除非… …” “嗯?”夏惋惜冰雪聪慧,一点即通,立刻反应过来,“除非他是有意吸引我们的注意。” 张咸问道:“孙于丘的行踪在哪?” 夏惋惜说道:“办完了各种手续,孙于丘已经离开驻地,以我们推测,孙于丘应该会过来,在幕后主持局面,这里要动土,需要孙于丘指点风水。”听了这话,张咸心思转得飞快,这么大的工程,开工不是一件小事,至少也得筹备个两三月,而初期动工也不需要太多的布置,他还没告诉夏惋惜有紫薇宫,孙于丘肯定 不会过来,一定是去寻找紫薇宫了,也就是说,周子胜等人只是一个幌子,故意在这里拖住九组。然而想到孙于丘去找紫薇宫,张咸心里却是笑了,就算找到又如何,芭蕉湾那块地的所有权,其实是道观私有,修建道观的时候,那块地就被他老爹弄在了道观名下,现 在就是在他名下,只要他不点头,地门就得不到这块地,七星辅紫薇就功亏一篑。 正好他就呆在这里,先把周子胜这伙人对付了,然后再回去对付孙于丘。 “仙子姐姐,周子胜既然这样有恃无恐,没证据动他,那就让我去试试他,正好我练了这么久,也该找个练手的。”张咸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第六十四章 下套 “不行,周子胜的剑术厉害,还会使毒,你去找他太危险了。” 听到张咸说要去找周子胜,夏惋惜想也没想,立刻否定了,下意识就不让张咸涉险。“呃……”张咸不由得愣了一下,先前他施术斗法,夏惋惜还帮他护法,但他现在要跟人试手,夏惋惜就不让了,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接着就明白了,夏惋惜这是在意他 了。夏惋惜也反应过来,心里愣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忙解释的说道:“这段时间你的进步虽快,但这不是实战,如果真要动了杀心,这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更何况我 们只是练拳,没练武器,武器的杀伤力是拳术十倍以上,触之即伤,凶险无眼。” 夏惋惜最厉害的是剑术,如果动了杀心,张咸走不过三招,周子胜也是剑术高手,并且还用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夏惋惜都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呵呵,仙子姐姐你误会了,我又不是真要跟他拼命,就算真要拼命,我与仙子姐姐联手,弄死他还不简单么!” 张咸笑乐了,夏惋惜这么紧张他,他心里很是舒服,而他也是个不吃亏的人,当然不会傻到一个人去跟周子胜拼命,肯定会拉上夏惋惜一起。 “……”见张咸的讨笑,夏惋惜反应过来,这家伙小小年纪,心思却不简单,居然又在怂恿她。不过张咸这样,夏惋惜倒是放心不少,至少不用担心张咸会了功夫后就自以为是,毕竟练习拳术,并不是真的神仙,只是体能强一点罢了,或是懂些普通人看似玄妙的手 段,其实自身很脆弱,也许一点点蛇毒就要了命。 但张咸这种怂恿她的心思,却是很危险。夏惋惜认真的说道:“修行之人,容易犯杀劫和魔劫,在罪行未现之前,不可动用手段,这虽然有些迂腐,但也是自我克制,武力不可乱用,否则必犯两劫,你不用想我与 你联手,除非可以证实周子胜的死罪。”听了这话,他当然知道这两劫,意思是修行之人有了实力,遇到事情就习惯用武力解决,容易杀人,也容易走上歪门邪道,不务正业,最终招惹祸端,这是大忌,所以正 派之人皆有训诫,不可滥用修为。 不过各家观念不一样,判罪的标准也不一样,这是派系理念的区别,夏惋惜是公务人员,而张咸是江湖中人,双方的理念也多有差距。 张咸不想因为这些理念之争影响了与夏惋惜的关系,他问道:“周子胜还不能定死罪,那何德仁剥皮练尸,如此行径,可否定死罪?” “没有证据,何德仁也不能定死罪,就算我与何德仁交手,对付这种具备徒手杀人能力的存在,我也只能用‘误伤’的名义让他变成一个废人,不过……”夏惋惜不是迂腐之人,语气一转,慎重的说道:“不过……你不是公务人员,而法律是公平的,证据不足,判不了何德仁,因为目前的科学还不能证明玄学杀人,就算抓开 坛施术的现场,也顶多判个从事邪教活动或封建迷信的罪名。” “呵呵,明白了!”张咸笑了笑,看来他与夏惋惜的理念没冲突,前提是不触犯法律,而法律管不了玄学,玄学之事还得他这样的玄学之人来管。 也就是说,夏惋惜并不反对他用玄术对付何德仁,也不反对他对付周子胜。 张咸心思一动,立刻有了主意:“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周子胜‘切磋’一下武艺,仙子姐姐你帮我压阵,我与周子胜切磋切磋,这不犯法吧。” “这……呵,这倒是可以!” 夏惋惜听明白了,不由得被逗乐了一笑,张咸这是要耍流氓,若是“切磋”打伤了周子胜,顶多赔点医药费,但如果周子胜下狠手,这就有戏了。 说白了,她和张咸走在一起,只能张咸打周子胜,周子胜却不能还手。 并且地门对张咸不利,让张咸多历练一下,也好增加自保能力,顺便还能打草惊蛇,故意展现威胁,看周子胜如何反应。 “交流可以,有我在一旁压阵,周子胜也不敢怎样,但你不要逞一时之强,记得保留几分,不要让周子胜摸透了。” 夏惋惜叮嘱的说道,生怕张咸入世未深,把实力全用上,这就得不偿失了。 “嗯,我知道的。”张咸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要隐藏,不仅是拳术,还有道术,都要小心谨慎,沈阔年就是这样死的。 “我们现在就去找周子胜。” 夏惋惜交代妥当了,也不再多言,回屋拧起挎包就走,也不用开车,直接步行走去,就当是溜腿了,张咸连忙跟上,健步如飞,身法轻逸,速度丝毫不比车子慢。 两人没走公路,直接走山涧小路,翻山越岭,前往青城山的前山,速度又快又持久,一口气走完,脸不红气不喘,中途也不休息。这就是换血高手的厉害,普通人的气血弱小,运动一会儿就累了,需要停下休息,让气血转化体能,但换血之后,气血蓬勃浩大,运输的能量提高,转化流畅,几乎不累 ,体能浑厚,延绵悠长,耐力非常持久。 周子胜也是化劲练髓的高手,虽然坏事没少做,但修行从没放松,甚至连也没娶亲,孑然一身,持之以恒,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这会儿正在别墅区的操场练拳。操场上颇为热闹,这别墅区住的人,几乎都是度假休闲的,瞻仰青城山的仙气,操场上很多人健身练拳什么的,周子胜独自一人,手执一把长剑,练着一套八仙剑,动作 不急不缓,在操场上显得很普通,大隐于平凡,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位真正的剑术高手。 张咸和夏惋惜也是穿的练功服,来到操场,就像来这里健身运动的其让人一样,而两人的气息都是归墟入静,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目光扫过,一眼就锁定了周子胜,周子胜若有所感,剑术一停,侧目看来,也一眼锁定了来人。 “呵呵!” 张咸饶有兴趣的一笑,颇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思,夏惋惜则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孤傲如雪,气质迫人,谁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嗯?”周子胜略有诧异,似乎没想到张咸和夏惋惜会来找他。 不过周子胜也是老江湖,行事很淡定,只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继续练剑,就像根本不认识张咸和夏惋惜,只要没有罪证把柄,周子胜就有恃无恐。张咸和夏惋惜走近了,夏惋惜不言不语,张咸却是冷笑,目光也打量着周子胜,暗道是个高手,看似跟普通人健身练武差不多,但举手投足之间暗含劲力,刚柔兼济,挥 洒自如,体内气血活跃,手指、头发、肌肤,皆是红润有光,已经六十岁了,却跟像四十岁差不多,体能没有衰退,如果不是眼角的皱纹,几乎看不出真实年龄。 “周子胜,装不认识我们了?”张咸上前,淡淡的说道。 周子胜停下来,剑势一收,也不动声色,说道:“这位小哥是谁?我叫周月生,不是周子胜,你们认错人了,哈哈。” 周子胜笑了一声,他就是故意吸引九组的注意力,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九组也动不了他。 “呵呵,不承认是吧!”张咸也笑了一声,早就看出了周子胜的把戏,他就一副硫氓的样子:“我特么管你是什么周生,听说你练了几手把式,来切磋切磋。” 话未落音,张咸直接就动手,两人相隔不足三米,他一个箭步冲出,速度奇快,手臂一抖,太极鞭手直乎脸上打去。周子胜猝不及防,虽然是老江湖,但只在提防夏惋惜,却没想到张咸会出手,更何况张咸的年纪轻轻,周子胜只知道张咸会道术,不知道张咸的功夫也如此厉害,居然练 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出神入化就是化劲,出神是指念头,练出了神,入化就是化劲,把力气练化,刚柔兼济,收放自如。 不过这个级别的高手,练出了神,念头反应极快,周子胜提手就是一剑,想要逼退张咸,但是慢了半拍,招式有破绽。夏惋惜早有准备,目光一凝,几乎是同时一步上前,一招擒拿手,按住了周子胜提剑的手臂,内劲一震,要折断手腕关节,周子胜大惊,只得放弃了剑,松手一摆,挣脱 了擒拿,长剑被夏惋惜一手抓住。同时,张咸的鞭手打下,周子胜只得侧身躲避面门,被打在肩膀上,就像钢鞭甩过,被抽打出一条淤青的伤痕,但张咸的力气还不够,只打出了这皮肉瘀伤,周子胜一步 后退,稳住身形。 “你……”周子胜又惊又怒,一眼戾气的看着张咸,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已把拳术练到如此境界。 面对两人的联手,一个回合就让周子胜吃了大亏。张咸没追击,只是一脸戏谑的笑意,夏惋惜没明言,但他明白夏惋惜的意思,其实是想打草惊蛇,而他也正好给周子胜下套,他淡淡说道:“一个手下败将,使暗器才捡了 一条狗命,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居然还不跑路,敢在贫道面前招摇过市?” “贫道”二字加重了语气,这是提醒周子胜,他的身份是修道之人。果然,一听这话,周子胜脸色惊变,已经打听到了,张咸和夏惋惜住在乡下别院,那晚葛强的反噬,惊动不小,张咸却全然无事,可见道行深不可测,沈阔年也是死在张咸手里,这次找他,是要在他身上施术。 第六十五章 打人了 听出了张咸的语气,故意给周子胜下套,夏惋惜不由得撇了一眼张咸,虽然这段时间与张咸相处,对张咸的心智已有了解,但张咸的行事,实在不像一个初入江湖的小青 年。而张咸这么有默契,夏惋惜心里欣然,手里长剑舞了一剑花,剑势一收,说道:“前辈,说好的是切磋拳术,还是我帮你拿着剑,但前辈你要小心了,咱们说好的,拳脚无 眼,万一伤了哪里,可别赖我们陪医药费。” 这是故意威胁,但也是实话实说,摆明了要把周子胜打伤,顶多报警陪几个医药费。 “你们找死……”周子胜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要杀人,眼里充满了戾气。周子胜是准备好了如何应对九组,但怎么也没料到,九组居然来这一手耍泼皮的伎俩,就算只对付夏惋惜一人,周子胜也不是对手,更何况再加上一个张咸,这大庭广众 之下不能行凶,但也难逃被打一顿,还要被张咸施术。 张咸展现出的道行,可谓是好生厉害,周子胜摸不透,心里就忌惮。 一时间,周子胜的心思转得飞快,想要快速脱身,看了一眼操场四周的人,也顾不上面子,转身就跑,大喊大叫:“打人了,打人了,救命啊!” 操场众人立刻被惊动,纷纷停了下来,看向了这边。 不得不说,周子胜也不愧是老江湖,这种撒泼打滚的伎俩,周子胜也会,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伎俩很管用。也许夏惋惜这样高傲的人,做不出这种泼皮的事儿,所以周子胜才不避风头,还敢有恃无恐的呆在这里吸引九组的注意,可是周子胜低估了张咸,上一个跟张咸耍这种伎 俩的老江湖沈阔年已经死了。 “呵呵,这还想跑?” 张咸笑了笑,拔腿就追,这次有夏惋惜给他撑腰,他可不怕闹事,也毫不顾忌四周众人的眼光。周子胜只以为不会追,所以没全力跑,否则跑得太快,像轻功似的,别人都知道他是武林高手了,谁还帮他报警叫人,但周子胜没料到,张咸是铁了心要打架,三步并两 步,拉开速度就追上,抡起鞭手就打。 “该死的小崽子,找死!” 周子胜怒不可止,只得回身接招,使用的是八卦掌,一招反身甩臂,手肘如枪,向后顺势一顶,挡住张咸的太极鞭手。张咸的筋骨还是稚嫩了,这个级别的高手,一招一式皆有千斤之力,没有拳套什么的保护,筋骨皮肉硬碰硬,鞭手打在手肘上,肘骨是人体最硬的几块骨头之一,周子胜 又是练的这么多年,筋骨强硬,一交手就让张咸吃痛。 而手肘后顶,手臂顺势甩出,一招两式,手掌拍向张咸。张咸心里知道差距,招式一变,太极拳也化为八卦掌,这是他最近跟夏惋惜新学的,脚下一个趟泥步,犹如在泥潭里滑行,身形一动就躲过了攻击,脚走八卦,步法绕身 ,出现在周子胜的侧面,速度奇快,也抬手一甩,手肘如枪,向后顺势一顶,一招两式,手掌拍向后腰命门,招式与周子胜一模一样。 “这小崽子还会八卦掌?” 周子胜大惊,只以为张咸是练太极的,却没想到张咸突然变招,并且招式凌厉至极,也是出神入化的。虽然如今这个社会,知识太方便了,各派拳术几乎都能买到拳谱,高手皆是通练各派,但只主修自己最擅长的路数,术业有专攻,方可出神入化,比武时也只会用自己最 专一的拳术。 可是张咸年纪轻轻,不但把太极练得出神入化,连这八卦掌也练得出神入化,一出手就让周子胜感到了威胁。周子胜侧肘一变,直接用手臂的横档张咸的肘击,也看出了张咸的弱势,如果张咸的筋骨够硬,周子胜是不敢这样防守,否则肘击太硬,必然让肌肉受伤,影响手臂的发 劲,但张咸的筋骨还不够。“碰唧”一声对击的声音,周子胜挡住张咸的攻势,心里知道这招的变化,手臂一转,扶住张咸的手肘向上一台,化解了后招,没给机会让张咸拍掌,另一手也同时攻来, 手掌如刀,直戳张咸的肋骨。 张咸的手肘被抬起,肋下失去防守,罩门大开,而肋部的肌肉薄弱,防御很弱,一旦被掌刀戳中,几乎就痛得废了。但周子胜还是低估了张咸,张咸的拳术之厉害,八卦掌的发劲瞬即变成了太极柔劲,脚下一跺,身形犹如弹簧一跃而起,借力发力,手肘借助上抬的劲力,起身一翻,一 招太极拳的白鹤展翅,直接跃在空中,一手拍向周子胜的天灵盖。周子胜吓得一惊,赶紧身形一矮,想要躲避,但张咸的手肘一变,抓住周子胜的手臂,也往下按,周子胜只得脑袋一偏,拍在了肩上,张咸就像早有预料似的,招式衔接 ,一气呵成,五指扣住周子胜的肩关节,顺势落地,借助这股翻身的惯力,太极推手,猛然一推,又向回一拉。 这一推一拉之间,破坏了周子胜的重心,身形不稳,无从借力抓地,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周子胜的功夫深厚,看似被摔得灰头土脸,但在摔地的瞬间就回避了要害,并未摔出什么大伤,只是被得没有了稳力,连忙想要打滚躲开。 然而张咸抓住周子胜的手臂没放,五指扣住肌肉,拖起周子胜,发劲一提,另一手托住周子胜的肩背,直接举了起来。举个一百多斤的重量,对于他们这样的练家子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一旦被举起,特别是这种从背后举起,身体失去着力点,力气再强也发挥不出来,这是摔法里最厉害 的招式,不过一般人的力气太小,使不出这招。 周子胜也不敢乱动,在空中竭力保持平衡,知道张咸是要摔他,若他自身不稳,被摔下不能调整自身回避要害,或是被踢膝顶背,这就几乎是败了。 但张咸举起周子胜,却没立刻摔,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操场旁边健身的铁杆,大步冲刺,劲力爆发,速度比百米冲刺的短跑冠军还快,一眨眼就是十几米开外。 这时,操场上的众人也回过神来,都看见了刚才两人交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是两个武林高手啊! 又见张咸举起一人,跑得就像飞似的,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轻功!! 夏惋惜在一旁也是惊讶,没想到张咸的实战应变,居然也如此厉害,这才几招交手,居然稳稳压制周子胜。要知道周子胜虽然是以剑术为主,但拳术也不弱,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实战经验丰富,即便是被夏惋惜夺了剑,也是一流厉害的高手,而张咸与夏惋惜对练时很厉害,可 是平常对练与实战的区别,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能发挥出平常对练的平均水准,就算是很厉害了。 可是以夏惋惜的观察,张咸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脸不红气不喘,气息丝毫不乱,挥洒自如,游刃有余,一直是最佳发挥,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江湖。 转眼的功夫,张咸就冲到了铁杆前,顺着这股冲击力,直接把周子胜顶向铁杆上,周子胜吓得大惊失色,拼命的挣脱,弓身护住要害。 “嗙!” 一声撞响,在场众人都看得头皮发痛,铁板被硬生生的撞弯,周子胜吃痛闷叫,痛得浑身直惆怅,再也稳不住身形。 “呵呵,一群邪门歪道,找死啊!”张咸淡淡的轻笑,语气却是透出了杀机,不弄死地门的这群人,他难得安宁,抓起周子胜,往后退了三步,猛然冲击,再次顶在铁杆上,“啪嚓”一声铁杆连接地面的水泥 开裂,铁杆被撞倒了。 “啊……” 周子胜惨叫,筋骨再硬也没这铁杆硬,加上这冲击力,周子胜当场重伤。 在场众人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呼了,也没人报警叫保安什么的,只以为这青城山下,果真是藏龙卧虎啊,两个高手切磋,把这铁杆都撞断了。 张咸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抓起周子胜,还要继续摔。 周子胜一脸阴毒,受了伤,戾气攻心,再也忍不住凶性,他要弄死这小崽子,一声大喝:“力士何在?还不速速上我身……” “我上nmb。”“啪……” 咒语还没喊出来,张咸就是冷笑,一鞭手打在周子胜的脸上,两个牙齿带血飞出,半边脸都淤肿,沉重的力气,震得头部发昏,没使出神打术。 张咸又抡起鞭手,往周子胜脸上招呼,周子胜被打得头昏脑胀,满脸青肿,口吐鲜血,牙齿掉了好几颗。 在这个级别的高手面前,一招落败,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周子胜知道今天认栽了,只得使劲的大喊:“救命啊……打死人了,救命啊……” 在场众人见到打吐血了,狼狈不堪的求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武林高手被打了,也跟普通人一样嘛,也要叫救命的啊? 不管如何,众人也不能装着没看见吧,立刻就有人报警叫保安了,但没人赶上前去阻止,张咸又打了两手,还想继续再打,夏惋惜一步上前,止住了张咸。 “差不多少。”夏惋惜淡淡的说道。 张咸也不多言,拿出一块白布,捡起地上周子胜的牙齿,说道:“今晚子时,阎罗勾命,生死簿上不留名。” 周子胜闻言,起身就跑,忍着伤痛,哪里还敢迟疑。见周子胜跑了,张咸不由得笑了。 第六十六章 虚空画符 却说周子胜离开操场,离开回到住的别墅,背起一个长型箱子,开出一辆小车就出了别墅区,有打电话通知王英才和田俊一起撤离。周子胜原本的计划是吸引九组,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跑路,所以东西都收拾整齐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周子胜不会想到,张咸居然带着九组玩了这一招伎俩, 更没想到张咸的拳术也是如此厉害。一个照面的功夫,周子胜就猝不及防被夺了武器,实力大打折扣,被张咸打了一顿,还打掉了几颗牙齿,今晚肯定会对他施术,他必须立刻找到何德仁,帮他施术斩断因 果,否则今晚必死无疑。 不得不说,周子胜是被唬住了。其实只要是一个健康的人,即便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只要心气正,就不怕术法,除非修成陆地真仙,性命升华,念头发生质变,才能强行以念头碾压,并且这也要看中术 之人的自身情况。张咸虽然是先天仙籍,但还没长大,力量不足,顶多是一个半仙,而周子胜是练髓高手,气血活跃,身体机能强大,又是习武之人,心念强大,远超普通人,甚至还修练 了神打术,有鬼神附体之力,即便是陆地真仙,也难以碾压周子胜。然而术法的玄妙,看不见摸不着,神不知鬼不觉,因此让人畏惧,周子胜只以为沈阔年那样玄门高手死在张咸手里,又知道了张咸化解了何德仁的血尸反噬,因此断定张 咸的道行深不可测,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操场上,当事人跑了,报警的保安赶来,也就不了了之。 夏惋惜看了一眼张咸,这家伙给她的疑惑,实在太多了,若不是亲眼见了张咸实战,夏惋惜也不敢相信张咸如此厉害,完全就像与她的平常对练一样,丝毫没一点影响。 “张咸……”夏惋惜话到了嘴边,却又迟疑了,她想调查张咸的线索,但怕张咸会因此怀疑她。 “嗯?”见夏惋惜欲言又止的模样,张咸不由得好笑:“仙子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还怕我责怪你不成么?” 听到这话,倒是让夏惋惜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对啊,她还怕张咸责怪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这么在意张咸对待她的态度,要知道她以前对张咸可是不客气。一想到这里,夏惋惜就赶紧冷着脸,生怕被张咸看出了什么,淡淡的说道:“你实战很熟练,再练几次……”说到这里,夏惋惜停顿了一下,说道:“不用再练,你的实战已 经很好了,但江湖打斗,非同擂台比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论拳术再厉害,也要小心谨慎。” 原本还说找周子胜练练手,却差点就把周子胜打死了,张咸的实战,确实不需要再练了,只是要小心江湖手段。 “呵呵!”张咸一脸的微笑,能得到夏惋惜的赞扬,他也是挺直了腰板,很是开心。不过这事也奇怪,他早就发现了,似乎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一上手,很快就熟悉了,对人对事是这样,连比武斗法也是这样,来找周子胜之前,他也是想练练手,但一打 起来,他就感觉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走吧,我们先回去了,别墅区安排了人,会跟着周子胜,看他如何行动。” 夏惋惜说着就走,张咸收了周子胜的牙齿,她也没多问张咸想做什么,不过按照张咸先前跟她说的术法对比,以周子胜的底子,张咸并不能怎样。 但张咸却止住了夏惋惜,说道:“仙子姐姐,你们办事太麻烦了,何必让人盯着,我们去跟踪周子胜,这不就可以了么。” “我们跟踪,再把他打一顿?”夏惋惜不解,这种伎俩一次就够了,多了没用,如果真把人打死了,也要被告上法庭。“呵呵!”张咸笑了,说道:“以我刚才观看周子胜的面相,已经被我唬住,心生恐惧,必然以为会死在我的术法之下,所以他一定去找人求救了,应该就是何德仁,周子胜 急于求救,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甩掉跟踪,不过他的牙齿在我手里,我施术难以要他性命,但要找到他的位置,还是很简单的。” “何德仁是修习尸术,他的驻地,必然有与尸体相关的东西,我们潜入查看,一定能找到定罪的线索,甚至找到葛强的尸体。”“这……”夏惋惜想了想,也是眼前一亮,如果张咸的推测没错,只要找到罪证,那么事情就简单了,但夏惋惜还有一层顾虑,说道:“上次抓到的两人,被地门施术害死了 ,而你为葛强化解术法,却中了暗算,即便我们这次抓到人,在发生这种情况,如何是好?” 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此事就难办。“无妨,我这段时间与人斗法,颇有感悟,已经有办法应对了。”张咸说着,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底子,而他上次在酒店,与对方交过手,也 有所了解,而他最近修练活死人,道行大进,也就没那么怕了。 “好,我们走,立刻通知其他人配合行动。” 夏惋惜答应了,对张咸的信任,没有犹豫,立刻拿出手机发命令。另一边,周子胜开车出了别墅区,还没走多远,就察觉了有人跟踪,虽然跟踪的技术非常好,隔着很远,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放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但周子胜有先 知先觉的感应,早就知道九组安插了人手。 不出张咸所料,周子胜急于求救,已经联系了何德仁接应。 何德仁得知消息,也是一惊,没想到张咸的拳术如此厉害,居然把周子胜打伤了,而张咸化解了血尸的反噬,再加上沈阔年的死,何德仁也拿不准张咸的虚实。要知道他们在地门,与沈阔年是一个派系,沈阔年的道行,何德仁是最为清楚,茅山草人道术使得是玄乎其玄,张咸居然可以越过草人避祸,足见道行之高,而血尸的反 噬,何德仁也是明白,虽然不知张咸是如何化解,但一定道行深不可测。 当然,何德仁不知道,张咸是看破了沈阔年的道术,否则沈阔年也不会死,而血尸是被夏惋惜用宝物斩杀,张咸只是以活死人术规避了反噬。 周子胜出了城区,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就往山林里去了。 九组的人跟踪到这里,立刻进入山林,但周子胜的速度快,进入山林就不知去向了。周子胜绕了一大圈,以防被跟踪,最后往另一个方向的山林去了,这一带多山,位居横断山脉的外围,地形复杂,树林茂密,很多地方都是山区,一旦进入这里,就是鱼 入大海,难以追踪。三年前,地门在邛崃山脉寻找七星辅紫薇,周子胜和何德仁就已经住在这里,周子胜隐于闹市,负责各种事务,而何德仁修习尸术,在城里有驻地,另外还有一个住处在 深山里,专门用来隐藏尸体什么的,何德仁平时都在这里修习尸术,与周子胜一明一暗,相互照应。何德仁这几天正在练尸,与周子胜商量要对付孙于丘,利用葛强的尸体,嫁祸给孙于丘,而他们在这里拖住九组的主力,就只能是夏惋惜带几人去找孙于丘,那么双方对 上,孙于丘和韩伟东就在劫难逃了。 这是一箭双雕,既完成了门主交代的任务,又能除掉孙于丘。 周子胜在山林里快速穿过,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心里大惊,一定是张咸开始对他施术,连忙看了一眼天上,此时已是傍晚,太阳还没下山,张咸居然对他施术了。 “难道这小崽子的道行,已经达到了如此高深。” 周子胜只觉得心惊胆跳,加快速度跑,此刻还没天黑,张咸的术法一定不能达到全力,他还有救。 山林外,九组的特种兵已经就位,分散进入山林,与往常一样,众人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心无所念,也就无所感应,一切听从命令指挥。 张咸和夏惋惜两人走一起,也进入了山林,张咸手持一个水碗,取出一颗周子胜的牙齿放入水碗,血气染红,精神溶入水里。 又随意的在地上捡了一片枯叶,放入水碗,飘入在水面,两指捏成剑诀,低声念咒,全神贯注,凝聚念头,手指对着水碗勾画,这是虚空画符。符箓的本质是凝聚念头,虚空画符不用笔,直接用手指凭空勾画,虚空凝聚念头,这难度极高,因为笔有形,虚画无形,就好比睁开眼容易写出一排整齐的文字,但闭上 眼,什么都不看,想要保持笔法不乱,写出一排整齐的文字,这难度可想而知,这对心念修行的要求极高。 “敕!” 一声轻喝,符箓成,剑指一抖,水碗荡起一圈涟漪,只见水碗里漂浮的树叶缓缓转动,指向一个方位。 “呵呵,隐藏在山里,果然是修习尸术,见不得人。”张咸笑了笑,此时太阳还没下山,阳气已经开始褪去,施术的效果不算好,不过只是追踪方向,一缕微弱的联系就足够了,而周子胜的修为高,一定有所感应,但周子胜 必然以为他开坛施术,却不会猜到是他追踪。 “仙子姐姐,这个方向,我们走。”“嗯。”夏惋惜点了点头,给九组下命令,与张咸相视一眼,两人有种无形的默契,径直追踪前进,这次一定要抓活的。 第六十七章 “祖师爷” 太阳下山,渐渐入夜,周子胜穿过山林,健步如飞,一直前往大山深处,来到一处山谷老林。 山谷的地形低洼,三面都是陡坡,林木茂密,树冠遮蔽了阳光,谷地潮湿,瘴气汇聚,地面厚厚的一层枯枝落叶,阴湿腐烂,滋长阴司,乃是养尸的风水宝地。 周子胜进入山谷深处,只见搭建着很多棚屋,停放着很多棺材,还有很多坟头,路边的树叶泥土里,还散落着很多尸骨,鬼气森森的。 何德仁已经准备好法坛,正在等着周子胜,周子胜一赶来,何德仁就立刻施术,趁着这会儿的天色还不算晚,张咸的术法不能全力,先为周子胜化解因果。 山谷外,张咸和夏惋惜追踪至此,张咸看了一眼地形风水,阴山谷地,正是修习尸术的好地方,何德仁必然就在这里。 “这里没信号了。” 夏惋惜看了看手机,她手机是特制的,内置了九组的通讯系统,靠近这山谷附近,信号就断断续续。 “这里的气场阴司,影响了电子运动,信号就不好了。” 张咸心里明白,万法以雷为首,现代社会就是建立在电力基础之上,手机信号也是电磁波,而电力分为正电与负电,受到阴阳气场的影响,所以在阴山地的信号就不好。 “我们不急着动手,先确认一下情况,等其他人赶来。” 张咸和夏惋惜的速度快,其他人还在后面,只要众人赶到,确认了这里,团团围住,神仙也插翅难飞。 夏惋惜往后退了几步,信号恢复了,与九组众人联络,调出地图,安排众人的指定位置,对谷地形成包围之势,推算众人的距离,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赶到。 做好了安排,夏惋惜和张咸进入了谷地,放慢了脚步,小心的前进,先确认里面的情况。走入没多远的距离,就看见了路边尸骨,血肉腐烂,骨头散落,陷在泥土里,就像要从土里爬出来似的,散发着一阵阵腐臭,一踏入这里,就感觉莫名的阴森,不由自主 的疑神疑鬼,耳边隐约有声音哭泣,树林里稍有风吹草动,也隐约看见鬼影一晃而过。 “小心了,这里是阴土,不要呼吸了尸气,心神不可妄动。” 张咸提醒说道,屏住了呼吸,凝神静气,闭上眼,定了定神,瞬即又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电弧火光,哭泣声和鬼影立刻消散了。 夏惋惜也屏住呼吸,眼神一凝,目光锐利似剑,斩杀妄念,心意不动,问道:“阴土什么?”“阴土就是阴地的土壤。”张咸小声的说着,“不过此地的阴土,已经属于冥土了,尸体不加棺椁,腐烂溶入土里,以尸养土,阴司沉入土里,土质化为阴冥,得阴冥之气滋 养,尸骨不化,魂念淤积,逐渐形成一片鬼域。” “进入这里,不但被阴司气场影响,还受鬼念和尸气的影响,尸气刺、激五官感觉,自身本能抗拒阴司,再加上鬼念干扰,很容就让人见鬼。” 闻言,夏惋惜不由得眉头微蹙,“如此说来,其他人不能进入这里了,否则就会见鬼。” “这倒不至于。”张咸说道:“我们人多,并且都是修练有素,行动是一个整体,也如同一个阵法,大家的气场相互呼应,可以抵挡阴司。” 夏惋惜反应过来,这道理不难,她一直就知道,九组也是这样训练的,不过这段时遇到的玄乎事儿太多,一时间也忽略了。 “只要心气不惧,则不惧鬼神。”夏惋惜想起这句话,再次坚固自心,又看了一眼路边的尸骨,这些尸体的身份都要追查,就算不能查证是何德仁杀的,但至少是一个亵渎尸体罪,这么多的尸体,也够判 很多年了。 走进阴土地,很快就看到搭建的棚屋,停放了很多棺材,贴着符箓,气氛诡异阴森。再往里走,树木变得稀少,都被砍伐了,土地通风透气,可以见到阳光,气机也随之变化,阴尸之气逐渐稀薄了,这是何德仁做了布置,驱散阴尸之气,毕竟是长期驻在 这里,被阴尸之气侵蚀,必然损伤阳魄。 “应该就在前面了。” 张咸说着,和夏惋惜继续前进,走了一会儿,就看前方有一点火光照亮,是一片空地,树木都被砍伐了,搭建了一栋小屋,屋里照着蜡烛,这就是何德仁的驻地了。 屋门是关着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有烛光从屋缝照出,而门边还守着两人,正是周子胜通知一起撤离的王英才和田骏。 张咸打量了一眼,这两人都是中年模样,体格结实,肌肉筋骨矫健,两鬓太阳穴凸起,皆是厉害的练家子,守在门外,显然是在护法。 “仙子姐姐,你认识这两人么?” 张咸小声的询问,两人在树林里,远远观看,这会儿已经入夜,树林里一片漆黑,再加上张咸和夏惋惜的气机,皆是练神返虚,气息入静,让人神不知鬼不觉。 “不认识。”夏惋惜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江湖圈子很小,这些人几乎都是赚够了钱退隐,现在被地门招入,不是他们同一时期的人物,很难认识这群人。” “呃……又是老江湖?”张咸惊讶,如果说这些老江湖赚够了钱,心里还追求修行,为了得到地门的指点,以及灵丹妙药,因此加入地门,但接触了这些地门之人,他隐约觉得,并非表面这么简 单。 与此同时,小屋里,昏暗的蜡烛光,正堂上供着一副棺材。 周子胜坐在棺材前,何德仁在烧香祭拜棺材,低声念着:“祖师爷保佑……” 祭拜完了,何德仁书写一道镇魂符箓,贴在周子胜的眉心,周子胜静心入定,只觉得一股无形之力压在上身,就像睡着了鬼压床一样,这是尸术最常用的主修符箓。 “周兄,切记不要动念,你的神元强大,一旦动念,这镇魂符就破了,若是等会儿张咸施术,就观想护法力士,神打上身,我请祖师爷出手,定然让他不敢放肆。” 何德仁吩咐说着,看着堂上的棺材,眼里闪过杀机。 “好,何老弟尽管施术。” 周子胜静坐入定,一动不动的,任由镇魂符压住他,意识越来越沉重,丝毫不反抗,就这样陷入了昏睡,若是换了其他人,周子胜是肯定不会让对方施术。 其实周子胜的师承与何德仁是世交,他俩认识了这么多年,也相互信得过,若是换了其他人,周子胜是肯定不会让对方施术。 何德仁拿起一把桃木剑,一手执铃铛,开始施术了。 一边念咒,一边瑶铃铛,手里桃木剑挥舞,专心凝聚念头,他施展术法名曰桃符斩术,这是出自道家剑术,剑斩妖邪,亦斩因果。不过斩杀妖邪容易,斩断因果却很难,需要压住神元不动,仔细的察觉那一缕细微联系,这对道行的要求极高,何德仁专心念咒,就是在凝聚念头仔细察觉,同时也提防 着张咸施术,只要张咸有动作,他就请出祖师爷。也不知道念了多久,术法很顺利,张咸并没有反击,何德仁使出桃符剑术,桃木剑一挥,一股阴风掠过,烛火摇动,看似什么也没发生,周子胜却是睁开了眼,只觉得浑 身一轻,镇魂符也被斩破了。 “何老弟,术法成功了?”周子胜赶紧询问。 “成了。”何德仁说道,语气却是疑惑:“奇怪了,张咸这小崽子,似乎没有施术?”周子胜也是老江湖,心思转得飞快,立刻察觉了不对劲,说道:“这小崽子说今晚子时,此刻还没到子时,难道是错过了时间?但我今天下午逃出,分明感觉心惊肉跳,莫 非是故意吓我?”“不好,肯定是这小子下的套,施术是假,目的是跟踪到这里。”何德仁立刻反应过来,这小崽子还厉害,白天施术,远距太远,难以沟通阴阳,但只是寻一个方向,以张 咸的道行,这并不是难事。“该死!”周子胜也是恍然大悟,他们这里的东西,若是被九组抓到,这就铁证如山了,很轻易就能查证他们犯的案子,九组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在如今这个社会,神 仙也挡不住枪炮。 “九组还没动手,我们赶紧离开,后山的地势陡峭,从后面走。” 何德仁赶紧打开堂上的棺材,手执印决,一阵念咒,只见一人从棺材里站起,身披一件宽大的斗篷,看不清具体模样,跳出棺材,不声不响的跟在何德仁身边。 何德仁又从旁边的一个暗格取出长箱,背在身后,又披上一件斗篷遮掩,作为一个老江湖,狡兔三窟,随时都准备好了跑路。 周子胜也背上自己的长箱,拿了一件斗篷披上,做好了跑路的准备,说道:“留下王英才和田骏,让他们在这里吸引九组的注意力,多给我们争取点时间。” “啧啧啧,我也正有此意。” 何德仁低声怪笑,心思狠毒,直接把王英才和田骏卖了,这两人不背叛还好,顶多判个刑几十年,若是背叛,想要供出他们,必然触动门主下的咒术。 转身走向后门,嘴里低声念咒,“祖师爷”跟在身后,出了后门就窜入树林,往后山上去了。然而小屋的前方,没有通讯信号,张咸和夏惋惜只能算着时间,众人也差不多各就各位,把这个山谷包围了,眼看就要动手。 第六十八章 先知先觉 “时间到了。” 夏惋惜看了一眼时间,到了约定的时刻,九组众人各就各位,已经围住了这山谷,夏惋惜从包里拿出一把枪给张咸。 “等会儿小心,以防意外。”夏惋惜叮嘱说道,这群人的手段阴险,功夫再高也要小心,但手里有枪,即便枪法不一定准,对方也不敢靠近,只会躲避,不会冒险拼命。 “呵呵,明白了。” 张咸笑了笑,把枪放进衣兜里,上次夏惋惜给他枪,他就会玩了,而这次入手,他居然又有那种熟悉感,似乎他连枪法也会。 交代妥当了,夏惋惜走出藏身处,张咸连忙跟上。 王英才和田骏守在小屋前,还不知道已经被买了,只见林子里走出一男一女,立刻认出了是九组的夏惋惜,顿时一惊。 “不好,是九组来了,快去叫周师傅。”王英才一边后躲,藏在柱子后,手里摸出几把飞镖,一边大声喊着田骏,田骏也反应极快,立刻转身推开门进屋,但进屋一看,周子胜和何德仁都不见了,正堂上供奉的 棺材也是空空如也,又看见后门是开着的。 作为一个老江湖,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是被买了。 田骏心头一股怒气,赶紧大喊:“我们被买了,两个老王八羔子从后门跑了,屋里没人。” “什么?他们跑了!”一听这话,王英才心都凉了,接着反应过来,也是一股子怒气,哪里还敢挡在前面拖延,转身就往屋里跑,大喊:“我们走。” 两人也从后门跑了,根本没有任何战意,一心只想怎么逃命,因为他们很明白,一旦九组动用武力,他们是绝对挡不住。夏惋惜也不急着追,拿出枪就想往天上打,给众人发信号,但夏惋惜还没开枪,后山上就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回声在山谷里徘徊,随即就传来一声 惨叫:“啊……” “嗯?这是石头的声音!” 夏惋惜一听,不由得眼神一跳,这枪声是九组装备的佩枪,但还没下命令,众人是绝对不会乱开枪,还有石头的惨叫声,一定是发生意外了。 “不好,肯定出事儿了,我们快过去看看。”张咸也立刻反应,他与石九组接触过,也记得石头的声音。 夏惋惜也没多言,一个箭步冲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小屋,同时手里扣动扳机,“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随意的往小屋乱打。 王英才和田骏刚跑出后门,后面就听到枪声,子弹穿透简陋的墙壁,碎末飞溅,两人吓得赶紧趴下,生怕被子弹误伤,连爬带滚的躲在树后。 几枪的功夫,夏惋惜已经冲入屋里,张咸紧随其后,屋里空空如也,后面一门敞开,也明白了什么事情,立刻追出后门。 王英才和田骏见追来了,皆是大惊,对视了一眼,只得拼命了,王英才翻身从树后窜出,抬手一挥,几枚飞镖打出。 夏惋惜只是略微侧身,飞镖几乎是贴身飞过,看似危险,却毫发未损,换血即将圆满,神经敏捷已经远超普通人,这样的飞镖实在太慢了。 张咸在后面,看似动作没有夏惋惜那么快,却更为玄妙,就像未卜先知一般,在王英才出手的前一刻,心动杀机,张咸先知先觉,已经先一步躲开。 虽然心意入静,练神返虚,第六感清净,可感应微妙,但这也是相对而言,一般是在静心的时候,才能有所感应,知险而避。 道书曰:不动之时,内中寂然。“不动”二字的意思就是打坐不动,或是睡着了,总之需要心意入静,心无波澜,则是不动,但在对战之时,心绪激烈,难以入静,张咸却可以在此时先知先觉,心修境界 之高,何时何地皆已入静,是谓已达圆满。 张咸找周子胜练手,夏惋惜让张咸保留实力,其实就是让张咸隐藏这先知先觉的修为。就在王英才出手的同时,田骏也出手了,从衣服里拔出两把火药枪,这是田骏自己做的,现在的枪支管理太严格,难以弄到,不过田骏以前跑江湖就是卖枪卖火药,手艺 是跟着老人学的。田骏一手拿一把火药枪,抬枪就要打,但张咸先知先觉,在察觉王英才出手的同时,也察觉了田骏出手,张咸躲避飞镖的方向就是直接冲向田骏,速度奇快,眨眼就到, 田骏慌忙扣枪。 “碰!”一声炸响,火药枪的声势极大,火花喷出,几乎是扣枪的同时,张咸就察觉到了瞄向,一个滚地躲开,田骏打空了一枪,另一手又瞄,但张咸已经出现在面前,一手抓住 手腕,往上一抬,“碰”的一枪打向天上。 这火药枪装弹,只能打一发,两枪打完,田骏就放弃了枪,手腕一扭,挣脱了张咸的手抓,往腰间一抹,拔出一把砍刀,顺势就砍向张咸。 张咸只是淡淡一笑,看似出手不快,却先知先觉,招式切到好处,田骏一刀砍出,招式就已经先被封死了,就像田骏自己撞上来的,又被张咸一手抓住手腕。田骏的筋骨也很强,张咸扳不过田骏的手腕,只得使出太极缠丝劲,以柔克刚,借力打力,顺势引着田骏的手腕一甩,太极手变化,刚柔转变,一招八卦掌拍在田骏手背 ,剧烈的疼痛震荡,拍得田骏整个手发麻,握住砍刀,被甩飞出去。 八卦掌是三大内家拳之一,以掌力打人,正是回避了筋骨不够强硬,因为手掌有肉,可以减轻硬碰硬的创伤。 田骏失去砍刀,脸上大惊失色,没想到张咸这小崽子的功夫如此厉害,慌乱后退,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夏惋惜躲过飞镖,这冲上前,身手敏捷,速度实在太快,比百米短跑的冠军还快上三分,根本没让王英才有出第二招的机会,一手就把王英才打飞三米开外, 重重的摔在地上,强横的冲击力,摔得天旋地转。 王英才还想起身逃跑,已经被夏惋惜抬枪指着,王英才一脸的死灰,不敢妄动。 “仙子姐姐,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先去看看石头那边的情况。”张咸说道,要活捉这两人,还得他化解地门门主的术法。夏惋惜听了这话,却是迟疑了一下,没料到出了这意外,她不能像上次那样重伤犯人,否则念头崩溃,心生投降,触动地门的咒术,必须先化解咒术,然后再收降,但她 若是离开,留下张咸一对二,并且还要与地门斗法,万一再出了什么意外,她不想张咸有事。 “呵呵,仙子姐姐你放心吧,我能应付。” 张咸淡然一笑,给了夏惋惜一个点头的眼神,夏惋惜也不知为何,见到张咸的目光,她心里就安稳了,莫名的相信张咸。 “好。” 夏惋惜应了一声,收起枪,立刻往后山上去了,就在这时,后山又传来一阵枪响,显然是九组众人与对方交火。见夏惋惜走了,只留下张咸一人,王英才和田骏就像看到了逃脱的机会,立刻眼神一变,王英才摸出飞镖,两手齐发,但张咸身形一动,先知先觉,在王英才动意的瞬间 ,张咸就已经规避方位,冲向王英才。 王英才的飞镖打空,而树林里太暗了,王英才的视力不够,只见人影一晃就到面前,犹如鬼魅一般,王英才吓得大惊,几乎是本能反应,抬脚就是一招边腿横扫。 张咸的反应极快,脚下一步分开,马步半蹲站稳身形,两手一摆,就像王英才自己踢在张咸手里,一股柔劲扶住边腿,借力打力,顺势一引,转身甩出,动作一气呵成。 王英才的重心被引偏,根本站不稳,整个人被甩飞出去,砸在旁边一颗树上。 “啊……”王英才当即一声痛叫,正好是背脊砸在树上,痛得背部惆怅,已经使不上劲。 张咸一步追上,王英才强忍痛处,想要脱身躲开,却被张咸一脚踩住,抓住王英才的脖子,掌刀砍在后脑,王英才立刻昏死了过去。 同时,田骏见到这一幕,心知不是对手,立刻就跑。张咸侧目看了一眼,起身就追,一步就是几米开外,发劲刚柔并济,身法轻逸,犹如轻功一般,田骏的速度相差太多了,再加上视力不好,根本跑不掉,但也没有战意抵 抗了,只想拼命的逃窜,被张咸一手推在背后,摔在了地上。 田骏还想起身,脑后就是一记掌刀,昏死了过去。就在这时,后山又响起一阵枪声,接着又有惨叫声回荡,张咸眺望了一眼,不由得皱眉,大概已经推算出什么情况,应该是周子胜和何德仁逃走,正好遇上了包围过来的 九组,双方就交手了,九组一个照面来不及反应,吃了大亏,毕竟周子胜和何德仁都是高手。可是反应过来后,应该很快解决,毕竟九组也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还装备了武器,功夫再高也挡不住子弹,但听这枪声叫声,似乎九组连败,死伤不小,肯定是对方有什 么厉害手段,他不由得担心夏惋惜。 “罢了,先把这两人处理了。” 张咸不敢耽误,拖起两人回到小屋,快速的查看了一遍屋子,没有隐患,他又拔下两人的外套和裤子,做成捆绑,以防中途醒了出岔子。做好了这些,张咸闭目静心,呼吸吐纳,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与地门斗法。 第六十九章 开阴阳,见鬼神 却说后山上,周子胜和何德仁逃脱,正巧遇上包围过来的九组,周子胜两人的五官六感更清晰,占据了先机,很远就听见九组的脚步声,两人多在暗处,周子胜摸出蛇毒 匕首,何德仁念咒控制“祖师爷”。往这个方位过来的有三人,其中一个就是石头,周子胜打出两飞刀,手法精准,命中两人脖子,强烈的剧毒,几乎是瞬间毙命,倒在了地上,石头发现队友倒下,也来不 及多想,也没看清是什么敌人,直接开枪一阵乱扫,想让敌人畏惧扫射,同时也是向队友报信。 但树林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影,石头猝不及防,被扑到在地,随即就是一声惨叫。周围众人听到响动,在行动前,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并且这附近没信号,他们也不能沟通,现在有枪声叫声,一定是出事了,也顾上潜伏隐藏,立刻打开了照 灯,全部往这边包围过来。 周子胜和何德仁见到灯光,知道是暴露了位置,立刻就跑,但跑的动作太大,也被九组锁定了,枪声响起,周子胜和何德仁只得躲避,不敢在跑,否则就是枪把子。 “往山里走,那里的地形复杂,草木丰茂,便于藏身。” 周子胜和何德仁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放慢了脚步,一边蹲地躲避,接住树木草丛遮掩,一边往山里的方向撤退,山里的地形崎岖,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有利。 九组快速的围过来,训练有素,一边掩护一边追击,相互配合,周子胜和何德仁根本不敢冒头,眼看就要追来,周子胜和何德仁也急了。 何德仁说道:“周兄,不能这样跑,只怕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九组的人员分散,我们先杀掉几个,否则等他们全部聚过来,就麻烦了。” “何老弟,我帮你护法。”周子胜说道,摸出蛇毒匕首,警惕着四周。何德仁也不多言,立刻坐下闭目凝神,低声念咒,手捏印决,树林里被“祖师爷”扑到的石头,留下了“祖师爷”的咒术,还没彻底断气,突然浑身一抖,脸色挣扎,随即失 魂落魄的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旁边正好有赶来的两人,见石头站了起来,但脸色不对劲,几人立刻警惕,一人大声喊道:“石头!石头!” 石头没有反应,手里端起枪,一阵乱扫射,两人躲开一人,另一人被打倒,穿了防弹衣,没收致命伤,但肩膀中了一枪,打出一个血窟窿,血流如注,吃痛大叫。 但石头手里的枪连续扫射,枪口对准到底的队友,即便有防弹衣护住了身体,但手上,腿上,还有头部面门,多处中弹,当即参死。 另一人见到这一幕,立刻反应过来,石头是被控制了,也顾不上多想,拔出手枪,一枪打在石头的头上,头上戴了头盔,头盔击中震荡,石头也应声倒下了。 何德仁闭着眼,却是眉头抽搐,一阵剧烈的头痛,术法被震破了,念头反噬,忍不住睁开眼,目光大恨。 “何老弟,怎样了?”周子胜赶紧询问。 “杀了一个,受了点反噬,快扶我起来。”何德仁说道,他需要缓一下头疼,才能再凝聚念头施术。 周子胜只得扶起何德仁,继续撤退,躲在一颗大树,让何德仁休息。 九组众人听到枪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这动静,显然又出了什么状况,众人加快脚步往这边赶来。 夏惋惜此刻也追到了后山,寻着枪声赶到,见石头和另一人牺牲,另外还有两人脖子中了剧毒匕首牺牲,夏惋惜不由得眼神冷厉,另一人立刻汇报情况。 “石头是被尸术控制了,小心身边阵亡的人。” 夏惋惜反应过来,但这附近没有信号,众人不能通信,需要出了这个区域,众人才能通信联络,只得继续追。 树后,何德仁休息了片刻,缓解了头痛,立刻起身和周子胜继续潜伏,伺机杀人,一旦九组众人都围过来,他们难以抵抗,必须要趁机多杀几个。 “周兄,不要破坏了尸体,我才能施术控尸。”被毒杀的尸体,毒素破坏了身体,难以施术控制。 “明白了。”周子胜说道,小心的向两个九组战士潜伏过去。 何德仁藏身在阴暗处,也控制着“祖师爷”行动,配合何德仁动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又传来两声惨叫,两个九组战士牺牲身亡,皆是被歌喉而死,周子胜拖起两具尸体去了阴暗处,取下尸体的手枪,与何德仁一人一把,机枪就留在尸体 手里,何德仁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镇魂符,施术控尸,铃铛一摇,两具尸体立刻站了起来…… 小屋里,张咸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活死人兮活死人,不谈行果不谈因……”张咸心里默念活死人的要领,放松自身,呼吸吐纳放缓,心跳也渐渐停止,血气内敛,体温冰凉,气息归于虚无,就像一个死人,但他的肌肤,红润光洁,生机运行,栩 栩如生,与活人一模一样。而此时的张咸,进入了活死人境,目光一凝,双眼变得深邃无比,打通奇经八脉的阴阳二脉,走过阴阳跷,达至阴阳维,参透生死玄关,瞳孔的深处,又浮现出一圈瞳孔 ,两圈瞳孔重叠在一起,俨然就是古书里记载的圣人重瞳。 他这段时间修练活死人,已经逐渐明悟了其中玄妙,也发现了自身玄机,原来他也有的重瞳。人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主人体的生理运行,对应一天十二个时辰,每运行一周,就是一个周天,而奇经八脉主人体的经络玄关,人别是:任、督,冲、带, 阴跷、阳跷,阴维、阳维。 前四脉主气血,后四脉主阴阳,阴阳跷就是双眼,跷是足,而“跷”字通桥,这条经络是从脚到眼,眼睛看见,脚步便可踏入,阴阳维主生死,故曰生死玄关。 修练活死人,奇经八脉全痛,参透阴阳,双眼通神,重瞳就浮现了出来。他之所以一人留下,其实是为了支走夏惋惜,因为此事牵扯甚多,他还不确定夏惋惜与苏漓哪个是真,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秘密都展现出来,而还有一个地门的威胁,他也 不敢放松。 “地门门主,就让小爷我看看,你是有能耐。” 张咸喃喃自语,看向昏迷的王英才和田骏,目光凝视,眼里的重瞳收缩,两圈瞳孔就像望远镜一前一后的两个镜头,收缩焦距,调整清晰度。 只见眼前的画面变化:彩色褪去,画面变成了阴阳二气的黑白色,还有五光十色的光束,光束不是彩色,而是一缕一缕的光,祛除了色彩的干扰,看到了本质。 王英才和田骏身上散发着气血红光,以及神元精神、全身经络、神经电弧等等,五光十色,一缕缕的变化运行,在重瞳眼前看得一清二楚。“道书云,肉眼凡胎不认鬼神,修练走过阴阳跷,开阴阳眼,见阴阳,知鬼神也,重瞳比阴阳眼更为玄妙,不仅见到阴阳,还能通微显化,见到真实,这是张三丰的境界。 ” 张三丰的道号就是通微显化真人,达至通微显化之境,得证真实,是为修真。 张咸仔细查看,很快就发现了玄机,在两人的识海里深处,有一道诡异的符箓,渗透神元魂魄。“果然不出所料,地门在所有人身上都下了咒,这咒术是自愿接纳,才会深入元神,一旦心生背叛,就会自动触发咒术,魂飞魄散,但即便魂飞魄散后,大脑有没损伤,重 聚魂魄,地门感应到咒术触动,必然会查看此人的生死,如果没有死,地门就会再次施术,彻底抹杀,上次的情况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不仅下了咒,地门还另掌握了一条因果联系。” 张咸心里推测着,上次就是他救活了,然后又被施术,强行碾压念头,大脑崩溃,七窍流血而死。 “不过施术常用的血液,指甲,头发,这些东西都不能长期保存,地门是如何施术的?” 张咸疑惑,仔细查看每一缕精气神光,若有因果维系,必有异样,但他查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任何痕迹。 “难道不是血液指甲头发?”张咸疑惑了,“难道是生辰八字?但这不可能,生辰八字只是辅助,不能作为施术媒介,那么是如何施术?” 不把这个问题找出来,不了解对方的术法,他就能以应对。 “咦?这是什么?” 张咸突然发现了什么,只见两人的神元魂魄,一枚念头寄出,穿梭阴阳虚空,消失不见了,等了一会儿,又有一枚念头寄出,消失不见了,然后又有一枚。 每隔一会儿,两人就有念头寄出,就像一缕无形的丝线,传递着联系。 张咸目光一凝,重瞳锁定一枚念头,想要看清寄向了什么地方,但他的目力不够,只看见一片虚无,他眼睛用力太多,也忍不住一阵眩晕,只得收回了目光。 “罢了,只能打散这念头,试一下有什么反应。” 张咸有了主意,又见一枚念头寄出,他两指捏成剑诀,催动内劲,气血爆发,阳刚大盛,手指戳出,扰乱阴阳,搅碎了念头。下一刻,似乎这枚念头断了联系,立刻有了反应,只见虚空扭曲,阴阳变化,一束金光从天而降,化为十二金甲神,张咸耳边也听到幻觉:“何方妖孽,胆敢侵犯神界……” 第七十章 凶神索命 “神界?” 却说张咸开了阴阳,见到鬼神,打散了念头,一束金光从天而降,化为十二金甲神,威严怒喝,侵犯了神界。 “什么神界?”张咸大感疑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十二金甲神已经向他杀来,无形的威势碾压,张咸立刻感受压力,就像一座大山压下,神元念头都要被压碎了,他不由得一惊,这是 什么术法,居然如此强横。 “三神四命,七尸穿衣,结!” 他念头一动,三神归墟,四命封闭,立刻进入了死亡状态,性命停止,气血凝滞,肌肤苍白,一动不动的躺下了,气息全无,与死人一模一样。 活死人是没有呼吸心跳,但肌肤有气血,就像活着的死人,而尸衣术是连气血也没有,完全就是死人,二者的道理相通,皆是阴阳生死的玄妙,但用法不一样。十二金甲神杀来,张咸已死,阴阳过界,规避了灾祸,但他的大脑识海完整,十二金甲停留在识海里,就像站岗一样,分别守卫十二个方位,组成一个阵法,守护神界, 巡视阴阳。张咸一进入状态,真我之念就超脱了身体与神魂,犹如第三个自我,游离在阴阳两界之外,“见”到识海里的十二金甲神,身披金甲,六男六女,他恍然反应过来:“这难道 是六丁六甲?”六丁六甲是道教供奉的护法天神,六丁为玉女,六甲为玉男,身披金甲,守护法道,有符箓召请六丁六甲下凡,但具体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而六丁六甲起源古老,可 以追溯到商周时期,不过这一类的术法,与正一道息息相关。 “天师道是供奉仙界神仙,相传六丁六甲是仙界护法,怎么变成了这什么神界?” 张咸惊疑不定,莫非是这群邪门歪道,召请的什么邪神?但不管是不是邪神,问题是这些神仙从何而来?难道真有什么神界仙界?术法看似玄妙,却有其规律,而任何术法的本质都是神元念头,但这十二金甲神的念头,实在太强大,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并且以他观察,这些念头似乎不是被人控制, 而是本能的执行守护,在他识海里站岗巡视,也没别的意识举动。 “罢了,不管如何,先灭了这些金甲神,太极归无极,混沌生雷法,敕!”张咸念头一动,识海归于虚无,什么都没有,化为无极,一片浑浊,十二金甲神也随之陷入浑浊,一切种种归于混沌,随即在混沌之中,阴阳划分,乾坤交感,“咔嚓”一声炸响,雷霆闪烁,万象衍生,犹如宇宙大爆炸,无极生有极,雷电传遍识海,念头苏醒,张咸睁开了眼,褪去尸衣,重获新生,一切杂念湮灭,十二金甲神也湮灭其中 。 “雷法乃是万法之首,领悟了无极雷法,一切进入我识海的念头,配合尸衣避祸,再强也不足为惧,万法不侵,诸邪不动,真是妙不可言!” 尸衣术可以规避术法的冲击,而混沌雷法可以清扫念头,由生入死,由死脱生,普通术法已经对他无用。然而消灭了十二金甲神,念头断续,似乎被对面感应到了,又一道血光从“神界”降下,穿梭阴阳,化为一尊凶神恶煞,从天灵进入王英才的识海,强横的威势,瞬即碾压 王英才的念头。 “嗯?不好,要杀人灭口!” 张咸开了阴阳,见到这一幕,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念咒凝聚念头,两指捏成剑诀,虚空画符,一道镇魂符箓点在王英才的眉心,想要镇住王英才的神元魂魄。但血光凶神的威势太强,凶神恶煞,杀气滔天,冲破镇魂符箓,碾碎王英才的念头,神元破灭,魂魄溃散,王英才浑身一抖,超出了压力负荷,大脑神经抽搐,脑血管暴 裂,眼鼻嘴耳七孔流血。 “还厉害的凶神!” 张咸一惊,这“神界”的鬼神,威力实在太强了,在他的识海里,可以诸法不侵,但他根本救不了别人。 而见到了王英才的死法,与刀疤子两人是一模一样,原来他们不是被地门门主杀死,而是被这“神界”杀死,或者说这“神界”就是地门门主役使的手段。 赶紧看向旁边的田骏,田骏依然昏迷,没有遭到攻击。他心思转得飞快,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他破了王英才的念头,引动“神界”的十二金甲神,金甲神被他消灭,王英才就被“神界”反噬了,一定是“神界”误认为王英才的念 头断了,出了反叛,自主杀死了王英才,所以田骏没事。 然而就在这时,阴阳气场变化,一道念头从虚空降临,阴神夺舍,念头附体,田骏浑身一抖,身体撑了起来,睁开眼,目光有几分呆滞,却看向了张咸。 “嗯?” 张咸愣了一下,立刻后退来开了距离,重瞳一凝,一眼认出这“田骏”的眼神,俨然就是上次附体葛强的地门门主。 “呵呵,阁下装神弄鬼,咱们又见面了。”张咸笑了笑,淡淡的语气,就像平常见面似的。“哈哈……哈……”低沉而生硬的笑声传来,地门主似乎也颇有兴趣,目光对视,认出了张咸眼里的重瞳,低沉阴森的声音:“张咸……你的眼神……与天门主一样,看来你… …真是天门主的……传人,但天门主……真的已经大限了么?” “天门主?”听到这话,张咸不由得差异,问道:“天门主是什么人?” “哈哈哈……”阴沉的笑声,地门主的眼神变得很有趣,说道:“神谷……不死天地根,大道造化……玄牝门,普通术法……已对你无用,吾就懒得试你道行了……” 声音渐渐变小,“田骏”两眼失神,地门主的念头退去,田骏身体倒下了,随即一道血光乍现,凶神索命,田骏身体抽搐,神元念头崩溃,魂飞魄散,七孔流血而死。 见地门主离去,田骏也死了,张咸不由得皱起眉头,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 “天门主就是老爹?”张咸惊疑不定,“天门主,地门主?” 从这名号来看,顾名思义,天门主就是天门门主,天与地是相互对立,又是互为一体,莫非这是两个对立的组织?或者是一个组织? 以地门主透露的信息来推测,他那个老爹显然就与地门有莫大关系,而地门主的留话:“神谷不死天地根,大道造化玄牝门。”这句是出自《道德经》第六章,原文是: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句话是阐述天地造化的道理,张咸读过诸多道书,对道 德经也是倒背如流,但地门主留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咦?天门与地门,天地根,玄牝门……”思考着这些信息,张咸忽然心思一动,浮现出一个名称:“天地门?” “对,天地之根,玄牝之门,天门与地门应该是互为一体,真正的名称应该叫天地门!” 张咸心里莫名笃定,一定是天地门,地门必然是从这个名叫天地门的组织分离出来,而天地门的门主,应该就是他那个老爹。 不过他那个老爹,到底与地门是什么关系,而天地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并且地门主很清楚他的道行,一定是看出了他修成了活死人,领悟乘龙太极,还觉醒了重瞳,所以知道普通术法已经对他无用,直接就离开了,但是他对付了王英才和田 骏,这是地门主的属下,地门主却没任何表态,还役使“神界”杀了田骏,他不明白地门主是什么态度。 虽然得到了新的线索,但他的疑惑却更多了,还有这个“神界”,这到底是什么术法?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后山上的枪声连续响起,他也来不及多想了,赶紧出了小屋,往后山上去了。后山上,九组已经死伤了十数人,周子胜和何德仁退到了山里,手里有抢了九组的枪械,何德仁还控制了六具尸体,利用尸体埋伏在阴暗处,一旦九组追来,就控制尸体 开枪,九组众人只得小心前进,处处提防,放慢了脚步。而追击的这段距离,已经离开了山谷范围,九组恢复了联络信号,统一指挥,锁定了周子胜两人,逐渐把两人逼入一处死胡同,毕竟九组的火力强大,周子胜两人不敢正 面对抗,只得退入一处山林,利用尸体推延九组。 不得不说,练髓高手与普通高手之间,仅仅相差了一两成体能,但五官六感却又本质区别,在这地形复杂的黑夜,周子胜两人的优势太大了,才会连连得手。 夏惋惜已经在前线领队,也急着强攻,不想九组有太多伤亡,周子胜两人已是瓮中之鳖,九组步步为营,缓缓缩小包围圈。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九组立刻发现后面有人,回身灯光照射,枪口瞄准,张咸连忙大喊:“自己人,别开枪了。” 第七十一章 穿越了 “自己人,别开枪。” 张咸找到九组,生怕众人开枪误伤,大喊是自己人,众人一看,立刻认出了张咸,一人上前搭话:“张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搭话的正巧是猫子,夏惋惜修养那几天,猫子是负责守卫的几人之一,张咸平时闲着没事,也跟猫子闲扯几句,算是认识了,他们行动前,只以为张咸是和夏惋惜一起, 却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们后面,他们刚才被周子胜和何德仁偷袭,神经都崩得很近,差点就开枪了。 “我是跟惋惜一起的,刚才在后面处理点事情。”张咸说道,又问:“你们现在有信号了么,惋惜现在在哪,帮我联系一下她,我有话跟她说。” “有信号了,好的,我马上联络。”猫子也没多问,立刻联络夏惋惜汇报情况,耳麦里就传来夏惋惜的声音。 张咸连忙问道:“仙子姐姐,你这边的情况怎样了?” “牺牲了十几人,已经围住了周子胜和何德仁,正在缩小包围圈。”夏惋惜说道,又询问他的情况:“那两人如何了,可有化解术法?”“哎……”张咸叹了叹气,“那两人都死了,他发现地门另有玄机,并非表面这么简单的控制下属,周子胜和何德仁,很可能也有被地门主杀死,你让所有人原地待命,我先 过来找你,具体再细说。” “都死了……”夏惋惜迟疑了一下,她听出了张咸的语气,似乎刚才发生了很多事,她也多问,先下命令让众人原地把守,又告诉自己的方位。张咸快速的赶过去,找到了夏惋惜,夏惋惜询问情况,张咸直奔主题的说道:“我发现地门的术法,是类属于正一道的符箓役使鬼神,地门役使了一个自称为“神界”的术法,可以召请鬼神,这些鬼神的念头非常强大,不是一般可以抵挡,我也只能利用活死人术自保,而地门主见奈何不了我,也没过多纠缠,直接杀死了那两人,应该是为了 保持地门的秘密。” 他把情况都说了,但他没说天门主的事,此事关系着他自身,他现在还不清楚夏惋惜是真是假。“神界?这是什么术法?”夏惋惜疑惑了,心里快速思考,说道:“据我所知,正一道役使的神仙,应该是源于道教的信仰念头,也就是愿力,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难道地 门也懂得运用愿力?”“愿力……”听到两个字,张咸不由得一愣,立刻回想起他道观里,也有关于愿力的道书,大概意思就是,术法的本质是神元念头,所有人朝拜一个事物,念头就会汇聚在一 起,这就是愿力。如果这股愿力是朝拜某个神灵,那么愿力就会逐渐幻化为这个神灵,这跟术法观想是一个道理,光想术法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念头,愿力朝拜就是很多人一起观想的念头, 这些念头游离在阴阳两界之外,称为第三界,也就是愿界,这也是道书上记载的三界:阳界,阴界,第三界。有人的利用愿力,朝拜同样的神灵,通达第三界,与神灵念头共鸣,以秘术留下烙印,就可以役使神灵,召唤下凡,形成特殊的术法,正一道的天师术法就是这样来的, 所以道教称为“教”,就是要信仰神灵,天师术法也形成特有的一派术法,也就是天师道。难怪他觉得那股“神界”的念头如此庞大,原来是愿力,但问题来了,这些游离在三界的念头,并非固定的,而是会慢慢的消失,就如同道教的天师术法,随着道教信仰变 少,天师术法也逐渐没落,各门各派的术法还是以修练自身为主。 特别的如今这个年代,宗教信仰都逐渐稀少,但这个“神界”的愿力,似乎没受影响,居然还是这么强横,这愿力是从何而来? 朝拜愿力都是大规模的,绝非少数人可以形成,难道地门组织了大规模的膜拜? 这不可能,如果是大规模膜拜,必然会被九组发现,而地门目前的状况,似乎也只是在暗地里行事,并未公开发展人员,那么这个“神界”的念头是从何而来? 对了,道书上有注解,有可能是抓捕愿界的神灵,封印在某个器物上。张咸想到了道书的注解,这是他那个老爹写的注解,肯定不会错,据说道行厉害到一定程度,可以穿梭三界,封印神灵,让神灵的念头不流失,甚至加以朝拜愿力,神灵 会越来越强横,不过封印神灵的宝物,却不是一般法宝,而是一些非常神秘的器物,例如传说中的封神榜! 并且供奉神灵的地方,也一定是通达乾坤之地,才能通灵三界,收集愿力。思绪至此,他不由得心里一亮,他似乎明白地门想要做什么了,一定是地门得到什么封印神灵的宝物,而这七星辅紫薇的格局,并非是为了某人上位,而是为了兴建法坛 ,沟通天地,供奉神灵,收纳愿力,以此壮大这个“神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张咸自言自语,心里也是惊愕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地门的野心如此之大,居然是要收集信仰愿力,一旦兴建好了法坛,下一本就是大肆传教了。 “张咸,你明白了什么?”夏惋惜问道。张咸心思一动,此事关系着他的道观,在没有弄清夏惋惜是真是假之前,我是不会说出的,只是微笑着说道:“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以我推测,七星辅紫薇的格局,应该 与这个‘神界’有关,地门是想兴建法坛,沟通上界,然后发展传教组织,收集愿力,强化这个‘神界’术法。” 他没说他的驻地,这个格局的法坛,应该是在他的道观位置。 “发展教派,收集愿力……”听了这话,夏惋惜不由得若有所思,此事隐约让她捕捉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是什么。 就在这时,九组停止了缩小包围,树林里周子胜和何德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知道九组为什么还没围攻过来,他们以做好准备拼命。然而两人不知道,阴阳虚空之间,一阵扭曲变化,忽然降下血光之灾,凶神索命,周子胜和何德仁见到这一幕,顿时一脸的惊变,接着反应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 大叫:“不……” “啊……”随即两声惨叫想起,周子胜和何德仁浑身一抖,大脑神经惆怅,神元念头崩溃,魂飞魄散,强行碾压,超过大脑承受的负荷,脑血管破裂,七孔流血而死。 这两人一死,旁边的“祖师爷”失去控制,自己就倒下了,以及被何德仁控制的几具尸体,全部倒下了。 地门主算定了他们逃不脱九组的包围,为了保护九组的秘密,亲手解决了两人。九组众人听到叫声,立刻汇报情况,张咸和夏惋惜的五官六感敏锐,已经听到叫声了,张咸叹了叹气,说道:“不出所料,他们两人也被地门主杀了,好狠的手段,仅仅是 拿这些人当棋子,一旦失利,就直接出手灭口了。” 夏惋惜美眉微蹙,地门的线索又断了,下令小心前进,九组众人立刻行动,一步一步的前进。 进入树林,很快就找到了被控制的队友尸体,以及周子胜和何德仁的尸体。 “哎……”夏惋惜也叹了叹气,只得吩咐众人保持收拾遗体,返回山谷的小屋,小屋里还有很多罪证,立刻通知侦查队过来整理现场,张咸也协助清理。 一直忙到第二天下午,所有东西整理好,但这些东西都是周子胜和何德仁的罪证,也没找到地门的线索,而周子胜和何德仁已死,这些罪证也没用了。 办完这里的事儿,只得打道回府,安心修习,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咸还是按时早起,夏惋惜也一如既往,跟张咸一起洗漱,晨练,吃饭,事情忙完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地门的头绪, 一晃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九组监视着光源地产的行动,还是没别的线索,地门也没再派遣其他人物现身,而孙于丘的行踪也不见了,夏惋惜开始怀疑,地门另有行动。张咸还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算计着,孙于丘肯定已经到了南山县,原本他还想自己回去对付孙于丘,但地门主的事,让他感受到了压力,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急需夏惋 惜的帮助,但他不确认夏惋惜是真是假。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是回去见苏漓,他开了重瞳,可以查看真实,他已经偷偷的看了夏惋惜,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他想离开回去见苏漓,确认苏漓有木有什么异样。 “仙子姐姐,我这一趟出来这么久了,马上都要过年了,也该回去了。”张咸说着,他确实出来很久了。“你要回去了……”一听这话,夏惋惜心里莫名一愣,不知不觉间,她居然已经习惯了跟张咸在一起,突然听到张咸要走了,她心里有些失落,但接着就反应过来,说道:“ 明天我安排人送你,你是张世伯的传人,过段时间我把这里忙空了,再过来看你。” “呵呵,好的。”张咸一脸微笑的点头,心里却是想做,如果他这趟回去不能确认苏漓是真是假,那就只能让两女一起当面对质了。 第二天,夏惋惜安排了车子送他回去,路较远,他坐在车上闲得无事,心里就想着回去见了苏漓怎么说话。可是就在这时,他想得有点出神了,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音,张咸赶紧回过神来,只见前面一辆大货车失控,猛然撞过来,轰隆一声响,剧烈的撞击,他只觉得脑袋一 痛,眼前黑暗,失去了意思。 …… “哥哥,大咸鱼哥哥,快醒醒,别打瞌睡了……” 柔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摇晃着张咸的胳膊,张咸突然一下醒来,看着眼前的萝莉妹妹,他不由得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就笑了,又梦到穿越前的事儿了。 “呼……”心有余悸的喘了一口气,我穿越了,这里是一片新的大陆,我要开始新的旅途了。(本书完)